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百万年薪上交老婆 我妈手术费 要1万她不给 我当即挂失卡实行AA
发布时间:2025-09-18 12:31 浏览量:1
下午四点半,陆家嘴鳞次栉比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秋的阳光,有些刺眼。陆铭坐在位于三十八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美式咖啡,目光却没有聚焦在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上,而是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邮件提示。
他是一家外资咨询公司的资深项目经理,今年三十七岁,正值事业的上升期。年薪,加上各种奖金和补贴,稳定在百万级别已经五年了。这在旁人看来无疑是令人艳羡的成功,但对陆铭自己而言,这份成功背后,是日复一日的出差、会议、报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手机震动了一下,“老公,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去买菜。”
陆铭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回复道:“随便吧,我可能要晚一点,项目刚收尾,有点事要处理。”
“哦,好吧。那你忙完早点回来哦。”姚晴的回复很快,后面还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看着那个微笑表情,陆铭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曾几何时,这个表情能让他心头发暖,但现在,它像一层精致的糖衣,包裹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疏离。他们结婚八年,有一个五岁的女儿瑶瑶,住着市郊一套三百万买的学区房,每月房贷一万二。按理说,以陆铭的收入,他们的生活应该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优渥。
然而,自从三年前,姚晴升任公司的财务总监,掌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后,一切都变了。
陆铭不是没有能力,相反,他的收入是他们小家庭的主要来源。但他是个典型的理工男,对数字不敏感,更不擅长理财,或者说,他对“钱”本身没什么概念。结婚初期,两人也曾为财务问题争吵过,姚晴认为陆铭花钱大手大脚,陆铭则觉得姚晴过于斤斤计较。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或许是出于无奈,或许是出于某种“信任”或“便利”的考量,陆铭做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是“一劳永逸”的决定——将自己的工资卡、奖金卡,甚至包括一部分年终奖的支配权,全部交给了姚晴。
“老婆,以后我的工资都交给你保管,家里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那时的陆铭,带着一种解脱般的语气说道,“你比我会管钱,交给你,我放心。”
姚晴当时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惊讶,有不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他的几张银行卡和工资条。从那天起,陆铭的口袋里就只剩下几张不多的现金,以及一张用于日常小额消费的信用卡。大额开销,无论是孩子的学费、兴趣班费用,还是家庭的日常开支、人情往来,甚至是他自己偶尔买件衣服,都需要向姚晴申报,或者从姚晴那里领取。
一开始,陆铭觉得这样挺好,不用再为柴米油盐操心,姚晴确实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财务危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和压力。每次需要用钱,哪怕只是几百块,都要看姚晴的脸色,或者等她“审批”。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被家长管束的孩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越来越不清楚家里具体的财务状况。姚晴从不主动和他详细谈论家庭的收支明细,只是偶尔会说一句“这个月开销有点大”,或者“瑶瑶的兴趣班又要续费了”。陆铭问得多了,姚晴就会不耐烦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乱花钱的人吗?家里的事,有我呢,你别管了。”
陆铭想想也是,姚晴是名牌大学会计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公司财务总监,管理着几十亿的资金,家里这点账目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他相信姚晴的能力,也相信她不会亏待这个家,亏待他。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和接受。
只是,这种接受背后,是日渐累积的憋闷和隔阂。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除了孩子和必要的事务性沟通,似乎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曾经无话不谈的亲密,正在被一种客气而疏离的氛围取代。陆铭常常在深夜加班回家的路上,看着身边熟睡的姚晴,心里充满了困惑和失落。他搞不懂,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陆铭的思绪。是部门助理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今晚七点和重要客户的视频会议。
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陆铭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下班。
走出办公大楼,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姚晴发了条信息:“我开会可能会晚点到,不用等我吃饭了。”
他没提母亲的事。不是不想提,是不敢。
第二章 爆炸性的电话
晚上九点多,陆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推开家门,客厅的灯亮着,瑶瑶已经睡下了,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儿童房的床上。姚晴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正在打电话,语气有些急促,声音压得很低,但陆铭还是听出了几个关键词:“……风险很大……流动性……必须控制……”
陆铭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无法冲刷掉他心头的疲惫和忧虑。关于母亲的事,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
三天前,他接到老家弟弟陆明的电话,母亲王秀兰突发腹痛,被送到县人民医院,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引发腹膜炎,情况比较危急,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用加上后期的治疗,大概需要五万块钱。
五万块,对现在的陆铭来说,算不上一笔巨款。就算他的工资卡上交了,但只要跟姚晴说一声,这点钱应该不成问题。当时他焦急万分,立刻给姚晴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姚晴听完他的叙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异常冷静的语气说:“手术费先不急,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了解情况?妈现在还在医院等着救命呢!”陆铭急了,“医生说要马上手术,拖久了有危险!”
“我知道情况紧急,但这种事情不能冲动。我们得确认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钱,有没有被过度医疗。”姚晴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先把医院的诊断证明、费用清单发给我看看。”
陆铭当时又急又气,觉得姚晴不近人情。老家的医疗条件有限,他怎么可能立刻拿到那些东西?而且母亲正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哪有时间去准备这些?他坚持要姚晴先转钱过去应急。
“铭铭,不是我不给你钱,”姚晴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坚持,“我们家的财务状况你不是不清楚,虽然你挣得多,但开销也大。瑶瑶的教育基金、房贷、日常生活、还有你爸妈未来可能的养老……每一笔都是刚性支出。我不能保证随随便便就拿出五万块,万一……”
“万一什么?”陆铭打断她,“万一我妈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姚晴,她是我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姚晴才疲惫地说:“铭铭,你先冷静点。我会尽快想办法,但不是现在这样。你先安抚好阿姨,等明天我查清楚情况再说,也许没那么严重呢?”
最终,陆铭只能怀着忐忑和不满挂了电话。他让弟弟先找亲戚朋友借点钱垫付了住院押金,让医生先安排检查。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第二天上午,姚晴回电话了,语气依然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
“铭铭,我查过了,县医院的收费确实有些虚高,而且对于阑尾炎穿孔这种常见手术,他们的方案……我个人觉得必要性存疑。我已经联系了市里的三甲医院,那边有熟人,可以转过去,费用可能比这边低,治疗效果也有保障。至于手术费,我过两天会转一部分过去,但不是五万,可能先转两万,后面的费用等看到具体账单再说。”
陆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在病床上疼得直不起腰,姚晴却在跟他讨论费用高低、治疗方案,甚至还想去“考察”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快气炸了。
“姚晴!你讲点良心好不好!妈现在需要的是钱,是立刻手术!你还在算计什么费用高低?什么叫先转两万?你把我妈当成什么了?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但妈这边必须马上手术!”陆铭几乎是吼出来的。
“陆铭!你冷静点!我不是不给你妈治病,我是觉得没必要花冤枉钱!那种小地方医院,万一治不好呢?转到市里大医院,对你妈更好,对我们家来说,总体成本可能更低!”姚晴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一丝恼怒,“还有,我们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刀刃?在你眼里,我妈的命还需要衡量刀刃不刀刃?”陆铭的心彻底凉了。
“陆铭,你说话太过分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们是夫妻,家里的钱是共同的,我有权决定怎么花!”
“共同?我上交了所有收入,我妈生病用我自己的钱都不行吗?”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是你的钱!现在涉及到这么大的开销,当然要一起商量!”
“商量?跟你商量有用吗?姚晴,我告诉你,我妈的手术费,我自己出!我现在就去借钱!”
“陆铭!你非要现在闹得不可开交吗?等我把市里医院的情况弄清楚,把费用预算做出来,你再决定好不好?”
“我等不了了!姚晴,算我求你了,先给我转两万块,让我妈先做检查,稳定住病情行不行?”
又是沉默。这一次,沉默得更久。
“……好。”姚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干涩,“我转给你。但是陆铭,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在刁难你,我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钱要花在实处。”
两万块转了过来。陆铭立刻让弟弟先交了检查费。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医生说腹膜炎比较严重,必须马上手术,而且最好尽快安排转院到条件更好的医院。陆铭一边催促弟弟办理转院手续,一边再次联系姚晴,告知情况紧急,需要立刻手术。
姚晴这次没有再犹豫,很快又转了几万块过去。手术顺利进行,母亲被送进了ICU观察。陆铭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结却越来越深。他觉得姚晴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不仅仅是冷漠,更像是一种对他原生家庭的排斥和控制。他上交工资卡,原本是想表达信任和依赖,没想到,这反而成了姚晴掌控一切、甚至“干涉”他家庭的工具。
母亲在ICU住了两天,病情稳定后被转到了普通病房。陆铭也向公司请了几天假,回县城照顾母亲。姚晴说什么也不放心,也请了年假,一起赶了回来。在医院的这几天,夫妻二人几乎没有说过话。姚晴每天按时来医院送饭、缴费,处理各种手续,看起来很尽心尽力,但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警惕?
陆铭看在眼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觉得姚晴不是在关心母亲,而是在监视什么。他甚至发现,姚晴在和母亲说话时,语气虽然客气,但总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仿佛在完成一项任务。
出院那天,姚晴提前联系好了市里的一家康复中心,说母亲虽然手术成功,但后续的康复治疗也很重要,那里的条件更好。陆铭看着姚晴递过来的一沓缴费单和合同,心里一阵发堵。他知道姚晴是好意,或许也是为了省钱,但他无法接受这种被他安排好一切的感觉。
“妈,要不……我们就回家休养吧?家里我也请了护工,费用我来承担。”陆铭试探着说。
姚晴立刻摇了摇头:“不行。妈年纪大了,术后恢复很重要,专业的康复中心效果更好。我已经问过了,这里的套餐三个月,费用是三万八,包含康复训练和营养餐。”
陆铭沉默了。三万八,对他来说不算小数目。虽然他的工资卡在自己手里(之前交给姚晴的是主要工资卡,他还有一张额度不高的备用卡),但这笔钱花出去,意味着这个月的房贷、孩子学费、家庭开支都要靠剩下的工资和信用卡支撑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费用我来付吧。”陆铭最终还是说道,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
姚晴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只是点点头:“也好。不过,妈后续可能还需要一些营养品和药品,这些都是长期开销,我们还是得从家用里出。”
陆铭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场关于金钱和亲情的拉锯战,还远远没有结束。他看着躺在病床上,因为麻醉还没完全清醒,脸色有些苍白的母亲,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母亲因为钱的事受委屈了。
第三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到市区的家中,已经是两周后。母亲的身体在逐渐恢复,但行动还有些不便,需要人照顾。姚晴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每天上午过来打扫卫生、做做饭,下午则由陆铭下班后或者周末抽空照顾。
家里的气氛依旧沉闷。陆铭和姚晴分房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吵架吵到那个地步,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疏离。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常常是背对着背,沉默无声。
陆铭尝试过和姚晴沟通,想谈谈他们之间的问题,想找回一点过去的温情。但姚晴总是以“工作太累”、“照顾妈也需要精力”为由,避开深入的交流。她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家庭事务的管理中,像一个精准运转的机器,不容许任何差错,也容不得任何情感的波动。
这天是周五,陆铭难得没有加班。他去康复中心接了母亲回家。母亲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拉着陆铭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铭铭啊,这次多亏了你和你媳妇,不然我这把老骨头……”
“妈,跟您说多少次了,跟我不用客气。”陆铭笑着打断母亲,“您现在好好休养就行。”
姚晴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妈,回来啦?快坐下,喝点汤补补。”她的笑容很得体,也很标准,像是对待一位重要的客户。
“哎,好,好。”王秀兰接过汤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然后赞许地看着姚晴,“晴晴啊,你做的这个汤真好喝,比我做的强多了。”
姚晴笑了笑:“妈您喜欢就好。以后我经常给您做。”
陆铭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觉得姚晴对母亲的好,更像是一种“表演”,一种履行“儿媳”职责的义务,而非发自内心的亲近。但他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帮着母亲把东西收拾好。
晚饭过后,陆铭陪着母亲在客厅看电视。姚晴则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忙碌,时不时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家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和键盘的哒哒声。
看着姚晴伏案工作的背影,陆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下周,是母亲的生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日,但他想给母亲庆祝一下。他盘算着,母亲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给自己买什么好东西,这次一定要让她高兴一下。他看中了一款按摩披肩,据说对缓解腰疼很有效果,母亲常年操劳,腰椎一直不太好。
他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姚晴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陆铭推门进去:“老婆,我想跟你说个事。”
姚晴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什么事?如果是家里的开销,最好明天再说,我今天要赶一份报表。”
“不是家里的开销。”陆铭顿了顿,走到她对面坐下,“我想给妈买个生日礼物,一个按摩披肩,她腰椎不好,应该能用得上。”
姚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这个想法不错。多少钱?”
“大概……一千多块吧。”陆铭报了个大概的价位。
姚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一千多?有点贵了。其实网上几十块的按摩仪也能用用。”
“那不一样,妈年纪大了,需要的是质量好一点的。”陆铭坚持道,“她平时那么节省,自己肯定不会买。就当是我们做儿女的一片孝心。”
姚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行吧。那你转钱给我,我从账户里出。”
陆铭的心沉了一下。又是这样。明明是他想给母亲买礼物,表达孝心,却变成了需要向姚晴“申请”预算,像是在乞讨。“我……我自己有工资卡。”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那是他保留的一点点财务独立权,卡里是他每个月扣除房贷、生活费等必要开支后剩下的钱,不多,但至少能自由支配。
姚晴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语气平淡:“你的工资卡不是一直在我这儿保管吗?”
“是……但我这张备用卡里还有点钱。”陆铭解释道,语气有些生硬。
“备用卡里的钱也是我们共同财产。”姚晴的语气也冷淡下来,“而且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买个按摩披肩可能刚好,但万一妈还有别的需要呢?”
陆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觉得姚晴就是在故意刁难他。“够了!姚晴!那是我妈的生日!我给她买个礼物怎么了?就算是用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你至于吗?”
“我至于吗?”姚晴也提高了声音,摘下眼镜,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陆铭!我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是为了谁?这个家大大小小的开销,我哪个不是精打细算?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妈生病的时候,我为了省钱,跑前跑后联系医院,跟人砍价,生怕多花一分冤枉钱,你怎么不说我不容易?现在给她买个一千多的按摩披肩,你就觉得我抠门?”
“我什么时候说你抠门了?我只是想给我妈买个礼物,表达我的心意!这难道错了吗?”
“心意?你的好心意我感受到了!但是陆铭,我们是一家人,家里的钱是共同的!你不能总是把你的和我分开!你上交工资卡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现在呢?你要单独给你妈买礼物,就用你的‘备用卡’?这算怎么回事?”
“我那是……”陆铭一时语塞。是啊,当初他说过“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但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对父母的赡养义务,是他的个人责任。只是,这个念头他从未宣之于口,也从未想过要和姚晴争论。
“你那是没话说了吧!”姚晴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更加激动,“陆铭,我告诉你,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你妈是我婆婆,我尊重她,照顾她,是应该的。但超出合理范围的花费,我必须把关!我们不能为了满足你和你妈的一些……不必要的需求,就打乱我们整个家庭的财务规划!”
“不合理需求?给她买个按摩披肩就是不必要的需求?姚晴,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这个家吗?”陆铭也控制不住地吼了起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不满、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了。
“我不值得?陆铭,那你告诉我,我做什么才是值得的?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要,把财政大权还给你,天天围着你和你妈转,你才满意?”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我每天上班压力那么大,回来还要处理家里的大小事,应付你妈的各种要求和情绪,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图什么?”
“我妈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那是心疼钱!她要是知道你为了这个家这么辛苦,肯定……”
“够了!”姚晴猛地站起来,擦掉眼泪,“我不想再和你吵了!陆铭,你冷静点,我们明天再谈,好吗?今天是你妈生日,别让这些事影响了心情。”
“我没有心情了!”陆铭也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姚晴,我觉得我们之间出问题了!很大的问题!”
姚晴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疲惫地说:“我知道。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陆铭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一片茫然。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漂浮在这个曾经充满爱和温暖的家里,却找不到丝毫归属感。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姚晴的名字,想打过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解释,想道歉,想告诉她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刚才的争吵,句句扎心,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白了。
他默默地走回卧室,姚晴背对着他,躺在床的另一边,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陆铭躺在自己那边,床不大,两个身体之间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冰冷。他想起了母亲苍老的面容,想起了她住院时憔悴的样子,想起了她那句“多亏了你和你媳妇”。而现在,他连给她买一个一千块的按摩披肩,都要看妻子的脸色,甚至引发一场争吵。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做了什么?他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大部分的收入支配权,每天拼命工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冲动,却又像是蓄谋已久的决定。
他需要钱。他需要一笔不受姚晴控制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钱。他需要用这笔钱,给他母亲买那个按摩披肩,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用这笔钱,找回一点做儿子尊严,找回一点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他想起了那张被他遗忘在抽屉角落里的备用卡。那是他几年前办理的,额度不高,只有五万块。当初上交工资卡时,特意保留了这张卡,以备不时之需。卡里应该还有几千块钱,具体多少他也没查过。
几千块,或许不够做什么大事,但买个按摩披肩,再给母亲留下点零花钱,应该够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独立支配的一笔钱。他可以用这笔钱,向姚晴证明,他有能力,也有决心,承担起自己对家庭的责任,包括对他父母的赡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生长。他越想越觉得,这不仅仅是一笔钱的问题,这是他找回自我,挽回尊严的关键一步。
他悄悄地爬起来,摸黑走到客厅的书桌前,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抽屉。果然,那张印着银行Logo的储蓄卡静静地躺在里面。他拿起卡,手指在冰冷的卡片上摩挲着。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银行的APP,输入了卡号和密码。登录成功后,他看到账户余额显示着:10,385.67元。
不多,但足够了。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像是孤注一掷的决定。
他要挂失这张卡。
他要切断姚晴对他这部分财产的“监管”。他要向姚晴宣告,他陆铭,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妻子摆布的“提线木偶”。他的父母,他的亲情,他的尊严,需要用他自己能够掌控的方式来守护。
挂失,然后,重新开始。实行AA制。各自承担自己的责任,包括对各自父母的赡养。这或许会很艰难,或许会让这个家彻底分崩离析,但他别无选择。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四章 挂失风波
做出决定后,陆铭的手指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点开了银行卡挂失的界面,按照提示一步步操作。输入卡号、手机号、验证码……每一步都进行得很缓慢,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当屏幕上显示“挂失申请已提交,请耐心等待审核,原卡将立即失效”的提示时,陆铭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平静(或者说压抑)的生活,将彻底被打破。
他没有立刻告诉姚晴。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说,他已经不在乎时机了。挂失短信会自动发送到他和姚晴的手机上。他甚至能想象到姚晴看到短信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做完这一切,他像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瘫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姚晴起床时,陆铭已经做好了早餐。简单的白粥和小菜,是他为数不多的能拿得出手的“家务活”。
姚晴走到餐桌旁,看到陆铭和一桌子早餐,愣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醒了?快来吃吧。”陆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姚晴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动作有些迟缓。她的目光落在陆铭身上,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沉默的早餐。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陆铭几次想开口,但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提起昨晚的决定。直接说?似乎太生硬了。旁敲侧击?又怕姚晴不明白。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姚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变了。
“怎么了?”陆铭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姚晴抬起头,看着陆铭,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陆铭心里一沉,知道事情败露了。“我……”
“你把我给你保管的工资卡挂失了?”姚晴几乎是吼出来的,“陆铭!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挂失你的卡!”陆铭急忙辩解,“我挂失的是我自己的备用卡!”
“备用卡?”姚晴冷笑一声,“那也是我们家的共同财产!你挂失它,是什么意思?陆铭,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钱转移走,藏起来,就能摆脱我对这个家的‘控制’?”
“我没有摆脱控制!姚晴,我只是……”陆铭试图解释,“我只是想……”
“只是什么?只是想给你妈买个按摩披肩?还是想证明你有能力‘独立’了?”姚晴打断他,眼圈渐渐红了,“陆铭,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为了给你妈买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居然骗我,偷偷挂失银行卡!”
“我没有骗你!那是我的卡!我有权利处置我自己的财产!”陆铭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姚晴,我们早就该把经济分开了!我上交工资卡,是当初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姚晴的情绪激动起来,“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是你求着我帮你管钱的!现在你反悔了?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陆铭,这个家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我当然有数!姚晴,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不是你掌控一切的理由!这个家不是你的公司,不是你手下的一个项目!钱也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
“那是什么?陆铭,你说啊!不是钱,那是什么?感情吗?我们的感情在哪里?你有多久没跟我好好说过话了?你有多久没关心过我了?你心里只有你妈,只有你那个所谓的‘孝心’!”
“我妈是我妈!我关心她有错吗?姚晴,我承认,我上交工资卡后,心里确实有很多不满,但那不是针对你,是针对这种不平等的状态!现在,我妈需要钱,我连给她买个礼物的钱都要向你申请,我还要看你的脸色,这公平吗?”
“公平?”姚晴凄然一笑,“陆铭,你以为结了婚,还能像谈恋爱时那样,一切都AA制,泾渭分明吗?我也想把工资都交给你,我也想不管不顾地只围着你转!但是现实呢?房贷要还,孩子要养,你妈看病要花钱,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需要钱?我作为这个家的财务负责人,谨慎一点,有什么错?”
“谨慎?我看你是控制欲膨胀了!”陆铭针锋相对,“姚晴,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也不信任我们的婚姻!你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们之间的距离!”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陆铭,我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不是因为钱,是因为我们俩的心,越来越远了!你挂失银行卡,不过是给了我们一个彻底摊牌的机会!”
“摊牌就摊牌!我早就想摊牌了!”陆铭被姚晴的话刺痛了,索性撕破脸,“姚晴,从今天起,我们实行AA制!你的工资你管,我的工资我管!家里的开销,我们各付一半!包括我妈以后的赡养费,我也会自己承担!”
“AA制?”姚晴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你确定?”
“我确定!”陆铭斩钉截铁地说,“从今往后,我们经济独立,互不干涉!你也不用再替我‘保管’什么了!”
“好。”姚晴居然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只是脸上的泪痕未干,“陆铭,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她站起身,擦掉眼泪,眼神里充满了决绝。“既然要AA,那就彻彻底底。从今天开始,家里的水电煤气费、物业费、孩子的学费、兴趣班费用,我们AA。你妈那边,后续的康复费用,你也自己负责。我妈那边,自然由我自己承担。”
“可以。”陆铭点头。他原本就没指望姚晴会反对。
“那我们的共同存款呢?”姚晴问道,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结婚以来,攒下的那点积蓄,怎么算?”
这个问题,陆铭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所谓的AA制,主要是指未来的收入和开销。但姚晴显然考虑得更长远。
“共同存款……”陆铭有些语塞。那笔钱数目不小,是他们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原本是想着将来换更大的房子,或者留给孩子的教育基金。如果要AA,那这笔钱也要分?
“怎么?不愿意分?”姚晴看着他,“陆铭,我告诉你,那笔钱,有一半是我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吞。”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铭烦躁地说,“我是说,我们可以……”
“没什么可是的。”姚晴打断他,“要么现在就把共同账户里的钱分清楚,要么就等到离婚的时候再分。你自己选。”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陆铭的心脏。他从未想过要和姚晴离婚。尽管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尽管这段婚姻让他感到窒息,但他从未想过要结束。
看到陆铭脸色煞白,姚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陆铭,我不是想逼你离婚。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的权益。既然你想AA,想划清界限,那我们就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不清。”
陆铭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充满了绝望。他原本以为,挂失银行卡,是为了争取一点尊严和自主权,却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们推向了更危险的边缘。
“好。”良久,陆铭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那就分。”
第五章 冰冷的AA制
决定实行AA制后,陆铭和姚晴像是达成了某种惨烈的和解。他们没有再争吵,也没有再试图沟通。两个人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维持着这个家最基本的运转。
分财产的过程,比陆铭想象的更加冰冷和繁琐。
他们首先清点了共同账户里的存款,一共是四十二万八千块。按照姚晴的要求,一人一半,陆铭分得二十一万四千块,姚晴分得二十一万四千块。这笔钱,姚晴当天就从共同账户转到了自己的私人账户上。陆铭的那部分,姚晴没有立刻转给他,只是说等他找到合适的理财方式再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处理一笔与己无关的业务。
接着是房产。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婚后买的,首付大部分是陆铭出的,但贷款是两个人一起还的,房产证上也写了两个人的名字。按照法律规定,原则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姚晴的意思是,房子要么卖掉,钱分了;要么,陆铭补偿她一半的份额,房子归陆铭所有。
陆铭不想卖掉唯一的房子。他看着年幼的女儿瑶瑶,想着她在这里度过的快乐时光,实在不忍心因为大人的矛盾,让她失去一个稳定的家。
“房子……归我吧。”陆铭艰难地说,“我会想办法凑钱补偿你。”
姚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评估房产价值花了几天时间,最终估价为三百五十万。除去剩余的房贷约八十万,净值约二百七十万。姚晴应得一半,即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三十五万,对现在的陆铭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他拿出了自己分得的所有存款二十一万四千块,又向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朋友借了将近三十万,勉强凑了五十多万。剩下的八十多万,他需要和银行协商,看能否办理抵押贷款来支付。
这个过程同样充满了屈辱和压力。银行客户经理看着他递上来的收入证明和资产情况,皱着眉头问他:“陆先生,您确定要抵押房产来支付这笔钱吗?以您目前的收入状况,月供压力会非常大的。”
陆铭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为了尽快完成财产分割,他别无选择。
而姚晴,在拿到陆铭支付的八十万现金(其中大部分是借来的)和自己分得的存款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银行开了一个新的账户,将这些钱全部存了进去,并且设置了严格的密码和管理权限。她用实际行动告诉陆铭,从今往后,他们之间,除了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再无任何经济瓜葛。
财产分割完毕,接下来是日常开销的AA制。
他们列出了详细的AA清单:
* 房贷: 每月一万二,一人六千。
* 水电煤气费: 每月预估五百,一人二百五。
* 物业管理费: 每月三百八十,一人一百九十。
* 孩子费用: 学费每年一万八(已交清),兴趣班费用每月三千(钢琴和画画),一人一千五。奶粉、零食、玩具等日常开销,实报实销,各自承担一半。
* 家庭日常饮食: 改为各自买菜做饭,或者AA外出就餐。姚晴不再负责全家人的饮食。
* 老人赡养费: 陆铭的母亲王秀兰,后续康复费用由陆铭自行承担。姚晴的母亲目前身体尚可,暂时没有大的开销,若有,由姚晴自己负责。
这份清单,姚晴用电脑打印出来,双方签字确认,各执一份,像是一份严肃的商业合同。
签字的那一刻,陆铭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仿佛签下的不是协议,而是自己婚姻的“死刑判决书”。
从此,这个家彻底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陆铭开始自己负责自己的那一半房贷和生活开销。他不得不更加节俭。以前他从不过问家用,现在却要仔细计算每一笔支出。他取消了原本偶尔和朋友出去聚餐的习惯,开始自己带饭上班。周末也尽量待在家里,减少外出的开销。
他带着母亲搬回了老家的自建房。市区的康复中心费用太高,而且他也不想再让母亲待在这个让他和姚晴关系日益紧张的“伤心地”。老家空气好,环境清静,母亲认识的老邻居也多,有利于恢复。他请了一个本地的护工,每月工资三千,加上康复费用和日常开销,对他来说依然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他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甚至开始考虑接一些私活,来增加收入,偿还之前借的债务。
他和女儿瑶瑶的相处时间也变得很少。因为他需要早起上班,晚上还要加班或者处理私活,周末也常常要回老家看望母亲和处理相关事宜。照顾瑶瑶的责任,更多地落在了姚晴身上。
起初,姚晴似乎也沉浸在这种“划清界限”的状态中,对陆铭的变化不闻不问。她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后要么处理工作,要么辅导瑶瑶功课,要么自己看看书、健健身,生活过得异常规律和充实。
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交接(比如轮流接送瑶瑶上学放学,或者商量瑶瑶的某些事情),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家里的气氛,冷得像冰窖。
直到有一天,瑶瑶突然发高烧,上吐下泻,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治疗。
接到老师电话时,陆铭正在公司忙一个紧急项目,他立刻请假赶往医院。赶到时,姚晴已经先到了,正蹲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紧紧抱着瑶瑶,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
看到陆铭,姚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陆铭走过去,摸了摸瑶瑶滚烫的额头,心里一阵揪痛。
“医生怎么说?”他问。
“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还要注意饮食。”姚晴的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过来给瑶瑶扎针,瑶瑶吓得哇哇大哭。陆铭笨拙地想去哄,却被姚晴轻轻拦住了。
“我来吧。”她把瑶瑶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瑶瑶的视线,柔声安慰着:“瑶瑶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呢,打完针病就好了。”
看着姚晴温柔地安抚女儿的背影,陆铭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姚晴对女儿的爱是真挚的。她们母女俩的相处,一直都很融洽。这也是这个冰冷家庭中,唯一温暖的一抹色彩。
输液持续了近三个小时。陆铭一直陪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点滴落。姚晴则一直抱着瑶瑶,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给她讲故事,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中途,姚晴去接了个电话,陆铭趁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等姚晴回来时,看到陆铭手里拿着粥和小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吃点吧。”陆铭说。
姚晴摇摇头:“等瑶瑶输完液再说。”
输完液,天已经黑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休息,注意观察。
回去的路上,姚晴开车,陆铭抱着已经睡着了的瑶瑶坐在后座。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瑶瑶轻微的呼吸声。
快到家时,姚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陆铭,我们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陆铭愣了一下,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姚晴的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
“我不知道。”陆铭诚实地回答。
“我也不想知道。”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真的……好累。”
那一刻,陆铭心里那堵坚硬的墙,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他看到了姚晴冰冷外表下,那份深深的疲惫和脆弱。
他想起他们刚结婚时的甜蜜,想起姚晴曾经也是一个爱笑、爱撒娇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是因为钱吗?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缺乏了有效的沟通和理解?
“对不起。”陆铭低声说,“晴晴,对不起。也许……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姚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没有分房睡。陆铭躺在姚晴身边,背对着她,却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他心里很乱,既有愧疚,也有迷茫。
AA制实行后,他们的生活确实“清晰”了很多,经济上的纠纷似乎也避免了。但与此同时,他们失去的,是这个家最宝贵的温度和凝聚力。他们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各自承受着孤独和压力。
陆铭知道,仅仅实行经济上的AA,并不能解决他们婚姻的根本问题。他和姚晴之间的裂痕,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如果不找到修复的方法,即使经济上彻底分开,他们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第六章 崩溃的边缘与一线生机
实行AA制的日子,比陆铭想象的还要难熬。
经济上的压力是最直接的。自己承担一半的房贷,加上母亲在老家的康复费用、护工费、以及他为了还债而不得不接私活的辛苦钱,陆铭每个月都过得捉襟见肘。他不得不削减一切不必要的开支,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变卖一些心爱的物品。
精神上的压力则更为沉重。他和姚晴之间那种冰冷的疏离感,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神经。回到家,面对的不是温暖的饭菜和关切的问候,而是另一个同样疲惫、同样沉默的陌生人。他甚至觉得,连呼吸这同一个屋檐下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女儿瑶瑶似乎也察觉到了父母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有时候,她会怯生生地问陆铭:“爸爸,你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或者抱着姚晴的腿,小声说:“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每当这时,陆铭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对不起这个家。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挂失银行卡,提出AA制的决定,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想要的是尊严和自主,却换来了更大的压力和孤独。他想要修复和姚晴的关系,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陆铭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他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了老家弟弟陆明的电话,语气急促慌张:“哥!不好了!咱妈……咱妈晕倒了!”
陆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妈怎么样了?在哪儿?我马上回去!”
“在镇上的卫生院!医生说是脑梗!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呢!”
脑梗!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把陆铭打懵了。怎么会这样?母亲的康复情况一直比较稳定,怎么会突然脑梗?
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用最快的速度订了最近一班回县城的高铁票。在等待火车的过程中,他心急如焚,不断地给陆明打电话,但弟弟的声音一直很嘈杂,似乎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他又想到了姚晴。这件事,必须告诉她。虽然他们已经AA,虽然他们关系冰冷,但母亲是姚晴的婆婆,是孩子的奶奶。这么大的事,她有知情权。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姚晴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姚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似乎刚刚哭过。
“喂?”
“晴晴,我妈……我妈在老家晕倒了,可能是脑梗,正在抢救!”陆铭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
姚晴的呼吸猛地一滞,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什么?脑梗?严重吗?”
“医生说很危险!现在还在抢救室!我马上赶回去!”
“我……我马上请假,买票回去!”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哥,你到了医院跟我说一声,我让司机开车送我过去!”
“好!”
挂了电话,陆铭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还是能像一家人一样共同面对的。他匆匆赶到高铁站,坐上了返回县城的列车。
一路上,陆铭心乱如麻。他既担心母亲的安危,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母亲这次真的有事,姚晴会怎么看他?会怪他没有照顾好母亲吗?他们之间那脆弱的平衡,会不会因此彻底崩塌?
他到达县城医院时,已经是深夜。急诊室外灯火通明,陆明和弟媳王梅(陆铭的二弟媳)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陆铭,陆明立刻迎了上来。
“哥,你回来了!”
“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陆铭抓住弟弟的胳膊,急切地问。
“还在抢救室里。医生说是急性大面积脑梗塞,送来得还算及时,但是……情况很不乐观。”陆明的眼圈通红,“哥,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甚至……”
后面的话,陆明没说下去,但陆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他扶着墙,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怎么说?有百分之多少的把握?”他艰难地问道。
“医生说……很难说。要看接下来的24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内的情况。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也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偏瘫,失语,都有可能。”陆明痛苦地摇着头。
就在这时,姚晴也赶到了。她显然是匆忙赶来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铭铭!”
看到姚晴,陆铭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呢?医生怎么说?”姚晴走到他身边,声音颤抖地问。
陆铭把医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陆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嫂子,你没事吧?”王梅也连忙过来帮忙。
“我没事。”姚晴摇摇头,推开他们,走到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外,无力地靠在墙上。
陆铭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一阵刺痛。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晴晴,别担心,医生会尽力的。”
姚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铭铭,都怪我……都怪我之前……要是我没有那么计较钱,要是我早点让你给你妈买那个按摩披肩,让她心情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陆铭的心猛地一颤。他没想到,姚晴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
“不,晴晴,这怎么能怪你呢?”陆铭急忙说,“妈生病是意外,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有关系!”姚晴的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你跟我闹僵,如果我们没有实行AA制,你也不会这么忙,这么累,心情这么差!你妈也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把母亲这次生病的原因,或多或少地归咎于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和经济上的分崩离析。
陆铭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姚晴说的是气话,是出于内心的焦虑和自责,但他还是感到一阵委屈和无力。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导致母亲生病吗?
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谁是病人的家属?”
陆铭、陆明、姚晴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陆铭急切地问。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非常不乐观。大面积脑梗,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脑损伤。接下来48小时是关键观察期,如果能挺过去,就有希望保住生命,但是……后遗症恐怕是难免的,而且可能会很严重。”
医生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那……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姚晴的声音哽咽着问。
“我们会尽力治疗,用最好的药物和方案。接下来,主要是观察和护理。如果你们有条件,最好能把病人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那里的设备和护理可能会更好一些。”
转到市里的大医院,意味着更高的医疗费用和更精心的护理。陆铭的心里更加沉重了。这笔费用,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好,我们马上去转院!”陆明立刻表态。
“转院的费用……”陆铭有些犹豫。
“哥,你放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陆明拍着胸脯说,“大哥,咱爸妈养我们这么大,现在妈有难,我们当弟弟妹妹的,无论如何也得尽力!”
王梅也连忙点头:“是啊,哥,我们都会出力的。”
看着弟弟和弟媳的态度,陆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无论他和姚晴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家,终究还是有亲情的。
姚晴看着眼前的情景,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陆明:“这是我的卡,密码你知道,里面有二十万,先拿着用。”
陆明愣了一下,连忙推辞:“嫂子,这怎么行?你留着自己用吧。”
“拿着!”姚晴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妈!钱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陆铭看着姚晴,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姚晴拿出这二十万,不仅仅是帮助母亲,也是一种姿态,一种缓和关系的姿态。
“谢谢你,晴晴。”陆铭低声说。
“一家人,说什么谢。”姚晴擦了擦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哥,铭铭,我们去市里吧。那里条件更好。”
在众人的帮助下,王秀兰被顺利转入了市里一家知名的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高昂的住院费和ICU押金,很快由陆明先行垫付。
接下来的几天,是陆铭人生中最黑暗、也最漫长的几天。他日夜守在医院,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听着医生一次次地告知病情的不确定性,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他还要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应付不断打来的催债电话,以及协调转院带来的各种问题。
姚晴也请了长假,全程在医院陪护。她负责和医生沟通,了解病情进展,照顾母亲的日常起居(虽然母亲还在昏迷中),以及处理各种生活琐事。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陆铭冷嘲热讽,也不再提AA制的事情。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偶尔会和陆铭一起坐在ICU门外的长椅上,默默地流泪,或者相对无言。
一天晚上,陆铭实在熬不住,在长椅上睡着了。恍惚中,他感觉有人给他盖上了一件外套。他睁开眼,看到姚晴正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件她的针织开衫。
“你醒了?”姚晴轻声问。
“嗯。”陆铭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姚晴看着监护室的方向,轻声说,“铭铭,对不起。”
陆铭愣住了。
“之前……是我不好。”姚晴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歉意,“我不该那么……那么看重钱,不该那么控制欲强,更不该在你妈生病的时候,还跟你计较那些……我真的……很后悔。”
陆铭看着姚晴真诚的眼睛,心里那道坚冰,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姚晴冰凉的手。
“晴晴,我也有错。”陆铭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挂失银行卡,不该提出AA制,更不该……不该忽略你的感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反手握紧了陆铭的手:“不,铭铭,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
“别说了。”陆铭打断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是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扛过去。”
姚晴用力地点点头,泪水浸湿了他的手背。
就在这时,监护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病人家属在吗?病人醒了!意识开始恢复了!”
陆铭和姚晴猛地站起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真的吗?大夫!太好了!”姚晴激动得语无伦次。
“病人刚醒来,还很虚弱,说话可能不太清楚。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不要太多人,一次一两个,注意保持安静。”
陆铭和姚晴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一起走进了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里,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病床上,躺着的是他们日思夜想的母亲,王秀兰。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睛却已经睁开了,虽然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意识确实是清醒了。
看到儿子和儿媳都围在身边,王秀兰的眼眶湿润了。她努力地想抬起手,想要说话,却显得非常吃力。
陆铭连忙握住母亲的手:“妈,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秀兰看着陆铭,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而含糊的声音:“铭……铭铭……”
“妈,我在呢。”陆铭哽咽着说,“您好好养病,没事的。”
他又看向姚晴:“妈,这是晴晴。”
姚晴也凑上前,握住王秀兰的另一只手,哽咽着喊道:“妈!”
王秀兰看着姚晴,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虽然母亲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后遗症也未知,但能够从昏迷中醒来,意识恢复,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陆铭和姚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他们走出了监护室,站在走廊上,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泪光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一刻,他们仿佛又找回了久违的亲密和依靠。经济上的AA制,在生死的考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共同经历过风雨后的相互理解,才是维系这个家最牢固的纽带。
虽然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难,但至少,他们有了并肩作战的勇气和希望。陆铭知道,他和姚晴的关系,或许不会立刻回到从前,但他们之间那道冰冷的墙,已经在悄然瓦解。而这一切,都源于母亲这次生死一线的意外,也源于他们在共同面对困境时,重新找回的那份初心。
第七章 重建与新生
母亲王秀兰从ICU转出,进入普通病房,开始了漫长的康复期。虽然留下了右侧肢体偏瘫和言语不清的后遗症,但总算是保住了生命,而且意识清晰,认知能力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对于陆铭和姚晴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的日子,陆铭和姚晴轮流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陆明和王梅也经常过来探望,帮忙照料。家里的事情,则暂时交给了陆铭请来的钟点工阿姨。
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陆铭和姚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积极的变化。他们不再刻意回避对方,也开始尝试着进行一些交流。
“今天妈的精神好像好多了。”姚晴一边给母亲擦拭着手臂,一边轻声说。
“嗯,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接下来要坚持做康复训练。”陆铭点点头,给母亲削着一个苹果。
“康复费用……还够吗?”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陆铭心里一暖,他知道姚晴是在关心这个。“之前转院和ICU的费用,大部分是陆明垫的。市医院的费用相对低一些,加上之前的积蓄和借的钱,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我已经找朋友介绍了一份兼职,晚上和周末可以去给一家公司做技术顾问,应该能增加一些收入。”
“嗯,辛苦你了。”姚晴低声说。
“你也辛苦了。”陆铭看着她,“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你和陆明他们。”
姚晴摇摇头:“我们是家人嘛。”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陆铭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开始像普通夫妻一样,讨论一些家庭琐事。虽然依旧有些小心翼翼,但彼此间的隔阂和敌意,确实在慢慢消融。
关于AA制,他们没有再明确提出取消,但实际行动上,却在悄然改变。
陆铭不再坚持经济上的绝对独立。他会主动把一部分兼职收入交给姚晴,让她统一管理和支付家里的开销。姚晴也没有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对于陆铭给母亲买营养品、支付康复费用的额外支出,她都毫无怨言地支持。
有一次,陆铭去给母亲买了一种据说效果很好的进口药,花了好几百块钱。他拿着药盒,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姚晴说:“又花了这么多。”
姚晴接过药,看了看说明,笑了笑:“只要对妈的恢复有帮助,花再多钱也值得。”
陆铭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心里感慨万千。他想,或许,真正的AA制,并非是斤斤计较每一分钱的归属,而是在承担责任和义务时,能够彼此体谅,相互支持,共同分担。
母亲的康复过程是缓慢而艰辛的。偏瘫的右边身体,需要每天坚持做理疗和康复训练。言语功能的恢复,更是需要极大的耐心。陆铭和姚晴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和社交,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母亲上。
姚晴白天在医院陪护,晚上回家还要照顾瑶瑶,处理家务,常常累得筋疲力尽。陆铭则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工作赚钱,晚上和周末去医院替换姚晴。陆明和王梅也尽可能地提供帮助,轮流从老家过来探望,送些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或者帮忙做顿饭。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加紧密了。陆铭和弟弟陆明之间,因为共同照顾母亲,交流多了起来,之前的那些嫌隙也烟消云散。他和姚晴之间,也因为共同经历了这场磨难,重新找回了理解和温情。
瑶瑶也似乎感受到了家里氛围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她会像个小大人一样,帮着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给奶奶按摩手脚,或者给奶奶讲幼儿园发生的趣事。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陆铭和姚晴都感到无比的欣慰。
半年后,王秀兰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虽然走路还需要拄着拐杖,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但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了。医生建议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定期复查即可。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陆铭开着车,姚晴坐在副驾驶,母亲坐在后座,由姚晴细心照料着。瑶瑶则兴奋地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回到熟悉的家,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姚晴重新找回了家庭主妇的感觉,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财务总监”。她开始学着放慢脚步,享受和家人相处的时光。她会和陆铭一起研究给母亲制定康复食谱,会耐心地陪着母亲在小区里散步,锻炼身体,会和瑶瑶一起给母亲读故事书。
陆铭也更加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刻。他减少了不必要的加班和应酬,尽量早点回家。他开始学着分担家务,学着关心姚晴的情绪,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经济上,他们依然保持着一种相对独立的状态。陆铭会把大部分收入交给姚晴管理,但姚晴也不再严格区分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她的”。家里的各项开销,他们会商量着来,遇到大的支出,会共同承担。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新的、更健康的相处模式,不再是生硬的AA制,而是基于爱和责任的、充满弹性的“共同经营”。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完全消失。偶尔,因为生活习惯、教育理念或者对母亲照顾方式的细微分歧,他们还是会拌嘴。但他们学会了沟通,学会了倾听,学会了在争吵爆发前及时刹车,也学会了在事后主动道歉。
有一次,因为瑶瑶兴趣班的选择问题,陆铭和姚晴又产生了分歧。陆铭想让女儿学画画,觉得能培养创造力。姚晴则认为钢琴更能锻炼气质和毅力,而且之前已经报了名,不想半途而废。
若是以前,他们可能会因此大吵一架。但这一次,他们尝试着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各自陈述自己的理由,也认真倾听对方的想法。最终,他们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继续让瑶瑶学钢琴,但每周增加一次美术课作为兴趣拓展。
“你看,其实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孩子好。”姚晴看着陆铭,笑着说。
“是啊。”陆铭也笑了,“只是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这样的场景,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王秀兰的身体在慢慢康复,虽然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但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好。她开始学着用左手吃饭、写字,甚至还能扶着拐杖,在小区里慢慢溜达一会儿。
陆铭的事业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他凭借出色的能力和良好的口碑,被提拔为公司的项目总监,薪水也涨了不少。兼职的收入也稳定下来,让他有更多的余力来改善家庭生活。
他们还清了之前为了母亲治病欠下的债务,手头也渐渐宽裕起来。他们没有立刻去换更大的房子,而是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下,把母亲的房间布置得更加舒适明亮,还给瑶瑶的房间添置了新的家具和玩具。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姚晴精心准备的饭菜。餐桌上,有陆铭爱吃的红烧肉,有瑶瑶喜欢的可乐鸡翅,还有母亲念叨了很久的清蒸鱼。
“今天……我们庆祝一下吧。”陆铭举起酒杯,看着眼前的妻子和女儿,还有旁边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眼神充满慈爱的母亲,心里充满了感激。
“庆祝什么呀?”瑶瑶好奇地问。
“庆祝我们一家人,平安健康。”陆铭看着姚晴,眼神温柔,“也庆祝……我们重新找回了自己。”
姚晴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举起杯,和陆铭碰了一下:“好。”
王秀兰虽然说不利索,但也努力地举起勺子,敲了敲碗,发出清脆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灯光下,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融洽。陆铭知道,他们的生活或许还会有风雨,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需要不断地磨合和经营,但只要他们心中有爱,有家人的牵挂和支持,他们就能够携手并肩,共同面对未来的每一天。
那个曾经冰冷、充满隔阂的家,正在一点点地被温暖和爱重新填满。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场几乎摧毁一切的风波,也源于他们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的,对彼此,对家庭,更深沉的理解和信念。AA制或许帮助他们度过了经济上的难关,但最终治愈他们婚姻的,还是那份不离不弃的亲情和共同成长的勇气。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有信心,能够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