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打掉我腹中孩子,我平静离宫,下人:陛下,药被皇后换了!下

发布时间:2025-09-04 22:24  浏览量:1

接上文 第10章

一道立储的旨意,宛如平地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开了锅。

“陛下三思!皇后尚且年轻,仍有生育的可能啊!”

“是啊陛下,您春秋鼎盛,何必急于过继宗室子为太子?”

御案前,萧不言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奏章上晕开一小团。他抬起眼,眸中是一片化不开的漠然。

“年轻吗?”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的疲惫。

“孤怎么觉得,这日子……长得没有尽头。”

长到仿佛一条冰冷的绞索,日复一日地勒紧,让他喘不过气。

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坠入旧事的梦魇。那些他曾不屑一顾的琐事,如今却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着他的神魂。

他总会在深夜惊醒,冷汗涔涔,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寂。那个能让他心安的、带着淡淡馨香的身体,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发觉自己的思绪变得迟滞,常常独自一人,对着空无一物的龙椅出神良久。

偶尔,耳边还会响起那声熟悉的“阿言”,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

可每当他猛然回头,身后除了涌动的光影,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

当林珂心再次得到萧不言的消息时,夜已深沉。

细碎的雪花,如同揉碎的盐粒,簌簌地洒满了整条宫道,为偌大的皇城披上一层薄薄的素缟。

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履轻盈地踏入了御书房。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地上尽是东倒西歪的酒坛与碎裂的瓷片。

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地跪在角落,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直到看见林珂心的身影,众人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谁都知道,如今能劝得动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的,只有皇后娘娘了。

宫女上前,为她解下沾了雪沫的斗篷。林珂心带着一丝娇嗔,朝那个落寞的背影走去。

“阿言,逝者已矣,你又何苦这般作贱自己的身子?”

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说到底,是她自己命薄,怨不得旁人。”

“这样一来,倒也清净。阿言你看,再也没人能觊觎我们孩儿的太子之位了。”

她的手,指甲上染着鲜艳的丹蔻,正要抚上萧不言的肩膀,却被一股毫不留情的力道猛地甩开。

“谁准你进来的?”萧不言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风雪。

林珂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

这怎么可能?

从前,无论何时她来,萧不言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尤其是在太医诊出喜脉之后,他更是将她捧在了心尖上。凤仪宫里铺上了寸厚的云锦地毯,唯恐她磕着碰着;连屋檐下的铜铃,都细心地用软缎包裹,生怕惊扰了她的清梦。

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死人,推开了她!

滔天的愤怒让林珂心的脸孔扭曲了一瞬,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带来一阵刺痛。

但她很快便收拾好情绪,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阿言,你忘了么?你曾许诺过,这御书房,我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的。”

她轻抚着腹部,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之前还说,这东宫之位,只会是我们孩儿的。怎么今日……突然就下旨要过继太子了?”

“阿言,你别急。等我养好了身子,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健康的嫡子,又何须一个外人?”

萧不言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提起酒壶,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了林珂心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曾几何时,他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因为他想把这个孩子,送给他的小娘。

当初,他无法容忍小娘腹中那个“野种”的存在,便狠心让人用一碗汤药将其打掉。

可偏偏那时,林珂心有孕了。

太医说,小娘因那次流产伤了根本,此生再难有孕。

他便想着,可以将林珂心的孩子抱到小娘身边,让她抚养。如此一来,也算是他和她的孩子了。

他以为这是最好的补偿。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娘会知道真相。

如今,小娘死了。这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怀着他的子嗣?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留下满嘴的苦涩。

他放下酒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滚出去。”

林珂心的笑容僵在脸上,胸腔中翻涌的不甘与嫉妒,几乎要将她焚烧。

苏晚意!那个贱 人,死了都要霸占着萧不言的心!

“我不走!”她拿出惯用的伎俩,耍起了小性子,“除非阿言收回旨意!”

然而她忘了,当一个男人对你尚有情意时,使性子是情趣;可当他厌弃你时,那便只剩下两个字——“撒泼”。

回应她的,是一个擦着她脚边飞过,砰然碎裂的酒瓶。

“滚!”

萧不言的眸子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刚刚才松懈下来的宫人们瞬间绷紧了神经,几个人手忙脚乱地上前,要将林珂心架出去,生怕那雷霆之怒会殃及池鱼。

林珂心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白着脸嘶吼道:“萧不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我们的孩子!”

可这一次,连无往不利的泪水也失去了效用。

萧不言不耐地挥了挥手:“传朕旨意,日后没有朕的准许,不准她再踏入御书房半步。”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林珂心甩开宫人的手,哭着跑了出去,不甘的啜泣声消散在风雪里。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照在满地的碎瓷片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像无数把尖刀,一片片凌迟着萧不言的心。

他按着发痛的额角,踉跄着走回寝宫。

可这里,也早已被苏晚意的气息占满。

她担心他夜里多思,亲手调制的安神香,至今仍在香炉里燃着余温。

那床前的围帐,帐钩上挂着的平安结,还有他枕边那个绣着竹叶的软枕……无一不是出自她手。

萧不言怔怔地站了许久,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握紧。

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了手背上。

……

过继太子的事宜,很快便尘埃落定。

萧不言看着眼前眉眼尚且稚嫩的少年,将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一项项细细地向他交代。

少年临走前,终是忍不住回过头,带着一丝不解问道:

“父皇,您……您还如此年轻,为何这么早就……”

龙椅上的萧不言,身形消瘦得厉害,曾经合身的龙袍,如今领口处显得空空荡荡,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他望着殿外某个虚空的方向,轻声说:

“因为……你母后,她想我了。孤怕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孤单。”

少年:“可皇后娘娘她……”

“她不是。”萧不言打断了他,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能被孤称作妻子的,从始至终,唯有小娘一人。”

林珂心,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寻来的一个消遣的玩物罢了。

小娘,才是他刻在骨血里的唯一。

少年大惊失色,猛地跪下,还想再劝。

可萧不言已经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独自一人,走回那空旷的寝殿。床边的刀架上,静静地躺着一柄镶嵌着珊瑚石的弯刀。

那是小娘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无论后来他身处何地,都会将它带在身边。

他的手,抚上了那冰冷的刀柄。

小娘,孤来陪你了。

你会……原谅孤吗?

他猛地抽出弯刀,那森冷的刀刃,在烛火下闪过一道凄厉的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了下去!

就在这时——

“砰!”

寝殿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陛下!!”

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尖利而惶急。

“陛下!大理寺来报,当年……当年您下令给太后娘娘用的那碗堕胎药,被人给换了!”

◇第11章

萧不言的瞳孔骤然紧缩,手腕上撕裂般的剧痛,在这一刻竟被他完全忽略。

“你……说什么?”他死死盯着那闯入的贴身太监,眼眶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太监将一份审讯出来的奏章高高举过头顶,这才惊恐地发现,殷红的鲜血,正顺着萧不言的手腕蜿蜒而下,染红了明黄的龙袍。

“陛下!陛下您受伤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寝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萧不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一把夺过那份奏章,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奏章上的字迹,像一个个淬了毒的钩子,狠狠扎进他的眼里,剐着他的心。

原来,当年负责换药的一个小宫女,近来听闻太后薨逝,心中终日惶惶,竟在夜里跑到慈宁宫旧址烧纸钱,被巡夜的侍卫当场抓获。

一番审讯之下,她便将当年的隐秘尽数吐露。

小宫女招认,是当时的林珂心,给了她整整三十锭金子,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萧不言备下的那副药性温和的汤药,换成了一碗虎狼之药。

正是那碗药,彻底毁了小娘的身子,让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林!珂!心!”

萧不言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握着奏章的手青筋暴起,那薄薄的纸张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几乎要化为齑粉。

“好,好得很!”

他猛然想起,林珂心曾在他面前哭诉,说她是如何“失手”误杀了苏母。

如今想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背后,又藏着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给孤去查!”他对着殿外怒吼,声音嘶哑而暴戾,“彻彻底底地去查!孤要知道,这个毒妇背着孤,到底还做了多少腌臜事!”

那一夜,萧不言躺在龙榻上,高烧不止,在昏沉中坠入了一个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梦境。

他第一次见到苏晚意……并非是在先帝的宫宴上。

那不是他们的初遇。

在那之前,在他还不是如今的九五之尊,只是一个被老皇帝当作垃圾一样,丢在京城街头自生自灭的乞儿时,他就见过她。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裹着破烂的棉絮,满是污泥,一条腿还被其他的乞丐打瘸了。

在街边,连抢一口残羹冷炙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他饿得快要昏死过去时,一条通体雪白的小狗,嘴里叼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从他面前跑过。那小狗身上被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去,从狗嘴里将那救命的吃食抢了过来。

“汪汪——!”

白狗被激怒,对着他疯狂吠叫。他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地将烧饼往嘴里塞。

“哪来的臭乞丐!敢抢我们小姐的狗食!找死!”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冲了过来,一脚又一脚地狠狠踹在他身上,力道之大,让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鲜血从嘴角溢出,可他依旧死死咬着那个烧饼,将混着血腥和疼痛的食物,拼命地往下咽。

“住手。”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个如同天籁般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费力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身着上好蜀锦苏绣华服的少女,撑着一柄油纸伞,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伞盖周边,仿佛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她有着一张娇俏白皙的脸,肤如凝脂,腰间还别出心裁地挂着一个小巧的算盘和账本。

那一瞬间,萧不言忘了疼痛,忘了饥饿,甚至连好不容易抢来的烧饼都忘了咀嚼。

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一切。

只觉得书里说的仙女,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少女从身旁丫鬟手中又拿过一个完好的烧饼,蹲下身,温柔地递到他面前。

他狼狈地低下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想让自己身上的污秽,玷污了她的衣角。

可她却毫不在意,亲手将那温暖的烧饼,塞进了他的手里。

随后,她又吩咐下人,给他送来了干净的衣物、粮食,甚至要送他去医馆治伤。

他们说,大小姐发了话,若他愿意,可以在府里做个长工,至少能有口饭吃。

可是,他不能。

他死死掐着手心,想到了自己那无法摆脱的身份,想到了暗处那些无时无刻不盯着他的、老皇帝的眼线。

他不想连累这个,在他最黑暗的生命里,投下唯一一束光的少女。

于是,他换上那些破旧的衣裳,故意弄得比之前更加狼狈,继续在街角乞讨。

后来,他在宫中再遇她时,她已被那对恶棍父子折磨得失了当年的灵气。

他心中的恨意,在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选择与她联手,弑父夺嫡。

只是,小娘似乎并未认出,他就是当年雪地里的那个小乞丐。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她眼中的光,也已不复从前那般明亮。

直到有一天,他出宫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和记忆中她穿着、身影都极为相似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林珂心。

她也正在做着和当年小娘一样的事——救助一个路边的乞丐。

后来又在猎场巧遇,他救下了她……

两段记忆,在那一刻诡异地重叠了。

他将她带回了宫。

那天,他回宫后一直心神不宁,林珂心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竟对着烛火,无意识地发起了呆。

“阿言……”

身旁,小娘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个精致的荷包上,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轻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可是……后悔了?”

◇第12章

翌日,萧不言正在批阅奏章,殿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林珂心。

她今日特地换上了一袭浅色素服,发型也梳理得与当年萧不言初遇她时别无二致。

他曾经很喜欢看她这般打扮,可此时此刻,那刻意的模仿,却只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林珂心将一碗参汤放在御案旁,而后,直直地跪在了他面前。

她红着眼圈,字字泣血:“陛下,臣妾知道,苏太后在您心中的地位,是心儿无法比拟的。”

“是心儿的错,心儿不该一时冲动,对太后的母亲动了手。”

“心儿甘愿领罪,自请受罚二十大板,只求陛下……不要再生心儿的气了。”

话音刚落,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贴身丫鬟便“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惊呼道:

“娘娘,您疯了!您前番才经历了小产和血崩,身子本就亏空得厉害,如今怎经得起二十大板的重罚啊!”

丫鬟一边哭,一边对着萧不言磕头:“请陛下三思,垂怜我们娘娘啊!自古母子连心,娘娘痛失孩儿,心生怨怼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若不是苏太后善妒,三番两次对娘娘动手,娘娘又怎会……”

“闭嘴!”

一声冰冷的呵斥,打断了那丫鬟的哭诉。

萧不言面沉如水地站在那里,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

若不是昨夜看到了那份供词,他差一点,就真的要信了这主仆二人的鬼话。

她当初敢换掉那碗堕胎药,那么小娘当初所说的,那场所谓的“意外流产”是她自导自演,恐怕也是真的……

只是,终究还差一份证据。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那巧言令色的丫鬟,一字一句道:

“再让孤听见你置喙孤的小娘半句,孤就拔了你的舌头!”

“至于皇后——”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苍老的身影便哭喊着冲了进来,一把跪倒在他脚下。

来人正是当朝丞相,林珂心的父亲。

“陛下啊!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臣的女儿虽然自小娇惯了些,但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实在是苏太后欺人太甚了!”

“孩子可是一条人命啊!心儿一时气愤,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有可原,罪不至此啊陛下!”

萧不言看着眼前这唱作俱佳的一幕,忽然气笑了。

好一出“自请受罚”的苦肉计。

说到底,不过是演戏给他看,想让他心软放过她,顺便再往小娘的身上,狠狠地泼上一盆脏水。

简直愚不可及!蠢到极致!

他随手抄起御案上的一个茶盏,狠狠地砸在了丞相的额头上!

“来人!把这两个演戏的蠢货给孤拖出去!”

就在殿内一片混乱之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陛下,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理寺卿手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微臣这里,有几份关于皇后娘娘与丞相大人的罪证,想请陛下一观。”

◇第13章

萧不言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接过那叠沉甸甸的文书,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白纸黑字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刺得他眼睛生疼。

【罪状一:皇后林氏,心肠歹毒,收买宫人,将安胎温补之药,替换为虎狼烈性之药,致使苏太后滑胎,且终身再难有孕。】

【罪状二:后,林氏为固宠,买通太医,谎称自己腹中龙胎体弱,需以苏太后腹中“孽胎”为药引,欲行一尸两命之恶事。】

【罪状三:于宫门口,故意摔倒,构陷苏太后,致使自己小产,嫁祸于人。】

【罪状四:买通地牢守卫,对苏太后之母动用私刑,活活将其折磨致死。】

【罪状五:常年安插宫女嬷嬷于太后身边,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并多次暗中指使下人虐打太后……】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萧不言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林珂心和她那瑟瑟发抖的婢女身上。

“林珂心,为什么!”他嘶吼道。

林珂心在看到大理寺卿进来的一瞬间,脸色就已煞白。

一种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颤着声音,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什么为什么?阿言,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萧不言打断她,声音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你还要狡辩吗?!”

他猛地将手中那厚厚一沓罪状,狠狠地摔在了她的脸上!

“你干的这些‘好事’,铁证如山!你告诉孤,这能有什么误会!”

“孤将你接入宫中,给你无上荣宠,没有半分亏待于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娘!为什么!”

林珂心慌乱地抓起散落在地的罪证,看着上面朱红的印章和画押,眼中终于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拽住萧不言的衣角。

“阿言,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苏晚意那个老女人一直霸着你,我嫉妒,我才……”

“阿言,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想让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她口不择言地哭喊着:“阿言,苏晚意那种人尽可夫的破 鞋,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忘了她吧,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住口!”

那句“破 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不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都是他!

都是因为他自以为是,因为他不肯听小娘一句解释!

才让林珂心这个毒妇有了可乘之机!

他一直自诩是这世上最爱小娘的人,可到头来,却是他亲手将小娘,一步步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该死!

林珂心,更该死!

小娘每一次被陷害时,都曾对他说:“不是我做的。”

可他,见惯了她在宫中为了自保而耍弄的那些手段,却忘了她最初,那个会因为救了一个小乞丐而真心微笑的善良模样。

就因为忘了,他便下意识地觉得,只有小娘才会用那些阴毒的手段,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相信林珂心那漏洞百出的骗局。

何其可笑!何其荒唐!

他缓缓抬头,看向林珂心的眼神,冷得骇人。

萧不言猛地俯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颈骨捏碎。

他眼底猩红一片,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皇后林氏,品行不端,蛇蝎心肠,草菅人命,罪大恶极!今剥去其皇后封号,打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林珂心惊恐地挣扎着,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终于崩溃地哀求:“我错了……阿言我真的错了……求你……”

萧不言死死地盯着她,眸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第14章

“她曾经如何指使是人虐打小娘的,就双倍地用在她身上。”

林珂心彻底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发抖。

她突然捂住肚子,声音发颤:“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不言的动作顿住,眼底的怒火骤然凝固。

空气死寂。

他低头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这么对小娘的吗?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殿外,御前侍卫脚步声响起,林珂心浑身一僵,知道她彻底完了。

被拖出去的瞬间,她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神变得疯狂起来。

“萧不言,我是骗了你,可真正纵容我对她下手的是你啊。”

“你就算杀了我,也掩盖不了,你逼死苏晚意的事实!”

他的心脏好似被破开,痛得没有了知觉。

此时,他既想狠狠报复林珂心,又想将过往施加在苏晚意身上,施在自己身上赎罪。

可即便这样,苏晚意也回不来了。

真相残忍得让他绝望,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

他甚至想起,苏晚意在大火中死去的模样。

其实慈宁宫走水了的消息,他早就听到宫人过来禀报了。

他当时以为又是小娘在耍心机,却不以为然,迟迟不去。

当时她该有多绝望!

是不是他早点去,小娘就不会死?

萧不言站起身,淡淡地朝太监交代了几句,就转身朝着苏晚意的墓走去。

他好想再见见苏晚意!

可到了皇陵前,却久久不敢走近。

他害怕再见到苏晚意的墓碑!

这昭示着,他对她的所有辜负。

也昭示着,他亲手让自己失去了爱人。

可最终,萧不言还是走了过去

望着冰棺中浑身是血,双眼紧闭的苏晚意,心如刀绞。

萧不言颤着手,摸上了冰冷的墓碑,刺骨的寒意传来,他却不肯放手。

没过多久,皇后被斩,其林氏一家全部发配边疆。

宫中也进行了一阵的肃清。

当年那些帮着皇后,害过太后娘娘的人全部被抓入慎刑司。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

管家有些害怕地看着萧不言,他想到之前他带着下人欺负苏晚意的画面,浑身颤抖。

“释先生,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吧,都是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抓干净了。

萧不言给太后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还把太后的墓碑,换成了萧不言之妻。

那天空中下着细细的小雨。

萧不言神色平静站在墓碑前,送走了每一个过来悼念她的人。

可是苏家却一个人都未曾来。

他知道苏家在怨他,他也不会去怪罪他们都不敬重。

家是小娘最在乎的东西了。

萧不言轻轻抚摸着墓碑,泪水从眼眸中落下。

喝下旁边的那碗毒酒。

“苏晚意,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不要再碰到孤这样的人了……”

三年后,江南的一个小镇上。

◇第15章

“萧兄,听说这镇上的酒馆很是出名。”

“里面都是请的闻名天下才女和文士,今日还有个诗宴!我们去看看吧。”

萧不言坐在马车上缓缓点头。

三年前,他自杀被救回来。

大理寺卿查到了找太医身上,告诉他,小娘没死。

大理寺卿当年会比他派出去的人先一步,找到林珂心的罪状。

都是这位赵太医在背后当推手。

还有赵太医的假死丹。

她们真是好得很!

赵太医把罪证留给林大大理寺卿就也跑了。

等他去苏家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把皇位给了他选出来的太子。

四处游历,就是为了找到小娘。

而身侧的纪兄则是在游历路上认识,一直黏上来的。

他和纪兄一起缓步踏进这座雅致的酒楼。

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鼻而来,是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令人心神为之一振,萧不言却觉得有种莫名地觉得熟悉。

耳畔传来悠扬的古琴声,琴音高山巍峨。

整个酒楼布置得极为雅致,红木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墙上悬挂着名家字画,就连窗棂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每一个布置,都很熟悉。

可他一时间不记得在哪见过来。

他们要来二楼都雅座,刚坐下,便听到邻桌几位文人墨客正在议论着。

“听说了吗?今天这酒馆的老板娘也在呢!”

“真的?那可是难得一见啊!”另一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听闻这位老板娘不仅才学出众,容貌更是倾城绝世,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

“正是如此!她的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

“今日能在诗宴上一睹芳容,实乃我等之幸啊!”

“老板娘对这次诗宴极为看重,据说亲自操办安排,就是不知道人群中哪一位是她。”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然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轻敲在桌案上。

诗宴开始。

二楼临窗的雅座,居高临下可以将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

萧不言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品着茶,无意间目光划过楼下熙攘的人群。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凝固了,手中的白瓷茶盏微微一颤。

楼下人群中,一位身穿素白长裙的女子收起纸伞,突然转身——

光落在她脸上,那熟悉的轮廓让他心惊,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啪——“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不言的心脏猛烈跳动着。

好像!

好像苏晚意!

一向冷漠自持的萧不言,此时居然瞬间红了眼。

他丧失理智般,丢下纪兄,大步楼下走去,场内众人的视线都被萧不言异常的举动吸引过来。

萧不言却丝毫不顾忌,只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越靠近,萧不言就越觉得像是周昭宁。

他站到她面前,心中万千情绪翻涌。

萧不言颤声道:“小娘!”

那女子抬眸望向萧不言,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第16章

萧不言被她眼中的陌生刺激到,再顾不上其他。

“小娘!”

他想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子,想要抱住她。

可他的动作却被旁边的一位男子拦住。

他一身书香气,脸上的笑意,不见眼底。

“陛下,这是我夫人,苏晚意。”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抱住那女子的腿。

“娘亲!”

萧不言脸色一变,小娘不是不能怀孕吗?

这孩子?

为什么小娘不认识他?

可是话还没问出口,那男子便拉着那女子去到最上面的看台。

旁边全是带刀的将士,腰间还有带着“霍”字的令牌。

他是常年驻守在江南,拥兵的济镇王。

当年他篡位当上这个皇帝,这位手握30万大兵的济镇王,就从来没有出手过。

如果当年他出手,这个皇位落不到他手上。

他也曾忌惮过他一阵,但他发现只要不动江南这块地,济镇王这个藩王,就不会插手朝政。

甚至不屑造反。

很少封地以外的人见过这位济镇王,没想到是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碍于济镇王的势力,萧不言望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理智回笼,知道此时不是硬来的好时机。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一直潜伏在暗处。

萧不言回到自己的座位,装着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苏晚意的身上。

看着萧不言对苏晚意还有那小孩百般呵护,夹菜倒水,亲密无间的样子。

萧不言的眼神一片深沉,面色晦涩。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萧不言望着萧不言的马车,跟了上去。

萧不言看到马车最终在去往济镇王府的路途中停下。

萧不言下车,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

苏晚意牵着小女孩下车送他。

萧不言站在不远处,看着萧不言牵着苏晚意的手,一吻轻轻落在她额上,

间隙间,冷不丁地看了他一眼,离去。

萧不言坐在车上的握拳的手青筋暴起,萧不言终于离开了。

苏晚意一人出来。

六月的天已经开始有些闷热,她拿起一把定制的团扇轻轻扇着,衣袖滑落。

一阵暖风吹起,萧不言就看清了她颈后若隐若现的海棠花胎记。

是小娘!

她真的是小娘!

整整三年,他终于找到她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萧不言立即从车上下来,奔到了苏晚意的面前。

他红着眼,喃喃道:“小娘……”

苏晚意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看清是之前在席间的萧不言,才没有喊人。

苏晚意后退半步,说道:“沈先生,您认错了人,我叫苏晚意。”

她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刺痛了萧不言的心。

他伸手,一把扯起苏晚意的衣衫,看见那朵好看的海棠花胎记。

他突然一笑,道:“你还说你不是?!”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苏晚意恼怒地抽回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萧不言。

“这位公子,您太失礼了!我并不是你小娘!”

“我是济镇王王妃,并不是你的小娘。”

苏晚意的态度,让萧不言一怔。

苏晚意,可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的苏晚意,视线落在她锁骨间的吻痕上。

心狠狠一颤。

一定是萧不言那个混蛋耍了什么手段!

苏晚意看着眼前的男子淡淡道:“这位公子,虽然我口中的这位小娘是谁?但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既然她已经离开,你也不必执着,放下过去,好好生活才对是不是?”

放下过往,好好生活?!

萧不言苦涩一笑,如何能放下?

小娘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开,给了他心上重重一击。

每天他都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

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好好生活?

萧不言红着眼,朝着苏晚意猛地靠近……

◇第17章

他宁愿苏晚意恨他骂他,都不愿意她像个陌生人一样,劝他放下过往。

可面对苏晚意那张脸,萧不言却难得妥协了。

他轻声道:“是我不好,唐突了你。”

苏晚意望着一脸悲郁的萧不言,叹息一声说:“无事。”

说完,苏晚意就转身离去。

归来的萧不言勾起一抹笑,在跟萧不言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不言闻言,心尖猛地一颤,怔怔望着苏晚意离去的背影。

萧不言那句话,在萧不言脑海中不停回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他要是早知道,绝对好好珍惜小娘,不会伤害她。

萧不言眼底一片寒凉,他缓缓攥紧拳头。

不过,为时不晚,还有苏晚意。

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萧不言回到了客栈,等了一日。

很快就查清了,为什么小娘不认识他的原因了。

当年小娘出宫了和家人一直往江南跑,可是途中,因为他下达的搜查令。

连夜赶路,最终导致翻车坠落山崖。

最终是被巡山的萧不言发现捡了回去。

萧不言查了一番她的过往,知道她身份后,就帮她做了个假身份,在这封地活了下来。

怪不得这些年,无论他怎么搜索都找不到小娘的影子!

原来是他一直给压了下来。

但看在他救了小娘一命的份上,萧不言决定不计较他瞒着他带走他小娘,哄骗小娘跟他成亲,生孩子的事。

他起身,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真切的笑。

他要去把小娘带回来!

这一次,萧不言不是一人前去,带上所有暗卫。

还让人去请了老济镇王……

不择手段,他一定把小娘带回身边!

萧不言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苏晚意在她开着的酒馆里面盘账目。

他们好似没有看见萧不言一般,继续交谈着茶味。

苏晚意无视的态度,让萧不言心中腾地升起一阵火。

他大步上前,攥过苏晚意的手腕,道:“跟我回去!”

苏晚意奋力挣扎,却甩不掉萧不言的手。

她恼怒地瞪着萧不言,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一旁的萧不言也站起身,抓起苏晚意另一只手腕。

他望着萧不言淡淡道:“陛下,当众掠夺他人妻子,你和当年的太子还有老皇帝有什么区别?!”

萧不言冷哼一声,声音似淬了寒冰。

他冷冷道:“萧不言,你少装模作样!你一直瞒着孤小娘的消息,让孤整整三年找不到小娘的事,孤还没跟你算账!”

“况且小娘要是记起来了,你还有这个自信认为小娘会选你吗?”

他被萧不言当面道破,也不否认。

萧不言勾唇,轻蔑继续道:“小娘爱了我十年,现在我知错追回她,你真觉得她会留下来?”

萧不言脸上冷得吓人。

萧不言幽冷开口:“那陛下可以试试,在我封地,带不带的走人!”

旁边的侍卫全部都冲了进来,团团围住他们,一把把冰冷的刀锋直指萧不言和萧不言的手下。

萧不言冷笑:“要是老济镇王,知道了小娘真正身份,你说你还能留她在封地吗?!”

老济镇王最为封建,恪守礼教。

要是知道小娘的过往一定不会让她留下的。

外面老济镇王的人包围了萧不言的人。

萧不言脸色有些难看:“你可真卑鄙,你为了带走她,不惜用这种毁掉她名声,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萧不言眼神陡然锋利,望着萧不言,一脸势在必得。

“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她!”

◇第18章

萧不言双拳难敌四手,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不言带走苏晚意与他擦肩而过。

“跟我回一趟老济南镇府,父亲年事已高,以后封地的事务他就不必再管了!”

“棠棠,别怕等我。”

……

苏晚意一路被萧不言束着双手,带上了马车。

一进去,苏晚意就被扔到了马车的榻上。

萧不言上前,给她解开手上的束缚。

直到这之前,萧不言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苏晚意本能的立马就朝着马车外冲去,可萧不言却不可能让她如愿。

他一把拉过苏晚意,搂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陡然拉近的距离,让萧不言呼吸一阵急促。

他望着苏晚意,眼神中眷恋不已。

下意识地就想凑近她的脸。

下一刻,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这位公子,或者什么陛下,请你自重!”

这声脆响,让苏晚意和萧不言都愣住。

两人半晌都没有反应。

萧不言眼底是惊涛骇浪,让苏晚意不敢直视。

苏晚意愣愣望着自己的手,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萧不言猛地把苏晚意,带倒在床上。

他压住苏晚意,撑在她上方,恶狠狠地看她。

他阴沉地笑道:“小娘,既然你打过我了,那就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苏晚意心中早就后悔,被压在床上,她又羞又恨。

“这位公子,就算我失忆前跟你有什么纠葛,但我已经离开,就一定不会再想跟你在一起了。”

“你还是早日放手吧!”

萧不言却不管,他留恋地看着眼前,因为气愤涨红了脸的苏晚意。

这份气恼,让她更多了一丝鲜活。

再也不是他梦中,那冰冷冷地躺在棺椁里的苏晚意。

身下柔软的触感,让萧不言知道,这一切再不是梦了。

就算醒了,她也不会再离开!

周昭宁,你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萧不言着迷般地俯下身,想更深切地感受身下的人。

也更急切地想证明,此时不再是在他的梦中。

他的脸埋进了苏晚意的脖颈,另一只手拉扯起苏晚意的外裳。

羞恼,气愤,难堪又不知所措!

种种情绪齐齐涌上苏晚意心头。

她疯狂挣扎,眼看着萧不言已经拉扯开自己的外裳。

苏晚意再顾不得谢多,红着眼含泪喊道:“你是想让我恨你吗?”

萧不言猛地一顿,手上的动作停止。

他抬眼,幽深的眼深深看了一眼苏晚意。

眼底,风雨欲来!

可不知为何,却被萧不言生生压住,他强忍下心头的暴戾。

下一刻,萧不言翻身躺下,把苏晚意搂进怀中。

他在苏晚意耳边淡淡道:“睡吧。”

苏晚意一愣,恼怒咬牙道:“你放开我!谁要跟你一起睡!”

萧不言压住她乱动的腿,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你要是不想睡,那我不介意跟你继续刚才的事。”

苏晚意瞬间僵住,停止了挣扎。

她咬紧嘴唇,羞恼地忍耐下。

被萧不言抱在怀中,浓厚的檀木香包裹着她,让苏晚意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

萧不言在她头顶轻笑,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苏晚意恼怒,可不多时,却听见萧不言均匀的呼吸声。

她缓缓抬头瞥去,见到萧不言居然就睡着了。

苏晚意心中一阵愕然,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睡过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想挪开萧不言的手,可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开。

苏晚意只好气馁地放弃,冷着脸催眠自己。

不要多想,就好了。

萧不言既然没有动手血拼,说明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渐渐地,似乎催眠起了作用,苏晚意也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时分。

萧不言悠悠醒来,他好久没睡得这样沉了。

这是小娘离开后,第一次没有借助安神药,自主入睡的。

他睁开眼,定定望着怀中的苏晚意。

只见她白皙娇软的脸庞,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让萧不言心中一片柔软。

他无声地收紧手臂,把苏晚意抱得更紧。

他的周昭宁,终究还会回到他的怀中!

萧不言缓缓低头,在苏晚意额间印下一吻。

下一瞬,却看见苏晚意颤抖的眼睑!

◇第19章

马车行驶到山间,忽然后面有黑衣人蒙面一箭射在马腿上。

那马吃痛之下,朝着悬崖下奔去。

萧不言也跟着苏晚意一起坠落悬崖。

巨大的冲击下,萧不言死死地抱住苏晚意,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滚落到山崖底下时,有一块尖锐的石头,萧不言猛地翻身跟苏晚意换了个方向,自己背部朝下地砸去。

尖锐的石头狠狠地刺穿他的背部,滚烫的鲜血像是不要命的一样,流了满地。

苏晚意的额头狠狠地砸在萧不言护紧她的胸膛上。

萧不言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吐出,鲜血糊满了她脸颊。

瞬间,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些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中一一播放。

在这些记忆中,她看到了自己被老皇帝折磨,萧不言进来帮她上药,从此念念不忘。

也看到了他为了留下她,行千万里,差点被冻死,抛去天下也要留住她。

还看到他为了林珂心一次又一次地推她受罚。

那个死掉的孩子,还有被她连累的母亲。

那些痛苦不堪,绝望无助。

她自己假死离开皇宫,只愿与他生生世世不愿再相遇……

这些记忆纷纷涌入,让她的头痛欲裂。

她皱着眉,想从记忆中脱离出来,却好似被拖拽在那些地狱般的噩梦中般,久久不能脱身。

她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浑身是血晕过去,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萧不言。

一阵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上,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让他找到了。

她挣扎地推开突然他,他无力地向旁边倒去。

苏晚意心中一颤,但还是挣脱了出来。

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

她瞳孔一缩,心情瞬间复杂起来。

可是她想起那些过往,那些打着爱她的名义,把她困在身边,和那些外人一样看不起她,轻贱她。

她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回头地离去。

接到她回来的萧不言脸色很难看,看着她身上细碎的伤口眼睛都红了。

“夫人抱歉。”

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她都想起来了。

他不安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宣判,她要不要留下来。

他低沉着嗓子在她身边说了很多,他说他尊重她的意愿。

“夫人愿意离开,还是留下,我都接受。”

“只希望夫人能够开心顺遂,做自己。”

她知道萧不言在给她选择,萧不言也一直很尊重她。

他知晓她的过往,却从来不拿那些过往轻贱她和孩子。

可她还是不想重蹈覆辙,她害怕哪天他也变心了。

她又要沦为以往的处境,这个朝代对女子一向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萧不言给了她两样东西。

第一件是封地几十万大军的虎符。

看到了那瞬间,苏晚意只觉得他疯了。

但是他说,他要给他肆意做一切的底气。

母后死后的那刻起,她就是失去了她的保护伞。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她失去了任性的资格,学会了隐忍和被迫接受。

学会在别人的欺压下如何选择一条舒适的路。

可现在萧不言说,他要她的殿下,自己成为自己的保护伞,不用再依附于别人。

第二样,是婚书。

这一生只娶她一个的婚书。

萧不言知晓她的担忧,所以为了她能安心,他以书面为誓,此生只娶苏晚意一人。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喉间发涩。

他赌上一切,宁可冒着天大大不为,违抗君令、兵符、婚书,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

只求她能够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地活着。

也为了换一个她留下的机会

何其……赤诚。

她答应留下来了。

但他之前害怕萧不言找到,她恢复记忆抛下他,不敢大办婚宴。

如今确定了她的心意,终于可以大办一场婚礼。

他给她送来最好的嫁妆,给她最高的成亲规格。

哪怕是当今皇后的规格也不如她。

轿子稳稳落地,外头喜乐喧天。

晚儿正要上前为她整理裙角,一道低沉的嗓音却蓦地传来。

“我来。”

苏晚意呼吸一滞。

轿帘被轻轻掀起,萧不言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她眼前。

她踏出花轿,站在地上,衣角微皱,她刚要抚平,身侧的人便已经察觉。

他俯身低下。

那个手握北疆三十万铁骑、曾经最桀骜不驯的藩王,此刻亲手为她抚平嫁衣裙角的褶皱。

苏晚意怔怔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几乎发疼。

苏晚意忽然笑了。

她伸手,主动握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娘……”

◇第20章

苏晚意眸色一怔,抬眸望去。

萧不言站在廊柱阴影处,一身玄色衣服几乎与阴影处相融,唯独那绿色的眸子阴沉得骇人,死死盯着她。

他没有想过,爱了他10年的小娘。

居然丢下他离去,哪怕他可能死在那,她也没有留下。

苏晚意指尖微颤。

明明才小半月不见,却恍如隔世。

她还以为他死在了那山崖底下,没想到他还活着。

萧不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僵硬,手臂一揽,强势地将她搂进怀中,挑眉看向萧不言:“陛下是来喝喜酒的?”

“喜酒”二字咬得极重,像刀尖剜进血肉。

萧不言的目光落在萧不言紧扣苏晚意腰肢的手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胸腔里翻涌的妒火几乎烧穿理智,他哑声道:“小娘……当真要嫁?”

苏晚意尚未开口,萧不言已冷笑一声,指尖暧昧地摩挲她腰间嫁衣的绣纹:“怎么?陛下还想抢亲?”

萧不言眼底猩红一片。

“小娘,我其实从来没有变过心。你还记得你未入宫前帮过的一个乞丐吗?”

“林珂心像极了当初的你,所以我才会娶她入宫。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但小娘,我喜欢的还是你。”

苏晚意在听到那句“喜欢的还是你”时,心中万般的情绪都凉了下来。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是好笑。”

“你说喜欢的是我——”

她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所以,你就能一直轻贱我?一直帮着别人辱我,伤害我的家人?”

萧不言脸色苍白,眼中翻涌着悔恨与痛苦:“小娘,求你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尖锐的讽刺,“萧不言,你一句‘认错了’,就能换回我亲娘的命吗?”

萧不言浑身一僵,眼里划过一丝悔恨,他怎么没有早点遇到夫人。

他们居然还敢侮辱她!

萧不言跟着老皇帝那群人,都该死!

苏晚意觉得有些恍惚,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四年来,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反侧,幻想过有一天能听到这句话。

希望听到他回心转意。

可如今真的听到了,却只觉得刺耳至极。

她眼眶发烫,红唇轻启,声音却冷得像冰:“萧不言,可惜啊……晚了。”

“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

萧不言情绪激动,上前一步:“我已经让林珂心付出代价了!她也已经死了,我……”

“所以呢?”苏晚意打断他,眼中尽是讥讽,“你惩罚了她,我就要感恩戴德地回到你身边?”

她轻笑一声,嗓音微哑:“萧不言,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萧不言脸色煞白,却仍不肯放弃:“你不是……喜欢过我整整10年吗?你的爱就这么快就能变?”

风声微动,萧不言站在一旁,指节攥得发白,眼底暗涌翻腾。

他紧紧盯着苏晚意,声音低沉:“……夫人”

苏晚意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萧不言紧绷的腕骨,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她看着萧不言,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像是在跟什么告别一样。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萧不言,有些错,不是弥补就能被原谅的。”

“我的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你一个。”

萧不言呼吸一滞,眼底的阴鸷骤然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炽热的占有欲。

他猛地扣住苏晚意的腰,将她牢牢锁进怀里,冷眼扫向萧不言,声音低沉而危险。

“陛下可听清了?”

“莫要再来纠缠我夫人了。”

萧不言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色,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不呢?”

◇第21章

萧不言话音未落,整个喜堂骤然肃杀。

“若我今日偏要强抢呢”

他眼底猩红,袖中暗卫令箭已滑入掌心。

“哪怕开战?”

霍成怒极反笑,玄铁战靴碾碎满地珠翠。

他抬手一挥,霎时殿外铁甲铮鸣,数百精锐长刀出鞘,寒光将满堂喜红劈成碎片。

“太子殿下好大的口气。”

霍成将苏晚意护在身后,沉声应道:“我30万大军的刀,正愁没处磨!”

萧不言却突然看向苏晚意,声音放得极轻。

“小娘,你素来心善。”

他指尖摩挲着令箭上凹凸的纹路:“当真忍心看封地百姓为你的婚宴流血?”

苏晚意浑身发抖,嫁衣广袖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萧不言,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你!”

萧不言突然暴怒:“苏晚意,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看着伏尸百万!”

霍成突然狂笑出声。

他一把扯落婚服外袍,露出内里寒光凛冽的软甲:“好得很!”

苏晚意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霍成耳边。

“萧不言,我跟你走。”

霍成猛地回头,瞳孔骤缩,伸手就要抓住她:“夫人?!”

可苏晚意已经挣脱了他的手,一步步朝萧不言走去。

萧不言眼底瞬间燃起狂喜,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小娘,我就知道……”他声音哽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最好的珠宝。”

苏晚意静静看着他,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霍成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一片猩红。

他又输了。

就在萧不言欣喜若狂地牵起她的手时——

苏晚意袖中寒光一闪。

“扑哧!”

一把短刀狠狠刺进萧不言的胸膛。

萧不言从没防备过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扎进他的胸膛。

瞬间,火辣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苏晚意。

为什么?!

她怎么会舍得亲手杀他?!

她就那么在乎霍成,为了和霍成在一起不惜来杀他!

这个动机,让萧不言心上的痛又加重几分。

苏晚意一击得中,转身就回到霍成的身边。

“我们继续拜堂吧。”

霍成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沙哑的回应:“好。”

萧不言的视线彻底模糊,只看到苏晚意的背影渐行渐远,而霍成的手始终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像是宣告着永不松开的占有。

她连最后一眼,都不肯施舍给他。

暗处,一直潜伏的黑衣影卫无声掠出,迅速将重伤昏迷的萧不言带走。

血痕蜿蜒一路,很快被洒落的喜糖与花瓣掩盖。

喜乐重新奏响,满堂宾客噤若寒蝉,却又不得不强撑笑脸。

“一拜天地——”

苏晚意与霍成同时俯身。

“二拜高堂——”

霍成的指尖始终紧握她的,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夫妻对拜——”

苏晚意抬眸,对上霍成深邃的目光。

这一次,她不再受制于人,她终于靠自己,保护了自己,救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