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伙饭上主管把我的奖章扔进菜汤, 总部奥迪却来接我, 他看完调

发布时间:2025-08-30 05:53  浏览量:1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姜守拙那枚被摩挲得油光锃亮的“三十年杰出贡献”功勋奖章,被主管刘伟狠狠摔在油腻的饭桌上,弹跳几下,滚落进黏糊糊的菜汤里。

“老姜,醒醒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你这破铜烂铁当宝贝?”刘伟挺着啤酒肚,满脸不屑地指着姜守拙的鼻子,“你那套老掉牙的手艺,早就该进垃圾堆了!厂子黄了,你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废物,就是第一批被淘汰的!”

今天是红星机械分厂倒闭的散伙饭,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白酒和失业的绝望气息。五十岁的姜守拙,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满身挥之不去的机油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默默地看着汤里的奖章,那曾是他一辈子荣耀的象征。三十五年,他把最好的青春都耗在了车床边,手上每一道老茧,都是为工厂付出的证明。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刘主管,话不能这么说,老姜为厂里……”有老工友看不过去,想帮腔。

“闭嘴!”刘伟眼睛一瞪,“他为厂里?厂里发不出工资的时候他掏一分钱了吗?现在集团要的是高科技,是自动化,是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谁还需要你们这帮只会用手摸的老家伙?滚蛋,都给我滚蛋!”

周围的同事们都低下了头,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在裁员的大刀下,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姜守拙缓缓伸出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想把奖章捞出来。那双手,曾能感知到千分之一毫米的误差,能用车床手动拉出比机器还精准的螺纹。可现在,这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羞辱,而是因为绝望。

他的女儿姜暖,还在医院里等着五十万的手术费。肾源好不容易找到了,钱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指望着厂里能念旧情,给一笔丰厚的遣散费,可现在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老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刘伟看他不动,越发嚣张,一脚踹翻了他面前的凳子。

姜守拙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一丝冷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刘伟一眼,然后转身,佝偻着背,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心寒的地方。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漆黑锃亮的奥迪A6L稳稳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他径直穿过人群,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即将走出门口的姜守拙身上。

“请问,哪位是姜守拙,姜师傅?”年轻人的声音清朗,与这油腻的饭局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愣住了。刘伟更是皱起了眉:“你谁啊?找这老东西干嘛?”

年轻人理都沒理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到姜守拙面前:“姜师傅,您好。我是集团总部人力资源部的,这是您的调任通知书。从明天起,您将被特调至集团总部核心技术研发部,担任高级技术顾问一职。”

“轰!”

整个饭店瞬间炸开了锅!

总部?核心技术研发部?高级技术顾问?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炸得晕头转向。

刘伟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一把抢过文件,看到上面鲜红的集团钢印和总裁的亲笔签名,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的扭曲。

“不……不可能!这绝对是搞错了!他一个快下岗的老钳工,凭什么去总部?还是核心研发部?”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集团的正式任命,由HR系统直接生成,不会有错。刘伟先生是吧?我提醒你,姜师傅现在是总部的高级顾问,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说完,他转向姜守拙,态度愈发恭敬:“姜师傅,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到集团大厦32层报到。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姜守拙握着那份滚烫的调令,整个人还处在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或许是女儿唯一的希望。他沙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看着姜守拙在年轻人的护送下坐上奥迪车,绝尘而去,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刚才还满脸鄙夷的工友们,此刻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眼神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而刘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手里的调令复印件被他捏得不成样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这个老废物……”

第二天,姜守拙换上了女儿给他买的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夹克,站在了气派非凡的“擎天集团”总部大楼下。

这栋矗立在城市CBD中心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阳光,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精英模样。姜守拙一身旧衣,满脸风霜,提着一个磨破了皮的帆布工具包,站在门口,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喂,送外卖的从员工通道走!”前台小姐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到他这副模样,连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的侧门。

姜守拙愣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送外卖的,我叫姜守拙,是来报到的。”

“报到?”前台小姐这才正眼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哪个部门的?保洁部吗?他们不归我们这儿管。”

周围几个路过的年轻白领闻言,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这是哪个领导家的穷亲戚吧?居然走了后门进总部了。”

“看他那身衣服,一股机油味,怕不是从乡下修车厂来的。”

姜守拙攥紧了手里的工具包,里面的扳手、卡尺、锉刀,是他最亲密的伙计,此刻却成了别人嘲笑他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拿出那份调令。

前台小姐看到上面的钢印和“核心技术研发部”几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见了鬼一样。她手忙脚乱地在电脑上查询,确认无误后,才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给他办了入职手续。

“32楼……你自己上去吧。”她的声音干巴巴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傲慢。

姜守拙乘着高速电梯来到32楼,刚一出门,就被眼前充满未来感的景象镇住了。开放式的办公区,巨大的落地窗,每个人面前都是好几块屏幕,墙上挂着看不懂的数据流图表。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键盘敲击声,和他熟悉的那个充满机器轰鸣和金属敲击声的世界,判若两个次元。

他的到来,像一滴机油滴进了纯净水里,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看起来是领导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铭牌上写着:研发部总监,费卓然。

“你就是姜守拙?”费卓然皱着眉,眼神里的审视和不悦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垃圾。

“是的。”

“跟我来。”费卓然把他领到一个角落的位置,随手一指,“以后你就坐这儿。没什么事别乱走动,别碰这里的任何设备,弄坏了你赔不起。”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周围的年轻工程师们都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他们都是国内外顶尖名校毕业的博士、硕士,自然瞧不上这个空降而来、土里土气的“顾问”。

姜守拙没有争辩,默默地把自己的工具包放在桌上。他知道,在这里,他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手上的功夫,才是硬道理。

然而,麻烦来得比他想象的更快。

“费总监,不好了!那台德国进口的‘莱茵哈特’三维精度检测仪又出故障了!”一个戴眼镜的博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费卓然脸色一沉,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只见研发部最核心的实验室里,一台价值千万、堪称公司心脏的庞大精密仪器,此刻正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异响,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红色警报。

“怎么回事?德国的工程师不是上周才来维护过吗?”费卓然怒道。

“不知道啊!我们按照操作手册重启了好几次,都没用!已经联系德国那边了,他们说派专家过来最快也要三天!”博士急得满头大汗,“可‘擎天引擎二代’的核心部件今天必须完成最后检测,不然整个项目进度都要停摆!”

费卓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个项目是他力主引进的,要是出了岔子,他在董事会面前可就难堪了。

一群海归博士围着机器,拿着各种仪器检测,嘴里不断蹦出各种复杂的专业术语,什么“伺服系统反馈异常”、“逻辑控制单元冲突”,讨论了半天,却没一个人敢动手。

姜守拙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站在人群外围,没有看复杂的仪表盘,只是侧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那“嗡嗡”的异响。

他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小伙子,让一让。”他拨开人群,走到了机器前。

“你干什么?!”费卓然厉声喝道,“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别在这儿添乱,出去!”

一个年轻博士也嘲讽道:“大叔,这不是拖拉机,这是德国最顶尖的精密仪器,你看得懂上面的德语吗?”

姜守拙没理他们,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顺着声音的来源,在复杂的机体结构上缓缓移动。突然,他停住了。

他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旧扳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绕过层层叠叠的线路和传感器,精准地探入机器内部一个极其刁钻的角落。

然后,拿着扳手,轻轻地、用一种极其巧妙的力道,“嗒”的一声,敲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

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恼人的“嗡嗡”异响戛然而生,刺眼的红色警报也变成了代表正常的绿色。仪器平稳地运转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整个实验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守拙,看着他手里那把普普通通的扳手,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那个嘲讽他的年轻博士,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鹅蛋,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费卓然的脸色更是精彩,像是被人用调色盘在脸上胡乱涂抹了一通。他快步走到仪器前,检查了一下数据,一切正常!完美得不可思议!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姜守拙,挤出一句话:“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守拙把扳手收回工具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平静地开口:

“一个螺丝松了而已。”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名校博士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们抱着价值百万的检测设备忙活了半天,找不出原因,结果只是一个螺丝松了?

这哪里是打脸?这简直是把他们的毕业证书和所有骄傲,都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姜守拙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实验室。他知道,从今天起,麻烦才真正开始。

果然,姜守拙“一敲成名”的事迹,很快就在总部传开了。有人说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在费卓然的刻意引导下,都认为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费卓然更是把他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土掉渣的老钳工,居然在他最引以为傲的研发部抢了他的风头,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不能开除姜守拙,因为那份调令是总裁签的。但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老东西自己滚蛋。

第二天一早,费卓然就召集了研发部的全体会议。

“今天,我们有一个重要的议题。”费卓然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像刀子一样落在姜守拙身上,“大家都知道,公司目前最重要的项目,就是‘擎天引擎二代’的研发。但是,我们在核心的动力涡轮叶片上,遇到了技术瓶颈,材料在极限转速下会发生金属疲劳,始终无法突破设计要求。”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投影,屏幕上出现了复杂的3D模型和数据曲线。

“我们团队已经尝试了上百种合金配方和加工工艺,都失败了。”费卓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我们研发部来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高级顾问’,我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姜师傅来负责,怎么样?”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谁都知道,这个项目就是个天坑!连费卓然带领的海归博士团队都搞不定,让一个只会用扳手的老钳工去解决?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出丑吗?

“费总监,这……这不合适吧?”一个资深工程师忍不住开口,“这个项目需要大量的理论计算和材料学知识……”

“怎么不合适?”费卓然打断他,“姜师傅可是能听音辨故障的高人,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懂的‘土方法’呢?我们搞技术的,不能有门户之见嘛!”

他看向姜守拙,语气充满了挑衅:“姜师傅,你敢不敢接?要是你能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个问题,我费卓然当众给你端茶道歉!要是解决不了……哼,我想总部研发部,也不需要一个只会碰运气的闲人吧?”

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守拙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应对。在他们看来,这个老头除了低头认怂,主动辞职,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姜守拙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看费卓然,而是盯着投影上的引擎设计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个设计,从根上就错了。”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说什么?!”费卓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懂什么?这套设计方案是我重金从德国请来的专家团队制定的,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了超级计算机的模拟,你一个老钳工,居然敢说它错了?”

“计算机是死的,人是活的。”姜守拙指着图纸上一个关键的结构,“这里的气流通道设计,只考虑了理想状态下的平滑度,却忽略了金属在高速旋转下的微观形变。涡流会在这里产生一个致命的应力点,不管你用什么材料,最后都得断。”

他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场的工程师们,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都暗暗吃惊。因为姜守拙指出的那个点,正是他们反复测试失败,却始终找不到原因的关键所在!

费卓然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真能说出点门道。但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嘴硬:“一派胡言!危言耸听!既然你这么能说,那你倒是做出来啊!光说不练假把式!”

“好。”姜守呈出人意料地答应了,“这个任务,我接了。”

他顿了顿,看着费卓然,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月后,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引擎。”

军令状就这么立下了。

费卓然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他大方地批给姜守拙“最高权限”,让他可以调用部门内的任何资源。

然而,姜守拙接下来的举动,又一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没有去那间拥有最先进设备的恒温恒湿实验室,也没有去查阅最新的材料学文献。他向后勤部门提交了一份申请,要求启用集团南郊那间早已废弃多年的老旧车间。

当后勤经理看到申请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姜师傅,您确定?那个车间都快塌了,里面的机床都是上个世纪的古董,连电都要重新接。”

“就那里。”姜守拙的回答简单而坚定。

消息传回研发部,立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哈哈哈,他疯了吧?去那个垃圾场能造出引擎?”

“估计是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务,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死呢。”

费卓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已经预见到一个月后,姜守拙灰溜溜滚出公司的狼狈模样了。他甚至“好心”地派人去给老车间通了电,生怕姜守拙到时候找借口说设备不行。

就这样,姜守拙一个人,提着他的帆布工具包,走进了那间被世人遗忘的旧车间。

车间里积了厚厚一层灰,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一排排锈迹斑斑的旧式车床、铣床、钻床,像沉睡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那里。

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精密的电子仪器,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机械。

但对姜守拙来说,这里就是他的王国。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每一台机器都仔细地擦拭、上油、调试。他的手抚过冰冷的钢铁,就像在抚摸一位久别的老友。这些机器虽然老旧,但在他手里,却能焕发出不亚于任何高科技设备的生命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守拙就像从公司消失了一样。他每天一早就钻进车间,直到深夜才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只偶尔能听到车间里传来富有节奏感的金属切削声和敲击声。

研发部的人早已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费卓然的项目组依旧在用超级计算机模拟着新的合金配方,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昂贵而无效的实验。

他们不知道,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里,一个传奇正在被重新锻造。

姜守拙没有用电脑建模,他所有的图纸,都是用铅笔和圆规,一笔一划地手绘在发黄的图纸上。他的设计,推翻了德国专家的所有方案,采用了一种看似笨拙、却在结构力学上完美无缺的全新构想。

他没有用昂贵的特种合金,而是从废料堆里,亲自挑选了几块最普通的钢材。他用眼睛看,用手敲,凭着几十年的经验,判断出每一块钢材内部最细微的差别。

然后,他站到了那台上个世纪生产的老式车床前。

他没有开启自动进刀,而是全凭手感。他的左手握着转轮,控制着进刀速度,右手扶着刀架,感受着刀尖与金属接触时最细微的震动。他的身体随着机器的节奏微微晃动,整个人仿佛与机器融为了一体。

在他的操控下,坚硬的金属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泥巴,精准的零件在他手中一个个成型,误差被控制在了一个现代数控机床都难以达到的恐怖精度。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集团的创始人,半退休状态的董事长楚天阔,有个习惯,喜欢在公司里到处走走,缅怀创业的艰辛。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南郊的废弃厂区。

当他听到老车间里传出的机器声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好奇地推开虚掩的铁门,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老人,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一台老掉牙的车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韵律感,仿佛不是在进行工业加工,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楚天阔的脚步瞬间定住了,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悄悄走近,当他看到工作台上那张手绘的图纸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种独特的绘图手法,那种在关键节点用特殊符号做标记的习惯,还有那种天马行空而又严谨无比的设计思路……

三十年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楚天阔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代表着公司最高技术机密的名字,冲上了他的喉咙。

“工匠七号……”

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个代号。当年,擎天集团还只是个小作坊时,正是这位代号“工匠七号”的神秘天才,以一己之力,设计出了集团的立身之本——“擎天引擎”一代。他设计的引擎,让擎天集团一飞冲天,成为了行业巨头。

但就在公司上市前夕,这位传奇人物却突然销声匿迹,只留下了一句话:“名利于我如浮云,我只想当个纯粹的工匠。”

三十年来,楚天阔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他成了集团内部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扫地僧”。

楚天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工匠七号”的手笔!他看着姜守拙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首席秘书的号码。

“给我查!查一下那个叫姜守拙的钳工,把他从进厂第一天起的所有资料,全部调出来!立刻!马上!”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是决定公司命运的董事会。所有股东、高管齐聚一堂,准备对“擎天引擎二代”项目进行最终评审。如果项目再无进展,公司将被迫接受一家虎视眈眈的外资企业的收购要约。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费卓然意气风发地走上台,他身后,工作人员用推车小心翼翼地推着一台外形科幻、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引擎原型机。

“各位董事,各位领导,”费卓然打开PPT,自信满满地说道,“经过我们团队一个月的日夜奋战,我们终于攻克了材料学难题,成功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超高强度合金!今天,我将向大家展示‘擎天引擎二代’的强大性能!”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和模拟动画,看起来极为专业和震撼。

“这台原型机,理论上可以将引擎的功率提升百分之五十,能耗降低百分之三十!这将是一场革命!”

股东们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楚天阔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现在,让我们见证奇迹的时刻!”

费卓然按下启动按钮。

原型机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转速逐渐攀升。屏幕上的数据飞速跳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费卓然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转速即将达到峰值的一瞬间!

“咔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从引擎内部传来!

紧接着,原型机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尖啸!

“不好!”费卓然脸色大变,“快停下!”

但已经晚了!

“轰——!”

一声巨响,引擎外壳瞬间炸裂,无数烧得通红的金属碎片向四周飞溅!一股黑烟冲天而起,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刺鼻的焦糊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项目……彻底失败了。

几个大股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费卓然!这就是你说的革命?这就是你烧掉我们几个亿研发经费的结果?”

“不……不是的!这不可能!”费卓然面如死灰,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突然,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指向会议室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守拙。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他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个老东西,他嫉妒我的才华,肯定是他偷偷在我的原型机上动了手脚!是他暗中破坏!”

这个指控太过恶毒,也太过荒谬。但在此刻,却成了费卓然唯一的救命稻草。

“保安!保安!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去法办!”费卓然指着姜守拙,状若疯癫。

两名保安立刻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姜守拙的胳膊。

所有人都用怀疑和鄙夷的目光看着姜守拙。在这个精英汇聚的地方,他这样一个“异类”,天生就容易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面对千夫所指,姜守拙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就在保安要将他架出去的时候,他平静地开口了。

“等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在你们带我走之前,我也有个东西,想请各位看一看。”

费卓然疯狂大笑:“你的东西?你一个月的成果?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在那个垃圾场里,用一堆废铁造出了新引擎吧?别搞笑了!”

会议室里也响起了一阵嘲讽的笑声。

姜守拙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门口招了招手。

两个年轻的后勤工,吃力地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铁板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一台……引擎?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台引擎,外形丑陋无比,壳体是用几块颜色都不一样的废旧钢板焊接而成,焊缝粗糙,上面还带着斑斑锈迹。它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高科技产品,更像是一个乡下修车铺里随便拼凑出来的破烂货。

“哈哈哈哈!”费卓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姜守拙,你是在侮辱我们所有人的智商吗?就这么个破铜烂铁,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股东们也纷纷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够了!把这个骗子给我轰出去!”一个董事怒吼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董事长楚天阔,突然站了起来。

“让他试试。”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楚天阔,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会帮这个老头说话。

费卓然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得到了许可,姜守拙走到那台丑陋的引擎前。他没有按什么炫酷的按钮,只是拿出一根摇杆,插进一个孔里,用力一摇。

“突突突……”

引擎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声响,冒出了一股黑烟。

“噗哈哈哈……”费卓然再次爆笑,“启动还要用手摇?老古董,你这是从哪个博物馆里偷出来的?”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声就卡在了喉咙里。

那“突突突”的声响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后,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平稳、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嗡鸣声!

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连接在引擎上的检测仪器屏幕,瞬间被点亮。

一排排绿色的数据,疯狂地向上飙升!

转速……五万!十万!十五万!

功率……一千千瓦!两千!三千!

“天哪!”负责检测的技术员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转速二十万!峰值功率五千二百千瓦!热效率……热效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二!我的上帝啊!”

“轰!”

这个数据,像一颗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炸开!

费卓然的“革命性”引擎,理论峰值功率不过两千。而眼前这个破铜烂铁,数据竟然是它的两倍还多!尤其是那百分之七十二的热效率,这已经完全颠覆了现有的内燃机理论!这是一个只存在于教科书幻想中的数据!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台平稳运转的丑陋引擎,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如同神迹一般的数字。

费卓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仪器坏了……一定是仪器坏了……”

就在这时,董事长楚天阔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快步冲下主席台,拨开人群,一把抓住了姜守拙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

他高高举起那双手,转向所有目瞪口呆的股东和高管,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你们都看不起他?你们都嘲笑他?”楚天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告诉你们!你们眼前站着的这位,就是我们擎天集团的灵魂!是我们整个技术体系的奠基人!他,就是三十年前以一己之力创造了‘擎天引擎’,却在功成名就后悄然隐退的传奇——‘工匠七号’!”

“什么?!”

全场哗然!

“工匠七号”!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这个被誉为公司“守护神”的男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钳工?!

费卓然听到这个名字,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工匠七号”这四个字,在工程界意味着什么。那是所有工程师都需要仰望的、神一样的存在。

他居然,想让神给他背锅?他居然,在神面前班门弄斧?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让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故事的结局,充满了戏剧性。

费卓然在被送往医院后,很快就被纪检部门带走调查。他履历造假、侵吞研发经费、恶意栽赃陷害的罪行被一一查出,最终锒铛入狱,身败名裂。

那家外资收购企业,在听闻“工匠七号”重出江湖,并且研发出了划时代的新引擎后,立刻撤销了收购要约,转而派来代表团,希望能以天价购买技术授权。

而当初在散伙饭上羞辱姜守拙的工厂主管刘伟,在得知这一切后,吓得魂飞魄散。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姜守拙的住处,带着厚礼,跪在门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道歉,希望能求得原谅,谋个差事。

姜守拙只是从窗户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门都没开。

董事会一致通过,任命姜守拙为集团首席技术官(CTO),并授予他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

然而,在盛大的任命仪式上,姜守拙却当众拒绝了。

“我不要什么首席技术官,也不要股份。”他看着台下无数双崇敬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保留南郊那间旧车间,把它改建成一个‘工匠传承班’。我亲自来带,专门招收那些不看学历、不看背景,但真心热爱技术、肯踏实动手的年轻人。”

他的话,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久后,女儿姜暖的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很好。看着女儿重新绽放出健康的笑容,姜守拙觉得,这比世界上任何的荣誉都更让他感到幸福。

擎天集团的南郊旧车间,成了整个行业最炙手可热的“圣地”。

那些曾经看不起姜守拙的海归博士、精英工程师们,现在每天都排着长队,恭恭敬敬地站在车间门口,手里拿着自己的作品,希望能得到“姜师傅”的一句指点。

阳光下,姜守拙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锉刀,正在耐心地教导一个年轻的学徒如何用手感来打磨一个零件。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纯粹的微笑。

对于一个真正的工匠来说,这世间最高的荣誉,不是地位,不是金钱,而是将手中的技艺,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而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