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金7800元,和三个老伙计去农村小院搭伙,最终结果如何呢
发布时间:2025-10-28 09:20 浏览量:1
我叫老赵,赵建国,退休前是市里一家国企的中层干部。退休金不高不低,一个月七千八,搁在城里,过得还算体面。但老伴走了三年,儿子一家又在国外,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电视机的声音,那份空旷和孤寂,像潮湿的霉菌,一点点侵蚀着我的精气神。
那天,我正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手机响了,是老伙计老周打来的。老周是我发小,退休前是个中学老师,知识分子气,总爱琢磨些新潮玩意儿。电话里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老赵,别在家发霉了!我找到个神仙地方,山清水秀的,咱们几个老家伙去那儿搭伙养老怎么样?”
老周说的“咱们几个”,还包括老孙和老李。老孙是退休的警察,一身正气,但嘴碎,爱操心;老李以前是开饭馆的,手艺一绝,就是性格有点闷,不爱说话。我们四个,从光屁股娃娃到白发苍苍,一辈子的交情。
老周的提议像一块石头投进我死水般的生活。去农村小院搭伙养老?听着就新鲜。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很快,我们四个人一拍即合。老周负责找地方,他看中了郊区一个叫“清风涧”的小村子,租了个带大院子的农家小楼,一年租金三万,我们四个人一分摊,每人七千五,洒洒水啦。
出发那天,阳光特别好。我把城里的房子反锁,心里竟有种离家出走的快感。老孙开着他的老款大众,我们三个挤在后座,像一群要去春游的小学生。车窗外,高楼大厦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青山和金色的稻田。我摇下车窗,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空气涌进来,把胸腔里积攒了三年的浊气都给换了个遍。
小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青瓦白墙,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屋后还有一小片菜地,荒着,但看得出土地肥沃。我们四个老头子,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片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都乐开了花。老李这个闷葫芦都忍不住说:“这地方,能种不少好菜。”
最初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生活。我们制定了详细的“搭伙公约”。每人每月交两千块钱作为公共生活费,由最细心的老周管账。老李负责做饭,我们仨打下手。老孙身体最好,负责院子里的体力活,比如开垦菜地、修葺篱笆。我呢,就负责采购和打扫卫生。
每天早上,村里的鸡鸣把我们叫醒。我们一起去村口溜达,跟早起的村民打招呼。回来后,老李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我和老孙就在院子里侍弄那片菜地。我们种了黄瓜、番茄、豆角,还有几垄小青菜。看着那些绿油油的嫩芽一天天长大,心里的成就感比当年单位发奖金还足。
午饭总是特别丰盛。老李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一道简单的家常豆腐,他能做出饭店大厨的味道。我们四个围着石桌,喝着小酒,吃着自己种的菜,天南海北地胡侃。老孙会讲他当警察时遇到的奇葩案子,老周会给我们分析国际形势,我呢,就说说以前厂里的趣闻。老李话少,但总是在我们笑得最开心的时候,默默地给大家把酒满上。
那种感觉太美妙了。我们不再是空巢老人,不再是儿女的“负担”。我们是彼此的家人,是战友。我甚至觉得,我这辈子最舒坦的日子,就是从退休后的这个小院开始的。我常常想,这七千八的退休金,花得太值了。
生活就像天气,不可能永远晴空万里。最初的新鲜感和激情退去后,一些被友情光环掩盖的矛盾,开始像院子里的杂草一样,悄悄冒了头。
导火索是一盘红烧肉。
那天是周末,我特意去镇上买了上好的五花肉,想着让老李给我们解解馋。老李的手艺没得说,那盘红烧肉做得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可偏偏老周最近体检,查出了高血脂,医生嘱咐他要饮食清淡。他看着那盘肉,筷子伸了几次又缩回去,最后叹了口气,夹了根青菜。
老孙是个直肠子,他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老周,你这就没意思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碰,活着还有啥劲?”
老周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老孙,你这是享乐主义。健康是革命的本钱,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得对自己负责。不能为了口腹之欲,把身体搞垮了。”
“负责?我天天锻炼,身体好着呢!不像某些人,天天坐着看报纸,那才不健康。”老孙的话里带了点刺。
“我那是关心国家大事,精神食粮!”老周也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周注意身体是对的,老孙想吃肉也没错。来来来,喝酒喝酒。”
老李闷着头,又往老孙碗里夹了一块肉,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像个引子,拉开了我们之间一系列的“战争”。老周的养生之道和老孙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成了我们饭桌上最常见的冲突。老周买回来的杂粮窝头,老孙看都不看一眼;老孙想喝两盅,老周就在旁边念叨酒精的危害。
接着,是作息时间的矛盾。我习惯早睡早起,老孙也是。可老周是个夜猫子,喜欢晚上看书看新闻,有时候看到十一二点,还在客厅里开着灯走来走去,影响我和老孙休息。我们提了几次,他嘴上答应着,可没过两天又忘了。老李倒是无所谓,他睡眠好,雷打不动。
矛盾的升级,是因为钱。
老周管着我们的公共账本,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月底他会把账目公布出来,让我们核对。起初我们都觉得他认真负责,可时间长了,那股“认真”就有点变味了。
有一次我采购回来,顺手买了包三十块钱的好茶叶,想着大家一起尝尝。老周看到账单,眉头就皱起来了:“老赵,这茶叶有点贵了。咱们平时喝的十五块一包的就挺好,没必要这么浪费。”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偶尔改善一下嘛,又不是天天喝。”
“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周说得一本正经。
老孙在旁边听到了,立马炸了毛:“我说老周,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个月两千块生活费,咱们花自己的钱,买包好茶叶怎么了?你看看你买的那些瓶瓶罐罐的保健品,哪样比这茶叶便宜?”
“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健康投资!”老周的脸涨得通红。
“投资?我看你是被人家忽悠瘸了!”
那天的争吵是我们搭伙以来最激烈的一次。老孙和老周吵得面红耳赤,我夹在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直沉默的老李,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来说:“都别吵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尴尬的沉默。那顿饭,谁也没再吃下去。
从那以后,小院里的气氛就变了。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饭桌上常常是长久的沉默。老孙不再讲他的奇葩案子,老周也不再分析国际形势。我们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曾经最热闹的院子,变得和我在城里那个空荡荡的家一样冷清。
我开始怀疑,我们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我们以为一辈子的交情可以抵挡一切,却没想到,那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碎,像一把把小刀子,把我们的友情割得千疮百孔。生活习惯、消费观念、价值取向……这些年轻时不成问题的问题,在老年“同居”的日子里,被无限放大。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老孙的儿子。
老孙的儿子在市里做生意,工作很忙,但每周都会抽空来看他。那天他儿子又来了,还带了几个朋友,说是来体验农家生活。年轻人一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又是烧烤又是唱歌,闹到半夜。
老周本来就嫌吵,一直黑着脸。第二天早上,老周一起床就发现,他精心侍弄的几盆兰花,有一盆的叶子被折断了,旁边还有个啤酒瓶盖。
这下可点燃了火药桶。老周直接冲到老孙房间门口,砰砰砸门:“老孙,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老孙睡得正香,被吵醒了,火气也很大:“大清早的,你嚷嚷什么?”
“我嚷嚷?你自己去看看我的花!”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吵了起来。老孙觉得老周小题大做,不就是一盆花吗,至于吗?老周觉得老孙不讲道理,纵容儿子破坏他的心血。两个人越吵越凶,最后老孙吼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散伙!我明天就搬走!”
“散伙就散伙!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种粗人住一块儿?”老周也豁出去了。
我站在一旁,心凉了半截。我看着这个我们曾经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小院,看着那棵见证了我们欢声笑语的大槐树,只觉得无比讽刺。我们雄心勃勃地来,想要抱团取暖,对抗孤独,结果却闹到要不欢而散的地步。
老孙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儿子开车来接他,临走前,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转身上了车。
老孙一走,这个家就散了一半。老周也觉得没意思了,他说他要去他女儿家住段时间。没过两天,也走了。
偌大的小院,只剩下我和老李。
气氛压抑得可怕。老李还是照常做饭,只是做得越来越简单。我们俩对着吃饭,谁也不说话。有一天晚上,我们俩坐在石桌旁,就着月光喝闷酒。我喝多了,忍不住掉下眼泪:“老李,你说我们是不是都错了?我们四个,几十年的交情,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老李给我满上酒,他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落寞。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我,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
他说:“老赵,没谁对谁错。咱们都老了,每个人都活了一辈子,性子都定了。年轻时候能处到一块儿,是因为那时候我们不住在一起,有距离。现在天天锅碰碗、碗碰勺,把对方的缺点看得一清二楚,哪能没矛盾?老周细致,可也变成了计较;老孙豪爽,可也变成了粗心。你呢,总想和稀泥,可有时候和稀泥解决不了问题。我呢,就是太闷了,有话不说,矛盾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调解。”
老李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是啊,我们都只看到了别人的问题,却没反思过自己。我们想当然地以为,友情可以解决一切,却忘了,任何关系都需要经营,需要包容和妥协。我们每个人都固执地守着自己的生活方式,试图让别人来适应自己,而不是主动去适应这个集体。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老李沉默了一会儿,说:“散了也好。再处下去,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至少现在,大家心里还念着点旧情。”
第二天,我也决定离开了。我和老李一起把院子打扫干净,把菜地里的菜都收了,送给邻居。锁上院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大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我们这场失败的“乌托邦”实验送行。
我回了城里。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我的心境完全不同了。我不再觉得孤单,反而开始享受这份宁静。在农村小院的那段日子,像一场梦。梦里有欢笑,有争吵,有温暖,也有伤害。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老李的电话。他说他回老家了,在收拾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们聊了很久,聊起了小院里的那片菜地,聊起了他做的那盘红烧肉。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周给我发了条微信,是一张他在公园里打太极的照片,配文是:心平气和,笑看风云。我给他点了个赞。
再后来,是老孙。他居然主动建了个微信群,把我们四个都拉了进去。群名叫“清风涧F4”。他在群里发了个红包,说:“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住各位老哥。”
老周抢了红包,回了一句:“彼此彼此,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眶有点湿。我发了一句话:“什么时候有空,再聚聚?我请客。”
老李回了个“好”。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们那场搭伙养老的实验,从结果上看,是失败了。我们没能如愿以偿地生活在一起。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它或许是成功的。它让我们这四个老了还犯糊涂的老头子,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冲突和分离之后,更深刻地理解了友情的真谛。
真正的朋友,不是非要捆绑在一起,也不是毫无缺点,而是在认清了彼此的棱角之后,依然选择尊重和理解,依然能在心里给对方留一个位置。
我的退休金还是七千八,我依然一个人生活。但现在,我不再害怕孤独。我知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在遥远的老家,还有三个老伙it计在惦记着我。我们或许不再适合朝夕相处,但那份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交情,经过这场风波的洗礼,反而变得更加清醒和珍贵。这就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