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多次提出要求,男方父母多次低头,男孩:算了,到此结束

发布时间:2025-10-23 15:28  浏览量:4

那天,我当着林薇和她父母的面,把我爸妈一辈子积蓄换来的那张银行卡,掰成了两半。

清脆的“咔嚓”一声,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那间高级茶室里虚伪而压抑的空气,也劈开了我长达三年的爱情和即将到来的婚姻。

在此之前的整整八个月,像一场漫长的、不见血的拉锯战。我和我的父母,在这场以“爱”为名的博弈中,节节败退。每一次妥协,都像是在我心上钝刀子割肉,缓慢而痛苦。我爸妈眼里的光,就那么一点点黯淡下去,鬓角的白发,也仿佛是在那几个月里疯长出来的。

我曾以为,爱可以消弭一切差异,包容所有苛求。

直到最后才明白,当爱需要用父母的尊严去填充时,它就已经变成了最伤人的枷锁。

而这一切,都得从那套我们倾尽所有买下的婚房说起。

第1章 一块地砖的裂痕

我和林薇的爱情,开始于大学图书馆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跳失序的声音。

毕业后,我进了家国企,工作稳定;她进了外企,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穿梭在CBD的写字楼里。我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规划未来。三年下来,感情稳定,双方父母也见了面,婚事顺理成章地提上了日程。

婚姻的第一步,是房子。

为了这套婚房,我们两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爸妈陈建军和张兰,是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拿出了毕生积蓄,还把准备养老的钱都掏了出来。林薇家也出了些,最终我们凑够了首付,在离我们单位都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区,买下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

拿到新房钥匙那天,我和林薇兴奋地在毛坯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她靠在我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说:“陈阳,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搂着她,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我当时天真地想,只要我们俩同心协力,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像这房子一样,越过越敞亮。

然而,我没料到,家的根基还没打好,裂痕就从装修开始了。

“陈阳,我觉得客厅的地砖得用这个意大利进口的牌子,我看我同事家铺的就是,特别有质感。”林薇拿着手机,指着一张精美的家居图给我看。

我看了眼价格,暗暗咋舌,一平米要一千多,比我们原先预算的国产一线品牌贵了三倍不止。“薇薇,这个是不是太贵了点?我们预算有限,要不看看别的?”

林薇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什么叫太贵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装修当然要一步到位。难道你想以后天天看着不满意的地砖过日子吗?再说了,这房子以后我爸妈朋友来了也要看的,总不能太寒酸吧?”

这是她第一次把“面子”和“她爸妈”挂在嘴边。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还是软下心来。

“行,听你的。”

我妈张兰知道了这事,私下里拉着我,忧心忡忡地说:“阳阳,这进口地砖也太贵了,那点装修款可经不起这么折腾。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啊。”

“妈,没事,薇薇喜欢嘛。钱不够我再想想办法,我们年轻人多干点,总能挣回来的。”我安慰着她。

我爸陈建军在一旁抽着闷烟,半晌才开口,声音有点沉:“阳阳,说得对。这过日子,不是图一时好看。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的也不好插嘴。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

我看得出他们的不赞同,但他们选择了尊重和退让。为了弥补地砖超出的预算,我连着加了两个月的班,把所有能接的私活都接了,才勉强把窟窿填上。

地砖事件像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林薇对家电、家具的品牌型号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无一例外,都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我们的装修预算一再突破,每一次,都是在我爸妈欲言又止的眼神和林薇“一辈子就一次”的坚持中,以我的妥协告终。

我妈开始变着法地省钱,以前爱吃的排骨,现在变成了豆腐;我爸那双穿了五年的皮鞋,鞋底磨平了也舍不得换。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好几次想跟林薇谈谈,但话到嘴边,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挑选着窗帘颜色的样子,我又咽了回去。

我想,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女孩子嘛,总希望自己的家能完美一点,可以理解。装修完了,等住进去了,踏踏实实过日子,一切都会好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去逛家居市场,林薇看上了一套价值八万块的真皮沙发。

“陈阳,你看这个沙发,颜色和我们家风格多搭啊!”她兴奋地拉着我坐下,感受着那柔软的皮质。

我看了眼价签,头皮一阵发麻。“薇薇,这个太夸张了,我们买个质量好的布艺沙发就行了,三四万的已经很好了。”

“布艺沙发?掉档次。”林薇撇撇嘴,站起身,环抱着手臂,用一种我陌生的眼神看着我,“陈阳,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跟我抠这些细节。我闺蜜嫁人,她老公连婚房都是全款买的,装修花了上百万。我没要求你全款买房,只是想把我们自己的小家弄得舒服一点,有错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量力而行。我们的钱,大部分都是爸妈的血汗钱,我不想……”

“停。”她打断我,“你又拿你爸妈说事。我们结婚,难道不该是你来承担这一切吗?你一个大男人,总提父母的钱,不觉得丢人吗?”

那一刻,我愣住了。周围人来人往,导购员的微笑也显得有些尴尬。我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言辞犀利的林薇,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那套沙发最终没有买。我们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我第一次对我们的未来,产生了一丝动摇。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争吵,却没想到,这道因一块地砖而起的裂痕,正在以我无法预料的速度,向我们整个生活的地基蔓延开去。

第2章 十八万八的彩礼

沙发事件后,我和林薇冷战了三天。

最后还是我先服了软。我给她点了她最爱的奶茶和小龙虾送到公司,又发了长长的信息道歉。晚上,她回了电话,语气缓和了许多。她说她也不是非要那套沙发,只是一时情绪上来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周末,她约我见面,说她父母想跟我们聊聊婚礼的具体事宜。地点约在一家环境雅致的餐厅,她父母已经提前到了。

林薇的父亲林国栋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平时话不多,但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她的母亲李琴则是个很注重仪表和场面的女人,从头发丝到鞋跟都透着精致。

寒暄过后,李琴笑着开口了:“小陈啊,你和薇薇的婚房装修得怎么样了?薇薇都跟我们说了,你很疼她,都依着她的喜好来,我们听了也很高兴。”

我谦虚地笑了笑:“应该的,阿姨。薇薇喜欢最重要。”

“嗯,这就对了。我们家薇薇,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李琴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今天呢,主要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彩礼和三金的事。按我们这边的规矩,彩礼嘛,图个吉利,十八万八,‘要发又发’,你们觉得怎么样?”

十八万八!

我端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我家的全部积蓄都已经投进了首付和装修里,这笔钱对我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下意识地看向林薇,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可她只是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水,仿佛这件事和她无关。

我爸妈之前和我提过彩礼的事,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一般是六万六或者八万八,图个好彩头。他们已经做好了拿出八万八的准备,为此,我爸甚至盘算着是不是要去给以前的单位看大门,挣点外快。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叔叔阿姨,这个数字……是不是有点高了?您也知道,我们刚买了房,装修也花了不少,家里现在确实周转不开。”

李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小陈,话不能这么说。彩礼是什么?是你们男方对我们女方的尊重,也是对我们二十多年养育薇薇的一个交代。这十八万八,我们也不是说就自己收下了,最后还是会给薇薇,当她的压箱底钱,带回你们的小家。说到底,这钱还是你们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薇薇以后在婆家能有底气,不被人看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一桩买卖包装成了对女儿深沉的爱。

我感到一阵无力。我看向林国栋,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小陈,钱的事情,能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主要是个态度。我们把女儿交给你们家,总得看到你们的诚意。”

我沉默了。所谓的“诚意”,就是要用钱来衡量。

饭局在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气氛中结束。回去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问林薇:“薇薇,十八万八,你事先知道吗?”

林薇看着窗外,淡淡地说:“知道。这是我妈的意思,也是我们那边的规矩。”

“可你明明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我们哪里还有这么多钱?”

“那你就去想办法啊!”林薇也激动起来,“陈阳,你怎么总是这样?一遇到事情就说没钱。我嫁给你,不是为了跟你一起过苦日子的!我妈说了,彩礼是男方能力的体现,如果连彩礼都拿不出,那以后还怎么指望你?”

“能力?难道我们一起奋斗,把日子越过越好,不叫能力吗?非要现在就逼死我爸妈,才叫有能力?”我气得胸口发闷。

“你别老提你爸妈!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可这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养老钱!”

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客厅的灯还为我留着,桌上盖着温热的饭菜。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沙发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茫。

第二天,我还是硬着头皮把彩礼的事跟爸妈说了。

我妈听完,半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我爸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许久,他才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阳阳,别跟你薇薇吵。彩礼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爸,我们没钱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爸去跟你二叔借点,再把的那些金首饰拿去当了,应该能凑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爸去银行问问,看能不能办个消费贷。”我爸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妈从厨房走出来,眼圈是红的。“儿啊,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们老两口苦点累点,没什么。别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我看着他们一夜之间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第一次对林薇和她家人的做法,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这已经不是习俗,而是一场绑架。用婚姻绑架我,用我的未来绑架我的父母。

为了凑齐彩礼,我爸真的低声下气地去求了亲戚,我妈也把她当年结婚时我姥姥给她的、一直舍不得戴的金镯子卖了。看着她空荡荡的手腕,我心里堵得难受。

钱凑齐那天,我爸把一张存有十八万八的银行卡交给我,手都在抖。他说:“阳阳,拿去吧。跟人家姑娘好好说,以后要对她好。”

我接过那张卡,觉得它有千斤重。

我把卡给了林薇,她很高兴,抱着我亲了好几口,说就知道我最爱她。那一刻,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看着她雀跃的样子,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我爸妈卑微借钱的背影和我妈空荡荡的手腕。

我开始怀疑,我们追求的,真的是同一种幸福吗?

第3章 一辆必须买的宝马

彩礼的风波过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一阵子。婚期定在了十月,各项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我以为,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应该都是些甜蜜的琐事。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一天晚上,林薇突然对我说:“老公,我们是不是该买辆车了?以后有了孩子,没车不方便。而且婚礼那天,总得有辆像样点的婚车吧。”

买车的事我们之前提过,我的想法是,等婚礼办完,手头宽裕点了,买一辆十几万的代步车就行。大众或者丰田,皮实耐用,经济实惠。

我把我的想法跟她说了,她听完,皱起了眉头。

“十几万的车?陈阳,你开玩笑吧?我同事她们结婚,老公最差也是买的奥迪A4。我们家楼下停的那辆白色宝马3系,我觉得就不错,外观时尚,开出去也有面子。”

又是“面子”。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时时刻刻悬在我们的关系之上。

“薇薇,一辆宝马3系落地要三十多万,我们哪有这个钱?刚付了彩礼,家里已经空了。”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车只是个代步工具,没必要追求品牌。我们先买个普通的,等以后有钱了再换好的,不行吗?”

“不行!”她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同事看笑话,说我嫁了个连好车都买不起的老公。陈阳,这不仅是我的面子,也是你的面子啊!”

“我不需要这种靠车撑起来的面子!”我有些火了,“我们是什么经济条件,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总要提这些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要求?”

“我提的要求过分吗?”林薇的眼圈红了,“我只是想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这有错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了?所以才处处跟我计较?”

熟悉的指责,熟悉的逻辑。只要我不满足她的要求,就是不爱她。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这种争吵,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和精力。我不想再吵了,只能沉默。

我的沉默,在林薇看来,就是默认和抗拒。她开始哭,说我对不起她,说她看错了人。

那晚,她摔门回了娘家。

第二天,我接到了她母亲李琴的电话。电话里,李琴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温和,而是带着一丝质问和居高临下。

“小陈,我听说你和薇薇为买车的事吵架了?薇薇回家哭了一晚上,说你不想买车。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压着火气,解释道:“阿姨,不是我不想买,是我们的经济条件,暂时买不了那么贵的车。我想等以后……”

“以后?以后是多久?”李琴打断我,“小陈,你是个男人,要有担当。薇薇跟了你,你总不能让她受委"屈吧?车子是一个家庭的门面,也是一个男人的脸面。这事没得商量,必须买宝马。钱不够,你们自己想办法,贷款也好,问亲戚朋友借也好,总之,不能委屈了我们薇薇。”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没给我任何反驳的余地。

我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这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晚上回到家,我爸妈看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买车的事一说,我妈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捂着嘴,声音哽咽,“房子、彩礼,把我们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又要买几十万的车……他们家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我爸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很久,我爸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阳阳,去,把咱家那本集邮册拿来。”

我愣住了。那本集邮册,是我爸从年轻时就开始攒的,里面有很多珍贵的邮票,包括那张著名的“全国山河一片红”。这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和念想,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他曾说过,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以后要留给孙子的。

“爸,你……”

“去拿。”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从他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了那本厚厚的、边角已经磨损的集邮册。我爸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着,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像是在跟自己的老朋友告别。

“明天,我找个懂行的人问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付个首付,应该够了。”他合上集邮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爸!不行!”我激动地喊道,“这是您的命根子,不能卖!”

“不卖怎么办?”我爸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阳阳,爸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婚期都定了,请帖也准备发了,这时候要是闹掰了,你以后怎么做人?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又是“面子”。我爸妈的面子,是儿子的婚事能顺顺利利,不被人戳脊梁骨。林薇家的面子,是女儿嫁得风光,有车有房。

只是,他们追求的面子,代价却要我的父母来承担。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彻底冷了下去。

我没有去卖那本集邮册。我跟林薇说,车可以买,但必须贷款,而且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还。林薇虽然不情愿,但看我态度坚决,又想着能开上宝马,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们去4S店办了贷款,提了那辆白色的宝马3系。提车那天,林薇拍了很多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是:“谢谢亲爱的老公,未来请多指教。”

下面一堆点赞和羡慕的评论。

我看着那辆崭新的车,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我只觉得,这辆车像一个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每个月高昂的车贷,都在提醒着我,这场婚姻的代价有多么昂贵。

而我爸,从那天起,话变得更少了。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发呆,我知道,他在想念他那本差点被卖掉的集邮册。

第4章 那场令人窒息的家宴

婚期越来越近,双方父母约定一起吃个饭,把婚礼的最后一些细节敲定下来。

我爸妈为了表示重视,特意选了我们市里一家很有名的老字号饭店。那天,我妈穿上了她过年才舍得穿的红色呢子大衣,我爸也换上了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一路上反复问我,待会儿说话要注意什么。

我心里一阵酸楚,说:“爸,妈,你们放轻松,就当是普通吃饭。”

到了包间,林薇和她父母已经到了。李琴上下打量了我妈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亲家母今天这身可真喜庆。”

我妈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亲家母客气了,你这身旗袍才叫漂亮。”

客套话说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酒店、婚庆、司仪,这些事情林薇都已经提前看好,基本上都是价格最高的那一档。我爸妈虽然心里觉得铺张,但想着一辈子就这一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李琴对这些安排很满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婚礼的场面嘛,肯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这不仅是孩子们的脸面,也是我们两家人的脸面。对了,亲家,关于宾客的礼金,你们那边打算怎么处理?”

我爸愣了一下,说:“按规矩,我们这边亲戚朋友的礼金,就我们收着。你们那边的,你们收。这不都是这么办的吗?”

李琴笑了:“亲家,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年轻人都讲究新方法。我的意思是,婚礼当天收到的所有礼金,不管是哪边的,都统一交给薇薇来保管。”

“什么?”我妈忍不住出了声,“这……这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李琴的语气变得有些强势,“现在是新社会了。薇薇是学财务的,让她管钱,我们放心。再说了,这钱给了他们小两口,也是为了他们以后过日子。你们二老拿着,万一以后手头紧,补贴给别的亲戚了怎么办?我们薇薇可不能吃这个亏。”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言下之意,是信不过我们,怕我们贪了这笔钱。

我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我妈的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阿姨,礼金的事,还是按传统来吧。各家收各家的,这是规矩,也是尊重。”

林薇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说:“陈阳,你别说话,听我妈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在这种时候,她竟然选择和她母亲站在一起,对我父母的难堪视而不见。

李琴见林薇向着她,更加有恃无恐:“小陈,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万一以后你们周转不开,还不是得靠我们薇薇这笔钱?现在交给她,是给你们小家庭上个保险。”

“我们家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爸终于开了口,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我们家是穷,但还没到要靠卖儿子婚礼礼金来过日子的地步!”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国栋一直没说话,这时才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老陈,别激动嘛。我老婆也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钱放在谁那里,不都一样吗?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他话说得漂亮,但立场却很明确,就是支持他老婆。

我看着我爸气得发抖的身体,看着我妈低着头强忍着泪水,再看看对面一家三口那理所当然的嘴脸,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这不是家人,这是强盗。

那顿饭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我妈一直在默默地流泪,我爸则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回到家,我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啊!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以后薇薇嫁过来了,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爸一拳砸在茶几上,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不结了!这个婚,我们不结了!我陈建军的儿子,不能娶这样的媳D妇,我们家,也攀不上这样的亲家!”

这是我爸第一次说出这么重的话。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一边是受尽委屈的父母,一边是即将迎娶的爱人。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那天晚上,林薇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她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指责我不该当着她父母的面顶撞她母亲。

“陈阳,我妈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还不是为了我们好?礼金放我这,不就是我们俩的钱吗?你爸妈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为了我们好?”我冷笑一声,“为了我们好,就可以不尊重我的父母?就可以把他们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林薇,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我怎么没想过?可结婚就是这样,总要有一方妥协。难道要为了你爸妈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把我们的婚礼搞砸吗?”

“可怜的自尊心?”我重复着这几个字,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在你们眼里,我们的自尊,就那么廉价吗?”

我挂了电话,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我坐在黑暗里,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场婚姻,到底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第5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礼金风波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我爸妈铁了心不同意这门婚事,态度异常坚决。而林薇那边,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婚期将近,我们不可能真的悔婚,所以寸步不让。

我夹在中间,度日如年。

林薇开始用各种方式给我施压。时而哭诉,说她为了我付出了多少,现在全世界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时而冷战,几天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时而又会放低姿态,说只要我们结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好好孝顺我爸妈。

我的心,就在这反复的拉扯中,变得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动摇。或许,她说得对,结了婚,成为一家人,很多矛盾自然就化解了。

在我的反复劝说和哀求下,我爸妈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我爸叹着气说:“阳阳,我们是心疼你。既然你认定了她,我们……我们再忍忍吧。只希望,她嫁过来以后,能真的懂得过日子。”

我以为,我们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然而,我没想到,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在等着压垮我们。

婚期前一周,林薇突然约我去看我们的婚房。她说,她妈妈找人算了,我们主卧的朝向不太好,想做点改动,添添喜气。

我没多想,就跟她去了。

一进门,我就发现不对劲。一个陌生的装修师傅正在我们家主卧里测量尺寸。

“这是干什么?”我问林薇。

林薇挽着我的胳膊,笑盈盈地说:“我妈说,我们主卧不是正南向,有点偏西,对我们俩未来的事业发展不好。她找人看了,说只要把主卧和叔叔阿姨现在住的那个次卧换一下,问题就解决了。那个房间是正南向,阳光也好。”

我愣住了。

我们买的是三居室,主卧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面积最大。我爸妈住的次卧,是三个房间里最小的,朝向也是最好的,正南朝南。还有一个房间是北向的,我们原本计划做书房。

“换房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住爸妈那个房间,让他们搬到我们现在这个主卧来?”

“不是呀。”林薇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叔叔阿姨怎么能住主卧呢?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搬到北边那个书房去。主卧呢,我们还是自己住。他们那个南向的房间,采光好,我们可以改成一个大的衣帽间兼书房。你看,这样多好,我那些包包和衣服就有地方放了。”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让我爸妈,搬到那个终年不见阳光、又冷又暗的北向小房间去?把他们现在住的、家里唯一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改成她的衣帽间?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理所当然。

“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说,让叔叔阿姨搬到北边书房去呀。”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正他们年纪大了,也不需要晒那么多太阳。那个房间也清静。我们年轻人不一样,需要阳光。再说了,我们家,肯定要以我们俩为中心啊。”

“以我们俩为中心?”我气得笑了起来,“所以,就可以把我的父母,像垃圾一样,扫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去?”

“陈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说得这么难听!”林薇的脸色也变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吗?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品质!你爸妈住哪不一样是住?他们难道不希望我们过得好一点吗?”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巧言令色、自私到极点的女人,心中所有的爱意、不舍、犹豫,全都化为了灰烬。

我明白了,她从来没有把我的父母当成家人。在她眼里,他们只是我们美好生活的绊脚石,是可以随意牺牲和处置的附属品。

而我,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逼着我的父母妥协、退让,让他们受尽了委"屈和羞辱。

我真是个混蛋。

我没有再跟她争吵一个字,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说:“林薇,你让你爸妈明天有空吗?我们两家人,坐下来,最后再谈一次吧。”

我的平静,让林薇有些不安。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转身走出了那个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如今却让我感到无比恶心和冰冷的“家”。

我需要一个彻底的了断。为了我的父母,也为了我自己。

第6章 那张被掰断的银行卡

最后的谈判地点,约在了一家高级茶室的包间里。

我爸妈一开始不想来,他们已经心灰意冷。是我坚持要他们来,我说:“爸,妈,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我们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负了。”

我到的时候,林薇和她父母已经到了。李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仿佛今天只是来走个过场,接收我们最后的投降。

我爸妈随后也到了,他们没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我对面,神情疲惫。

“小陈,你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什么事想通了?”李琴率先开口,语气轻松。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林薇,平静地问:“关于换房间的事,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爸妈的意思?”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说:“是我和我们家商量的结果,都是为了我们好。”

“好。”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这张卡,是当初我爸凑齐了十八万八彩礼后给我的那张。林薇一直没去取钱,说等婚礼前再一起办。

“这张卡里,是十八万八。是你们要的彩礼。”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是我爸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是我妈卖了她陪嫁的金镯子凑的。你们说,这是诚意,是尊重。”

李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又说:“为了结婚,我们家掏空了所有积蓄买了房,装修的时候,你们要求用意大利的地砖,德国的厨具,我们也都满足了。你们说,生活要有品质。”

“后来,你们又要买宝马车,三十多万。我们家实在没钱了,我爸差点把他珍藏了一辈子的邮票卖了。最后,我们背上了每个月近万块的车贷。你们说,这是脸面。”

“婚礼的礼金,你们要求全部由林薇保管,说怕我们家贪了这笔钱。你们说,这是为了我们小家庭好。”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安静的包间里,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林薇和她父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爸妈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现在,”我拿起桌上的那张银行卡,“你们又要我的父母,搬到家里最差的、不见阳光的北向房间去,把他们现在住的、家里唯一一间朝南的次卧,改成你们女儿的衣帽间。你们说,这是因为年轻人需要阳光。”

我顿了顿,目光从林薇,转向李琴,再转向林国栋,最后,我笑了。

“我今天才想明白。你们要的,从来不是尊重,不是品质,也不是脸面。你们要的,是我们的妥协,我们的退让,是我们家毫无底线的付出和卑躬屈膝。”

“你们不是在嫁女儿,你们是在寻找可以被你们一家人终身吸血的宿主。”

“陈阳!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琴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胡说?”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从头到尾,你们尊重过我的父母吗?你们体谅过我们家的难处吗?你们把他们当成亲家,当成长辈了吗?在你们眼里,他们不过是为你们女儿的幸福买单的工具!”

“我们家是没钱,我们家是普通工人家庭,但我们有我们的骨气!我爸妈可以为了我的幸福,倾其所有,甚至委曲求全。但他们的爱,不是被你们这样践踏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中积压了八个月的愤怒、委屈和心疼,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看着林薇,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薇,我爱过你。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奋斗,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但我错了。你的未来里,没有我的父母,只有你的欲望和她人的羡慕。我们的价值观,根本就不一样。”

说完,我拿起那张银行卡,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

“咔嚓!”

一声脆响。

卡片应声而断,被我扔在了桌子中央。

“这笔钱,我们家一分都不会少还。但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我站起身,走到我爸妈身边,扶着他们。

“爸,妈,我们回家。”

我爸妈也站了起来,我爸的腰杆挺得笔直,我妈虽然眼含热泪,但脸上却是一种解脱的表情。

“算了,”我最后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林薇一家人,“到此结束吧。”

我扶着我爸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包间。

走出茶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几个月来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天,还是那片天。但我的世界,清净了。

第7章 暴风雨后的宁静

回家的路上,车里依旧沉默,但气氛和上次家宴后截然不同。没有了压抑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平静和释然。

我妈一直握着我的手,手心温暖而有力。我爸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许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回到家,我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熟悉的饭菜香味。我爸从柜子里拿出他那套宝贝茶具,泡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铁观音。

“阳阳,过来,陪爸喝杯茶。”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

“今天……委屈你了。”我爸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我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暖了整个胃。“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几个月,为了我的事,让您和妈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太糊涂,太软弱了。”

“不怪你。”我爸摆了摆手,“年轻人,谈感情,陷进去了,是看不清楚的。爸妈是过来人,其实早就看出来那家人不是过日子的人家,但又怕说了,你心里有疙瘩,伤了你们的感情。总想着,也许结了婚,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直到他们提出换房间的事,我才彻底明白,有些人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昨天晚上哭着跟我说,就算是睡大街,也不能让儿子娶这样的女人进门。阳阳,爸妈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不要尊严,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跳进火坑里。”

我听着父亲的话,眼眶一热。

原来,在我痛苦挣扎的时候,他们比我更早看清了真相,却为了顾及我的感受,一直默默忍受。

这时,我妈端着几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有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还有一盘清炒的西兰花。她把菜放在桌上,解下围裙,笑着说:“好了,都过去了。吃饭吧。没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来,阳阳,多吃点排骨,看你最近瘦的。”

她给我夹了一大块排骨,堆在我的碗里。

我看着桌上的家常菜,看着父母脸上久违的轻松笑容,突然觉得,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没有算计,没有逼迫,只有最朴实、最温暖的关怀。

那顿饭,我们一家三口吃得特别香。

晚上,林薇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后来,她又发来雪片般的短信。

“陈阳,你今天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么对我爸妈?”

“我们三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你有没有心?”

“我承认换房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可以道歉,我们可以再商量。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

“你爸妈那边我去解释,我去给他们道歉,求求你,别分手,我们的请帖都发出去了……”

看着这些信息,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道歉?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尊重干什么?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第二天,我开始处理退婚的后续事宜。退掉预定的酒店和婚庆,挨个给亲朋好友打电话,解释情况。过程很尴尬,也很丢人,但我心里却异常坦然。

长痛不如短痛。一时的颜面,远没有一家人未来的安宁重要。

那辆宝马车,我挂到了二手车网站上。虽然会亏掉好几万,但能甩掉这个沉重的包袱,我觉得值。

至于那十八万八的彩礼,我和我爸商量后,决定把那笔贷款还清后,剩下的钱,连同他们家出的那部分购房款,一并还给他们。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绝不占别人一分一毫的便宜。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天气晴朗。我陪我爸去公园散步,他提着鸟笼,哼着京剧,步履轻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

我爸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阳阳,你看,这日子,安安稳稳的,多好。”

我点点头,笑了。

是啊,安稳的日子,真好。

第8. 章 什么是真正的家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退婚风波带来的影响,在几个月后渐渐平息。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平静得像一池不起波澜的秋水。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也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父母。周末,我会陪我妈去逛菜市场,听她跟小贩为了一毛两毛钱讨价还价;晚上,我会陪我爸看他喜欢的历史纪录片,听他讲那些我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

我们家的晚餐桌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我妈会饶有兴致地跟我说起邻居家的八卦,我爸则会点评几句时事新闻。有时候,他们也会小心翼翼地提起我的个人问题,但看到我不想多谈,便立刻打住。

他们给了我最大的耐心和尊重。

那辆宝马车很快就卖掉了,虽然亏了钱,但甩掉每月近万的车贷后,我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我还清了当初借亲戚的钱,剩下的,连同林薇家出的那部分首付款,凑了个整数,打到了林国栋的账户上。

他收到钱后,给我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没有回复。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听说,林薇很快就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对象。朋友圈里,有人转发了她新的订婚照,男方看起来比我成熟,也比我有钱。照片上的她,笑得依然灿烂。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很平静。我甚至希望她能真的幸福。我们只是不合适,就像两根长短不一的榫头,无论如何也无法严丝合缝地嵌入对方的生活。强行在一起,只会毁了两块好木头。

秋天的时候,单位组织了一次团建,去郊区爬山。活动中,我认识了财务部的一个女孩,叫许静。她不像林薇那样明艳照人,而是那种很耐看的邻家女孩类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温暖。

我们很聊得来,从山顶的风景,聊到最近看的电影,再到彼此喜欢吃的菜。我发现,我们的价值观很相似,都觉得生活应该是简单而真实的,不必刻意去追求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后来,我们开始约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切都发展得那么自然而然。

有一次,我们路过一家家具店,看到一套原木色的布艺沙发,设计简约,看起来很舒服。

许静拉着我说:“你看,这套沙发真好看,以后我家要是装修,就买这种风格的。”

我想起了曾经因为一套八万块的真皮沙发而引发的争吵,心里有些感慨。我问她:“你不喜欢真皮沙发吗?看起来更有档次。”

许静笑着摇摇头:“不喜欢。太冰冷了,又难打理。我还是喜欢布艺的,感觉更温暖,有家的味道。而且,没必要买那么贵的,把钱花在刀刃上,一家人多出去旅旅游,吃点好吃的,不是更有意义吗?”

那一刻,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我把我和林薇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了许静听。我不想有任何隐瞒。

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陈阳,你没有做错。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但爱的前提,是相互尊重。一个不尊重你父母的伴侣,绝对不是好的伴侣。因为她不懂得感恩,也不懂得你的根在哪里。”

她的话,像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我心中最后一点阴霾。

半年后,我带着许静回了家。

我妈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笑得合不拢嘴。我爸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饭桌上,许静很自然地给我爸妈夹菜,陪我妈聊天,听我爸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家里充满了久违的温馨和热闹。

吃完饭,许静主动要帮我妈洗碗,我妈怎么也拦不住,最后两个人就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聊着天,像一对认识了很久的母女。

我爸看着厨房里其乐融融的景象,转过头,对我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家。

家,不是一套装修豪华的房子,不是一辆能撑起面子的豪车,也不是一场办给别人看的盛大婚礼。

家,是厨房里升腾的人间烟火,是饭桌上温暖的家常话,是遇到困难时,一家人能紧紧站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尊重的港湾。

它关乎爱,关乎理解,更关乎那份根植于血脉深处的、不可动摇的亲情和尊严。

很庆幸,我迷途知返,最终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