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尽的铁道游击队(下)
发布时间:2025-07-07 04:46 浏览量:1
写不尽的铁道游击队(下)
突围·微山湖
【本报特讯】敌人企图割断我鲁南与鲁西南之交通,蚕食分割我根据地,于四月下旬抽调鲁南津浦线各据点之敌,共三千余人,附大炮九余门,由×××师长亲自率领,奔袭我驻微山湖一带之××队××大队等部,当将我军重重包围,我军虽仅五六百人,在敌密集炮火下发扬我八路军英勇顽强之作风,坚持抵抗,与敌奋勇搏斗血战历七小时之久,毙敌三百余人,终以众寡悬殊不得不机动分路退出,是役我军除最后突围之一个班壮烈牺牲外,其余全无损失。我××队从湖上安然退出复以游击战术迷惑敌人,使敌寇水上部队自相残杀达几小时,伤亡颇巨,微山湖水皆染映血色。
——《大众日报》1942年6月28日二版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一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让微山湖家喻户晓。
微山岛位于微山湖心,犹如伏在湖中的一匹大骆驼。
津浦铁路沿线一片坦途,无险可守。附近的微山湖水产丰富,渔业发达,硕大的微山岛,自然成了抗日武装的“天选之地”。
即便是现在,一般只有天气适宜时,外地人才能乘船登岛。
走到杨村码头,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着“杨村战斗纪念地”。盛夏的阳光打在上面,读起来有些刺眼。
没错,就是这里。“血战微山岛”战役的首战之地和主战场,正是杨村。看着码头和古战壕,耳畔仿佛响起连天炮火声。
“我们村还有‘抗日神器’呢,在红色展览馆里。”微山县微山岛镇杨村党支部书记殷昭祥的话,把大家的思绪勾了回来。
“这就是‘抗日神器’?”跟着他走进杨村红色展览馆内,第一眼看到鸭枪,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鸭枪,微山湖渔民世代用来捕野鸭的工具。长长的,扁扁的,在芦苇荡掩映下,就连机敏的野鸭也很难察觉。
“别瞧不起它,日军当年提起它来,可是闻风丧胆。”殷昭祥解释说,鸭枪的子弹只有豆粒大小,枪膛填满能容下近千发。只要一开枪,敌人就从“活靶子”变成了“肉筛子”,一人身上可中五六百发子弹。
“当时有限的医疗条件下,很多日军往往死在剥离子弹的手术中。后来,日方军医干脆声明,被鸭枪击中的就地枪决即可,免得手术时再多受一茬罪,还救不活。”
殷昭祥也是红色后代。其父亲殷延忠是微山岛上第一个党小组组长。抗战时期,父亲以货郎挑夫的身份作掩护开展革命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他担任微山岛镇第一任党委书记,带领群众开发建设新湖区。
看着陈列馆墙上父亲的黑白照片,殷昭祥思绪万千。“我就一个念头:不能丢父亲的脸,不能让先烈们的血白流,得让杨村人过上好日子。”
和平年代的杨村,一度因没有产业支撑而掉了队,成为全县的“后进村”。在殷昭祥带领下,村里抓住创建5A级景区的机遇,开展轰轰烈烈的村容村貌治理。
生活好起来,更不能忘本。
红色展览馆、村史馆、红色广场和旅游码头相继建成,杨村成了远近闻名的红色教育基地。2021年6月,杨村党支部被评为“山东先进基层党组织”。
奇迹·沙沟
【新华社山东分社鲁南十日电】津浦前线记者报道(迟到)策应陈大庆向我进攻之临城日军“铁道队”千余人沿津浦线向我沙沟韩庄解放区进犯,我即施行包围,并以政治攻势劝告日军,勿作无谓牺牲,勿为国民党反动派之炮灰。该敌在我强大军事压力下,被迫于十二月一日二日放下武器,我缴获大炮一门,步枪千余支,辎重机枪及弹药甚多,放下武器之日军均要求和平回国,对国民党反动派利用日军作战,一致表示反对与愤慨云。
——《大众日报》1945年12月13日一版
从沙沟火车站出来,七拐八弯,来到一片老房子前。
每次到这儿,枣庄市薛城区沙沟镇文史研究者杨家昶都试图找些新的蛛丝马迹。
“这些房子新中国成立前就有,前边是厅,后边是厨房。有专家来看过,认为属于日式建筑风格,可能曾是日军的小兵营房。”
沿着土路,踩着低矮的野草前行,终于见到了沙沟受降地遗址。
目之所及,是一片缓坡。从外表看,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荒野。或许当年更开阔些,因为眼前的绿化树并不粗大,应该年头不久。
“此地东高西低,方便队员安保。背靠微山湖,万一发生意外,进可攻,退可守。”杨家昶说。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3天后,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却给日军下令,只能向国民党军队投降,对其他武装,则应坚决拒绝,必要时“毫不踌躇地行使自卫的武力”。
驻临城的日军,就这样无赖地拖到了11月。一天晚上,龟缩在城里的1000多名日军,居然乘坐一列14节车厢的铁甲列车偷偷溜出城,企图往南逃窜。
铁道游击队得到情报后,队员们果断将沙沟站南韩庄段的铁路炸毁,切断了日军的去路,同时,将临城站南的铁路破坏。日军进退两难,只好停在了沙沟站,被团团包围。
几经谈判,日军最终放弃幻想,12月1日下午4点向铁道游击队投降。
当年的《大众日报》是12月10日收到的消息,13日刊发出来。为了突出其重要性,稿件里专门注明“迟到”二字。
放在历史的长河中,沙沟受降的意义更加重要。铁道游击队是抗日战争中唯一接受日军正式投降的、八路军领导下的地方武装。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史册上,注定是光辉的一页。
这片遗址人迹罕至,鸟飞蝉鸣听得异常清楚。就在此时,刺耳的刹车制动声传来,车轮的咣当咣当声渐缓,一列货运列车徐徐停靠在了沙沟站台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或许,滚滚前进的时代车轮,也愿为铁道英雄驻足致敬吧。
定格·纪念碑
在这次会餐的筵席上,为了悼念死者,他们有两个提议:一个是在革命胜利后建议领导在微山湖立个纪念碑;再一个就是希望我把他们的斗争事迹写成一本书留下来。对于这后一个建议,也就是他们所给予我的光荣的委托,我当时是答应下来了。因此,我写这本书,一方面是出自我个人对他们的敬爱,同时,由于他们的委托,也成为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了。
——《大众日报》1955年10月19日副刊
历史是奔涌的长河,精神的力量从未褪色。可以告慰铁道游击队英雄的是,他们当年的两个心愿,都已经实现。
“写成一本书”,刘知侠做到了。
1954年1月,刘知侠的小说《铁道游击队》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后,深受读者喜爱,并迅速在社会各界形成了“读铁道、忆抗战”的热潮,该书先后被译成英、俄、法、德等文字,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文学经典。由此衍生出来的连环画、电影、电视剧更是不计其数。
刘知侠的《我怎样写“铁道游击队”的》,在小说出版次年发表在了《大众日报》上,这篇“创作谈”详细介绍了作家的心路历程。这并非偶然。早在20世纪40年代,刘知侠就开始在《大众日报》发文章,是这份报纸的老通讯员、老战友。
“立个纪念碑”,家乡父老做到了。
在微山岛,是一座帆船造型的“铁道游击队纪念碑”。纪念碑高37.77米,意为全面抗战烽火燃起于1937年7月7日。船上有三尊游击队员铜铸雕像,独立船首眺望微山湖的是刘洪,目光炯炯双手紧握钢枪者为鲁汉,弹奏着土琵琶歌唱的是小坡。碑体和塑像人物,艺术地再现了铁道游击队指战员战斗凯旋后的场景。
在薛城临山,是一座笔直冲天的“铁道游击队纪念碑”。纪念碑高33米,于1995年8月15日建成。战士持枪冲杀的铸铜人物塑像,矗立于纪念碑顶端。碑侧是自上而下贯穿整个碑体的50根枕木造型浮雕,象征当时抗战胜利50周年。
从百里铁道到万里海疆,纵使身份转换、战场迁移,铁道游击队赤诚报国、不怕牺牲、机智灵活、勇于亮剑的底色,从未改变。写不尽的铁道游击队,总在一些特殊节点给人以深刻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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