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大爷在邪门水库钓鱼, 竟钓出富豪为求转运的杀人献祭

发布时间:2025-08-25 17:51  浏览量:1

陆松眠喜欢钓鱼,但他钓的不是水里的鱼,是岸上的人。

他今年五十八,从市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岗位上退下来,一身书卷气还没散尽,两鬓的霜白倒是先爬了上来。退休金不多不少,够他每日提着个小马扎,带上一壶浓茶,寻个清净水库,一坐就是一天。

他用的鱼竿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光威竿,鱼饵是自己拿剩饭和的面团,技术烂得远近闻名,时常空军。但这不妨碍他成为这片水库钓友圈里的“隐形王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陆松眠不看漂,只看人。

他能从一个人的下竿姿势,看出他今天心不静;能从他抽烟的频率,猜出他家里八成有事;更能从几句闲聊里,拼凑出一段段家长里短、爱恨情仇的完整故事。

【人间观察,比钓鱼可有意思多了。】陆松眠抿一口热茶,心里自得其乐。

今天他来的地方,是青鳞水库。

这地方有些邪门。本地人传言,水库深处住着一条“影鱼”,通体漆黑,眼泛幽光,只在月缺之夜浮出水面。它能听懂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你若能钓上它,它便能满足你一个愿愿,但代价,没人说得清。有人说献祭寿命,有人说拿走你最珍贵的东西。久而久之,除了些胆大的愣头青和走投无路的外地人,本地钓友都对这里敬而远之。

陆松眠不信鬼神,只信人心。他觉得,越是这种地方,越能钓上“大鱼”。

果然,他刚支好摊子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奔驰G级越野车就碾着碎石路,霸道地停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车上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瞬间打破了水库的宁静。

为首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昂贵的户外品牌冲锋衣,手腕上的金表在阴沉的天色下依旧晃眼。他叫冯苍术,陆松眠前两天听别的钓友提起过,市里搞房地产的大老板,为人霸道,手段也狠。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叫沈决明,二十七八的样子,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却满脸谄媚的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冯苍术身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顶级渔具。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眼神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郁。他叫周青槐,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看起来真会钓鱼的。他的装备很旧,但保养得极好,每一样都看得出年头。

而最扎眼的,是那个女人。

她叫林半夏,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紧身的瑜伽服,将惹火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长发如瀑,面容冷艳,一双丹凤眼扫过来,带着钩子似的。她很自然地挽着冯苍术的胳膊,但陆松眠注意到,她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沉默的周青槐。

【有意思,这组合可太有意思了。】陆松眠压了压头顶的旧草帽,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霸道总裁,一个年轻跟班,一个落魄高手,还有一个红颜祸水。这哪是来钓鱼的,分明是来演一出大戏的。】

他们选的位置离陆松眠隔了五十多米,算是个互不打扰的距离。

冯苍术显然对钓鱼没什么兴趣,他指挥着沈决明搭好天幕和桌椅,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下,开始泡功夫茶。林半夏像只慵懒的猫,靠在他身边玩手机。

只有周青槐,一言不发地走到水边,熟练地选点、打窝、开饵。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匠人般的专注。

陆松眠注意到,周青槐开的饵料,颜色和气味都很古怪,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常见的商品饵。那是一种暗红色的糊状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陈年药材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的味道。

【这饵,是冲着什么来的?】

一下午的时间,风平浪静。冯苍术的茶喝了一轮又一轮,沈决明跑前跑后地伺候着,林半夏则拍了不少风景照发朋友圈。周青槐的鱼竿纹丝不动,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盯着水面,仿佛在等待一个特定的时刻。

陆松眠这边,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空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库周围起了薄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水面上,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气温骤降,林半夏打了个哆嗦,冯苍术立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动作亲昵,却更像是一种所有权的宣示。

“老周,到底行不行啊?你说的那个时辰,快到了吧?”冯苍术终于不耐烦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命令的口吻。

周青槐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冯总,别急,月亮还没出来。”

“妈的,在这鬼地方喂了一下午蚊子!”冯苍术骂骂咧咧,“你要是敢耍我,后果你知道的。”

周青槐的肩膀微微一颤,没有再说话。

沈决明赶紧打圆场:“冯总您消消气,周师傅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说行,肯定就行。咱们来都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林半夏也柔声劝道:“苍术,别急嘛,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专家?钓鱼的专家,还是……钓别的东西的专家?】陆松眠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这群人,果然不是来钓正经鱼的。他们口中的“那个时辰”,和这青鳞水库的传说,难道有什么关系?

夜,终于深了。

一轮残月从云层后探出头,惨白的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无数张开又闭上的眼睛。周围的虫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只剩下风吹过芦苇丛的沙沙声。

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周青槐的鱼竿猛地一沉,竿尖像被千斤巨石拽住,瞬间弯成一个惊人的弧度!

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冯苍术激动地站了起来,沈决明也是一脸紧张,连林半夏都收起了手机,定定地看着。

周青槐的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他双臂肌肉贲张,死死地握住鱼竿,与水下的东西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角力。鱼线被绷得笔直,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那东西的力气大得惊人,拖着线在水里横冲直撞,却始终不露头。

“快!帮忙啊!”冯苍术冲着沈决明吼道。

沈决明连忙跑过去,想帮忙扶住鱼竿,却被周青槐一声喝止:“别碰!你们站远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钟,水下的东西似乎力气耗尽,开始被周青槐慢慢地往岸边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松眠也站了起来,扶了扶眼镜,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会颠覆他的认知。

水面被划开,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那不是鱼。

或者说,它长得不像任何一种已知的鱼。它通体漆黑,没有鳞片,皮肤光滑得像湿漉漉的皮革。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隐约能看出几分人形的轮廓,两点幽绿色的光在水中闪烁,像是它的眼睛。

**“影鱼……真的是影鱼!”**

冯苍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脸上满是贪婪。

陆松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活了快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生物。传说,竟然是真的!

就在那“影鱼”即将被拖上岸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东西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任何动物的尖啸,声音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击灵魂。紧接着,它猛地一甩尾,一股巨力传来。

“啪”的一声脆响,坚韧的碳素鱼竿,竟被硬生生从中折断!

周青槐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惯性带着,一个踉跄,惊呼一声,直直地朝着漆黑的水库里栽了下去!

“噗通!”

水花四溅。

“老周!”沈决明惊叫。

“快救人!”冯苍术也慌了神。

然而,水面除了不断扩散的涟漪,已经看不到周青槐的身影。刚才那诡异的黑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半截断掉的鱼竿,还留在岸上,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惊魂一幕。

林半夏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冯苍术的脸色铁青,贪婪和激动瞬间被惊恐和愤怒取代。

“废物!真是个废物!”他冲着水面咒骂着,也不知道是在骂周青槐,还是在骂那条跑掉的“影鱼”。

沈决明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手电光在水面上晃来晃去,却什么也照不到。“冯……冯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报警?”冯苍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瞪着他,“报什么警?你想让警察知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吗?你想死别拉上我!”

沈决明被他吼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林半夏稍微镇定了些,她走到冯苍术身边,声音发颤:“苍术,周大哥他……他不会有事吧?这水这么冷……”

“管他去死!”冯苍术烦躁地一挥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到手的东西都能让他弄飞了!”

他的话里没有一丝对同伴落水的担忧,只有对“猎物”逃脱的愤怒。

陆松眠在远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意外。】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周青槐落水,这几个人,尤其是冯苍术,反应太不正常了。没有第一时间救人,反而在意那条怪鱼。甚至阻止报警……这里面,有鬼。】

他悄悄地将自己的身体缩回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像一只潜伏的猫头鹰,冷静地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那边的三个人显然也慌了神。他们没有再尝试下水救人,只是站在岸边,面色各异地争论着什么。因为距离远,风声又大,陆松眠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气氛非常紧张。

冯苍术在不停地踱步,时不时指着沈决明和林半夏的鼻子,似乎在发号施令。沈决明则唯唯诺诺地点头,而林半夏,她脸上的惊恐褪去后,剩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表情,有悲伤,也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只见沈决明从车里拿出一个工兵铲,在周青槐之前钓鱼的位置旁边,开始疯狂地挖土。他挖出了一个坑,然后将周青槐留下的渔具、饵料盒,甚至那半截断竿,全都扔了进去,草草掩埋。

【他们在……销毁证据!】

陆松眠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动作,已经不只是见死不救那么简单了。他们想把周青槐存在过的痕迹,从这里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后,冯苍术又厉声对沈决明和林半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三个人便匆匆忙忙地上了那辆奔驰G,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水库边,又恢复了死寂。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陆松眠在原地静坐了很久,直到身上感到阵阵寒意。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报警。

【报警怎么说?说我看到一个人钓鱼掉水里了,他的同伴没救他就跑了?警察会问,你怎么确定人死了?你怎么确定他们是故意见死不救?最关键的是,那条‘影鱼’怎么解释?说出去谁会信?恐怕还会把我当成疯子。】

他是个谨慎了一辈子的人。他知道,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出头只会引火烧身。冯苍术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站起身,走到刚才冯苍术他们待过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女士香水和昂贵茶叶混合的味道。他打开手机手电,仔细地在地面上搜索起来。

刚才沈决明虽然掩埋了周青槐的东西,但做得非常仓促。陆松眠拨开新翻的泥土,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被埋起来的饵料盒。

他打开盒子,那股奇特的药材混合着腥气的味道再次传来。他用手指捻起一点饵料,质地非常细腻,里面似乎混合着一些细小的、暗红色的颗粒。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引来那种怪物……】

他又在周围仔细找了找,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被踩扁的烟头。是“黄鹤楼1916”,冯苍术抽的牌子。而在离水边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一点闪光。

他凑过去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镶着碎钻的耳钉,款式很别致。

【这是林半夏的。】他想起了林半夏挽着冯苍术时,耳朵上戴的正是这一对。

【是她挣扎的时候掉的?还是……她也曾走到水边?】

陆松眠将耳钉和那盒饵料都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他回到自己的钓位,收拾好东西,默默地离开了青鳞水库。

回家的路上,他的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

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故。

周青槐的死,冯苍术、沈决明、林半夏三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条传说中的“影鱼”。而周青槐,似乎是唯一掌握着“钓鱼”秘法的人。

【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他们利用周青槐钓上影鱼,但影鱼上钩后,他们就过河拆桥,制造了周青槐失足落水的假象,想要独吞影鱼带来的‘好处’?】

【又或者,周青槐本身就是他们献给影鱼的‘代价’?】

这个念头让陆松眠不寒而栗。

他决定,这件事,他不能当做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

但他也不会鲁莽行事。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把真相“钓”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陆松眠没有再去青鳞水库。他像往常一样,去公园遛弯,去菜市场买菜,表面上和任何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没什么两样。

但他暗地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他先从那盒诡异的饵料下手。他认识一位开中药铺的老朋友,叫白术。陆松眠找了个由头,将饵料带了过去。

白术捏着一小撮饵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尝,脸色立刻变了。

“松眠,你这东西哪来的?”白术严肃地问。

“一个钓友给的,说是什么秘方,钓大鱼用的。”陆松眠含糊其辞。

白术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面,除了些常见的诱鱼成分,还加了三样东西:鹿活草、七叶莲,还有……碾成粉末的……人的指甲。”

“什么?!”陆松眠大吃一惊。

“没错。”白术的表情无比凝重,“鹿活草,传说能起死回生,其实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七叶莲,有安神镇痛的功效,但量大了会麻痹神经。至于这人的指甲……在一些旁门左道的巫蛊之术里,这是用来建立‘血肉联系’的引子。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再加上一些有腥气的药材,根本不是用来钓鱼的,这他娘的是在……**招魂**!”

白术的话,像一道惊雷在陆松眠脑中炸开。

招魂!

难道那条所谓的“影鱼”,根本不是鱼,而是某种水里的邪祟?周青槐用这种饵料,是在和它做交易?

陆松眠谢过了白术,心情沉重地离开了药铺。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和复杂。

他又开始调查冯苍术那几个人。冯苍术是名人,网上能搜到不少他的信息。鸿程地产董事长,身家数十亿,但最近似乎资金链出了问题,有好几个楼盘都停工了,官司缠身。

【一个濒临破产的富豪,会为了翻盘做出什么事?】陆松眠心中有了答案:任何事。

沈决明的信息不多,只知道他是鸿程地产的副总,冯苍术的心腹。

最难查的是林半夏和周青槐。他们就像两个凭空出现的人,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陆松眠没有气馁。他想起了林半夏掉落的那枚耳钉。那耳钉做工精致,不像是大路货。他拍了照片,开始在各大珠宝品牌的官网上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后,他终于在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的网站上,找到了同款耳钉。这个品牌非常小众,在全市只有一家实体店。

陆松眠立刻赶了过去。

他装作给老伴挑礼物的样子,和店员攀谈起来。他拿出耳钉的照片,说老伴很喜欢这个款式。

店员很热情,告诉他这是他们店的限量款,名叫“半夏”,设计师的灵感就来源于同名的中药。

“半夏?”陆松眠心中一动。

“是啊,设计师说,半夏这种植物,生则有毒,制则为药,就像很多女人一样,美丽又危险。”店员笑着解释。

【林半夏……“半夏”耳钉……这会是巧合吗?】

陆松眠状似无意地问:“这款耳钉卖得怎么样?买的人多吗?”

“卖得还不错。我记得前阵子,就有一位姓周的先生,买了一对送给他的爱人,那位女士姓林,戴上可漂亮了。”

**姓周的先生……爱人姓林!**

陆松眠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线索。“那他们一定很恩爱吧?”

店员想了想,说:“应该是吧。不过那位周先生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济上好像也有些拮据,买这对耳钉还是分期付款的呢。倒是那位林小姐,每次来都是光彩照人的。”

【周青槐和林半夏才是情侣?!】这个发现让陆松眠震惊不已。

那天在水库,林半夏明明是挽着冯苍术的胳膊,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如果他们是情侣,那林半夏为什么会和冯苍术在一起?是移情别恋,还是……另有所图?周青槐知道这件事吗?】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背叛!

这个词清晰地浮现在陆松眠的脑海里。

事情的脉络,似乎开始清晰了。

这是一个关于欲望和背叛的故事。冯苍术需要钱,周青槐掌握着某种可以实现愿望的秘术,而林半夏,则是这个危险关系中的催化剂。

陆松眠决定,他要去会一会这个林半夏。

他通过珠宝店的消费记录,辗转打听到了林半夏的住址。那是一个高档的公寓小区。

他没有贸然上门,而是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里守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他终于等到了林半夏。她开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718,穿着时尚,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憔ें。

她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旁边的一家花店。

陆松眠跟了进去。

林半夏正在挑选白色的菊花。

【给谁买的?】陆松眠心想。

他走到林半夏身边,假装也在选花,然后“不经意”地开口:“小姐,你也喜欢菊花啊。我老伴儿走了几年了,每到这个日子,我都会来看看她。”

他故意说得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悲伤。

林半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到了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您是?”

“哦,没什么,看你选白菊,有感而发。”陆松眠笑了笑,笑容和蔼又无害,“给逝去的人送花,活着的人,求个心安罢了。”

“心安?”林半夏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冷笑一声,“有时候,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她这话里有话。】

陆松眠决定下点猛药。他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那枚用纸巾包好的耳钉,递了过去。

“小姐,我想,这个东西应该是你的吧。”

当林半夏看到那枚熟悉的耳钉时,她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退了!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地盯着陆松眠。

“你……你是谁?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利。

“那天晚上,青鳞水库,风很大。”陆松眠答非所问,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林半夏的心上,“你走得太匆忙,把它掉在了草丛里。”

林半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一把抢过耳钉,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她转身就想走。

“周青槐是个好人。”陆松眠在她身后悠悠地说道,“他分期付款给你买的耳钉,你却戴着它,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他的心,该有多痛啊。”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半夏猛地停住脚步,她转过身,漂亮的脸蛋因为情绪激动而扭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

“一个在水库边钓鱼的老人。”陆松眠看着她,“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陆松眠的坦诚和镇定让她感到了某种安全感,也许是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和愧疚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林半夏环顾四周,拉着陆松眠走到了花店外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点燃一支女士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你猜的没错,我和青槐,才是一对。”她开口了,声音嘶哑,“我认识他五年了。”

在林半夏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展现在陆松眠面前。

周青槐的祖上,曾是清末民初一位有名的风水先生,懂一些奇门异术。钓“影鱼”的法子,就是他家祖传下来的。据说,那影鱼并非凡物,而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水魅”,能与人的神思共通。你钓上它,它就能窥探到你的欲望,并以某种方式帮你实现,但代价极高,往往需要用阳寿或者至亲之人的气运来换。

周家祖训,严禁后人使用此术。

但到了周青槐这一代,家道中落。他空有一身祖传的本事,却穷困潦倒,性格也变得孤僻自卑。他和林半夏相爱,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眼看着林半夏被纸醉金迷的世界吸引,离他越来越远,他心急如焚。

恰好这时,冯苍术通过某些渠道,听说了周青槐的“本事”。濒临破产的冯苍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找到了周青槐,威逼利诱,让他帮忙钓影鱼,来为自己转运翻盘。

周青槐本不愿答应,但冯苍术抓住了他的软肋——林半夏。

冯苍术给了林半夏钱,给了她想要的一切,让她配合自己演一场戏。他对周青槐说,如果你不答应,林半夏就彻底是我的女人。

【好一招攻心计。】陆松眠心中感叹。

被嫉妒和自卑冲昏头脑的周青槐,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帮冯苍术这一次,拿到钱,他就能和林半夏远走高飞。

“那晚上的饵料,是他用自己的血,混着他早逝父母的指甲粉末,还有各种珍稀药材,养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的……”林半夏的声音哽咽了,“他说,这是以血脉为引,才能钓上影鱼。”

“那他落水……”陆松眠追问。

“不是意外!”林半夏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是沈决明!就在影鱼快上岸的时候,冯苍术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他就从背后,推了青槐一把!”

“那冯苍术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代价!”林半夏几乎是吼出来的,“祖训上说,影鱼满足愿望的代价,必须是离它最近的,有血脉联系的活人献祭!冯苍术他……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青槐活着回来!他想用青槐的命,来换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真相,竟是如此的歹毒和残酷!

冯苍术和沈决明,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谋杀!他们不是要过河拆桥,而是要拿周青槐当“祭品”!

“那你呢?”陆松眠盯着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林半夏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我能怎么办?我被冯苍术控制着,我害怕……而且,我也……我也贪心……我以为,青槐死了,我还能分到一笔钱……”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

这是一个被欲望腐蚀了灵魂的女人。她爱周青槐,但她更爱钱。在爱情和金钱面前,她选择了后者,并为此付出了良心的代价。

陆松眠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林半夏也是个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想为周青槐报仇吗?”陆松眠问。

林半夏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希冀。“报仇?怎么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警察不会信的。”

“常规的办法,自然不行。”陆松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但对付这种信鬼神的人,就要用鬼神的法子。”

【是时候,收网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陆松眠的心中成型。

他要让冯苍术和沈决明,自食其果。

他让林半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闹”。

林半夏按照陆松眠的吩咐,第二天就找到了冯苍术的公司,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又哭又闹,说周青槐给她托梦了,说他死得好惨,在水下好冷,要冯苍术还他命来。

冯苍术做贼心虚,又怕事情闹大,影响公司股价,只能连哄带骗地把林半夏带到办公室。

“你疯了?!想死是不是!”冯苍术面目狰狞地掐住林半夏的脖子。

林半夏却一反常态,冷笑着看着他:“冯苍术,青槐说了,影鱼已经被他认主了。他的愿望,就是让你和沈决明,给他陪葬!”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冯苍术内心最深的恐惧。他信这个,他真的信。他之所以找周青槐,就是因为他笃信这些玄学之术。

他松开手,脸色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知道了。”林半夏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心神不宁的冯苍术。

陆松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攻心。

第二步,是制造恐慌。

陆松眠拿着那盒剩下的饵料,又去了一趟青鳞水库。

这一次,他不是来钓鱼的。

他选了一个深夜,将饵料混合着一些动物内脏,分批次地投入了水库的不同位置。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引来那条“影鱼”,但他知道,这样做,一定会引来水库里别的鱼。

他要让这个水库,变得“不干净”。

果不其然,几天后,青鳞水库出事了。

先是有钓友在水库里钓上了畸形的鱼,缺眼睛少尾巴,看起来十分骇人。紧接着,水库水面上开始漂浮起大量的死鱼,散发着恶臭。环保部门来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水体富营养化。

但这些事,在当地钓友圈子里,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听说了吗?青鳞水库闹鬼了!”

“上次淹死的那个钓鱼佬,怨气不散啊!”

“有人说半夜看到水里有黑影,跟个人似的……”

谣言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冯苍术和沈决明的耳朵里。

沈决明本就胆小,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眼圈乌黑。冯苍术虽然嘴上说着“封建迷信”,但陆松眠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怕。他开始频繁地出入寺庙道观,求神拜佛,手腕上戴的佛珠一天比一天多。

【鱼儿,已经开始慌了。】陆松眠冷眼旁观着一切。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把他们,再引回青鳞水库。

他让林半夏给冯苍术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林半夏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冯苍术!我……我见到他了!我见到青槐了!”

“你又发什么疯!”

“不是疯!他就在我家窗外!他让我告诉你,影鱼没有走……它还在水库里等你……它说,你欠它的‘代价’,该还了!月圆之夜,它在老地方等你……你不去,它就来找你!”

说完,林半夏就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成了压垮冯苍术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比起被不知名的鬼物缠上,他更倾向于去水库做个了断。

他决定,月圆之夜,再去一次青鳞水库!他要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在作祟!

而这一次,他带上了枪。

沈决明吓得腿都软了,死活不肯去。冯苍术直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周青槐是你推下去的,你以为你跑得掉?今天,你必须跟我去!”

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被恐惧逼到极限的男人,在月圆之夜,再次来到了青鳞水库。

而他们不知道,一张由陆松眠精心编织的大网,正在等着他们。

月光如水,洒在死寂的水面上。

冯苍术和沈决明站在当初周青槐出事的地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妈的,什么都没有!林半夏那个贱人,肯定在耍我们!”冯苍术握着手里的猎枪,给自己壮胆。

沈决明则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冯……冯总,我……我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芦苇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

“谁?!”冯苍术像惊弓之鸟,猛地举起枪。

一个佝偻的人影,从芦苇丛里慢慢走了出来。

是陆松眠。

他穿着一身蓑衣,戴着斗笠,手里还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像一个古代的渔夫。

“你们……是在找我吗?”陆松眠开口了,他的声音经过刻意的压制,变得苍老而沙哑,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是什么人?”冯苍术警惕地问。

“我是这里的‘摆渡人’。”陆松眠缓缓地说,“专门渡那些……心有不甘的亡魂。”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借着马灯的光,扔在了地上。

是周青槐的钱包,里面还有他的身份证。这是陆松眠让林半夏从周青槐的遗物里找出来的。

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沈决明“啊”的一声尖叫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冯苍术虽然也被吓得心脏狂跳,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强作镇定,用枪指着陆松眠:“少他妈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林半夏派你来的?”

“林半夏?”陆松眠笑了,笑声阴冷,“她很快,也会下来陪你们了。”

他慢慢抬起头,斗笠的阴影下,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周青槐说,他一个人在下面很孤单。他让我来问问你们,是想被水淹死,还是想被泥土憋死?”

这完全是心理上的极限施压。陆松眠赌的就是,这两个做贼心虚的人,在极度的恐惧下,会精神崩溃。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冯苍术的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猛地拉开枪栓,对准了陆松眠。

“去死吧!”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划破了夜的宁静。

然而,陆松眠却毫发无伤。

开枪的瞬间,沈决明,那个一直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沈决明,竟然像疯了一样扑向了冯苍术,导致枪口打偏了。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周师傅的!也是你逼我来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沈决明状若癫狂,和冯苍术厮打在一起,抢夺那把猎枪。

他彻底崩溃了。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冯苍术身上。

而就在两人扭打之际,异变再生!

平静的水面,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水库中央形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和寒气,从漩涡中弥漫开来。

这一次,不是幻觉,也不是陆松眠的布置。

是那条“影鱼”!它真的出现了!

它比上次看起来更大,更恐怖。那两点幽绿色的光,死死地锁定在岸上厮打的两个人身上,充满了暴戾和饥饿的气息。

陆松眠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呆住了。

【难道……传说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他本以为,这只是周家祖上编出来的传说,或者是一种罕见的、有致幻作用的生物。但他现在明白了,这东西,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邪物!

【是周青槐的饵料,还是这两个人内心的贪婪和恐惧,最终把它引了出来?】

或许两者都有。

人心中的黑暗,是吸引邪物最好的诱饵。

岸上的冯苍术和沈决明也看到了水里的怪物,吓得魂飞魄散,停止了厮打。

恐惧,压倒了一切。

“鬼……真的有鬼啊!”沈决明连滚带爬地想跑。

但已经晚了。

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水中窜出,像一条黑色的鞭子,瞬间缠住了沈决明的脚踝。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沈决明被硬生生地拖进了水里,连个水花都没怎么翻起来,就消失在了那个黑色的漩涡中。

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圈不断扩大的血色涟漪。

冯苍术彻底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伙被怪物吞噬,吓得瘫软在地,手里的猎枪也掉在了一旁。

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里那两点幽绿色的光,慢慢地、慢慢地向他靠近……

他完了。

陆松眠看着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设计了一个局,想用人吓人的方式,让凶手自食恶果。

却没想到,引来了真正的鬼。

他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芦苇丛,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冯苍术的下场,已经注定。

他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第二天,青鳞水库的管理员报警,说在水边发现了一辆奔驰G,一把猎枪,还有一滩……尿渍。车主冯苍术和另一名男子沈决明,离奇失踪。

警察在水库里打捞了三天三夜,一无所获。最终,这成了一桩悬案。鸿程地产群龙无首,很快就宣告破产。

林半夏拿到了陆松眠提前让她转移出来的一笔钱,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所踪。离开前,她给陆松眠发了条短信:“谢谢您。但愿,人间再无青鳞水库。”

陆松眠删掉了短信,将那本记录着“钓人”心得的笔记本,连同那晚穿过的蓑衣斗笠,一起扔进了火盆。

火光映照着他苍老的脸,明暗不定。

他钓了一辈子的“人”,自以为看透了人心。

直到最后他才发现,有的人心,比水库最深处的未知生物,还要黑暗,还要可怕。

而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从那以后,陆松眠再也没有去钓过鱼。他卖掉了所有的渔具,在自家的阳台上,种满了花草。

他时常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泡上一壶浓茶,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阳光很好,很暖和。

只是偶尔,当他看到阴影处,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知道,那个晚上,那个水库,那条“影鱼”,会成为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那个消失的周青槐,他到底是死了,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他对所有背叛者的复仇?

陆松眠不知道。

也许,周青槐自己,也成了那条“影鱼”的一部分。

水库的风,再也吹不到这城市的高楼里。但人心里的风,却永远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