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成都人,去了趟河南开封,不得不说,开封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
发布时间:2025-09-04 01:41 浏览量:4
晚饭后,电视的声音照例被开到35。不高不低,刚好盖过我和赵东之间那点岌岌可危的安静。公公赵国栋坐在沙发正中,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屏幕里的古装剧,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仿佛他不是在看戏,而是在参加一场决定王朝命运的朝会。
这是他来成都的第三个月。
我起身收拾碗筷,余光瞥见他顺手拿起我的真丝方巾,对着光,仔细地擦拭着他那副老花镜的镜片。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那是我上周刚在春熙路专柜买的,打算配新买的风衣。他却用它来擦镜片上的油渍。我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将碗碟在水槽里弄出了更大的声响。
赵东在旁边装作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那个,”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声音尽量放得平缓,“爸,我给您买了专门的擦镜布,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
赵国栋“嗯”了一声,眼睛没离开电视,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他把方巾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茶几一角,仿佛那只是一块普通的抹布。
晚饭时我说起,想给三岁的儿子报一个蒙特梭利的早教班,一学期一万二。赵国동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扒着碗里的饭,筷子偶尔和瓷碗碰出清脆的声响,在饭桌的低气压里显得格外刺耳。往常,他总要对我们花钱的事发表几句“勤俭持家”的宏论,但今天,他异常安静。这种安静比指责更让人心慌。
他的旧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局促和躲闪。他毫不犹豫地按了挂断,然后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动作快得像在隐藏一个秘密。
那晚,我失眠了。身边赵东的呼吸匀净而绵长,他总是这样,天大的事也从不往心里去。而我,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方丝巾,那阵沉默,和那个被掐断的电话。我觉得这个家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我们三个,连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被闷在里面,慢慢发酵。
第一章
矛盾的爆发点,果然是那笔一万二的早教费。
周末,我拉着赵东商量,他还是那句口头禅:“差不多就行了嘛,小孩子懂啥子。”
“什么叫差不多?赵东,孩子的教育不能差不多!”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看看人家王姐的儿子,三岁不到,英文单词会说五十个了。我们儿子呢?”
“我们儿子会背三字经,不是爸教的吗?”他小声嘟囔。
“那是三字经,这是国际化的教育,能一样吗?”我压着声音,却挡不住话语里的尖锐。
客厅里看电视的赵国栋大概是听见了,他清了清嗓子,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他那个泡着浓茶的搪瓷缸子。
“小蔚,”他站定在我们卧室门口,语气是商量的,但内容却是命令,“听我的,别报。那都是骗你们年轻人钱的,花那冤枉钱干啥?还不如我每天教他认几个字。”
“爸,时代不一样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恭敬,但心里已经开始结冰,“我们需要更科学的教育方式。”
“啥叫科学?我把赵东拉扯大,供他读完大学,不科学?”他提高了音量,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而绷紧了,“在开封那会儿,谁家有钱送娃去那啥班?不都好好的?”
“那是开封,这里是成都!”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空气瞬间凝固。赵国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端着茶缸,转身走回了客厅。电视里的刀剑声和呐喊声,仿佛成了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战场。
下午,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拿出新买的智能手机,想教他怎么用微信支付水电费,这样他就不用每个月都跑去银行排队了。
“爸,您看,点这里,然后扫一下账单上的码……”
他戴上老花镜,凑得很近,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不是点过了,就是没反应。“哎呀,咋回事嘛!”他有些烦躁。
“要用指腹,轻轻碰一下。”我耐着性子,抓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演示。他的手指粗糙、干硬,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早上择菜时留下的泥痕。
试了七八次,他终于不耐烦地把手机推开,标志性的小动作——食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搞不懂,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我学不会。”他说完,就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把门轻轻带上了。
我拿着那部崭新的手机,心里说不出的憋闷。那扇关上的门,像一个巨大的句号,宣告了我们之间又一次沟通的失败。
晚上,我给儿子讲故事,儿子突然问我:“妈妈,爷爷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我喉咙一哽,摸着儿子的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二章
压垮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我们的那根稻草,是儿子的一场高烧。
周三半夜,儿子突然烧到了三十九度二。我慌了神,翻出退烧药给他喂下,准备立刻带他去医院。赵东也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找车钥匙。
赵国栋被惊醒了,穿着背心就从房间里冲出来,摸了摸孙子的额头,脸色一沉:“去啥医院!大半夜的折腾孩子!物理降温!”
说着,他转身就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温水,拿了毛巾,就要给孩子擦身子。“我跟你说,赵东小时候发烧,我都是这么弄的,一晚上就好!”
“爸!现在不能用温水擦,要用低于体温的水!而且他都快抽搐了,必须去医院!”我急得快疯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巾。
“你懂啥!我养大的儿子,还没你懂?”赵国栋也上了火,他一激动,浓重的河南口音就冒了出来,“你这妮儿咋恁犟嘞!听我的,没错!”
“我犟?我这是科学!你那是老黄历!”我们俩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冲撞,儿子被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争吵的最高点,赵国栋看着大哭的孙子,脸上的怒气突然消散了一瞬。他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默默地递给了我,示意我给孩子擦脸上的泪。
这个微小的、与冲突无关的动作,像一根针,轻轻扎了我一下。
但理智很快战胜了那点动摇。我抱着儿子,对还在犹豫的赵东吼道:“赵东!你到底跟谁一头?”
赵东夹在中间,满头大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爸,要不……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赵国栋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他猛地一跺脚,重重地坐回沙发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都去!我不管了!”
那一晚,医院的走廊白得刺眼。儿子打了退烧针,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赵东去缴费,我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凌晨三点,我们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赵国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屏幕上闪着雪花。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白开水。
我心里五味杂陈,走过去轻轻关了电视。他被惊醒了,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我怀里的孙子,沙哑地问:“咋样了?”
“没事了,睡着了。”我低声说。
他“哦”了一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背影萧索。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那天晚上,我在阳台透气,无意中听到赵东在给他妈,也就是我过世多年的婆婆的遗像说话。他并不知道我在外面。
【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赵东站在妻子的遗像前,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他用手轻轻擦去相框上的灰尘,声音低沉而压抑。
“秀啊,我又把事办砸了……”赵国栋,这个在儿媳面前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从床头柜的暗格里,摸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存折和几张零散的票据。
他打开存折,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看着上面那个数字。五万三千六百块。这是他攒了一辈子的钱。他原本打算,等孙子上小学了,把这笔钱给小蔚,也算替老伴看看孙子。可现在……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城里,样样都要钱。赵东那孩子实诚,小蔚又好强,我怕他们撑不住……可我这张嘴,咋就说不出句软话呢?”
他拿起那张被儿媳妇说成“老黄历”的药方单子,那是当年妻子生病时,一位老中医给他开的,专治小儿高热。他用这张方子,把体弱多病的赵东一次次从高烧里拉了回来。他把它当宝贝一样收着,以为能再护着自己的孙子,却成了一家人争吵的导火索。
他把存折放回盒子,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直到天色发白。
【切换回第一人称视角】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家里异常安静。赵国栋的房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像豆腐块。
餐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卡下压着一张纸条,是他惯用的、力透纸背的笔迹:
“我回开封了。勿念。”
第三章
公公不告而别,我和赵东陷入了冷战。
他觉得我太刻薄,把老人气走了。我觉得他懦弱,从不解决问题。家里安静得可怕,连儿子都察觉到了,玩玩具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这种冷战很微妙。他下班回家,会照例把车停进车库,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扔在楼下。我知道,那是公公叮嘱过的,说地下车库安全。我给他做晚饭,会下意识地少放一勺盐,因为公过不喜咸,这个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我们谁也不提“爸”这个字,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那张银行卡,我没动。赵东去查过,里面有五万多块钱。他回来后,眼睛红红的,把卡塞给我:“你收着吧,这是爸的心意。”
我捏着那张冰冷的卡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个星期后,一个来自河南开封的陌生电话,打破了这死水般的平静。
电话是公公的邻居张大爷打来的,声音焦急:“是赵东家媳妇吧?你爸……你爸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里!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们,我这是偷偷打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和赵东买了最快一班去郑州的高铁,再从郑州转车去开封。十六个小时,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火车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乱成一团麻。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第一次来开封。这座古都,在我眼里是灰扑扑的。陈旧的楼房,狭窄的街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这和我生活的那个时尚、繁华的成都,简直是两个世界。我的偏见,在踏上这片土地时,被无限放大。
医院里人声鼎沸,走廊里加满了病床。我们找到骨科病房时,看到赵国栋正和一个护士争执着什么。他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脸色苍白,却中气十足地喊着:“我都说了我没事!不住了!浪费这钱干啥!”
看到我们,他愣住了,脸上的激动瞬间化为不知所措的尴尬。
他别过头,像个犯了错被抓包的孩子,嘴里嘟囔着:“回来干啥,我没事。”
赵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冲上去喊了一声“爸!”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老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东去办手续,我帮他收拾床头柜。在一个破旧的饼干盒里,我发现了一叠用牛皮筋捆着的信。信封已经泛黄,字迹娟秀,收信人是“赵国栋同志”。
直觉告诉我,我不该看。但鬼使神差地,我抽出了其中一封。
第四章
信是婆婆写给公公的。
那是一个我从未了解过的世界。信里没有抱怨生活的苦,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纸短情长里互相慰藉。
“国栋,今天厂里又发了福利,一袋白面。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烩面,等你回来。赵东今天又淘气了,把邻居家的鸡撵得到处跑,我没舍得打他,他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国栋,听说厂里要提拔你当车间主任了?太好了!可是要去外地学习三个月……我和东东会想你的。”
“国栋,我的病又重了。你别从外地赶回来了,好好工作。家里有我,你放心。”
信的最后,日期显示是二十五年前。我一封一封地看下去,一个完全陌生的赵国栋,在我面前渐渐清晰起来。
他为了照顾生病的妻子,主动放弃了去外地学习提拔的机会,把名额让给了别人。
他为了凑够赵东上大学的学费,偷偷卖掉了家里祖传的一对花瓶,那是婆婆最喜欢的嫁妆。这件事,他连赵东都没告诉。
他一个人,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撑起了一个家,护着他身后的妻与子。
我捏着那些薄薄的信纸,手却在微微发抖。饼干盒的最底下,还有一张诊断证明,是他的。慢性肾炎,需要长期服药,避免劳累。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这时,主治医生走了进来,赵东跟在后面。
“家属来了正好,”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的片子,“老人家这次是骨裂,不算太严重,但需要静养。不过,更麻烦的是他的肾病,这次摔倒,也跟长期疲劳、营养跟不上导致头晕有关。你们做子女的,要多上心啊。他一直拖着不住院,说要省钱,再拖下去就麻烦了!”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省吃俭用,不是抠门,是怕自己这副老骨头拖累我们。那张被他留在成都餐桌上的银行卡,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救命钱。
我抬头看着病床上那个还在为医药费心疼的老人,他正因为赵东又交了一大笔住院费而吹胡子瞪眼。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所有评判,都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五章
我把信和诊断证明默默地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我让赵东把儿子也接到了开封。孩子一进病房,就扑到床边,好奇地看着爷爷打着石膏的腿。
“爷爷,你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所以摔倒了?”儿子仰着天真的脸,童言无忌。
一句话,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赵国dong的眼圈瞬间红了,他猛地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赵东站在一旁,用力地眨了眨眼。我的鼻子一酸,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邻居张大爷拎着一网兜水果来看他,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公公在成都的“光辉事迹”。
“你爸逢人就夸,说他儿媳妇是成都来的,有文化,长得也排场!还跟我们显摆你给他买的‘洋气手绢’,说比绸子还滑溜,他都舍不得用!”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那条被我认定他拿去当抹布的真丝方巾。
张大爷走后,赵东才告诉我,那天我们为早教班争吵后,公公半夜给他打过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家里钱不够了,说要把他的退休金都打过来。
至于那个被挂断的“未知电话”,是公公以前工厂的一个老同事打来的。那位同事的爱人得了重病,公公一直在用自己的退休金,偷偷接济他们。他挂断电话,是不想让正在气头上的我,觉得他又在“乱花钱”。
所有的伏笔,在这一刻全部揭晓。每一个我曾经无法理解的、甚至厌恶的行为背后,都藏着一个老人笨拙而深沉的爱。他只是,从没想过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三十年前,开封第一拖拉机厂的车间里,尘土飞扬。年轻的赵国栋正埋头修理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满手油污。
车间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国栋,去上海学习的名额,定了你了。好好干,回来就是副主任!”
周围的工友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赵国栋擦了把汗,憨厚地笑了。
回到家,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妻子。妻子却在当晚咳了血。医院的诊断书,像一张判决书,宣告了这个家庭未来的艰难。
第二天,赵国栋找到了车间主任,声音沙哑:“主任,我不去了。我媳妇……离不开人。”
主任惋惜地叹了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赵国栋放弃的,不只是一个职位,而是他前半生所有的可能性。他选择留在妻子身边,守着这个家。夕阳下,他推着轮椅上的妻子,在工厂的林荫道上慢慢地走,影子被拉得很长。他没有告诉妻子自己放弃了什么,只是说,他不喜欢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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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让赵东回成都上班,自己请了长假,留在开封照顾公公。
没有戏剧性的道歉和拥抱,我们之间的坚冰,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悄融化的。
我学着做他爱吃的捞面条,学着听他讲那些我以前觉得乏味的陈年旧事。他讲起年轻时怎么追求婆婆,讲起赵东小时候有多调皮。讲到动情处,他会习惯性地用食指敲着床沿,眼神里闪着光。
我给他读报纸,他一开始还嘴硬:“我自个儿有眼睛,能看。”但当我真的放下报纸时,他又会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那个……刚才念到哪儿了?”
儿子成了我们之间最好的粘合剂。他会趴在床边,让爷爷教他用河南话念“一二三”。赵国栋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出院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洒下一地温暖。赵东也从成都赶了回来,办完手续,他说:“爸,咱们回家吧,回成都。”
赵国栋摇了摇头,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天空,平静地说:“不回了。这儿才是我的家。”
我们都沉默了。我知道,他不是在赌气。一个离家太久的老人,只想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赵东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走上前,轻声说:“好。爸,我们尊重您。以后,我们带着孩子,一有空就回来看您。”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随即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终于彻底倒塌了。
第七章
离开开封前,公公坚持要带我们在城里转转。
他的腿还没好利索,拄着拐杖,走得很慢。我们陪着他,走过他年轻时工作过的工厂旧址,走过他和婆婆经常散步的龙亭公园,走过赵东上过的小学。
他指着一截斑驳的古城墙,对我说:“小蔚,人这一辈子,就跟这老城墙一样,看着都是土,里面是啥,得住进来才知道。”
我站在那古老的城墙下,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灰色的砖石上,突然就懂了。
我们总习惯于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别人,用道听途说的印象去定义一个地方。就像我,一个自诩精致的成都人,曾经那么理所当然地,对我来自河南的公公,对这座叫开封的城市,充满了固执的偏见。
回成都的高铁上,赵东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老婆,谢谢你。”
他突然又冒出那句口头禅:“爸在老家,身体能恢复得差不多就行了。”
这一次,我没有反感。我听懂了那句话背后的含义,那是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和一种朴素的、别无他求的期盼。是啊,他好好的,差不多就行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手机里,是这几天在开封拍的照片。有古城墙的落日,有清明上河园的飞檐,有公公抱着孙子开怀大笑的样子。
我点开微信朋友圈,编辑了一条新的动态。
我打下了那行字,发送。
我是成都人,去了趟河南开封,不得不说,开封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