《资治通鉴》:你这么努力,为什么这么运气差?

发布时间:2025-07-06 23:55  浏览量:1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留下过一句话:“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翻看这部煌煌史书,无数英雄豪杰的起落沉浮,仿佛都在印证着这个道理。

那些看似倒霉透顶的坏运气,细细究其根源,总能找到些扎心的答案。

并非天意弄人,常常是自身埋下了祸根。

飞将军李广的遭遇,读来总让人唏嘘不已。

他一生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骁勇善射,名震边塞,士兵爱戴,敌人畏惧。

可这样一个猛将,终其一生,竟未能封侯。

后世王勃在《滕王阁序》里也为他叹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表面看,李广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运气。

要么是迷路失期,要么是遭遇强敌主力,要么是阴差阳错错过关键战役。

汉武帝也感慨他“数奇”,就是命数不好。

但《资治通鉴》的笔锋,却隐隐指向了更深层的原因。

李广曾有过一次诱降羌人的机会,本已成功,却因一时之怒,背信弃义,将八百多已降的羌人尽数屠杀。

此事虽未立刻带来惩罚,却在史官心中刻下了浓重一笔。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此事后,引用了一句古训:“祸莫大于杀已降”。

后来,李广随大将军卫青出征漠北,再次迷失道路,延误军机。

面对可能的质询,这位一生刚烈的老将军,不堪受辱,愤而拔刀自刎。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虽未直接评述李广之死,但将他的结局与他早年杀降的行为放在同一历史叙事链中,其褒贬已不言自明。

李广难封,真的是运气不好吗?

或许更在于他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缺乏统帅应有的沉稳、诚信与克制。

关键时刻的暴烈与短视,如同无形的枷锁,限制了他能抵达的高度。

当德行不足以支撑其功勋与声名时,灾祸的种子便已悄然埋下。

一次次的“不走运”,不过是德不配位引发的连锁震荡。

高位如危卵,无厚德载之,倾覆只在旦夕。

西汉权臣霍光家族的覆灭,堪称《资治通鉴》中“盛极而衰”的经典案例。

霍光本人,辅佐幼主汉昭帝,废黜昏君昌邑王刘贺,迎立汉宣帝刘询,权倾朝野二十载,真可谓“伊尹、周公再世”。

他去世时,葬礼规格堪比帝王,极尽哀荣。

霍氏一门,更是显赫无比,子弟遍布朝廷要津,封侯拜将,煊赫一时。

此时的霍家,在旁人眼中,运气好到了极点。

然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背后,是霍氏子弟日益膨胀的骄横。

霍光的妻子霍显,为了让女儿成君当上皇后,竟胆大包天,毒死了宣帝的结发妻子许皇后。

霍光的儿子霍禹、侄孙霍山、霍云等人,更是骄奢淫逸,目无法纪。

他们广修豪宅,纵马驰骋于御道,甚至公然僭越礼制。

家奴狗仗人势,欺凌官吏百姓,无人敢管。

面对汉宣帝逐渐亲政、收回权柄的举措,霍家人不是警醒收敛,反而心怀怨怼,密谋废立。

他们天真地以为,霍光能行废立之事,他们也能。

殊不知,宣帝刘询隐忍多年,暗中布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入宫廷、战战兢兢的平民少年。

当霍家谋反的密报送到宣帝案头,雷霆之怒瞬间爆发。

《资治通鉴》记载,汉宣帝地节四年(公元前66年)七月,霍云、霍山、范明友自杀,霍禹被腰斩,霍显及诸女兄弟皆弃市。

与霍家相连坐诛灭者数千家。

那个权倾天下的霍氏家族,几乎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借汉宣帝之口,道出了霍家败亡的关键:“霍氏之祸,萌于骖乘”。

意指霍光生前一次与宣帝同乘时,因其威势让皇帝如“芒刺在背”,已为家族埋下祸根,而子孙的骄纵,则彻底引爆了它。

霍家真的是运气突然变差了吗?

非也。

是他们将父辈的权势当成了免死金牌,肆意妄为,视皇权如无物。

是他们的骄纵轻狂,亲手将家族推上了绝路。

运气,从来庇护不了不知敬畏、肆意透支福分的人。

巅峰时的放纵,往往是跌落悬崖前最后那声刺耳的呼啸。

袁绍帐下谋士田丰的悲剧,是《资治通鉴》里关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最沉痛的注脚之一。

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势力迅速膨胀之时,袁绍坐拥河北四州,兵精粮足,实力冠绝群雄。

田丰敏锐地看到了曹操的威胁,极力劝谏袁绍趁曹操根基未稳、且正与刘备纠缠于徐州之际,举精锐之师,直捣许都,迎奉天子。

他分析得透彻:“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

这是一个极具战略眼光的提议,若袁绍果断采纳,历史走向或将改写。

然而,袁绍却以幼子生病为由,拒绝了田丰这千载难逢的奇谋。

《资治通鉴》记载:“绍辞以子疾,未得行”。

战机稍纵即逝。

曹操迅速解决了东面的刘备,稳固了后方。

等袁绍回过神来,决心与曹操在官渡决战时,局势已大不相同。

田丰深知此时决战凶多吉少,再次苦谏,认为应该依托河北广袤的战略纵深,与曹操打持久战。

他建议:“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不断骚扰曹操的薄弱之地,使其疲于奔命,不出两年,可坐待其毙。

这同样是当时最稳妥可行的策略。

但袁绍既已错失第一次良机,又因田丰的反对而恼羞成怒,不仅不听,反而认为田丰动摇军心,将其囚禁下狱。

官渡之战的结果,众所周知。

袁绍一败涂地,精锐尽丧,从此一蹶不振。

战败的消息传来,有人对狱中的田丰说:“这下您要被重用了,因为您的预见是对的”。

田丰却凄然一笑,道出了他对袁绍为人的洞察:“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

果然,袁绍羞于见田丰,又听信逢纪谗言,竟在败退回邺城的途中,派人杀了田丰。

田丰有识人之明,有谋国之智,却因追随了一个优柔寡断、刚愎自用的主公,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袁绍的失败,看似是官渡战场上运气的逆转,实则是他性格深处优柔寡断、忌贤妒能的必然结果。

一次犹豫,错失良机;再次刚愎,拒绝良策;最终迁怒,自毁长城。

运气,从不会眷顾那些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不能明辨是非、不敢承担责任的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古训从来不是虚言。

汉武帝晚年的丞相刘屈氂,其命运堪称《资治通鉴》中因贪婪而速亡的典型。

巫蛊之祸后,太子刘据身死,储位空虚。

时任丞相的刘屈氂,手握重权,本应谨慎持身,安定朝局。

然而,他与贰师将军李广利(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哥哥)是儿女亲家,两人都卷入了更深的权力漩涡。

李广利出征匈奴前,刘屈氂送行至渭桥。

李广利私下对刘屈氂说:“愿君侯早请昌邑王为太子;如立为帝,君侯长何忧乎?”

昌邑王刘髆,正是李广利妹妹李夫人所生的皇子。

刘屈氂心领神会,答应下来。

这无疑是一场政治豪赌,意图拥立新君,以图长久富贵。

刘屈氂的野心和贪欲,已让他完全忘记了为相的本分和风险。

更致命的是,刘屈氂的妻子对丈夫封为“左丞相”而非正丞相感到不满。

她竟怀恨在心,暗中使用巫蛊诅咒之术,诅咒皇帝早死。

此事被人告发。

《资治通鉴》记载:“有司奏:案验,巫蛊事,连及屈氂夫人”。

汉武帝震怒,下令彻查。

办案官员顺藤摸瓜,竟将刘屈氂与李广利在渭桥密谋拥立昌邑王之事也抖了出来。

这无异于谋逆。

汉武帝暴怒之下,下旨将刘屈氂装入运食物的厨车,在长安东市腰斩示众。

他的妻子也被押赴华阳街枭首。

《资治通鉴》用冰冷的笔触记下了这一幕:“屈氂坐矫制害,腰斩东市,妻子枭首华阳街”。

一个位极人臣的丞相,顷刻间身死族灭。

刘屈氂的悲剧,看似是妻子愚蠢行为引发的偶然事件,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但究其根本,是他自身贪恋权位,卷入非分的拥立阴谋,已立于危墙之下。

妻子的诅咒,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暴露了他整个家族的不轨之心。

贪图非分之利,卷入不义之争,就如同在悬崖边行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灭顶之灾。

运气,岂能挽救一个主动将头颅伸进绞索的人?

贪利忘义者,往往在攫取利益的同时,已为自己掘好了坟墓。

结语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卷尾感慨道:“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

回望书中那些“运气极差”之人,李广的失意、霍家的倾覆、田丰的冤死、刘屈氂的惨祸,无不是内在缺陷在特定境遇下的爆发。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灾祸便如影随形。

骄纵失敬畏,寡断失良机,贪婪忘大义,厄运便不请自来。

运气如同镜鉴,映照出的往往是自身的模样。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躬自省。

修德以立身,克己以远祸,明断以乘时,守义以避害。

如此,方能在无常世事中,为自己赢得一份真正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