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把他奶奶接来让我照顾,我不管,他照顾3天,吃了救心丸

发布时间:2025-09-09 22:34  浏览量:1

引子

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车间验布。

刺耳的铃声穿透了机器的轰鸣,我皱着眉,把手中的放大镜放下,快步走到角落接起。

是丈夫李卫东。

“岚岚,你在忙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客气。

“在上班呢,有事快说。”我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车间里又闷又热,空气中弥漫着棉尘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那个……晚上你早点下班,行不?去菜市场多买点菜。”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卫东不是个讲究吃喝的人,我们俩平时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他突然这么说,肯定有事。

“谁要来?你同学还是同事?”我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不是……是我奶奶。”

“奶奶?”我愣住了,“哪个奶奶?你奶奶不是在老家吗?你姐照顾着呢。”

“就是她。她……她现在在火车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几十台纺纱机同时在里面转动。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卫东,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八度,引得旁边工位的小张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岚岚,你先别急,听我解释。我姐夫跟她闹别扭,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寻思着,就……就接到咱家来住一阵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透着心虚。

“接到咱家?李卫东,你脑子被门挤了?咱家多大地方?儿子马上要中考,需要安静环境!再说,奶奶八十多岁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负责?”我连珠炮似的质问,气得手都发抖。

我们住的是老式居民楼,两室一厅,六十平米不到。儿子小军一间,我们夫妻一间。客厅小得连张大点的餐桌都放不下。再塞进来一个老人,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难为你了。可她是我亲奶奶啊,总不能把她扔火车站不管吧?你放心,我来照顾,不用你操心。”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来照顾?你一个天天要加班的国企小科员,拿什么照顾?白天谁管?晚上谁管?吃喝拉撒,哪一样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内心独白】

我的心像一块被冷水浸透的海绵,又沉又重,往下滴着冰凉的绝望。日子本来就够紧巴了,像一根绷到极限的橡皮筋,稍微再加一点力,就会啪地一声断掉。李卫东不明白,或者说他假装不明白,这个家里,真正撑着那根橡皮筋不让它断的,是我。

“李卫东,我把话放这儿。人,你可以接回来,那是你奶奶。但是,我不会伺候。我每天上班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回来还得管儿子学习,我没那个精力。”

这话说得绝情,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了尾。今天我心一软,往后的日子就是无底洞。

“行,行,我知道你辛苦。你别生气,我来,都我来。”他还在电话那头赔着小心。

我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车间的轰鸣声重新将我包围,我却觉得四周一片死寂。我拿起放大镜,看着手下的那匹灰布,布面上的一个细小纱结,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就像我的生活,看似平整,却藏着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晚上六点,我拎着菜篮子,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爬上五楼。还没掏钥匙,门就从里面开了。

李卫东一脸讨好地站在门口,他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我们家那张旧沙发上,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那就是他的奶奶。一个满脸褶子,眼神却很精明的老太太。

我的生活,从这一刻起,彻底乱了套。

第1章 一地鸡毛的开始

“岚岚,回来啦。”李卫东接过我手里的菜篮子,侧身让我进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殷勤。

我没理他,目光落在客厅那个陌生的身影上。老太太穿着一身不合时节的厚重棉衣,脚上一双沾着泥土的布鞋,把我们家刚擦过的地板踩出了几个灰脚印。

她看到我,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笑了笑,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这就是卫东媳妇吧?长得还挺周正。”她开口了,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老家口音。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换鞋的时候,我看见儿子小军的房门紧紧关着,门缝底下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内心独白】

这房子太小了,小到任何一个新来的人都会挤压掉原住民的空间。奶奶的到来,就像往一杯已经满了的水里又扔进一块石头。溢出来的不是水,是我的忍耐,是小军的安静,是我们这个小家原本脆弱的平衡。

“奶奶,您先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李卫东把菜拎进厨房,殷勤地打开电视,调到一个唱戏的频道。

我跟着走进厨房,一股火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李卫东,你可真行啊。”我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一边笨拙地择着芹菜,一边回头看我,脸上堆着笑:“岚岚,别生气了。你看,奶奶都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吧?就当帮帮我,行吗?”

“帮你?我怎么帮你?我告诉你,我工作丢不下,儿子我丢不下,家务活我也丢不下。我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

“我知道,我知道。”他连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来照顾。你看,饭我来做。”

我看着他把芹菜叶子大把大把地扔进垃圾桶,把好好的根也切掉一大截,心疼得直抽抽。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会做什么?”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菜刀,“出去陪你奶奶,别在这儿添乱。”

晚饭的气氛很诡异。我做了四菜一汤,特地给老人烧了个软烂的冬瓜。饭桌上,奶奶几乎没动我做的菜,只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碗里夹李卫东炒的那盘黑乎乎的酱油鸡蛋。

“卫东这孩子,从小就孝顺。”她一边吃一边念叨,“不像有些女娃,嫁出去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娘家死活都不管了。”

我听着这话刺耳,知道她是在影射李卫东的姐姐李Weihong。可这话落在我耳朵里,就变了味,好像在敲打我这个孙媳妇。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句话也不想说。

饭后,李卫东抢着洗碗,结果“哐当”一声,摔碎了一个盘子。那是我结婚时买的一套碗碟里,最后剩下的一个大盘子。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哎呀,你这孩子,干活毛手毛脚的。”奶奶在客厅里喊道,“让岚岚洗嘛,女人家干这些活细心。”

李卫东尴尬地站在那儿,拿着扫帚,不知所措。

【内心独白】

那一刻,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他以为把人接回来,凭着一腔热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不懂,生活不是喊口号,照顾老人更不是请客吃饭。它是无数个琐碎、肮脏、消磨人耐心的细节组成的。

晚上睡觉是个大问题。家里只有两张床。

“要不……让奶奶跟小军挤一挤?”李卫东试探着问。

“不行!”我立刻否决,“小军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而且他睡觉轻,影响他休息,你负责?”

最后,我们把沙发拼了一下,又从柜子里找出两床旧被子,在客厅里给奶奶搭了个简易的床铺。

熄了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客厅里传来奶奶因为不适应而翻来覆去的声音,还有她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一下一下,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神经上。

我能预感到,这只是个开始。一个充满鸡毛蒜皮和无尽烦恼的开始。

第2章 第一顿饭的较量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天还没亮,我就被客厅的动静吵醒了。

是奶奶起床了。她似乎有早起的习惯,叮叮当当地在客厅里走动,还把电视打开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翻了个身,把头蒙进被子里。身边的李卫东睡得像头猪,雷打不动。

【内心独白】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我来照顾”。他们总以为照顾就是做一顿饭,洗一次碗。他们不懂,真正的照顾是24小时的待命,是睡眠被分割成碎片,是神经时刻紧绷着,是自己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而这些无形的付出,他们永远看不见。

我挣扎着起了床。小军的房门紧闭着,我知道他肯定也被吵醒了,正烦着呢。

我走到客厅,奶奶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都这个点了,该做早饭了吧?我早上习惯喝点稀粥,要熬得烂烂的,放点碱。”

我压着火,点了点头,走进厨房。淘米,下锅,开火。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我的心情也像这锅粥一样,乱糟糟的。

李卫东终于在六点半被我推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我已经把早餐端上桌,有点不好意思。

“岚岚,辛苦你了,我……我睡过头了。”

“你不是说你来照顾吗?”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早饭桌上,又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奶奶对白粥不满意,嫌没放碱,不够软烂。她用筷子在小咸菜的盘子里挑挑拣拣,把她不爱吃的姜丝全都挑了出来,扔在桌上。

李卫东尴尬地打圆场:“妈,妈,这是奶奶。奶奶,您多吃点,岚岚起大早做的。”

“我牙口不好,嚼不动。”奶奶嘟囔着,把碗推到一边。

我低着头喝粥,懒得辩解。

送走小军上学,我也准备去上班。李卫东今天请了假,专门在家“照顾”奶奶。

“午饭怎么办?”我临出门前问他。

“我来做,你放心上班去吧。”他拍着胸脯保证。

我没再说什么,换了鞋就走了。刚走到楼下,就听见邻居王婶的大嗓门。

“哟,岚岚上班去啊?听说你家来客人了?你婆婆?”王婶是这个楼里有名的广播站,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是,我先生的奶奶。”我简单地回答。

“哎哟,那可是老祖宗了,得好好伺候着。你可有福气了。”王婶笑得一脸褶子,话里有话。

我懒得跟她多说,加快了脚步。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快到一点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给李卫东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岚岚。”李卫东的声音听起来筋疲力尽。

“怎么样?午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委屈,“我给她老人家下面条,她说太硬。我又给她热了早上的粥,她说想吃饺子。我这哪儿会包饺子啊!”

我能想象出厨房里一片狼藉的景象。

“那你怎么弄的?”

“我……我下楼到巷子口那家饺子馆,给她买了半斤现成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哪里是照顾,分明是花钱买省心。

“她人呢?”

“在看电视呢。哦对了,她让我问问你,家里的洗衣机怎么用,她想把带来的衣服洗洗。”

“你告诉她,那洗衣机老了,一次只能洗几件,而且甩干功能不好,得用手拧。”我说。

挂了电话,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就是他说的“我来照顾”的第一天。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一地鸡毛。

【内心独白】

我突然想起了我爸。他以前是个钳工,对付那些冰冷的铁家伙特别有耐心。他说,再复杂的机器,只要摸清了它的脾气,顺着它的纹路来,就好办。可人不是机器。人心里的纹路,比最精密的齿轮还要复杂。尤其是老人的心,几十年风雨刻下来,你根本摸不透。

下午,我接到了李卫东姐姐李Weihong的电话。这是奶奶来了之后,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岚岚,弟妹,实在对不住。我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她的声音很疲惫,还带着哭腔。

“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姐夫怎么了?”我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说:“他……他要跟我离婚。就因为照顾妈和奶奶的事。他说他受够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终于明白了,李卫东为什么要把奶奶这个“烫手山芋”突然接到我们家来。

他不是没地方送,而是他姐姐家已经因为这个闹得天翻地覆了。

第3章 不眠之夜的真相

李Weihong在电话里的哭诉,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开了这个家庭看似和睦的表皮,露出了底下溃烂的伤口。

原来,李卫ethong的丈夫早就对家里两位老人常住不满。李卫东的母亲身体也不好,常年需要人照顾。前几年,都是李Weihong两口子在伺候。时间久了,女婿的怨气越积越多。这次奶奶又因为在老家跟亲戚闹了点小矛盾,非要来城里,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我心里只有我娘家人,没把他当一家人。他说这个家成了养老院。岚岚,你说我能怎么办?那是我亲妈,亲奶奶啊!”李Weihong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握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你做得对?还是说你丈夫做得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卫东也是没办法了。他怕我这个家散了,才自作主张把奶奶接过去的。弟妹,你别怪他,他也是一片孝心。”

孝心?我心里冷笑。他的孝心,就是把姐姐家的炸弹,转移到我们家来。他这是拆东墙补西墙。

挂了电话,车间里的噪音仿佛都小了许多。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内心独白】

婚姻是什么?大概就是两个人合伙开一家小公司。有盈利,有亏损。日常的柴米油盐是运营成本,孩子的教育是长期投资。而双方父母的养老,就像一笔突如其来的巨额债务。处理不好,公司就要破产。李卫东现在做的,就是把一笔坏账,从他姐姐的公司,强行划到了我们公司的账上。

我提前半小时下了班,心里装着事,脚步也变得沉重。

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李卫东正端着一个碗,一口一口地喂奶奶喝药。

“这是怎么了?”我心里一紧。

“下午奶奶说胸口闷,我不放心,带她去社区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老毛病,给开了点中成药,调理一下。”李卫东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奶奶喝完药,咂了咂嘴,看着我,慢悠悠地说:“还是卫东心疼我。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在外面野,家都不要了。”

我把包重重地放在鞋柜上,发出“砰”的一声。

“妈,您说什么呢。岚岚上班也辛苦。”李卫东赶紧打圆场。

我懒得跟她计较,转身进了厨房。晚饭李卫东已经做好了,是中午剩下的饺子热了热,还有一盘炒得半生不熟的青菜。

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说话。小军草草扒了两口饭,就躲回自己房间做作业去了。

晚上,真正的煎熬才开始。

奶奶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得不得了。电视开得老大声,戏文唱腔尖锐刺耳,吵得我头疼。

十点多,我催促李卫东:“让你奶奶早点睡吧,明天小军还要上学。”

李卫东去说了,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奶奶说她睡不着,在老家都是看到半夜才睡的。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奶奶总算躺下了。可没过半小时,客厅里又传来动静。

我竖着耳朵听,是奶奶在叫:“卫东,卫东,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李卫东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倒水。

刚躺下没多久,奶奶又叫:“卫东,厕所在哪儿?我忘了。”

李卫东只好又爬起来,扶着她去厕所。我们家的厕所小,一开门,灯光就直射到我们卧室里来。

一夜之间,李卫东起来了四五次。倒水,找厕所,盖被子,开窗户。我被折腾得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动静和李卫东越来越沉重的叹息声。

【内心独白】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丈夫的呼吸声,从一开始的平稳,到后来的急促,再到夹杂着压抑的叹息。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他就像一个想用双手去堵住水坝裂缝的孩子,以为自己很有力量,却不知道洪水马上就要把他吞没了。而我,就站在岸上,冷眼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快天亮的时候,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好像回到了纺织车间,无数根线缠在一起,乱成一团,我怎么解也解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第二天早上,我被闹钟叫醒时,头痛欲裂。李卫东的黑眼圈比我还重,整个人都蔫了。

他挣扎着起床给奶奶准备早餐,结果在厨房里打碎了一个碗。清脆的破碎声,像是为这混乱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许久没有动。

我知道,他的耐心,也像那个碗一样,开始出现裂痕了。

第4章 一地鸡毛的升级

第二天,是李卫东“全职保姆”的第二天。

他的状态明显比第一天差了一大截。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走路都有点飘。

早饭桌上,他试图给奶奶剥个鸡蛋,结果手一抖,滚烫的鸡蛋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你这孩子,怎么笨手笨脚的!”奶奶又不高兴了,皱着眉数落他。

李卫东默默地蹲下身,用纸巾一点点把地上的蛋黄和蛋白粘起来。我看着他的背影,那曾经在我看来还算宽阔的肩膀,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我去上班了。”我没多说什么,拎起包就走。

刚带上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奶奶的抱怨声:“这粥又熬硬了,我这把老骨头,是来享福的还是来受罪的……”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白天的车间,机器轰鸣,反而让我觉得心里清静了不少。我手脚麻利地验着布,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些纱线和纹路上。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忘记家里的那摊子烂事。

午休时,我破天荒地没有去食堂,而是花钱在外面小饭馆点了两个菜。我想让自己喘口气。

下午三点多,李卫东的电话又来了。

“岚岚,你快回来一趟!”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惊慌。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奶奶……奶奶她摔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也顾不上跟主任请假了,抓起包就往外冲。一路跑到公交站,心脏狂跳不止。公交车像个慢吞吞的老牛,我急得直跺脚。这鬼天气,又开始下起小雨,雨点打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水痕,就像我心里的焦虑。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看到的景象却让我愣住了。

奶奶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只是脚边的地上有一滩水迹,旁边还有个翻倒的水杯。李卫东则蹲在地上,正拿着拖把清理。

“不是说摔了吗?”我喘着粗气问。

“是差点摔了。”李卫东抬起头,一脸的后怕,“她自己去接水,没拿稳杯子,水洒了一地,脚下一滑,幸亏我扶住了。吓死我了。”

我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再看看沙发上一脸无辜的奶奶,心里那股火又冒了上来。

“李卫东,你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说清楚!我魂都快吓没了!”

“我……我当时太急了。”他小声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词。

“王科长……对不起……家里有急事……我知道……我明天一定到……”

挂了电话,他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

“公司催我了。说我再不去上班,这个月的奖金全扣,还要通报批评。”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冷冷地问。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岚岚,要不……你明天请一天假?就一天,行不行?我姐那边还没消息,我总得去单位应付一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请假?李卫东,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来照顾,不用。现在呢?这才第二天,你就扛不住了?”

“我不是扛不住,是工作那边……”

“工作?难道我没有工作吗?我的工作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请一天假,也要扣工资,也要看领导脸色!”我越说越激动,“你姐姐家出了事,你就把麻烦往我们家揽。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小军?”

“我……”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内心独白】

他总觉得我的工作不重要,好像我在那个吵闹的车间里验布,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不懂,那份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是我在这个家里挺直腰杆的底气。是我给小军买辅导资料的钱,是我们家水电煤气的钱。更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谁的附庸的尊严。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里屋的儿子。小军打开房门,看着我们,怯生生地说:“爸,妈,你们别吵了。我……我听不见老师讲课了。”

他正在上网课。

我和李卫东都愣住了。看着儿子那张既委屈又担心的脸,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最终,这场争吵不了了之。

李卫东没有再提让我请假的事。他默默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我看着他疲惫的背影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第一次发现,他的背,好像真的有点驼了。

这天晚上,依旧是个不眠之夜。

奶奶的咳嗽声更重了。李卫东几乎每隔一小时就要起来一次。

我躺在黑暗里,听着这一切,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这个家,正在被一点点地拖垮。而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第5章 救心丸

第三天,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可以点燃。

李卫东像个梦游的人,两眼通红,胡子拉碴。他给奶奶盛粥的时候,手抖得连勺子都快拿不稳了。

“你怎么搞的?跟抽了大烟一样。”奶奶看着他那副样子,不满地撇了撇嘴。

李卫东没说话,只是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我默默吃完自己的早饭,对小军说:“今天放学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然后就去上班了。我不敢在家多待,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爆发。

车间里,主管老刘找到我,说最近厂里接了个出口的大单,对质量要求特别高,让我多上上心。

“小林,你可是我们车间的‘火眼金睛’,这批货就靠你了。”老刘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

我点了点头。工作是我唯一的避风港。在这里,我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回报。不像在家里,我做得再多,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埋在布匹里。我用放大镜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布料,把发现的每一个疵点都用红线标出来。这种专注,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

直到下午四点多,李卫东的电话又来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惊慌,而是一种虚弱到极点的颤抖。

“岚岚……你……你回来一下……”

“又怎么了?”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我不行了……你快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单了,跟主管喊了一声“家里有急事”,就疯了似的往外跑。

天又下起了雨,不大,但很密,织成一张灰色的网,把整个城市都罩在里面。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我几乎是撞开家门的。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是湿漉漉的脚印,沙发上扔着几件还没干透的衣服,散发着一股霉味。

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而李卫东,他瘫坐在厕所门口的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棕色药瓶。

我认得那个瓶子,是速效救心丸。他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史,虽然不严重,但医生叮嘱过,不能太劳累,不能情绪激动。

“卫东!你怎么了?”我冲过去,跪在他身边,声音都在发抖。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涣散,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奶奶,到底怎么回事?”我扭头冲着客厅大喊。

“我……我不知道啊。”奶奶也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下午他说天不好,衣服得洗了。他给我洗澡,那水,忽冷忽热的……我说了他两句,他就……他就这样了……”

我瞬间明白了。给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洗澡,对于一个毫无经验的大男人来说,有多困难。身体的劳累,加上精神的紧张和被数落的委屈,终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内心独白】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那堵坚硬的墙,瞬间就塌了。这三天,我一直在冷眼旁观,甚至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快感,等着看他如何收场。可当他真的倒下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我们是二十年的夫妻,就像一棵树上的两根藤,早就缠在了一起,一根断了,另一根也活不好。

我赶紧从他手里抠出药瓶,倒了几粒药丸塞进他舌下。然后扶着他,让他靠在我身上。

“别说话,深呼吸,慢慢呼吸。”我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地跟他说。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难看。

我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我走出去,看着客厅里手足无措的奶奶,和这一屋子的混乱,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了全身。

他说的“我来照顾”,最终以他吃下救心丸而惨淡收场。

这个家,终究还是要靠我。

我没有哭,也没有抱怨。我只是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先把地上湿漉漉的衣服收进盆里,然后把地拖干。接着,我开始准备晚饭。米下锅,水龙头哗哗地响着。

在这熟悉而琐碎的家务活里,我混乱的心,才找到了一点点安定的感觉。

晚饭,我煮了烂烂的白粥,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我把饭菜端到卧室,一口一口地喂给李卫东吃。他像个孩子一样,默默地吃着,眼圈红了。

“岚岚,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摇了摇头:“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这一刻,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两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人,在互相舔舐伤口。

【内心独白】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这场关于“谁来照顾”的战争,没有赢家。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对方,结果却是两败俱伤。他用逞强来证明他的孝心和能力,我用冷漠来捍卫我的底线和空间。我们都忘了,我们本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互相拉扯的对手。

晚上,我让奶奶睡到了我们的床上,我和小军挤在了他的小床上。

夜里,我听见李卫东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我知道,有些事情,终于要改变了。

第6章 摊牌

李卫东病倒的第二天,向单位请了病假。

他整个人都蔫了,像一颗被霜打过的茄子。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不怎么说话。

家里出奇地安静。奶奶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天到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也不再挑剔饭菜了。小军放学回来,也是轻手轻脚,写完作业就看书。

这个家,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周六的下午,阳光难得地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给李卫东熬了点小米粥,端到床边。

他靠在床头,慢慢地喝着。

“岚岚,”他突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我们谈谈吧。”

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

“那天……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他看着窗外,眼神有些飘忽,“她跟姐夫,可能真的要离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姐夫说,要么把我妈和奶奶送养老院,要么就离婚。我姐不同意,她说送养老院就是不孝。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他顿了顿,苦笑了一下。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觉得不能再给我姐添乱了。我想,奶奶是我亲奶奶,我这个做孙子的,接过来照顾几天,天经地义。我也想向你证明,我能担起这个责任。”

他的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我以为照顾老人,就是做做饭,洗洗衣,陪着说说话。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会这么难。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得提心吊胆。怕她摔了,怕她病了,怕她吃不好,睡不着……”

他说着,眼圈又红了。

“这三天,我感觉比我上班十年还累。身体累,心更累。我不敢合眼,总觉得一闭眼就会出事。公司那边催,家里这边乱,奶奶还总是不满意。我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两头都够不着,快要窒息了。”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

“直到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总觉得你唠叨,爱发脾气,觉得你对我的家人不够热情。我现在才知道,你一个人,默默扛了多少事。我……我对不起你。”

他说完这番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第三人称视角】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李卫东苍白的脸上,也照在林岚平静的脸上。她没有哭,也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歇斯底里地指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眼神里,有心疼,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二十年的婚姻,他直到今天,直到自己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才真正看懂了她的辛苦。这份理解,来得太迟,也太沉重了。

林岚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他放在被子上的手上。他的手很凉。

“卫东,”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不怪你孝顺。孝顺是好事。但孝顺,不是愚孝,更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和晒太阳的老人。

“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最大的错,不是把奶奶接回来,而是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我商量。你没把我当成能跟你一起扛事的战友,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理所应当的后勤兵。”

她转过身,看着他。

“你姐姐家的问题,也不是把奶奶接过来就能解决的。那是个死结。你姐夫的不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把奶奶接过来,只是暂时缓解了你姐姐的压力,却把我们这个家,推到了悬崖边上。”

李卫东沉默了。林岚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一直不愿面对的脓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无助地问,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内心独白】

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心里的怨气,竟然在一点点消散。也许,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真的不一样。他们总想做英雄,想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问题,却往往把事情搞得更糟。而女人,更懂得妥协和变通。生活这碗饭,硬了,就加点水再焖一焖。而不是非要跟它较劲,最后把牙硌掉。

“办法,总是有的。”我说,“但首先,你得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包括你妈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卫东抬起头,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那个下午,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姐姐的婚姻危机,母亲日益加重的病情,他夹在中间的为难,以及他那点可怜又可悲的“男人面子”。

这是我们结婚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对话。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有一个男人卸下所有伪装后的脆弱,和一个女人在看清所有真相后的冷静。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第7章 一碗面的和解

摊牌之后,家里的气氛反而松弛了下来。

李卫东不再逞强,我也不再冷着脸。有些话说开了,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周日的晚上,我正在厨房里忙活。李卫东走进来,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我一边切着西红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岚岚,要不……我们把奶奶送养老院吧。”他终于小声地说了出来。

我停下手中的刀,看着他。他的脸上,满是挣扎和不忍。

我知道,让他说出这句话,有多难。在他的观念里,送老人去养老院,就是不孝的代名词,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你真的想好了?”我问。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想好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家这个条件,根本不适合老人居住。我们俩都要上班,小军要学习,谁也分不出完整的精力来照顾她。强行把她留下来,对她,对我们,都是一种折磨。与其说是孝顺,不如说是自私。”

他能想通这一点,让我很意外,也很欣慰。

“钱呢?”我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好一点的养老院,一个月不便宜。”

“我跟我姐商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姐给的。她说她那边虽然闹得厉害,但她当女儿的责任不能推。她每个月出一半,我们家出一半。我这个月奖金虽然没了,但我的工资,加上你那边的,省着点花,应该够了。”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崭新的人民币。不厚,但很重。

【内心独白】

这几千块钱,不仅仅是钱。它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愧疚,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的责任,更是一个家庭在走投无路时的最后一搏。李卫东把它交给我,代表着一种信任的重建。他终于明白,这个家的财政大权,由我掌管,不是因为我霸道,而是因为我比他更懂得如何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养老院的事,不着急。”我把信封推了回去,“我们得好好找找,找一个环境好,护工有责任心的。不能委屈了奶奶。”

“嗯。”他点了点头。

“还有,你姐那边,你多劝劝。两口子过日子,不容易。别为这事真把家给拆了。”我说。

“我知道。”

厨房里,西红柿鸡蛋汤的香气弥漫开来。我下了两把挂面,煮了一大锅。

晚饭,就是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红的西红柿,黄的鸡蛋,绿的葱花,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奶奶吃得很香,连汤都喝光了。李卫东也埋头吃着,吃得很快,像是在掩饰什么。

小军看看我,又看看他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吃完饭,李卫东主动收拾碗筷。我也没有拦着。

我走到奶奶身边,坐下。

“奶奶,我们跟您商量个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

我把我们打算送她去养老院的想法,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我没有说家里地方小,我们没精力,而是说,养老院里有很多同龄的老人,大家可以一起聊天,打牌,比在家里闷着强。还说那里的医生护士,比我们更懂得怎么照顾老人。

奶奶听完,沉默了很久。她浑浊的眼睛看着电视上闪烁的画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我以为她要发脾气的时候,她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去就去吧。”她慢悠悠地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不容易。卫东这孩子,也不是个干活的料。再待下去,怕是真要把他折腾出个好歹来。”

我心里一酸。其实老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懂。她之前的种种挑剔和不满,或许只是源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一种害怕被嫌弃的自我保护。

“卫东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心疼他。”她转过头,看着我,“你也……是个好孩子。是我老糊涂了。”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差点掉下来。

【内心独白】

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好像有一种魔力。它融化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和怨怼。生活就是这样,它会给你制造无数的难题,让你焦头烂额,但偶尔,它也会用最朴素的方式,给你一点温暖和慰藉。一碗面,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们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李卫东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养老院。

我们像两个最挑剔的顾客,考察环境,询问伙食,甚至偷偷观察护工对老人的态度。最后,我们选定了一家离我们家不远,口碑很好的民办养老院。

送奶奶去的那天,是个晴天。

我们帮她把东西都安顿好。她的房间是双人标间,同屋的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很健谈的老太太。

临走时,奶奶拉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我摊开手一看,是一个已经磨得看不出花纹的银镯子。

“这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你太奶奶给我的。不值钱,你留个念想。”

我握着那个冰凉的银镯子,心里却暖烘烘的。

回家的路上,我和李卫东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岚岚,”他突然停下脚步,“以后,家里的事,我们商量着来。”

“好。”我点了点头。

生活,并没有因为奶奶的离开而变得一帆风顺。工作的压力,孩子升学的焦虑,双方父母日渐衰老的身体,依然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我们肩上。

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比以前踏实了许多。

因为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是一个人在扛。

我的身边,站着一个虽然有些笨拙,但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