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姐一家来我家避暑,空调连开1个月 我果断回娘家,丈夫却愣

发布时间:2025-09-30 10:31  浏览量:1

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敷着一片昂贵的面膜。

是婆婆打来的。

她在那头语气热络得有些不自然:“小微啊,在忙吗?”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警铃大作。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我这位远在老家的婆婆。

“那个……你大姑姐一家,想去你们那儿住一阵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天气太热了,家里就一台老空调,呼呼响,还不制冷。你大姑姐夫天天在外面跑活,一身汗,孩子也热得长痱子。你哥(我老公陈阳)不是说你们那新房子大,空调凉快嘛……”

我摘下面膜,看着镜子里自己紧绷的脸。

“妈,住多久?”

“就一个暑假,一个多月吧,不长。”

一个多月?不长?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陈娟要来,怎么不自己跟我们说?”

婆婆在那头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她不好意思。小微啊,你是个好孩子,通情达理。他们一家子难得去趟大城市,你就多担待点。”

“通情达理”四个字,像一把枷锁,瞬间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挂了电话,陈阳正好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问我:“谁啊?妈吗?”

我把婆婆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脸上立刻堆起笑:“来就来呗,多大点事。我姐好几年没来了,正好让她看看我们现在过得多好。”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陈阳,这房子首付,我家出了大头。月供,我们两个一起还。这是我们的家,不是你老家的免费避暑山庄。他们来,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陈阳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有些不耐烦:“怎么了你?我姐,又不是外人。来住一个月怎么了?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小气。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们结婚三年,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是我俩奋斗的结晶,更是我爸妈半生积蓄的支持。我爱惜这个家里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物件。

而陈阳,他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是全家唯一的大学生,所谓的“凤凰男”。他孝顺,顾家,但这种顾家,很多时候没有边界。

我不想在他们来之前就吵架,压下火气说:“行,来可以。但有几点我们得提前说好。第一,生活费AA制。第二,注意个人卫生,别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第三,孩子看好,别乱动我东西。”

陈阳皱着眉,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姐有分寸。”

他当时不知道,他口中的“分寸”,就是个笑话。

三天后,大姑姐陈娟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地来了。

两个巨大的蛇皮袋,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还有零零散散好几个布包。

一进门,她那个八岁的儿子小宝,就穿着脏兮兮的鞋,“噔噔噔”地跑遍了全屋。

我刚拖干净的木地板上,瞬间印上了一串小黑脚印。

陈娟视若无睹,一屁股陷进我们家的布艺沙发里,夸张地大喊:“哎哟,还是城里好啊,这空调一吹,跟进了冰窖似的,真舒服!”

说着,她拿起遥控器,看了一眼26度的设定,眉头一皱。

“滴”的一声,她直接把温度调到了16度。

冷风“呼”地一下吹出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不用开这么低,26度就够了。”我走过去想调回来。

陈娟一把按住我的手,理直气壮:“小微,你不懂。我们乡下人,热怕了,就得多吹吹才能把身上的热气散掉。再说了,你弟弟(她老公)怕热,16度正好。”

她老公,一个黑瘦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憨厚地冲我笑。

我看着陈阳,他正忙着给他姐夫递烟倒水,一脸的殷勤,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脸色。

行,我忍。

第一顿饭,我就领教了他们的厉害。

我下班回来,累得半死,想着他们刚来,特意去超市买了新鲜的基围虾、鲈鱼,还有排骨。

在厨房忙活了快两个小时,做了四菜一汤。

结果一上桌,小宝就把那盘基围虾整个端到自己面前,用手抓着吃,虾壳吐得满桌都是。

陈娟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哎,这鱼刺太多了,小微你怎么不做个红烧的?”

她老公倒是没说话,一个劲地埋头猛吃那盘糖醋排骨,骨头“噗噗噗”地吐在桌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陈阳在一旁打圆场:“我姐他们吃惯了重口味,小微你下次多放点油和盐。”

我一口饭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是我的家,我做饭给他们吃,没有一句感谢,反而全是挑剔。

吃完饭,陈娟把碗一推:“小微,碗你洗一下啊,我带小宝去看会儿电视。”

陈阳立刻说:“我来洗我来洗。”

陈娟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碗!让小微洗!她是你老婆,做点家务不是应该的吗?”

陈阳被她噎得没话说。

我默默地收拾碗筷,走进厨房,听着客厅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动画片声音,和陈娟指挥陈阳给她拿水果、切西瓜的使唤声。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我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快流下来了。

这才第一天。

后面还有整整一个月。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一场噩梦。

我们家变成了他们的家。

早上我跟陈阳赶着上班,他们一家三口睡到自然醒。等我们走了,他们才慢悠悠地起床。

我前一天晚上买好的早餐奶和面包,等我下班回来,包装袋扔在垃圾桶里,他们连个招呼都没打过。

家里的零食水果,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空调。

他们真的把空调当成了不要钱的公共设施。

主卧、次卧、客厅,三台空调,二十四小时,十六度,全开。

有时候他们一家人出去逛街,空调也开着。

我下班回家,一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得我直哆嗦。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三台空调在呼呼地吹着冷风。

我心疼电费,把没人的房间空调关掉。

结果陈娟回来一摸,立刻大叫起来:“谁把空调关了!热死了!想省这点电费啊?”

我忍着气说:“姐,人不在家就关了吧,浪费电。”

“浪费什么?我们回来不还得重新开?这一开一关的才费电呢!小微,你一个在写字楼上班的,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她振振有词。

我跟陈阳抱怨。

陈阳一开始还劝他姐:“姐,人不在就关了吧,省点电。”

陈娟眼睛一翻:“陈阳!你现在出息了,娶了城里媳妇,就忘了本了是吧?忘了小时候咱家穷得连风扇都买不起,夏天热得睡不着,是谁半夜给你扇扇子的?现在让你姐我吹吹空调,你心疼了?”

一番话,把陈阳说得满脸通红,再也不敢吭声了。

他转过头来,只会对我说一句话:“小微,忍忍吧,就一个月。”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愧疚又无可奈何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他不是不知道他姐过分,但他不敢说,也不愿说。

因为在他心里,他对这个姐姐,有还不完的“恩情债”。

而我,作为他的妻子,就必须无条件地替他还债。

小宝更是家里的“破坏之王”。

我放在书房的稿子,被他用蜡笔画得乱七八糟。

我梳妆台上新买的一支迪奥口红,被他拧断了,在镜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奥特曼。

我气得浑身发抖,找陈娟理论。

陈娟正在客厅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嘛,你跟他计较什么。一支口红而已,多少钱?我赔给你不就行了。”

她从钱包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扔在茶几上。

“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加十块。”

那轻蔑的语气,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看着那二十块钱,又看看被毁掉的口红,那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陈阳送我的礼物。

我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地起伏。

陈阳赶紧过来拉我:“算了算了,小微,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又是这句话。

“算了”。

“忍忍吧”。

“别计较”。

我的底线,就在这一句句的“算了”中,被他们践踏得一文不值。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陈阳大吵了一架。

我把被毁掉的口红摔在他面前:“陈阳,这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不是圣人,我没有义务去容忍你姐姐一家在我家里为所欲为!”

“他们只是不懂规矩,乡下人,习惯了,你多包容一下不行吗?”

“我包容得还不够吗?家里被搞得像猪窝,我的东西被随便乱动,空调24小时开着,我连说一句的权利都没有?他们是乡下人,我也是乡下出来的,我们家就没这么没素质的人!”

“你怎么说话呢?那是我姐!”陈阳也火了,声音陡然拔高。

“她是你姐,就不是我大姑姐了吗?她尊重过我这个弟媳妇吗?!”

我们吵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我睡在床的这头,他睡在那头,中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睁着眼睛,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空调外机的轰鸣声,一夜无眠。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半个月过去,我瘦了五斤。

每天下班,我最恐惧的就是打开家门。

我宁可在公司加班,在楼下车里多待一会儿,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地鸡毛。

陈娟越来越得寸进尺。

她开始翻我的衣柜,看到我一件没怎么穿的连衣裙,直接就拿去穿了。

“小微,这件衣服你反正也不穿,借我穿穿,别那么小气。”

她比我胖一圈,那件修身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扣子都快崩开了。

她甚至开始插手我的工作。

我是个自由撰稿人,偶尔在家办公。

她就凑过来看我的电脑,指指点点:“写这玩意儿能挣钱吗?我看还没我老公在工地上搬砖挣得多吧?我说小微,你还是赶紧找个正经班上,别整天搞这些虚的。”

最过分的一次,是她当着我的面,教唆小宝。

“小宝,以后长大了,可得娶个像你舅妈这样的城里媳妇,有房子,有钱,还能让你全家都跟着享福。”

她阳怪气的语调,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冷冷地看着她:“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阳娶我,是为了让我全家享福的?”

陈娟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撇撇嘴:“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多心。”

我看向陈阳,他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一声不吭。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来,在这家人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给他们提供便利,让他们“享福”的工具人。

而我的丈夫,对此,是默许的。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有些发烧,早早就躺下了。

半夜,我被冻醒了。

房间里的空调开到了16度,冷风正对着我的头吹。

我挣扎着起身,想把空调关了,却发现遥控器不见了。

我走出房间,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

陈娟一家三口,正围在客厅吃着冰西瓜,看着电视,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房间的空调遥控器,赫然就放在茶几上。

我走过去,拿起遥控器。

“姐,你们为什么拿我房间的遥控器?”我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

陈娟头也不回地说:“哦,小宝房间的遥控器找不到了,就拿你的用用呗,反正都在一个屋里,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发烧了,你们把空调开这么低,是想让我病死吗?”我气得浑身发抖。

陈娟这才转过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发烧了?这么娇气?吹吹空调就好了,我们乡下人发烧都是这么干的,物理降温,懂不懂?”

我气笑了。

“这是我家,请你把遥控器还给我。”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个遥控器而已,你至于吗?”陈娟站了起来,比我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至于。因为我不想半夜被冻死在自己家里。”

“你……”

就在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陈阳从他房间出来了。

他看到这一幕,立刻过来和稀泥。

“怎么了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

陈娟立刻恶人先告状:“陈阳你看看你媳妇!不就是拿了她一下遥控器吗?她就咒我咒我们全家!说我们想害死她!”

陈阳皱着眉看我:“小微,你发烧了?怎么回事?跟姐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吵?”

我看着他,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的丈夫,不问青红皂白,第一反应,是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说”。

我指着茶几上的遥控器,指着呼呼吹着冷风的空调,一字一句地问他:“陈阳,你看到了吗?我发着烧,他们把我房间的空调开到16度,还拿走了遥控器。你现在来问我,为什么不好好说?”

陈阳的脸色变了变,他转向陈娟:“姐,小微病了,你们怎么能……”

“我们怎么了?”陈娟打断他,“不就开个空调吗?她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看她就是不想让我们住在这儿,故意找茬!陈阳,我们可是你亲姐!她一个外人,你胳膊肘往哪儿拐?”

“外人”两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着陈阳。

我等着他反驳,等着他说一句“她是我老婆,不是外人”。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为难地看着我,又看看他姐,嘴巴张了张,最后说出一句让我万念俱灰的话。

“小微,要不……你今晚去书房睡吧?那里没空调,热一点,正好发发汗。”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我爱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

我觉得那么陌生。

为了息事宁人,他竟然能说出让我一个发着烧的病人,去没有空调的书房“发汗”这种混账话。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我说,“我去书房睡。”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陈娟得意的声音:“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闹。”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

我在书房里,用手机查了我们这个月的电费。

打开APP的那一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截止到今天,二十天,电费已经飙升到了1280元。

而我们平时,一个月最多也就两百块。

我截了个图,保存下来。

然后,我给我的闺蜜发了条信息。

“明天,来帮我个忙。”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请了一天假。

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给他们做早餐。

陈娟一家吃完,照例碗一推,就去看电视了。

陈阳临走前,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小微,你……好点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没事。”

他似乎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上班去了。

他一走,我立刻行动起来。

我走进我的卧室,拿出了一个最大的行李箱。

然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护肤品,我的书,我的电脑……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不落地装进行李箱。

陈娟在客厅里听到了动静,探头进来问:“小微,你干嘛呢?大周末的收拾东西?”

我没理她,继续收拾。

她看我不说话,撇撇嘴,又回去看电视了。

大概在她眼里,我不过是在闹脾气,发泄情绪。

十点钟,门铃响了。

我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我的闺蜜,还有她叫来的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师傅。

“都来了?”我冲闺蜜点点头。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我侧身让他们进来。

陈娟看到这阵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微,你这是干什么?叫外人来家里干嘛?”

我没理她,直接对那两位师傅说:“师傅,麻烦你们,把主卧、次卧、客厅,这三台空调的外机,都给我拆下来。”

“好嘞!”师傅们很专业,立刻拿出工具准备开工。

陈娟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冲了过来:“你要干什么!拆空调?你疯了!”

她想去拦那两个师傅,被我闺蜜一把拽住。

“你别碰他们,他们只是来工作的。”闺蜜冷冷地说。

“林微!你敢!”陈娟气急败坏地对我吼。

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不敢?这房子是我的,空调是我买的,我想拆就拆。”

“你……你这是要把我们热死啊!你好毒的心!”

“是吗?”我笑了,“我只是觉得,这空调太费电了。既然你们那么喜欢16度的冷风,不如我把它送回老家去,让你和我婆婆,一起好好享受。哦对了,记得每个月按时交电费。”

“你……你……”陈娟气得说不出话来,掏出手机就要给陈阳打电话。

“打吧。”我无所谓地说,“最好开免提,让我也听听,你的好弟弟,这次又要怎么和稀泥。”

电话很快就通了。

陈娟哭天抢地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添油加醋,说我找人来家里打她,还要把他们全家赶出去。

电话那头,陈阳的声音又急又气:“林微!你在搞什么!快让他们住手!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从陈娟手里拿过手机,开了免提。

“陈阳,不用等了。我现在就跟你说。”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第一,你姐姐一家,在我家里住了二十天,空调连开,电费1280元。这个钱,你让她现在结给我。不然,空调外机我就拉走了。”

“第二,我儿子(小宝)弄坏我的口红,稿子,还有其他东西,折合算起来,五百块不过分吧?也请一并结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家,我不伺候了。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从今天起,我回我妈家住。”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久,陈阳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林微,你……你要离家出走?就为这点小事?”

“小事?”我笑了,“陈阳,在你眼里,我的感受是小事,我的底线是小事,我的尊严也是小事。只有你姐姐,你的家人,才是天大的事。”

“在你为了让你姐姐舒心,让我这个发着烧的妻子去睡书房的时候,我和你之间,就已经完了。”

“你不是总说,她是你唯一的姐姐,你欠她的吗?行,现在我把这个家,把这个你,完完整整地让给她。你们姐弟情深,好好过吧。”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手机调成静音。

陈娟已经傻眼了,她没想到我这次是来真的。

师傅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三台空调外机就都拆了下来,用绳子吊着,小心地运到楼下的小货车上。

我看着光秃秃的外墙,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

我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师傅:“师傅,辛苦了。剩下的钱,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三台外机,直接寄到这个地址。”

我把婆婆家的地址写给他们。

“告诉收件人,运费到付。”

师傅们收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也瞬间,热了起来。

七月的盛夏,没有空调的房间,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陈娟的脸上,汗水混着泪水,妆都花了。

小宝热得哇哇大哭。

她老公光着膀子,也热得像条离水的鱼。

我拉着我的行李箱,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大姑姐,这房子,现在是你的了。你和你最亲的弟弟,慢慢住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闺蜜开车送我回我妈家。

车里冷气开得很足,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闺蜜一边开车一边骂:“林微,你就是太能忍了!这种奇葩亲戚,第一次就该把他们轰出去!还有陈阳那个怂包,简直气死我了!”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不难过。

三年的婚姻,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只是,心里的失望,已经攒满了。

就像一个杯子,水满了,自然就溢出来了。

回到我妈家,我爸妈看到我拉着行李箱,脸色煞白的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我妈抱着我,眼泪就下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不受那份气。”

我爸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混账东西!陈阳那个小子,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们结婚!看人不清!”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到我的房间,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二十天来,我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我回娘家的第三天,陈阳才找到这里来。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爸妈没给他好脸色,直接把他堵在了门外。

“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我爸吼道。

“叔叔,阿姨,我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小微吧。我有话跟她说。”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

我妈冷笑一声:“有什么话?是想让她回去继续给你姐当保姆,还是想让她继续给你家交电费?”

陈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是的,阿姨,我姐他们……已经走了。”

我正在房间里,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我让他们走了。我把他们送回老家了。”陈阳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叔叔阿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让我跟小微解释一下,行吗?”

我爸妈还想说什么,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让他进来吧。”

我爸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陈阳走进客厅,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微……”

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说吧。”

他站在我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小微,对不起。”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姐他们,在你走之后,家里简直没法待了。没有空调,他们就闹,让我去买新的。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垃圾堆得到处都是。他们还让我给他们钱,说在城里开销大。”

“我那天晚上,第一次没有在外面应酬,准时回了家。一开门,就看到我姐夫光着膀子,把脚翘在茶几上,我姐在使唤小宝去翻你的梳妆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你说的都是对的。他们根本没把那儿当成我们的家,他们只把那儿当成一个可以予取予求的旅馆。”

“我跟他们大吵了一架。我姐还是那套说辞,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个白眼狼。我妈也打电话来骂我,说我不孝,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亲姐姐往外赶。”

他苦笑了一下。

“我以前总觉得,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亏欠他们。所以,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我都觉得应该满足。是我错了,我没有分清,哪个才是我的小家,谁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小微,你走的那天,我才发现,那个没有你的家,根本就不叫家。它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他说了很多。

从我们相识,到相爱,到结婚。

他说他以后会改,会划清界限,会把我和我们的小家放在第一位。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我才开口。

“陈阳,你说的这些,我都听到了。但是,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重建了。”

我拿出手机,把那张1280元的电费截图给他看。

“这个钱,我不指望你姐能还我。但是,我要你还。”

然后,我又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这两天拟好的。房子,首付我家出得多,按比例分割。车子归你,存款一人一半。我没什么要求。”

陈阳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小微,不要,不要离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爸妈都惊呆了。

我心里也不是没有触动。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陈阳,你起来。”我的声音很冷,“你跪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不是你哭一场,道个歉,就能抹平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抬起头,满脸泪水,“小微,你给我一个考验,什么考验都行。只要你不跟我离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最终,我叹了口气。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收了回来。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三个,三百个我都答应!”他急切地说。

“第一,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同意,你的任何亲戚,都不准踏进我们家门一步。包括你爸妈。”

陈阳愣了一下,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第二,以后你家里的任何开销,无论是给你爸妈的生活费,还是给你姐姐的‘扶贫款’,都必须从你自己的工资里出。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一分钱都不能动。”

他再次点头:“好。”

“第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写一份保证书。把你这次的所作所为,以及你未来的保证,都白纸黑字地写下来。然后,寄给你爸妈,你姐姐,还有你们老家所有叫得上名字的亲戚。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陈阳,不是一个可以被无限吸血的提款机。我林微,更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陈阳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一个“狠毒”的要求。

这等于是让他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跟自己的原生家庭划清界限,这对于一个把“孝顺”和“情分”看得比天还重的凤凰男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他犹豫了。

我看着他犹豫的表情,笑了。

“怎么?做不到?”

我重新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做不到就算了。那我们还是谈谈这个吧。”

“我做得到!”他猛地抬头,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我写!我马上就写!”

那天,陈阳在我家客厅的茶几上,写了整整三个小时。

他写下了他姐姐一家来之后的种种劣迹,写下了他自己的糊涂和愚孝,写下了他对我的亏欠和保证。

洋洋洒洒,写了五大页纸。

我爸妈在旁边看着,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写完后,他当着我的面,把保证书拍了照,然后用我的手机,发到了他们家那个一百多人的亲戚群里。

然后,他把原件装进信封,郑重地写上了他老家的地址。

做完这一切,他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这个举动,会让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在亲戚面前抬起头。

但我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斩草除根。

我没有立刻跟他回家。

我说:“我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来证明你说的,不是一时冲动。”

陈阳没有再强求,只是每天下班都来我妈家。

有时候是送点水果,有时候是陪我爸下下棋,有时候是帮我妈择择菜。

他不再跟我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是默默地做着这些事。

一个月后,我妈对我说:“小微,我看陈阳,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要不……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爸也说:“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他能改,还是可以过的。”

我其实也早就心软了。

那天,我跟着他回了家。

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比我走之前还要干净。

我梳妆台上,放着一支全新的,和我被弄坏的那支一模一样的口红。

旁边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陈阳的字迹:

“老婆,欢迎回家。这个家,以后你才是唯一的女主人。”

我看到,我们卧室的墙上,空调已经重新装好了。

是一台全新的,比以前那台更好。

陈阳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小微,电费我已经交了,一分没少。那三台旧的空调,我没让他们装。我爸妈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说我姐夫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说我六亲不认。”

“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再这样,以后生活费我也不给了。”

“他们现在,应该都怕你了。”他笑了笑,带着一丝苦涩。

我转过身,看着他。

“陈阳,我不是要他们怕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尊重,是相互的。”

他用力地点头:“我懂,我现在全懂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聊到了他的原生家庭,聊到了我的委屈,聊到了我们未来的生活。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沟通。

后来,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陈阳真的变了。

他学会了拒绝。

学会了在我和他的家人之间,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半年后,过年。

婆婆又打来电话,试探着问,能不能让我们回去过年,说大姑姐也想“当面”给我道个歉。

电话开着免提。

我还没说话,陈阳就直接拿过电话,语气平淡但坚定。

“妈,今年我们不回去了。小微她爸妈一个人在家,我们得陪他们。还有,道歉就不必了,我们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就这样。”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我笑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赢了。

赢回了我的丈夫,也赢回了我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