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住院,年轻女护士帮我换药,手总是有意无意碰到不该碰地方

发布时间:2025-10-22 13:34  浏览量:4

当妻子李娟把一碗滚烫的鸡汤劈头盖脸地泼在我打着石膏的腿上时,我知道,这个家,可能要散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那个每天来给我换药的年轻女护士,和她那双总是不太安分的手。

在这之前的十五年里,我扛起了工地上的钢筋水泥,也扛起了一个男人说不出口的承诺。我以为沉默是金,以为独自承担是一个丈夫的责任。我把秘密和钞票一起塞进那个牛皮纸信封,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却没想过,这沉默的重量,最终会把我们的婚姻压得粉碎。

我更没想过,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这样一个荒唐的误会。

思绪拉回半个月前,我从三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的那天,一切都还很平静。

第1章 陌生的善意

“陈师傅,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把我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拉了回来。我睁开眼,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白色的被单上投下一块暖洋洋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儿。

站在我床边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护士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她叫张晓晓,是负责我这个病房的实习护士。

我叫陈明,今年四十八,干了一辈子建筑。这辈子没进过几次医院,没想到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倒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了。工地上一个没留神,脚下踩空,左腿胫骨骨折,打了厚厚的石膏,像一根沉重的石柱子,牢牢地把我钉在了这张床上。

“还行,麻药劲儿过了,就是有点又麻又痒。”我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痒是正常的,说明里面的肉在长呢。来,我给您换药。”张晓晓麻利地推过小车,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和无菌纱布。

她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地解开我伤口外围的旧纱布。我的伤口在小腿靠近膝盖的位置,手术缝了十几针,看上去像一条狰狞的蜈蚣。每次换药,当冰凉的碘伏棉球接触到皮肤时,我这个在工地上被钢筋划破手都不吭一声的汉子,还是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点疼,您忍着点啊。”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声音放得更轻了。

我“嗯”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盯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樟树,试图分散注意力。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丝异样。

张晓oxiao在用棉签给我消毒的时候,她另一只扶着我小腿的手,指尖似乎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我腿上完好的皮肤。那触感很轻,像羽毛拂过,稍纵即逝。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人家小姑娘在专心工作,我一个快五十岁的糙老爷们,胡思乱想些什么。

换药的过程很快结束了。她细心地包扎好,又替我把被子拉好,嘱咐我按时吃药,多喝水。整个过程,她的态度都专业又亲切,那双眼睛里的关切也看不出任何杂质。

我把那一点小小的疑虑压了下去,归结于自己受伤后变得敏感了。

妻子李娟是下午四点多来的,提着一个硕大的保温桶。她一进门,就把桶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今天怎么样?”她一边拧开盖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老样子。”我答道。

李娟把鸡汤倒进碗里,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抱怨我不知道小心,害她两头跑,但每天的汤汤水水却一顿没落下。

“趁热喝,给你放了党参黄芪,补气。”她把碗递给我,眼神却瞟向我腿上的新纱布,“今天换药了?”

“嗯,下午换的。”

“还是那个小护士?”

“是吧。”我没太在意,低头喝汤。鸡汤炖得很烂,火候正好。

李娟没再说话,开始收拾我换下来的脏衣服。我能感觉到,她今天情绪不高,动作里带着一股子烦躁。我们结婚二十多年,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干嘛。

“工地上……赔偿款下来了吗?”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的心沉了一下。

“还在走流程,没那么快。”

“什么都要流程,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了下去,显然是顾忌着这是病房,“下个月磊磊的生活费,还有房贷,哪一样不要钱?你倒好,躺在这里当大爷了。”

磊磊是我们的儿子,在省城读大学。

我捏着汤勺的手紧了紧,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钱,钱,钱,这几年,我们之间的话题似乎只剩下钱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我闷声说。

“你想办法?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想什么办法?”李娟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和无奈。她把脏衣服塞进一个大塑料袋,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店里还一堆事呢。”

门被轻轻带上,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碗里还剩一半的鸡汤,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知道她不容易,一个人撑着家里的小卖部,还要照顾我。可她不明白,我心里比她更急。

我心里装着一个秘密,一个压了我十五年的秘密。这个秘密,像一个无底洞,每个月都在吞噬着我们本不宽裕的收入。这件事,我没法跟李娟说,我怕她不理解,怕她闹。我只能自己咬牙扛着。

正因为如此,当工地老板提出先私了,赔我二十万,但以后不能再追究时,我犹豫了。二十万,听着不少,但对于我这条腿,对于我们这个家未来的窟窿,根本不够。可如果走正规程序,时间又拖得太长。

我烦躁地把碗推到一边,石膏腿沉重得像是我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下午,又是张晓晓来换药。

同样的流程,同样轻柔的动作。这一次,我格外留意。

当她用碘伏给我消毒时,那种奇怪的触碰感又来了。她的指腹,在我腿上靠近大腿根的地方,若有若无地停留了那么一秒。

那地方很敏感,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把腿缩回来,却忘了它还打着石膏。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嘶”地抽了口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陈师傅,是我弄疼您了吗?”她立刻道歉,眼神里满是慌张和歉意。

看着她那张因为紧张而涨得微红的脸,我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她只是想找个支撑点,不小心碰到了而已。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没事,你继续。”我摆摆手,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每次换药,张晓晓的手总会那么“不经意”地在我腿上的一些不该碰的地方,或划过,或停留。有时是靠近大腿内侧的皮肤,有时是膝盖后方的软窝。那感觉很微妙,既不像故意的挑逗,也不像完全的无心之失。

我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困惑。我试图在她的眼神里寻找答案,但那双眼睛总是那么清澈、专业,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开始有些怕她来换药了。每次听到她推着小车走近的“轱辘”声,我的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常年在男人堆里打滚,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仅限于我老婆李娟。面对这种情况,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是该严词拒绝?可万一是我自己想多了,那多尴尬?人家小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还是该默不作声?可这感觉实在太别扭了,像有只小虫子在心里爬,痒痒的,麻麻的,让人坐立不安。

这种难以启齿的困扰,像一团湿棉花,堵在我的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第2章 沉默的裂痕

李娟的脾气随着我住院时间的延长,变得越来越暴躁。

她每天来送饭,脸上的表情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在数落我不好好吃饭,后一秒就可能因为医院的账单而唉声叹气。

我知道,家里的经济压力,像一座大山,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我们那个开在老小区里的小卖部,生意本就一般,勉强维持家用。现在我倒下了,收入断了,开销却像流水一样。

“今天又催缴费了,光是手术费和住院费,就已经快三万了。”她把缴费单拍在床头柜上,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的无力感,“工地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找亲戚借了。”

我低着头,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借钱,谈何容易。这些年,因为那个填不满的窟窿,我们几乎没攒下什么钱,亲戚朋友那边,能开口的早就开口了。

“你倒是说话啊!”李娟见我不吭声,火气又上来了,“陈明,你是不是觉得你腿断了就有理了?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管,把烂摊子都丢给我?”

“我没这么想。”我放下碗筷,声音沙哑,“等老板来了,我再催催他。”

“催?怎么催?你别忘了,你这条腿以后还想不想要了!要是落下残疾,光那二十万有什么用?”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女人面前显得无能。

就在我们俩僵持不下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张晓晓推着换药车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陈师傅,李阿姨,我来给陈师傅换药了。”

李娟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只是表情依旧僵硬。她没说话,默默地站到了一边,抱着胳膊,冷眼看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晓晓像往常一样,熟练地准备着换药用品。她弯下腰,开始解我腿上的纱布。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只有纱布被一层层揭开的细微声响。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晓oxiao的手,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千万别再有那些小动作了。

然而,事与愿违。

就在张晓晓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给我伤口周围消毒的时候,她那只扶着我腿的手,为了稳住我的膝盖,很自然地向上移动了一些。

她的手掌,温热而柔软,就那么贴在了我大腿外侧的皮肤上。

这在平时,或许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护理动作。但在今天,在李娟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注视下,这个动作被无限放大了。

更要命的是,张晓晓似乎没有意识到不妥。她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身体又向前倾了倾,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我皮肤上轻轻地按压了一下。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大气都不敢出。我能感觉到,身后李娟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

我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

李娟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钉在张晓晓的手上,然后又缓缓地移到我的脸上,充满了审视、怀疑和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

那一刻,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晓晓终于完成了消毒,开始缠绕新的纱布。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动作比平时快了一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陈师傅。伤口恢复得不错,千万别沾水。”她收拾好东西,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

“谢谢。”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张晓晓几乎是逃也似的推着车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李娟的质问就砸了过来。

“她是谁?”

“护士啊,还能是谁。”我强作镇定。

“护士?”李娟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怎么看着不像呢?那手,都快摸到你大腿根了!陈明,你行啊,腿断了都不耽误你招蜂引蝶!”

“你胡说什么!”我被她的话激得血气上涌,声音也大了起来,“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给我换药,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我龌龊?是我龌龊还是你心里有鬼?”李娟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每次我来,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还有你,她一进来,你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气得胸口发闷。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可怕又可笑。她根本不知道我那眼神里是紧张和祈求,而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别的东西。

“陈明,我问你,我们家这些年,钱都去哪儿了?”李娟突然话锋一转,这个问题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什么钱?”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别跟我装蒜!”李娟的声音开始发颤,“每个月,你工资卡里的钱,总会少那么一两千。我以前问你,你总说是工地上人情往来,请客吃饭了。我信了!可现在我不信了!你是不是拿钱在外面养了小的?是不是就是她?”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伤心的。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心里又疼又乱。我知道,今天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引爆她情绪的,是多年来积压在她心里的怀疑和不安。

那个秘密,像一根毒刺,不仅扎在我心里,也早已在我们的婚姻里埋下了溃烂的种子。

“你别胡思乱想了,根本没有的事。”我无力地辩解着。我不能说,那个承诺,我必须守口如瓶。

我的沉默和闪躲,在李娟看来,无疑是默认。

“好,好,陈明,你真行。”她连说了三个“好”,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没有再大吵大闹,只是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完了。”

她说完这三个字,没有拿走床头柜上的保温桶,也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是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早已存在的裂痕,在今天,被彻底撕开了。而我,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第3章 失控的鸡汤

接下来的两天,李娟没有再来。

她没有送饭,也没有打电话。病房里冷冷清清,只有我一个人,对着四面白墙。护士站的护士看我没人照顾,会帮我把医院食堂的饭菜打来,白水煮青菜,寡淡得像我此刻的生活。

儿子陈磊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了。

“挺好的,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妈?她没去医院吗?”陈磊的声音里透着疑惑,“我昨天跟她视频,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说店里忙,让我别操心。”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李娟就是这样的人,再大的委屈,也只会自己扛着,从不跟孩子说。我可以想象,这两天她一个人守着那个冷清的小卖部,心里该有多难受。

我也难受。我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在愈合,心里的伤口却在溃烂。我和李娟,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难道就要因为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和一个荒唐的误会,就这么散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李娟打个电话,可号码拨出去,又被我挂断了。

说什么呢?说她误会了?那她肯定会追问钱的去向。把真相告诉她?我该怎么开口?说我瞒了她十五年,每个月都从家里本不宽裕的开销里,挤出一笔钱去接济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我师傅的遗孀。

十五年前,带我入行的王师傅,在一次事故中为了救我,被掉落的脚手架砸中,当场就没了。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把他老婆孩子托付给了我。

“陈明,我对不住你嫂子……你帮我……照顾好她们娘儿俩……”

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沉重的话。

王师傅家里穷,只有一个女儿,当时还在上初中。嫂子身体不好,没什么劳动能力。我没敢把师傅是为了救我才死的真相告诉她,只说是意外。我跟工头吵,跟老板闹,最后拿到了一笔抚恤金,但那点钱,对于一个破碎的家庭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从那天起,我每个月都会从工资里拿出一部分钱,装在牛皮纸信封里,悄悄送到嫂子家。我跟李娟说,是工地上应酬多,花掉了。

一开始是一千,后来物价涨了,就变成了一千五,两千。这一送,就是十五年。

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这是我欠师傅的,是我一个人的债,我不想把这份沉重的负担,再加到李娟身上。我以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可现在我才明白,婚姻里,没有秘密可言。任何试图隐瞒的“保护”,最终都会变成伤害对方的利刃。

第三天下午,当我正对着窗外发呆时,病房门开了。

是李娟。

她瘦了,也憔悴了,眼下的乌青很重。手里依然提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桶。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既有期待,又有些害怕。

她一言不发地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拧开盖子,盛出一碗鸡汤。整个过程,她没有看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

“喝吧。”她把碗递到我面前,声音嘶哑。

我接过碗,汤还是温热的。我以为,她这是气消了,来给我送饭,就是和解的信号。

“娟儿,这两天……”我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可我刚开口,换药的“轱辘”声就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我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门口。果然,是张晓晓。

她看到李娟在,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也有些迟疑。

“李……李阿姨。”她小声地打了个招呼,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李娟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张晓oxiao,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来换药?”她问。

“嗯。”张晓晓点点头,推着车走到床边,不敢看李娟,只是低着头准备东西。

病房里的气氛,比上次还要压抑。我端着那碗鸡汤,手心里的汗把碗壁都浸湿了。我能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张晓晓今天似乎格外紧张,动作都有些僵硬。她解开纱布,拿起棉签,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她弯下腰,开始给我消毒。

就在这时,李娟突然动了。

她一步上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碗,然后,在我和张晓晓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扬起手,将一整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对着我的腿,狠狠地泼了下去!

“啊!”

滚烫的汤汁顺着纱布的缝隙渗进去,浇在伤口上,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我惨叫一声,整个人都从床上弹了起来。

“李阿姨,你干什么!”张晓晓也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干什么?我帮他‘消消毒’!”李娟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她指着张晓晓,声音凄厉地嘶吼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你当我死了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我男人!”

“我没有!阿姨你误会了!”张晓晓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误会?我亲眼看到的还有误会?你那手往哪儿摸呢?啊?是不是觉得他躺在床上动不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娟的话,恶毒又伤人。

病房外的走廊里已经传来了骚动声,有别的病人和护士闻声赶了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

我的腿疼得钻心,但更疼的是我的心。我看着状若疯癫的李娟,看着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张晓晓,看着门口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我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李娟这一碗汤,泼得一干二净。

“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李娟吼了一声,“李娟!你闹够了没有!”

我的怒吼,让李娟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我闹?”她惨然一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陈明,是我在闹吗?是我逼着你在外面找人的吗?是我逼着你把钱给别的女人的吗?”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没有?那你告诉我,那钱去哪儿了!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死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声嘶力竭。

我知道,今天,退无可退了。

这个埋藏了十五年的秘密,再也捂不住了。

第4章 迟到的真相

“那钱……是给王师傅家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整个病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李娟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门口围观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所有人的惊愕。

李娟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不解。“王……王师傅?哪个王师傅?”

“就是带我入行的那个,王海生,王师傅。”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十五年前,在工地出事,没了的那个。”

李娟的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想起了那个久远的名字。当年王师傅出事,她也跟着我一起去吊唁过,只是她不知道事故的真相。

“你……你把钱给他家干什么?他不是有抚恤金吗?”

“抚恤金有多少?够一个寡母孤女过一辈子吗?”我深吸一口气,腿上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我只想把压在心里十五年的石头搬开,“娟儿,有件事,我瞒了你十五年。”

“王师傅他……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这句话一出口,李娟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那天,我们俩在同一个脚手架上作业,架子突然松动,整排的钢管砸了下来。是王师傅在最后一刻,把我推开,他自己却被压在了下面。

“他临走前,拉着我的手,把他老婆孩子托付给了我。”我的声音哽咽了,“我欠他一条命,娟儿。这条命,我还不清,我只能替他,把他该尽的责任,扛起来。”

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挖出来的。

李娟呆呆地听着,眼里的疯狂和愤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门口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我的眼神,从看热闹的鄙夷,变成了复杂的同情和敬佩。

而站在一旁,一直被当成“”的张晓晓,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她突然“噗通”一声,对着李娟跪了下来。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误会陈叔了!”

她这一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和李娟。

“你……你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李娟下意识地想去扶她。

张晓晓却摇着头,泣不成声:“阿姨,我不叫张晓晓,我跟我妈姓。我爸……我爸就叫王海生。”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猛地看向这个每天来给我换药的年轻护士,这张戴着口罩的脸上,那双熟悉的、清澈的眼睛……我怎么就没认出来!

她是师傅的女儿,妞妞!

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瘦瘦小小跟在王师傅身后的小女孩!

“你……你是妞妞?”我颤声问道。

张晓晓,不,王妞妞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叔,是我。我毕业分到这家医院实习,那天看到病人名单上有您的名字,我就知道是您了。”

李娟彻底傻眼了。她看看我,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王妞妞,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这戏剧性的反转,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那……那你……”我指着自己的腿,脑子里一团乱麻,“你给我换药的时候,那手……”

“对不起,陈叔!”王妞妞哭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举着,递向我,“这是您这些年给我家的钱,我妈一分没动,都存着。她说,这是救命钱,但更是良心债,不能花。她说您家也不容易,不能拖累您一辈子。”

“我今年毕业工作了,有工资了,可以养活我妈了。所以……所以我想把钱还给您。可我每次来,都看到李阿姨在,我怕她……怕她不知道这事,我拿出来会引起误会,所以就想趁着换药,偷偷塞给您……”

她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我那手……就是想把卡塞到您被子底下,或者裤兜里,可每次都找不到机会,又紧张,所以就……就碰到了您……对不起,陈叔,阿姨,真的对不起!”

真相大白。

原来,那所谓的“有意无意”的触碰,不是什么暧昧的暗示,更不是什么龌龊的勾引。

那只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女孩,在用一种笨拙、甚至有些愚蠢的方式,试图归还一份沉重的情义,试图为一个善良的男人卸下多年的负担。

而我们,却用最肮脏的想法,去揣测了这份最纯粹的善意。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娟呆立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她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因为羞愧和悔恨而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妞妞,看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银行卡,再看看我那条被她用鸡汤烫得一片狼藉的腿。

“我……我……”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

突然,她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真不是人!”

她哭喊着,蹲下身子,抱头痛哭。那哭声里,有悔恨,有自责,还有对我的愧疚,和对这十五年来的委屈的宣泄。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腿上的剧痛,心里的巨石,妻子悔恨的哭声,和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百感交集。

我叹了口气,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王妞妞说:

“孩子,快起来。叔不怪你。”

“还有,这钱,叔不能要。”

第5章 伤口与心口

护士长和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病房里的闹剧,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收了场。医生立刻给我处理被烫伤的腿,厚厚的石膏隔绝了大部分热量,但仍有不少汤汁顺着缝隙流了进去,皮肤被烫得通红,起了好几个水泡。

李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眼睛红肿,脸色煞白。她想上前帮忙,却又不敢靠近,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医生和护士道歉。

王妞妞也被护士长带到一边安抚,小姑娘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和激动中平复下来。

等医生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病房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有一地狼藉的鸡汤。

空气中弥漫着鸡汤的油腻味、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沉重。

李娟默默地拿起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污渍。她弯着腰,一点一点,擦得格外仔细,仿佛想把自己的过错也一并擦掉。

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此刻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助。我心里有气,气她的冲动和不信任;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这些年独自承受的压力和猜忌。

如果我能早一点告诉她真相,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场闹剧?

王妞newNode也走了过来,她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圈还红着。她走到李娟身边,小声说:“阿姨,我来吧。”

李娟没抬头,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是我弄脏的,就该我来收拾。”

王妞newNode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看了一眼李娟,又看了一眼我,最后,她把那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陈叔,这钱……您一定要收下。我妈说了,我们不能再拖累您了。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但这钱,是物归原主。”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五味杂陈。

“妞妞,”我开口,声音有些疲惫,“你听叔说。这钱,不是我给你们的,是你爸留给你们的。我只是代为转交。你爸是个好人,是个英雄,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替他照顾你们,是天经地义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她,“你现在工作了,能自己挣钱了,叔很高兴。以后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就是对你爸,对我,最好的报答。这卡,你拿回去。你要是真当我是你叔,就别再提这事了。”

我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喙。

王妞newNode看着我,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没有再坚持,只是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陈叔,谢谢您。”

然后,她又转向正在擦地的李娟,再次鞠躬。

“阿姨,对不起。”

李娟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地直起身,转过来,看着王妞newNode,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三个字:

“是……阿姨对不起你。”

王妞newNode没有再多留,她知道,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她悄悄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娟。

她擦完了地,把拖把放回原处,然后走到我的床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疼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还行。”我答道。我说的是实话,腿上的疼,已经被心里的乱麻给盖过去了。

“对不起。”她又说。

我没有回应。不是不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原谅吗?好像没那么简单。不原谅吗?看着她那副样子,我又于心不忍。

“陈明,”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我……我不是人。我怎么能……怎么能那么想你,那么对你……”

“我就是个泼妇,是个疯子……”她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抬手想打自己,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别这样。”我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这事……不全怪你。”

李娟愣住了,抬头看我。

“我也……有错。”我看着天花板,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她说,“我不该瞒着你。我总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一个人扛着就行了。我怕告诉你,给你增加负担,怕你不同意,怕你跟我吵。我以为这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没把你当成能一起扛事儿的媳妇儿,没给你足够的信任。所以,你才会胡思乱想,才会没有安全感。归根结底,是我这个当丈夫的,没做好。”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的内心。

李娟听着我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愤怒的泪,而是被理解后的释然。

她扑到我的床边,把头埋在被子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我就是怕……我怕你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咱们家这几年这么难,你又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心里慌……我看到那个小姑娘对你那么好,那么亲近,我就……我就疯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就像很多年前,她受了委屈,我安慰她时一样。

原来,我们都以为自己是独自在黑暗里行走,却不知道,对方其实就在身边,只是被我们亲手筑起的心墙,隔绝在了黑暗的另一端。

今天,这堵墙,终于塌了。

虽然过程惨烈,代价巨大。

第6G章 新的开始

那场风波之后,我和李娟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我们开始说话了。

不再是“钱够不够”、“该缴费了”这种干巴巴的对话,而是真正的交谈。

她会跟我讲小卖部里遇到的奇葩顾客,讲隔壁王大妈家的狗又生了一窝崽,讲儿子陈磊在学校社团当了个小干部,得意得不行。

我也会跟她讲工地上那些糙汉子们的笑话,讲哪个工种最辛苦,讲我一直想等退休了,就回老家盖个小院子,种点菜。

我们聊起了十五年前,王师傅还在世的时候。李娟说,她还记得王师傅的爱人,那个总是安安静静,说话细声细气的嫂子。她说,当年就觉得那家人不容易,没想到,这么多年,是我一直在背后撑着他们。

“陈明,你做得对。”她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说,“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我气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女人吗?”

我看着她,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是怕。我怕你跟着我一起背上这个担子,太沉了。”

“夫妻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再沉的担子,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强。”

是啊,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强。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用了十五年才想明白。

王妞newNode第二天又来了,不是来换药,而是和她母亲,王嫂子一起来的。

王嫂子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经斑白。她一见到我们夫妻俩,眼圈就红了,拉着李娟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连说“嫂子你别这么说,是我的错”。

两个女人,因为一个共同的男人,一个已经逝去,一个还在眼前,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多年的隔阂与误解,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王嫂子坚持要把那张银行卡留下,她说,妞妞工作了,她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收我们的钱。

这一次,李娟替我做了决定。

她把卡推了回去,对王嫂子说:“嫂子,这钱你必须拿着。这不是我们给的,这是老王留给你们的,是陈明替他还的债。现在债还没还完呢。等妞妞以后嫁人了,你们的日子彻底安稳了,这债才算清。”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再说了,以后妞妞结婚,我们还得随一份大大的嫁妆呢!”

一句话,说得王嫂子和王妞newNode都笑中带泪。

我看着李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才是我的媳妇儿,善良,仗义,有担当。是我,把她想得太狭隘了。

工地的老板也来了,带着果篮和慰问金。他态度诚恳地道了歉,和我商量赔偿的事。

李娟就坐在旁边听着。当老板再次提出二十万私了的时候,李娟平静地开口了。

“刘老板,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陈明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条腿,关系到我们一家人后半辈子的生活。二十万,不够。”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分析了我的误工费、营养费、后续康复费用,以及万一留下后遗症可能产生的巨大开销。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从不知道,我那个只会守着小卖部算一毛两毛账的妻子,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她不吵不闹,但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有理有据,让那个精明的老板也频频点头,无从反驳。

最后,赔偿金额定在了三十五万。

老板走后,我看着李娟,由衷地说:“娟儿,你真厉害。”

她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厉害什么呀。我也是现学现卖,来之前在手机上查了好久工伤赔偿的资料。咱们不能让人当傻子欺负了。”

我笑了。是啊,我们不能让人欺负了。以前,我总觉得这些事应该我一个男人来冲锋陷阵,却忘了,我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可以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出院那天,天气格外好。

儿子陈磊特地从学校请假回来接我。他一手搀着我,一手拎着行李,李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桶,只不过里面已经空了。

王妞newNode也来了,她不是作为护士,而是作为“侄女”来送行的。她塞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祝我早日康复,我推脱不过,只好收下。我知道,这是孩子们的心意,是新生活的开始。

我们一家人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白色的住院楼,心里感慨万千。

我在这里,摔断了一条腿,却也在这里,重新接上了我和妻子之间,断了十五年的心桥。

我失去了一个秘密,却赢回了一个完整的家。

“爸,妈,咱们回家!”陈磊笑着说。

“嗯,回家。”李娟挽住我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虽然慢,但每一步都格外踏实。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生活的担子依然很重。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扛。

我的身边,有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