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喜欢小师妹，为了她都背叛我，我走后他们却慌了

这修仙界里头，最能让人议论个不停的事儿。 那肯定就是修仙界头一位厉害的人物——青云山的大师姐青荷，被她自己的师门给厌恶嫌弃了。 而和青荷形成鲜明对比的那个人呢，就是被青云山上下万般宠爱的小师妹灵兰。 酒肆里的小二跟我闲聊着，突然一下子来了兴致，就问了我一句。 姑娘，我感觉咱俩挺投缘的。 你叫啥名儿啊，下次你来我给你打折？ 我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对着店小二微微一笑。 我叫青荷。 店小二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接着往下说。 对，就是青云山的那个大师姐青荷。 店小二尖叫了一声，扭头就跑开了。 只剩下酒招旗在风里头簌簌地响着。 眼前看到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心魔幻境回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二师弟的那天。 在上京郊外，有一座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山神庙。 破庙的地面到处都是泥，又被春天的雨水给彻底浸湿了。 有一群小乞丐把一个男孩按在地上，抢那少年紧紧握在手心的长命锁。 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就看到男孩脸上沾着泥土，眼睛里含着泪，朝着我求救。 姐姐，帮帮我。 那小乞丐们被吓得慌慌张张地四散奔逃开去。 男孩伸手把长命锁收了起来，接着用自己的手背慢慢地擦拭着脸上沾着的泥土。 他先是道了一声谢，随后又开口问道：「姐姐呀，你的家里人都在哪里呢？」 这具身体所留存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我仅仅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平日里就在山间靠着采药维持生活。 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曾经见到过这个男孩好几次呢，每次两人都是各自孤零零的一个人，彼此都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相互对视上一眼，然后又各自为了自己的生计忙忙碌碌地奔波起来。 于是我也就没有选择隐瞒，直接说道：「都已经不在啦。」 男孩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 「姐姐呀，那我能不能成为你的家人呢？你救了我的命呀，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的事情呢。」 我心里头不禁生出了怜悯的感觉，便牵着男孩的手一块儿离开了。 地上留下了两双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朝着外面延伸出去。 不知不觉呀，这眨眼之间，男孩就长成了身材修长挺拔的少年郎。 可是就在我心里埋怨小师妹把我的灵宠狐狸给抢走的时候。 少年一下子甩开了我的手。 他快速地站到了小师妹的身前，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笔直地对着我。 「大师姐呀，实在是对不起，这次我选择小师妹。」 我拿起那把流光剑，直接朝着少年刺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他给刺了个通透。 这时候，心魔幻境总算是慢慢地消散开了。 此时此刻呀，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青云山的凌云峰上，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有那一片片的云烟在缓缓飘荡着。 身旁的风呀，呼呼地呼啸个不停。 我心里就在想，要是我这会儿从山顶上不小心坠落下去摔死了，会不会有什么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悲伤难过呢？ 我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纵身就跳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正巧有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云霄冲了上去。 我一下子就被这道剑气给卷回到了凌云峰上。 在晕倒之前，我的心里头涌起了一丝惆怅和迷惘。 我向师尊苦苦恳求了很长时间，却一直都没有求到的「一剑破万法。」 师尊竟然把它传授给了小师妹。 我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还多亏了小师妹平日里特别喜欢插花。 我之前救下的那只小狐狸，自打跟着小师妹之后，就经常跑去凌云峰，给她采摘各种各样好看的鲜花。 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头，悠悠缓缓地转醒过来。 我眼睛一抬，就瞧见那小狐狸畏畏缩缩地躲在小师妹的身后头。 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总感觉啊，有些人虽然说还活着呢，但实际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师妹察觉到我醒过来了，松开了一直绞着衣角的手，一下子就扑到我跟前，满脸关切地问我：「大师姐，你身体还好吗？」 我下意识地往里面躲了躲，避开了小师妹想要伸过来触碰我的手，反过来问她：「你自己觉得呢？」 小师妹的眼眶啊，一下子就变得通红通红的，在我的床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大师姐，真的是太对不起啦，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凌云峰。 要是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央求师尊教我剑法，也不会不小心伤到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呢，师尊就一脚把门给踹开冲了进来。 师尊语气冷冰冰地说：「你这个孽徒，是为师非要教灵兰剑法的！你怎么不来质问为师，反倒在这儿为难灵兰？」 我看着那扇被踹得摇摇欲坠的木门。 师尊还在不停地责骂。 「为师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收留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师尊的话还在不停地说，可是我根本就没心思去听。 我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扇木门。 那扇木门啊，或许曾经还想要抵抗一下。 但到最后呢，还是「哗啦」一下倒下了。 就好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我运起身上的灵力，一下子就拔出了流光剑。 伸手一把就掀翻了桌子上放着的汤药。 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流光剑的剑身嗡嗡作响，一股磅礴的剑气「呼」地一下喷涌而出。 小狐狸吓得「嘤嘤」叫了几声，第一个就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师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了。 只有小师妹还在那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梨花带雨的。 「大师姐，你别这个样子嘛。」 流光剑贴着小师妹的脸颊「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斩断了她的几缕发丝。 我眼睛直直地望着小师妹，冷冷地开口说道。 「你别以为师尊教了你「一剑破万法」，你就能取代我，成为这天下第一、剑道之首。」 小师妹依旧在那儿呜呜地哭泣着呢。 「大师姐呀，我从打心眼里就从来都没想过要超越你呀。」 「哭哭哭，就知道在这儿哭个没完！你家是遭啥天大的祸事全家都死光光了吗，就知道在这儿哭？你可真让人烦透了！你心里清楚不？赶紧给我滚啊！」 我一下子伸手抓住小师妹，然后使劲儿把她朝着房门外扔了出去。 那哭声渐渐没了动静，这世界总算是安安静静的啦。 倒在地上的那扇木门，明明它啥灵性都没有，可我咋总觉着它好像也在那暗自哭泣呢。 要不然的话，为啥地上会有一滩泪水在那儿呢？ 我抬起脚朝着木门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太用力了，脚趾头那叫一个疼啊，就好像甲沟炎一下子发作了似的。 再看那木门旁边，好像泪水变得更多了呢。 半夜的时候呀，我就躺在屋顶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满天的星星，简直是璀璨夺目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二师弟就来到这儿了，站在下面呢。 他仰起脑袋看着我。 「大师姐啊，那扇门我已经给修好啦。 今天发生的事儿，我听师妹跟我说了，你真不该朝着师尊还有师妹发脾气的呀。」 我微微侧过脑袋，回头看向他。 只见这少年身姿挺拔得就跟那玉树似的，身上穿着一身月牙白颜色的长袍，那张清俊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责备的神情呢。 「师妹为了能治好你的剑伤，一路上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啊，专门跑到昆仑神山上去寻找草药呢。」 「哦。」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知道啦。 你慢走啊，我就不送啦。」 二师弟瞧见我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就加重了几分。 「大师姐，你为啥老是这样针对小师妹呢……」 我直接打断了二师弟的话。 「蜀江，你可得心里有数，你根本就管不着我。」 「大师姐，小师妹那可都是一片好心啊……」 「你也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 二师弟站在那儿动都没动，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失望的神色。 那月光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我一下子就想起，曾经有个少年站在这个地方，满脸羞涩地朝着我大声呼喊。 「大师姐，我特别想跟你结成道侣，这辈子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可是啊，那少年当时发的誓言说得也太轻巧了，现在回头看看，感觉就跟一场缥缈虚幻的梦境似的。 这个狗男人！ 这傻缺的爱情！ 简直坏了我的道心！ 既然二师弟不愿意离开，那就我走吧。 当我御剑飞过青云山主峰的时候。 我再一次陷入了心魔幻境之中。 …… 在那幻境里面，记忆和幻象相互交织在一起。 小师妹是在海棠花盛开的美好季节，拜入青云山的。 青云山可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宗门，每次举办收徒大典的时候，都有无数人听闻名声，慕名而来。 我身为第一长老的首席大弟子，理所当然是要出席的。 收徒大典是三年举办一届，每次都能收到不少天赋特别出众的弟子。 可是从来都没有哪个人的天赋，能够超越得了我。 我本来还以为我拿的是那种大女主的剧本呢。 一直到我遇见了灵兰。 就在那个时候，我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我亲妹妹是不是也穿越到这儿来了。 紧接着，我的师尊就欣喜若狂地朝着那个少女身边跑了过去。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天赋不逊色于青荷！」 师尊绕着少女转了整整一圈，仔细探查她的灵脉之后，忍不住连连感叹：「真是甚好！甚好！你叫什么名字呀？可愿意拜我为师呢？」 少女一下子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我经过无数次试探，才终于确定灵兰不是我的亲妹妹。 可是等我试探结束之后。 我发现我身边原本所有的偏爱和关注，全部都转移到灵兰身上去了。 实际上，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 我原本是个快要死的病弱之人，爸妈偏爱妹妹，这个我倒是能够理解。 可为什么呢，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如此强大了？ 他们却还是偏心小师妹呢？ 没有什么系统，剧情也是完全未知的…… 我琢磨着，我大概就是那种团宠文里头的恶毒师姐吧。 又一次赶上宗门大比，小师妹虽说比试输了，可还是满脸带笑地凑到我跟前来。 「大师姐，就算比试你赢了又能咋地？你这破拉吧唧的人生，可比我差老远了。」 「你心里头一直念念不忘的剑法，你心心盼着的师尊关爱，还有你的灵宠，就连你喜欢的少年郎，他们可都选了我哟。」 小师妹笑得那叫一个张狂。 「大师姐，你说你嫉不嫉妒呀？」 「大师姐，干脆杀了我得了！只要杀了我，这些个好东西可就全都是你的啦！你快动手杀了我呀！」 小师妹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就跟毒蛇似的，黏黏糊糊、阴冷阴冷的，还慢慢地朝我缠绕过来。 我使劲儿挣扎，可就是挣脱不开。 我手里头握着的剑，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用左手用力按住右手。 这时候，小师妹的声音变得轻柔又带着诱惑，在我耳边一个劲儿地蛊惑我。 「大师姐，只要你杀了我，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就都能到手啦。」 我伸手一把推开小师妹。 「那可不行，杀人是要犯法的。」 小师妹听了，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有点儿疑惑，可马上又变了脸，对着我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 就在我正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小师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跟折了翅膀的蝴蝶似的，从比试台上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被匆匆赶来的二师弟给接住了。 紧接着，二师弟就又一次把剑指向了我。 还没等他张嘴说话呢，我直接又把他给刺了个对穿。 这时候，心魔幻境也算是结束了。 我整个人直接摔进了青云山主峰的那片密林子里头。 动静挺大，一下子惊飞了四周的好些鸟雀。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百次，虽说我一直没能勘破心魔。 不过呢，实实在在地也捅了二师弟好几百回啦。 这么想想，倒也不亏。 我就那么呈个大字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看着树叶在这静悄悄的夜里，晃晃悠悠地舞动着，然后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 渐渐地，树叶就把我给覆盖住了。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呢，突然就有灵力开始波动起来，就把我身上那些落叶都给掀开了。 没一会儿，来人慢慢走近了，然后用手里的权杖轻轻地碰了碰我。 「本座啊，可是为了你找遍了整个青云山呢，你倒好，居然在这儿舒舒服服地躺着。」 我伸出手，向说话的那个人示意，让他赶紧给我让开。 「别在这儿挡着我看星星，烦死了。」 来人一时间没话说了，又接着用权杖碰了碰我。 「这青云山对你就这么个态度！你还不如跟着本座一起进魔界得了，本座啊，帮你把这青云山给灭了。」 我听了忍不住哂笑一声。 「魔尊哥，之前难道是你不想灭青云山吗？根本就是你自己打不过人家啊。」 魔尊倒也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就在我旁边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你要是加入我们，那不就能打得过了嘛。」 我伸手拂去落在我眼前的那片落叶，笑得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剧烈颤动起来。 「我跟这青云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深的仇大恨。 再说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管处在啥境地，我都干不出那种随意去屠戮别人的恶行。」 魔尊脸上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斜着眼睛睨了我一眼。 紧接着，一阵特别疯狂的笑声就传了开来。 「可你现在生了心魔啊。 要不是因为这个，本座也不会专门找上你。」 我侧过脑袋看向魔尊。 「你这种魔物啊，应该根本就不知道啥叫『问迹不问心，问心无完人』吧。」 魔尊听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可你在幻境里面去捅你师弟的时候，不是捅得挺顺手的嘛？」 「我要是想捅你啊，那一向也是顺手得很。」 我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快速拔剑，一下子就把魔尊给刺了个通透。 魔尊的那个分身一下子就被我给破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骂道：「就你这样还敢称魔尊呢？连亲自来都不敢。 胆子啊，比兔子大不了多少。 要不是之前诛魔之战的时候，仙门把那一百零八魔将都给封印了，你这玩意儿在魔界啊，依旧只能是个看门的货。」 我用激将法，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回应我。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魔尊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到他以前的那些事儿。 现在居然不在乎，肯定是在暗地里酝酿什么坏招呢。 我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寻思这分身估计就是为了拖住我。 我赶紧朝着主峰那边赶过去。 主峰那儿林立的楼阁之间，看着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在这其中呢，却隐藏着一股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血腥之气。 这魔尊这个混蛋，该不会是想杀了人然后嫁祸给我，逼着我在这雪夜就加入魔界吧？ 这陷阱设得实在是太拙劣了。 我心里念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抬起腿正准备离开。 可我又寻思着，要是我去了呢？说不定就能把人给救下来。 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我赶紧给掌门师叔传了消息，然后就顺着那气味找过去了。 当我把房门推开的时候。 一股特别浓郁的血腥气一下子就扑到鼻子里来了。 那个来青云山交流学习的万剑宗大师兄正仰躺在一大滩血泊之中。 我赶紧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 结果发现万剑宗大师兄已经完全没了生机。 我站起身来，这时候房间已经被万剑宗的其他弟子给团团围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一下子就发难了。 「我们万剑宗向来跟青云山没什么冤仇，青荷！不过就是几句口角上的争执，你怎么就能下狠手杀我师兄呢？」 她身后有个男子紧接着就接话了。 「二师姐，别跟她废话了，咱们可不是她的对手。 赶紧叫长老过来给咱们主持公道吧。」 我就冷冷地看着这特别俗烂的剧情上演。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万剑宗的求救烟花被放了出去。 数十只烟花在天空中一下子炸开了，这就预示着事情的严重性啊。 万剑宗有个小弟子终于察觉到我一直都没开口说话，赶忙就问。 「青荷，你为啥不张嘴辩解几句呢？」 我摊开双手，示意万剑宗的弟子往外面看。 而外面呢，那可是浩浩荡荡的，全是赶来的青云山的人。 …… 青云山的议事大殿那叫一个庄严巍峨。 除了青云山的众人之外。 还有急匆匆赶来的万剑宗掌门和几位长老。 以及看到万剑宗放的烟花就跑过来看热闹的其他门派的人。 师尊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脸上露出很不高兴的神情。 这个时候，他斜着眼睛看着我，冷冷地问道：「青荷，万剑宗弟子楚霄是不是你杀的？」 还没等我回答呢，周围就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来外面传言说这青云山大长老不待见他的大弟子，这传言看来是真的呀。」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竟然连一点袒护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审视的态度，真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 可我呢，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对我。 只是挺直了身子，回他们说：「人可不是我杀的。 在我察觉到有异常，往案发的地方赶过去之前，我还给掌门传过消息呢。」 坐在主位上的掌门点了点头，说：「青荷确实给我传音过来了，所以本尊才让四师弟带着人赶过去的。」 「但这也不能证明青荷就没杀我师兄啊。」 万剑宗的二师姐紧紧握着剑，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我神色很淡然，说道：「可你们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呀。」 这时候，有个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我们进去的时候，现场就只有你跟楚师兄，而且……」说话的是万剑宗的一个小弟子，突然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最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直接就跪下了。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我在密林里头，看到青荷跟魔尊在私下见面呢。」 这「魔尊」两个字，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一下子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大家全都吃了一惊。 掌门连着摇头，说道：「青荷这孩子为人正直，干不出这种事。 再说了，要是这件事是真的，就凭青荷或者魔尊的修为，这个小弟子啊，大概率是有命看见，没命说出来的。」 万剑宗的五长老，那模样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慢悠悠地捋着胡子，这才缓缓开口。 「本尊这个弟子呢，虽说修为资质普普通通的，但隐匿气息的本事，那可是一绝，就连本尊有时候都察觉不出来。 所以白掌门你这话，可不能当作证据。」 我轻轻「哦」了一声，直接回怼过去：「但是呢，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比你厉害太多啦！」 万剑宗的五长老一下子就被气得不行，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可又实在没什么能反驳我的。 万剑宗的那个小弟子，居然壮着胆子继续追问。 「青荷姑娘，你只需要回答我，今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魔尊？」 我回答道：「见过。」 万剑宗的大长老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把身边的灵木案几给拍得粉碎。 「都勾结魔尊了，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再说了，就凭本尊爱徒的本事，这青云山上除了你青荷，又有几个人能对他动手呢？」 我挑了挑眉，问：「那前辈您想怎么样？」 万剑宗的大长老也没客气，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这时候，大殿之上一下子响起了上百把剑的鸣声，万剑宗众人的本命剑全都飞了出来，组成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剑阵。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呢，师尊却一下子拔出剑，抢先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青荷绝对不会勾结魔尊，本尊以本尊的修为起誓。」 我对师尊突然这样袒护我，心里觉得挺奇怪的，不过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场中肯定有人对师尊产生怀疑啦。 「尊者，青荷是你的弟子，你说的话可不能算数。」 「就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杀人犯呢。」 …… 在那一阵吵吵嚷嚷当中啊，师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响亮。 「这世上的人都讲本尊厌恶自己的大弟子青荷，说实话，这话还真不是瞎编的。 就说之前得知万剑宗弟子楚霄被杀那事儿吧，本尊当时还真怀疑过青荷呢。」 大殿里头一下子安静到了极点，安静得就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师尊脸上露出了一副颓败的笑容，随后又接着用传音的法子，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的话。 「因为青荷这人确实是有可能动手杀人的。」 我手里头的流光剑这会儿轻轻颤抖了起来。 师尊的声音在大殿里不断地回响着。 「不过前提得是牺牲那个人的性命，能够救下更多人的命。 所以你们要是说她跟魔尊勾结，那本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本尊厌恶青荷，是因为当年发生了忘川逆流的事儿，鬼域闹腾得人间大乱，非得有修仙的大能之士，用自己的身体去献祭忘川才行。」 「青荷当时跑过来跟本尊说的话是，『弟子到这儿来，是请师尊您去赴死，好拯救天下苍生』。 「本尊当时一听就火大得很，心里头怨恨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弟子，心里头只装着什么大义，一门心思可怜天下苍生，却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师尊。」 这时候有人就开口问了，「尊者，为啥青荷她自己不亲自去呢？」 我紧接着就接过话茬说道，「因为去献祭的人啊，得跟忘川有某种羁绊才行。」 「没错，就是得有羁绊。 我之所以能去献祭，那是因为我是鬼新娘的遗腹子，我可是在忘川河畔出生的。」 师尊把藏在自己心里头老长时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场子里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人问了，「那为啥最后去的是青云山的二长老呢？」 就在那个人的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说话这人的嘴巴。 然后还在他耳边轻声回答说，「你难道不知道青云山的二长老是大长老的道侣吗？」 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清清楚楚地飘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话，众人一片唏嘘之声。 可万剑宗的大长老却好像根本不受影响，依旧是用严厉的声音说道。 「那又怎么样，牺牲别人的命难道就很容易吗？又不是青荷她自己亲自去以身证道！」 我刚想往前面走，这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热乎乎的大手掌给包裹住了。 我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二师弟一下子站到了我的身前。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我跟大师姐其实也是结了契的道侣。」 这一个又一个的猛料啊，就跟瓜一样，砸得人眼睛都花了。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在那些传闻里头，对我脸色最不好看的，就是我这个二师弟了。 我轻轻扯了一下牵着我的那只手。 「没必要这样，我自己能处理好。」 二师弟就跟没听见似的，只是对着众人说道。 「可是大师姐她抛弃了我，也抛弃了小狐狸。」 这小狐狸是个灵宠，能听得懂人说的话，这会儿就在二师弟的脚边，很是幽怨地低声哀鸣着。 我冷不丁就想起老早老早之前呐，妖魔这两界为了吞掉人皇的气运，一股脑儿就杀入了人界。 当时这人世间那可真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惨状啊。 可修仙界是有明文规定的，修仙的人是绝对不能插手人间的事儿。 我「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大殿上头。 掌门微微垂下眼眸，那眼神里头，好像既有怜惜，又好像透着悲悯。 他说道：「青荷啊，人间的兴衰那自有它的定法，你要是随随便便去干扰，这可是违背天命的呀。」 我心里头那可不服气了。 哪怕因为辱骂规定、顶撞长老，我挨了一顿鞭刑，可我依旧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大声喊道：「什么破规定？！我打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我，得一直把人民的利益摆在头一位。 再说了，在我心里头，修仙者就应该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自己的责任。 哪能偏安在一个小角落，眼睁睁看着妖魔勾结起来祸害人间呐。」 掌门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青荷啊，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那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就算我同意你去人间，你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我想要站起身来，结果身上的伤口疼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掌门，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这时候，殿外有风吹过来了，直吹得那檐下的铜灵发出泠泠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大殿里头才传来掌门的声音。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呢？」 「就失败这么一次，就被打得脊梁都弯了吗？」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那声音跟着铜灵声一块儿飘荡着。 「掌门啊，你不该就这么放弃的呀，你要晓得星星之火那是可以燎原的呀！」 我是据理力争啊，可最后还是被关了禁闭。 那守门的弟子过来把我的小狐狸给抱走了。 暗室的门关上之前，掌门留给我的，除了他的背影，还有一句话。 「青荷，你要是敢逃，我就把这红毛畜生给杀了。」 可我最后还是逃了。 临走之前，我把青云山翻了个遍，都没找着我的小狐狸，没办法，只能传信让小师妹帮我救下小狐狸。 之后呢，我就在修仙界到处召集那些有志之士，想着能拯救这世间。 仙门百家里头，不顾规定赶来的年轻修士有七千多人呢。 二师弟也来了，隔着长长的河流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立马朝着我这边飞奔过来。 离开修仙界的时候，二师弟站在我身边问我：「大师姐，咱们拜入青云山之前，可是尝尽了世间的冷暖，也知道众生有时候确实愚钝。 你为啥宁愿担着被逐出师门的代价，也要去救他们呢？」 我就跟他解释说：「众生其实并不是真的愚钝，只是被一些外在的东西给困住了。 再说了，凡间这几十年就跟白马过隙似的，活着本来就不容易，既然咱们有能力救，为啥要在一旁干看着呢？蜀江啊，拯救苍生，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信念，更是我修仙最初的那颗心呐。」 二师弟听了，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事儿，他牵起我的手，语气那叫一个温柔缱绻：「我对人间其实没什么留恋的，你要是坚持要去，那我就陪着你。」 这会儿的人间呐，已经是满目疮痍的样子了。 玄教有个小姑娘指着一片焦土，跟大家说道：「那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以前那儿有肥沃的良田，还有杨柳树、杏树、桃花呢，燕子和蝴蝶就在里头飞来飞去的。」 当我朝着那边望过去的时候，入眼的是断壁残垣，河流也已经干涸得见底了。 整个地方，简直一点儿生机都没有啊。 她还说道：「我去修仙，可不是为了躲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心里想着的，是要救这世间的众人呐。」 …… 修仙者和妖魔之间展开的战争，那残酷程度，可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呢。 在这场战争里，只要稍微不小心，就可能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然而，即便如此危险，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往后退缩。 就拿上京城围剿妖王的那一场大战来说吧。 当时天空中乌云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就像是一大片黑云沉甸甸地朝着城市压下来的那种架势。 我手里握着的流光剑，挥舞起来那叫一个顺畅，就跟竹子被劈开似的，眼看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把妖王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可是呢，就在接下来的那一秒钟，整个局势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魔尊冷不丁地就出现在了二师弟的身后，一下子就把他给挟持住了。 魔尊开口说道：「青荷，我心里明白，你跟你这二师弟的关系可不一般呐。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你要是还继续想着当那个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那我就直接把你二师弟给杀了。 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你放过妖王，带着这群修仙的家伙滚出人界，这样的话，我就饶了你二师弟。」 这个时候，二师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呢喃出一句，那是我们小时候他常叫我的「姐姐。」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可最后还是咬咬牙，手起剑落。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妖王的血一下子溅到了我全身。 魔尊皱着眉头，手里的权杖在一阵吟唱声中，泛起了幽幽的光芒。 我心急如焚，赶紧想要从魔尊的手里把二师弟给抢回来。 但是啊，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感觉就像是中间隔了生与死那么遥远的距离。 慢慢地，二师弟眼睛里原本的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那一刻，我的脑袋里仿佛有血液在疯狂地往上涌。 我赶紧操控着流光剑，朝着魔尊的方向直直地追过去。 然而，就算我拼命催动流光剑，它也还是追不上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时候，小师妹突然一下子出现了，总算是把二师弟给救下来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二师弟还是在那儿说着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儿呢。 我琢磨着啊，要是从不一样的角度去看，我这人还真挺绝情的。 到最后，二师弟那每一个字都讲得特别特别郑重。 「我不清楚各位还记不记得人界那场诛魔之战呀？」 「我大师姐最后带着大家伙儿救下了天下苍生，还把整个修仙界那条不得干预人间事的规矩，改成了不得随随便便干预人间事。」 「在场的应该有不少参加过那场大战的修仙者吧。」 「我就想问一下大家：一个当年不顾自己的死活、拼了命抗击魔族、还把妖王给杀死的修仙者，会跟魔尊联合起来去杀害修仙门派的弟子吗？」 一下子呢，场中有不少人御剑飞了下来。 二师弟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凄凄惨惨的劲儿。 「可别人的生死跟我有啥关系呢？姐姐，我就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但为啥你就不能也这样对我呢？」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才导致了我们之间离心离德的。 我之前还以为就单纯是因为人不如新呢。 后来才察觉到真相的我，心里头有点失落惆怅。 不过在我那个世界有句话说得挺对，「要是三观合不来，那是没办法一直走下去的。」 我和二师弟啊，可能真的是不合适呢。 我把思绪收回来，就发现万剑宗的大长老脸色看着特别奇怪，可他却一点都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我把手从二师弟的手心里抽了出来，然后站了出来。 我的视线在万剑宗的那些人身上扫了一圈，过了一会儿，我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地笑了起来，「这天底下第一大宗的吸引力还真是够大的呀！大到一个长老能把自己最疼爱的弟子给杀了，就为了去栽赃陷害别人；大到一个修仙的大宗门不惜跟魔界勾结；大到那些从小就修炼心性的修仙者都能黑白颠倒、去制造假的案子。」 万剑宗的大长老气得不行，他的本命剑就像流星一样朝着我刺了过来，「青荷！本座可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赶忙催动我的流光剑，总算是硬生生地挡住了万剑宗大长老这一招杀招。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柄长剑趁着我没注意，朝着我的身后偷袭了过来。 这可是来自万剑宗掌门的致命一击啊。 好在被二师弟刚刚好给拦了下来。 万剑宗剩下的那些人看到这种情况，大部分都加入到这场战斗当中了。 不过青云山这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外人欺负，所以也都纷纷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呢，场内变得混乱得不行。 没办法，只能用灵力传音了。 我对着万剑宗那些不知情的弟子，还有那些跑来凑热闹但是又没搞清楚状况的人，继续解释说道： 「楚霄可是你们万剑宗的大师兄啊，他到底啥水平，你们心里能没数吗？就说我吧，跟他比划，五招之内都不见得能分出个胜负来呢，可那房间里压根就没一点儿打斗的痕迹啊。 要不是跟楚霄特别亲近的人，他能不警惕吗？不然咋可能一下子就把人给杀了呢？我跟你们楚师兄啊，还远远没到那种交情呢。」 在接下来又硬生生接下了万剑宗大长老和五长老两人合力发出的一击之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在这修仙界里，谁不知道楚霄最看不惯我平日里行事的作风和派头啊。 仔细想想，因为言语上结下仇怨然后杀人，这说法好像也说得通，这样倒也方便你们往我身上栽赃嫁祸了。 可你们万剑宗的尊者做事，也太不用心了吧，毕竟就我和楚霄这关系，一见面那不得互相砍个几十剑才罢休啊。」 说完这话之后，我假装一下子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不对呀，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了。 万剑宗的尊者当时要是动静弄得太大了，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是万剑宗的尊者把自家徒弟给杀了呀。」 对面那些人的辩解听起来轻飘飘的，简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软弱无力到了极点。 「青荷，你、你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啊！我们大长老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呢！」 「嗯？」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小弟子，然后满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小同志啊，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口中一直维护的大长老到现在都没出来解释一句吗？」 我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装得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开口说道。 「这是为啥呢？因为呀，他已经懒得再解释了。 他今晚可是打算把在场所有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给杀了。 不过呢，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你是万剑宗的人嘛，只要你保证嘴巴严实，不说出去就没事儿。」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万剑宗二师姐一上来就给我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她这到底是想要我的命呢，还是想趁着这混乱的局面，对青云山动手啊？」 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万剑宗的大长老。 「尊者，你们是不是还在等着魔界那边动手呢？」 万剑宗的大长老还是一声不吭，就是每一招使出来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忍不住啧啧称奇。 「有时候啊，我还真是对你们的智商感到佩服得五体投地！魔族那边能有啥好东西啊？你们居然连魔尊说的话都敢相信啊？ 「你们这么多长老都跑到青云山这儿来了，连掌门都亲自出动了，就想着能一击把敌人给制服。 可你们万剑宗呢，这下子里面可就空虚得很啦。 那么好的一座仙山，还有藏剑阁，那可是修仙界第二大宗门的资源呐，你猜猜魔尊会不会喜欢？」 听到我这话，众人都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动作，眼睛里满满都是呆愣的神情。 我拿着流光剑，轻轻敲了一下万剑宗掌门的脑袋。 「都已经被人抄了老家了，你们还不着急啊？」 万剑宗的掌门受到这个刺激，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了。 「哐当」一声，那把剑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质问：「你为啥不早点儿说啊？」 我把流光剑收了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注视着万剑宗的那些人。 「我就算早说也没什么用啊。 你们现在回去和刚才回去，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都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现在自食恶果罢了，只是那些还留在万剑宗的无辜弟子，真是可怜呐。」 我又转过头，看向一旁那些在那儿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我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就是想让大家都看清楚，你们到底有多愚蠢！我还想让整个修仙界都牢牢记住这个用血泪换来的教训——跟魔界勾结，那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随着一把把剑都回到了剑鞘当中，周围的议论声也开始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万剑宗的掌门气得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变故在这个时候又一次突然发生了。 大地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而且还有一丝丝黑气在半空中慢慢地弥漫开来。 万剑宗的大长老，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掌门感觉到不太对劲，伸手一把拉住万剑宗大长老的衣领，质问起来：「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呀？」 「魔域、锁龙绳、开天斧。」 每说出一个词，都让在场的人，后背猛地一阵发凉。 那开山斧一直都藏在万剑宗里头呢。 就眼下这情形来看，魔尊估计是已经用那开山斧，劈开了用来封印魔域的锁龙绳。 万剑宗的掌门，就跟魔怔了似的，发出了那种让人根本不敢相信的尖叫声。 「这不可能啊！魔尊怎么会有可能解除魔域的封印呢？ 「一旦把那一百零八魔将给放出来了，魔尊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得换人啦。」 「他不是最讨厌自己的出身嘛，费了千辛万苦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为啥要这么干呢？」 我到这会儿，才算是稍微有点看清楚这个对手了。 原来啊，魔尊表面上憎恶的那些东西，全都是为了骗大家相信，他绝对不会去解封魔域。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谋划，图的就是魔界能够迎来盛世。 我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去听万剑宗那些人的惊讶和悔恨了。 因为我心里明白，如果我再不去魔域的话，这天下肯定就得大乱套了。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化神境的修士，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化作锁龙绳，重新把魔域给封住。」 可现如今这天下，化神境的修士，满打满算都不到五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魔尊，还有一个早就隐居起来，根本就找不到人了。 而在现场呢，就正好有两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到了我和小师妹的身上。 师尊和小狐狸赶紧护在小师妹的身前，满脸警惕地打量着我。 「这可真让人心寒呐。」 我微微弯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 「以前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可以选的话，每一次我都宁愿牺牲的是我自己。 所以你们也用不着把小师妹宝贝成那样。」 有人察觉到情况不太对，我的手又一次被拉住了。 二师弟的眼眶红红的，紧紧攥着我的手，手指都泛白了。 「求求你了，别去啊，别再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了。」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二师弟的手指，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要是不去，那可就得小师妹去了。 你不是早就做出过选择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选的可是小师妹啊。」 二师弟的手又一次伸过来，盖在我的手上。 「不是这样的，姐姐。 你听我解释。」 二师弟就这么不停地重复着。 然而呢，我压根就没给他能解释的机会。 直接就把他给用力推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二师弟猛地一口鲜血喷溅到了我身上碧青的衣裙上面。 大概就是万剑宗长老那致命的一击所造成的伤吧。 我突然间就想起了在人间诛杀妖王的那一场战斗。 那一抹血色就在这青翠的衣裙上慢慢绽开了。 每一回情况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 彼此之间就好像隔着生与死的遥远距离。 这肉体就好像是一座囚笼一样，而离别仿佛成了一次又一次逃不掉的宿命。 师尊和小狐狸在慌乱之中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也想着赶紧上前阻拦我。 但是在这整个天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成为我的对手。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真的，这样的状况挺好的。 这灵力所形成的威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 我紧紧地握住流光剑，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其实在九重天外吹的风啊，和人间的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空气中有着一股盈盈的香气。 这香气就这么纠缠着人。 好像是在叫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每个人啊，都特别想要活下去。 既然这样，那就肯定得有人做出牺牲。 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由我来承担这一切，继续向前走。 小师妹驾着剑追了上来。 「大师姐，让我去吧。 我也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一着急就知道哭，老是害得你被师尊和二师兄误会，我心里真的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我回过头，远远地看着那个特别喜欢穿嫩黄色襦裙，还梳着双丫髻，说上三句话要是说不清楚就立马开始哭的小姑娘。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真切，一点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我随手一挥流光剑，用灵气做成了一座牢，一下子就把小师妹给困住了。 「爱哭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死罪。 再说了，你的修为可比不上我，你变出来的锁龙绳肯定也没我的厉害。 我毕竟是师姐，还是我去吧。」 我把储物戒指摘下来，朝着小师妹就扔了过去。 「说实话，我对你这人啊，其实没多大好感。 但咱们青云山的面子可不能丢啊，里面的心法和剑法你得多学一学，拯救苍生这个重担你可一定要稳稳地挑起来。」 小师妹怎么也破不开那囚笼，眼泪糊了满脸，只能用袖口去擦。 「大师姐，我能行的。 你就让我去吧，求求你了，让我去。 有件事，二师兄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他其实……」 我没等小师妹说完，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没必要知道了。」 流光剑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心思，带着我就往魔域飞去。 魔域的黑气这会儿已经开始四处扩散了。 在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我就听见一阵「桀桀桀」的阴冷笑声不停地传过来。 那个快要破除封印的魔将，正盘算着要一统三界呢。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魔域的入口，也看到了守在那儿的魔尊。 他看着我，眼神里透着复杂。 「万剑宗那些老家伙果然留不住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呢，我就挥着剑朝着他冲了上去。 开山斧和流光剑在激烈的大战中，一起毁得干干净净。 魔尊受了重伤，一下子就掉进了魔域里。 我抬起头，既看不见太阳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四周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就在我用自己的身体献祭，变成镇守这片地狱的守护者的那一瞬间。 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本事的。 新的锁龙绳微微泛起了一点儿光，又把黑暗给禁锢住了。 也不知道天地间是谁在吟诵： 「要是真的没有火炬的光亮，那我就是唯一的光。」 （完） 番外。 镇上的集市那叫一个热闹，人来人往的。 我呢，是镇上最厉害的采药女翠翠捡回来的一个疯姑娘。 我啥记忆都没有，老是说一些大家根本听不懂的胡话。 翠翠跟我说：「你连自己叫啥都不晓得，可我捡到你的时候啊，你那可是死死地抱着一把断剑呢。 我认得那剑，它是仿造的名剑流光。 但原来那剑的主人叫青荷，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圆满，要不你就叫清荷吧？」 这名字确实挺不错的，毕竟翠翠养的狗叫大黄，养的猫就叫咪咪呢。 翠翠还跟我说：「你挥动这剑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两下子，只可惜这剑是断的呀。」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一直都舍不得把它换掉。 后来呢，镇上来了个模样俊俏的小修士。 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还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的道侣，说终于找到我了，要带我离开之类的话。 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 我这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好多反诈宣传的知识，我就觉得他肯定是个人贩子。 翠翠也说：「你连灵力都没有，从哪儿冒出来个道侣呢？」 我觉得她说得特别有道理。 那个小修士倒也没有强迫我。 甚至还送给了我一个用黄金打造的长命锁。 他说这是他最最看重的东西。 他还拿出一把剑，告诉我这剑叫「空明」，还说什么「击空明兮溯流光」，说空明剑和流光剑是一对儿呢。 我哪里有什么流光剑呀？ 我就只有一把断了的剑而已。 我呵呵地笑着说：「小郎君，你这故事讲得可真好。 可流光剑那是青荷仙子的剑，我不过就是凡间的清荷，我这也仅仅只是一把普通的凡剑罢了。」 那个小修士看起来特别难过。 我也实在搞不明白他到底在难过些什么。 这时候，镇上又来了一只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老是想跟我亲近亲近，但是大黄和咪咪都不喜欢它。 所以我也就不去主动靠近那小狐狸。 小狐狸老是在翠翠家门口等着，咪咪就从我怀里探出头来，还挑衅地看着它。 小狐狸呜呜咽咽地叫了一声，就跑到后山哭去了。 后来呀，又来了一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嫩嫩的，特别爱穿鹅黄色的袄子，就是太爱哭鼻子了些。 天天都在哭，天天都在哭，还非得跟我做朋友不可。 可这小姑娘在转述事情的时候啊，老是会出些岔子。 虽说不能算是说谎吧，但老是把意思给传错咯，然后我们一说她，她就又开始哭起来了。 就比如说上次吧，我跟小姑娘交代：「今天的草药我都弄完啦，你去跟翠翠说一声，让她别忙活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喝点荔枝杨梅冰啥的。」 结果她转身就跟翠翠讲：「清荷叫你没啥事儿别到处乱跑，别给她找麻烦。」 到了晚上，翠翠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肿，跑过来问我：「清荷，你是不是嫌弃我啦？」 可把我给气坏了，追着这小姑娘跑了差不多半个山头呢。 这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跑，边跑还边哭，结果不小心就掉出来一个长命锁。 跟那个小修士送给我的长命锁一模一样。 我直接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扯下来，朝着突然冒出来的小修士砸过去。 「原来还有别的妹妹也有啊，那我不要了。」 小修士急得脸都红了，拉着我就开始解释。 「灵兰是和我同一个娘生的亲妹妹，那长命锁是我家还没被灭门之前，我娘留给我们兄妹俩的。」 我又把小修士塞回来的长命锁扔在了地上。 「那我还是不要。」 小修士把长命锁捡起来，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没事儿，你要是不要，我就一直送，直到你重新接受为止。」 我心里那个气呀，所以特地在采药的时候躲开小修士。 可这小修士却总是能找到我。 他说，「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再也不能错过了。」 在镇上待的第三年。 我恢复了灵力，也想起了以前所有的事儿。 我其实就是青云山的青荷呀。 而从那时候我献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啦。 我之所以能够回来呢，是因为我的师尊不忍心看着道侣和大弟子一个接一个地献祭。 所以就跑到魔域把我给换出来了。 我带着翠翠、大黄还有咪咪一起回了青云山。 翠翠那叫一个震惊，抱着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三遍。 「你真的是青荷仙子吗？」 我就说，「不然还能是谁呀？」 前来迎接我的小弟子告诉我：「掌门还是老样子，总是在山里钓鱼呢。」 我去找掌门的时候呢，他正准备把鱼竿收起来。 掌门看着那条上钩的大鱼，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也不知道他是在自己跟自己嘀咕呢，还是在跟我说话。 他就说：「既然已经破除了心魔，那离飞升也就没多远啦。」 我顺手就把那条鱼给放走了，然后回他说：「大概是这样吧。」 后来呀，掌门把师父之前留下的那个位置传给了我。 我呢，也没拒绝。 就在二师弟和小师妹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 我正跟掌门一起琢磨飞升最后的关键要点呢。 这时候，二师弟走过来，把空明剑交到我手上，还说：「大师姐，我倒是不介意你杀夫证道啥的，可我就想能陪着你走过这最后一段路。」 可把我吓得呀，一下子就把空明剑扔出去五六里地远。 我赶紧喊：「这是啥魔修的手段啊，离我远点儿。 可别再给我整出新的心魔来了。」 …… 到故事的最后呢，青云山上的海棠花又开得漫山遍野的。 时间过得飞快呀，这世间的事儿也是不停地变来变去。 那位立志要守护天下苍生的青云山大师姐，从始至终都没忘记自己刚踏进这青云山的时候许下的诺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