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丈夫移情白莲花,看图书管理员妻子如何设局,让他俩输得一
发布时间:2025-08-26 16:18 浏览量:1
八十年代的空气里,还带着煤炉的暖意和一种万物复苏的蓬勃气息。苏青梧骑着一辆半旧的“永久”自行车,车后座上用绳子仔细地捆着刚买的半扇排骨和几颗水灵的白菜。她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条乌黑的油亮大辫子,随着自行车的颠簸,辫梢轻轻敲打着她身上那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
她是市图书馆的管理员,丈夫沈敬安是红星机械厂的技术科副科长,年轻有为,是厂里公认的明日之星。两人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念念。在单位大院里,他们是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青梧回来啦?敬安今天可有福气了,瞧这排骨,炖汤正好。”隔壁的王婶倚着门框,笑呵呵地打招呼。
苏青梧停下车,脸上漾开温婉的笑意:“是啊王婶,念念馋了。”
她推车进了院子,熟练地支好车梯,解开绳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而安稳。直到晚上,沈敬安回来。
他脱下藏青色的工装外套,带回一身机油和铁屑的味道,但苏青梧闻着,却觉得无比安心。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女儿:“念念,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是几块香甜的鸡蛋糕。女儿欢呼着扑进他怀里。
饭桌上,排骨汤炖得奶白,香气四溢。沈敬安喝着汤,随口说起厂里的事:“今天下午去地区开会,跟物资局的领导喝了几杯,累死我了。”
苏青梧给他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柔声说:“辛苦了,多吃点。”
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得让她几乎忽略了沈敬安衣领内侧,那一点点不属于他们家“蜂花”牌檀香皂的、陌生的、更甜腻的香气。
【是哪位女同志的雪花膏味道吧?开会人多,不小心蹭到的。】她这样告诉自己,将那一丝疑虑压了下去。
然而,种子一旦埋下,总会在不经意间破土而出。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沈敬安说要去厂里加班,攻克一个技术难题。苏青梧信以为真,在家带着女儿,洗洗涮涮。下午,夏鸣蝉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来。她是苏青梧最好的朋友,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消息最是灵通。
“青梧!你猜我今天瞧见谁了?”夏鸣蝉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谁啊?”
“你家沈敬安!”
苏青梧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毛衣针都停了:“他不是在厂里加班吗?”
“加个屁的班!”夏鸣蝉撇撇嘴,“我亲眼看见他跟一个女的进了‘红霞’电影院!那女的,我瞅着眼熟,好像是他们厂技术科新来的大学生,叫什么……白露?对,就是她!长得跟个白莲花似的,弱不禁风。”
轰!
苏青梧的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电影院……白露……这两个词在她脑海里反复冲撞。
“你……你看错了吧?”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这双眼睛是干嘛的?专柜台前数钱票的,火眼金睛!”夏鸣唱斩钉截铁,“那女的还挎着沈敬安的胳膊呢!亲密得跟一个人似的!”
苏青梧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也许只是同事,也许……】
她找不到“也许”的下文。没有哪个男同事会和一个女同事在周末,以那种亲密的姿态,去看一场情情爱爱的电影。
那天晚上,沈敬安回来时,依旧带着疲惫的笑容,还煞有介事地跟她讨论着图纸上的难题。苏青梧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了六年的男人,面目如此陌生。
她没有当场发作。她知道,没有证据的质问,只会变成歇斯底里的争吵,最后不了了之。她要等,要看,要找到让他无法辩驳的证据。
从那天起,苏青梧变了。她依旧温婉,依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挥之不去的审视和清冷。
她开始留意沈敬安的一切。他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借口从“加班”变成了“陪领导应酬”。他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以前从不离身的工装,换成了挺括的中山装,头发也用蛤蜊油梳得一丝不苟。
有一次,她在他换下的衬衫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票根。不是电影票,是一家高级餐厅“西林阁”的。那个地方,他们夫妻俩从没去过,因为太贵了,一顿饭要花掉他小半个月的工资。票根上印着双人套餐。
【双人套餐……攻克技术难题需要去西林阁吃双人套餐吗?】
苏青梧将票根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梳妆台最里层的小铁盒里。那里,已经放了好几样东西了: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电影票存根,是她后来在沈敬安的书里找到的;还有一根不属于她的,长长的、带着波浪卷的头发,是在他大衣的羊毛领子上发现的。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拜访”红星机械厂的家属院。她借着找王婶聊天的名义,从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谈里,拼凑着关于“白露”的信息。
白露,二十二岁,刚从名牌大学毕业分配来的,是厂长的远房亲戚。人长得漂亮,嘴又甜,一来就深得技术科一众男同事的喜爱。听说她对沈敬安特别崇拜,总是一口一个“沈科长”,跟前跟后地请教问题。
“那个白露啊,心气高着呢,”家属院里消息最灵通的刘大妈咂着嘴说,“前几天还看见她戴了条亮晶晶的珍珠项链,在厂里可显摆了。那玩意儿,得百来块钱吧?一个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哪来那么多钱?”
珍珠项链。
苏青梧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想起上个月,沈敬安以“给厂里前辈随份子”为由,从家里拿走了一百块钱。那是他们家当时最大的一笔活期存款。
她平静地回到家,打开衣柜,翻出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沈敬安穿着借来的西装,笑得英气勃发,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他们曾是那么相爱,是从自由恋爱走到一起的,是冲破了双方父母“门当户对”的阻碍才结合的。他曾对她说:“青梧,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誓言犹在耳边,可人心,怎么就变了?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照片上,模糊了那个曾经让她无比信赖的笑脸。她迅速擦干眼泪,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苏青梧,你不能倒下。你身后还有念念。】
她决定主动出击。她要亲眼见一见那个叫白露的女人。
第二天,她特意请了半天假。算好时间,在红星机械厂的下班铃声响起时,她推着自行车,带着女儿念念,出现在了工厂大门口,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来接丈夫下班的妻子。
人群像潮水一样从大门里涌出。苏青梧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她就看到了沈敬安。
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连衣裙,衬得皮肤雪白。她确实很美,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楚楚可怜的美。她正侧着头,仰视着沈敬安,脸上带着崇拜又娇羞的笑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沈敬安,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沉稳持重的男人,此刻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许讨好的温柔笑意。
他们并肩走着,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那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苏青梧的心上。
“爸爸!”
念念清脆的喊声打破了这刺眼的一幕。
沈敬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和白露拉开了一点距离。白露也看到了苏青梧母女,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甚至还朝苏青梧露出了一个无辜又礼貌的微笑。
【好一个白莲花,心理素质真不错。】苏青梧在心里冷笑。
沈敬安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青梧,你怎么来了?”
“我带念念来接你下班。”苏青梧的语气平静无波,她甚至对着白露点了点头,温和地问沈敬安,“这位是?”
沈敬安的表情更加尴尬了,他含糊地介绍:“哦,这是我们科新来的大学生,白露。小……小白,这是我爱人,苏青梧。”
“嫂子好。”白露的声音甜得发腻,她的目光落在苏青梧朴素的衣着和有些粗糙的手上,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抹轻蔑。
苏青梧捕捉到了那抹轻蔑。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她伸出手,不是去和白露握手,而是极其自然地挽住了沈敬安的胳膊,将身体贴近他,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对白露说:“白同志你好,我们家敬安在厂里,多亏你们这些年轻同事帮忙了。他这人就是个工作狂,责任心太强,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请你多担待。”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像个贤惠大度的妻子,又在“我们家敬安”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清晰地划出了界限。
白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沈敬安则明显松了口气,他以为苏青梧什么都不知道。
“那……沈科长,嫂子,我先走了。”白露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她走出几步,还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苏青梧平静而锐利的目光。
那一眼,是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宣战。
回家的路上,沈敬安试图解释:“我跟小白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刚来,很多业务不熟,我带带她。”
苏青梧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你是副科长,带新人是应该的。”
她的平静,让沈敬安感到一阵心慌。他宁愿她大吵大闹,也好过现在这样不冷不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那晚,苏青梧第一次和沈敬安分房睡。她借口念念晚上踢被子,要陪着女儿。躺在女儿身边,闻着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苏青梧一夜无眠。
她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但怎么摊,是个技术活。她不能像个泼妇一样去闹,那只会把沈敬安彻底推向白露。她要让他自己选,让他意识到,背叛这个家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她的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攻心为上,动摇其心。**
苏青梧开始有意识地在沈敬安面前“忆苦思甜”。她会拿出他们刚结婚时,挤在十平米小屋里的照片,感叹道:“那时候真苦啊,冬天连个炉子都没有,你每晚都把我的脚捂在你怀里。”
她会做他最爱吃的、但工序繁琐的红烧肉,看着他吃,然后轻声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刚谈恋爱那会儿,你为了请我吃一顿红烧肉,偷偷去码头扛了一天沙包,回来两个肩膀都磨破了皮。”
她会翻出女儿刚出生时的襁褓,笑着说:“念念刚生下来那么小一点,你抱着她,手都在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说这辈子要当个好爸爸。”
这些话像一根根温柔的针,扎在沈敬安的心上。他开始沉默,开始回避苏青梧的眼睛。他脸上的愧疚越来越浓。苏青梧知道,她的第一步起作用了。他对这个家,还有留恋和愧疚。
**第二步:展示实力,敲山震虎。**
苏青梧是独生女,她的父亲是市教育局的一位老领导,虽然退居二线,但门生故旧遍布全市。她的母亲是重点中学的特级教师。这个家庭背景,在那个年代,是沈敬安这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能够平步青云的重要助力。当年他能进红星厂,能分到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岳父在背后没少出力。
一个周日的下午,苏青梧的父亲突然来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沈敬安谈天说地,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似无意地提起:“敬安啊,最近厂里效益怎么样?我听老张(红星厂的书记)说,厂里准备提拔一批年轻干部,你是重点培养对象,可要好好表现,别出什么岔子。”
沈敬安的额头当场就见了汗,他结结巴巴地说:“爸,您放心,我……我一定努力工作。”
苏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在房间里陪念念玩耍的苏青梧,意有所指地说:“青梧是我们家的心头肉,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你们夫妻俩,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家和,才能万事兴。”
这番话,点到为止,却分量千钧。沈敬安知道,这是岳父在敲打他。他如果敢对苏青梧不好,丢掉的可能不仅仅是家庭,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前途。
**第三步:釜底抽薪,精准打击。**
在确认沈敬安已经心生动摇和恐惧之后,苏青梧终于准备摊牌了。她选了一个沈敬安刚发了工资和奖金的日子。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还开了一瓶沈敬安珍藏了很久的西凤酒。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念念被送去了外婆家。
苏青梧给沈敬安倒满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她举起杯,看着他,眼睛清亮得像一汪寒潭:“敬安,我们喝一杯吧。”
沈敬安不敢看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青梧放下酒杯,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沈敬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看看就知道了。”
沈敬安颤抖着手打开信封,里面是他和白露进电影院的票根,是那张“西林阁”双人套餐的收据,还有几张洗出来的照片。照片是在一个照相馆工作的远房表哥帮她拍的,角度刁钻,清晰地拍到了沈敬安和白露在公园僻静角落里拥抱的画面。
**铁证如山。**
沈敬安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所有的侥幸和伪装,在这些证据面前,被撕得粉碎。
“青梧,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青梧没有哭,也没有骂。她只是平静地陈述,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沈敬安,我们结婚六年。我苏青梧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顺你的父母,支持你的工作。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证据:“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沈敬安的心上。
“第一,离婚。”
沈敬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八十年代,离婚对一个体制内的干部来说,是巨大的政治污点。传出去,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房子归我,女儿归我。家里的存款,我们一人一半。你净身出户,我对外就说我们性格不合,给你留最后一点体面。”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离婚!”沈敬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就第二个选择。”苏青梧的眼神变得冰冷,“不离婚,也可以。”
沈敬安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但是,我有条件。”苏青梧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第一,立刻、马上,和那个叫白露的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以后在厂里,除了工作,一个字都不许跟她说。做得到吗?”
沈敬安拼命点头:“做得到,我做得到!”
“第二,把你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部交给我。从今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二十块零花,其余全部上交。家里的每一笔开销,都由我来管。”
这等于是收缴了他全部的经济权力。沈敬安犹豫了一下,但看到苏青梧不容置喙的眼神,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第三,”苏青梧盯着他,说出了最关键的一条,“你,去跟白露说清楚。就说你离不开我和孩子,离不开这个家,是你一时糊涂,对不起她,请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而且,你要带着我去说。”
“什么?”沈敬安失声叫道,“带着你去?这……这太……”
“太什么?太让她难堪?”苏青梧冷笑一声,“你跟她花前月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难堪?沈敬安,这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你敢说个‘不’字,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沈敬安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他知道,苏青梧是认真的。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温婉如水的妻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的内心,藏着他无法想象的坚韧和决绝。
【完了,全完了。】他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权衡利弊之下,前途、家庭、女儿,和一段虚无缥缈的婚外情,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他颓然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苏青梧特意换上了一件新做的墨绿色连衣裙,那是她压箱底的衣服,衬得她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她化了淡淡的妆,遮住了眼底的憔悴,整个人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沈敬安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她身后。他们约了白露在厂门口的小公园见面。
白露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穿着白裙子,像一朵晨露中的栀子花。当她看到沈敬安身边的苏青梧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敬安……”她怯怯地开口。
沈敬安不敢看她的眼睛,在苏青梧冰冷的注视下,他艰难地开口,几乎是把昨晚苏青梧教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白露,对不起。我……我是一时糊涂。我爱我的妻子,我离不开我的家庭和孩子。以前……以前是我错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白露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敬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敬安,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跟她没有感情,你说你爱的是我!”
苏青梧在此时上前一步,站在沈敬安身边,目光平静地看着白露,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白同志,我不管敬安跟你说过什么。男人在外面说的话,就像墙头的草,风一吹就倒了。但家,是他的根。他倒了,根还在这里。”
“你还年轻,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前途无量。何必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有妇之夫身上?介入别人的家庭,当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对你的未来,没有一点好处。”
“今天我们把话说明白,是给你留了体面。如果你非要纠缠不清,那我们就只能把事情拿到厂领导那里去说理了。到时候,丢脸的不仅是我们,恐怕你这个厂长远房亲戚的身份,也保不住你的工作吧?”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是劝告,又是赤裸裸的威胁。
白露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才情,在这个沉静却强大的女人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她一直以为苏青梧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家庭妇女,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手腕和气场。
她看着沈敬安懦弱地躲在苏青梧身后,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恨恨地瞪了苏青梧一眼,泪水终于决堤,捂着脸跑开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至此,苏青梧完胜。
然而,她心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她只觉得一阵疲惫和恶心。信任一旦破碎,就像摔碎的镜子,即使勉强拼凑起来,也布满了裂痕。
回家后,沈敬安对她百般讨好,家务活全包,对她和女儿更是关怀备至,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
苏青梧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冷眼看着他表演。她知道,事情还没完。白露那样心高气傲的女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沈敬安,也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一切才选择回归家庭,他的心,并没有真正回来。
【一根毒刺,扎进去容易,拔出来难。想要彻底拔掉,就必须连根拔起,刮骨疗毒。】
果然,没过多久,厂里就开始流传一些风言风语。说沈敬安家里的黄脸婆是个母老虎,把他管得死死的。还说沈敬安和技术科的白露是真心相爱,被硬生生拆散了。
这些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白露在用舆论造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受伤的无辜者,把苏青梧描绘成一个恶毒的悍妇。
夏鸣蝉气得不行,要去找白露理论,被苏青梧拦住了。
“跟她吵有什么用?只会让人觉得我心虚。”苏青梧冷静地说,“她想玩舆论战,我就陪她玩。”
苏青梧开始更高调地“秀恩爱”。她每天都打扮得整整齐齐,去厂门口接沈敬安下班。她会亲手做了精致的饭菜,用保温饭盒给沈敬安送到办公室,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温柔体贴地让他趁热吃。她还带着沈敬安,提着礼物,去拜访家属院里那些最有影响力的“大嘴巴”——王婶、刘大妈她们。
她绝口不提白露半个字,只是和大家聊家常,言语间尽是对丈夫的关心和对家庭的珍视。她温婉得体、大方贤惠的形象,和传言中那个“母老虎”判若两人。
人都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来二去,风向就变了。
“我看青梧挺好的啊,对敬安多体贴,人也和气。”
“就是,肯定是那个姓白的大学生不检点,想勾引有妇之夫,没得逞就反过来造谣。”
“狐狸精呗,装什么可怜!”
白露的名声,在苏青梧润物细无声的反击下,一落千丈。她在技术科也待不下去了,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然而,苏青梧知道,这还不够。只要白露还在厂里,沈敬安的心就随时可能死灰复燃。她要的,是让白露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
机会很快就来了。
红星厂有一个去德国学习交流的宝贵名额,为期一年。厂里定下的内定人选,就是技术过硬、年轻有为的沈敬安。这是他事业上一个重要的跳板。
苏青梧是从父亲那里提前得到这个消息的。她知道,这是她的终极武器。
她不动声色,像往常一样生活。直到厂里公示名单出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再次给沈敬安倒了一杯酒。
“敬安,听说厂里要去德国学习的名额定下来了?”她看似随意地问。
沈敬安眼睛一亮,难掩激动:“嗯,应该是定了,书记找我谈过话了,十有八九是我。”
“挺好的,这是个好机会。”苏青梧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白露最近也在为了这个名额四处活动。她不是厂长的远房亲戚吗?路子野着呢。”
沈敬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也想去?她一个刚来一年的,凭什么?”
苏青梧看着他,幽幽地说:“凭她是厂长的亲戚,凭她年轻漂亮,会来事。说不定,她就成功了呢?”
她停顿了一下,轻轻搅动着酒杯,目光锐利如刀:“敬安,我问你,如果这次,是你和她,二选一。你觉得,领导会选谁?”
沈敬安的冷汗又下来了。他知道苏青梧的意思。如果他和白露的事情闹大,闹到厂领导那里,为了平息事端,为了厂子的名声,领导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把他们两个都从名单上拿下来,换一个没有争议的人上去。
而如果他想要保住这个名额,就必须彻底和白露划清界限,甚至……要亲手把她踢出局。
“青梧,你……”
“我什么都没说。”苏青梧打断他,端起酒杯,对他遥遥一敬,“我只是希望我的丈夫,前程似锦。我也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
说完,她一饮而尽。
那一刻,沈敬安看着眼前的妻子,只觉得她像一个高深莫测的棋手,而自己和白露,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他所有的退路,都被她算计得清清楚楚。他除了按照她铺好的路走,别无选择。
第二天,沈敬安向厂纪委实名举报了。
他举报技术科同事白露,在工作中存在重大失误,差点造成一批精密零件报废。这件事是真的,只是之前被他压了下来,当作他展现自己技术能力和“宽宏大量”的机会。同时,他还“无意中”透露,白露曾多次以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为诱饵,试图影响他的工作判断。
这一下,是致命一击。
工作失误加上作风问题,白露的形象彻底崩塌。厂长为了避嫌,也不可能再保她。
最终的结果是,沈敬安顺利拿到了去德国学习的名额。而白露,则被调去了偏远的车间,没过多久,就灰溜溜地自己辞职,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根毒刺,终于被连根拔起。
沈敬安出国那天,苏青梧带着女儿去送他。在火车站,他拉着苏青梧的手,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青梧,谢谢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苏青梧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说:“照顾好自己。”
她没有说“我等你”,也没有说“我们好好过”。她只是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女儿在她怀里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苏青梧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说:“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学很厉害的本事。”
她没有告诉女儿,从她决定反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跟着那趟火车,一起远去了。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挽回这个男人,而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保卫女儿的未来,以及,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沈敬安在德国的一年里,苏青梧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只围着丈夫孩子转的家庭妇女。她利用在图书馆工作的便利,开始疯狂地读书。文学、历史、经济、法律……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八十年代,是一个思想解放、知识爆炸的年代,她不想再被困于方寸之间。
她还利用父亲的关系,报名参加了大学的夜校,攻读汉语言文学专业。白天上班带孩子,晚上就骑着车去上课。很多人不理解,说她一个女人,丈夫又有出息,折腾什么。
苏青梧只是笑笑,不解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要的是独立的人格,是安身立命的本事,是即使有一天那个男人不再是她的依靠,她也能带着女儿,活得抬头挺胸,活得漂漂亮亮。
夏鸣蝉看着她的变化,由衷地佩服:“青梧,你现在真是脱胎换骨了。我以前还担心你走不出来,现在看来,是沈敬安配不上你了。”
苏青梧笑了:“不是谁配不上谁,只是我明白了,女人这一辈子,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她开始在市里的报纸上发表一些小文章,豆腐块一样的散文和诗歌。稿费虽然不多,但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感,是沈敬安寄回来的外汇券无法比拟的。她的名字,渐渐在市里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气。
一年后,沈敬安回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提着时髦的行李箱,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俨然一副海外归来的精英模样。他给苏青梧和女儿带了许多新奇的礼物,巧克力、连衣裙、会说话的洋娃娃。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憔悴的、苦苦等待他归来的妻子。但他看到的,是一个容光焕发、气质沉静、眉宇间带着书卷气的苏青梧。她穿着得体的长裙,和他谈论的不再是柴米油盐,而是最新的文学思潮和社会现象。
沈敬安发现,他有些跟不上妻子的步调了。他甚至在她面前,感到了一丝自卑。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消失了。
他试图重新建立一家之主的权威,却发现这个家,早已在苏青梧的管理下,井井有条,甚至比他在的时候更好。女儿被教育得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还添置了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这个家,没有他,似乎运转得更好。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加倍地对苏青梧好,包揽了所有家务,对她嘘寒问暖。但苏青梧,始终待他如宾,客气而疏离。他们同床异梦,是名副其实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苏青梧收到了省作家协会的入会通知。
那天,沈敬安看着那份烫金的会员证,又看了看正在灯下认真写作的妻子,他所有的优越感和自信,彻底崩塌了。他从德国带回来的技术和眼界,在妻子精神世界的丰盈面前,显得那么苍白。
他终于忍不住,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沙哑地问:“青梧,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苏青梧放下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灯光下,她的目光清澈而平静。
“敬安,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她说。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年,我想了很多。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他几乎是在乞求。
苏青梧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当初那个对你满怀信任和爱意的苏青梧。可是,她已经死了。在你和白露走进电影院的那天,就已经死了。”**
“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念念的妈妈,是一个只想为自己而活的,新的苏青梧。我感谢你当年的背叛,因为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沈敬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个在事业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在这一刻,哭得像个孩子。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爱情,也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几天后,苏青梧向他递交了离婚协议书。
上面的条款,比一年前她拟定的那份,要“宽容”得多。房子和存款一人一半,女儿的抚养权归她,但他可以随时探视,并且需要支付抚养费。
沈敬安看着协议书,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不是她的宽容,而是她的不在乎。她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用那些财产来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办完手续那天,天很蓝。他们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像两个完成了任务的同事。
“以后,多保重。”沈敬安说。
“你也是。”苏青梧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阳光洒在她的背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很多年后,苏青梧成了省里有名的作家。她的作品,多以女性视角,书写时代的变迁和个人的成长,细腻而充满力量。女儿念念也长大成人,考上了名牌大学,优秀而独立。
而沈敬安,虽然事业上依旧顺风顺水,做到了总工程师的位置,但他后来再婚,又离了,始终没有找到当初那种家的感觉。他时常会一个人,在夕阳下,遥遥地望着苏青梧居住的那栋楼。他知道,那里亮着的灯,再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
有一次,在一个文学颁奖礼的后台,有人问苏青梧:“苏老师,您的作品总能给人一种浴火重生的力量,请问您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哪里?”
苏青梧站在聚光灯下,优雅地微笑着。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骑着自行车,辫梢飞扬的年轻的自己。
她缓缓开口,声音温润而坚定:“我的灵感,来源于生活,来源于一个女人的觉醒。她让我明白,婚姻和爱情,从来都不是人生的全部。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来自于依附任何人,而是来自于你自身的强大和完整。当你成为了自己的太阳,你便不再需要去借任何人的光。”
台下,掌声雷动。
苏青梧微微鞠躬,转身走向了属于她的,更广阔的天地。那个八十年代的午后,丈夫衣领上陌生的香气,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摧毁了她的世界,却也冲刷出了一条全新的、通往自由和光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