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漠里买了口枯井,亲戚都笑我,谁知下面连着地下暗河
发布时间:2025-10-13 12:27 浏览量:4
我在沙漠里买了口枯井,亲戚都笑我,谁知下面连着地下暗河
大伯陈大海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
“陈默!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他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张被岁月和酒精泡得发红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
“这井,是我们老陈家的祖业!现在出了水,就成了你一个人的了?你想独吞?”
我妈拉着我的胳膊,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小默,别跟你大伯吵,有话好好说……”
我爸蹲在墙角,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花白的鬓角和佝偻的背。
我冷冷地看着围在我家院子里的这群“亲人”。
大伯、大伯母、堂哥陈强,二叔、三姑……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贪婪和狰狞。
就在半天前,这口被他们嘲笑了整整三个月的枯井,终于在钻头深入地下近百米后,喷涌出了清澈甘甜的泉水。
那水声,像是我们这个干旱村庄几十年来的第一声啼哭,也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人性的潘多拉魔盒。
我环视着他们,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井,是我陈默花钱买的。这水,也是我陈默一寸一寸钻出来的。”
“一滴,都不会给你们。”
三个月前,我辞掉了在城市里月薪两万的工作,回到了这个位于沙漠边缘的家。
村里人都说我疯了。
我爸妈也想不通。
“默娃,城里待得好好的,回来干啥?这风沙大的地方,能有啥出息?”我妈一边给我收拾房间,一边抹眼泪。
我没法跟他们解释,那种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日复一日的疲惫和窒息感。
我只想回来,喘口气。
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去了村东头那片荒地。
那里,有口枯井。
是我们陈家的老井,据说是我爷爷的爷爷那辈人挖的。
小时候,爷爷最喜欢抱着我坐在这口井边,给我讲过去的故事。
“默娃,你别看这井现在没水,它有灵性哩。”
“咱们祖上,就是靠着它,才在这片沙地里扎下根的。”
“爷爷跟你说,这井底下的水脉,连着天上的银河,断不了的。”
爷爷去世后,这井就彻底荒了,井口被风沙填了一半,周围长满了骆驼刺。
村里人提起来,都说那是口废井,不吉利。
但我记得爷爷说那话时,眼睛里闪烁的光。
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我爸妈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我要买下这口井,以及它周围的那十亩荒地。
这片地是村集体的,荒了十几年,没人要。
我去村委会一说,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默,你要那块地干啥?种啥啥不活,白花钱。”
“我就想买下来。”我态度坚决。
村长看我像看个傻子,但有人送钱,他没理由不要。
十亩地,连带着那口枯井,一共五万块。
我拿出这些年在城里打工攒下的积蓄,交了钱,签了合同,白纸黑字,按了红手印。
消息传开,我家立刻成了全村的笑话。
最先找上门的是我大伯陈大海。
他一进门,就把手里的酒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老二!你家陈默是不是在城里把脑子读坏了?”
“五万块!买一堆沙子和一口破井?钱多得烧手是不是!”
我爸低着头,不敢作声。
我妈赶紧给他倒水,“大哥,你消消气,小默他有自己的想法……”
“屁的想法!”大伯打断她,“我看他就是个败家子!五万块,在村里能盖多好的新房?能给陈强娶个多好的媳妇?”
堂哥陈强跟在后面,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小默,不是我说你,读书人就是异想天开。那地方要是能长出东西,还能轮到你?”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冰凉。
我没回来的时候,他们逢人就夸,说我在大城市有出息,是老陈家的骄傲。
现在我回来了,还办了件“蠢事”,他们就换了一副嘴脸。
我平静地说:“大伯,堂哥,这钱是我自己挣的,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嘿!你还有理了?”大伯眼睛一瞪,“你挣的钱就不是老陈家的钱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买糖吃的?”
我简直想笑。
几颗糖,就想绑架我的人生吗?
“我没忘。”我淡淡地说,“但那和我花五万块买地,是两码事。”
大伯母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
“就是,现在出息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五万块眼都不眨,也不知道孝敬孝敬长辈。”
“我们家陈强结婚,你这个当弟弟的,不得表示表示?”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不是来关心我,是来看我笑话,顺便,探探我的底,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再刮下点油水。
“我自己的事,就不劳大伯大伯母费心了。”我下了逐客令。
那天的争吵,不欢而散。
从那以后,我家门前就成了村里的“景点”。
总有人路过,对着那片荒地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陈家傻小子买的地。”
“听说花了五万呢!啧啧,城里人的钱真好挣。”
“我看啊,是人傻。”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爸妈心上。
他们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爸的烟抽得更凶了,我妈的白头发,也一天比一天多。
一天晚上,我妈坐到我床边,眼圈红红的。
“默娃,你跟妈说实话,你买那地,到底想干啥?”
我看着她担忧的脸,心里一酸。
其实,我不是一时冲动。
回乡之前,我查阅了大量关于我们这一带的地质资料。
我发现,我们村子虽然地处沙漠边缘,但在地质构造上,位于一个巨大的盆地断裂带上。
理论上,这下面应该有丰富的地下水。
我还找到了一张民国时期的旧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我们村东头,曾经是一片绿洲,而那口老井的位置,正是绿洲的中心。
爷爷的故事,地图的标注,科学的推测,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口井,可能不是枯井。
它只是被堵住了,或者,需要挖得更深。
我对妈说:“妈,你相信我吗?”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妈不信地,不信井,妈信我儿子。”
有了我妈这句话,我心里那块最重的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我联系了一支专业的钻井队。
队长姓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钻工。
他看了看那口井,又看了看我给的地质图,摇了摇头。
“小伙子,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这地方,我干了三十年,没见过能打出水来的。”
“王队长,你就试试。”我把一沓钱塞到他手里,“这是定金,不管出不出水,工钱一分不少。”
王队长看着钱,又看了看我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行,就冲你这股劲,我陪你疯一把。”
钻井机轰鸣的声音,很快响彻了整个村子。
这下,嘲笑我的人更多了。
“还真动手了?我看他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这机器一天得多少钱?真是烧钱玩啊。”
大伯陈大海几乎天天都来“视察”。
他背着手,像个领导一样,在工地上转来转去,嘴里啧啧有声。
“陈默啊,听大伯一句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别把裤衩都赔进去。”
“你看看,这打出来的都是沙子,哪有水的影子?”
我懒得理他。
我每天都守在工地上,和工人们一起吃,一起干。
皮肤晒得黝黑,手上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钻头不断深入,带上来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我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爸妈每天都给我送饭,他们什么都不说,但眼神里的忧虑,藏都藏不住。
村里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难听。
“败家子,把爹妈的养老钱都赔进去了。”
“活该,谁让他不听劝。”
“以后啊,咱们都离他家远点,省得找我们借钱。”
人心凉薄,不过如此。
又过了一个星期,钻头已经下到了五十米。
还是没有水。
王队长也有些泄气了。
“小陈,我看……算了吧。再往下,就是岩石层了,成本太高,希望也渺茫。”
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钻孔,爷爷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这井底下的水脉,连着天上的银河,断不了的。”
我咬了咬牙。
“王队长,继续打!打穿岩石层!”
王队长愣住了。
“小陈,你可想好了!那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我想好了。”
我回了趟家,把最后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我爸。
“爸,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密码是您生日。如果……如果这次失败了,你们就拿着这钱,好好生活。”
我爸的手在颤抖,他接过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妈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默娃,咱不钻了,咱回家,啊?钱没了可以再挣,人不能这么犟啊……”
我摇了摇头。
“妈,这不是犟。这是我的一个念想,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我不能输。
我不仅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也要为我爸妈,为去世的爷爷争一口气。
我要让那些嘲笑我们的人,都闭上嘴。
钻头换成了更坚硬的金刚石钻头。
机器的轰鸣声变得更加沉重、刺耳。
每一寸的深入,都伴随着巨额的开销和无尽的煎熬。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我的钱,快要见底了。
连钻井队的工人都开始动摇了。
“队长,这活儿没法干了,纯粹是浪费时间。”
“是啊,从来没见过这么打井的。”
王队长也来找我谈话,面色凝重。
“小陈,最后三天。如果三天后还不出水,我们必须撤了。兄弟们也要养家糊口。”
我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好。”
那三天,我几乎没合眼。
我就守在井边,死死地盯着那个钻孔,仿佛想用眼神把它看穿。
第一天,没有奇迹。
第二天,依旧是绝望。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早上。
太阳刚升起,我就来到了工地。
工人们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了。
王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小陈,别灰心,年轻人,有的是机会。”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钻头,做最后一次的旋转。
机器发出“咔咔”的怪响,似乎也到了极限。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失败的气息。
就在这时。
“咕……咕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钻孔深处传来。
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清晨,却异常清晰。
王队长耳朵一动,猛地趴到地上,把耳朵贴近钻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咕噜……咕噜噜……”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一股湿润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风,从钻孔里喷了出来。
“水!是水声!”
王队长猛地跳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快!快把钻头提上来!”
工人们也疯了,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机器。
随着钻头被缓缓提出,一股浑浊的泥浆,率先喷涌而出。
紧接着,“噗”的一声巨响!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那水柱在晨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一条从地底挣脱束缚的巨龙,咆哮着,嘶吼着,向世界宣告着它的存在。
水花四溅,浇了我一身。
冰凉的井水,却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我全身的血液。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水花拍打在脸上。
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泪水。
我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工人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王队长跑过来,重重地拍着我的背,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小陈!你小子……你小子真是神了!近百米的岩石层下面,居然藏着这么一条地下河!”
我爸妈也闻讯赶来,看到那冲天的水柱,我妈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爸这个一辈子没掉过几滴眼泪的男人,也红了眼眶,不停地用那粗糙的手,抹着脸上的水。
我冲过去,和我爸妈紧紧地抱在一起。
这三个月的委屈、压力、煎熬,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喜悦的泪水。
我们家的枯井出水了!
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地下暗河!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
最先赶来的,不是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
而是我大伯,陈大海。
他带着我大伯母,堂哥陈强,还有一众亲戚,浩浩荡荡地来了。
他们看着那道粗壮的水柱,眼睛里放出的光,比沙漠里的太阳还要灼人。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陈默!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老陈家的血!”
大伯陈大海见我态度强硬,开始打感情牌,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这井,是你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按理说,这是我们所有陈家子孙的共同财产。”
“你现在把它挖出来了,是好事,是大功一件!但你不能一个人占着啊。”
他顿了顿,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井,算我们陈家宗族共有。以后产生的收益,大家按人头分。你出钱出力最多,给你算双份,怎么样?大伯够意思吧?”
我看着他那张“大公无私”的脸,只觉得恶心。
“按人头分?”我冷笑一声,“大伯,我买地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按人头凑钱?”
“我请钻井队,快把家底掏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按人头集资?”
“我爸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的时候,你们这些‘家人’,又在哪里?”
我每说一句,大伯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周围的亲戚们,也都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大伯母沉不住气了,尖着嗓子喊道:“那不是看你瞎胡闹吗!谁知道你真能挖出水来!”
“说得好!”我猛地提高了音量,“你们都觉得我是在瞎胡闹,是在败家!所以在旁边看笑话,等着我血本无归!”
“现在,我赌赢了,你们就眼红了,跑过来说这是‘共同财产’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堂哥陈强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指着我骂道。
“陈默,你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是读了几年破书,挣了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告诉你,今天这水,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由不得你!”
他说着,竟然想伸手去关掉抽水机的阀门。
我眼神一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常年在工地搬砖,后来又在钻井队干了三个月,手上的力气,远不是他这种游手好闲的人能比的。
“啊!疼疼疼!松手!”陈强疼得龇牙咧嘴。
“陈强!”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劝你,别动我的东西。”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还敢对你哥动手!”
大伯母尖叫着冲上来,想用指甲挠我的脸。
我妈见状,赶紧冲过来,死死地抱住她。
“大嫂!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你们一家子白眼狼!想独吞好处,门都没有!”
院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哭喊声,咒骂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
我爸终于站了起来,他冲到人群中间,红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被他镇住了。
我爸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没跟人红过脸,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他指着陈大海,嘴唇颤抖。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啊!”
“小默买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他是败家子!你说我们家早晚得喝西北风!”
“现在井里出水了,你跑来说是共同财产?你的脸呢?”
“还有你们!”他环视着所有的亲戚,“这三个月,你们谁来我家看过一眼?谁替我们说过一句话?”
“没有!你们都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
“现在……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我爸吼完,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赶紧松开陈强,跑过去扶住他。
“爸,您别激动。”
我爸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们这辈子,活得太憋屈了。
今天,我爸终于把积压在心里几十年的怨气,都吼了出来。
陈大海被我爸骂得面红耳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但他的贪婪,很快就战胜了羞耻。
他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老二!我那是为你们好!我是怕你们被骗了!”
“再说了,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这井是祖业,就是祖业!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对!就是祖业!”
“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其他的亲戚也跟着起哄,声音越来越大,大有我们不答应,他们就要动手抢的架势。
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我扶着我爸坐下,然后,转身回了屋。
再出来时,我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
我走到院子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文件袋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这是,我购买这十亩荒地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转让合同,上面有村委会的公章,有我的签名手印。”
我把合同展开,高高举起。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块地,以及地上附着物,现在都属于我陈默个人所有。”
“大伯,你当了一辈子农民,应该懂法吧?国家保护个人合法财产!”
陈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没有停。
“这是,我购买这口井所有权的协议补充说明,上面特别注明了,这口井作为土地附着物,所有权一并转让。同样,有村长签字,有村委会盖章。”
“这是,我向县水利局申请的钻井许可,合法合规。”
“这是,我支付五万块土地转让金的收据。”
“这是,我支付给钻井队二十万工程款的发票和转账记录。”
“这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五万,全是我一个人出的。在座的各位,谁出过一分钱?”
我将所有的合同、发票、收据,一张一张地拍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每一张纸,都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他们的心上。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那堆“证据”。
他们或许可以不讲亲情,不讲道理,但在这白纸黑字的法律文件面前,他们哑口无言。
我看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大伯,继续说道。
“大伯,你刚才说,亲兄弟,明算账。好,那我们就明明白白地算一算。”
“这井,从法律上讲,是我的私有财产。你们,无权干涉。”
“从情理上讲,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你们选择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现在,你们也没有资格来分享我的成果。”
“所以,我的结论和刚才一样。”
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这水,一滴,都不会给你们。”
“你……你……”
陈大海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我这个在他眼里“读傻了书”的侄子,竟然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用法律和合同,给他布下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局。
大伯母还不死心,撒泼打滚地哭嚎起来。
“没天理了啊!侄子欺负长辈了啊!”
“陈默,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吗!”
提到爷爷,我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闭嘴!”我厉声喝道,“你没资格提我爷爷!”
“我爷爷在世时,教我的是要正直,要善良,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他没教过我,要去抢占别人的劳动成果!”
“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我没有挖出水,而是赔得倾家荡产,你们会怎么做?”
“你们会可怜我吗?会借钱给我吗?”
“不!你们只会在背后笑话我,骂我活该!会教育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学我这个反面教材!”
“你们对得起‘亲人’这两个字吗!”
我的质问,像一把尖刀,剖开了他们伪善的面具,露出了底下最肮脏的私心。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连大伯母的哭嚎声,都小了下去。
是啊,如果我失败了,他们会是什么嘴脸?
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而我的这些亲戚,连锦上添花都懒得做,他们只想在我成功之后,直接上来抢夺果实。
“都说完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堂哥陈强走了出来,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笑。
“陈默,我承认,你很聪明,把法律合同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但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他指了指那喷涌的水柱,又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我们村,几百口人,守着这片沙地,靠天吃饭,几十年了。”
“现在,你一个人,占了这么大一口水井。你自己喝得完吗?你家的几亩地,用得完吗?”
“你想过没有,你这是断了全村人的活路!”
我心里一沉。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强这是要把我推到全村人的对立面去。
果然,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开始骚动起来。
一些被他煽动起来的村民,也开始帮腔。
“是啊,陈默,这水这么多,你一个人也用不完啊。”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分我们一点呗。”
“我们也不是白要,给你水钱还不行吗?”
陈大海见状,立刻反应过来,马上接话。
“听到没有!陈默!这是民意!”
“你今天要是敢独吞这口井,你就是全村的罪人!我看你以后怎么在这个村子待下去!”
他们这是在用道德绑架我,用舆论压力逼我就范。
如果我不同意,我就会成为全村的公敌。
好一招“借刀杀人”。
我看着陈强那得意的嘴脸,心里一阵发冷。
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我妈急了,拉着我的手说:“默娃,要不……要不就分他们一点吧,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我爸也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我知道,他们是怕了。
他们怕我被全村人孤立,怕我们家以后在村里寸步难行。
我看着父母苍老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明白,今天这场仗,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走到石桌前,将那些合同和票据,一张一张地,小心翼翼地收回文件袋里。
然后,我抬起头,迎向所有人的目光。
“想用水,可以。”
我缓缓开口。
听到这句话,陈大海和陈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周围的村民,也松了口气。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大海迫不及待地问。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这水,不是白给的。”
“我要成立一个农业合作社。所有想用水的村民,必须以土地入股的方式,加入我的合作社。”
“合作社将统一规划,科学种植,发展沙漠节水农业。未来产生的收益,按照土地股份和劳动贡献进行分配。”
“我,作为水资源和技术的提供方,占合作社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拥有一票否决权。”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我会松口,会同意“按人头分水”,或者“卖水”给他们。
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
成立合作社?土地入股?股份分配?
这些词,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霸道”。
“什么?凭什么让你占百分之五十一!”陈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这不还是想独吞吗!换了个说法而已!”
“就是!我们的地入了股,那地还是我们的吗?”
“以后种什么,怎么种,都得听你的?那我们不成给你打工的了?”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嚷,而是看向了村长。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人群外围,一直没有说话。
“村长,您是村里的带头人,您觉得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村长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陈默,你的想法是好的。发展节水农业,也是上面一直提倡的。但是……这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不是太高了点?”
我摇了摇头。
“不高。”
“村长,各位乡亲。你们要明白一件事。”
“在这片沙漠里,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土地,是水!”
“没有我的水,你们的土地,就只能继续荒着,种那些产量低得可怜的玉米和土豆,靠天吃饭。”
“有了我的水,我们就可以种经-济价值更高的作物,比如梭梭、肉苁蓉,甚至可以发展温室大棚,种蔬菜水果。”
“到时候,大家的收入,会是现在的十倍,甚至几十倍!”
“我掌握着核心资源——水,并且我将投入后续的全部技术和管理。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是为了保证合作社能够按照我的规划,高效、科学地发展下去,而不是像一盘散沙,最后因为内斗和短视,把一件好事办砸。”
“我不是要给大家当老板,我是要带领大家,一起致富。”
“当然,”我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陈大海和陈强,“这个合作社,本着自愿的原则。”
“愿意加入的,我欢迎。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
“你们可以继续守着自己的几亩薄田,用传统的方式耕种。我绝不干涉。”
“但是,我的水,也一滴都不会流进你们的地里。”
我的话说完了。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村民都在权衡,在思考。
我的方案,对他们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机遇是,他们可以彻底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
挑战是,他们要放弃一部分土地的自主权,要接受一种全新的生产模式,要相信我这个在他们眼里的“傻小子”。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陈大海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他知道,我的这一招,比单纯的拒绝更狠。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村民自己。
也把他,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如果他带头反对,那就是断了大家发财的路,他会成为全村的罪人。
如果他同意加入,那他就得接受我的领导,接受我控股百分之五十一的事实。
他这个“家族长辈”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他进退两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二柱叔。
他家是村里最穷的几户之一,为人老实本分。
他走到我面前,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默娃,叔信你。我家的八亩沙地,都入股!”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我也加入!天天种那几瓜两枣,早受够了!”
“算我一个!跟着大学生,肯定有前途!”
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站到我这边。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信任。
陈大海和陈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煽动起来的“民意”,已经被我轻而易举地瓦解了。
最终,陈大海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陈强也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
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以他们的完败而告终。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喜悦。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只要这口井还在流淌,他们的贪婪,就不会停止。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丈量土地,签订入股协议,注册合作社,邀请农业专家来做规划……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爸妈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成了合作社的后勤主管,每天给大伙做饭,忙得不亦乐乎。
村子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一天深夜,我被一阵狗叫声惊醒。
我家的狗,叫得异常凶狠。
我心里一紧,披上衣服,悄悄走到窗边。
月光下,我看到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我的井。
其中一个,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摸了过去。
离得近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快点!把这包药倒进去!明天让他们所有人都喝坏肚子!”
是陈强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有些陌生,但同样充满了恶意。
“嘿嘿,不止坏肚子。这可是除草剂,喝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他们竟然想投毒!
这已经不是贪婪,这是谋害!
我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从黑暗中冲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人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强看清是我,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另一个人见状,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刺了过来。
我急忙用木棍一挡,那人手腕吃痛,匕首脱手。
我趁机一棍子,将他也打倒在地。
我家的狗也冲了过来,对着他们疯狂地咆哮。
我爸妈和周围的邻居,也都被惊醒了,纷纷拿着手电筒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清地上的人,和那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强!你个!你竟然要下毒害我们!”
“报警!快报警!把这两个没人性的东西抓起来!”
村民们群情激奋,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强和他那个同伙,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小默,你饶了我这次吧!”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很快,警察就来了。
陈强和他的同伙,作为投毒未遂的嫌疑人,被当场带走。
第二天,大伯和大伯母,找到了我家。
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求情的。
两人“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爸妈面前。
“老二!弟妹!求求你们了!救救陈强吧!”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坐了牢,我们可怎么活啊!”
大伯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地磕头。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大伯,此刻也老泪纵横,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爸妈心软了,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哥大嫂,一脸的不忍。
“默娃,你看……”我妈看向我。
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苦肉计。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现在知道他是你们的儿子了?他要去毒害全村人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不是一时糊涂,他是蓄意谋害!这是犯罪!”
“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你们求我,没用。”
我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会让我和他们之间,彻底撕破脸皮,再无任何亲情可言。
但我不在乎。
对于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任何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陈强最终因为投毒未-遂,被判了三年。
大伯一家,在村里彻底抬不起头来。
他们卖掉了房子,搬去了镇上,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有了他们的搅局,我的合作社发展得异常顺利。
我们引进了先进的滴灌技术,种上了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
第一年,就实现了盈利。
村民们第一次拿到了那么多的分红,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我们村,从一个贫困村,一跃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我也成了村里的名人,甚至被评为了市里的“乡村振兴带头人”。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完美的方向发展。
然而,我心里,却始终有一丝不安。
这份不安,来自于那口井。
随着合作社规模的扩大,我们的用水量也越来越大。
我请了专业的水文地质专家,对这口井下的地下暗河,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勘探。
勘探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这条地下暗河的储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它不仅仅是一条河,它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系,绵延数百公里,甚至连接着邻省的一个大型水库。
这个发现,是天大的好事。
但同时,也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这么巨大的一个水资源,已经不是我一个合作社,甚至一个村子能“独吞”的了。
很快,县里,市里,甚至省里的领导,都来了。
他们对我们的合作社模式,给予了高度肯定。
然后,他们就提到了那口井。
“小陈啊,你为家乡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
一个市领导拍着我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但是,这么宝贵的水资源,只用于农业灌溉,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们计划,以这口井为中心,建设一个大型的供水工程,解决我们整个地区,甚至周边几个县市的饮用水问题。”
“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我问:“那我的井,我的合作社,怎么办?”
领导笑了笑。
“你的贡献,我们不会忘记。国家会给予你相应的补偿,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荣誉。”
“至于合作社,可以转型嘛。到时候,供水工程也需要人来管理和维护,你们可以优先上岗。”
补偿,荣誉,上岗……
说得真好听。
但他们闭口不谈的,是这口井的所有权。
他们想做的,是把我的井,收归国有。
我辛辛苦苦,赌上全部身家挖出来的井,我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的希望,就要这样,被他们轻描淡写地拿走。
我不同意。
“领导,这口井,是我的私人财产,我有合法的合同和手续。”
“合作社的几千亩地,也等着这水浇灌。如果水被调走了,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
领导的脸色,沉了下来。
“小陈同志,你要有大局观。”
“个人利益,要服从国家利益。”
“你放心,补偿标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又是“大局观”。
又是“国家利益”。
当初我大伯,也是用“家族利益”来压我。
何其相似。
我知道,我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是我的心血,也是全村人的希望。
会议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日子,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不断地有各级领导来找我“谈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甚至,还有一些背景不明的人,开始调查我的公司,调查我的税务,试图找出我的“问题”。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明白,他们是在逼我就范。
如果我再不“识时务”,等待我的,可能就是雷霆手段。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看着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田野,心里充满了无力和愤怒。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个人的努力和奋斗,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我爸妈看渐憔悴,忧心忡忡。
“默娃,算了吧。咱斗不过他们的。钱,够花就行了,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是啊,平平安安。
可我,不甘心。
这天晚上,王队长,就是当初帮我钻井的那个王队长,突然找到了我。
他喝了很多酒,满脸通红。
他拉着我的手说:“小陈,我对不住你。”
我愣住了。
“王队长,你这是说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
“其实……当初我们钻井的时候,在地下八十米的地方,就发现了一个小的含水层。”
“水量不大,但足够你们一个村子灌溉用的。”
“但是当时,有人私下找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继续往下钻,并且,要我把那张原始的钻探数据图给他们。”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是谁?”
“是……是你堂哥,陈强。”王队长低下头,不敢看我。
“他说,他知道下面有大水。他想让你把钱都花光,然后他再来摘桃子。”
“后来,你把他送进了监狱。那伙人又找到了我,给了我封口费,让我永远烂在肚子里。”
“小陈,我不是人!我贪了不该贪的钱!”
“今天,我听说他们要收你的井,我……我良心不安啊!”
王队长泣不成声。
我拿着那张图纸,手在不停地发抖。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陈强,他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早有预谋!
他怎么会知道地下有大水?
他背后的人,又是谁?
他们费尽心机,让我挖出这条地下暗河,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个谜团,在我脑中盘旋。
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这不仅仅是我和亲戚的家庭纠纷,也不仅仅是我和地方政府的利益博弈。
这背后,似乎有一张更大的网。
而我,和我的这口井,只是这张网上的一个棋子。
我看着手里的图纸,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在夜色中静默的井架。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明白了,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我的对手,不再是愚昧贪婪的亲戚,也不再是强势的地方官员。
而是一个隐藏在暗处,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的敌人。
他们想要我的井,想要这井下的水。
而我,必须守住它。
不为钱,不为利。
只为我脚下这片土地,为信任我的乡亲,也为我自己,争一个公道。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我在城里工作时,认识的一位资深调查记者。
“喂,张哥吗?我叫陈默。我这里,有一个你绝对会感兴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