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我收到老公搂着一个孕妇的照片 是他的初恋

发布时间:2025-06-11 02:10  浏览量:2

番外篇:铁窗下的月光

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自由的喧嚣。程知远穿着灰蓝色的囚服,踏入了这个充斥着汗味、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牢房。冰冷的墙壁,狭窄的空间,对面铁架床上麻木的脸孔,都在无声地宣告他辉煌人生的终结。

“程知远?”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是号房里的“老大”,眼神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旧物,“听说你以前是大老板?犯了啥事进来的?”

程知远沉默地走到分配给自己的铺位前,没有回答。他的大脑嗡嗡作响,身体还残留着顾曾柔那把刀刺入的剧痛,更深的,是杨白薇最后那句冰冷的宣告——“你不挡,我也能躲开。”以及她转身时那毫不留恋的背影。那画面像淬了毒的针,反复刺穿着他每一根神经。

“喂!聋了?”老大不耐烦地踹了脚床架,震得铁皮哐当响。

狱警的呵斥声及时响起,暂时平息了骚动。程知远颓然坐下,手不自觉地抚向后背,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隐隐作痛。这痛楚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真实感,提醒他还活着,活在这个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炼狱。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麻木劳动和号房里的压抑气氛中流逝。流水线上的零件冰冷刺骨,繁重的体力活耗尽了他的体力,也碾碎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骄傲。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程总,只是一个编号。

夜深人静时,失眠像毒蛇缠绕着他。眼前不断浮现的,不是顾曾柔那张娇媚却刻毒的脸,也不是母亲晕倒前惊恐的眼神,而是杨白薇。

他想起新婚时那个狭小的出租屋,白薇在厨房为他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橘色的灯光映着她温柔的笑脸。那时的他,是真的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他想起她为他挡刀后苍白的脸,想起她拿着孕检单时眼中闪烁的、他当时并未真正理解的光芒。他想起十年里每一个清晨她为他打好的领带,想起她安静地操持着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那些被他习以为常、甚至后来觉得理所应当的付出,此刻在铁窗下,竟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珍贵。

“薇薇……”他无意识地呢喃,换来同监舍人的嗤笑。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几乎将他溺毙。他亲手毁了这一切。为了一个虚假的“白月光”,为了那可笑的传宗接代欲望,他背叛了那个真正用生命爱过他的女人。他甚至可笑地以为,只要签了字,用那个孩子就能拴住她。

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那个他以为能挽回一切的孩子,那个他为了保住而签下离婚协议的孩子,是真的存在过吗?还是……那只是薇薇为了让他签字、让他彻底死心而编织的又一个谎言?像她后来送的那碗汤一样,充满了精心设计的“意外”?

这个疑问像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

探监日。当狱警念到他的名字时,程知远心中猛地一跳。是薇薇吗?她会来看看他吗?哪怕只是嘲讽?

然而,站在玻璃隔断另一端的,是顾曾柔。她穿着一条艳丽的红裙,化着精致的妆,但眉眼间的得意和刻薄依旧。她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神情略显局促的男人。

顾曾柔拿起话筒,红唇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程知远,好久不见啊。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啧,这地方,跟你倒是挺配。”

程知远死死盯着她,没有说话。他注意到她的小腹平坦,毫无怀孕的迹象。

“怎么?还想着杨白薇?”顾曾柔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声音透过话筒带着电流的杂音,格外刺耳,“别做梦了!人家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发达国家,跟着那个年轻有为的易总监逍遥快活呢!哦,对了,”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程知远瞬间紧绷的脸色,“忘了告诉你,我肚子里那个‘宝贝’,其实根本不是你的。”

程知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人事不省。我本来想趁机……结果你自己不中用。”顾曾柔的语气轻佻又恶毒,指向旁边的男人,“喏,孩子是他的。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程总不过是我用来捞钱的跳板罢了。没想到你这么蠢,这么好骗。”

旁边的男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眼神躲闪。

“不可能……”程知远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嘶哑,“你骗我!那孕检单……”

“假的啊。”顾曾柔笑得花枝乱颤,“不弄张单子,怎么让你这个傻子上钩?怎么让你那盼孙子盼疯了的老虔婆站在我这边?怎么让杨白薇那个蠢女人伤心欲绝?哈哈哈哈哈!程知远,你和你妈,还有杨白薇,你们一家子,都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

真相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程知远的心脏,然后疯狂搅动。他以为的背叛者,他为之抛弃一切的女人,他以为能传宗接代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他不仅背叛了深爱他的薇薇,亲手杀死了他们可能存在的孩子(如果薇薇当时真的怀孕了的话),还为了一个假货,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巨大的耻辱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砸在冰冷的玻璃隔断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顾曾柔!你这个毒妇!贱人!我要杀了你!!!”

狱警立刻冲上来,粗暴地将他按回椅子上。顾曾柔被他的疯狂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得意洋洋地离开了。临走前,她不忘留下最后一击:“对了,我听说杨白薇走的时候,是真的怀孕了。可惜啊,被你气得流产了。程知远,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孩子!活该你断子绝孙!”

“啊——!!!”

程知远彻底崩溃了。顾曾柔的最后几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薇薇的孩子……那个他签下离婚协议时以为能挽回一切的孩子……是真的存在过!却被他自己,被他那愚蠢的背叛和盲目的信任,害死了!

“薇薇……孩子……我的孩子……”他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像个被抽走灵魂的破布娃娃,巨大的痛苦让他浑身抽搐,压抑的呜咽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悔恨的毒液流遍四肢百骸,比顾曾柔的刀伤更痛千倍万倍。

回到阴冷的号房,程知远像一具行尸走肉。劳动时,他麻木地重复着动作;放风时,他呆滞地望着高墙上方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夜深人静,悔恨和痛苦就变成无数细密的针,反复扎刺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妈妈……薇薇……孩子……”破碎的呓语成了他梦魇的主题。他清晰地梦到薇薇捧着孕检单时幸福的笑容,下一秒却变成了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和医生遗憾的摇头。他梦到母亲疯癫地哭喊着他的名字,梦到顾曾柔那张扭曲得意的脸。

偶尔,在极度疲惫和恍惚的瞬间,他会产生幻觉。仿佛看到手腕上有一抹温润的绿光闪过——那是属于程家儿媳的冰翡翠镯。但定睛一看,手腕上只有灰蓝的袖口和囚服的粗糙纤维。还有那枚“moonlight”戒指的璀璨光芒,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他想起自己曾毫不犹豫地为顾曾柔买下它。而薇薇,他真正的白月光,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最后只得到他签在离婚协议上的名字和一个虚假的承诺。

他曾经拥有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却亲手将它碾碎,弃如敝履。为了虚幻的欲望和虚假的谎言,他背叛了爱情,伤害了亲情,最终葬送了自己,也害死了自己可能存在的骨肉。

高墙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狭窄的气窗。雨声冰冷,像薇薇那晚无声的眼泪。程知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铁窗隔绝了月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永无止境的、噬骨焚心的悔恨。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虚空,仿佛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徒劳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枚名为“白月光”的戒指,终究成了他铁窗生涯中,一道永远无法触及、却又时刻灼烧灵魂的惨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