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输了 撩了高冷男神 闺蜜调侃 你家那位还不够你热脸贴冷屁
发布时间:2025-10-07 02:06 浏览量:1
打赌输了 撩了高冷男神 闺蜜调侃 你家那位还不够你热脸贴冷屁股啊
“那五十万,你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弟打过去?你弟媳妇家都催了八百遍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尖锐得像一把锥子,隔着听筒,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妈,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没钱。”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到的疲惫。
“你没钱?林蔓,你这话是说给鬼听的吗!”
我妈的音量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你住着几千万的房子,开着上百万的车,你老公顾晏臣是申城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你跟我说你没钱?”
“你是不是嫁了人,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忘了你还有个爹妈,还有个弟弟了?”
一连串的质问,像密不透风的雨点,砸得我喘不过气。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房子和车都是顾晏臣的婚前财产,他的钱是他的钱,我……”
“什么他的你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是夫妻,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让你拿五十万给你亲弟弟买房付首付,跟要你的命一样!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养你这么大,供你读完大学,就是让你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熟悉的控诉,熟悉的道德绑架。
我闭上眼,感觉一阵晕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叫林蔓,今年二十八岁。
我的家庭,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式家庭。
或者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我有一个弟弟,林涛,比我小三岁。
从小到大,家里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的。
新衣服是他的,大鸡腿是他的,父母唯一的笑脸和毫不吝啬的夸奖,也是他的。
而我,是那个“姐姐”,是理所当然要懂事、要谦让、要为弟弟付出一切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小学那年,学校组织春游,需要二十块钱。
我拿着通知单,怯生生地递给正在看电视的爸妈。
我爸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女孩子家家的,到处瞎跑什么,不去!”
我妈在旁边嗑着瓜子,附和道:“就是,二十块钱呢,够给你弟买多少好吃的了。”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哭得浑身发抖。
第二天,我跟老师谎称自己生病了,听着教室里同学们兴奋的讨论声,把头埋在臂弯里,假装睡觉。
后来,我考上了重点高中,离家很远。
我爸妈嫌学费贵,一度想让我辍学去打工,供弟弟读书。
是我跪在他们面前,哭着保证我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以后挣大钱孝敬他们,他们才勉强松了口。
那三年,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拼命学习。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啃着最便宜的馒头,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周围的同学都在讨论明星八卦,讨论新出的球鞋,而我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试卷和习题。
我不敢生病,不敢懈怠,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退路。
我身后空无一人。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上了申城最好的大学,也是顾晏臣所在的大学。
我爸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不是为我,而是因为“有出息的女儿”这个名头,让他们在亲戚邻里面前很有面子。
在他们的认知里,我这棵他们不怎么用心浇灌的歪脖子树,总算结出了可以用来炫耀的果实。
大学四年,我依然过得清贫。
我申请了助学贷款,课余时间打了三份工,家教、服务员、发传单,什么都做。
我很少跟家里联系,因为每一次打电话,话题永远绕不开钱。
“蔓蔓啊,你弟弟最近想买个新手机,你看你那边方便不方便?”
“蔓蔓啊,你弟弟谈恋爱了,花销大,你这个月生活费还有剩的吗?”
我像一头被拴住的牛,被他们抽着鞭子,在名为“亲情”的枷锁下,不停地劳作。
直到我遇见顾晏臣。
遇见他,纯属一场意外,或者说,是一场荒唐的赌局。
大三那年,我和闺蜜苏晴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了一个帖子——《盘点本校十大高岭之花,建筑系顾晏臣稳居榜首》。
帖子里,顾晏臣的照片只有一张模糊的侧脸。
他站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下颌线清晰而冷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苏晴指着照片,眼睛都在放光。
“蔓蔓,你看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顾晏臣!建筑系的天才,连续三年国奖得主,听说追他的女生能从南校门排到北校门,但他一个都看不上!”
我当时正忙着赶一份兼职的设计稿,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嗯,是挺帅的。”
“何止是帅啊!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苏晴激动地摇着我的胳膊,“蔓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我心不在焉地问。
“你去追顾晏臣,一个月之内,要是能让他跟你约会,我包你一个学期的饭!”
我失笑:“你饶了我吧,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我忙着赚钱,忙着生存,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
“别啊,”苏晴不依不饶,“你要是输了,就请我吃顿海底捞,怎么样?就当是调剂一下你这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好。”
现在想来,或许是那天下午的阳光太过温暖,或许是苏晴眼里的光太过耀眼,又或许,是我贫瘠枯燥的生活,太需要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追夫”之路。
那是一段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心跳的日子。
我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顾晏臣的课表,每天早上,买好他喜欢的三明治和温牛奶,在他去教室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他。
第一次,他看着我递过去的东西,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审视和疏离。
“我不认识你。”他声音清冷,像初冬的雪。
“现在认识了,”我扬起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我叫林蔓,设计的。学长,请你吃早餐。”
他没有接,绕过我,径直走了。
我也不气馁,第二天,继续。
他依然没理我。
第三天,第四天……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把我当成空气。
苏晴都快放弃了,劝我说:“算了吧蔓蔓,这冰山太难融化了,我请你吃海底捞。”
我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越是得不到的,我越是想要。
我开始变着花样。
他去图书馆,我就提前占好他常坐的位置,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看书,不打扰他,只在他抬眼的时候,对他笑一笑。
他去打篮球,我就抱着一瓶水,在场边当个小迷妹,在他进球的时候,比谁都大声地喝彩。
他参加设计比赛,我就通宵达旦地帮他查资料,做模型,虽然他一次都没用过我做的东西。
周围的人都把我当成一个笑话。
“你看,又是那个林蔓,真是锲而不舍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顾晏臣能看上她?”
那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放弃了。
那天晚上,我又因为一份兼职的工资被克扣,和老板吵了一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路上,我看到了顾晏臣。
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站在一起,女生巧笑嫣然地跟他说着什么,而他,虽然表情依然淡淡的,但眼神里,却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瞬间爆发了。
我凭什么要受这份罪?
我为了几百块钱跟人吵得面红耳赤,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把自己搞得像个小丑。
我转身就走,决定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赌局,我认输。
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林蔓。”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他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将我完全笼罩。
“为什么不送早餐了?”他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不想送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抬起头,自嘲地笑了笑,“顾学长,打扰你这么久,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说完,我绕过他,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但掌心的温度,却像一股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全身。
“明天早上七点,香樟树下。”
他丢下这句话,松开手,转身走了。
我愣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忐忑,不安,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我,他递过来一个袋子。
“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我之前送他的那些早餐。
三明治,牛奶,一天不落,都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已经过期了。
“你……”我有些不解。
“我不喜欢吃三明治,”他说,“也不喜欢喝牛奶。”
我心里一沉,果然,他还是来拒绝我的。
“我喜欢吃……”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小笼包,配豆浆,不要糖。”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双总是清冷淡漠的眼睛里,此刻,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那一天,我和他,算是正式“约会”了。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吃了他喜欢的小笼包,喝了无糖的豆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和他站在一起的女生,是他的表妹。
再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毕业后,他拒绝了国外名校的offer,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事务所。
而我,也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旅行。
他依然话不多,性格清冷,却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他会在我来例假的时候,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无论多晚,都开车来接我。
他会把我随口一提喜欢的东西,默默记下,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日子里,当成礼物送给我。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而真诚地,爱着我。
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泥潭,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
我爸妈看着顾晏臣家气派的别墅,看着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眼睛里的光,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们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蔓蔓啊,你可真是给我们老林家争光了!找了这么一个金龟婿!”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安稳。
顾晏臣的事业越做越大,成了申城炙手可热的设计新贵。
我也辞去了工作,用他给我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个人设计工作室,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们住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公寓里,俯瞰着整个城市的繁华。
我以为,苦尽甘来,我的好日子,终于要开始了。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我父母的贪婪,和我弟弟的理所当然。
婚后不久,他们就开始了。
一开始,只是旁敲侧击。
“蔓蔓啊,你弟弟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晏臣那么有本事,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你弟弟在咱们老家买套房了。”
我假装听不懂,每次都把话题岔开。
后来,他们见我没反应,开始变得直接。
“你让晏臣给你弟在申城找个工作呗,他那么大老板,安排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弟要结婚了,女方家要求在市里买房,首付还差五十万,你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拒绝了。
我说林涛没学历没技术,进不了顾晏臣的公司。
我说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我的工作室刚起步,还在亏损。
我拿出了我工作几年攒下的十万块钱,说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了。
结果,我妈当场就把那张银行卡摔在了我脸上。
“十万?林蔓,你打发叫花子呢!你弟弟一辈子的幸福,在你眼里就值十万块钱?”
“你住在几千万的豪宅里,心安理得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一次,我们不欢而散。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通电话。
“白眼狼”、“没良心”,这些词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我挂了电话,浑身冰冷。
窗外的夜景,繁华依旧,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
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拼了命地想逃离那个地方,却还是被他们死死地拽住?
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儿,我就活该被压榨,被牺牲吗?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她一贯活泼的声音。
“哟,林大设计师,怎么有空宠幸我这个小老百姓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晴晴……”
苏晴在那头一下子就慌了。
“蔓蔓?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
我抽噎着,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
苏晴听完,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掉线了。
“蔓蔓,”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和无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
“你就不该对他们抱有任何幻想。”
“我知道……”我哽咽着,“可那是我爸妈,是我弟弟啊……”
“爸妈?弟弟?”苏晴冷笑一声,“有把女儿当提款机,把姐姐当垫脚石的家人吗?”
“林蔓,你清醒一点!他们根本没把你当亲人,你只是他们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
“当初你嫁给顾晏臣,他们那副嘴脸你又不是没看到。现在好了,图穷匕见了。”
苏晴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无助地问。
“怎么办?凉拌!”苏晴的语气很冲,“五十万?你怎么不让他们去抢!你一分钱都不能给!这次给了五十万,下次就是一百万,两百万!你填不满的!”
“可是他们是我爸妈……”
“别可是了!”苏晴打断我,“林蔓,你得为你自己活。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没有欠他们任何东西,是他们欠你的!”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里,想了很久。
苏晴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是啊,我没有欠他们什么。
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了。
我供弟弟读完大学,给他买手机,买电脑,给他女朋友买名牌包。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我的目光,落在了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
那是我和顾晏臣的结婚照。
照片里,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如既往的清冷英俊。
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
顾晏臣……
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他。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一个这样不堪的家庭。
我怕他看不起我,怕他觉得我麻烦。
我们的婚姻,本就始于一场荒唐的赌局。
虽然我们现在相敬如宾,感情稳定,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丝不确定。
我总觉得,像他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选择我,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我配不上他。
这种自卑,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所以,我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妻子。
我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学着做他喜欢吃的菜,在他的朋友面前,永远是那个温柔得体的顾太太。
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之间这层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的关系。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背后,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正想着,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顾晏臣回来了。
我连忙打开灯,挤出一个笑容。
“你回来啦。”
他“嗯”了一声,脱下外套,递给我。
他似乎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
“今天怎么不开灯?”他问。
“哦,刚才在想点事情,忘了。”我接过外套,挂在衣架上。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捏了捏眉心。
“吃饭了吗?”我问。
“在公司吃过了。”
“那我给你倒杯水。”
我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看我。
“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他的目光很敏锐。
我的心一紧。
“没有啊,可能是有点累了吧。”我勉强笑了笑。
他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拙劣的演员,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顾晏臣,”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家里人找你借钱,你会借吗?”
问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借多少?”他问,语气平淡。
“……五十万。”我小声说。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做什么?”
“……买房。”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如果是你弟弟买房,我不会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如果是你,我会给。”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这笔钱,我可以给你,至于你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
“你可以选择给你弟弟,也可以选择留着自己用。”
“林蔓,我们是夫妻。我的钱,你可以支配。”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以为他会质问,会不屑,会觉得我家人是累赘。
可是他没有。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没有为什么,”他说,“我说过,我们是夫妻。”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防备和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宣泄而出。
他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的背。
他的动作很生涩,甚至有些笨拙,但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哭了很久,我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狼狈不堪。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他摇摇头,抽了张纸巾,帮我擦掉脸上的泪水。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从我小时候的经历,到我父母的重男轻女,再到今天我妈打来的那通电话。
我毫无保留,像倒豆子一样,把心里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说完,我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审判。
他会怎么想我?
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度秒如年。
“所以,”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他们就是这样对你的?”
我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我知道了。”他说。
“你知道什么了?”我有些不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瞬间清醒了。
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弟林涛。
他们三个人,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算计和贪婪。
“蔓蔓啊,我们来看你了!”我妈一看到我,就热情地挤了进来,自顾自地换鞋。
我爸和我弟也跟着走了进来,像巡视领地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间豪华的公寓。
“啧啧,这房子可真大啊!”我妈一边看,一边发出夸张的感叹,“这装修,得花不少钱吧?”
“姐,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林涛酸溜溜地说,“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也不说接爸妈过来享享福?”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冷。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疏离。
“怎么?我们不能来吗?”我妈眼睛一瞪,“这是我女儿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爸不耐烦地打断我,“别在门口站着了,快给我们倒杯水,坐了一晚上火车,渴死了。”
我压下心里的不快,转身去给他们倒水。
他们三个,大喇喇地坐在顾晏臣最喜欢的真皮沙发上,像是这里的主人。
我把水杯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你们来,有事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我不想再跟他们兜圈子了。
我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蔓蔓啊,昨天妈在电话里,语气是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妈也是为你弟弟着急。”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你弟弟这婚事,要是黄了,他这辈子可就毁了!你作为姐姐,忍心看着他这样吗?”
“五十万,对晏臣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你就当帮帮你弟弟,也当是孝敬我们了。我们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啊……”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开始抹眼泪。
我爸在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但那表情,分明是在给我施压。
林涛则低着头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的未来。
看着他们这出双簧,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或许还会心软,还会动摇。
但是现在,不会了。
“妈,”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钱,我不会给。”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给。”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林蔓!你疯了!”我爸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没疯,”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爸,妈,这些年,我给家里的,给弟弟的,还少吗?”
“我上大学的学费是贷款的,生活费是自己挣的。我工作后,每个月三分之二的工资都寄回了家。”
“林涛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哪一笔不是我出的?他谈恋爱,买手机,买电脑,哪一样我没满足他?”
“我自问,我对这个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欠你们的,早就还清了!”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
“你……”我爸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直沉默的林涛,终于开口了。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过得这么好,帮我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我冷笑一声,“林涛,你今年二十五岁了,不是五岁。你是个成年人了,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靠自己?”
“你想要房子,想要结婚,可以自己去挣钱,去奋斗!而不是像个寄生虫一样,趴在别人身上吸血!”
“你!”林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被我说中了痛处。
“林蔓!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弟弟的吗!”我妈尖叫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就在她的巴掌快要落到我脸上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顾晏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是刚睡醒。
但他身上的气场,却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阿姨,”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我妈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讪讪地收回手。
“晏……晏臣啊,你醒了?”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爸也收敛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顾晏臣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过头,看向我。
“你没事吧?”他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关切。
我摇了摇头。
他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了我爸妈和林涛。
“叔叔,阿姨,林涛,”他缓缓地开口,“关于五十万的事情,蔓蔓已经跟我说过了。”
我爸妈的眼睛,瞬间亮了。
“晏臣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蔓蔓这孩子,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太不懂事了!”我妈立刻开始告状。
“是啊是啊,”我爸也附和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事,还是得你这个一家之主来拿主意。”
他们以为,顾晏臣会站在他们那边。
他们以为,男人都会觉得,女人就该扶持娘家。
然而,他们想错了。
顾晏臣拉着我,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没有看他们,而是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用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刀刃划过果皮,发出“沙沙”的声响。
整个客厅,安静得可怕。
我爸妈和林涛,都紧张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他削完了整个苹果,果皮连成了一条完整的长线。
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推到我面前。
然后,他才抬起眼,看向那三个坐立不安的人。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这个家,我和林蔓,是平等的。没有谁是谁的主,我们共同做决定。”
我爸妈的脸色,微微一变。
“其次,关于钱。”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这五十万,我不会出。”
“为什么?!”我妈尖叫起来,顾不上伪装了。
“因为,我没有义务,为我妻子的弟弟的人生买单。”
顾晏臣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林涛已经成年,他有义务,也有能力,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而不是指望别人的施舍。”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一家人?”顾晏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叔叔,阿姨,在你们把林蔓当成提款机,当成可以随意压榨的工具时,你们有把她当成一家人吗?”
“在她为了给家里寄钱,自己省吃俭用,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的时候,你们有关心过她吗?”
“在她生病发烧,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无依无靠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顾晏臣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们心上。
也敲在我的心上。
我没想到,这些我从未跟他说过的细节,他竟然都知道。
我爸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
“我……”
“我娶的是林蔓,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顾晏臣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这不代表,我会容忍任何人,把她当成垫脚石,把我们的家庭,当成可以随意索取的金矿。”
“这五十万,你们想要,可以。”
我爸妈眼睛一亮。
“我这里有一份借款协议,”顾晏臣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五十万,年利率百分之五,三年内还清。林涛签字,叔叔阿姨做担保人。”
“如果到期不还,我会通过法律途径,收回这笔钱,以及你们在老家的房子。”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爸妈和林涛,全都傻眼了。
“借……借钱?还要利息?”我妈结结巴巴地问。
“还要抵押房子?”我爸的声音都在抖。
“这怎么行!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搞这些!”林涛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就没得谈了。”顾晏臣把文件收了回来,语气不容置喙。
“要么,签协议,拿钱。”
“要么,现在就离开这里。”
“你们自己选。”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爸妈和林涛的脸上,青红交加,精彩纷呈。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甘。
他们想要钱,但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
过了很久,我爸才咬着牙,开口道:“林蔓!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的亲爹亲妈亲弟弟都不要了?”
他又想把矛头指向我。
我还没开口,顾晏臣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她不是绝情,她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
“还有,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丈夫,是她法律上最亲密的人。”
“而你们,”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们三个人的脸,“从你们决定压榨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外人。”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妈“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我没法活了啊!我辛辛苦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现在为了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我还不如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恶毒的咒骂,不绝于耳。
我爸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林涛则是一脸怨毒地瞪着我,仿佛我抢了他几百万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血缘上的至亲,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寒。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价值,就只是那五十万。
得不到钱,我就成了仇人。
我站起身,走到我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妈,闹够了吗?”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闹够了,就走吧。”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请吧。”
我妈的哭嚎声,停了。
她和我爸,还有林涛,都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怨恨,却唯独没有一丝亲情。
最终,他们还是走了。
我爸搀着还在咒骂的我妈,林涛跟在后面,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落。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痛苦。
而是一种,解脱。
顾晏臣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把我轻轻地拥进怀里。
“都过去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我和那个家,彻底地,决裂了。
从今以后,我只是林蔓,是顾晏臣的妻子。
再也不是那个,被家庭绑架,被亲情勒索的,可悲的女儿和姐姐。
晚上,我给苏晴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的结果。
苏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蔓蔓,恭喜你,你终于解放了。”
“是啊,”我笑了笑,“解放了。”
“不过,”苏晴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你家那位,今天可是帅爆了啊!简直是护妻狂魔附体!”
“以前我还老说你,打赌输了,撩了个高冷男神,整天热脸贴冷屁股,现在看来,这冷屁股,贴得值啊!”
我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挺值的。”
“对了,”苏晴又说,“他怎么会知道你以前那些事的?你不是说你没告诉过他吗?”
我也愣住了。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
挂了电话,我看向正在书房里看书的顾晏臣。
他坐在柔和的灯光下,侧脸的轮廓,依旧清冷而专注。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顾晏臣。”
“嗯?”他放下书,转过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那些事的?”我问。
他看着我,眼神闪了闪。
“我查过。”他言简意赅。
“查过?”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决定跟你结婚的时候。”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要查我?”
“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知道,我未来妻子的所有过去。我想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能更好地,保护她的未来。”
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了解我的一切,守护我的一切。
这个男人,他爱我,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顾晏臣,”我哽咽着,叫他的名字。
“嗯。”
“我好像……更爱你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极浅,却极其温柔的弧度。
他伸出手,把我拉到身前,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林蔓,”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炙热和认真,“我们谈谈。”
我心里一动。
我知道,他想谈的,不再是我的家庭。
而是我们。
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和我们的未来。
我看着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窗外,夜色正浓。
但这一次,我知道,这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这世间繁华里,有一个人,是我的归宿。
而我与他之间真正的故事,或许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