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帮男闺蜜过生日,忘了第二天是儿子的家长会老公独自坐在教室

发布时间:2025-10-30 19:19  浏览量:1

秦峰独自坐在朗朗的教室里。

小小的板凳,挤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膝盖几乎要顶到前面的课桌。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父母,轻声细语地交流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温馨又略带紧张的气氛。

只有他旁边的位置,空着。

那个位置,本该属于沈芸。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分析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单,点到名字的家长,脸上或骄傲,或局促。

秦峰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不敢抬头,总觉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和同情。

“秦朗妈妈今天没来吗?”旁边一个相熟的妈妈凑过来小声问。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她……有点事,临时走不开。”

一个多么苍白无力的借口。

他自己都不信。

昨晚的争吵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江哲就过这一次生日,我怎么能不去?”沈芸一边往脸上拍着水乳,一边不耐烦地对着镜子里的他说。

“可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朗朗的家长会,你亲口答应他要去的。”秦峰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压着火。

“哎呀,一个家长会而已,你去不也一样吗?朗朗都多大了,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非要爸爸妈妈都到场。”

“这不是一样不一样的问题,这是承诺。”

沈芸猛地转过身,将手里的瓶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秦峰,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见不得我跟江哲关系好,对不对?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在你之前!就是纯粹的友谊,你怎么就那么小心眼?”

“我小心眼?”秦峰气笑了,“我让你去给他过生日,我拦着你了吗?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儿子的事!”

“忘不了,忘不了!家长会是下午,我上午就回来了,你烦不烦啊?”

她说完,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满室的香水味,和秦峰一颗沉下去的心。

结果呢?

凌晨两点,他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沈芸打来的,背景音嘈杂得像是要把天花板掀翻。

“老公……嗝……我喝多了……你来接我一下呗……”她的舌头都大了,说话含混不清。

“你在哪?”秦峰的睡意瞬间清空,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在……在‘夜色’……江哲他们都在呢……快来呀……”

他挂了电话,没有动。

他坐在黑暗里,听着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没有去接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再次亮起,是一条微信消息,江哲发来的。

“峰哥,芸芸喝多了,我先把她送回去了,你别担心。”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多么体贴,多么周到。

秦峰看着那条信息,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这个正牌丈夫,反倒像个局外人。

“秦朗爸爸?秦朗爸爸?”老师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神,站了起来,“啊,王老师,我在。”

全班家长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还算温和,“关于秦朗同学,我想单独跟你聊几句,最近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稳定,上课经常走神,作业质量也下降了。”

秦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点了点头,嗓子发紧,“好的,老师。”

家长会结束,他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

其他家长陆陆续续接着孩子,欢声笑语地离开,教学楼渐渐安静下来。

秦峰站在办公桌前,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秦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敏感,”王老师看着手里的资料,斟酌着开口,“我们当老师的,其实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家庭氛围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大的。”

“最近……你们夫妻是不是吵架了?”

秦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否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老师叹了口气,“秦朗前几天在周记里写,他说,他觉得妈妈好像不爱他了,也不爱爸爸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刺进了秦峰最柔软的地方。

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

走出校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冷风吹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因为心,已经冷透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沈芸的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刚睡醒。

“喂……开完会了?”

“嗯。”秦峰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朗朗的成绩怎么样啊?老师没说什么吧?”她懒洋洋地问,好像这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例行公事。

秦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沈芸,我们聊聊吧。”

02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

沈芸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

看到秦峰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回来啦?累不累?我给你倒了水。”

她走上前,想去接他手里的包,被秦峰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沈芸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怎么了?”她小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秦峰没有看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将朗朗的成绩单和老师写的评语放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吧。”

他的声音很冷,像十二月的冰。

沈芸愣了一下,拿起那几张纸,低头看了起来。

她的脸色随着纸上的文字,一点点变得苍白。

“老师……老师怎么会这么说?朗朗他……他怎么会这么想?”她喃喃自语,抬头看向秦峰,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秦峰,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喝多了,我没想到会睡过头……”

“你不是没想到,”秦峰打断了她,他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射向她,“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沈芸心慌的穿透力。

“我没有!”沈芸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我怎么可能不把朗朗放在心上?他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是吗?”秦峰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记得他上周跟我说,他想让你陪他去科技馆,你答应了吗?”

“我……”

“你忘了。你说公司要加班。”

“你记得他上次过生日,想要一个乐高星球大战的千年隼号,你买了吗?”

“我那段时间太忙了……”

“你没买。是我偷偷去买的,然后告诉他,是你送他的惊喜。”

秦峰每说一句,沈芸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被她忽略的,被她遗忘的,被她用“忙”和“下次”搪塞过去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将她的辩解切割得支离破碎。

“你没有忘,”秦峰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给了另一个人。”

“江哲。”

这个名字一出口,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沈芸的眼泪瞬间决堤,“秦峰,你一定要这么想吗?我跟江哲真的只是朋友!他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工作上遇到了很大的坎,我就是陪陪他,开导开导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清白?”秦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朋友需要你凌晨两点还在陪着喝酒?朋友需要你撒谎骗我说加班,其实是去陪他看电影?朋友需要你忘记自己儿子的家长会,也要去给他庆祝生日?”

沈芸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秦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告诉我,是什么样?”

他一步步逼近,沈芸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我只是觉得……”沈芸的声音颤抖着,“跟你在一起,生活太闷了,每天就是公司,家庭,孩子……日复一日,我看不到头。跟江哲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还是年轻的,还是有活力的,我……”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家庭的理由?”秦峰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望。

“我没有背叛!”沈芸尖叫起来,“我们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秦峰,你要相信我!”

秦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争吵,质问,辩解。

这些年,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多少次?

他累了。

“你今天回来,是谁送你的?”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沈芸愣住了,“是……是江哲。”

“那你的车呢?”

“我的车……昨天喝酒了,就……就放在他公司楼下了。”

秦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留下沈芸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茫然四顾,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不知道秦峰要做什么,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了。

第二天一早,秦峰像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餐,送朗朗上学。

整个过程,他没有跟沈芸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沈芸几次想开口,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给逼了回去。

送完朗朗,秦峰没有去公司。

他开着车,径直去了江哲的公司楼下。

沈芸那辆红色的迷你轿车,果然还停在那个专属车位上。

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大概九点半,江哲那辆骚包的保时捷开了过来。

他停好车,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

秦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江哲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着朝他走来。

“峰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秦峰看着他,这个男人,比自己年轻,比自己会说话,也比自己……更懂沈芸。

他没有回答江哲的问题,只是抬起手,指了指沈芸的车。

“来拿车钥匙。”他说。

03

江哲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有些尴尬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

“芸芸昨天喝得太多了,我怕她开不了车,就先帮她开回来了。”他解释道,语气听起来坦荡又自然。

秦峰接过钥匙,那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皮质吊坠,是一个字母“Z”,江哲的“哲”。

而他送给沈芸的那个,刻着他们一家三口名字缩写的吊坠,早就不知所踪。

他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替我谢谢你,”秦峰的声音很平静,“谢谢你这么照顾她。”

江哲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反讽,还以为他想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峰哥,你别多想,我跟芸芸真的没什么,纯粹是哥们儿。她那个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你跟朗朗。”

秦峰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江哲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是吗?”秦峰说,“那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一点。”

说完,他不再理会江哲,转身用钥匙打开了沈芸的车门。

他没有立刻开走,而是坐进了驾驶座,开始检查车子。

江哲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峰哥,你这是干什么?车子没问题的。”

秦峰没说话,他打开了副驾驶的手套箱。

里面很乱,放着一些票据,一包快用完的纸巾,还有几支口红。

他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方形物体。

他拿了出来。

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很眼熟。

是知名奢侈品牌“T”家的经典包装。

秦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的,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笑脸。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秦峰认识它。

这是他去年情人节送给沈芸的礼物。

他当时刚升职,手头还不算宽裕,攒了好几个月的钱,才买下了这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项链。

他记得沈芸收到礼物时,眼睛里闪着光,抱着他亲了又亲,说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可现在,这条项链却被随意地丢在手套箱里,躺在冰冷的盒子里,像是被主人遗弃的旧物。

秦峰拿起项链,吊坠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致吾爱,S.Y.”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刻字,眼前浮现出沈芸戴着另一条项链,在生日派对上对着江哲笑靥如花的模样。

原来,新的笑脸,早已取代了旧的。

他“啪”地一声合上盒子,将它扔回手套箱,动作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决绝。

他发动车子,在江哲错愕的目光中,一脚油门,将那辆红色的迷你轿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秦峰的脑子很乱。

他想了很多,从他和沈芸相识,相恋,到结婚,生子。

曾经的甜蜜和美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眼前闪过,但最终都定格在了沈芸那张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撒谎的脸上。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生活的琐碎和激情的消退。

他以为,只要他多一点体谅,多一点包容,沈芸总会看到他的好,总会把心收回来。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

一个人的心如果已经飞走了,你建再大的笼子,也关不住。

回到家,沈芸还在。

她换了一身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憔悴又无助。

看到秦峰把她的车开了回来,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迎了上来。

“秦峰,你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也不接。”

“去给你拿车。”秦峰把车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你……你见到江哲了?”沈芸小心翼翼地问。

“见到了。”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秦峰换好鞋,走进客厅,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觉得很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的全面疲惫。

“沈芸,”他坐下来,看着她,“我们分居吧。”

沈芸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雷击中,“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秦峰重复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我不同意!”沈芸的情绪瞬间崩溃了,“秦峰,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承认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跟江哲断了,我再也不见他了,行不行?”

她哭着去拉秦峰的手,被他躲开了。

“晚了。”秦峰说。

“什么晚了?我不懂!”

“在我一个人坐在朗朗教室里的时候,在老师告诉我朗朗觉得自己妈妈不爱他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秦峰站起身,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我今天会搬出去住,朗朗先跟着我。周末你可以来看他。”

“你要把朗朗也带走?”沈芸的声音变得尖利,“秦峰,你凭什么?他也是我儿子!”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配当一个母亲。”秦峰的话,像刀子一样,又准又狠。

沈芸彻底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这还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秦峰吗?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这么绝情?

“秦峰……”她还想说什么。

秦峰却已经走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快,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日常用品,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沈芸就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想冲进去阻止他,想抱着他求他不要走,可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秦峰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看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是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这个,你不要了,就扔了吧。”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芸扑过去,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那条熟悉的笑脸项链,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04

秦峰带着朗朗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公寓。

房子是租的,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他请了几天假,陪着儿子熟悉新环境,给他布置房间,带他去附近的公园玩。

朗朗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应,只是偶尔会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每到这个时候,秦峰的心都会揪一下。

他只能摸着儿子的头,温柔地告诉他:“妈妈最近工作很忙,等她忙完了,就会来看朗朗了。”

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说沈芸一句坏话。

大人之间的不堪,不应该让孩子来承受。

这几天,沈芸的电话和微信,像雪片一样飞来。

从一开始的哭诉哀求,到后来的歇斯底里,再到最后的威胁。

“秦峰,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

“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儿子!”

秦峰一概不理。

他把沈芸的号码拉黑了,微信也设置了免打扰。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知道,离婚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不仅仅是一纸协议,还牵扯到孩子,财产,以及两个家庭。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下了决心。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的每一根。

而沈芸,已经在他背上,放了太多的稻草。

周五下午,秦峰去接朗朗放学。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哲。

他靠在一辆黑色的路虎旁边,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看起来人模狗样。

看到秦峰,他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迎了上来。

“峰哥。”

秦峰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聊聊。”江哲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只是眼底的傲慢,让秦峰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秦峰绕过他,想往学校里走。

“是关于芸芸的。”江哲跟了上来,“她这几天状态很不好,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整个人都快垮了。峰哥,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吧?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他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听在秦峰耳朵里,却充满了挑衅。

“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秦峰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男闺蜜?”

江哲的脸色变了变,“峰哥,你非要这么说话吗?我只是关心她,我们是朋友。”

“朋友?”秦峰笑了,“那你这个朋友,做得可真是尽职尽责。她为你,家都不要了。”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江哲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你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我才有的。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秦峰,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芸芸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是理解,是共鸣,是一个能跟她聊到一起,能懂她的浪漫和追求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上班下班,回家就闷头做饭带孩子的乏味男人!”

江哲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秦峰的心脏。

乏味。

原来在沈芸和他的嘴里,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只换来这两个字。

秦峰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他盯着江哲,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所以,你就是那个能懂她的人?”

江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火,缓和了一下语气,“我只是……比你更懂她内心的感受。峰哥,芸芸是个好女人,她只是一时糊涂。你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别轻易就放弃了这段感情。”

“我的感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秦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不想再跟这个人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学校的放学铃响了。

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一样,从教学楼里涌了出来。

秦峰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朗朗。

他立刻朝儿子挥了挥手。

朗朗看到他,眼睛一亮,背着小书包飞奔过来。

“爸爸!”

“慢点跑。”秦峰蹲下身,接住扑进怀里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几天来唯一的笑容。

他帮朗朗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柔声问:“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开心!王老师今天表扬我了,说我的画画进步很大!”朗朗仰着小脸,骄傲地说。

“是吗?那我们朗朗真棒!”

父子俩温馨的互动,落在江哲眼里,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清了清嗓子,也蹲了下来,试图对朗朗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朗朗,还记得叔叔吗?”

朗朗看了他一眼,往秦峰怀里缩了缩,小声说:“记得,你是江叔叔。”

“对啊,朗朗真聪明。”江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叔叔给你带了礼物,最新款的变形金刚哦。”

秦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朗朗却先说话了。

“我不要。”孩子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爸爸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江哲的笑容僵住了。

朗朗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妈妈说,你不是好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秦峰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着朗朗,孩子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

“朗朗,谁教你这么说的?”秦峰问。

“妈妈说的,”朗朗回答,“那天,你跟妈妈吵架,我听到了。妈妈说,都是因为江叔叔,爸爸才不理她的。妈妈还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江叔叔了。”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江哲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狼狈地站起身,将手里的礼物塞回口袋,看着秦峰,眼神复杂。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背影显得有些仓皇。

秦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他拉起朗朗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爸爸,”走在路上,朗朗忽然问,“妈妈真的不想见到江叔叔了吗?”

“嗯。”

“那她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找我们了?”孩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秦峰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儿子的小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也给自己,一点力量。

05

那个周末,沈芸来了。

她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找到了秦峰租的公寓。

秦峰开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几天不见,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给朗朗买的零食和玩具。

“我……我来看看朗朗。”她站在门口,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

秦峰沉默地让开了身子。

朗朗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沈芸,先是一喜,随即又瘪了瘪嘴,躲到了秦峰的身后。

“朗朗,妈妈来看你了。”沈芸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蹲下身,朝儿子伸出手,“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朗朗却抓着秦峰的裤腿,不肯上前。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他或许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家,不一样了。

沈芸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秦峰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朗朗,妈妈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去看看吧。”

他轻轻推了推儿子,朗朗这才犹豫着,慢慢地走了过去。

沈芸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对不起,朗朗,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朗朗被她吓到了,也跟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母子俩的哭声。

秦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沈芸已经止住了哭声,正拿着纸巾,一边抽噎,一边给朗朗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朗朗是小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她将带来的零食和玩具一件件拿出来,堆在朗朗面前。

“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薯片,还有这个,擎天柱的模型,妈妈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

朗朗看着满地的礼物,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只是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沈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知道,她和儿子之间,已经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秦峰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坐下说吧。”

沈芸抱着朗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孩子很自然地靠在了她的怀里。

“秦峰,我们谈谈。”沈芸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又红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是我太自私,太任性,没有顾及到你和朗朗的感受。”

“我已经跟江哲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我的手机密码,社交账号,你随时可以查。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个家里,放在你和朗朗身上。”

她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表情恳切又卑微。

若是放在以前,秦峰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用跟我发誓,”他说,“这些话,你应该早点说。”

“现在说也不晚啊!”沈芸急了,“秦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为了朗朗,我们……”

“不要拿朗朗当借口。”秦峰打断了她,“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因为朗朗。”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秦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这个家,或者说,你爱的,只是这个家能带给你的安稳,而不是组成这个家的我,和朗朗。”

沈芸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因为秦峰说中了。

她一直享受着秦峰无微不至的照顾,享受着家庭带来的稳定和体面,但她的心,却始终向往着外面那个光鲜亮丽,充满激情的世界。

而江哲,就是那个世界的代表。

“江哲来找过我。”秦峰忽然说。

沈芸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他找你干什么?”

“他来劝我,让我不要跟你计较,说你只是图个新鲜,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秦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还说,我乏味,不懂你。”

沈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哲会去找秦峰,还说了这些话。

这不是在帮她,这是在火上浇油!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她急忙解释,“他那是……他那是……”

她“那是”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秦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其实,他有句话说得没错。”

“什么?”

“我确实不懂你。”秦峰说,“我以为你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你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我现在才发现,这些,你都不在乎。”

“我在乎!”沈芸哭着喊道,“我怎么会不在乎!”

“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秦峰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你在乎你的快乐,你的自由,你的‘灵魂共鸣’。为了这些,你可以轻易地牺牲掉我的信任,和儿子的期待。”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沈芸,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像摔碎的镜子,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

秦峰转过身,看着抱着儿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心疼,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

“下周一,我们民政局见。”

06

沈芸最终还是哭着走了。

她没能带走朗朗,也没能带走秦峰那颗已经冷掉的心。

接下来的两天,秦峰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他带着朗朗去公园放风筝,去图书馆看书,去吃他最爱的汉堡。

他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父亲角色,想用双倍的爱,来弥补孩子心中那块缺失的角落。

但有些伤痕,是无法轻易抚平的。

朗朗的话变少了,笑容也变少了。

他常常会一个人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楼下,一看就是一下午。

秦峰知道,他在等他的妈妈。

周一早上,秦峰把朗朗送到了父母家。

他不想让孩子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爸爸,你今天要去哪里?”朗朗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头问。

“爸爸……去跟妈妈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秦峰蹲下来,与儿子平视。

“办完了,妈妈就会回来吗?”

秦峰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强忍着酸涩,笑着说:“朗朗乖,听爷爷奶奶的话,爸爸很快就回来接你。”

他不敢给儿子任何承诺。

因为他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民政局门口。

秦峰到的时候,沈芸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化了妆,试图遮盖脸上的憔悴,但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煎熬。

看到秦峰,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协议我看过了,我没有意见。”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财产……都给你和朗朗吧,我什么都不要。”

秦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并排站着,像两个陌生人,等待着一场宣判。

等待叫号的时间,格外漫长。

沈芸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广播里叫到他们的号码。

“走吧。”秦峰率先迈开了步子。

沈芸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大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公式化地询问。

“两位是自愿离婚吗?”

“是。”秦峰回答得干脆利落。

沈芸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财产和子女抚养问题都协商好了吗?”

“好了。”

“那好,把证件和协议给我。”

就在秦峰准备递上材料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本来不想接,但那铃声,却执着地响个不停。

他皱了皱眉,对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喂,是秦峰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男人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的,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江哲?”

秦峰的心里“咯噔”一下,“是,怎么了?”

“他出车祸了,伤得很重,现在正在抢救。我们从他手机里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他昏迷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让你……让你去救救沈芸。”

“什么?”秦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沈芸怎么了?”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他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了,就反复说这几句。”

秦峰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猛地回头,看向大厅里的沈芸。

她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哪个医院?”秦峰急切地问。

问清楚地址后,他立刻挂了电话,冲到沈芸面前,抓住她的胳膊。

“江哲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

沈芸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怎么……怎么会?”

“他昏迷前,让我去救你。沈芸,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秦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沈芸的眼神开始躲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反应,证实了秦峰心中那个最坏的猜想。

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走!”

秦峰不再多问,拉着她就往外跑。

离婚手续,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出租车上,沈芸一直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脸色白得像纸。

秦峰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江哲口中的“救救沈芸”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财务上的纠纷?还是……更严重的事情?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医院。

急诊抢救室的门紧闭着,门口的红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秦峰找到了刚才给他打电话的医生。

“病人失血过多,肋骨断了三根,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江哲没事,秦峰松了口气。

但他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他带着沈芸,找到了江哲的病房。

江哲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正在输液。

看到他们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别动。”秦峰按住了他。

江哲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越过秦峰,落在了他身后的沈芸身上。

“芸芸……你没事吧?”

沈芸摇着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没事,你怎么样?”

“死不了。”江哲喘了口气,然后看向秦峰,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挣扎。

“峰哥,对不起……我……我骗了你。”

秦峰的心,猛地一沉。

“你骗了我什么?”

江哲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坦然。

“我跟芸芸……我们……不仅仅是朋友。”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秦峰的脑海里炸开。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那种冲击力,还是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沈芸。

沈芸已经面无人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所以……”秦峰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你们早就……”

江哲艰难地点了点头。

“但是,峰哥,你听我解释。车祸不是意外!”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是……是芸芸她老公干的!”

秦峰彻底懵了。

沈芸她……老公?

我他妈不就是她老公吗?!

07

“你说什么?”秦峰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谁干的?”

江哲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是高磊,芸芸的……丈夫。”江哲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地砸在秦峰的心上。

高磊?

丈夫?

秦峰的脑子彻底乱了,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沈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是谁?沈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震惊而变得扭曲。

沈芸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秦峰的裤腿,泣不成声。

“秦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听对不起!”秦峰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仿佛她是某种会传染的病毒,“我要听实话!那个高磊,到底是谁!”

病床上的江哲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

“高磊是芸芸的老乡,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江哲的讲述,像一部荒诞的黑白电影,在秦峰的眼前徐徐展开。

原来,沈芸当初为了能在这个城市落户,跟她的一个远房亲戚高磊办了假结婚。

高磊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当时拿了沈芸家一笔钱,答应事成之后就离婚。

可没想到,这个人贪得无厌,离婚的事情一拖再拖,后来甚至开始用这个结婚证来威胁沈芸,向她勒索钱财。

沈芸怕事情闹大,影响到她和秦峰的生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那笔钱……”秦峰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在发颤,“你之前跟我说,你弟弟做生意需要周转,从我这里拿走的二十万……”

沈芸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身体因为抽泣而剧烈地抖动着。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江哲又是怎么回事?”秦峰转向病床上的男人,眼神冰冷。

江哲苦笑了一下,“我跟芸芸,在认识你之前就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候,我一无所有,给不了她未来。后来她遇到了你,你对她很好,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我……我选择了退出。”

“退出?”秦峰冷笑,“你所谓的退出,就是以‘男闺蜜’的身份,一直盘旋在她身边,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帮你养着你的女人?”

“不是的!”江哲急忙辩解,“我跟她真的断过,是后来……是后来高磊越发变本加厉,芸芸实在撑不住了,才来找我帮忙。我帮她,只是因为……我还爱她。”

“所以,生日那天,也不是为了给你庆祝?”

“那天……是高磊又来要钱,约在‘夜色’见面。芸芸怕一个人应付不来,才叫上了我。我怕你担心,才让她跟你说是给我过生日。”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秦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这么多年的婚姻,他全心全意的付出,他以为的幸福家庭,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局外人。

“那场车祸呢?”秦峰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高磊要五十万,我们拿不出来。”江哲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他好像在外面欠了赌债,说拿不到钱,就要把事情捅到你公司去,让你们身败名裂。”

“今天早上,芸芸约他做最后的谈判,我怕她出事,就偷偷跟了过去。结果谈崩了,高磊情绪很激动,开车直接撞了过来……我是为了推开芸芸,才被撞到的。”

真相,终于大白。

却比任何谎言都更加丑陋和伤人。

秦峰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哭得快要断气的沈芸,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一脸“为爱牺牲”的江哲。

他突然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无尽的恶心。

他掏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110。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发生了一起恶性撞人事件,还有……我要举报重婚罪。”

沈芸和江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秦峰,你不能这样!”沈芸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抢他的手机。

秦峰侧身躲开,眼神冷得像冰。

“我不能哪样?是不能让一个蓄意伤人的罪犯落网,还是不能揭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丑事?”

“你报警了,我怎么办?朗朗怎么办?”沈芸尖叫道,“他会有一个坐牢的妈妈!你忍心吗?”

“现在想起朗朗了?”秦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跟那个男人拿我当猴耍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朗朗?你拿我们家的钱去填无底洞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朗朗?沈芸,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他!”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对着电话,清晰地报出了地址和自己的身份信息。

挂了电话,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沈芸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江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他想,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08

警察来得很快。

高磊在逃逸后不久,就在一个收费站被抓获了,他对开车撞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而沈芸,也因为涉嫌重婚罪,被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从医院出来,秦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自己像一个游魂。

阳光明明很好,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而是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城市里一圈又一圈地绕着。

他脑子里很乱,江哲的话,沈芸的哭声,警察的询问,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他努力工作,承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给了沈芸他能给的一切。

可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欺骗和背叛。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幸福,只是一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空中楼阁。

风一吹,就散了。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朗朗的幼儿园门口。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耸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空无一人的车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不是为沈芸哭,也不是为那段可笑的婚姻哭。

他是为朗朗,也为过去那个傻得可怜的自己。

哭了很久,他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擦干眼泪,重新发动车子,开往父母家。

推开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回来啦?”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朗朗呢?”他问。

“在房间里玩呢,你爸陪着他。”

秦峰换了鞋,走到朗朗的房门口。

门虚掩着,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一个年过六旬,向来严肃寡言的男人,正趴在地上,陪着小孙子搭积木。

“这个放这里……不对不对,爷爷,你看图纸呀,这个红色的要放在蓝色上面。”朗朗奶声奶气地指挥着。

“哦哦,好,爷爷老了,眼花了。”父亲的声音里,满是慈爱和宠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这一老一小身上,画面温暖得让人想哭。

秦峰的眼眶,又是一热。

他忽然意识到,生活欺骗了他,但并没有抛弃他。

他还有爱他的父母,还有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儿子。

他不是一无所有。

吃晚饭的时候,父母什么都没问。

他们只是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嘱咐他多吃点,看他瘦的。

秦峰知道,他们什么都猜到了。

但他不说,他们也就不问。

这是一种沉默的,却无比强大的支持。

晚上,他陪着朗朗睡下。

小家伙躺在他身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

秦峰轻轻地摸着儿子的脸,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走。

他要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要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要处理离婚后的一地鸡毛。

但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为了这个小家伙,他什么都能扛过去。

第二天,他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沈芸的重婚罪名成立,但因为有被胁迫的情节,再加上江哲的求情,法院可能会从轻判决。

而他和沈芸的婚姻,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合法,所以被判无效。

他们之间,不存在离婚,只有解除同居关系和财产分割。

朗朗的抚养权,毫无意外地判给了他。

一切,尘埃落定。

秦峰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阳台,看到楼下的小花园里,朗朗正和爷爷一起,给花浇水。

阳光洒在孩子小小的身影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朗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冲着他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秦峰也笑了。

他想,生活关上了一扇门,但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而他的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