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千月薪只留2千,男子说不能娶妻忘娘,妻子:成全你的孝心,离
发布时间:2025-09-11 00:06 浏览量:1
周鸣的手机亮了,就放在我们中间的玻璃茶几上。
我正伸手去拿遥控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屏幕。
一条银行的推送通知。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8:32完成一笔转账交易,金额7000.00元。」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七千。
这个数字像一根细小的针,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周鸣的工资是税后九千出头,每个月固定给我两千,用作我们小家庭的日常开销和水电燃气。
剩下的七千,他去哪了?
周鸣正好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盯着他的手机,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把果盘放下,拿起手机,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那条通知便消失了。
“看什么呢?”他问,语气轻松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拿起一块西瓜,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却没能压下心底那股缓慢升腾起来的凉气。
“没什么,看到个银行通知。”我轻描淡写地说。
“哦,那个啊。”他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给我妈转过去了。”
我的动作顿住了。
“每个月都转吗?”
“对啊。”他答得理所当然,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们结婚一年,我一直以为,他那九千的工资,除了给我的两千,剩下的七千,是作为我们这个小家的储蓄,为了未来,为了孩子,为了抵御任何可能的风险。
原来不是。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排除在了“我们”的未来之外。
“周鸣,”我放下西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的工资,每个月只留下两千块,是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掠过一丝警惕,但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
他把西瓜核吐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擦手,然后坐到我身边,试图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随即收了回去。
“晚晚,你别多想。”他开始解释,语气温和,是我熟悉的那种、用来安抚我的语气,“这钱给我妈,不是给她花的。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节俭了一辈子,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这钱放在她那里,是帮我们存着呢。”
帮我们存着?
这六个字听起来,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我们自己没有手吗?不会自己存钱吗?”我看着他,“我们是成年人了,周鸣,我们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立刻说,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种恳切的姿态,“但你想想,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多不容易。她一辈子没享过福,现在我挣钱了,让她管着我的工资,她心里踏实,有安全感。这不也是一种孝心吗?”
孝心。
又是这个词。
一个多么正确,多么无法辩驳的词。
“所以,你的孝心,就是把我们家庭收入的大部分,都交给她,让她获得‘安全感’?”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那我的安全感呢?我们这个家的安全感呢?”
“怎么没有?”他提高了音量,似乎我的质疑让他感到不快,“钱在我妈那,不就等于在我们这吗?她还能带着钱跑了不成?晚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妈?”
他熟练地把问题转移到了我“多想”,转移到了我对婆婆的“不信任”上。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恋爱三年,结婚一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对我很好,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给我准备红糖水;我们吵架,他总是第一个低头。
可我忘了,或者说,我刻意忽略了,他每次跟我描述他的童年,结尾总是那一句:“我妈太苦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当时我听了,只觉得他孝顺、善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现在才明白,在他的世界里,“孝顺”这两个字,有着至高无上的分量,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包括我们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家庭。
“周鸣,我没有不信任妈。”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进行一次理性的沟通,“我只是觉得,我们结婚了,就是一个独立的经济体。你的工资,是我们的共同财产。这笔钱怎么支配,应该由我们两个人商量,而不是你单方面决定,甚至,对我隐瞒。”
“我哪里隐瞒了?”他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被冤枉的委屈,“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这不都是我们家的钱吗?分什么你我,分什么我妈和你,有必要这么计较吗?晚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不知道。”我一字一句地说。
气氛僵持住了。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那些夸张的笑声,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良久,周鸣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但你也要理解我,我妈她……她不容易。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带大,吃了多少苦。现在我长大了,能挣钱了,我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说对不对?”
又是这套说辞。
“娶妻”和“孝母”,在他口中,仿佛是天然对立的两件事。
我心口堵得难受。
“我从来没有让你忘了娘。”我说,“逢年过节的礼物、红包,哪一次我少了?她生日,我给她买的金手镯,现在还戴在她手上。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规划。”
“我们现在不就是有自己的生活吗?”他反问,“吃穿住用,哪样少了你的?你每个月两千块不够花吗?不够你跟我说,我再找我妈要。”
“找你妈要?”我几乎要被这理直气壮的逻辑给逗笑了,“周鸣,那是你的钱,是我们的钱!不是你妈的钱!你为什么要用‘要’这个字?”
“都一样!在我妈那儿,比在我们手上安全!我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他摆摆手,一副“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的表情。
他站起身,把吃剩的西瓜连同果盘一起端回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我们的问题,根本不在于钱由谁保管,而在于,在他的认知里,他和他母亲,才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
而我,只是一个需要他每月支付两千块“生活费”的,外人。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试着去拔,可每次一碰,都连着血肉,疼得钻心。
我开始留意家里的开销。
两千块,在这个一线城市,要覆盖水电燃气、物业费、两个人的伙食,以及一些日用品的开销,其实是捉襟见肘的。
以前我没觉得,是因为我自己的工资不低。我做平面设计,月薪一万多,我们约会、看电影、买衣服、偶尔出去旅行的开销,基本都是我来承担。
我从不计较这些,我觉得夫妻之间,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
现在想来,不是没必要,而是我单方面地“不计较”。
而对方,却在心里的账本上,算得清清楚楚。
周末,我的闺蜜苏晴来家里吃饭。
我厨艺不精,但苏晴就好我这口家常菜。
我做了她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
周鸣也在,他很热情地给苏晴夹菜。
“晴晴,多吃点,看你瘦的。尝尝晚晚做的这个鸡翅,味道绝了。”
苏晴笑着说:“那是,我家晚晚的手艺,我最清楚。”
饭桌上,我们聊起最近的工作。苏p晴是一家外企的市场总监,雷厉风行,是我的偶像。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理财。
苏晴说她最近看中了一个新的理财产品,年化率还不错,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还没开口,周鸣就抢着说:“理财?我们可不敢碰,风险太高了。钱还是放在银行里最稳妥。”
苏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周鸣,你这就老观念了。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钱放银行就是变相贬值。得让钱生钱才行。”
“我们没钱。”周鸣脱口而出。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会没钱?”苏晴大大咧咧地说,“你们俩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两万多了吧?就算还房贷,一年也能攒下不少啊。”
我们的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贷款是我在还。这件事,周鸣和婆婆都知道。
当时周鸣说,他家刚给他哥在老家盖了房子,实在拿不出钱了,以后他工资高了,一定和我一起还。
我信了。
现在,苏晴这句话,正好戳在了我的痛处。
周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放下筷子,说:“我们的钱,都放在我妈那里保管。老人家,就相信银行死期。”
苏晴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惊讶到不解,最后变成了一种了然。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跟我聊起了别的。
那顿饭,后半程吃得有些沉闷。
送走苏晴后,周鸣的脸就拉了下来。
“你是不是把我们家的事,都跟你闺蜜说了?”他质问我。
“我们家什么事?”我反问。
“就是我工资的事!”他有些急躁,“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到处跟外人说,像什么样子?”
“苏晴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朋友。”我看着他,“而且,你觉得这件事,很丢人吗?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这是孝顺!孝顺有错吗?”
又是“孝顺”。
我发现,只要我一质疑他的行为,他就会立刻搬出这块万能的挡箭牌。
仿佛只要贴上“孝顺”的标签,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我和周鸣陷入了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合租的室友。
他不再主动跟我说话,我也懒得开口。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婆婆来了。
她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当时我正在客厅的瑜伽垫上做拉伸,穿着一身紧身的运动服。
婆婆一进来,看到我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哎哟,这穿的是什么?在家里也穿得这么……这么不正经。”
我默默地站起来,拿过旁边的外套穿上。
“妈,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儿子的家!”她把手里拎着的一大袋蔬菜放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我来看看我儿子,不行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
我猜,是周鸣跟她告状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解释道,“您来,我们当然欢迎。只是您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她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巡视起来,像个检查工作的领导。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餐桌上,那里放着我昨天没吃完的外卖披萨盒子。
“又吃这些垃圾食品!”她的声调瞬间拔高,“我儿子就是被你带坏的!天天吃外卖,把身体都吃垮了!你看你,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地也不拖,衣服也不洗,像个家吗?”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阳台上晾着刚洗好的衣服,地板我早上才拖过,一尘不染。
我有些无奈。
我知道,她这是来找茬的。
“妈,家里我每天都有打扫。那披萨是我自己吃的,周鸣他不吃这个。”
“你吃就不行吗?你是我周家的儿媳妇,就得照顾好我儿子!”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不想跟她争吵,转身去厨房给她倒水。
她跟着我进了厨房,继续数落。
“你说说你,一个月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女人家家的,最重要的还是相夫教子,把家里打理好。”
“我跟周鸣结婚,是想找个人一起分担生活的风雨,不是为了找个‘儿子’来照顾的。”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婆婆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敢顶嘴。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来给你们送菜,给你省钱,你还不领情?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我儿子没你不行了?”
“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叹了口气,“谢谢您的菜。您坐会儿,我给您削个苹果。”
我试图缓和气氛,但婆婆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
是打给周鸣的。
她开了免提,声音大得整个客厅都能听见。
“儿子啊,你媳妇在家给我脸色看呢!我好心来给你们送点菜,她还嫌我多管闲事!说她不是嫁进来照顾你的!哎哟,我这心里难受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娶了媳妇,连妈都不要了……”
她一边说,一边挤出几声干嚎。
我站在厨房门口,拿着刚削好的苹果,进退两难。
我见识过她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但每一次,还是会刷新我的认知。
电话那头的周鸣,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妈,您别急,晚晚她不是那个意思。您在哪儿呢?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婆婆斜睨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我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端到她面前。
“妈,吃点水果吧。”
她没接,只是冷哼了一声。
不到半个小时,周鸣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先是冲到婆婆身边,紧张地问:“妈,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婆婆指着自己的心口,有气无力地说:“心里堵得慌。”
周鸣立刻转过头,对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林晚,你怎么回事?我妈好心来看我们,你怎么能给她气受?还不快给我妈道歉!”
我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到了极点。
他不问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缘由,只是因为他母亲的一通电话,就给我定了罪。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问。
“你……”周鸣被我的反问噎住了。
婆婆在一旁“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幽幽地说:“算了算了,儿子,别为了我,伤了你们夫妻的感情。我就是个多余的老太婆,我走就是了。”
她说着,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作势要走。
周鸣赶紧扶住她。
“妈,您别走!该走的人不是您!”
他转头,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林晚,道歉!”
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忽然觉得很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不想再解释。
因为我知道,没有用的。
在周鸣心里,他母亲永远是第一位,永远是需要被呵护、被理解、被无条件顺从的。
而我,但凡有任何意见,就是“不懂事”,就是“不孝顺”,就是“给他气受”。
“好。”我说,“妈,对不起。”
我的道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
婆婆似乎并不满意,但周鸣已经开始安抚她。
“妈,您看,晚晚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儿子会心疼的。”
他扶着婆婆重新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殷勤备至。
婆婆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她开始以胜利者的姿态,对我进行“教育”。
“晚晚啊,不是我说你。你嫁给了周鸣,就是我们周家的人。我们周家的规矩,就是百善孝为先。周鸣孝顺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你作为他的妻子,就应该支持他,而不是在背后拖后腿,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周鸣每个月把工资交给我,那是我这个当妈的,在替你们把关。你们年轻人,花钱没数,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钱都不知道花哪儿去了。我给你们存着,以后你们买车、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还能贪了你们的钱不成?”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在理”。
句句都是为了我们好。
可我听着,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个家,我说了算。我儿子的钱,我管。你,作为儿媳妇,就得听话。
周鸣在一旁,不停地点头。
“妈说得对。晚晚,你听到了吗?”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婆婆没有走。
她住在了次卧。
说是要留下来,好好“教教”我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媳妇。
我的生活,从此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噩梦。
早上六点,她会准时敲响我的房门,让我起床做早饭。
她说,女人不能睡懒觉,要早起给男人准备早餐。
可周鸣七点半才起床,而我,作为一个自由职业的设计师,常常工作到深夜,早上需要补眠。
我跟她解释,她却说:“什么自由职业?就是没工作!一个女人,不出去上班,天天待在家里,像什么样子?难怪这么懒!”
早餐必须是中式的,要有粥,有包子,有小菜。
我买的速冻包子,她不满意,说没营养,要我亲自和面、调馅。
我的设计稿,客户催得急。我只能等她和周鸣都睡下后,才能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家里的卫生,她要求一天打扫两遍。
地板上不能有一根头发,桌子上不能有一点灰尘。
我做的菜,她总是能挑出毛病。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油放多了。
“我儿子从小就爱吃我做的菜,你这手艺,差远了。”她总是这么说。
然后,她会亲自下厨,做几道周鸣爱吃的菜。
周鸣每次都吃得赞不绝口。
“妈,还是您做的菜好吃!这味道,太正宗了!”
他一边吃,一边给我夹菜。
“晚晚,你快尝尝,跟我妈多学学。”
我看着碗里那块油腻的红烧肉,一点胃口都没有。
在这个家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个闯入了他们母子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
我越来越沉默。
很多时候,我宁愿待在书房里,对着电脑,也不愿意去客厅,看他们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周鸣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他试图跟我沟通。
“晚晚,你怎么了?最近老是不开心。”
“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我反问。
“我妈不也是为了我们好吗?”他说,“她年纪大了,是唠叨了一点,你多担待一下,不就行了吗?”
“担待?”我看着他,“周鸣,这不是担待的问题。是我们的生活,被她完全掌控了。我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哪有那么严重?”他不以为然,“我妈过几天就回去了。她就是不放心我们。”
我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他不懂。
或者说,他不愿意懂。
在他看来,他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爱。
而我的所有不满,都是“不懂事”和“斤斤计较”。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那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说我爸最近总感觉胸闷,想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心里一紧,立刻说:“好,妈,你别急,我明天就带爸去医院。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不安。
晚上,等周鸣回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
“我爸身体不舒服,我想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
“哦,叔叔怎么了?严重吗?”他关切地问。
“还不清楚,所以才想去做个检查,求个心安。”我说,“体检的费用,可能要几千块。我想……”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几千块?这么多?”他皱起了眉头,“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看着他,感觉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我们有钱。”我说,“你的工资卡里,有钱。”
“那是我妈在保管!”他立刻说,“那是我们家的备用金,不能乱动的!”
“我爸的身体,就不算‘事’吗?这笔钱就不能‘动’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这笔钱,是我妈存着,为了我们以后买车、生孩子的。现在拿出来,我妈那边……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
又是这四个字。
在他的世界里,他母亲的“交代”,比我父亲的健康,更重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笔钱,不能用?”我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含糊地说:“也不是不能用……要不,我先跟我妈商量一下?”
“商量?”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周鸣,那笔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现在需要用钱,给我的父亲看病,你却需要去请示你的母亲?”
“这不是请示,是商量!是尊重!”他辩解道。
“好,那你去商量吧。”我不想再跟他纠缠。
那一刻,我对他,对我们这段婚姻,彻底失去了所有期待。
第二天,我没有等他的“商量结果”。
我用自己的积蓄,带我爸去医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幸好,结果出来,只是有点轻微的心肌缺血,医生说注意休息,调整饮食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出来,我给我妈转了五万块钱。
“妈,这钱你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别舍不得。我爸的营养也要跟上。”
我妈在电话那头推辞。
“晚晚,我们有钱,你不用给我们。你跟周鸣好好过日子就行。”
“妈,这是女儿孝敬你们的。”我说,“你们把我养这么大,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我能挣钱了,也该我孝顺你们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就想通了。
周鸣说,他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说得对。
每个人都应该孝顺自己的父母。
我也一样。
我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所谓的“家庭”,就委屈我的父母。
他们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港湾。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婆婆和周鸣都在。
婆婆正在数落我。
“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饭也不做,地也不拖,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周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到我回来,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你爸怎么样了?”
“没事。”我淡淡地说。
他似乎松了口气。
然后,他有些邀功似的说:“我跟我妈商量了,我妈同意了,可以先从卡里取五千块钱出来,给你爸看病。”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递给我。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觉得无比讽刺。
“不用了。”我说,“我已经付过钱了。”
“你哪来的钱?”他愣住了。
“我自己的钱。”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婆婆在一旁听到了,立刻尖声叫起来。
“你自己的钱?你的钱不就是我们周家的钱吗?你还分你我?你这个女人,心机怎么这么重?还藏私房钱!”
我懒得再跟她争辩。
我平静地看着周鸣,说:“我们谈谈吧。”
周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让婆婆先回房间。
婆婆不肯,被他硬推进了次卧。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周鸣,”我开口,“我们离婚吧。”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我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语气清晰而坚定。
“为什么?”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就因为我妈说了你几句?就因为钱的事?晚晚,你别这么冲动!”
“我很冷静。”我挣开他的手,“周鸣,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你说不合适?”他显得有些激动。
“以前,我以为你的孝顺,是美德。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孝顺,是没有底线的愚孝。在你的世界里,你和你母亲是一个整体,我融不进去,也不想再融进去了。”
“你的工资,九千块,你只留两千。剩下的七千,全部交给你母亲。你跟我说,那是为了我们好,是帮我们存钱。可当我父亲需要用钱看病时,你却需要去‘商量’,去‘请示’。最后,你的母亲‘恩准’了五千块。周鸣,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们是一个独立的家庭,却没有任何经济自主权。我们的生活,被你的母亲全方位地干涉。我穿什么衣服,几点起床,做什么饭菜,她都要管。而你,作为我的丈夫,非但没有维护我,反而一次次地要求我‘担待’,要求我‘道歉’。”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总说,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我今天还给你。”
“我成全你的孝心。你去好好地孝顺你的母亲吧。我们离婚,你每个月九千块的工资,就都可以交给她了,再也不用分给我两千了。”
我的话说完了。
周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也许,是我的话,太过平静,太过决绝,让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也许,在他心里,他也隐约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已无解。
“我不同意!”
次卧的门突然被打开,婆婆冲了出来。
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想离婚?没那么容易!你嫁到我们周家,就是我们周家的人!想走,可以,把我儿子给你的彩礼,还有这一年在你身上花的钱,全都还回来!”
我看着她,笑了。
“好啊。”我说,“我们来算算账。”
“当初的彩礼,八万八。我爸妈陪嫁了一辆车,十六万。这辆车,写的是周鸣的名字,现在算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离婚的话,一人一半,你应该分给我八万。”
“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五十万。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属于我的婚前财产。这一年的房贷,每个月五千,是我用我的工资还的,总共还了六万。这笔钱,跟你们周家,没有一分钱关系。”
“至于你说的,在我身上花的钱。周鸣每个月给我两念千生活费,一年是两万四。这笔钱,用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常开销。家里的水电燃气、物业费、买菜钱,每一笔,我都有记账。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两万四,根本不够。超出的部分,都是我在用我自己的工资补贴。”
“我们结婚后,家里添置的家电、家具,我给你买的金手镯,给周鸣买的手机、电脑,哪一样,花的不是我的钱?”
我每说一句,婆婆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她已经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转向周鸣。
“所以,你觉得,我还需要还给你们什么?”
周鸣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晚,非要闹到这一步吗?”他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我,“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没有了。”我摇了摇头,“周鸣,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那天晚上,我搬出了那个家。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家,我父母的家。
我妈给我开的门,看到我拖着行李箱,什么都没问,只是抱了抱我。
“回来就好。”她说。
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周鸣没有再纠缠。
我们协议离婚。
那辆车,他没有要,直接过户给了我。
他说,算是对我的补偿。
我没有拒绝。
办完手续的那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最后一次见面。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晚晚,”他叫住我,“对不起。”
“都过去了。”我说。
“我妈……她回老家了。”他说,“她说,是她拆散了我们。”
我没有说话。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他说。
“你也是。”
我们没有再说再见,转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我换了一个更大的工作室,接了更多的项目。
我开始健身,学插花,周末约上苏晴,去看画展,听音乐会。
我用自己的钱,给我爸妈报了欧洲的旅行团。
看着他们在朋友圈里发的照片,笑得像两个孩子,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苏晴说,我整个人都在发光。
“离开那个吸血的家庭,你简直是涅槃重生了。”她一边喝着我煮的咖啡,一边说。
我笑了笑。
也许吧。
有一次,我在商场,偶然遇到了周鸣。
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女孩看起来很年轻,很活泼。
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事争吵。
我离得远,听不清。
只看到那女孩气冲冲地走了,周鸣在后面追。
我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把每个月七千块的工资交给他母亲。
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否会成为下一个我。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烦心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压抑的家。
婆婆在厨房里指手画脚,周鸣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然后,我一使劲,挣脱了。
我跑了出去,外面是灿烂的阳光,和煦的微风。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洒在我的脸上。
暖洋洋的。
我拿起手机,看到苏晴给我发的消息。
“新接了个大单子,晚上请你吃大餐,庆祝一下!”
我笑着回复她:“好啊。”
生活,终究是自己的。
及时止损,永远是最高级的智慧。
我很庆幸,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个为了“孝心”而牺牲小家庭的男人,我成全了他。
而我,也成全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