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妻子把功劳全给白月光,我放手离去,妻子却又跪求我原

发布时间:2025-09-25 10:54  浏览量:1

引子

上市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林蔓的手紧紧攥着我的。

闪光灯像白色的暴雨,把人的脸照得失了真。我看着她,眼角有泪,嘴唇在抖,我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掌声雷动中,她走上台,鲜红的连衣裙像一团燃烧的火。

“感谢大家,”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带着一丝哽咽,“今天,我们成功了!”

我站在台下,和所有人一起鼓掌,心口热热的。二十年,从一间租来的小屋,到今天的交易所大厅,每一步的脚印,我都记得。

“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林蔓顿了顿,目光投向贵宾席,“江超先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没有江总当年的点拨,就没有我们核心技术的灵感来源。可以说,没有江总,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她向江超深深鞠了一躬。

江超站起来,风度翩翩地向大家挥手致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

我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核心技术……灵感来源?那是我在女儿发高烧的夜里,守在床边,用铅笔在药盒背面画下的第一版架构图。那些数不清的通宵,泡面和咖啡因堆砌起来的日夜,在她一句轻飘飘的“灵感来源”里,被抹得干干净净。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在她的世界里,我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庆功宴上,林蔓端着酒杯,周旋在各路宾客之间,游刃有余。她和江超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像一幅完美的画。有人过来向我敬酒,客气地叫我“陈工”,又或者更疏远的“林总的先生”。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那火不旺,是文火,慢慢地炖着我的五脏六腑,疼得绵长。

我心想,二十年的相濡以沫,难道就真的抵不过那道虚无缥缈的“白月光”吗?我为这个家,为这个公司付出了全部,到头来,却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尊严这东西,平时不觉得,一旦被人踩在脚下,才知道有多疼。

宴会快结束时,我提前离场。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冷。我没有回家,而是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江水倒映着城市的霓虹,斑斓,却虚幻。就像我和林蔓的婚姻,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我掏出手机,订了一张第二天回老家的机票。

这个为之奋斗了半生的城市,这个我曾以为是归宿的家,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或许,是时候离开了。放手,对她,对我,都好。

回到家时已经深夜。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林蔓还没回来。我走进书房,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那是我们创业初期,我用来记录技术思路的。

第一页,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给林蔓和女儿一个安稳的家。

我苦笑了一下,合上本子,将它和我早已准备好的几件旧衣服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第二天清晨,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空旷而华丽的家,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年轻,那么真诚。

我轻轻关上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像我这二十年来,总是习惯默默地付出,也习惯了,默默地离开。

第一章 冰冷的庆功宴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

我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金属箱体里映出我疲惫的脸。一夜未眠,眼窝深陷,两鬓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才四十五岁,却感觉像过了一辈子。

我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小旅馆。我想在离开前,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交接一下。那是我的心血,就算要走,我也得让它平平稳稳地运行下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林蔓发来的消息:“醒了?我昨晚喝多了,头疼。你给我煮碗醒酒汤。”

语气理所当然,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按下了锁屏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煮汤?或许在她心里,我最大的价值,就是一个能在她宿醉后递上一碗热汤的男人。

我心想,这算什么呢?是我的悲哀,还是她的理所当然?我们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她越来越像个女王,而我,却越来越像个管家。我想要的不是她的感谢,只是最起码的尊重。

到了中午,技术部的老王打来电话,声音火急火燎:“陈工,你在哪儿啊?服务器有个核心算法的端口出了点小问题,我们几个弄了半天没搞定。”

“把日志发我邮箱,我看看。”我平静地说。

“哎,好嘞!我就知道还得您来。昨晚庆功宴怎么提前走了?林总那番话……唉,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都清楚,这公司没你,就是个空壳子。”老王在那头愤愤不平。

“都过去了,老王。把活干好比什么都强。”

挂了电话,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很快收到了日志文件。密密麻麻的代码在我眼前铺开,像一张熟悉的棋盘。我沉浸进去,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心事。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在逻辑和数据的世界里,一切都有迹可循,付出就有回报,不像人心,深不见底。

一个小时后,我把解决方案发了过去,顺便附上了一份详细的应急预案文档。做完这一切,我把电脑里所有关于核心技术的个人备份资料,全部彻底删除了。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在为我的前半生倒计时。

下午,林蔓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陈辉,你跑哪儿去了?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醒酒汤呢?家里冷锅冷灶的,你不知道我胃不好吗?”

“我在外面有点事。”我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公司刚上市,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别给我闹情绪。赶紧回来!”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沉默了片刻,说:“林蔓,我们谈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不就是昨晚没提你名字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江总是投资人,是引路人,场面上感谢一下是应该的。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我心想,原来在她看来,我的二十年,只是“小心眼”三个字就能概括的。我的付出,我的心血,在“场面”面前,一文不值。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比直接的指责更伤人。

“我不是在闹情绪。”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我只是累了。林蔓,这二十年,我累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陌生的、带着审视的语气问:“陈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顿了顿,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公司一堆事!你别忘了,你也是股东!”她提高了音量,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压住我的念头。

“股份,我会找律师处理的。”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关掉手机,躺在旅馆坚硬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块水渍,形状像一张模糊的人脸,在无声地嘲笑着我。

我攥紧了床单,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一时冲动。是昨晚那根稻草,终于压垮了我这头一直默默忍耐的骆驼。

傍晚,天色暗了下来。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瀝,敲打在玻璃上,也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的心像一块被雨水浸透的海绵,又冷又重。我不知道离开是对是错,但我知道,再不离开,我可能会窒息。

第二章 尘封的旧笔记本

我在旅馆待了两天。

这两天里,我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手机关机,电脑也只用来处理一些收尾的工作邮件。我像一个潜水员,沉入海底,隔绝了水面上的所有喧嚣。

林蔓没有再打来电话。我想,她大概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过几天自己就会像往常一样,灰溜溜地回家,然后煮好一锅汤,等她回来。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阵悲凉。原来在我们的关系里,我已经成了一个不会走的人。

第三天上午,我退了房,打车去了机场。坐在候机大厅里,看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心里 strangely calm。没有不舍,也没有怨恨,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就在我准备登机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爸,是你吗?”电话那头是女儿陈念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念念?怎么了?”

“妈说你离家出走了!爸,你别不要我和妈妈,好不好?”女儿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今年刚上大学,是我和林蔓的骄傲。

我鼻子一酸,连忙说:“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爸爸只是……想回老家看看爷爷奶奶。”

“你骗人!我都听说了,庆功宴上的事,同学都发给我看了。妈太过分了!爸,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全知道!小时候你为了陪我,拒绝了国外那么好的 offer;为了省钱给公司买服务器,你把爷爷留给你的手表都卖了……这些妈都忘了吗?”

女儿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往事,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是啊,我都快忘了。当年那家硅谷公司开出的薪酬,是我和林蔓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可那时候念念刚上幼儿园,我不想错过她的童年。还有那块老上海牌手表,是爷爷唯一的遗物,当时公司资金链断裂,我二话没说就当了……

我心想,原来这些事情,女儿都记得。而那个与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人,却忘得一干二净。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念念,别哭。大人的事很复杂,你好好上学,别担心。”我柔声安慰她。

“爸,你到底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去找你!”

“爸爸没事,过段时间就回去了。”我不想让女儿卷进来,匆匆挂了电话。

广播里开始催促登机。我站起身,走向登机口,脚步却变得有些沉重。女儿的电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涟漪。

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鸣声中,城市在我脚下变得越来越小。我靠在舷窗上,看着云层从身边掠过。

我想起了那本被我留在书房抽屉里的旧笔记本。

那是我整个青春的见证。上面不仅有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架构图,还有我在空白处写下的各种随笔。有创业初期的迷茫,有技术突破后的狂喜,有和林蔓吵架后的懊恼,也有女儿出生时的激动。

有一页,我清楚地记得,是在一个深夜写的。当时林蔓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抱着我哭,说她快撑不下去了。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我愿做你的后盾,为你遮风挡雨。”

而另一页,记录了那个所谓的“灵感来源”的真相。那天,江超来我们的小作坊参观,他是林蔓托了好多关系请来的投资人。他看了一圈,临走时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这个方向,如果能结合云端数据处理,可能会有前途。”

就这么一句话。

而我,为了这句话,花了整整三年时间,熬了上千个夜晚,推翻了十几个方案,才最终把它变成了现实。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刺眼。我闭上眼睛,感觉眼角有些湿润。我不是在为自己叫屈,我只是觉得,二十年的感情,不该是这个结局。我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她功劳簿上那个被遗忘的士兵?

也许,我把那本笔记本留在家里,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能看到的。我希望她能记起我们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这或许是我留给这段婚姻,最后的一点希望。

第三章 一张无声的机票

飞机降落在老家的机场,一股夹杂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父母早已不在,老宅也空了许久。我找了个钟点工提前打扫了一下,推开门,屋子里还算干净。放下行李,我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

槐树的叶子已经泛黄,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

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从中午坐到黄昏。脑子里空空的,像被清理过一样。远离了那个城市的喧嚣和纷扰,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晚上,我简单煮了碗面条。吃着吃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滴进碗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或许是为这二十年的委屈,或许是为自己逝去的青春。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一种近乎隐居的生活。每天早起去山上散步,回来自己做饭,下午看看书,或者修葺一下老宅破损的门窗。我找回了久违的平静,那种发自内心的安宁。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一周后的一天,老王突然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更加焦急。

“陈工,出大事了!”

我的心一紧,“怎么了?”

“我们系统最底层的加密协议被海外一家公司指控专利侵权,对方已经发了律师函,要求我们立刻停止运营,并且赔偿天价损失!”

我脑子“嗡”的一声。底层加密协议是我一手构建的,是我整个技术体系的基石。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我的代码全部是原创,不可能存在侵权。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每一个字符都是我自己敲的。”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方拿出的专利申请时间,比我们公司成立还早半年!现在公司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股价大跌,几个技术骨干都懵了。林总……林总这两天急得嘴上都起泡了。”老王叹了口气,“她让你无论如何马上回去。”

“是江超干的。”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人。

老王愣了一下,“江超?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创业初期,江超以‘技术顾问’的名义,来我们这里待过一个月?”我冷冷地问。

“记得啊,当时林总说他是来指导我们的。”

“他不是来指导的,他是来偷东西的。”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当时我正在攻克这个加密协议,所有的草稿和初版代码,他都看过。我太大意了,我以为他是朋友,是前辈。”

我心想,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林蔓在庆功宴上奉为神明的“引路人”,转过身就给了她致命一击。他早就用我的技术在海外注册了专利,就等着公司上市这一天,来收割最肥美的一笔。

“这个王八蛋!”老王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那现在怎么办?这可是公司的命根子啊!”

“别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协议当时我留了一手,我设计了一个‘后门’,或者说是一个无法被复制的‘数字签名’,就隐藏在核心代码里。只要找到它,就能证明我们才是原创者。”

“真的吗?太好了!那……那个签名在哪儿?”老王的声音充满了希望。

我沉默了。

那个数字签名,我没有记在任何文档里,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它只存在于一个地方——我那本旧笔记本的某一页上,被我用一种自创的速记符号,伪装成了一段随笔。

“陈工?”老王见我没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老王,这件事,我管不了了。”我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为什么啊!陈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现在是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啊!”老和急了。

“一个连创始人的功劳都可以随意抹杀的公司,它的生死存亡,又与我何干呢?”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在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之后,还笑着把另一边脸凑上去。

林蔓,这是你选的引路人,现在,就让他领着你,走向悬崖吧。

第四章 缺席的家庭会议

第三人称视角

林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公司上市的喜悦还没持续几天,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律师函,就将她从云端狠狠拽了下来。侵权指控、天价索赔、股价暴跌……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敲得她头晕目眩。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技术团队的核心骨干们围坐在一起,个个愁眉不展。

“林总,我们排查了所有代码,对方专利里描述的核心逻辑,和我们系统底层的加密协议……确实高度相似。”技术总监张伟推了推眼镜,艰难地开口。

“相似?那不就是抄袭吗!”林蔓一拍桌子,声音尖利。

“可对方的专利申请时间……确实在我们之前。”张伟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蔓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她想不通,陈辉是她丈夫,她了解他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种会抄袭别人成果的人。可这白纸黑字的证据,又让她无从辩驳。

“陈辉呢?让他马上来公司!”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联系不上。”张伟摇了摇头,“老王给他打电话,他说他管不了。”

“管不了?”林蔓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是公司股东,是技术创始人!他说管不了?他这是在跟我赌气!”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陈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然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她气得把手机狠狠摔在桌上。

这时候,江超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上带着一丝关切的微笑:“林蔓,别太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看到江超,林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去:“江总,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超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说:“唉,说起来这事也怪我。当年我给陈辉提那个思路的时候,只是一个概念。没想到他实现出来,会和海外那家公司的专利撞车。或许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他把责任轻描淡写地推到了“巧合”上。

林蔓六神无主,完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破绽,只是喃喃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赔钱吗?”

“赔钱是下策。”江超沉吟片刻,“最好的办法,是庭外和解,然后我们出钱,把这个专利买下来。虽然代价大了点,但能保住公司的根基。”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会议开到深夜,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林蔓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巨大的空虚和恐惧感将她吞噬。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没有了陈辉的家,竟然如此冰冷。

她习惯了每天回家有热饭热菜,习惯了生病时有人端茶倒水,习惯了在外面拼杀后,总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停靠。而现在,港湾没了。

她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走进了陈辉的书房。这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摆着他和女儿的合影。林蔓拿起相框,照片上,陈辉抱着小小的女儿,笑得一脸温柔。

她的目光扫过书桌,最终落在了那个半开的抽屉上。

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抽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里面。

林蔓拿起本子,随意地翻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陈辉的笔迹,刚劲有力,一如他的人。

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凝固成了震惊。

这里面记录了公司从无到有的每一步。那些被她遗忘的艰难岁月,那些她以为只有自己记得的辛酸,原来陈辉都用笔一一记录了下来。

当她翻到某一页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一页的日期,正是江超来公司“指导”的那一天。上面清晰地写着:“江总今日来访,言语间颇为傲慢。其所提‘云端数据’概念,过于空泛,并无实际价值。吾已有腹稿,当另辟蹊径。”

而在后面几页,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图表,以及一段用奇怪符号写成的笔记。

林蔓看不懂那些符号,但她看懂了那段话的日期。正是在那之后,陈辉开始了长达三年的闭关研发。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终于,她看到了关于那个加密协议的最终记录,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以此为证,赠吾爱妻林蔓。愿它如坚盾,护你一世周全。”

笔记本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林蔓瘫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

原来,所谓的“灵感来源”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原来,那个被她奉为神明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和小偷。而那个被她忽略、被她指责、被她伤透了心的丈夫,才是真正为她铸造铠甲的英雄。

她想起庆功宴上自己那番愚蠢的致辞,想起自己对陈辉的冷漠和指责,心如刀绞。

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她疯了一样抓起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念念,你爸……你爸在哪儿?快告诉我!”

第五章 真相的代价

第一人称视角

挂掉老王的电话后,我的心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平静。

我承认,当我说出那句“与我何干”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但很快,这种快感就被更深的失落所取代。毕竟,那家公司,像是我的另一个孩子,我看着它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长成今天的巨人。

让我眼睁睁看着它倒下,我做不到。

可是,要我回去,面对林蔓,面对那个烂摊子,我又心有不甘。我的尊严,我的委屈,又该向谁去说?

我心想,这真是个两难的境地。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深渊。我被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白天在山里漫无目的地走,晚上回来喝点闷酒。我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越喝,脑子越清醒,林蔓的脸,公司里那些老伙计的脸,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

这天傍晚,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西山。手机突然响了,是女儿打来的。

“爸,你在老家对不对?”她的声音很急。

“嗯。”

“妈……妈她正开车去找你!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爸,你别躲着她,你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的心一颤。她来找我了?她知道了什么?

挂了电话,我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夜色渐渐笼罩下来,院子里的虫鸣声显得格外清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林蔓。是愤怒?是冷漠?还是……依然有一丝期待?

我心想,或许我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一个解释,一个道歉。二十年的夫妻,我不相信感情会如此脆弱,说没就没了。我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一个能让我说服自己回头的台阶。

大约晚上十点多,一束刺眼的车灯划破了村庄的宁静,停在了老宅门口。

车门打开,林蔓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职业装,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憔悴不堪。这和我印象中那个永远光鲜亮丽的她,判若两人。

她看到了我,站在院门口,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隔着一个小院,沉默地对视着。晚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陈辉,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看了你的笔记本。”她哽咽着说,“我全都知道了。江超他是个骗子,我……我瞎了眼,我……”

她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在夜色中微微颤抖,心里最坚硬的那块地方,似乎开始慢慢融化。我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起来吧,地上凉。”我的声音很平静。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伸手想来拉我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陈辉,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她哀求道,“公司不能没有你,我……我也不能没有你。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离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我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先进屋吧。”

我把她让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着杯子,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笔记本上那个签名,是什么意思?”我问她,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可以证明我们原创的‘数字签名’?”

我点了点头。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本笔记本,翻到那一页,递给我。“我看不懂,但是……我知道它一定很重要。”

我接过本子,看着那熟悉的符号,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我原本打算用来保护她的东西,最后却成了揭开真相的钥匙。

“陈辉,”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只要你肯回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马上召开董事会,罢免江超,向所有人澄清真相。公司的股份,我……我可以把我的那份全都转给你。”

我摇了摇头。

“林蔓,你还是不明白。”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第六章 迟来的追寻

“那你想要什么?”林蔓茫然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我想要的,是这个。”我指着本子封面上已经模糊的字迹,“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刚租下那个小作坊时,我写上去的。‘给林蔓和女儿一个安稳的家’。”

林蔓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身体猛地一颤。

“我想要的,是二十年前,那个会因为我省下饭钱给她买了件新衣服而掉眼泪的你。是那个会在我熬夜写代码时,默默给我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倒上一杯热水的你。是那个我们一起吃着泡面,却能畅想未来的你。”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从公司有了起色?还是从你认识了江超?你开始变得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的话题,除了公司就是女儿。我们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聊聊家常了?”

“我以为……我以为我努力挣钱,给你和女儿最好的生活,就是对你们好。”林蔓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辩解。

“是,你给了我们富裕的生活,但家不是靠钱堆起来的。”我摇了摇头,“家需要的是温度,是尊重,是理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技术工具?一个后勤保姆?林蔓,我在你眼里,还是你的丈夫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林蔓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心想,这些压抑在我心里太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之后,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是一种更深的疲惫。原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只是一个江超,不只是一个庆功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对不起……对不起……”她除了这三个字,再说不出别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真的对她毫无感情。

“你走吧。”我转过身,不再看她,“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那个数字签名,我会告诉老王。但,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事情。”

“不,我不走!”她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陈辉,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

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后背,滚烫滚烫的。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又被风吹落了几片。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的腿都站得有些麻木了,她才慢慢松开了手。

“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平静,“我……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她擦干眼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老宅。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感觉心里也空了一块。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我只知道,破镜难圆。就算粘合起来,那裂痕,也永远都在。

我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如水,清冷地洒在我的身上。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和林蔓坐在大学的操场上。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陈辉,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家。你负责技术,我负责跑市场,我们一起打天下。”

那时的她,眼睛里有光。那时的我,以为未来就是那个样子。

可谁能想到,天下打下来了,我们却把彼此弄丢了。

第七章 重新牵起的手

林蔓走了以后,老家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我没有食言。第二天一早,我给老王打了电话,把那个隐藏在代码深处的“数字签名”的查找方法,详细地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老王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说:“陈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帮孙子告到倾家荡产!”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解决了公司最大的危机,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剩下的,就是我和林蔓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过着平静的生活。只是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我开始思考,我和林蔓的婚姻,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又该走向何方。

林蔓没有再来打扰我。只是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一条微信。内容很简单,有时候是“今天天冷,多穿件衣服”,有时候是“我今天去看了女儿,她很好,让你放心”,有时候,只是一句简单的“晚安”。

她没有提公司,也没有提让我回去的话。这种小心翼翼的距离感,反而让我心里有了一丝触动。

我一条也没有回复。

大概过了一个月,秋意渐浓。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手机响了,是女儿打来的。

“爸,这个周末是妈的生日,你……回来吗?”女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我愣住了。我竟然把她的生日给忘了。往年,不管多忙,我都会提前准备好礼物,亲手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我……”我有些犹豫。

“爸,回来吧。”女儿说,“妈她……她变了很多。她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副总,自己每天准时下班。她还报了个烹饪班,学着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她说,她以前亏欠你和这个家太多,想一点点补回来。”

挂了电话,我坐在院子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心想,一个人真的能改变吗?还是这只是她为了让我回心转意,而采取的策略?我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我怕再次受到伤害。

可是,女儿的话,还有她这一个月来每天不间-断的问候,又让我的心开始动摇。

周末那天,我最终还是坐上了回城的火车。我对自己说,我只是回去看看女儿,顺便……参加一个老朋友的生日。

回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开门的是林蔓。她穿着一身居家的棉布裙子,腰上系着围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

“你……你回来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我“嗯”了一声,换了鞋走进去。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餐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其中一盘,正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看颜色,就知道火候恰到好处。

女儿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我,开心地扑过来抱住我:“爸,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那堵坚冰,裂开了一道缝。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像一个最普通的家庭一样,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林蔓不停地给我夹菜,话不多,但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吃完饭,女儿很懂事地借口说要回学校,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蔓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她给我泡了杯茶,递到我手里。“公司的事,都解决了。我们赢了官司,江超……他身败名裂了。”她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本笔记本,我复印了一份,交给了公司的档案室。我还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宣读了你创业时写下的那些笔记。所有人都知道了,谁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灵魂。”

我捧着茶杯,没有说话。

她在我身边坐下,低声说:“陈辉,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努力改变。我想找回我们最初的样子。”

她伸出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

“我们……还能回去吗?”她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充满了不确定。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看着她眼角的细纹,看着她鬓边不知何时也生出的白发。我们都老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是反过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月光正好。我知道,裂痕还在,但或许,用未来的岁月,用足够的耐心和爱,我们可以将它慢慢填补。路还很长,但至少,我们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