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医生竟是前夫,我痛得高喊:快把你孩子拉出来,他瞬间呆住
发布时间:2025-10-22 12:01 浏览量:5
当我躺在产床上,看着那张曾经刻在我心底、如今却比陌生人还要遥远的脸时,我自己都没想到,在那一刻,从我喉咙里迸发出的,会是那句话。
“陈默,快把你孩子拉出来!”
声音撕裂,混杂着汗水和无尽的阵痛,像一颗炸雷,在消毒水味弥漫的产房里轰然引爆。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眉头紧锁,正以专业、冷静的姿态指导我呼吸的男人——我的前夫,陈默——瞬间呆住了。他的眼神,从一个医生的专注,瞬间切换成了一个男人的震惊、迷茫,以及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在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的,是整整十个月的孤单。从验孕棒上出现两条红杠的那个清晨,到每一次独自产检的等待;从强忍着孕吐给学生上完一整堂课,到深夜里感受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胎动而无声落泪。这漫长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最终以这样一种狼狈又决绝的方式,昭告于他。
而这一切,都要从两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雨夜,他把一纸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时说起。
第1章 雨夜的句号
两年前的那个初夏,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栀子花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我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它曾是我们相遇的季节。可那一年,它只带来了连绵不绝的雨,以及一段关系的终结。
陈默是市妇产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忙,是他生活的常态。我从嫁给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一点。我是个中学美术老师,生活规律,时间充裕。我们就像两个时钟,一个永远在追赶下一秒,一个则不紧不慢地走着自己的节奏。起初,我以为这叫互补。
“晚晴,对不起,今晚科里有台急诊手术,你先睡吧。”
“晚晴,周末的电影可能看不了了,临时有个学术会议。”
“晚晴,爸妈那边你多去看看,我实在抽不开身。”
这些话,是我和陈默婚姻生活里最常见的对白。我从最初的失落,到后来的理解,再到最后的麻木,用了整整三年。我们的家很大,一百四十平的房子,装修得温馨雅致,处处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细节。可大多数时候,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学会了自己换灯泡,自己通下水道,自己一个人去看午夜场的电影。我甚至习惯了在深夜被他开门的声音惊醒,然后迷迷糊糊地问一句“回来了?”,再翻个身沉沉睡去。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客气、疏离,却又维持着夫妻的名分。
那份不成文的“家庭默契”——他负责在外奔波,我负责守好这个家——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着我,也让我渐渐失去了追问的力气。我甚至忘了,我们曾经也有过说不完的话。大学时,我们能为了一个电影的结局,在图书馆的长椅上争论一下午;刚结婚时,他会兴致勃勃地跟我描述手术台上的惊心动魄,我也会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里的趣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只剩下“嗯”、“好”、“知道了”这些单音节词的?
我忘了。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一路走来背负的所有。那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我提前一周就跟他说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早点回家。我花了一下午,做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还笨拙地学着网上的教程,烤了一个不怎么好看但用料十足的奶油蛋糕。
我从傍晚六点,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蜡烛燃尽了,我又换上新的。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上,像是为我的孤独伴奏。
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消毒水味。
“怎么还没睡?”他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冰冷的饭菜和那个孤零零的蛋糕,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在等你。”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
他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抱我:“晚晴,对不起,我……”
“又是一台急诊手术?”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点点头,声音里透着歉意:“一个产妇大出血,情况很危险,抢救了四个小时。”
我看着他,看着他英俊却疲惫的脸,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忽然就笑了。那笑意里带着无尽的悲凉。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把桌上的菜一样一样地倒进垃圾桶。
“晚晴,你干什么?”他拉住我的手,眉头紧锁。
“凉了。”我说,“人心跟饭菜一样,凉了,就没法吃了。”
那一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其实也算不上争吵,更像是我一个人的独白。我细数着这三年来我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的周末,一个人生病的夜晚。我说的每一件小事,都像一把小刀,扎在自己心上,也扎在我们早已脆弱不堪的婚姻上。
他沉默地听着,没有辩解,只是反复说:“晚晴,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我以为你懂的。”
“我懂。”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决堤,“我懂你救死扶伤,懂你身不由己。可是陈默,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需要陪伴,需要关心,我不想我的丈夫,活得像个传说。我累了,真的累了。”
那场争吵的最后,他从书房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是离婚协议书。
他的名字已经签好了,笔锋干脆利落,一如他做手术时的果断。
“晚...晴,”他的声音沙哑,“我不想你再这么痛苦下去。也许……放手对你更好。”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得他脸色苍白。我看着那份协议书,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我所有的委屈和挣扎,在他看来,只是不懂事的胡闹,而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
我拿起笔,没有看财产分割的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晴。
一笔一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为我们七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第2章 一个人的秘密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快到让我觉得那三年的婚姻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们没有通知双方父母,像两个默契的合伙人,平静地结束了合作关系。房子留给了我,陈默只带走了几箱医学书籍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他搬走的那天,是个晴天。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这个空荡荡的家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我站在窗边,看着他把最后一个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开车离去,自始至终,我们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
我以为我会哭得撕心裂肺,但实际上,我没有。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被挖空了,风呼呼地往里灌,又冷又疼。
离婚后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我依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在深夜里醒来。只是,心里再也没有了那份隐秘的期盼。我不用再竖着耳朵听门外的脚步声,不用再对着一桌饭菜望眼欲穿。自由,有时候是另一种形式的孤独。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带着学生去郊外写生,在画室里一待就是一天。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和画笔下五彩斑斓的世界,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身体的异样,是在一个月后被发现的。那段时间,我总是嗜睡,闻到油烟味就恶心想吐。起初我以为是离婚后的情绪应激反应,直到美术组的组长王姐,一个经验丰富的二胎妈妈,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晚晴,你这症状,怎么跟我怀老二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荒谬又惊恐的预感攫住了我。
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地走进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根小小的塑料棒。当看到显示区里那两道清晰的、刺眼的红杠时,我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我怀孕了。
孩子是陈默的。算算时间,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争吵、也是最后一次亲密之后的结果。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像一个迟到的、带着巨大讽刺意味的玩笑。在我们决定分道扬镳的时候,一个最紧密的联结,却悄然在我们之间形成。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手里攥着那根验孕棒,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告诉陈默吗?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就冒了出来。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知情权。可是,然后呢?
让他为了孩子,跟我复婚吗?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一个孩子的到来,只会让原本就充满裂痕的婚姻变得更加复杂。难道要让孩子在一个没有爱情,只有责任和争吵的家庭里长大吗?
或者,让他以一个“前夫”的身份,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来?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看着他和一个新的女人组建家庭,然后周末过来“探望”我们的孩子?那种拉扯和尴尬,对我,对孩子,都是一种折磨。
至于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秒,就被我掐灭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那是我和陈默,曾经相爱过的唯一证明。我舍不得。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一个人。
这个决定听起来疯狂,甚至有些自私。但我知道,这是当时的我,能为自己和孩子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我不想用孩子去绑架任何人,也不想让这段已经结束的感情,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而变得面目全非。
从此,我的生活多了一个甜蜜又心酸的秘密。
我辞去了学校的工作,用积蓄在郊区租了一间带小院子的房子,专心养胎。我告诉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我只是想换个环境,专心创作。我断绝了和所有共同朋友的联系,换了手机号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和过去隔绝开来。
怀孕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辛苦。孕早期的孕吐折磨得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孕中期的腰酸背痛让我夜不能寐,孕晚期的水肿和抽筋更是家常便饭。每一次产检,看着别的准妈妈都有丈夫陪在身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的心里不是不酸楚的。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遍遍地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对不起,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好不好?”
小家伙似乎能听懂我的话,总会用力地踢我一下,作为回应。那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坚强,就能独自撑过这一切。我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等孩子出生,我就开一个线上美术工作室,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生活会很辛苦,但至少,我们母子俩能平静地生活在一起。
我算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命运的无常。
预产期那天,我提前入院,住进了一家我精心挑选的、离我住处最近的私立医院。我以为这样,就能完美地避开陈默工作的市妇产医院。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那天夜里,我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出血,胎心也开始不稳。情况万分危急,这家私立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值班医生当机立断,建议立刻转院到全市设备最好、专家最权威的市妇产医院。
在救护车呼啸的警笛声中,我被推上了担架。剧烈的阵痛和对孩子安危的恐惧,让我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我的孩子。
我从没想过,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回到这个我刻意逃避的地方。更没想过,当我被推进急诊手术室,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那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眼神里写满焦急和专业的男人,竟然会是陈默。
那一刻,我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瞬间崩塌。
第3章 产房的重逢
手术室里的灯光白得刺眼,各种医疗器械发出的“滴滴”声,像催命的鼓点,敲击着我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阵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次都像是要把我的身体撕裂。汗水浸透了我的头发,黏腻地贴在额头上,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产妇大出血,胎心持续下降,立刻准备剖宫产!”一个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拼命想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当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到我身边,低头查看我的情况时,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尽管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双眼睛,我曾凝视过无数个日夜,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专注、冷静,带着一丝天生的悲悯。
是陈默。
怎么会是他?我明明避开了这家医院,为什么命运偏偏要开这样残忍的玩笑?
“别怕,我是你的主刀医生,陈默。”他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冷静而专业,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或许,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毕竟,此刻的我,面容扭曲,头发凌乱,狼狈得像个溺水的人。
“我们会尽全力保住你和孩子的安全。现在,听我的指令,深呼吸……”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声音沉稳有力,像定海神针,让慌乱的医护人员迅速安定下来。可他的这份冷静,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情况危急的产妇。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即将由他亲手接生的孩子,和他之间,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荒谬,太荒谬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护士在我身上插上各种管子。麻醉师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告诉我很快就不会痛了。可身体的痛可以被麻醉,心里的痛呢?
过去的一幕幕,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我们大学时的初遇,婚礼上的誓言,那些曾经的甜蜜和后来的冷漠,最后定格在他递给我离婚协议书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凭什么?
凭什么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要以这样一种姿态,赤裸裸地躺在他面前,接受他的“拯救”?
凭什么他可以对过去的一切云淡风轻,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医生的身份,来审视我的痛苦和狼狈?
而我,却要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的后果?
不甘、委屈、愤怒……所有的情绪,在剧烈的阵痛催化下,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积聚、翻滚,寻找着一个爆发的出口。
“血压下降,快!”
“胎心掉到90了!”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也越来越遥远。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我不能睡过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危险中。
我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单,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看向那个正准备拿起手术刀的男人。
“陈默……”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闻声,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我脸上。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和疑惑。他似乎终于从我这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辨认出了一丝熟悉的轮廓。
“苏……晚晴?”他试探性地叫出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气的不确定。
就是这一声“苏晚晴”,彻底点燃了我心中那根引线。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我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那双终于流露出震惊的眼睛,用尽全力,嘶吼出那句积压了我十个月,也折磨了我十个月的话。
“陈默,快把你孩子拉出来!”
整个手术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护士、麻醉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两个人身上。那一声“滴滴”作响的监护仪,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陈默彻底僵住了。
他手里的手术刀,停在半空中,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剧烈地收缩着,震惊、难以置信、困惑……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终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颤抖,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冷静和沉稳。
我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心里涌起的,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悲哀。我们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需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揭开最后的真相。
“我说,”我一字一顿,用尽最后的力气,重复道,“把——你——的——孩——子——拉——出——来!”
阵痛再次袭来,我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4章 尘封的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躺在单人病房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手臂上扎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正一滴滴地注入我的身体。腹部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浩劫。
“宝宝……”我下意识地喃喃出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对上了陈默的眼睛。他已经脱下了手术服,换上了一件白大褂,但没有穿,只是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他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显得有些凌乱。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里的红血丝比我们离婚那天还要密集。
他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比我还艰苦的战斗。
“孩子呢?”我急切地问,声音嘶哑。
“在保温箱里,早产了一个月,但情况稳定。”他回答道,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是个男孩,六斤一两,很健康。”
听到孩子没事,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十个月的辛苦、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我压抑的哭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一种尴尬而沉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哭了许久,我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我擦干眼泪,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终,还是陈默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即将爆发的怒气。
我没有回答。
“苏晚晴,你看着我!”他加重了语气,伸手强硬地把我的脸扳了过来,强迫我与他对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了一步,后果会是什么?一尸两命!你有没有想过!”
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我生疼。我看着他愤怒的眼睛,那里面有后怕,有责备,还有我看不懂的痛楚。
“告诉你?”我冷笑一声,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让你陪着我产检,还是让你在我孕吐的时候给我递上一杯水?陈默,我们已经离婚了。在你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孩子是我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是他的父亲,我有知情权!你凭什么一个人决定所有事?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把你当我的前夫!”我也拔高了声音,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一个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送我一份离婚协议书作为礼物的前夫!一个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永远只会说‘对不起,我很忙’的前夫!你问我把你当什么了?那你呢?你又把我们的婚姻当什么了?把这个家当什么了?一个偶尔回来睡一觉的旅馆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向他,也扎向我自己。我们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却又忍不住用最锋利的言语去刺伤对方的困兽。
陈默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松开手,颓然地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就因为这个?”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就因为我觉得你跟着我太辛苦,不想再拖累你,所以……所以你就这样惩罚我?”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想拖累我?”
他抬起头,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生日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是我的导师,李院长的爱人,突发脑溢血,被送到我们院抢救。李院长年纪大了,当场就有点撑不住了。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
“那……那个女同事呢?就是那个经常给你发微信,还给你送午饭的实习医生,叫什么……周琳?”我问出了那个一直梗在我心里的刺。那是我无意中在他手机上看到的,也是我们冷战的开端。
“周琳?”陈默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哦,你说她。她是我们科室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业务不熟,经常出错,我带过她一段时间。她给我送饭,是因为有一次我连续做了十几台手术,两天没合眼,低血糖差点晕倒在手术室。她一个小姑娘,就是单纯地想感谢老师而已。后来我跟她说不用了,她就再也没送过。微信也都是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晚晴,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我问了,你只会说‘别多想’。”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以为……”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以为你只是闹脾气。我以为你都懂。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那么多。那段时间,医院在评职称,科室里竞争很激烈,我压力太大了。我每天回到家,看到你,就觉得很愧疚。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陪伴,甚至连一顿安稳的晚饭都给不了。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作为一个丈夫,我太不称职了。”
“所以,你就用离婚来解决问题?”我追问道,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我当时想,长痛不如短痛。”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意,“我爱你,晚晴。正因为爱你,我才不忍心看你每天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消磨掉所有的热情和期待。我想,放你走,也许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那份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一直没敢拿出来。那天我们吵架,看到你那么痛苦,我……我脑子一热,就……”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不爱,而是那该死的“我以为”。
我以为他工作忙是借口,是他不爱我了。他以为我懂他所有的身不由己。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去揣测对方,去定义这段感情,却唯独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沟通。
那个曾经被我们许诺过,“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沟通”的誓言,终究成了一句空话。
我们就像两个站在岔路口的人,明明目的地是同一个方向,却因为沉默和误解,各自走向了相反的道路,越走越远。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悔恨和痛苦的男人,再想到保温箱里那个我们共同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错过了太多,也误会了太多。现在,真相大白了,可我们,还回得去吗?
第5章 迟来的对话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他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将就。白天,他依旧是那个冷静专业的陈主任,查房、手术、开会,忙得脚不沾地。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来到我的病房。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帮我削苹果,倒热水,或者在我输液的时候,细心地调整滴速。我们之间的话不多,但那种沉重而尴尬的气氛,却在悄然改变。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腹部的伤口不再那么疼,也能下地慢慢走动了。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护士把孩子抱来喂奶的时刻。
小家伙很乖,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他的眉眼,像极了陈默,特别是那挺直的鼻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默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他一个常年和新生儿打交道的大医生,抱着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竟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揽在怀里,低着头,用指腹轻轻地触碰孩子柔嫩的脸颊,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爱意。
“晚晴,”他看着孩子,轻声说,“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这是我怀孕时想过无数次,却始终没能定下来的事。
“我希望他以后,能像早晨的太阳一样,温暖、明亮,充满希望。”我说。
“那就叫……陈曦吧。”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征询,“晨曦的曦。你觉得好吗?”
“陈曦……”我默念着这个名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孩子安静的睡脸上,一片祥和。我点点头,“好听。”
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像一座桥梁,重新连接了我们两个早已断裂的世界。
出院那天,陈默坚持要送我和孩子回家。我没有拒绝。我的父母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确实有很多不便。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最终停在了我租住的那个带小院的房子前。陈默一手提着婴儿篮,一手拎着我的待产包,跟着我走进屋子。
屋子虽然不大,但被我收拾得干净温馨。墙上挂着我画的画,阳台上种满了花草,婴儿床、尿布台、各种小衣服,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陈默看着这一切,眼神有些复杂。“你……一个人,把所有都准备好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熟练地给他换尿布。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晚晴,对不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对不起了。但在这一刻,我能感觉到,这三个字里,包含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的歉意和自责。
“这十个月,你辛苦了。”他走到我身边,声音沙哑,“我不敢想象,你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每一次产检,每一次孕吐,每一次抽筋……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为你做。”
我的手顿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他摇了摇头,眼神执着地看着我,“晚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自私。但是,我想弥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是为了复婚,也不是为了绑架你。只是……让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我照顾你,照顾小曦。”
我沉默了。
理智告诉我,我们已经离婚了,应该划清界限。可情感上,看着他满眼的真诚和悔意,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我的心,动摇了。
小曦需要一个父亲。而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深处,依然渴望着一份依靠。
“陈默,”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也不是因为一个孩子,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都太自以为是,都学不会好好说话。这样的两个人,就算重新在一起,也只会重蹈覆辙。”
“我知道。”他急切地说,“我知道。我们可以改,晚晴。我们可以慢慢学。从现在开始,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有什么不满,也直接告诉我。我们不再猜忌,不再冷战,好不好?为了小曦,也为了我们自己,再试一次,行吗?”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是啊,为了小曦。
看着孩子那张酷似陈默的脸,我忽然意识到,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少误会和伤害,我们是这个小生命的父母,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也许,我们都该学着,为这个孩子,也为自己,向前看。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陈默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等。多久我都等。”
第6章 新的序章
坐月子的那一个月,陈默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
他向医院请了长假,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休这么长的假。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事情。白天,他变着花样给我做月子餐,从一个连厨房在哪都分不清的大男人,硬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半吊子厨师,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但他学得很认真。
晚上,小曦一哭,他总是第一个醒来,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喂奶粉,好让我能多睡一会儿。他一个顶尖的妇产科医生,面对自己的儿子,却常常手忙脚乱,闹出不少笑话。有一次,他甚至把尿不湿给穿反了,弄得小曦一身都是。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我们离婚后,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我们的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再是剑拔弩张的争吵,也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平静地聊着天。
他会跟我讲医院里发生的趣事,讲他接生的那些新生命带来的感动,也会讲他面对失败的手术时的无力和沮丧。我这才知道,在他那副冷静专业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柔软而疲惫的心。
我也会跟他分享我怀孕时的点点滴滴。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的惊喜,第一次看到四维彩超里孩子模糊轮廓时的感动,还有那些深夜里因恐惧和孤独而落泪的时刻。
每当我说到这些,他总是沉默地听着,眼里的愧疚和心疼,浓得化不开。
有一个晚上,小曦睡得很沉。我们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很安静。
“晚晴,”他忽然开口,“我以前总觉得,爱就是为对方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让她衣食无忧。我拼命工作,往上爬,就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家。我以为,这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责任。”
他顿了顿,继续说:“直到那天在手术室,看到你躺在那里,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我给了你一个大房子,却没有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给了你最好的生活,却没有给你最基本的陪伴。我所谓的爱,其实是一种最大的自私。”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离婚后,我一个人住在医院分的单身宿舍里。每天下班,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小房间,我才体会到你当年的感受。那种孤独,像是能把人吞噬掉。”他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才想明白,一个家,不是靠房子有多大,装修有多好来定义的。而是里面有没有人,在等你回家,为你留一盏灯。”
那盏我为他留了三年的灯,最终还是熄灭了。可现在,听着他迟来的领悟,我心里的那点怨怼,也渐渐消散了。
我们都曾是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也都是施害者。我们都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去爱对方,却忘了停下来问一问,对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陈默,”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能总活在后悔里。”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那我们……”
“我们现在是陈曦的爸爸和妈妈。”我打断了他,语气温和而坚定,“这是我们最重要,也是未来唯一不变的身份。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我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复婚,听起来像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但破镜重圆,裂痕真的能消失吗?我不敢保证。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正在生根发芽。那是一种超越了爱情,建立在亲情和共同责任之上的,新的联结。
陈默看着我,良久,点了点头。他眼里的期盼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释然和坚定。
“好。”他说,“我们一起,做好陈曦的爸爸和妈妈。”
月子结束后,陈默的假期也结束了。他搬回了自己的宿舍,但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开车过来,陪小曦玩一会儿,跟我一起吃晚饭,然后才离开。周末,他会带着我们去公园散步,去超市采购。
我们的相处模式,变得有些奇妙。像朋友,像家人,却又不是夫妻。周围的邻居都以为我们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正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修复那段破碎的关系。
我的线上美术工作室也开了起来,生意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每天的生活,被孩子和工作填得满满的,忙碌而充实。
小曦一岁生日那天,我们请了几个朋友,在家里办了个小小的生日派对。陈默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我做了一桌子菜。朋友们都打趣说,看我们这样子,比没离婚的时候还像一家人。
吹蜡烛的时候,陈默抱着小曦,我站在他们身边。小家伙看着跳动的烛光,开心地拍着手。烛光映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我看着身边的陈默,他正低头温柔地看着儿子,侧脸的轮廓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婚姻的形式,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否让你觉得心安。
我们是否会复婚,未来会走向何方,我依然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个雨夜的句号,并不是我们故事的终点。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它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逗号。而在逗号之后,一个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希望的新篇章,正等待着我们,用理解、耐心和爱,去共同谱写。
人生没有如果,但幸好,我们还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