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年我师专毕业时,原来分配的单位被人顶替,10年后命运发生
发布时间:2025-06-03 20:43 浏览量:1
十年蝶变
"周所长,这事能有商量吗?"我站在教育局所长办公室,手里攥着那张被涂改的分配表,声音发颤。
周所长抬头,叹了口气:"周宏恩同志,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上面决定把你的位置给了县长侄子,咱们小老百姓哪有说话的份儿啊。"
我叫周宏恩,一九八一年师专毕业。那年我二十一岁,满腔热血,却在分配关头遭遇命运捉弄。
当初填报志愿时,我和宿舍的同学熬了一整夜。"宏恩,你一定能去县一中!"室友李建国拍着我的肩膀,"咱成绩这么好,没跑的。"
我们那会儿多单纯啊,以为只要努力就有回报,殊不知世事难料。
回到清水村的第一晚,我躺在土炕上,听着窗外的虫鸣,眼泪悄然滑落。父亲在门外咳了一声:"恩儿,睡了吗?"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生产队长,此刻声音沙哑又无力。
"睡了,爹。"我应道,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向那个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讲台梦。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起来蒸馍馍。那是家里唯一的一点白面,平日里舍不得吃,这会儿全拿出来给我解闷儿了。
"娘的好儿子,吃完了去公社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出路。"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就像我还是个小孩子。
公社去了,却只换来一句"安心在家生产,国家缺粮食呢"。这是八十年代初期,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农村还没完全摆脱"以粮为纲"的思想。
第二天起,我加入了生产队。白天弯腰插秧、锄草、收割,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书。母亲常在我熬夜时端来一碗姜汤:"恩儿,别太拼了,日子长着呢。"
我却知道,唯有读书才能照亮我的未来。
那时候村里通电时间有限,夜里八点一过就停电了。我就点着煤油灯,一页一页地啃《教育学》《心理学》,偶尔翻出大学笔记复习。
"又看书呢?"父亲有时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旱烟袋,"你这个倔脾气,跟你爷爷一个样。"
我笑笑:"爹,我不甘心。"
父亲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不甘心好啊,不甘心才有出路。当年你爷爷就是太老实,才落得个穷命。"
村里的孩子们得知我是师专毕业生,放学后常来我家请教问题。起初是三五个,后来竟有十几个。我在打谷场上搭了个简易课堂,用木棍在地上写字,教他们语文、算术。
"周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小顺子是李大婶家的儿子,成绩不错,就是家里条件差,上学的本子都舍不得买。
我把自己的笔记本撕下几页给他:"先用这个,明天我进趟县城,给你们买点学习用品。"
县城十里地,我骑着父亲的旧自行车,带回一堆铅笔和本子。孩子们接过文具,眼睛亮得像星星。
李大婶看着儿子成绩提高,塞给我两个鸡蛋:"周老师,咱不能白占你便宜。"我推辞不掉,只好收下,心里却暖烘烘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从愤懑到平静,再到用心经营这片属于我的小天地。
村里办起了广播站,大队长让我当播音员,每天早晚播报新闻和农业知识。我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村庄,成了乡亲们生活的一部分。
"小周,你这嗓子真中听,比县广播站那些人都强!"王大爷每次路过广播室,都要停下来夸我两句。
八二年冬天,村里第一次有了电视机。生产队花大价钱买了一台"飞跃"牌黑白电视,放在大队部。每到晚上,全村人都挤在一起看《新闻联播》和《西游记》。
我常被安排讲解电视里的新闻,给村里人普及知识。那会儿刚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我就在电视后给大家解释政策,劝说年轻夫妇响应号召。
"宏恩,你小子不当老师可惜了。"村支书老张常这么说,我只是笑笑,心里的那个结却始终没解开。
八三年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名参加了县里的民办教师考试。成绩出来后,我名列前茅,却因为没有关系,最终没能被录用。
那天回家,我喝了难得的半斤白酒,醉倒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是父亲背我回家的,他那瘦弱的身板,硬是把我一米七五的大个子扛回了家。
"孩子,别钻牛角尖。"父亲坐在炕边,轻声说,"咱农村娃,命就这样,认了吧。"
我摇摇头,泪水簌簌落下:"爹,我不认。我就不信这个邪。"
第二天,我继续带着村里的孩子们读书学习。小顺子家的泥墙上,我用石灰水刷了一个大大的"志"字。
"周老师,这是啥意思?"孩子们问。
"这是志向的志,人活着,得有点志气。"我说着,心里也在给自己打气。
八四年,包产到户政策全面实施。我家分到了五亩地,父亲高兴得睡不着觉:"恩儿,咱家有盼头了!"
我和父亲起早贪黑地干活,那年秋天,我家的粮食比往年多收了三成。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还添置了几件新衣裳。
但我的教书梦从未放下。晚上,我还是坚持看书学习,准备自考本科。村里的"夜校"也一直办着,从最初的十几个孩子,发展到二十多个。
"周老师,我考上初中了!"八五年夏天,小顺子拿着录取通知书来找我,"多亏了您!"
我摸摸他的脑袋:"好好学,将来考大学。"
"我要像周老师一样当老师!"小顺子眼睛亮亮的。
我笑了,心想:我自己都还没当上呢。
八七年,我通过自考拿到了本科文凭。那一天,我请全村人吃了饭,母亲炒了满满一大桌菜,连平时舍不得吃的肉都买了好几斤。
"恩儿出息了!"村里人都来道贺,"这下县里总该要你了吧?"
我又一次向县教育局递交了申请,结果依然石沉大海。那会儿计划经济体制还很强,没有正式编制,想进体制内几乎不可能。
"别灰心,慢慢熬吧。"父亲安慰我,"咱农村有句老话:熬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点点头,继续我的"地里地外"两份工。白天种地,晚上教书。
八九年,村里修了条水泥路,通往县城的班车增加到一天三趟。我开始每周去一次县图书馆,借最新的教育杂志和教材回来研究。
乡亲们都说我犯傻:"好好种地不行吗?年年争当劳模不好吗?"
只有母亲懂我:"我儿子心里有本账,总有算清的一天。"
九零年,国家开始深化教育改革。县里传出消息,要扩大教师队伍,提高教育质量。我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周老师,你听说了吗?县一中那个顶替你的吴明出事了!"村里开拖拉机的老王一大早就来敲我家门,"听说是体罚学生,把人家孩子打得住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一九九一年春,县里教育改革,扩招教师。村支书老王敲开我家门:"宏恩啊,县一中招代课老师,你去试试?"
我心跳加速:"当真?"
"千真万确!刚从公社开会回来,专门问的。"老王拍拍我的肩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你的好日子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仅有的一套像样的衣服,骑上自行车就往县城赶。路上,我在心里把教案复习了无数遍。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学校大门前,我整了整衣领。那座红砖楼,十年前我曾无数次在梦里走进又走出。
"你是周宏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是刘校长,十年前我来报到时见过他,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是我,刘校长。"我声音有些发抖。
"十年了啊。"刘校长看着我,眼神复杂,"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我摇摇头:"命运使然,不怪任何人。"
刘校长拍拍我的肩膀:"明天来试讲吧,语文,高二,你选篇课文。"
那晚,我一夜未眠,把《语文》教材从头翻到尾,最终选定了戴望舒的《雨巷》。
试讲那天,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和老师。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学习戴望舒的《雨巷》。"我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很快平稳下来。
当我讲到"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时,教室静得能听见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
"诗人笔下的丁香姑娘,是理想,是希望,是诗人心中的美好向往。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丁香姑娘,都有一个梦想在等待。"我说着,不禁想起自己十年的等待。
下课铃响,掌声如雷。几个学生围上来问问题,刘校长站在教室后门,冲我点点头。
两周后,刘校长亲自来访:"周老师,你知道当年顶替你的吴明吗?教学事故被调走了。我想请你正式入编,接他的班。"
我愣住了。十年了,十年风雨,命运竟在这一刻转了个弯。
"这、这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刘校长笑道,"我看了你的档案,这十年你自学本科,带村里孩子,还自己研究教学方法。这样的老师,哪里找去?"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回家路上,我骑着自行车,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我停了下来,抚摸着树皮上我小时候刻的"教师梦"三个字。
"爹!娘!"我一进门就大喊,"我被县一中录取了!正式编制!"
母亲手里的碗"啪"地掉在地上,破成几瓣也顾不上,跑过来抱住我:"好儿子!苦尽甘来了!"
父亲坐在炕上,点着旱烟袋,眼角却有泪光闪动:"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池中之物。"
当晚,全村人都来我家道贺。李大婶带着如今已经上初三的小顺子,脸上满是骄傲:"我就说周老师将来有出息!"
小顺子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周老师。"
我摸摸他的头:"好好学习,以后咱们做同事。"
第一天走上正式讲台,我穿上了新买的西装,打了领带,像模像样地站在县一中的教室里。看着教室里四十双求知的眼睛,我想起了清水村打谷场上那些渴望知识的孩子们。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荷塘月色》。"我深吸一口气,"朱自清先生说,'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人生也是如此,曲折中孕育着希望。"
课上得很成功,学生们听得入神。我发现,那些年在乡下教孩子的经验,在这里同样适用。怎么把深奥的道理讲得浅显易懂,我已经练就了这门手艺。
"周老师,您讲得真好!"下课后,学生们围着我问问题,"您以前在哪所学校教书?"
我笑而不答,只说:"好好学习,不要辜负青春年华。"
放学后,一个女生悄悄放了个苹果在讲台上:"周老师,我爷爷是清水村的,他说您在村里教了好多孩子,他们都考上了高中。"
我拿起苹果,心中百感交集:"谢谢你,也谢谢你爷爷。"
回到家,我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写下了这一天的感受:"十年磨一剑,今朝终出鞘。命运的馈赠虽然迟到,但从未缺席。"
第二天,我带着从家里带来的自制教具上课。那是用小木块和麦秆做的几何模型,比学校里的更形象生动。
"这是我在村里教孩子们时做的。"我向同事们展示,"没有教具,就自己做。"
年轻老师李明惊讶道:"周老师,您这十年没白过啊!"
我笑笑:"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九一年冬天,县里举行教学比武,我代表学校参赛,获得了一等奖。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扬我:"周老师用十年磨砺出来的教学本领,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台下掌声雷动,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我感到十年的等待与坚持都是值得的。
九二年春节,我回村探亲。村里人围着我,七嘴八舌地问县城的新鲜事。小顺子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专门来感谢我的栽培。
"周老师,我一定考上大学,当个像您一样的好老师!"小顺子郑重其事地说。
我看着这个曾经在打谷场上用木棍写字的孩子,心中无比欣慰:"一言为定,我等着你。"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看着那些熟悉的房屋和田野,我忽然感到一种奇妙的和解。那个被顶替的痛苦记忆,那些在泥土中挣扎的日子,如今都化作了宝贵的财富。
十年的等待,让我从一个只懂书本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懂得生活、懂得教育、也懂得坚持的人。我在泥土中扎根,又从泥土中生长,最终开出了自己的花。
回到县城的教室,我望向窗外,十年的时光在眼前流转。那个被顶替的年轻人,经过岁月打磨,成了一个更好的教师。命运的馈赠总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周老师,能请您给我们讲讲您这十年的经历吗?"班上的班长鼓起勇气问道。
我微笑着点点头:"好啊,让我讲个故事,关于等待,关于坚持,也关于蝶变。"
窗外,春天的阳光洒满校园,新的一页,正在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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