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花莲堰塞湖惨案：一颗“定时炸弹”的65天倒计时

当地时间9月23日下午，台湾地区花莲县马太鞍溪一口堰塞湖发生溃流，汹涌洪水裹挟土石倾泻而下瞬间淹没地势偏低的光复乡市区。根据台湾相关部门9月24日傍晚最新披露的统计数字，这场堰塞湖惨案已经造成17人死亡、32人受伤，仍有17人下落不明。

台湾堰塞湖惨案发生的时间节点恰逢超强台风“桦加沙”席卷南海周边，人们难免下意识关联：此案是否也与风王“桦加沙”有关？然而随着事件的全貌逐渐浮出水面，外界恍然醒觉：这口堰塞湖悬于台湾花莲民众头顶已近两月有余，台湾民进党当局与花莲方面对此迟迟拿不出决定性对策。这分明是一头狂奔两个月之久的“灰犀牛”，挟7000余万吨水量的滔天之水轰然奔涌。

风王“桦加沙”，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7月20日，台湾地区花莲县万荣乡马太鞍溪上游发生山体滑坡，堰塞湖就此形成。

一颗倒计时两月有余的“定时炸弹”

今年第6号台风“韦帕”穿越巴士海峡，于7月20日在广东省台山市沿海登陆。受其外围降雨带影响，台湾地区花莲县万荣乡马太鞍溪上游发生山体滑坡，大量山石滚落对马太鞍溪造成阻塞，一座堰塞湖就此形成。

所谓“堰塞湖”，是由一系列地质活动、气象环境变化引发的山体滑坡导致山谷河流阻塞后形成的湖泊。堰塞湖往往居于地势不上不下之地，对下游居民区而言宛如“悬于头顶的定时炸弹”。

笔者查阅中央气象台数据库发现，在第6号台风“韦帕”到第18号台风“桦加沙”两个月的时间内，先后还有第7号台风“范斯高”、第8号台风“竹节草”以及第11号台风“杨柳”对台湾地区造成不同程度的降雨影响。也就是说，台湾花莲这口堰塞湖宛如一颗爆炸当量不断增大的定时炸弹，在台湾当局的注视下，这场倒计时进行了两个月有余。

奔涌而下的7000余万吨堰塞湖水冲毁双向四车道的马太鞍溪桥。

一场横跨两个月有余的“疏散折返跑”

地质灾害与应急管理部门对堰塞湖的处置早有研究，笔者在一篇论文中发现，堰塞湖的灾害发生遵循“外部因素 - 山体滑坡 - 形成堰塞坝 - 上游库水上涨 - 堰塞坝溃决 - 洪水冲淹下游 - 灾后恢复”的链式反应。从应急处置的角度出发，解决堰塞湖危机的方法主要围绕堰塞湖形成之前的防治、形成后的应急处置。对于台湾花莲县堰塞湖业已形成的既成事实，防灾方案主要分为开挖泄流、加固堰塞坝、上游筑坝拦水、上下游水库联合调度、下游居民疏散等手段与思路。

笔者回溯台湾岛内媒体过去两个月的新闻报道发现，台湾当局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到花莲县堰塞湖的危险隐患。根据岛内林业部门8月7日现场勘查预计，这座堰塞湖每日蓄水量约92万吨，假设在无大规模降雨的情况下，它也将在今年10月中旬发生溢流。

一则台媒消息引起笔者注意：为应对第11号台风“杨柳”，台湾花莲县政府启动周边5个村落约690位居民的紧急撤离。8月15日台风过境后，经过当局监测，堰塞湖蓄水量有所增加但研判总体稳定，已让疏散村民各自返家。

一段台湾当局的叙述在今天看来仍然令人不寒而栗：“截至8月14日，堰塞湖水位升高至1085公尺（笔者注：1公尺=1米），蓄水量达3667万吨，占库容量43%，距离发生溢流水位高程尚有55公尺，暂无立即溢流或溃坝风险。”

而在随后的日子里，附近居民始终笼罩在这座堰塞湖高悬的危机之中，类似的疏散折返跑还发生过数次。在这个过程中，台湾民进党执政当局与花莲县地方政府始终未能就堰塞湖的危机处理取得决定性共识。

一场长达两个月有余的“决策空转”

互联网自带记忆，也记录下台湾岛内这场横跨两月有余的“决策空转”。

7月底，台湾林业部门派出直升机对堰塞湖进行首次航空勘测；

8月6日，台湾水利部门花莲分署召集马太鞍溪下游单位举行防灾分工协调会；

8月28日，台湾水利部门花莲分署召开河道疏浚会议；

9月18日，花莲县长率团赴日韩“取经”，寻求堰塞湖疏解手段；

9月19日，台湾气象部门预测第18号台风“桦加沙”将对台湾造成外围影响；

9月21日，花莲县政府决定居民疏散，将于次日疏散堰塞湖下游3个乡镇共计1800户居民；

9月22日，花莲县作出预警，堰塞湖或于24日发生溢流；

9月23日，堰塞湖溃坝，7000余万吨湖水顷刻下泄。

9月24日，面对悲愤的岛内舆论质疑，台湾林业部门援引内部专家观点认为：以机械工程手段提前挖掘泄洪的手段基本不具备可行性。堰塞湖位于偏远山区，没有道路可供大型机械设备通行。自7月26日起，相关部门累计进行17架次航拍遥测，对堰塞湖水位上涨保持所谓“密切监测”。

两月有余的时间里，无数场会议、无数次商讨、无数次研判，从民进党执政当局到花莲县地方，一场“忙碌的决策空转”宛若剧目无声演出。7000余万吨湖水飞流直下的轰鸣巨响过后，是蓝绿阵营的相互推诿与所谓“台北与地方”执政矛盾的第N次公开化。

徒留遇难家属无声哭泣，与花莲县4000余人望着淤泥中的家园无语凝噎。

眼前的这个台湾，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