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带病照顾公婆15年 小叔分家产时只给一间破屋 律师拿出一
发布时间:2025-09-10 22:00 浏览量:3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一头拴着客厅里那台老旧的“长虹”彩电,另一头,勒在我神经上,十五年了。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被放大到有些失真,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头,砸在耳膜上。
我丈夫张涛坐在沙发另一头,低头划着手机,对这足以让邻居来敲门的音量充耳不闻。他习惯了。我也习惯了。这是我们家,或者说,是我公婆家的“标准分贝”。
抽屉被我轻轻拉开一道缝,里面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露出一角。照片上,公公还站得笔直,婆婆笑得一脸慈祥,张涛和他弟弟张伟勾肩搭背,青春逼人。那时的我,站在张涛身边,还相信“我们是一家人”这句话。我迅速关上抽屉,像是藏起一个烫手的秘密。
公公躺在里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那是他如今唯一的语言。十五年前,他突发脑溢血,倒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婆婆三年前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拉着我的手流泪,糊涂时指着我问张涛:“这个保姆怎么还不走?”
十五年,五千四百多个日夜,我的人生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困在这间九十平米的老房子里。每天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翻身、拍背、喂饭、换尿布、擦洗、熬药……我自己的名字叫林岚,可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叫我了。他们都叫我“张涛家的”或者“他大嫂”。
张涛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猛地坐直身体,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 aquilo 的紧张。他没抬头,声音却压低了些:“我弟。”
又是张伟。
我没做声,继续低头削着苹果,刀刃擦过果皮,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为这死寂的客厅伴奏。张涛的沉默像一块湿透了的棉花,堵在我胸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不敢。
果然,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岚,我弟说……爸这情况,可能……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家里的事,是不是该……提前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我停下手中的刀,苹果皮断了,垂下来,像一声叹息。
“就是……房子。”张涛的声音更低了,“你也知道,小伟这几年在外面不容易,他觉得……他觉得爸妈这房子,理应有他一半。”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灯光下,他眼里的躲闪像两只受惊的兔子。
“那我们呢?”我问。
“我们……”张涛的视线飘向别处,“小伟说,南边那间储物间,不是还空着吗?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储物间。
那间不到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墙皮一碰就往下掉渣的破屋子。
我忽然就笑了。十五年的付出,换来一间储物间。我的青春,我的事业,我原本可能拥有的一切,最后只值一间发了霉的破屋子。
“小岚啊,”里屋传来婆婆含混不清的声音,“电视声音太大了,吵……”
我站起身,走到电视机前,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数字“35”。我伸出手,不是去调低音量,而是直接按下了电源键。
啪嗒一声,世界瞬间安静了。
张涛惊愕地看着我。这是十五年来,我第一次主动关掉这台电视。
“张涛,”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告诉张伟,让他明天过来。我们当面合计。”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厨房。我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的手,也像在冲刷我心里那座积压了十五年的火山。我知道,它快要爆发了。
引子
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和张涛刚结婚一年。我还在一家外企做行政,每天踩着高跟鞋穿梭在写字楼里,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张伟那时还在读大学,暑假回来,嘴甜得像抹了蜜,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我心花怒放。
变故发生在毫无征兆的一天。公公在菜市场买菜时,突然就倒下了。脑溢血,半身不遂,丧失语言能力。
家里的天,塌了。
婆婆哭得死去活来,张涛一个大男人,在医院走廊里抱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只有还在读大学的张伟,冷静地分析着利弊:“哥,嫂子,这以后可怎么办?我还在上学,指望不上。家里肯定要留个人照顾爸。”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婆婆也拉住我的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岚啊,我们张家对不起你。可……可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张涛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祈求。他说:“小岚,就先辛苦你一阵子,等小伟毕业了,我们再想办法。”
那时的我,怎么忍心拒绝?我爱张涛,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同舟共济。我咬咬牙,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人事经理惋惜地对我说:“林岚,你想好了?你很有前途的。”
我笑着说:“我想好了,家里更需要我。”
我以为的“一阵子”,就是十五年。
最初的几年,是最难的。我从一个连饭都烧不熟的职场女性,硬生生被逼成了一个全能保姆。学按摩,学护理,学做流食。公公脾气变得暴躁,经常无缘无故地把饭碗扫到地上,大小便失禁是常有的事。我没有一句怨言,默默地收拾干净,再重新做一份饭,端到他面前。
张伟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他偶尔打个电话回来,问候几句,然后就是:“哥,我最近手头紧,你先帮我垫上。”“嫂子,我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求有房有车,我压力好大。”
钱,是我们家另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公告的医药费、康复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张涛只是个普通工人,工资勉强糊口。我辞职后,家里唯一的进项就断了。我们开始变卖我陪嫁的首饰,动用我父母留给我压箱底的钱。
张涛总说:“小岚,委屈你了。等爸好了,我们加倍补偿你。”
他的口头禅是:“都会好的。”
可情况并没有好。五年后,婆婆的记性开始变差,医生诊断为阿尔兹海默症。这个家,彻底成了一个甩不掉的泥潭。我被两个病人捆绑着,动弹不得。
我们不是没有争吵过。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的儿子童童刚上幼儿园,学校要交一千块的兴趣班费用。我找张涛商量,他却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能不能……先不上了?”他为难地说。
“别人都上,为什么我们家童童就不能上?”我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张涛,你看看这个家!你看看我!我有多久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我有多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我受苦可以,但不能苦了孩子!”
那次我们吵得很凶,在那个不到十平米的车里,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把这些年的辛酸和血泪,全都吼了出来。
他被我吼得愣住了,半晌,才低声说:“小岚,对不起。”
他只会说对不起。
吵完,是更漫长的沉默。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夜,房门被悄悄推开,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放在床头,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心软了。这就是我的丈夫,他无能,他懦弱,但他心里有我。为了这点残存的温情,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妥协。
我教公公用平板电脑看他喜欢的京剧,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他口齿不清,只会用手指颤抖地戳着屏幕,偶尔能发出一个模糊的“好”字,我就能高兴半天。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直到那天晚上,张涛说出“储物间”三个字。我才明白,十五年的温情和忍耐,在现实利益面前,不过是个笑话。人心里的那杆秤,偏起来的时候,千斤的付出也压不过一两的血缘。
第一章:风暴前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身边的张涛睡得正沉,眉头紧锁,像是被噩梦魇住。我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阳台上。
清晨六点的空气微凉,带着一丝雨后的清新。楼下公园里,已经有老人在打太极。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浊气被稍稍冲开了一些。
我给公公婆婆准备早餐。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像是在诉说着这房子里日复一日的平淡。婆婆今天难得清醒,坐在餐桌前,看着我忙碌的背影。
“小岚啊,”她突然开口,“昨天……张伟是不是打电话回来了?”
我手一顿,回头看她:“妈,您听见了?”
她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要回来了?”
“嗯,今天回来,说是有事商量。”
婆婆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勺子,一下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粥,却一口也没喝。她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沉重。
上午十点,门铃响了。
来人是张伟,和他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妻子刘莉。张伟几年不见,发福了不少,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与这间陈旧的屋子格格不入。
“哥,嫂子,爸妈怎么样了?”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像是演戏一样。
张涛迎上去,兄弟俩虚伪地拥抱了一下。刘莉则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四周:“哎哟,这屋里什么味儿啊?这么多年了,也不说重新装修一下。”
我没理她,只是淡淡地说:“有病人的家,能有什么好味道。嫌味儿大可以不进来。”
刘莉的脸瞬间就涨红了。张伟拉了她一把,打着圆场:“嫂子你别介意,莉莉她说话直。我们这不是关心爸妈嘛。”
他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拍在桌上:“这是一万块,给爸妈买点营养品。”
又是钱。他总以为钱能解决一切,能弥补他所有的缺席。
我看着那一沓红色的钞票,觉得无比刺眼。十五年来,我没日没夜地伺候,他动动嘴皮子,甩出一万块,就好像尽了天大的孝心。
“钱我们不缺,”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们缺的是人。”
张伟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时,我们的儿子童童放学回来了。他看到张伟,怯生生地喊了声:“小叔。”
张伟立刻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过去:“哎哟,我们家童童都长这么高了!来,小叔给的,拿着去买玩具。”
童童看了看我,我没说话。他犹豫着接了过去,小声说:“谢谢小叔。”
刘莉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我们家小伟会心疼孩子。不像有些人,自己没本事,连累得孩子也跟着吃苦。童童,你跟小叔说,想不想要一个大房子?你小叔在省城买的可是复式楼,带空中花园的。”
童童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小声说:“妈妈,我们家为什么不能住大房子?为什么爷爷奶奶生病了,只有你一个人照顾?”
孩子无心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插进我心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
“张伟,刘莉,”我站起来,直视着他们,“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套房子吗?”
气氛瞬间凝固。
张涛在一旁急得直搓手,不停地给我使眼色。他的标志性动作,每当他紧张或者想和稀泥的时候就会这样。
张伟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嫂子,看你说的。我们这不是看爸身体不好,提前商量一下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商量?”我冷笑,“商量就是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到储物间去?”
这句话一出,张涛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没想到我竟然会当众说出来。
张伟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赶?那储物间怎么了?收拾收拾不能住人吗?我哥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在这嚷嚷什么?”
外人。
这个词,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张伟!”张涛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哥,我说的有错吗?她姓林,我们姓张!这房子是我爸妈的,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些年她照顾爸妈,我们家没给她吃没给她住吗?保姆还得给工资呢,她这算什么?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还想分我们家的财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诛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十五年的付出,在他嘴里,成了理所当然的“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婆婆,突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走到张伟面前,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震惊了所有人。
“你这个……!”婆婆指着他,气得嘴唇发紫,“你给我……滚!”
第二章:尘封的往事
婆婆那一巴掌,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张伟捂着脸,满眼的不敢置信。刘莉尖叫一声扑上去:“你个的,你敢打我老公!”
“住口!”张涛一把推开她,将婆婆护在身后。
客厅里乱成一锅粥。我站在风暴的中心,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人老了,不是病了,是把欠了一辈子的债,都摊开来让儿女还。而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成了那个最理所当然的还债人。
那天,张伟和刘莉是被张涛推搡着赶出家门的。临走前,张伟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林岚,你给我等着!这房子,我一分都不会让你!”
他们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婆婆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糊涂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张涛把她扶进房间,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一万块钱,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讽刺。
晚上,张涛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我身边。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小岚,”他声音沙哑,“对不起。我不知道小伟他……”
“你不知道?”我打断他,“张涛,你别再用‘不知道’来骗我了,也别再骗你自己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着。
“那我们怎么办?”他问我,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没有回答。我站起身,走进那间伴随了我十五年青春的卧室。我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那个我藏了很久的,上了锁的铁盒子。
钥匙,在我的首饰盒里。
打开盒子,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账本”。不是金钱的账,是时间的账,是情分的账。
一张张医院的缴费单,厚厚的一沓,记录着公公十五年来的所有治疗。
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公公的病情变化,婆婆的糊涂日常。哪天发烧了,哪天便秘了,哪天又把我错认成他死去的妹妹……
还有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那张我们在引子里提到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年轻的自己,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相册的塑料膜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视线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公公刚出院回家,家里一片愁云惨淡。他把我单独叫到房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存折,塞到我手里。
“小岚,”他口齿不清,但眼神异常清亮,“这……这是我和你妈……所有的积蓄。你……拿着。以后……这个家……靠你了。”
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肯要,他却死死地攥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在客厅里唉声叹气的张涛和还在打电话抱怨的张伟。
“他们……靠不住。”他一字一顿地说,“只……有你。”
最后,我还是收下了。我跟他说,爸,这钱我先替您保管,等您好了,我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可他再也没好起来。
而那个存折,在我嫁妆钱、父母的积蓄都花光之后,也见了底。
我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是公公用他那只还能动的左手,歪歪扭扭写下的几个字:
“小岚,好孩子,爸不亏待你。”
看着这行字,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爸,您说不亏待我,可您看看现在,您的亲生儿子,要为了这套房子,把我扫地出门。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我猛地站起来,冲进公公的房间。他正睡着,呼吸均匀。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他床头的柜子,开始翻找。张涛跟了进来,不解地问:“小岚,你找什么?”
我没理他,继续翻着。柜子里都是一些常备药和旧衣服。我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摸索。终于,在一个旧中山装的内口袋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把生了锈的铜钥匙。
这不是家里的钥匙。我心里一动,拿着钥匙冲向了南边那间储物间。
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墙角有一个老式的木箱子,上面挂着一把同样的铜锁。
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锁,开了。
第三章:空无一物的箱子
我掀开木箱的盖子,一股陈年的樟脑丸味扑面而来。张涛也跟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我。
箱子里,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房产证,也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只有一沓厚厚的信件,用红绳捆着,还有几本发黄的相册。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拿起了那沓信。
信封上的字迹很娟秀,收信人是公公张建国,寄信人是一个叫“李秀琴”的女人。
我愣住了。李秀琴,是我婆婆的名字。
这是……婆婆年轻时写给公公的信?
我解开红绳,抽出最上面的一封。信纸已经脆黄,墨迹也有些晕开。
“建国吾爱:见字如面。今日厂里发了新布票,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衬衫,盼你早日归来试穿……”
信里的内容,都是些家长里短,充满了少女时代的爱慕和期盼。我一封封地看下去,仿佛看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婆婆。一个会撒娇,会害羞,会为了心上人彻夜不眠的年轻姑娘。
张涛也凑过来看,他喃喃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妈还会写这些。”
是啊,我们都只见过她作为母亲,作为妻子,作为病人的一面,却忘了她也曾是鲜活的少女。
相册里,也都是他们年轻时的照片。黑白的,泛黄的,每一张都记录着一段无声的岁月。有一张照片,是公婆抱着两个襁褓里的婴儿,笑得一脸幸福。那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张涛和张伟t。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张伟,再想想他今天那副嘴脸,心里五味杂陈。时间,到底对一个人做了什么?
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我靠在箱子上,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公公留下的,不过是一些回忆罢了。
“小岚,别想了。”张涛拍了拍我的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大不了这房子我们不要了,我们搬出去,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我们没有存款,没有工作,还带着一个孩子和两个病人。
他见我没说话,又补充道:“都会好的。”
又是这句“都会好的”。这句话,就像一张空头支票,他说了十五年,我信了十五年,可生活却一次次地打我的脸。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有时候,就是因为不说,才真成了两家人。
我把信和相册重新放回箱子里,锁好。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张涛试图找张伟谈,但电话打过去,对方要么不接,要么就是刘莉接起来一顿冷嘲热讽。
“想通了?想通了就赶紧收拾东西从主卧搬出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涛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公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生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天下午,我正在给公公擦洗身体,他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嗬嗬”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只还能动的左手,拼命地想要抬起来,指着那个木箱子的方向。
“爸,您怎么了?”我急忙抓住他的手。
他的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信……信……底……”
“信底?”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手更加用力地抓着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冲到储物间,再次打开那个木箱子。我把那沓信全部拿出来,一封一封地检查信封的底部。
终于,在其中一个最厚的牛皮纸信封的夹层里,我摸到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纸,展开。
那不是房产证,也不是遗嘱。
那是一份……借条。
借款人是张伟,收款人是公公张建国。借款金额,二十万。日期,是十五年前,张伟大学刚毕业的时候。
下面还有一行公公用红笔写的小字:此款为伟儿省城购房首付,从其未来继承财产中扣除。
二十万!
在十五年前,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借条,手却重如千斤。原来,张伟在省城买房的首付,是公公给的!这件事,张涛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他竟然瞒了我们整整十五年!
难怪他那么理直气壮地要这套房子,原来他早就把自己的那份给预支了!
我拿着借条冲回房间,把它递给张涛。
张涛看完,整个人都傻了。他拿着借条,反复地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冷冷地看着他,“白纸黑字写着,还有你爸的签名!”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是我亲弟弟啊……”
“亲弟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啃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你和我们娘俩往火坑里推吗?”我一步步逼近他,“张涛,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墙上。那张借条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就像我们这个家,摇摇欲坠。
第四章:摊牌
我把借条收好,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我没跟张涛商量,直接给张伟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喂?谁啊?”
“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怎么?想通了?准备什么时候搬?”
“张伟,我们见一面吧。”我说。
“见面?有什么好见的?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想求情,免谈!”
“我不是求情,”我的语气很平静,“我是想给你看样东西。你家楼下的咖啡馆,我等你一个小时。”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换了身衣服,那是我就职时买的一套职业装,压在箱底很多年了。穿上它,我好像又找回了一点当年的底气。
出门前,张涛拉住我:“小岚,你要去哪?”
“去解决问题。”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咖啡馆里,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小时后,张伟和他妻子刘莉姗姗来迟。
“哟,穿得人模狗样的,想干嘛?”刘莉一坐下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张伟,从包里拿出那张借条,推到他面前。
张伟的目光落在借条上,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
“这……这是哪来的?”他声音发颤。
“爸的箱子里找到的。”我淡淡地说,“十五年前的二十万,现在连本带利,该值多少钱,你应该比我清楚。”
刘莉也看到了借条,她一把抢过去,看完后尖叫起来:“假的!这肯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伪造?”我笑了,“上面有爸的亲笔签名和手印,还有日期。是不是伪造的,我们找个鉴定机构,或者直接上法院,一验便知。”
张伟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嫂子,”他艰难地开口,语气软了下来,“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这……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我反问,“你拿着爸妈养老的钱去买房享受,把我哥和我扔在家里当牛做马,现在又回来抢房子,你说这是过去的事?”
“我……我那不是借,是爸妈给我的!”他还在嘴硬。
“借条上白纸黑字写着‘借款’,还注明了要从你的继承份额里扣除。张伟,你还要点脸吗?”
刘莉在一旁急了,推了推张伟:“老公,你跟她废什么话!她就是想讹钱!”
“我讹钱?”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十五年来,我照顾两个病人,吃喝拉撒,医药费,护理费,我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精力,这笔账,我们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我告诉你,张伟。这套房子,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不但如此,这二十万的本金加利息,你必须还回来!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在他们心上。
婚姻里最冷的不是吵架,是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沉默的账本。而今天,我要把这本压抑了十五年的账,一笔一笔地跟他们算清楚。
张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我手里握着他的死穴。
“林岚,你别太过分!”刘莉还在叫嚣。
“我过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跟你们比起来,我差远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他们夫妻俩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
走出咖啡馆,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张涛正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看到我回来,他立刻迎上来:“怎么样?你去找小伟了?”
我点点头。
“你……你把借条给他看了?”
“嗯。”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完了……这下全完了……兄弟都没得做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
“张涛,”我站在他面前,冷静地问,“在你心里,究竟是你那个只知道索取的弟弟重要,还是为你付出十五年青春的妻子和儿子重要?”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明白了。
我走进房间,从衣柜里拖出一个行李箱。
“你干什么?”他惊慌地站起来。
“我累了,”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这个家,我守不住了。我带着童童走。”
“不!小岚你不能走!”他冲过来抱住我,“你走了我们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放手!”我用力推开他,“十五年了,你问过我累不累吗?你替我分担过什么?除了那句苍白无力的‘都会好的’,你还会说什么?”
“我……我……”他语无伦次。
“你只会逃避!你只会和稀泥!你怕得罪你弟弟,你怕承担责任!张涛,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十五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我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泪,身体因为压抑的抽泣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我,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林岚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我是周铭律师。受张建国老先生生前所托,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当面交给您。”
第五章:律师的来访
周铭律师?张建国老先生所托?
我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请问……您说什么?”
“张建国老先生,也就是您的公公。他在三年前,也就是他还能清晰表达自己意愿的时候,委托我所在我们律师事务所订立了一份文件。他特别嘱咐,只有在您和他的小儿子张伟先生因为财产问题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才能将这份文件交给您。”
我的心,狂跳起来。
“您……您现在在哪里?”我声音发颤。
“我就在您小区门口。方便的话,我现在可以上去吗?”
“方便,方便!”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看着一脸错愕的张涛,说:“刚才,有个律师打电话来,说是爸生前委托的。”
张涛也懵了:“律师?爸什么时候……”
我们都想不通。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整个事件的转机。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气质儒雅,眼神锐利。
“您好,林岚女士,我是周铭。”他微笑着伸出手。
我把他请进客厅。张涛倒了杯水,局促地站在一旁。
周律师环顾了一下这间陈旧的屋子,目光在里屋的方向停留了片刻,才开口道:“林女士,冒昧地问一句,您最近是否因为房产继承问题,和您的小叔子张伟先生发生了争执?”
我点点头:“是的。”
他了然地推了推眼镜,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张老先生三年前在我们所办理的,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遗赠扶养协议》。”
遗赠扶养协议?
我接过文件袋,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我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白纸黑字,标题写得清清楚楚。
协议的大致内容是:遗赠人张建国、李秀琴,自愿将名下这套位于XX路XX号的房产,在他们二人去世后,全部赠予扶养人林岚。作为回报,扶养人林岚需承担对两位老人的生养死葬义务。
协议的最后一页,有公公和婆婆的亲笔签名和红手印,还有律师事务所的公章和公证处的钢印。
日期,是三年前。婆婆的阿尔兹海默症还处于早期,神志基本清楚的时候。
我拿着那几张纸,只觉得它们重若千斤。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知道我的付出,知道我的委屈,也知道小儿子的不可靠。他们嘴上不说,却用这种方式,给了我最坚实的保障。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天。那天婆婆特别清醒,她拉着我的手,说:“小岚,我们去趟公园吧。”
那天阳光很好,她精神也不错。到了公园,她却说要等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周律师就来了。当时他自我介绍是社区的法律顾问,来给老年人做普法宣传的。他跟我们聊了很久,问了很多关于赡养和继承的问题。
我还记得,他当时问我:“林女士,如果老人把所有财产都给你,让你负责养老送终,你愿意吗?”
我当时笑着说:“不管有没有财产,他们是童童的爷爷奶奶,是张涛的爸妈,照顾他们,都是我应该做的。”
婆婆听完,拉着我的手,拍了拍,眼睛里有泪光。
原来,那不是一次偶然的普见,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托付。
“林女士,”周律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这份协议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优先于法定继承和遗嘱继承。也就是说,无论张伟先生拿出什么样的遗嘱,只要这份协议是真的,这套房子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就是您。”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委屈,是感动。
有些疤,你以为愈合了,其实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一碰就血肉模糊。而公婆这份沉甸甸的爱,就像最有效的良药,瞬间治愈了我所有的伤痛。
张涛也凑过来看完了协议,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震惊,是羞愧,更是无地自容。
他的标志性动作,那双总在逃避现实时不停搓动的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他的口头禅“都会好的”,在这份如山的铁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周律师,”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与此同时,在省城的一家高档餐厅里,张伟和刘莉正相对而坐。
“老公,那个林岚不会真的敢去告我们吧?”刘莉切着牛排,有些心神不宁。
张伟喝了一口红酒,故作镇定地冷哼一声:“告?她拿什么告?那张破借条都过去十五年了,早就过了诉讼时效了!再说了,爸妈的财产,哪有儿媳妇分的道理?她就是吓唬我们。”
“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今天那样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能变成什么样?一个被圈在家里十五年的黄脸婆,还能翻了天不成?”张伟不屑地说,“我哥那个,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等爸一走,这房子就是我的。到时候,我们把这老破小卖了,换一辆好车。”
“那他们一家住哪?”刘莉问。
“储物间呗,”张伟轻描淡写地说,“爱住不住。我哥要是识相,就带着他老婆孩子滚蛋,别在这碍眼。”
他得意地晃着杯中的红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拥两套房产,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张他从未想过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第六章:最后的对决
我给张伟打了个电话。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所谓的‘遗嘱’,回家。我们做个了断。”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电话那头的张伟显然有些意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主动出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我看着张涛。他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小岚,”他声音嘶哑,“我……我对不起你。”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在敷衍,而是发自内心地对我说这三个字。
我没有说话。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晚上,我睡在童童的房间里。半夜,我感觉有人给我盖上了被子。我睁开眼,看到张涛站在床边,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索。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出去了。
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这是我们冷战中,他唯一能做的,无声的关怀。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张伟和刘莉准时到了。
他们看起来有恃无恐。张伟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
“人都到齐了?”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我的律师马上就到。今天,我们就把这事儿彻底说清楚。”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张伟得意地去开门:“看,我律师来了。”
门打开,站在外面的,却是周铭律师。
张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周……周律师?您怎么来了?”他显然认识周铭,省城律师界就那么大。
周律师微微一笑,侧身让开。我从他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遗赠扶养协议》。
“张伟,你的律师不用来了。我的律师,已经到了。”
张伟和刘莉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我们所有人都坐在了客厅里。婆婆也被我扶了出来,她今天很安静,只是坐在轮椅上,看着我们。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我把协议的复印件,扔在桌子上,“张伟,这是我的东西,你先看看。”
张伟拿起那份协议,只看了一眼,手就开始抖了。
“不……不可能!这是伪造的!爸妈什么时候签过这个?”他语无伦次地大叫。
“是不是伪造的,周律师是专业的,他可以告诉你。”我冷冷地说。
周律师推了推眼镜,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开口了:“张伟先生,这份《遗赠扶养协议》是在我本人、我的助手以及公证处公证员三方见证下签订的,所有程序合法合规,具有最高法律效力。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这套房产的唯一继承人,是林岚女士。”
“我不信!我爸明明给我留了遗嘱!”张伟从自己的文件袋里,也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你们看!这是我爸的亲笔遗嘱!上面写着,房子归我!”
周律师拿过那份所谓的“遗嘱”,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张伟先生,恕我直言,这份遗嘱,漏洞百出。首先,签名模仿痕迹过重。其次,立遗嘱的日期,是在张老先生已经无法正常书写之后。最重要的一点,我刚才说过了,《遗赠扶养协议》的效力,高于遗嘱。”
张伟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你肯定是被她收买了!”他指着我,气急败坏。
“张伟!”
一声虚弱但充满威严的呵斥,从轮椅上传来。
是婆婆。
她今天异常清醒,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的小儿子。
“那份协议,是真的。”她一字一顿地说,“是我,和你爸,一起去签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伟彻底瘫软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刘莉也傻眼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婆婆,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们的房子……没了……”
人心里的那杆秤,偏起来的时候,千斤的付出也压不过一两的血缘。但当法律和事实这块最重的砝码加上去时,一切的偏心和算计,都变得不堪一击。
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当尊严被踩在脚下时,十五年的温情,也就只剩下一地冰凉的玻璃渣。
我站起身,走到一直沉默的张涛面前。
“现在,你还要说‘都会好的’吗?”我问他。
他抬起头,看着我,满脸泪痕。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我没再理他,转身走向里屋。
公公还静静地躺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走到他床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爸,您看到了吗?我没让您失望。”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
第七章:未按下的开关
闹剧收场了。
张伟和刘莉失魂落魄地走了。临走前,张伟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母亲和他哥哥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知道,这个家,是真的散了。
张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出来。我没有去打扰他。有些路,需要他自己走。有些坎,需要他自己迈。
童童放学回来,敏锐地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小叔他们……是不是再也不来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也许吧。”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画,递给我:“妈妈,这是我画的我们一家人。”
画纸上,有我,有爸爸,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小小的他。我们五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一座大房子前,天上挂着彩虹。
我的鼻子一酸,用力把他抱在怀里。
晚上,我把公公婆కి安顿好。婆婆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她嘴里含混地说着:“小岚……好孩子……家……给你了……”
我帮她掖好被子,轻声说:“妈,您放心,有我呢。”
走出房间,客厅里空荡荡的。那台老旧的电视机,黑着屏,像一只沉默的巨兽,见证了我们家十五年的悲欢离合。
我拿起遥控器,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屏幕亮了。我习惯性地按着音量加键,一下,两下……数字在屏幕右上角跳动着,10,15,20……
我的手指停在了“25”上。
这个音量,刚刚好。不刺耳,也不至于听不清。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广告,心里却异常平静。十五年来,我第一次可以自由地选择电视的音量,选择生活的音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涛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眼圈红红的,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走到我面前。
“小岚,”他把本子递给我,“这是我列的。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在医院附近买个小一点的,方便照顾妈。剩下的钱,一部分存起来给童童上大学,一部分……我们拿来开个小店。你不是一直想开个花店吗?”
他的计划很详细,甚至连花店的选址和进货渠道都考虑到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懦弱,是我没担当。”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诚恳和坚定,“我总想着逃避,总想着让时间解决一切,结果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你一个人身上。我让你受了十五年的委"屈。小岚,我错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不敢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为了爸妈,不是为了童童,是为了我们自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说完,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忐忑。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里,晚间新闻开始了,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音量是25。
我缓缓抬起手,拇指,悬在了遥控器的红色电源键上。
只要按下去,这个充满了我十五年血泪和隐忍的空间,就会再次归于沉寂。然后呢?是接受张涛的忏悔,为了孩子和那份尚存的温情,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还是彻底关掉这一切,带着属于我的财产和尊严,独自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的拇指,在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上,停了很久,很久。
最终,没有按下。
【互动引导】
朋友们,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林岚最后的选择,留给了我们无尽的遐想。
有人说,她应该原谅张涛,毕竟十五年的夫妻情分,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浪子回头金不换。
也有人说,她应该毅然离开,伤害已经造成,有些裂痕永远无法弥合,她值得一个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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