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离婚拿80万给侄子买房,住院想复婚,我冷笑:别拖累我和女儿
发布时间:2025-10-08 20:45 浏览量:1
六点的晚高峰,窗外的雨下得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我刚把最后一道番茄炒蛋盛进盘里,周峰的电话就响了。
他靠在厨房门口,一边拿筷子偷吃刚出锅的排骨,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笑得春风得意。
“哎呀,大姐,你跟我客气什么!”
“钱的事儿你别愁,包在我身上!我还能让你跟大姐夫为这点事儿犯难?”
声音大得整个厨房都嗡嗡响,油烟机都压不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又是他那个大姐。
晚饭的气氛有点闷。
女儿童童埋头吃饭,周峰则是不停地看手机,脸上挂着那种成竹在胸又略带炫耀的微笑。
我给他夹了块排骨,状似无意地问:“你大姐又怎么了?听电话里说,是钱的事?”
他筷子一顿,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嗨,小事儿。我侄子要买婚房,首付还差那么一点。”
“差一点是多少?”我追问。我做过几年会计,对数字天生敏感。
“没多少,”他含糊着,眼睛瞟向别处,“我帮他凑凑就完了。”
我停下筷子,盯着他:“周峰,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童童的钢琴课、奥数班,还有我们准备明年换的这套学区房,哪样不要钱?”
他最烦我提钱,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
“林晚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还没说给多少呢,你就开始算账了?那是我亲姐!我亲侄子!”
“我从小我姐带大的,她现在有困难,我能不管?”
又是这套说辞。
每次他家来人“打秋风”,他都用这套话术堵我的嘴。
我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下去,“我不是说不管,你总得告诉我个数,我们商量一下吧?家里的钱是我在管,你突然要用一大笔,我总得知情。”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你的钱?我挣的钱就不是钱了?我用我自己的钱给我姐,还要跟你审批?”
我被他这种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周峰,我们是夫妻,婚内财产是共有的。你别跟我扯你挣的还是我挣的。”
“再说了,这些年你挣的钱,除了日常开销,剩下不都由着你的性子‘补贴’你家了?家里这几十万存款,有几个子儿是你攒下的?”
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童童吓得一哆嗦,小声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周峰看着女儿,火气没处发,指着我鼻子说:“林晚,你就是看不起我家里人!你就是小家子气!头发长见识短!”
“我告诉你,这钱我给定了!谁也别想拦着!”
说完,他摔门进了书房,把门反锁了。
我看着一桌子渐渐变凉的菜,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下去。
那晚,我们分房睡的。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我们结婚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他对我,对童童,平日里确实不错。
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死要面子,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哦不,是“扶姐魔”。
他家在农村,他是全家唯一的大学生,唯一的希望。
所以他觉得,反哺整个家族,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小到他姐夫的烟酒钱,大到他外甥的学费,只要他家开口,他没有不应的。
我劝过他很多次,救急不救穷。
可他总说我冷血,说我不懂他们家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情。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看着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雨,心里一片冰凉。
第二天早上,他眼圈发黑,像是没睡好。
他主动跟我搭话,语气软了下来:“老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火。”
他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你看,我侄子这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人家姑娘要求必须有婚房。我姐和我姐夫都是农民,一辈子也攒不下几个钱,我不帮谁帮?”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我知道你担心家里的开销,我也想到了。这笔钱算我借我姐的,等他们缓过来了,会还的。”
“借?”我冷笑一声,“周峰,这话你自己信吗?这些年你‘借’出去的钱,哪一笔回来过?”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次不一样!我打了欠条的!”他急了,像是在证明什么。
“多少钱?”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眼神闪躲,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万?”我心一沉。
他摇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八十万。”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八十万!
我们全部的存款,也就八十多万!
这是我们俩省吃俭用,计划着给童d童换学区房的救命钱!
“周峰!”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疯了!你把我们所有的钱都给你侄子买房?”
“那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女儿呢?你考虑过吗?”
他梗着脖子,强行辩解:“什么叫给他买房?是借!借!我说了会还的!”
“房子写谁的名字?”我一针见血。
“……当然是我侄子的名字。”
“那拿什么还?靠你姐和你姐夫种地的那点收入?还是靠你侄子那一个月五千块的工资?他们要还到何年何M月?”
我一句句地逼问,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他耍起了无赖。
“反正钱我已经转过去了!木已成舟!你想怎么样吧!”
“林晚,我告诉你,为了这点钱,你要是跟我闹,跟我家里人闹,那我们这日子也就别过了!”
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心里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冷和失望。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再跟他吵,也没哭。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峰,我们离婚吧。”
他愣住了,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说什么?离婚?为了八十万你要跟我离婚?林晚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异常平静,“这八十万,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和这个家的问题。”
“在你心里,你的原生家庭,永远排在第一位。你的面子,比我们母女的未来更重要。”
“我累了,真的。我不想再过这种,我辛辛苦苦攒钱,你大手一挥就送给别人的日子。”
他大概以为我是在气头上说胡话,想吓唬他。
他冷笑一声:“行啊,离就离!我倒要看看,你离了我,带着个拖油瓶,能过成什么样!”
“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我没理他,转身回房,从柜子最深处,拿出了我们的结婚证,户口本,和我的身份证。
然后,我给公司请了半天假。
当我把所有证件摔在他面前,说“现在,马上去民政局”的时候,他才真的慌了。
他开始服软、道歉、赌咒发誓,说马上去把钱要回来。
我摇摇头。
晚了。
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去了。
去民政局的路上,他还在不停地劝我。
“晚晚,你再考虑考虑,别这么冲动。我们十年的感情,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散了啊。”
“为了童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周峰,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办手续的时候,他手都是抖的。
工作人员问我们财产分割,他说:“我们没什么财产,就一套房子,给她。存款……存款没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付的首付,写的我的名字,本来就跟他没关系。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在最后关头,展现一下他的“大度”,让我心软。
可惜,我眼瞎心盲了十年,今天,终于清醒了。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天都好像蓝了几分。
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房子里的东西,你三天内搬走。童童的抚养权归我,抚养费你按月打到我卡上,我不想再因为钱的事跟你扯皮。”
他没有回。
三天后,我带着童童回到那个曾经的“家”。
他的东西已经搬空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却让我觉得无比轻松。
我换了锁,请家政把整个屋子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
当晚,我用攒下的私房钱,点了一大桌童童爱吃的外卖。
童童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摸着她的头,笑着说:“不是爸爸不要我们,是妈妈选择了一种新的生活。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妈妈会更爱你,给你双倍的爱。”
童"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口吃着披萨。
离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难,也比我想象中要好。
难的是,经济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辅导童童功课,周末找了两份兼职的活儿,帮小公司做账。
每天忙得像个陀螺,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好的是,我的世界清静了。
再也没有没完没了的电话,再也没有莫名其妙需要“救济”的亲戚,再也没有人指责我“冷血、小气”。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明明白白地花在我自己和女儿身上。
这种踏实感,是再多钱也换不来的。
偶尔,前婆婆会打电话过来。
她的开场白永远是:“晚晚啊,你跟周峰到底怎么回事啊?夫妻哪有隔夜仇,为点小事至于离婚吗?”
我懒得跟她解释,只说:“妈,我们已经离婚了,您以后叫我林晚就行。”
她就开始哭天抢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啊!周峰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帮了下家里吗?你至于把家都拆散了吗?”
“现在好了,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我这当妈的心都碎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腔调,只觉得讽刺。
“妈,他吃不好睡不好,是因为没人给他做饭洗衣了。您要是心疼,就把他接回您那儿去,或者,让他那个他掏空家底去帮衬的亲姐姐来照顾他。”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这种无效沟通,多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我把她们全家都拉黑了。
我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我利用自己会计的专业知识,在网上接一些财务咨询和代账的活儿。
一开始只是想赚点外快,没想到口碑做起来了,客户越来越多。
半年后,我干脆辞掉了原本按部就셔班的工作,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财务工作室。
虽然更忙了,但收入翻了不止一倍。
我给童童报了她喜欢的舞蹈班,给自己办了张健身卡。
我们搬离了那个充满压抑回忆的房子,在童童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更敞亮的两居室。
周末,我会带着童童去郊野公园放风筝,去博物馆看展览,去吃我们俩都喜欢的自助餐。
童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有一次她抱着我的脖子说:“妈妈,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一刻,我觉得我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而关于周峰的消息,都是我从一些还没删掉的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零星看到的。
他确实像他大姐吹嘘的那样,成了他们老周家的“大功臣”。
他侄子用那八十万付了首付,风风光光地结了婚。
婚礼上,他作为“最大的恩人”,被请上主位,发言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他还时常在朋友圈晒一些“成功人士”的日常。
今天跟这个总喝酒,明天陪那个老板打高尔夫。
照片里的他,穿着名牌,戴着好表,笑得像朵花。
底下是他那些亲戚们的花式吹捧:
“还是我们家周峰有出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大侄子,你可得好好孝敬你小叔!”
我看着那些照片和评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一个被虚荣和“亲情”绑架的男人,用掏空自己小家的方式,去装点大家族的面子。
何其可悲。
我以为,我和他的生活,就会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延伸下去。
直到一年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周峰的姐姐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恐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理直气壮。
“晚晚……不,林晚,你快来医院一趟吧!周峰他……他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
“他……他前几天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是肝硬化,很严重……”
电话那头,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他那几年为了所谓的“事业”和“人脉”,烟酒不离手,把身体当本钱一样挥霍,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那你应该照顾他,或者通知咱妈。”我语气平淡。
“我……我得照顾你姐夫和他爸妈,走不开啊!咱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林晚,我知道以前我们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现在周峰都这样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来看看他吧!”
“他……他一直念叨你跟童童。”
我握着电话,看着窗外,楼下社区团购的冷链车正在卸货,工人们喊着号子,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而电话那头,却是一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很久没动。
童童放学回来,看到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摸摸她的头,“童童,爸爸生病了,在医院。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无论如何,他都是童童的父亲。
这是我作为母亲,必须为孩子考虑的。
童童点了点头。
我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心情很复杂。
没有爱,也没有恨。
像是在赴一场与自己无关,却又不得不出席的公事。
医院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在护士站问到了周峰的病房,走了过去。
病房门口,站着他的大姐和姐夫,还有他那个结婚不久的侄子。
一家人看到我,表情各异。
有尴尬,有闪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你来了。”他大姐迎上来,眼圈红红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直接走进了病房。
周峰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曾经那个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男人,此刻虚弱得像一张纸。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晚晚……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童童躲在我身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
周峰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童童……我的好女儿……”
他朝着童"童伸出手,可那只曾经能把我轻易抱起的手臂,现在却抖得厉害。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大姐把我拉到走廊上,压低声音说:“林晚,医生说了,他这病,得长期养着,不能再喝酒,不能再熬夜,得有人精心照顾。”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口:“你看……你们毕竟有十年的感情,还有童童……要不,你们……复婚吧?”
我愣住了,随即气笑了。
“复婚?”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天外来客,“大姐,你没搞错吧?我们已经离婚一年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急切地说,“以前是周峰不对,是他混蛋!他现在知道错了,他天天跟我念叨,说对不起你,说最想的人就是你和童"童。”
“你看他现在都这样了,身边不能没个人啊!你嫁给他,既能照顾他,童童也能有个完整的家,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两全其美?是对你们老周家两全其美吧?”
“他病了,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不计前嫌的钱包,所以你们就想起我来了?”
“当初他把我们母女的活路都断了,拿着八十万去给你们家充门面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童童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扎在她心上。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囁嚅着说:“那……那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我步步紧逼,“当初你们全家上下把他捧成英雄,享受着用我的血汗钱换来的风光时,可有一个人问过我们母女一句?”
“现在他倒了,你们这群‘亲人’就想起来甩包袱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周峰的侄子,那个叫周强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小声说:“小婶……不,阿姨。我小叔这病,后续治疗还要花很多钱。我们家……我们家也没什么钱了……”
我明白了。
这才是他们今天找我来的真正目的。
不是为了什么“完整的家”,也不是为了什么“旧情难忘”。
是为了钱。
是为了让我回来,当这个冤大头。
我心底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
“他的医药费,你们当亲人的,一人凑一点。当初他给你们钱的时候,那么爽快,现在也该轮到你们回报他了。”
“尤其是你,”我看着周强,“你那套婚房,首付是我和童童的未来。现在你小叔需要钱救命,你是把房子卖了,还是去借高利贷,都是你们家的事。”
“别再来找我。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林晚!”周峰在病房里声嘶力竭地喊我。
我没有回头。
回到家,我抱着童童,哭了很久。
不是为周峰,是为我自己,为这被偷走的十年。
那晚之后,他们没有再直接来骚扰我。
但周峰开始给我发信息。
一开始是道歉,忏悔,说自己以前猪油蒙了心,不是个东西。
“晚晚,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没有你和童童的日子,我过的就是行尸走肉。”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复婚好不好?我发誓,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我挣的每一分钱都给你。”
我看着那些信息,只觉得讽刺。
一个人的本性,真的会因为一场病就改变吗?
我没有回复。
见我没反应,他的信息开始变得凄惨。
“晚晚,我好难受,浑身都疼。医生说我的情况不乐观,可能需要换肝。”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我姐他们偶尔来一下,也是坐坐就走。”
“我好想你,想你做的番茄炒蛋,想你晚上给我盖被子。”
我看着手机屏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圣母吗?
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可我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招。
几天后,前婆婆,那个一年多没联系的老太太,竟然找到了我的工作室。
她一进来,就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
工作室里还有我的员工,都探头探脑地看着。
“妈,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死死抱着我的腿,老泪纵横:“晚晚啊!妈求求你了!你就救救周峰吧!”
“他快不行了啊!医生说再凑不到钱做手术,他就没几天了!”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们好歹夫妻一场啊!”
她这么一闹,整个楼层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又不能对一个老人发作。
我让员工先把她扶到我的办公室,关上门。
“妈,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
她抹着眼泪,从一个布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
“晚晚,这是周峰写的保证书,你看,他都写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房子车子都写你的名字,跟家里断绝关系都行!”
“还有这个,这是他姐夫写的欠条,那八十万,他们家砸锅卖铁也会还给你的!”
“你就看在童童的份上,跟他复婚,先把手术费垫上吧!妈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又要往下跪。
我死死拉住她。
看着她苍老的脸,和那双充满算计和哀求的眼睛,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妈,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这些吗?”
“钱,我自己能挣。房子,我自己能买。我不需要靠一个男人,更不需要靠你们家一纸空头支票的‘保证’。”
“至于周峰,他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生病了,有你们这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家人在,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操心。”
“你回去告诉他,也告诉你们全家。别再来找我了。我们母女只想过安生日子。”
我把她“请”出了我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对着我破口大骂。
骂我铁石心肠,骂我忘恩负义,骂我嫌贫爱富,骂我会有报应的。
我让保安把她带走了。
整个下午,我都没办法工作。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他们永远学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周峰。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新号码。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绝望。
“林晚,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我妈都给你跪下了,你都无动于衷?”
“我们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我听着他虚弱的控诉,突然笑了。
“周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打败我们感情的,不是你的病,也不是那八十万。是你的自私,是你的拎不清,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和女儿的未来,当成你炫耀的资本,随意丢弃。”
“你生病了,很可怜。但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是观音菩萨,普度不了众生,我只能护好我自己的女儿。”
“至于你,在你决定把那八十万转给你侄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选择了你的家人,放弃了我们。”
“现在,你的家人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我没有再听下去,平静地挂了电话。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我接到了周强,就是他侄子的电话。
电话里,他支支吾吾,万分窘迫。
“阿姨……我……我想问问,我小叔之前是不是在我这里……还做了什么担保?”
我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意思?”
“我……我买房的时候,因为流水不够,银行不批贷款。小叔说他来想办法,后来贷款就批下来了。我以为是他找了关系……”
“今天银行给我打电话,说我小叔是我的贷款担保人。现在他生病,失去了还款能力,银行……银行要我提前还清所有贷款,不然就要起诉我们,还要……还要收回房子。”
我终于明白了。
这才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才是他们一家人,不惜下跪、赌咒,也要逼我复婚的真正原因。
周峰不仅仅是给了八十万的首付,他还用自己的信用,给侄子的百万贷款做了担保!
一旦他还不上钱,或者出了意外,银行就会找到他。
而如果我跟他复婚,这笔巨大的债务,就会顺理成章地变成我们夫妻的共同债务。
他们不是在求我救命。
他们是在拉我下水,给他们全家填这个无底洞!
我拿着电话,气得浑身冰冷。
“周强,你小叔为你,真是仁至义尽啊。”我冷笑着说。
他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声音都快哭了:“阿姨,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死也不会让他给我担保的!现在可怎么办啊!我老婆要是知道了,非跟我离婚不可!”
“怎么办?”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嘲弄,“当初你们全家花着我的钱,夸你小叔有本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现在,要么,你们把房子卖了,还银行的钱,剩下的钱给你小叔治病。”
“要么,你们就等着被银行起诉,上征信黑名单,房子被法拍。”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听见没有?”
我挂了电话,感觉胸口堵着的一口恶气,终于彻底散了。
原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是真的。
最后的结局,是我从一个共同朋友那里听说的。
周峰的家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卖掉那套,用我们母女的血汗换来的房子。
因为不卖,他们全家都要背上征信污点。
房子卖了八十多万,还掉银行的贷款,剩下的钱,只够周峰在医院里再撑几个月。
他大姐一家,因为房子没了,儿媳妇闹着要离婚,家里鸡飞狗跳。
前婆婆受不了这个打击,也病倒了。
整个老周家,因为周峰当初那个“豪气干云”的决定,彻底散了架。
周峰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合适的肝源。
他在医院里,孤零零地走了。
据说,临走前,他手上还攥着一张我和童童的照片。
朋友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唏嘘。
我正在我的新家里,陪童童拼乐高。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我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
只是觉得,一个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低头,看着童童亮晶晶的眼睛,她正举着一个刚拼好的小城堡给我看。
“妈妈,你看,这是我们的家,漂亮吗?”
我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漂亮。这是妈妈和童童的家,谁也抢不走。”
晚上,我给童童讲完睡前故事,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城市的夜景很美,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
我倒了一杯红酒,敬了敬这片夜色。
敬那个曾经眼瞎心盲的自己。
也敬这个,终于靠自己,把生活过得热气腾腾的自己。
手机响了一下,是新客户发来的合作意向。
我笑了笑,喝光杯里的酒,起身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
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有些人的血缘,是刻在骨子里的账单,而我,终于结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