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闺蜜借钱我解除定存,老公查流水,将我所有衣物扔出窗外,冷笑
发布时间:2025-10-30 17:53 浏览量:1
男闺蜜借钱我偷偷解除定存,老公查账户流水,当晚将我所有衣物扔出窗外,冷笑
窗户被猛地推开,晚风裹挟着十二月的寒气倒灌进来,吹得我一个激灵。
我还没来得及问傅承舟是不是疯了,就看见他抱着我那堆刚叠好的羊绒衫走向了窗边。
“傅承舟,你干什么!”我尖叫着扑过去。
他侧身躲开,手臂一扬,我最爱的那件米色高领羊绒衫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轻飘飘地坠向楼下。
紧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
连衣裙、牛仔裤、真丝衬衫、T恤衫……我衣帽间里所有的衣物被他一件一件面无表情地扔出二十三楼的窗外。
那些我精心挑选、悉心打理的宝贝此刻成了散落一地的垃圾,被小区的路灯照出狼狈的形状。
“傅承舟!”我的声音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冷的,“你发什么神经!”
他终于扔完了最后一条我的睡裙,然后转过身倚在窗边点了支烟。
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映得他那张向来温和的脸此刻冷硬得像一块冰。
他没看我,而是将手机屏幕朝向我,上面是手机银行的交易流水界面。
一笔三十万的转账记录被他用手指重重地圈了出来,收款人姓名那一栏赫然是“黎阳”两个字。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解释一下?”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孟雨桐,我们的婚房首付就这么被你拿去给你那个好‘闺蜜’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笔钱是我瞒着他偷偷把我名下一张三十万的定期存单给解除了,转给了黎阳。
黎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闺蜜,比亲人还亲。
三天前他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他妈妈突发脑溢血急需三十万手术费,他砸锅卖铁也只凑了十几万,求我无论如何拉他一把。
电话那头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说人命关天,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我。
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那张存单是我婚前的个人财产,我想着只是暂时周转一下,等黎阳缓过来了很快就能还给我,傅承舟不一定会发现。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今天会心血来潮去查我们的联名账户,更没算到银行的系统会把我自己个人账户的流水也关联显示出来。
“他妈妈病了,等着这笔钱救命,”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傅承舟,那是一条人命,我不能不管。”
“人命?”傅承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掐灭了烟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把我冻僵。
“孟雨桐,你拿我们俩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钱去救你那个‘男闺蜜’的妈?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是我婚前的钱!”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有权利支配我自己的财产!”
“你的财产?”傅承舟冷笑一声,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我脸上,“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五十万,你现在就拿着它跟你那些衣服一起滚出这个家。”
银行卡冰冷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此刻陌生地让我害怕。
我认识的傅承舟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永远得体周到,连跟我吵架都很少大声说话。
可现在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眼里的暴戾和嫌恶让我从头冷到脚。
“傅承舟,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因为我帮了黎阳一次?”
“一次?”他嗤笑,眼神里的轻蔑像刀子一样割着我,“孟雨桐,你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在跟我装傻?”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隔三差五找你哭穷,今天说房租交不上了,明天说项目资金周转不开,你前前后后贴了多少钱给他了?你当我是瞎子吗?”
我愣住了,那些都是几千一万的小数目,我以为……我以为他并不知道。
“以前那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你是扶贫、是做慈善,”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但是孟雨桐,三十万,你真敢啊。”
“那是我们准备要孩子、换个学区房的钱,是我们未来的指望!”
“你为了一个外人把我们俩的未来扔进了水里。”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浑身冰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家居服站在被他清空了衣物的衣帽间门口,像一个被审判的罪人。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楼下似乎有邻居被惊动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赤身裸体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尊严被傅承舟连同我的那些衣物一起扔出了窗外,摔得粉碎。
“滚。”他最后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走进了书房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慢慢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我只是想帮帮我最好的朋友,我错了吗?
02
我在小区的寒风里站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双腿冻得麻木才想起应该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穿着睡衣在外面过夜。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最后还是拨通了黎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不像是在医院。
“喂,雨桐?怎么了?”黎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还算镇定。
我的委屈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瞬间决堤,“黎阳……我……”
我哽咽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颠三倒四地告诉了他。
我说傅承舟发现了那笔转账,说他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扔出了窗外,说他把我赶出了家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能想象到他的震惊和愤怒。
果然,下一秒黎阳的声音就带上了怒火,“傅承舟他凭什么这么对你!那本来就是你的钱!他简直是个疯子!”
“雨桐,你别怕,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所有的委屈和无助似乎都有了安放之处。
看,我没有做错,黎阳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懂我。
“不用了,外面太冷了,我先找个酒店住下。”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你那边怎么样了?阿姨的手术……顺利吗?”
“哦……挺顺利的,刚做完,还在观察期。”黎阳的回答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上了,“你别担心我这边,先安顿好你自己。傅承舟那边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定找他好好谈谈!他必须给你道歉!”
“嗯。”我应了一声,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钱的事情你更不用愁,我这边有个项目马上就要回款了,最多一个月我保证连本带息还给你。”他又补充道。
“钱不着急,你先照顾好阿姨。”我说。
挂了电话,我在手机上预订了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我给楼下的保安大哥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我把那些散落的衣服都收进一个大塑料袋里,明天我再过去取。
保安大哥人很好,连声答应,还安慰我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别往心里去。
我苦笑了一下,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和”了。
躺在酒店僵硬的床上,盖着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和傅承舟的婚姻真的要因为这件事走到尽头吗?
我和他从大学就在一起,爱情长跑五年、结婚三年,整整八年的感情。
他对我一直很好,体贴、包容、有责任心。
我们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很安稳。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无论多晚都开车来接我;会默默记下我随口提过想吃的东西,然后在某个周末给我一个惊喜。
所有人都说我嫁对了人,我自己也一直这么觉得。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今晚却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狰狞的一面。
是因为那三十万吗?
不,我隐隐觉得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就像他说的,他早就对我接济黎阳的行为心存不满了。
黎阳是我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男人。
我们是邻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挨揍。
他比我大一岁,从小就像个哥哥一样护着我。
谁要是敢欺负我他第一个冲上去跟人拼命。
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那种超越了友情但又与爱情无关的亲情。
傅承舟追我的时候就知道黎阳的存在。
我还大大方方地介绍他们认识,三个人一起吃过好几次饭。
一开始傅承舟表现得很大度,还开玩笑说以后就有两个人一起保护我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感觉到他的态度在悄然改变。
尤其是在黎阳创业失败、经济陷入困境之后。
黎阳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不会轻易向人开口,除了我。
他找我借钱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近,而我帮他的时候也觉得是天经地义。
傅承舟对此颇有微词。
他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提醒我说黎阳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不能总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
我当时觉得傅承舟太小气了,不够理解我和黎阳之间过命的交情。
现在想来也许他早就忍到了极限。
而这次的三十万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黎阳发来的微信。
“到了吗?酒店地址发我一个,明天一早我给你送些换洗的衣服过去。”
我心里一暖,回了他一个“好”,然后把酒店定位发了过去。
你看,傅承舟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出门,而黎阳却在第一时间关心我有没有衣服穿。
到底谁才是真的对我好?
我心里那杆摇摆不定的天平似乎又朝着黎阳那端重重地倾斜了过去。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底深处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刚才在电话里,黎阳说他在医院,可我好像听到了麻将牌碰撞的声音。
是……我听错了吗?
03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黎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傅承舟。
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你的身份证和一些洗漱用品。”他把纸袋递给我,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还有,家里的密码锁我已经换了。”
我的心又是一沉。
换了密码锁,这是彻底不打算让我回去了。
我接过纸袋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傅承舟,我们谈谈。”我说。
“没什么好谈的,”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孟雨桐,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
“你所谓的冷静就是把我赶出家门换掉门锁吗?”我冷笑,“你这是在逼我离婚。”
他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你觉得离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同意。财产方面,房子是婚后买的,可以分你一半。车子归我,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扣掉你给黎阳的那三十万。”
他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是在谈一笔生意,而不是分割一段八年的感情。
我的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
“傅承舟,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就只剩下这些可以计算的东西了吗?”
“不然呢?”他反问,“在你为了别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掏空我们未来的时候,你又把我们的感情放在了哪里?”
“他是我的朋友!他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朋友?”傅承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孟雨桐,你真的了解你这个‘好朋友’吗?你知道他拿着你的救命钱去干了什么吗?”
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
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怜悯。
“你好自为之吧。”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追了出去想抓住他问个清楚,可他步子迈得很大,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颓然地靠在墙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傅承舟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知道他拿着你的救命钱去干了什么”?
难道……不是给他妈妈做手术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黎阳。
“雨桐,我到你酒店楼下了,你下来一下还是我上去?”
“你上来吧,我在房间。”
很快,黎阳就敲响了房门。
他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全新的女装、内衣,甚至还有护肤品的套装。
“快看看喜不喜欢,我也不懂你们女生的牌子,就随便挑了几样。”他笑着把袋子递给我,像个邀功的孩子。
我看着他,他穿着一件干净的夹克,头发似乎也精心打理过,脸上没有丝毫的疲惫和憔悴。
完全不像一个母亲刚刚做完大手术、通宵守在医院的人。
“阿姨怎么样了?”我试探着问。
“哦,挺好的,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转而开始打量我的房间,“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能住人呢。走,我带你去个好点儿的酒店。”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我拉住他,“黎阳,你跟我说实话,你妈妈到底在哪家医院?”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去看看阿姨。”我说得理直气壮。
“别了,医院里都是细菌,她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医生不让探视。”他立刻拒绝。
这个理由太过蹩脚,让我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黎阳,”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昨天晚上真的在医院吗?”
他眼神慌乱,不敢与我对视,“当、当然了,我还能在哪儿。”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我昨天跟他通话时下意识按下的录音键。
我把音量调到最大,电话里除了黎阳的声音,还有一阵清晰的哗啦啦的麻将牌碰撞声,以及一个男人大声的叫喊:“糊了!清一色!”
黎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是……”他语无伦次想要解释。
“这是什么?”我步步紧逼,“这是医院的‘静养’环境吗?黎阳,你拿着我给你妈救命的钱在通宵打麻将?”
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恐惧。
我害怕我一直以来的信任只是一个笑话。
“不是的!雨桐,你听我解释!”他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就是……我就是心里太烦了,朋友叫我出去放松一下,我只打了一小会儿……”
“那你妈妈呢?”我甩开他的手厉声问道,“阿姨的病呢?手术呢?是不是都是假的!”
他彻底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他不是孩子了,他三十岁了。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原来我赌上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的一切去维护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原来傅承舟那句“你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在跟我装傻”不是在羞辱我,而是在点醒我。
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青梅竹马,情比金坚”的童话里不肯醒来。
“为什么?”我的声音轻得像是在飘,“黎阳,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委屈和不耐烦。
“我不这么说你会借给我吗?”他反问我,“雨桐,我真的是遇到难处了!我欠了别人一笔钱,人家催得紧,说再不还就要我的命!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所以你就编造你妈妈生病的谎言来骗我?”我气得浑身发抖,“黎阳,那是你亲妈!你怎么能拿她的健康来开这种玩笑!”
“我……”他张了张嘴,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声音软了下来,“雨桐,我知道错了,但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那笔钱我保证我下个月一定还你。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想像小时候一样拉拉我的衣角撒个娇,这件事就能过去。
可是我们都长大了。
有些错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这张我熟悉了二十多年的脸,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黎阳,”我平静地说,“我们之间,完了。”
04
我说出“我们之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黎阳的表情不是愧疚也不是挽留,而是一种被冒犯的错愕。
他大概从没想过那个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对他有求必应的孟雨桐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雨桐,你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不就是借了你三十万吗?我都说了会还了!你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
“是啊,傅承舟不也跟你说了会跟你离婚吗?你现在一无所有被赶出家门,除了我你还有谁?”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我最痛的地方。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为了他失去了我的家、我的爱人、我的尊严。
而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只是“不就是借了你三十万吗”?
他甚至觉得我如今的处境恰好证明了我离不开他。
“黎阳,”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你走吧。钱的事情我会找律师跟你谈。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见你。”
“孟雨桐,你来真的?”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滚。”我学着傅承舟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黎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那个装着新衣服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摔门而出。
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不是在为黎阳的欺骗而哭,也不是在为我和他二十多年友情的终结而哭。
我是在哭我自己。
哭我这二十多年来的识人不清,哭我那自以为是的“仗义”,哭我把傅承舟对我所有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给我和黎阳的一个共同的、在老家的发小周倩打了个电话。
我想求证最后一件事。
“倩倩,你最近……有见过黎阳的妈妈吗?”
“见过啊,前天还在小区广场上看到她跟李阿姨她们跳广场舞呢,精神头好着呢。怎么了?”周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挂了电话,我彻底死了心。
谎言,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什么脑溢血、什么手术、什么人命关天,全都是他为了骗钱精心编造出来的剧本。
而我就是那个最傻的、一头扎进去的女主角。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过去几年黎阳每一次找我“江湖救急”的场景。
他说他要付工作室的房租,差三千。
他说他看中一个项目,启动资金还缺一万。
他说他要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手头有点紧。
每一次他的理由都那么合情合理,他的姿态都那么恳切。
而我每一次都毫不犹豫地把钱转了过去。
傅承舟说得对,我前前后后到底贴了多少钱给他?
五万?十万?
我不敢去细算,那是一个会让我崩溃的数字。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深厚友情的证明。
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骗子对一个傻子长达数年的精准围猎。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一切。
我擦干眼泪,从傅承舟留下的纸袋里翻出了我的身份证。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找傅承舟。
不是去求他原谅,不是去哭着求他让我回家。
我是去向他坦白,向他道歉。
我要告诉他他骂得对,我就是个傻子。
我要告诉他我看清了黎阳的真面目,我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就算我们真的要离婚,我也想让他知道我醒了。
我不想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为了“男闺蜜”背叛家庭的、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我打车回到了那个我曾经称之为“家”的小区。
站在熟悉的楼下,看着二十三楼那扇漆黑的窗户,我的心脏一阵紧缩。
我没有钥匙,也不知道新的密码。
我只能站在单元楼的门禁前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傅承舟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单元门突然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傅承舟的妹妹傅筱然。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你还回来干什么?”她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我哥说了,这个家不欢迎你。”
“筱然,我找你哥有事,你让我上去。”我的姿态放得很低。
“有事?”傅筱然嗤笑一声,“有什么事?是黎阳的妈妈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再骗三十万吗?”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我的心里。
看来傅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成了他们整个家族的笑柄。
“不是的,筱然,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她粗暴地打断我,“孟雨桐,我以前觉得你就是有点圣母心,没想到你蠢到这个地步!我哥对你多好,你心里没数吗?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我告诉你,我哥昨天晚上就发烧了,一个人在家扛着,连口热水都没人倒!你呢?你在哪儿?是不是在陪你那个亲亲的‘好闺蜜’?”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傅承舟……发烧了?
昨天晚上他把我的衣服扔出去的时候,自己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十二月的寒风,他站在窗边吹了那么久……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推开傅筱然疯了一样地冲向电梯。
05
我冲到家门口,疯狂地按着门铃,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傅承舟!开门!你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傅承舟,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进去,你把门打开!”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傅筱然跟了上来,站在我身后冷眼看着我发疯。
“别白费力气了,”她说,“我哥他不在家。”
我猛地回头,“他去哪儿了?”
“去医院了,”傅筱然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气,“高烧三十九度五,急性肺炎,刚叫救护车拉走。”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急性肺炎……
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激怒他,他就不会在寒风里站那么久,就不会病得这么重。
“哪家医院?”我抓住傅筱然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嫌恶地甩开我,“你还想去干什么?去看他死了没有吗?孟雨桐,我拜托你,离我哥远一点,就算我求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
我无力地靠着那扇紧闭的门,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哪里。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麻木地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很干练的男声。
“请问是孟雨桐女士吗?”
“我是。”
“您好,我是方正私家侦探社的,受傅承舟先生委托,有一些关于黎阳先生的调查资料需要当面交给您。”
私家侦探?
傅承舟……他竟然找了私家侦探去查黎阳?
什么时候的事?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但还是报上了我之前住的那家酒店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我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里见到了那位姓方的侦探。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傅先生在一个星期前委托我们调查黎阳先生的经济状况和人际关系,”方侦探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这些是我们的调查结果。傅先生付费的时候交代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让您亲眼看到。”
一个星期前?
那不是我转钱给黎阳之前吗?
也就是说在我还被蒙在鼓里、对黎阳深信不疑的时候,傅承舟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资料和照片。
第一页是黎阳的银行流水和各种网络贷款平台的借贷记录。
欠款总额赫然是一百二十多万。
每一笔借款的后面都标注着资金的去向。
澳门、某某线上赌场、某某地下牌局……
触目惊心。
他根本不是创业失败,他是赌博、是赌上了瘾、欠下了巨额的赌债。
是几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黎阳亲密地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两人正在一家奢侈品店里,女孩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名牌包。
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我给他转账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我那三十万“救命钱”一部分被他拿去还了赌债,剩下的就变成了他身边那个女孩身上的名牌。
资料的最后还有一段更让我震惊的记录。
黎阳根本没有女朋友。
他跟我提过的那个谈了好几年、准备结婚的女朋友是假的。
他一直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用花言巧语和伪造的“深情专一”人设骗取她们的钱财。
而我只是其中最大也最傻的一条鱼。
文件袋从我手中滑落,资料散落一地。
我看着那些白纸黑字、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孟女士,您还好吗?”方侦探递过来一杯水。
我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傅承舟那晚为什么会那么失控、那么愤怒。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赌徒、人渣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他试图提醒过我,可我听不进去。
他问我,“你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在跟我装傻?”
那时候的他心里该有多失望、多愤怒、多无力?
他扔掉我的衣服、把我赶出家门不是因为恨我,而是因为他对我这个“无可救药”的傻子彻底绝望了。
他是在用最激烈、最伤人的方式试图把我从那场骗局里狠狠地拽出来。
是我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救药。
我捂着脸,再也控制不住,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失声痛哭。
我哭的不是黎阳的欺骗,而是傅承舟的用心。
那个男人他明明可以拿着这份调查报告像个胜利者一样甩在我脸上,尽情地嘲讽我、羞辱我。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把这些证据在我转账之后、在他被我“背叛”之后才通过第三方送到我的手上。
他给了我最后的体面。
他是在告诉我:孟雨桐,你看,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维护的人。
现在你看清了吗?
我终于看清了。
可是傅承舟,我们之间还有机会吗?
我抹掉眼泪,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给市里的各大医院打电话,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傅承舟的病人因为急性肺炎入院。
终于在打了第五个电话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站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立刻冲出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06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承舟正在输液。
他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憔悴。
病床边傅筱然正在给他削苹果,看到我闯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敌意。
“筱然,让我看看他。”我的声音在发抖,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傅承舟,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看什么看?人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满意了?”傅筱然不依不饶。
我们的争执声吵醒了傅承舟。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我,那双原本温润的眸子里瞬间结了一层冰。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我……”我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错了?我说我知道真相了?
在病重的他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出去。”他别过头不再看我,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哥!”傅筱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让她出去。”傅承舟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倔强地不肯走。
傅筱然推了我一把,“你没听见我哥的话吗?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看着傅承舟冷硬的侧脸,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我伤他太深了。
他的冷漠、他的决绝都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在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外面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渐深。
傅筱然中途出来过一次,看到我还坐在那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去水房打开水了。
我知道她讨厌我,但我不在乎。
我只想离傅承舟近一点,哪怕只是隔着一堵墙。
大概到了午夜病房的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看到我有些惊讶,“家属,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在这儿守着。”我说。
护士叹了口气,也没再劝,只是告诉我,“病人烧退了一些,睡着了,你也别太担心。”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护士走后我悄悄地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傅筱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傅承舟安静地躺着,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清瘦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有种脆弱的少年感。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
结婚三年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我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他。
我不知道他工作的压力有多大,不知道他为了我们那个“换学区房”的未来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只知道在我需要的时候他永远都在。
而他需要我的时候呢?
我却在为了一个骗子跟他吵架、伤他的心。
我的心被巨大的愧疚和悔恨啃噬着。
我拿出手机给黎阳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黎阳,我把钱借给你是出于我们二十多年的情分。你用谎言来消费这份情分是你的选择。我被你欺骗是我识人不清,我认栽。但是这笔钱三十万你必须还给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一个星期之内如果我的账户上没有收到这笔钱,你会收到法院的传票。另外,方正侦探社的调查报告我这里有一份复印件,我想你那些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女朋友’们应该会很感兴趣。”
发完这条信息我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对付这种人,任何心软和情面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中醒来的。
我睁开眼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冲进了傅承舟的病房。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傅筱然也醒了,慌张地问医生:“医生,我哥他怎么了?”
“病人情况不太好,高烧反复,有并发心肌炎的迹象,需要立刻转到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
这三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在我头顶炸开。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病房门口,看着傅承舟被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推上转运床戴上了氧气面罩。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眉头痛苦地蹙在一起。
“傅承舟!”我哭喊着他的名字,想要冲过去,却被护士拦住了。
“家属请冷静!不要妨碍我们抢救!”
傅筱然也吓傻了,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看着傅承舟的病床被推进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如果……如果傅承舟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不敢想下去。
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07
傅承舟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漫长的三天。
我吃不下、睡不着,就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像一尊望夫石。
傅筱然一开始还对我恶语相向,后来大概是哭累了也骂累了,就只是沉默地坐在另一边,我们俩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傅承舟的爸妈也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我傅妈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冲过来扬手就要打我,被傅爸爸拦住了。
“你还有脸来!”傅妈妈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家承舟要是……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我没有躲也没有辩解,只是低着头任由她辱骂。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傅爸爸叹了口气,把情绪激动的傅妈妈拉到了一边,“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承舟还在里面呢。”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失望,“雨桐,叔叔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承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可是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他的话比傅妈妈的打骂更让我难受。
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好过这种平静的、彻底的失望。
这三天里我的手机响过无数次。
有黎阳打来的,用的是陌生号码。
我一概不接。
也有我爸妈打来的,大概是傅家的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接了电话,我妈在电话那头哭着骂我糊涂,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听着。
直到第三天下午,重症监护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
“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今天晚上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句话,我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瞬间断了。
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病房里了,手上还打着点滴。
是葡萄糖。
我低血糖加上三天没怎么合眼晕倒了。
傅筱然坐在我床边表情很复杂。
“你醒了?”她递过来一杯水,“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你这个人是想跟我哥比谁先死吗?”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冲,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出了一丝别扭的关心。
“你哥……他怎么样了?”我沙哑着嗓子问。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就在隔壁。”她说。
我挣扎着就要下床。
“你干嘛去?”傅筱然按住我,“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医生说了,你得好好休息!”
“我要去看看他。”我固执地说。
“看什么看,他睡着呢,”傅筱然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嫌他病得不够重,想再把他气进重症监护室一次?”
我停下了动作,是啊,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我。
我躺回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傅筱然看着我,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孟雨桐,其实……我哥他一直都知道那个黎阳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愣住了看向她。
“你以为我哥是傻子吗?那个黎阳三天两头找你借钱他能不知道?他不说只是因为他尊重你,他觉得那是你的朋友,他不想干涉你的交友圈。”
“可是后来他发现不对劲了。有一次他一个朋友在澳门出差,亲眼看见黎阳在赌场里输红了眼的样子。他回来跟我哥说了,我哥那时候才知道那个姓黎的早就烂透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他那么早就知道了。
“我哥劝过你,旁敲侧击地让你离他远点你听了吗?”傅筱然继续说,“你没有,你还觉得我哥小气、不近人情。我哥没办法才找了私家侦探去查他,就是想拿到证据让你彻底死心。”
“他本来想等调查结果出来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这件事。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直接就把三十万给他了。”
“你知道我哥看到那笔转账记录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他不是气钱,他是气你傻!气你怎么就那么拎不清!他觉得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苦心都白费了!”
傅筱然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他那天晚上把你赶出去、换掉门锁都是在气头上。其实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他跟我说他的方式太极端了、太伤人了。他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想去找你,又拉不下那个脸。”
“结果呢,自己硬扛着扛出了一身病。”
我听着傅筱然的话,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以为的决绝和冷漠背后藏着这么多的无奈和挣扎。
傅承舟,我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啊。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三十万。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是黎阳还的钱。
紧接着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是一张法院传票的照片,原告那一栏赫然是傅承舟的名字。
起诉理由是:诈骗。
落款日期是我给他转账后的第二天。
我瞬间明白了。
黎阳不是良心发现,也不是被我的威胁吓到了。
他是被傅承舟的律师函和这张传票逼得走投无路了。
那个男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替我铺好了所有的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他用最强硬的手段替我追回了损失,维护了我的利益。
而他自己却躺在病床上承受着所有病痛的折磨。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失声。
08
傅承舟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洒在病房里,带来一丝暖意。
我去办了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傅筱然正在帮他收拾东西。
他瘦了很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从他醒来到现在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一句交流。
他不想见我我就让傅筱然进去照顾。
他需要什么我就默默地去买好放在病房门口。
我们像两条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却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哥,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傅筱然说。
“嗯。”傅承舟应了一声,站起身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没有丝毫停留。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到了医院门口,傅爸爸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傅承舟上了车,傅筱然也跟着坐了进去。
我站在车外有些不知所措。
车门没有关,傅爸爸从驾驶座探出头看着我说:“雨桐,上车吧。”
我愣了一下看向车里的傅承舟。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反对。
我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一路沉默地开回了家。
那个我离开了快半个月的家。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我那些被扔下楼的衣服也被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上。
傅承舟一回家就直接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傅爸爸和傅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傅妈妈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
“雨桐啊,”她叹了口气,语气比在医院时温和了许多,“承舟这孩子脾气犟,这次……确实是你伤他太深了。”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但是日子总得过下去,”她继续说,“我们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他不会在病得那么重的时候还交代律师去帮你追那笔钱。”
“妈知道你也委屈你也后悔。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给他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点点头眼眶又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搬回了家,却像个寄宿的客人。
傅承舟依旧不跟我说话。
我们分房睡,他睡主卧,我睡次卧。
我每天早起给他做好早餐,等他吃完去上班我再吃。
晚上我做好晚饭等他回来。
他要么在公司吃过了,要么就一个人在书房随便对付一口。
我们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我没有放弃。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破碎的信任和感情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去修复。
我把那三十万连同我们联名账户里属于我的那一半存款都转到了他的卡上。
然后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开始努力赚钱。
我不再是那个一遇到事情就想着依赖别人的孟雨桐。
我开始学着自己去面对、去解决问题。
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夜,傅家的惯例是回老宅,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年夜饭。
我以为傅承舟不会带我一起去。
没想到出门前他却在玄关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那是我出事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我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连忙换了鞋跟了上去。
年夜饭很热闹,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
傅承舟被一群堂兄弟拉着喝酒,我则陪着傅妈妈她们在客厅包饺子。
电视里放着春晚,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傅承舟走到我身边,他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离。
他递给我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我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我名字的缩写。
是我结婚那年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后来不知道被我丢在了哪里。
“新年快乐。”他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悔恨、不安都哭了出去。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僵硬地站着,过了很久,才抬起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背上。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道裂痕不会因为一顿年夜饭、一件礼物就彻底愈合。
但是那个拥抱、那个轻柔的安抚让我看到了希望。
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照亮了他清俊的侧脸,也照亮了我满是泪痕的脸。
新的一年开始了。
我们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