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上, 我穿着月白旗袍看他抱走白月光, 赤脚走出豪门让他追悔

发布时间:2025-08-27 17:39  浏览量:1

苏青梧回到别墅时,墙上的古董挂钟正好敲了十一下。玄关处,沈聿白那双定制的牛津皮鞋随意地摆在鞋柜边,没有放进去。他回来了。

她默不作声地换上拖鞋,将自己的高跟鞋整齐地摆进柜子里,顺手也把他的鞋放好。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男人的侧影拉得很长。沈聿白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烟灰摇摇欲坠。他没有看她,视线落在面前茶几上的一份文件上,神情冷峻。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不是她的,是一种甜腻的栀子花香。苏青梧的心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不疼,但很清晰。

【温知夏回来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却又无比笃定。

结婚三年,沈聿白从不把工作和外面的应酬带回家里。他是个界限感极强的人,这个家于他而言,更像一个按时打卡的站点,而不是港湾。唯一的例外,便是与温知夏有关的事。

“回来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烟草的沙哑,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份文件。

“嗯。”苏青梧应了一声,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刻意保持着距离。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她的皮肤近乎透明,五官清丽,却总带着一种疏离感,像一幅隔着薄雾的山水画。

沈聿白终于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将手中的文件推了过来。“这是城南那个项目的转让协议,你明天带去公司法务部盖章。我已经签好字了。”

苏青梧伸手接过,冰冷的纸张触及温热的指尖,她垂眸扫了一眼,右下角“沈聿白”三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一如他本人,永远强势,永远不容置喙。这个项目,是沈家给苏家的“聘礼”之一,也是维持她弟弟苏青杨后续治疗费用的重要来源。

“好。”她言简意赅。

一时间,客厅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挂钟规律的滴答声。

“今天……我见到知夏了。”沈聿白忽然又说,像是在解释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又像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苏青梧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泛起淡淡的白色。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是吗?她回国了。”

她的平静让沈聿白微微蹙眉。他似乎预想过她的各种反应——质问,冷嘲,或者至少是一点情绪波动。但她没有,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这让他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烦躁。

【她就一点都不在乎吗?还是说,她早就知道?】

“她身体不太好,刚下飞机就有些低血糖,我送她去了医院。”他继续说,像是在刻意观察她的反应。

苏青梧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站起身,“不早了,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留恋。

沈聿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烦躁感愈发强烈。他将烟头狠狠按进烟灰缸里,火星瞬间熄灭。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熟悉的号码,屏幕上显示着“知夏”两个字。他盯着看了几秒,最终还是锁了屏,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三年前,沈老爷子病危,用尽手段逼着他娶了苏家的女儿苏青梧。条件是沈家出手,挽救濒临破产的苏氏,并承担苏青杨全部的医疗费用。而他,必须和当时准备订婚的女友温知夏分手。

那是一场轰动全市的商业联姻,人人称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场婚姻的本质是一场交易。他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沈氏集团内部的稳定和苏家的苟延残喘。而苏青梧,不过是这场交易里,最无辜也最碍眼的那个“赠品”。

他一直以为,她和她的家人一样,看中的是沈家的钱和权。所以三年来,他给了她沈太太该有的一切物质生活,却吝于给予一丝一毫的温情。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分房而睡,食不言语。

可现在,温知夏回来了,他本以为苏青梧会乱了阵脚,会像所有贪婪的女人一样,开始捍卫自己的“所有物”。可她没有。她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仿佛他沈聿白是谁的丈夫,与她毫无关系。

这让沈聿白第一次对自己固有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楼上,苏青梧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庭院里被风吹动的树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份项目转让协议。

她没有开灯,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不像沈聿白想的那么无动于衷。那股栀子花香,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上最隐秘的角落,然后慢慢扩散开毒液。

三年前,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婚姻是爱情的开始,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好,这块被强行捂热的冰,总有一天会融化。可第一次在沈聿白的手机屏保上看到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时,她就明白了。

那个女孩,叫温知夏。是沈聿白放在心尖上的朱砂痣,是床头的白月光。而她苏青梧,不过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衣领上的一粒饭渣子。

她所有的努力,在他对温知夏的思念面前,都成了可笑的东施效颦。渐渐地,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期待和热情,将自己包裹进坚硬的壳里,扮演好一个合格的、不给他添麻烦的沈太太。

她唯一的底线,就是弟弟的健康。只要弟弟能好起来,苏家能渡过难关,她可以忍受这一切。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王秀莲发来的信息:“青梧,项目的事聿白跟你说了吗?你一定要抓紧啊,你弟弟下个月就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了,钱不能断。”

苏青梧看着那条信息,眼眶有些发酸。她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她将那份协议放在床头柜上,脱下外套,走进了浴室。热水从头顶淋下,冲刷着一身的疲惫。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苏青梧,别忘了你结婚的初衷。】她对自己说,【爱情这种东西,你早就该戒了。】

第二天,苏青梧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公司。她是苏氏集团的市场部总监,自从三年前苏家出事,父亲一病不起,她就和哥哥一起扛起了整个公司。

将盖好章的协议交给助理,她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苏小姐,您弟弟今天情绪有些不稳定,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苏青梧心里一紧,立刻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医院的VIP病房里,苏青杨正激动地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花瓶、水杯、果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不治了!我不要再拖累你们了!姐,你跟那个姓沈的离婚吧!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用自己的幸福换我的命!”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青杨,你胡说什么!”苏青梧冲过去抱住他,“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出院然后呢?继续当一个废人,看着你为了我,在沈家看人脸色过日子吗?”苏青杨的情绪很激动,“我今天都听说了!那个温知夏回来了!沈聿白陪了她一整晚!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苏青梧的身体僵住了。消息传得真快。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青杨,我的事你不用管。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爸妈。”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沈聿白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当他看到满地狼藉和苏青梧泛红的眼眶时,脚步顿住了。

“这是怎么了?”他皱眉问道。

苏青杨看到他,情绪更加激动,挣扎着就要起身:“姓沈的!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苏家不欠你的,我姐也不欠你的!”

“青杨!”苏青梧厉声喝止他。

沈聿白将保温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青梧,“我早上让张嫂炖了汤,想着你可能没吃早饭。”他的目光扫过苏青杨,最终还是落回苏青梧身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苏青梧别过脸,声音冷淡,“这里我自己能处理,沈总公务繁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一声“沈总”,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到千里之外。**

沈聿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她这副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苏青杨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苏青梧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他来干什么?是愧疚,还是……来看笑话?】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这场名为婚姻的闹剧,正在因为温知夏的回归,被撕开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露出里面早已腐烂不堪的真相。而她,必须在一切崩塌之前,找到自己的出路。

接下来的几天,沈聿白回别墅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他身上的栀子花香水味,也从若有似无,变成了清晰可闻。

苏青梧对此不闻不问,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以及一个秘密计划里。她在市郊租下了一个小院子,将自己大学时期学习的陶艺手艺重新捡了起来。泥土的芬芳和拉坯机转动的声音,能让她暂时忘记现实中的一切烦恼。

那里是她的避难所,是独属于她苏青梧的一方天地。

这天下午,她正在院子里给新烧制的瓷器上釉,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苏青梧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温知夏。”

苏青梧拿着釉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温知夏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就在市中心的云顶咖啡厅,我等你。”

挂掉电话,苏青梧看着面前那个尚未完成的青瓷花瓶,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该来的,总会来的。】

云顶咖啡厅。

温知夏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温柔又无害。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看到苏青梧走过来,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沈太太,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冷静。”她开口,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审视。

苏青梧在她对面坐下,没有点任何东西。“温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知夏放下咖啡勺,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苏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聿白之间是怎么回事,我一清二楚。我知道你嫁给他,是为了你们苏家,为了你弟弟的病。”

苏青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现在,我回来了。”温知夏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得意,“聿白爱的人是我,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三年,他一定很痛苦吧。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成全?”苏青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温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句话?是沈聿白让你来的?”

温知夏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他当然不知道我来找你。他那个人,太重责任,就算不爱你,也会因为那份协议把你绑在身边。但苏小姐,你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苏青梧面前。

“这是一千万。只要你同意离婚,这笔钱就是你的。另外,你弟弟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也可以想办法承担。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聿白那么痛苦了。”

苏青梧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支票上,上面的数字“1”后面跟着一长串的“0”。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这些人眼里,她的婚姻,她的尊严,她这三年的隐忍,就只值一千万。

她没有去碰那张支票,而是抬起头,直视着温知夏的眼睛,缓缓开口:

“温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和沈聿白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你,不过是个第三者。”**

苏青梧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狠狠地扎进温知夏的耳朵里。

温知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

“我说,在我没有同意离婚之前,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苏青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至于我和他离不离婚,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还有,收起你的支票,我苏青梧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出卖婚姻来换钱的地步。”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温知夏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青白交加。

走出咖啡厅,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青梧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番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掘坟墓。温知夏绝对会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沈聿白。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沈聿白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别墅,这是他第一次喝得这么醉。

他一把抓住正准备上楼的苏青梧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今天去见知夏了?”他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她。

苏青梧吃痛地皱起眉,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是她约我的。”

“你对她说了什么?”沈聿白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苏青梧,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她!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苏青梧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他甚至不问事情的经过,就直接给她定了罪。在他的心里,温知夏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而她苏青梧,就是那个恶毒的、不择手段的坏人。

“我只是告诉她,在法律上,我才是你的妻子。”苏青梧冷冷地看着他,放弃了挣扎。

“妻子?”沈聿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凑近她,浓重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苏青梧,你别忘了,你这个沈太太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你和你家人算计,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她!”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苏青梧的心脏。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三年的朝夕相处,她以为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一点亲情,一点尊重。现在看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是,你说的没错。”苏青梧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就是算计,我就是卑鄙。所以呢?沈聿白,只要我不签字,她温知夏就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敢!”沈聿白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你看我敢不敢。”苏青梧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沈聿白,你听好了。这场婚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在我弟弟的病没有痊愈之前,在我没有拿到我应得的东西之前,你休想离婚!”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尖锐而强硬的一面。

沈聿白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燃着火焰的女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温顺、沉默、逆来顺受的苏青梧吗?

他不知道,是他的话,亲手熄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光,也亲手敲碎了她身上所有的枷锁。

从那天起,苏青梧彻底变了。她不再关心沈聿白什么时候回家,不再为他准备醒酒汤,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她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虽然外表依旧完整,但内里已经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自己的陶艺工作室里。那些冰冷的泥土,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变成了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她的作品,带着一种破碎而重生的美感,很快就在一个小圈子里有了名气。

而沈聿白,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之中。一边是温知夏日益紧逼的催促和楚楚可怜的眼泪,一边是苏青梧油盐不进的冷漠和强硬。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和无力。

他开始下意识地关注苏青梧。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结婚三年的妻子,竟然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她有什么爱好,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

他会不自觉地在深夜里,走到她工作室的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她在灯下专注的侧影。那一刻,她不像沈太太,也不像苏家的大小姐,她只是苏青梧。一个让他感到陌生,却又莫名有些心动的女人。

【我到底在想什么?】沈聿白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他爱的人明明是知夏,为什么现在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苏青梧那张清冷倔强的脸?

这天,是沈老爷子的寿宴。作为沈家的长孙媳,苏青梧必须出席。

她穿了一袭月白色的旗袍,衬得身段玲珑有致,气质清雅脱俗。她没有佩戴那些沈家送的昂贵珠宝,只在耳垂上戴了一对她自己烧制的青瓷耳环,温润的光泽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宴会上,她应对得体,举止优雅,无论是和商界大佬还是政界要员交谈,都游刃有余,引来不少赞许的目光。沈聿白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众人包围的她,眼神复杂。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原来是如此耀眼。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温知夏竟然也来了。她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色长裙,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笑意盈盈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全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以及不远处的沈聿白和苏青梧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苏青梧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向身旁的沈聿白,他正紧紧地盯着温知夏,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担忧。

【看,这才是他的本能反应。】苏青梧在心里自嘲。

温知夏径直朝着他们走来,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聿白,苏小姐,真巧啊。”她身边的男人,是最近和沈氏有合作的李总。

“知夏,你怎么来了?”沈聿白下意识地走上前一步,将苏青梧挡在了身后。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又扎进了苏青梧的心里。

温知夏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苏青梧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李总听说今天是沈老爷子的寿宴,非要带我来沾沾喜气。”

“原来是李总的客人。”苏青梧淡淡地开口,打破了僵局,“欢迎。”

她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女主人,大方得体,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这时,温知夏忽然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

“知夏!”沈聿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我……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温知夏虚弱地靠在沈聿白怀里,声音细若蚊吟。

又是这招。苏青梧冷眼旁观。

沈聿白焦急地喊道:“快叫医生!”然后打横抱起温知夏,就准备往休息室走。

在场所有宾客都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这无疑是当众给了苏青梧一个响亮的耳光。

就在沈聿白抱着温知夏从她身边经过时,苏青梧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沈聿白,你今天要是抱着她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完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沈聿白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到苏青梧正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映着他的狼狈和慌乱。

他怀里的温知夏,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聿白,别管我了,沈太太她……她会生气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聿白最终还是选择了抱着温知夏,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苏青梧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彻底碎了。

她看着周围那些同情、讥讽、看好戏的目光,缓缓地挺直了背脊。她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祖父的寿宴。作为沈家的孙媳,我苏青梧,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她放下酒杯,对着台下的沈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爷爷,对不起,这个孙媳妇,我可能……不能再当下去了。”

说完,她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她感到窒息的牢笼。

苏青梧离开了沈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她自己。她没有回苏家,而是住进了那个市郊的小院子。

第二天,全城的头条都是沈家寿宴上的那场闹剧。沈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沈老爷子气得住了院。沈聿白被骂得狗血淋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焦头烂额。

他疯狂地给苏青梧打电话,但永远是关机。他去苏家找人,王秀莲哭着说也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他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去寻找,却发现苏青梧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他甚至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平时喜欢去哪里。

而此时的温知夏,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不断地给他施压,抱怨他没有处理好和苏青梧的关系,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沈聿白第一次对温知夏产生了厌烦。他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苏青梧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赤着脚的背影。

一个星期后,沈聿白的助理终于找到了苏青梧的下落。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那个偏僻的小院时,看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幕。

苏青梧穿着简单的棉麻衣服,头发随意地挽着,脸上未施粉黛,正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专注地画着设计稿。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的身边,摆满了各种形态各异的青瓷,宁静而美好。

那一刻,沈聿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

“青梧。”他艰涩地开口。

苏青梧抬起头,看到他时,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你来干什么?”

“跟我回去。”沈聿白走上前,“爷爷病了,公司也一团糟。你不能这么任性。”

“任性?”苏青梧笑了,“沈总,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在任性,我是在通知你。我要离婚。”

“我不同意!”沈聿白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不同意?”苏青梧站起身,直视着他,“是因为你还没享受够左拥右抱的感觉,还是觉得我这个沈太太的头衔,能帮你挡掉不少麻烦?”

她的话,字字诛心。

沈聿白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第一次感到心虚。“青梧,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和知夏的事。”

“不必了。”苏青梧打断他,“沈聿白,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温知夏的问题。就算没有她,也会有李知夏,王知夏。问题在于,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过我。”

“我……”沈聿白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以前,我为了弟弟,为了苏家,可以忍。”苏青梧的语气很平静,“但现在,我不想忍了。我弟弟的手术很成功,苏家的危机也已经过去。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她递上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我拟的协议。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放过我。”

沈聿白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无比刺眼。他没有接,而是死死地盯着她:“如果我就是不签呢?”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苏青梧的回答,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沈聿白彻底慌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苏青梧主动提出离开,并且如此决绝。他一直以为,她会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着他这棵大树。可现在他才发现,她不是菟丝花,她是一株青梧,有自己的根,有自己的风骨。

“青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放软了姿态,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哀求,“我承认,我以前混蛋,我没有看到你的好。但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苏青梧反问,“是你发现,我这个挡箭牌比你想象中更好用,还是你觉得,失去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生活很不方便?”

沈聿白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不是的……我……”他想说,我好像爱上你了。但这句话,他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结婚三年,对自己妻子不闻不问,却在妻子提出离婚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感情的男人,有多么讽刺。

“沈聿白,你知道一个花瓶碎了,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吗?”苏青梧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我们之间,早就碎了。从你为了温知夏,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时候,就碎了。”

“回去吧。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签与不签,随你。”

说完,她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将沈聿白和那个属于他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沈聿白在院子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他没有再进去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聿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彻底和温知夏断了联系,不管她如何哭闹哀求。他开始疯狂地工作,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但他发现,没用。

苏青梧的影子,无孔不入。他会在开会时,看着PPT上的青色背景而出神;他会在吃饭时,想起她做的那些清淡可口的家常菜;他会在深夜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别墅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

他让人去调查了苏青梧这三年的所有事。调查结果让他心如刀绞。

他看到她为了给苏家拉一个订单,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而他那时,正在国外陪温知夏散心。

他看到她在结婚纪念日那天,亲手做了一桌子菜,等他到深夜,而他,却因为温知夏一个电话,就放了她鸽子。

他看到她无数次深夜独自去医院照顾弟弟,第二天还要强打精神去公司上班……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一个人,扛下了那么多。而他,却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揣测她,伤害她。

沈聿白拿着那份调查报告,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天亮时,他拿起笔,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他没有资格再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苏青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终于自由了。

她的陶艺事业,也渐渐有了起色。一个国际知名的策展人偶然看到了她的作品,大为惊艳,邀请她参加在法国举办的一场艺术展。

苏青梧的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而沈聿白,在离婚后,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卖掉了那栋别墅,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间小公寓里。他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学着自己打理生活,但一切都显得笨拙而狼狈。

他时常会去苏青梧的那个小院子附近,远远地看着。他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她自己的光芒。他知道,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半年后,苏青梧的名字,随着那场法国艺术展,在国际艺术界声名鹊起。她的作品《涅槃》,以一个破碎又重组的青瓷瓶为主题,惊艳了所有人。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问她创作这件作品的灵感来源。

苏青梧穿着一袭简约的礼服,站在聚光灯下,落落大方。她微笑着说:“灵感来自于我的一段过去。它告诉我,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不必执着于修复。因为打碎它,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重塑一个更好的自己。”

台下掌声雷动。

电视机前,沈聿白看着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眼眶渐渐红了。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他的心。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又过了一年。

苏青梧回国举办自己的个人展览。开幕式那天,人山人海。

在展厅的一个角落,沈聿白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口罩,像一个普通的参观者,安静地看着她的作品。

每一件作品,他都能看出背后的故事。那些裂痕,那些釉色,都是她曾经走过的路,受过的伤。

展览快结束时,苏青梧正在和朋友聊天。她一回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人群中的沈聿白。

四目相对,隔着人来人往。

他的眼神里,有悔恨,有痛苦,有深情,还有一丝卑微的祈求。

而她的眼神,却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她只是对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身,继续和朋友谈笑风生。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沈聿白知道,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破镜,终究难圆。

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展厅,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外面的阳光正好,苏青梧走出展厅,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的朋友问她:“刚才那个人,是沈聿白吧?你们……”

“都过去了。”苏青梧笑了笑,笑容释然而坦荡,“我现在,只想做好我的瓷器。”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湛蓝的天空。天空很高,很远,就像她未来的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婚姻牢笼里的苏青梧,也不再是背负着家族重担的沈太太。

她只是苏青梧。

一个靠自己的双手,将破碎的生命,重新烧制成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的,苏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