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来了个女知青,谁都不理就爱找我说话,我娘却让我离她远一点
发布时间:2025-05-29 16:13 浏览量:3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村里来了个女知青。
她谁都不理。
就爱找我说话。
城里来的,真怪。
我娘却让我躲远点。
她说,那不是咱能惹得起的人。
我偏不信。 她到底是谁?
我娘又在怕什么? 一个秘密,埋了三十年。
我叫耿长生,生在红旗飘扬的年代,长在晋西北一个叫“石匣子”的小山村。我们村,穷得叮当响,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坡,风一刮,那真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村里人,祖祖辈辈都跟土地打交道,信奉“多出汗,少说话”的道理。我爹耿建军就是个中典范,一个闷葫芦,一天到晚除了下地,就是摆弄他那些农具,你能从他嘴里听到最长的一句话,就是“吃饭了”。
真正当家的,是我娘罗巧珍。我娘是个厉害角色,嗓门大,手脚麻利,村里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她不知道的。但她对我,却有着一种近乎严苛的管束,尤其是那件事之后,她看我的眼神里,总像是藏着一把锁,一把我看不懂的锁。
那年我十八,高中毕业回乡,在村里当了个民办教师,教几个半大孩子认字。在那个年代,这已经算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了。可我心里清楚,我那点墨水,也就只够在村里显摆显摆。我真正的爱好,是偷偷用树枝在河边的沙地上练字,学着报纸上的字体,写一些自己都看不太懂的诗。我觉得,那字里行间,藏着一个比“石匣子”村大得多的世界。
故事,就要从那个叫舒雅兰的姑娘,踏上我们村那片黄土地的时候说起。
那是1975年的秋天,村口的土路上开来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尘土飞扬,颠颠簸簸地停在了大槐树下。车上跳下来几个男男女女,穿着我们从没见过的干净衣裳,一脸的迷茫和新奇。他们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
在那个年代,知青下乡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们村前几年也零星来过几个,但没多久就都想办法走了。可这一批不一样,他们一来就是七八个,而且,里面有舒雅兰。
她跟别人都不一样。别的知青,要么咋咋呼呼,对什么都好奇;要么愁眉苦脸,显然是心里不乐意。只有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上衣,两条辫子又黑又长,垂在胸前。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我们庄稼人一辈子都晒不出来的颜色,像瓷器。她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清澈得像山泉水一样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第二故乡”的地方。
村长老石大山招呼着大家去知青点安顿,那是一排临时腾出来的旧瓦房。村民们都围着看热闹,特别是那些光棍汉,眼睛都快长到女知青身上去了。我也在人群里,倒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觉得,这些人身上,有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那是“外面世界”的味道。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舒雅兰身上。她好像感觉到了,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我们的故事,便拉开了序幕。她没有像别的女知青那样,看到我们这些土里土气的农村青年就立刻避开目光,反而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一下,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有点乱。
知青们的到来,给死水一潭的村子带来了些许波澜。他们一开始还保留着城里人的习惯,不习惯天不亮就下地,也不习惯吃我们这的粗粮窝头。可肚子饿是最好的老师,没过多久,他们就都学着适应了。男知青跟着爷们儿下地挣工分,女知青就干些割草、喂猪的轻省活儿。
可那个叫舒雅兰的姑娘,依旧是个“异类”。她干活很卖力,从不偷懒,但就是不爱说话,尤其是跟村里的年轻人。村里的后生小子们,想跟她说句话比登天还难。她总是干完活就一个人回到知青点,捧着一本书看。我听别的知青说,她看的书,他们都看不懂。
怪就怪在,她不理别人,却偏偏爱找我说话。
第一次,是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扛着锄头,胳膊下夹着几本学生的作业本。她也刚从地里回来,背着一小捆猪草。我们在田埂上迎面遇上。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走过去。
“你是村里的老师吧?”她却先开了口,声音不大,但很好听,像山里百灵鸟的叫声。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耿长生。”
“我叫舒雅兰。”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看到过你在河边沙地上写的字,写得真好。”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那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没想到被她看见了。我支支吾吾地说:“瞎写的,瞎写的。”
“不是瞎写。”她很认真地说,“你的字有风骨,练过吧?”
我更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说:“没,就跟着报纸上的字瞎描。”
“那也很了不起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真诚的欣赏,“以后,我可以向你请教吗?我的钢笔字写得不好。”
一个城里来的、有文化的知青,要向我一个农村的民办教师请教写字?我当时觉得,这比地里长出金元宝还不可思议。这事儿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下巴都得惊掉。从那天起,我们就算认识了。
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有时候是在河边,她看我写字;有时候是在田埂上,她会问我一些关于庄稼的问题,比如高粱和玉米有什么区别,谷子什么时候收割。她对什么都好奇,但她的好奇和别的知青不一样,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打探,而是一种平等的、真诚的求知。
我发现,和她说话,一点都不累。她懂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给我讲过一个叫“安徒生”的外国人写的故事,说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她还告诉我,地球是圆的,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在不停地转动。这些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脑子里一扇又一扇的门。我觉得,我不再是那个只认识“石匣子”村的耿长生了。
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我娘罗巧珍的耳朵里。村里嘴最碎的刘翠芬大婶,那天看到我和舒雅兰在河边说话,没过半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刚端起饭碗,我娘就沉着脸开了口。
“长生,”她把筷子在桌上重重一磕,声音冷得像冰,“我跟你说个事。”
我爹在一旁默默地扒拉着饭,连头都没抬,他知道,我娘要“开堂会审”了。我妹妹耿小满也吓得不敢出声。
“娘,啥事啊?”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叫舒雅兰的女知青,你以后离她远一点。”我娘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为啥?”我脱口而出,“人家挺好的,有文化,还懂礼貌。”
“好?”我娘冷笑一声,“长生啊,你还是太年轻。城里来的姑娘,心眼多着呢。她看上你啥了?看上你是个教书的?别傻了!人家那是拿你当梯子,想找个机会回城呢!你个傻小子,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娘,你想多了,我们就是说了几句话,聊聊写字的事。”我试图辩解。
“写字?我看是写情书吧!”我娘的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我告诉你,耿长生,我们这种家庭,攀不上人家那高枝!你给我安安分分地在村里待着,将来娶个本分姑娘,好好过日子。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我没做梦!”我有点急了,也站了起来,“娘,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不能这么说人家!”
“我不用了解!”我娘的眼睛红了,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颤抖和恐惧,“总之,我说的你必须听!你要是再跟她来往,就别认我这个娘!你……你会害了我们全家的!”
“害了全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一个女知青说几句话,怎么就严重到“害了全家”的地步?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那晚,我和我娘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跟我娘顶嘴。我心里又气又委屈,我觉得我娘变得不可理喻。她以前虽然严厉,但都是讲道理的,这次,她却像一头被惹怒的母狮,不分青红皂白。
我爹把我拉到院子里,递给我一袋烟叶,叹了口气:“长生啊,听你娘的吧。她……她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把我往傻子堆里推吗?”我气冲冲地说。
“你娘她……她有她的苦衷。”我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那晚,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娘那句“你会害了我们全家”像一口钟,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娘到底在害怕什么?这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娘的警告,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了我和舒雅兰之间。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在路上遇到了,我就低下头快步走过;她来找我说话,我也总是三言两语就找借口离开。
我能感觉到舒雅兰的失落和不解。有一次,她在知青点的井边打水,看到我,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我却像见了猫的老鼠,挑着空水桶绕道走了。我能感觉到,她那道明亮的目光,在我身后,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又堵又沉。我开始失眠,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学生们在下面闹,我都没有察觉。舒雅兰教给我的那些“外面的世界”,和我娘画下的那道“危险的红线”,在我脑子里打架。
村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了,大家看我不再搭理那个女知青,刘翠芬大婶又有了新的谈资:“我就说吧,罗巧珍家那小子,是个老实人,哪是城里姑娘的对手,幸好他娘精明,及时把绳给拽回来了。”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慢慢过去。我和舒雅兰,就会像两条本不该相交的线,错开后,便各自远去。
然而,命运的安排,往往出人意料。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天气骤然变冷。我妹妹耿小满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说胡话。我娘急得团团转,给她盖了好几层被子捂汗,又去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来了,看了看,也只会那老三样,给喂了点退烧的药片,又扎了几针,但丝毫不见好转。小满的脸烧得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这病来得凶,我怕是……是脑膜炎啊!”赤脚医生擦着汗,为难地说,“得赶紧送县医院,晚了怕是要烧坏脑子!”
一句话,像晴天霹雳,劈在我娘头上。县医院?离我们村有七八十里山路,路又不好走,天又这么黑,怎么去?就算去了,我们家这点积蓄,够不够看病还是个问题。
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抱着小满,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儿啊,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啊……”我爹在一旁急得搓着手,一个劲地抽着旱烟,一屋子的人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全家陷入绝望的时候,我脑子里,像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舒雅兰!
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的父亲是城里大医院的医生,是个很厉害的外科专家。也许,她会懂一些急救的知识!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娘要是知道我去找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是,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我猛地站起来,对我爹说:“爹,我有办法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转身就冲出了家门,直奔村东头的知青点。
深夜的村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跑得飞快,脚下的石子硌得我生疼。知青点里,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我冲到门口,也顾不上礼貌了,一边砸门一边喊:“舒雅兰!舒雅兰!你在吗?快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舒雅兰举着煤油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长生?出什么事了?”
“我妹妹……我妹妹快不行了!”我上气不接下气,把情况飞快地说了一遍。
舒雅兰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她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只披了一件褂子,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对我说道:“别慌,带我过去看看!”
我们俩一前一后,往我家跑去。路上,她问得很详细,小满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有没有抽搐,肚子疼不疼。她的镇定,让我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一进家门,我娘看到我身后的舒雅兰,先是一愣,随即就要发作。可她看到女儿那痛苦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舒雅兰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炕边。她先是用手探了探小满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然后,她把手轻轻地按在小满的右下腹。
“啊!”原本昏迷的小满,竟然痛得叫了一声。
舒雅兰的脸色彻底变了。她站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我们说:“这不是脑膜炎,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了,再不送医院,会有生命危险!”
“阑尾炎?”我们全家都懵了,这是个什么病?从来没听说过。
“来不及解释了!”舒雅兰的语气非常急切,“必须马上送县医院做手术!立刻!马上!”
她看着我爹,飞快地说:“大叔,你赶紧去找村长,借村里的牛车!长生,你去找几个年轻人帮忙!快!”
她的冷静和果断,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连一向说一不二的我娘,此刻也六神无主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忘了之前的敌意。
“听她的!快去!”我娘突然像是醒了过来,对我爹和我喊道。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打仗一样。我爹去找村长石大山,我跑去找了村里几个要好的伙伴。舒雅兰则指挥着我娘,用布巾蘸上井里的凉水,不停地给小满做物理降温。她还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几片我们不认识的药,碾碎了兑水,小心地喂给小满。
牛车很快就备好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小满抬上车。临走前,舒雅兰突然说:“走大路太慢了,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翻过后面的卧牛山,能省一半的时间!”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条路,本地人都很少走,尤其是在晚上,非常危险。
“你……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问。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白天采草药的时候走过,记得路。”
我娘此刻已经完全信服了她,对我们说:“就听舒雅兰姑娘的!”
让人意外的是,舒雅兰坚持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她说她不放心。更让人意外的是,我娘这次竟然没有反对,她抓着舒雅兰的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我,我爹,还有舒雅兰,赶着牛车,在几个年轻伙伴的护送下,踏上了那条通往县城的、未知的山路。
夜色如墨,山路崎岖。牛车颠簸得厉害,我爹紧紧地抱着小满。我则提着马灯,在前面照路。舒雅兰就走在我身边,时不时地提醒我脚下哪里有坑,哪里有滑石。她的沉着,给了我巨大的勇气。
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大家沉重的喘息声。
翻过山梁的时候,风特别大,吹得马灯的火苗乱窜。我们找了个背风的石坳稍作休息。
我爹看着昏睡中的小满,眼圈红了,他转过头,对着舒雅兰,用一种极其生涩的语气说:“舒……姑娘,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雅兰摇了摇头:“大叔,别这么说,救人要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我娘,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她看着舒雅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恐惧。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她一层一层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的成色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一点瑕疵,但在昏暗的马灯光下,依然泛着温润的光泽。
“舒姑娘……”我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你……你认识这个吗?”
舒雅兰接过玉佩,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突然,她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娘:“这……这是我爹的……你怎么会有?”
我娘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她“扑通”一声,竟然对着舒雅兰跪了下去。
“娘!”我大惊失色,赶紧去扶她。
可我娘却死死地跪在地上,任我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她嚎啕大哭,像是要把积攒了一辈子的痛苦和秘密,都哭出来。
“姑娘啊……我对不起你爹!我对不起你们舒家啊!”
在那寂静的、寒风呼啸的山坳里,我娘断断续续的哭诉,揭开了一个埋藏了三十年的秘密,一个关于恩情、恐惧和背叛的故事。
原来,在三十多年前那个饥荒的年代,我娘罗巧珍还是个十几岁的孤女。她的亲人都饿死了,她一个人流落到了我们“石匣子”村,靠着吃草根树皮活命,眼看就要不行了。
就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从城里下来巡回医疗的医生救了她。那个医生,不仅给她吃的,给她治病,看她孤苦无依,临走的时候,还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留给了她,并且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医生,就是舒雅兰的父亲,舒文博。
我娘说,舒医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是她的再生父母。她把那块玉佩当成命根子一样藏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一场风暴席卷而来。舒医生因为出身问题,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一个工作组来到了我们村,调查他的“罪证”。
当时,村里人人自危。有人说,谁要是跟舒文博有牵连,就是立场有问题。年幼的我娘,被吓坏了。她害怕,她恐惧。在工作组的逼问下,她因为极度的恐惧,做了一件让她悔恨终生的事。
她否认了。
她不仅否认舒医生救过她,还在那种高压的氛围下,违心地说了几句批判他的话。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想活下去。她以为,只要撇清关系,就能保住自己。
正是她这几句违心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又一根稻草,成了舒医生“罪证”的一部分。
从那以后,这件事就成了我娘心里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她感激舒医生,却又背叛了恩人。这份巨大的愧疚感,像一块石头,压了她半辈子。她把那块玉佩深深地藏起来,不敢示人,那既是恩情的见证,也是她背叛的烙印。
后来,她嫁给了我爹,生下了我们。日子虽然苦,但她总是教导我们要本分,要善良,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赎罪。
当舒雅兰,这个姓舒的、从城里来的、父亲还是个医生的姑娘出现时,我娘内心的恐惧和愧疚,瞬间被放到了最大。
她害怕啊!她怕舒雅兰是来“寻仇”的,是来揭开她那道丑陋的伤疤的。她更害怕面对恩人的后代,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舒家的任何一丝善意。所以,她才那么极端地阻止我跟舒雅兰接触,她想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她那句“你会害了我们全家”,不是怕舒雅兰害我们,而是怕她的秘密一旦被揭开,这个家会在精神上彻底垮掉,她会在我们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真相大白,我和我爹都震惊了。我们谁都没想到,一向刚强、泼辣的母亲,心里竟然藏着这么沉重、这么痛苦的往事。
舒雅兰也听得泪流满面。她扶起我娘,把那块玉佩,轻轻地放回我娘的手心。
她哽咽着说:“婶子,你快起来……我爹他……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
舒雅兰告诉我们,她的父亲后来被平反了,但身体也被彻底搞垮了,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在世的时候,他常常提起,当年在晋西北一个叫“石匣子”的地方,救过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把祖传的玉佩送给了她。他从没提过什么“背叛”,只是一遍遍地跟舒雅兰说,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后来过得好不好。
“我爹说,那个年代,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舒雅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还说,善良的种子,只要种下去了,总有一天会发芽,不必强求能看到它开花结果。婶子,我爹要是知道你把孩子们教养得这么好,这么善良正直,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的。”
听到这些话,我娘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舒雅兰,哭得像个孩子。那哭声里,有无尽的忏悔,有沉冤得雪的释放,也有一生愧疚终得宽恕的解脱。
那一刻,山风停了,夜色似乎也变得温柔。我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父亲恩人的女儿,她们之间,隔着三十年的光阴,隔着天大的误会和愧疚,但最终,被一种叫做“善良”和“原谅”的东西,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娘那些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是怎样深沉的煎熬。
后来,小满的手术非常成功,她很快就康复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因为这次“生死考验”和“真相大白”,变得比亲人还亲。罗巧珍和我娘,成了无话不谈的“母女”。我娘把她半辈子最好的手艺都拿了出来,变着法儿地给舒雅兰做好吃的,仿佛要把当年欠舒家的那份情,一点一点地,用最朴素的方式还回去。
几年后,知青返城的政策下来了,舒雅兰要回城了。我们全家,还有全村的人,去送她。我娘拉着她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眼泪就没干过。
从那以后,我们书信不断。我和舒雅兰,成了一辈子的知己。我们聊生活,聊工作,聊各自的家庭。那份在特殊年代结下的情谊,比任何感情都来得纯粹和坚固。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也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我的孩子们常常听我讲起这段往事。我书桌的相框里,还放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我,和笑靥如花的舒雅兰,背景,就是我们村那条弯弯的小河。
我娘用半生的愧疚,守着一个秘密,也守住了我们一家的良心。这世上,有一种恩情,叫不敢相认,也有一种善良,叫选择原谅。
各位老朋友,你们生命中,是否也曾遇到过那么一个让你又敬又怕、多年后才恍然大悟的人呢?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