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天天让我帮忙，我装了一次傻，他们就再也不敢张嘴了

周五的部门例会，投影仪的蓝光在白板上投下刺目光斑。小丽攥着汇报稿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微微发颤，总监的声音像冰锥般扎进耳膜："小张的方案拿下了客户A，你跟了三个月的B项目却黄了？我早说过，太实诚的人在职场走不远。"

会议室响起零星附和。小丽望着前排小张得意的侧脸——那是她连续两周替顶班做需求分析的人，是她熬夜改了八版PPT的人，是她发着39度高烧还冒雨送资料的人。

散会时保洁阿姨来收垃圾，小丽鬼使神差帮她搬起小山似的快递。风掀起她的衬衫下摆，后颈被吹得凉飕飕的，恍惚又回到三个月前那个冷雨滂沱的下午。

那时她刚转正，被安排给客户送合同。下楼取快递时，看见前台王姐蹲在花坛边抹眼泪，说女儿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没人陪，老公出差，自己又请不了假。小丽想都没想："我下午没安排，替您去吧。"

她抱着卡通书包冲进幼儿园时，雨幕模糊了视线。小朋友围过来喊"小老师"，她蹲在地上重新编好歪掉的羊角辫，听孩子奶声奶气说："妈妈说阿姨是最厉害的人。"那晚王姐请她喝奶茶，叮嘱："小丽啊，你这人心软，可别总替别人扛事。"

那时的小丽觉得被需要是种幸福。她会帮行政陈姐搬打印机，替设计小周改被打回的图稿，把茶水间最后一块蛋糕让给加班的实习生。同事们都说"小丽人真好"，她红着脸笑，像颗裹着糖衣的甜橙，总想着把温暖分给所有人。

直到季度考核，她熬夜做的市场分析被小张署了名，理由是"你做的太基础，我帮你升华了框架"。总监拍着小张肩膀说"年轻人要多学习"，转头却对她说"小丽啊，多跟前辈取经"。

更讽刺的是上周。她替请假的财务小吴核对报销单，发现餐饮发票金额不对，提醒后却在茶水间听见议论："就她那热心劲，指不定想抢功呢。""上次我电脑坏了找她修，她倒好，把我收藏夹里的购物车都删了。"

小丽捏着咖啡杯站在走廊，杯壁的凉意渗进掌心。她想起修电脑时，确实看见小吴收藏夹里给男友买的游戏卡，怕她被老公念叨才悄悄删掉。原来在别人眼里，这成了"多管闲事"的把柄。

此刻她蹲在快递站门口，看阿姨搬完最后一箱日用品。手机震动，是大学室友发来的链接《为什么善良的人总被辜负？》。评论区像盆冷水兜头浇下：

"帮同事带一周早饭，她转头说我'想上位'，现在全组孤立我。"

"善良是双刃剑，你把刀尖对外，迟早扎到自己。"

"奶奶说'好人有好报'，可她工地摔断腿时，那些借过钱的连医院都没露。"

最扎心的一条："不是善良不被尊重，是你的善良太廉价。你替人做的事，别人转头就能用更狠的手段碾碎你。"

眼泪砸在手机屏上，模糊了字迹。她想起昨天地铁上，穿校服的姑娘帮老人捡菜篮，老人硬塞两个苹果："闺女，好人有好报。"那时她觉得温暖，现在才懂——有些善意像落进沙漠的雨，刚触地就蒸发了，连水洼都留不下。

下班乘电梯遇见王姐。王姐正对着手机皱眉，见她进来慌忙把屏幕转向自己。小丽瞥见育儿群名"宝妈互助联盟"，聊天记录里赫然有自己的名字："小丽这种人，你让她帮忙能把娃带大，最后还落不着好。"

电梯到三楼，王姐匆匆离开："我女儿发烧了，先走了。"小丽望着镜中自己的影子，想起三个月前冒雨冲幼儿园的样子——雨披下的衬衫贴在背上，冷得刺骨。原来有些善意，不过是自己织的温柔网，最后反被网里的刺扎得遍体鳞伤。

深夜，小丽翻着大学毕业照。照片里她举着"加油"手牌，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时她相信善良是最锋利的武器，能劈开所有冷漠。现在抽屉里多了本笔记本，扉页写着："帮助他人前先问自己：我愿意为此承担后果吗？"这是今天在书店翻到的《善良需要边界》里的话。

手机弹出实习生小夏的消息："丽姐，我明天要交的方案数据错了，能帮我看看吗？"小丽盯着对话框，想起上周替小夏改方案时，她笑着说"丽姐真厉害"，客户表扬时却只字不提她。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可以，但今晚八点前我有视频会议，只能帮你到七点半。另外，下次先自己查资料，解决不了再找我。"发送键按下，心里有什么"咔嗒"一声——不是心硬了，是长出了壳。像沙漠里的骆驼刺，为了存活把根扎得更深，让枝叶更坚韧。

月光漫进窗，落在床头日记本上。最新一页写着："善良不是错，错的是我把它当随意消耗的燃料。真正的善良该像灯塔，既照亮别人，也守住自己的光。"

次日茶水间，小张端着咖啡跟人说："听说小丽摆架子了，帮改方案还收资料费。"小丽垂眸搅咖啡，看褐色液体旋出小漩涡。有人撞她胳膊，咖啡溅在袖口，她没像以前那样立刻道歉，只后退半步："没关系，但下次走路看路。"声音轻得像根细针，却扎破了那些习以为常的冒犯。

午休收到匿名消息："你昨天帮保洁搬快递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我。后来我学会说'不'，现在过得挺好。善良不是软柿子，是带刺的玫瑰，要让别人知道碰疼了会疼。"

小丽望着窗外梧桐树，阳光透过叶缝洒在脸上。她忽然懂了，那些扎心评论里藏着真相——善良没错，错的是我们总以为它该被无条件接受，却忘了在复杂人际里，善良需要锋芒、需要边界，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善意是我愿意给的，不是你该拿的。

下班路过幼儿园，穿红裙的小女孩追蝴蝶摔在台阶上哭。小丽蹲下来拍掉她膝盖上的土："疼吗？阿姨带你去医务室，但你要答应我，下次看见蝴蝶慢慢追，好不好？"

小女孩抽搭着点头。小丽牵着她的手往医务室走，阳光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风掀起她的衣角，这次，她没觉得冷。

有些善意，依然值得保留。只是这一次，她学会了在给予时，先护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