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给前妻转账,被妻子发现,丈夫理直气壮,妻子让他净身出户
发布时间:2025-08-23 16:15 浏览量:1
手机是在沙发缝里找到的。
不是我的,是陈默的。
他洗澡去了,手机落在外面,屏幕亮着,一条银行的推送消息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于17:05完成一笔跨行转账交易,金额50000.00元。】
我当时正拿着一块抹布,准备擦一下茶几上的水渍。
那水渍是他刚刚喝茶不小心洒的。
我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眼睛盯着那串数字。
五万。
一个不大不小,却足够让人心里咯噔一下的数字。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是困惑。
我们最近没有大额支出计划。
车贷上个月刚还完。
房贷是月底才扣。
我拿起他的手机,人脸识别一扫就开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也是我曾引以为傲的信任。
不设防。
我点开银行,手指有点抖。
交易记录的第一条,就是那笔转账。
收款人姓名,只有两个字。
林月。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又细又长,悄无声息地就扎进了我的心脏。
不疼。
就是麻。
然后那股麻劲儿顺着血管,一点点爬满全身。
林月。
陈默的前妻。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地响着,像是在为这屋子里的死寂伴奏。
我把手机轻轻放回原位,屏幕朝下。
我拿起抹布,仔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那块已经干了的水渍。
力气用得很大,大到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
咚。
咚。
一下比一下重,砸在我的胸腔里。
陈默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是我给他买的,青草和柠檬的味道。
他看见我,笑了笑,“怎么了?一脸严肃的。”
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抱了个空,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到底怎么了?”他问。
我没看他,眼神落在我们一起挑的那盆绿萝上。
叶子有点发黄了,大概是缺水了。
“你今天,转钱给林月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陈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僵硬,比任何语言都更像是一种回答。
他没有立刻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只有那盆绿萝的黄叶子,好像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过了几秒,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开口。
“你看到我手机了?”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陈述。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不是对我发现这件事的惊讶,而是对我“看他手机”这个行为的不满。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截。
“嗯。”我应了一声。
“她……她出了点事,找我帮忙。”他解释道,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我。
“什么事?”我追问。
“就是……就是家里有点急事。”他含糊其辞。
我抬起头,终于正眼看他。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我们从一无所有,到拥有这个不大但温馨的家,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是我们亲手布置的。
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像左手牵右手,熟悉到骨子里,也信任到骨子里。
可现在,我看着他,却觉得那么陌生。
“陈默,”我叫他的名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他愣住了。
“你说,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好的坏的,我们都一起扛。没有秘密,没有隐瞒。”
我的声音依然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扔进了他心里的湖。
他低下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多想。”
怕我多想。
多么标准,多么无懈可击的理由。
可他不知道,真正让我多想的,不是那笔钱,而是他的隐瞒。
“五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说,“至少对我们现在这个家来说,不是。我们上个月还在为要不要换个好点的沙发犹豫,你说再等等,攒攒钱。”
他的脸红了。
是羞愧。
“这笔钱,我……”他想解释。
“我不想听她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你给她转钱的时候,有没有一秒钟,想过要跟我说一声?”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他直接回答“没有”还要伤人。
因为它代表着,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没把我这个妻子,纳入他做决定的考量范围之内。
在他的世界里,他可以独自决定把我们共同的积蓄,拿去给他的前妻。
他觉得这是他的仗义,他的责任。
而我,作为他现在的妻子,我的知情权,我的感受,都不重要。
因为,怕我“多想”。
水声停了,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也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的声音。
“陈...陈默。”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他抬起头,眼神里不再全是愧疚,多了一丝理直气壮。
“小雅,我知道你生气。但林月她……她真的遇到难处了。”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孩子生病了,要做手术,急需用钱。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哭得都说不出话了。我能怎么办?我能见死不救吗?”
孩子。
生病。
手术。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如果他一开始就这么跟我说,坦诚地跟我商量。
“老婆,我前妻的孩子病了,要做手术,她现在很困难,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我想,我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因为我嫁的这个男人,我知道他善良,重情义。
我爱上的,也正是他这一点。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方式。
隐瞒,欺骗,被发现后,用道德来绑架我。
仿佛我如果计较,我就是那个冷血无情、不大度、不明事理的坏人。
“所以,你就把我们准备换沙发的钱,准备下个月去旅行的钱,一声不吭地给了她?”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钱。
是因为那份被践踏的信任和尊重。
“小雅,你别这样,钱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赚。但人命关天啊!”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我再次躲开了。
他的手,现在让我觉得烫。
“陈默,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伟大?特别有情有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他被我问得一愣,“我……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
“应该做的事?”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所谓的应该做的事,就是牺牲我们这个家的利益,去成全你个人的‘情义’?你所谓的应该做,就是把我这个妻子,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外人?”
“我没有!”他拔高了声音,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了,“我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我,对吗?”我替他说出了后半句。
他又不说话了。
又是这种该死的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会让他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陈默,我们聊聊吧。”
我走到餐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手还在抖,水洒出来一些。
他也坐到了我对面。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不算宽的餐桌。
却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和林月,离婚多久了?”我问。
“三年了。”他回答得很快。
“离婚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他脸色变了变,“小雅,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你回答我。”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开口:“因为……因为她觉得我没本事,赚不到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是的。
这就是他们离婚的原因。
我认识陈默的时候,他就是被林月“扫地出门”的。
那时候的他,失魂落魄,一无所有。
住在一个月三百块的地下室里,每天吃泡面。
是我,一点点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
我陪着他,从摆地摊开始,到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
我们一起熬夜画图,一起跑客户,一起在寒风里吃着冰冷的盒饭。
最苦的时候,我们俩分一碗泡面,连里面的调料包都舔得干干净净。
我从来没嫌弃过他穷。
因为我相信他。
我相信这个男人,有肩膀,有担当,能给我一个未来。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我们买了车,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
我以为,我们熬过了最苦的日子,接下来,就只剩下甜了。
我错了。
“她嫌你穷,所以抛弃了你。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她连一句关心都没有。”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现在,你日子好过了,她一通电话,你就把五万块钱送过去了。陈默,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公平吗?”
“小雅,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这是两码事!”他显得有些烦躁。
“怎么是两码事?如果今天,是我瞒着你,拿家里的钱去接济我的前男友,你会怎么想?”
“那不一样!”他立刻反驳。
“有什么不一样?”我盯着他的眼睛,“就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的前任就是需要被拯救的弱者,而我的前任就是别有用心的坏人?这是什么逻辑?”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脸涨得通红。
“我……我跟她之间,早就没什么了!我只是可怜她,可怜那个孩子!”
“可怜?”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你可怜她,谁来可怜我?你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拿去给你前妻的孩子治病。那我们的孩子呢?陈默,我们本来也计划要孩子的,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也想起了,我们对未来的规划。
他说,等工作室再稳定一点,我们就生个宝宝。
男孩像他,女孩像我。
他会教孩子画画,我会教孩子弹琴。
我们会在周末,带着孩子去公园放风筝。
那些美好的憧憬,仿佛就在昨天。
可现在,都被这笔突如其来的转账,打得粉碎。
“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愧疚,终于在他的脸上,战胜了那份理直气壮。
“陈默,钱,我可以不在乎。五万块,我们努力努力,还能再赚回来。”
“但是,信任,一旦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今天,你可以为了她的孩子,瞒着我转五万。那明天呢?会不会为了她的其他事,转十万,二十万?”
“后天呢?她如果说,孩子需要父亲,你是不是也要把你自己,也送过去?”
我的话,越来越诛心。
我知道这很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脓包,必须现在就把它挤破,否则,只会烂掉我们整个婚姻。
“小雅!你胡说什么!”他终于被我激怒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想这么想你。”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是你,你的行为,逼着我往这方面去想。”
“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
我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你现在,立刻,把钱要回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拉黑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以后,你们俩,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他脱口而出,“钱是给孩子救命的,我怎么能要回来?我成什么人了?”
“好。”我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选。
“那就是第二个办法了。”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边。
窗外,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的夜晚,依旧那么繁华,那么喧闹。
可我的世界,却安静得只剩下心碎的声音。
“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天抢地。
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默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就为这五万块钱?就为这点事?你就要跟我离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荒唐和不解。
“不是为了五万块钱。”我转过身,看着他。
“是为了被你亲手打破的信任。”
“是为了被你随意丢弃的尊重。”
“是为了你那份,分不清过去和现在的‘情义’。”
“陈默,我爱的是那个跟我同甘共苦,凡事有商有量,把我们这个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打着‘善良’的旗号,随意支配我们共同财产,对前妻有求必应的‘圣人’。”
“我没有!”他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
“小雅,你冷静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离就离?”
“是啊,这么多年。”我任由他抓着,眼神空洞地看着他身后的那面照片墙。
上面贴满了我们的合影。
在海边,在山顶,在每一个我们去过的地方。
每一张照片里,我们都笑得那么开心。
“陈默,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你的隐瞒,是第一根。你的理直气壮,是第二根。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第三根。”
“当这些稻草,一根一根地压上来,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
他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不……不要……”他喃喃自语,“小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开始道歉,开始挽留。
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女人,对你彻底失望的时候,你的任何道歉,都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太晚了,陈默。”
我说。
“在你决定瞒着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太晚了。”
“这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首付我出了一半,贷款我们一起还的。装修的钱,大部分是我出的。”
“车子,在你名下,但是是我爸妈当时给我的嫁妆钱买的。”
“工作室,我们一起开的,但法人是我。”
我一件一件地数着。
不是为了清算,只是为了让他明白一个事实。
这个家,没有我,会散。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任何东西。”
“我只要你,净身出户。”
这四个字,我说得无比清晰。
他彻底愣住了。
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就像当年,林月让你做的那样。”
我知道,这句话很伤人。
我是在用他最痛的过去,来刺他。
可我控制不住。
因为,他也在用我们最珍视的现在,来伤我。
他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绝望。
“你……你好狠的心。”他咬着牙说。
“是吗?”我惨然一笑,“比起你的背叛,我的狠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没有背叛你!”他还在辩解。
“身体上的出轨是背叛,精神上的出轨是背叛,这种拿我们的现在去补贴你的过去,同样是背叛!”
“陈默,你分不清主次,拎不清对错。你觉得你对前妻有情有义,可你却忘了,你对我,才是最大的不仁不义!”
那天晚上,我们吵了很久。
或者说,是我在单方面地宣泄着我所有的委屈和失望。
而他,从一开始的辩解,到后来的沉默,再到最后的哀求。
我都没有再心软。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如果我妥协了。
那么下一次,下下次,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有些底线,一旦被突破,就再也建立不起来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有去工作室。
我打印好了离婚协议书,放在餐桌上。
财产分割那一栏,我写得很清楚。
房子归我,车子归我,工作室归我。
他名下的存款,我一分不要,都归他。
也算是,对他这几年付出的一个补偿。
虽然,这份补偿,远远比不上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我让他净身出户,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尊严。
是我作为一个妻子,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尊严。
他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小雅,非要这样吗?”
“是。”
“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默,”我看着他,“机会,在你转账之前,我给过你无数次了。是你,自己把它扔掉了。”
他终于不再说话。
拿起笔,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两个字,他写得歪歪扭扭。
我甚至能看到,有泪水滴在了纸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毕竟是爱了五年的人。
说不痛,是假的。
可再痛,也得割。
不割掉这块已经腐烂的肉,只会让整个身体都跟着溃烂。
他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
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个我们一起去旅游时买的木雕小人。
那个小人,是他照着我的样子刻的。
他说,要把它放在床头,每天看着我笑。
他拿起那个小人,看了很久很久。
他把它放回了原处。
“这个……留给你吧。”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没有回答。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换鞋的时候,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不舍,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雅,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发出“咔哒”一声。
那一声,像是给我这五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客厅。
我才像一个被抽掉所有力气的木偶,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哭我们逝去的爱情,哭我错付的真心,哭这个被我亲手打碎的家。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到嗓子都哑了,眼睛也肿得像核桃。
我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走到那盆绿萝面前。
那片黄叶子,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找来剪刀,“咔嚓”一声,把它剪掉了。
我拿起水壶,给它浇了水。
不多不少,刚刚好。
生活,还要继续。
一个人,也要好好过。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熬。
空荡荡的屋子,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沙发上,还留着他坐过的凹陷。
衣柜里,还挂着他没来得及带走的衬衫。
牙刷架上,他的牙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每看到一样东西,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装进一个大箱子,放在了储物间。
眼不见,心不烦。
工作室的工作,我一个人扛了起来。
很累。
每天忙到深夜,回到家,倒头就睡。
我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他。
朋友们都劝我。
说我太傻,太冲动。
为了五万块钱,就离了婚,不值得。
“男人嘛,都好个面子,尤其是在前妻面前。他就是一时糊涂,你给他个台阶下,这事儿就过去了。”
“是啊,小雅,陈默人不错的。除了这件事,他对你一直都挺你这么做,不是把他往他前妻那边推吗?”
我听着她们的劝告,只是笑笑,不说话。
子非鱼,安知鱼之痛。
她们不懂。
不懂那种信任被瞬间抽空的绝望。
不懂那种你把对方当全世界,对方却把你当傻子的心寒。
这不是五万块钱的事。
这是原则问题。
婚姻里,可以没有大钱,可以没有豪宅。
但不能没有坦诚,不能没有尊重。
如果连这两样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了,那还叫什么婚姻?
不过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罢了。
而我,不要那样的生活。
大概过了一个月。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怯生生的。
“请问……是方雅吗?”
“我是,您是?”
“我……我是林月。”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挂掉电话。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停住了手。
“我……我想跟你解释一下那五万块钱的事。”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你需要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陈默他……他是个好人。你们离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他的。”
我沉默了。
“那天,我儿子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把人家的头给打破了。对方家长不依不饶,要我们赔偿,不然就报警,让我儿子退学。”
“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真的没办法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我找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都借不到。”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想到了陈默。”
“我知道不该打扰他,我知道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想跟他借钱,我写了借条的。我说,等我发了工资,我慢慢还他。”
“可是他,直接就把钱转过来了。他说,不用还了,就当是……就当是给孩子的。”
“后来,我才知道,你们因为这件事,离婚了。”
“方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毁了你们的幸福。”
她在那头泣不成声。
我在这头,却出奇地平静。
她的解释,跟陈默说的,有些出入。
陈默说,是孩子生病做手术。
而她说,是孩子打架赔偿。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陈默对我撒了谎。
他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高尚”,更“迫不得已”,他编造了一个更具悲情色彩的理由。
他以为这样,我就更容易接受。
可他错了。
这只会让我觉得,他更虚伪,更不可信。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淡淡地说,“你不用跟我道歉。”
“那笔钱,既然他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不用想着还。”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跟他离婚,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那五万块钱。”
“是因为,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默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
拉黑了那个号码。
我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我的生活,需要翻开新的一页。
又过了一段时间。
我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
我招了两个助理,帮我分担了很多工作。
我开始有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去学了插花,报了瑜伽班。
周末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开着车,去郊外看风景。
没有了争吵,没有了猜忌,没有了失望。
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有些孤单,但更多的是平静和自由。
我以为,我跟陈默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他朋友阿伟的电话。
阿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也是我们婚礼的伴郎。
“小雅,你……最近还好吗?”阿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挺好的,怎么了?”
“那个……陈默他……他出事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
“他前几天,在工地上,为了救一个工人,被掉下来的钢筋砸到了腿。”
“现在在医院,医生说……说可能会落下残疾。”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在设计工作室吗?怎么会去工地?
“他……他跟你们离婚之后,就把工作室的股份都退了,说是他自愿净身出户,不能占你便宜。”
“他怕你一个人撑着辛苦,就偷偷把你之前觉得难搞的几个客户都揽了过去,自己开了个小公司接活干。”
“那个工地,就是他接的一个项目。他为了赶工期,天天泡在那里。”
“小雅,我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但他现在这样,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他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也不敢告诉他们。”
“林月……林月去看过他一次,放下点水果就走了。”
“他现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谁都不理。”
“我……我看着心里难受。小雅,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呆了很久很久。
心里五味杂陈。
有震惊,有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我恨他吗?
恨他的隐瞒,恨他的不尊重。
可我,也爱过他。
爱他的善良,爱他的担当,爱他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样子。
那份爱,不是说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
它只是被我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用厚厚的冰层封印了起来。
现在,这层冰,好像有了一丝裂缝。
我纠结了一整个下午。
去,还是不去?
去了,算什么?
同情?可怜?还是旧情难忘?
不去,我又做不到。
我做不到,在得知他落魄至此的时候,还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那不是我。
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情感。
我开着车,去了阿伟说的那家医院。
在病房门口,我犹豫了很久。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他。
他躺在病床上,一条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着。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再也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陈默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
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听到声音,转过头。
看到是我,他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狂喜。
但那狂喜,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变成了一种深深的自卑和躲闪。
他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我。
“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又干又涩。
“我来看看你。”我把手里提着的水果和汤,放在床头柜上。
“我不需要你看。”他闷声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尊心。
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拧开保温桶。
“我熬了点排骨汤,你喝点吧。”
我盛了一碗,递到他嘴边。
他还是不肯转过头。
“我说了,我不需要!”
我把碗重重地放在柜子上,汤洒出来一些,烫到了我的手。
“陈默!”我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自暴自弃吗?你以为你这样,谁会心疼你?”
他被我吼得一愣,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的眼圈,红了。
“你走吧。”他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气笑了,“你瞒着我给你前妻转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你跟我吵架,说我无理取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现在,你出事了,躺在这里了,倒想起配不配得上了?陈默,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很有骨气?”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一句地戳着他。
他被我戳得,低下了头。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白色的被子上。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那样,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在看到他眼泪的那一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拿起纸巾,轻轻地帮他擦掉眼泪。
“别哭了。”我的声音,也哽咽了。
“对不起……小雅……对不起……”他抓着我的手,反复地说着这三个字。
“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瞒着你……我当时……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
“林月跟我说,那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说他是没爸的野孩子。她一个女人,又护不住他。她哭着求我,能不能……能不能多去看看孩子,让别人知道,这孩子也是有爸爸疼的。”
“我……我心软了。我怕你不同意,怕你觉得我跟她还藕断丝连,所以……所以我就撒了谎,编了孩子生病的理由。”
“那五万块钱,也不是给她的。是我……我用我自己的私房钱,给孩子报了个最好的私立学校,想让他换个环境。”
“我……我只是想,尽一点……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的父亲的责任。”
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所有真相。
原来,这才是所有事情的根源。
不是孩子生病,不是打架赔偿。
而是他那份,无处安放的,对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的“父爱”。
他可怜那个孩子,所以他想补偿。
他知道这种补偿,在我们的婚姻里,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和欺骗。
他以为这是两全其美。
却不知道,这恰恰是把我们的婚姻,推向了绝路。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感动吗?
有一点。为了他的那份善良。
是愤怒吗?
也有。为了他的那份愚蠢。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看着他,平静地总结。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
“你觉得,你的这份‘善良’,很高尚,对吗?”
他没有回答。
“陈默,你知不知道,你的善良,用错了地方。”
“你的责任,首先应该对我,对我们这个家负责。而不是对一个,早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过去负责。”
“你同情那个孩子,你想保护他。这没有错。”
“但你不能用伤害我的方式,去保护他。”
“你可以跟我商量,你可以坦诚地告诉我一切。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或许,我会不同意,我们会争吵。但那,至少是夫妻之间,该有的沟通方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自作主张,我被蒙在鼓里。我们两败俱伤。”
我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我知道错了……小雅……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泣不成声。
我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重新端起那碗汤。
“喝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一口一口地,把那碗汤喝完了。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来医院照顾他。
喂他吃饭,帮他擦身,陪他聊天。
我们之间,绝口不提“复婚”两个字。
就好像,我们只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他在慢慢地康复。
我也在慢慢地,重新认识他。
我发现,他还是我爱的那个陈默。
善良,有担当,只是偶尔会犯傻。
而我,也还是那个爱着他的方雅。
嘴硬,心软,总是轻易地就被他打动。
出院那天,我去接他。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小雅,”他鼓足了勇气,“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推着他,走出医院。
外面的阳光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
“陈默,”我停下脚步,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里面,又有了我熟悉的,星星。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我笑了。
推着他,向着阳光,慢慢地走去。
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还会有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而他,也学会了,要把伞,先撑在我的头顶。
因为,婚姻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协奏曲。
需要的是坦诚,是尊重,是风雨同舟的决心。
更是,在犯错之后,愿意为对方改变的勇气。
这,或许才是爱情,最真实,也最动人的样子。
回家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储藏间那个封存着我们过去的大箱子,搬了出来。
我打开它,一件一件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回原处。
他的衬衫,挂回衣柜。
他的牙刷,放回牙刷架。
那个他刻的木雕小人,我把它放在了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陈默坐着轮椅,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忙碌。
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惜和感激。
当我把最后一件东西摆好,回头看他时,他朝我张开了双臂。
我走过去,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我们都等了太久。
“老婆,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收紧了拥抱。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甜的。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默的腿,恢复得比医生预想的要好。
三个月后,他已经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行走了。
他没有再回自己的那个小公司,而是回到了我们的工作室。
他说,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打拼。
我们之间的交流,比以前更多了。
无论大事小事,我们都会坐下来,好好商量。
他会问我:“老婆,这个客户的设计方案,你觉得哪个更好?”
我也会问他:“老公,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们学会了倾听,学会了尊重对方的意见。
那五万块钱,我们谁也没有再提。
林月也没有再出现过。
就好像,那段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我们心里都清楚,那道伤疤,还在。
只是,我们学会了,用更多的爱,去抚平它。
有一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突然开口:“小雅,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小心翼翼。
我笑了。
“好啊。”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等你腿好了,我们就生个宝宝。”
他开心地像个孩子,抱着我,在床上滚来滚去。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我看着他傻乐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生活总会有磕磕绊绊。
但只要两个人的心,还在一起。
只要还愿意,为对方,去做出改变。
所有的风雨,都只会让彼此的根,扎得更深。
阳光,也终将穿透云层,重新照耀在这片,我们共同守护的土地上。
那盆被我剪掉黄叶的绿萝,如今,已经长出了更多,更嫩绿的新芽。
在阳光下,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