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吕后狠毒，吕氏宗族被推翻时吕家上下老小全被烹杀

文|林舟

编辑|林舟

《——【・前言・】——》

提起吕后，多数人先想到“人彘”的狠辣，想到吕家满门被烹杀的惨烈。可翻遍《史记》《汉书》，却能看到另一个吕后：她临朝称制十四年，让天下刑具蒙尘，让百姓粮仓渐实，连司马迁都破例给她单独立“本纪”。所谓“诸吕之乱”，从来不是吕氏谋逆的闹剧，而是功臣集团与宗室联手掀翻权力棋盘的政变；吕家的血账，该算在权力游戏的规则里，而非“毒后”的名声上。

吕后的“仁政”，藏在史书的细节里刘邦在位时，朝堂上总飘着血腥味。“夷三族”的酷刑说用就用，哪怕只是议论朝政，都可能被扣上“妖言惑众”的罪名，拖去闹市腰斩。可吕后一接手，先把这些苛政全废了——规定罪人只罚自身，父母妻儿不用陪斩；百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再怕祸从口出。这不是一时心软，是她懂“民心稳，江山才稳”的道理。

税赋上，她更是给百姓减了负担。刘邦早年定的“十五税一”，后来悄悄涨到“十税一”，农民辛苦一年，大半粮食要交上去。吕后掌权后，硬把税率拉回“十五税一”，还规定官府征调民工，每年最多三十天，绝不能耽误播种和收割。长安城墙修补时，她甚至给囚徒发工钱，这在之前的朝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对商人，吕后也放了宽限。刘邦曾下死规定，商人不准穿丝绸、不准坐车，连子弟都不能做官，就怕商人富起来影响统治。吕后却把这些规矩全撤了，允许商人进山采铜、开矿铸钱，连盐铁买卖都能分一杯羹。那几年，洛阳到临淄的商队昼夜不停，市场上的铜钱多了三倍，连西域的胡商，都赶着骆驼来长安做买卖。

司马迁在《史记・吕太后本纪》里写“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这评价，连后来的汉文帝都没得到。要是只看“人彘”的记载，哪能想到，这个被骂“狠毒”的女人，其实是汉初最懂治国的操盘手。

汉初权力局：三股力量的暗斗刘邦临死前，拉着大臣们杀白马盟誓，定下“非刘氏不王”的规矩。他以为这样能让刘氏宗室、开国功臣、吕氏外戚三足鼎立，谁料吕后一上台，就把吕氏的“腿”加粗了——她一口气封了三个吕姓王，把长安的北军交给吕禄，南军交给吕产，还让吕氏的姑娘们嫁遍刘家诸侯王，连皇宫的戍卫都改成“三更制”：亲兵、老臣、百姓混编巡逻，谁也别想私下搞动作。

功臣集团早就憋了火。丞相陈平、太尉周勃表面对吕后恭恭敬敬，背地里却跟齐王刘襄暗通消息。吕后刚咽气，周勃就抓了郦商的老爹，逼郦商的儿子郦寄去骗吕禄——郦寄是吕禄的发小，他说“你把兵权交出去，回赵国当王爷多自在，没人会找你麻烦”，吕禄居然真信了。

刘氏宗室也不是善茬。朱虚侯刘章娶了吕禄的女儿，却把老丈人的“八月丙戌发兵诛刘”的密令，连夜用隼鸟传到齐国。齐王刘襄正在打猎，看完密令当场用鹿血写檄文，三天就凑齐十万兵马，往长安冲。更绝的是灌婴，吕后派他去平叛，他到了荥阳就按兵不动，反而派人跟齐王约定：“等吕家真动手了，咱们再一起收拾他们。”

这哪是“平叛”？分明是功臣和宗室合伙设套。吕后在世时，凭着手腕镇得住三方势力，她一死，平衡就破了。吕家看似握着重兵，其实早被围在了中间，只是他们自己没看清。

猪队友毁了吕后的局吕后临终前，拉着吕禄、吕产的手反复交代：“兵权绝不能放，就算我死了，你们也别去送葬，谁先动，谁先死。”她还写了血书，让吕家的人盯紧宫门，十万弩机的钥匙，直接交给了妹妹吕媭。为了等军队换防，她吃着五石散硬撑了七天，就是怕自己走后，吕家没人能扛事。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吕家的人都是“猪队友”。吕禄拿到兵权，天天在府里喝酒赌钱，连北军大营都很少去。郦寄一劝，他就把兵符交了出去，等周勃进营喊“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全军将士齐刷刷露出左肩，吕禄的亲兵当场就缴了械——他连一句稳住军心的话都没说。

吕产更窝囊。他带着人想进宫控制少帝，却发现宫门早被换成了刘家的死士。慌不择路时，他躲进郎中府的厕所，佩剑还卡在木栅栏里拔不出来。刘章追上来，一铜镇席砸在他脸上，齐兵用鱼叉捅穿他的膝盖，把他拖到地上砍了头，首级挑在宫门上示众。

最讽刺的是吕禄的女儿，她把父亲的密令偷偷塞给丈夫刘章，以为能保住自己，结果最后还是被算成吕家人，拖到东市砍了头。吕后布了十四年的局，本想让吕家扎根，却因为这几个草包后人，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住。

胜利者的“历史改写术”吕氏灭门后，功臣集团立刻开始改写剧本。他们给汉文帝的即位诏书写“吕产、吕禄自封官职，欲代刘氏”，可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吕产、吕禄的职位都是吕后任命的，哪来的“自封”？更狠的是，他们连少帝刘弘都不放过，说“这孩子不是惠帝亲生的”，直接拉出去杀了——无非是怕少帝长大记仇，留着是隐患。

齐王刘襄最憋屈。他第一个起兵反吕，功劳最大，结果功臣们嫌他太有本事，怕不好控制，转头就迎立了没什么根基的代王刘恒当皇帝。刘章杀了吕产，本该封赵王，最后只分到齐国的两个郡，连句正经的赏赐都没有。

司马迁写《史记》时，还敢说句公道话，到班固修《汉书》，直接把“诸吕之乱”定性成“谋逆”。可细想一下，吕家满门七百三十八口人，连三个吃奶的婴儿都没放过，八天里杀得干干净净，这哪是“平叛”？分明是斩草除根。吕后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冷笑：你们骂我狠毒，可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谁更狠？

更有意思的是汉文帝。他靠诛吕上位，却处处学吕后的治国路数——接着减税，把“十五税一”降到“三十税一”；继续宽刑，废除“肉刑”；连对匈奴的和亲政策，都照单全收。只是他把吕后的“吕氏封王”换成了“功臣封侯”，本质上还是换汤不换药的权力游戏。

商山四皓：吕后的“政治棋子”后人总说，吕后靠商山四皓保住了太子位，这其实是看走了眼。那四个老头是秦朝的博士官，刘邦请了好几次都不来，吕后一请就到，哪是给太子面子？分明是看好吕后的政治潜力——他们知道，跟着吕后，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刘邦真正怕的，不是四个老头，是满朝文武的态度。他提出换太子时，太子太傅叔孙通当场拔剑要抹脖子，说“您要是换太子，我就死在您面前”；周昌结巴着骂他“期期不奉诏”，哪怕得罪皇帝也不松口；连张良都闭门不出，明着跟刘邦唱反调。这时候商山四皓出现，不过是给了刘邦一个台阶下，让他能借坡下驴说“太子羽翼已成，动不了了”。

吕后早就布好了局。她给功臣集团送礼，跟宗室联姻，甚至不惜鸩杀刘邦的长子齐王刘肥，都是为了扫清太子路上的障碍。商山四皓只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来向刘邦展示：太子背后站着整个朝堂，你动他，就是动天下。

可惜这手政治手腕，没能传给吕家后人。吕禄连郦寄的鬼话都分辨不出，吕产连宫门都进不去，比起吕后的心思，差了不止十个等级。

权力场上没有“活菩萨”，只有懂规则的操盘手。吕后用铁血手腕稳住了汉初的江山，让百姓过了十四年安稳日子，却没教会族人如何在刀光剑影里生存。她的宽政，百姓记了几十年；她的狠辣，政敌记了两千年。当吕氏族人的鲜血染红长安街道时，那些踩着尸骨上位的胜利者，正在忙着把“毒后”的帽子扣得更紧——毕竟，历史从来都是赢家书写的，输家只能背负骂名。

参考资料：

《史记・吕太后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2018年重印本

《汉书・外戚传》，中华书局点校本，2020年重印本

《史记・高祖本纪》，中华书局点校本，2019年重印本

《汉书・高五王传》，中华书局点校本，2021年重印本

孙家洲《西汉朝廷“大洗牌”与汉文帝的权力运作》，《历史研究》2015年第3期

《“诸吕之乱”的真相考辨》，澎湃新闻历史频道，2022年7月

《吕后治国：汉初“休养生息”政策的关键推动者》，腾讯网历史专栏，2023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