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堵死奶奶的救命车, 我转身掏空他家产, 让他儿子捡垃圾
发布时间:2025-08-28 17:44 浏览量:2
老旧的筒子楼,像一块被岁月啃噬过的蜂窝煤,每一个孔洞里都塞满了柴米油盐的琐碎和人言人语的嘈杂。沈青芜住在这里的二十年,早已习惯了墙壁不隔音,楼道里永远飘着混合了饭菜、油烟和垃圾的复杂气味。
他提着一袋刚买的中药,脚步轻缓地走上吱嘎作响的水泥楼梯。三楼的转角,邻居张家的防盗门敞开着,一股浓烈的红烧肉味混杂着震耳欲聋的麻将声扑面而来。
“糊了!清一色,哈哈哈,给钱给钱!”男人粗野的笑声震得楼道都在嗡鸣。
沈青芜微微皱眉,加快了脚步。他家在四楼,正对着张家的楼上。
“哟,小沈回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张家门里传出来。
穿着油腻围裙的刘桂花,也就是张家的女主人,正端着一盘瓜子磕着,探出头来,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沈青芜手里的药包。
“又给你家那老不死的抓药啊?我说小沈,不是婶儿说话难听,你奶奶那身体,就是个无底洞,花多少钱都填不进去的。你这年纪轻轻,长得也一表人才,别把钱和时间都耗在这上面,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沈青芜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声音平稳无波:“谢谢刘婶关心,我奶奶身体还好。”
【又开始了。每天不变的“关心”。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带着优越感的刺探和诅咒。】
“哎,你这孩子就是犟!”刘桂花提高了音量,确保半个楼道的人都能听见,“我们家张磊,上个月工资又涨了三千!他老板器重得不得了,说要提他做主管呢!你呢?整天守着个药罐子,能有什么出息?”
沈青芜已经走到了四楼,他掏出钥匙,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恭喜。”
“切,不识好歹。”刘桂花不屑地啐了一口,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青芜打开自家陈旧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但收拾得异常干净。一股淡淡的艾草和药香萦绕在空气中,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小芜,回来了?”里屋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奶奶,我回来了。”沈青芜换上拖鞋,将药包放在厨房的桌上,快步走进卧室。
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眼神却很温和。她看到孙子,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
“楼下……又吵了?”奶奶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张叔他们打麻将,热闹。”沈青芜轻描淡写地说道, deftly地避开了刘桂花的刻薄言语。他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用小刀仔细地削皮。
奶奶叹了口气:“这张家,真是……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忍忍就过去了。”
沈青芜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一圈完整的果皮垂落下来。他将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奶奶嘴边:“奶奶,吃苹果。医生说多吃水果好。”
他从不反驳奶奶的话。忍,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信条。因为他知道,奶奶的心脏不好,受不得一点刺激。为了奶奶,他可以忍受一切。
傍晚时分,沈青芜在厨房里熬药,浓郁的药味渐渐盖过了楼下飘上来的饭菜香。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如同清泉一般,从斜对面的窗户流淌进来,洗涤着这栋楼宇的喧嚣。
是江晚晴在练琴。
沈青芜停下手中的活,走到窗边,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他看不到她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的身影。
江晚晴是两年前搬来的,就住在他家斜对面的402。她是一名音乐老师,人如其名,温婉、晴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她会笑着和楼里每一个老人打招呼,会帮忘带钥匙的孩子开门,会在楼道里偶遇时,对他这个沉默寡言的邻居报以一个干净的微笑。
那个微笑,是沈青芜灰暗生活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暗恋她,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觉得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苔藓,而她是天上的月亮。他只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远远地仰望。
【如果……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可以和她说上几句话吧。】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砰!砰!砰!
“拉拉拉,拉个屁啊!大晚上的奔丧呢?”是张家男主人张大强的声音,粗鄙不堪。
沈青芜的心猛地一紧。
他听到江晚晴柔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张先生,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我现在就不拉了。”
“早就该停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好,整天整这些靡靡之D音!搅得四邻不安!我告诉你,下次再让我听见,我把你那破琴给砸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晚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和委屈。
沈青芜握着窗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胸中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几乎要冲出门去。
但他不能。
他看了一眼卧室里熟睡的奶奶,那股火焰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在上面记录下一行字:
【X年X月X日晚7点15分,张大强以暴力言语威胁402住户江晚晴,寻衅滋事。】
文档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从几年前开始,张家每一次的劣迹。乱扔垃圾、霸占楼道、深夜噪音、辱骂邻里……每一条,都标注着清晰的时间和细节。
他一直在忍,也一直在记录。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耐心地磨砺着自己的爪牙,等待着一个时机。
日子就在这种压抑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刘桂花的炫耀和贬低,张大强的吵嚷和蛮横,成了沈青芜生活中的背景噪音。而江晚晴偶尔的微笑和悠扬的琴声,则是他唯一的慰藉。
他依旧每天为奶奶煎药、按摩、讲些外面发生的趣事。奶奶的身体时好时坏,但精神还算不错。沈青芜觉得,只要能这样维持下去,他可以忍受任何事情。
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
那天,奶奶的哮喘突然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她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鸣,脸色瞬间憋得青紫。
沈青芜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找出急救药,但根本无法缓解。他立刻拨打了120,然后背起瘦弱的奶奶,疯了一样冲下楼。
“救护车马上就到!奶奶,您再坚持一下!”他嘶吼着,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然而,当他冲到楼下时,却绝望地发现,单元楼的出口被一辆黑色的SUV堵得严严实实。
是张大强的车。
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嫌停车位远,就直接把车横在了楼门口,堵住了唯一的通道。
“张叔!刘婶!挪车!快挪车啊!”沈青芜对着三楼的窗户声嘶力竭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刘桂花才慢悠悠地探出头,一脸不耐烦:“喊什么喊,奔丧呢?没看见下这么大雨啊,谁高兴下去给你挪车?”
“我奶奶犯病了!要去医院!求求你,快点!”沈青adoras的声线已经完全变形,带着哭腔。
“哟,老不死的又犯病了?那你等着呗,等雨停了我们再挪。”刘桂花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那一刻,沈青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背着奶奶,站在瓢泼大雨中,感受着背上老人逐渐微弱的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从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却被堵在小区门口,根本开不进来。医护人员冒雨跑过来,看到被堵住的楼道,也是束手无策。
“快!病人需要立刻吸氧!快想办法把车挪开!”
沈青芜疯了一样地拍打着车窗,用尽全身力气去推车,但那钢铁巨兽纹丝不动。
“小沈,怎么了?”一个撑着伞的纤细身影跑到他身边,是江晚晴。她看到他背上昏迷的老人,和眼前这辆堵路的车,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我来帮忙!”她也冲上去,和沈青芜一起推车。
但一切都太晚了。
当张大强打完一圈麻将,骂骂咧咧地下来挪车时,沈青芜背上的奶奶,身体已经完全瘫软了下去。
医护人员现场抢救了半个小时,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因为窒息时间过长,已经……”
后面的话,沈青芜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将奶奶的身体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了她。雨水冲刷着老人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
沈青芜跪在奶奶的尸身旁,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张大强挪完车,打着哈欠走过来,看到这场景,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嫌恶地说道:“晦气!死都死在楼门口,真他妈的倒霉!喂,小子,赶紧把你奶奶弄走,别挡着道!”
**那一瞬间,沈青芜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深渊。那目光,看得张大强和刘桂花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江晚晴想去扶他,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彻骨的寒意惊得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沈青芜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微笑。
【结束了。】
【我忍耐的一切,守护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
**轮到你们了。**
奶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除了江晚晴来送了一束白菊,再没有其他邻居过来。张家依旧麻将声震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以为,那个懦弱、沉默、只会忍气吞声的沈青芜,会像以前一样,把所有的痛苦都咽进肚子里。
他们错了。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沈青芜像往常一样出门。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悲伤。邻居们看到他,都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
没有人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狂风暴雨般的复仇,已经拉开了序幕。
**第一步:毁掉他们的财路。**
张大强经营着一家小型的建材公司,主要是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和关系,接一些小工程。沈青芜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利用自己天才般的计算机技术,悄无声息地渗透了他公司所有的电脑和账户。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一直在等。等张大强为了一个大项目,把所有的身家和借来的高利贷全部投进去。
时机,就是现在。
沈青芜坐在一家网吧的角落里,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他将张大强偷税漏税、使用伪劣材料、贿赂监理的所有证据,分门别类,打包成数十个加密邮件,精准地发送到了税务局、工商局、纪委以及各大媒体的举报邮箱。
做完这一切,他平静地删除了所有痕迹,走出了网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大强的家门就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敲开了。
“张大强吗?我们是税务稽查大队的,这是搜查令。你涉嫌巨额偷税漏税,跟我们走一趟吧!”
紧接着,工商局、质监局的人也接踵而至。他那个正在施工的“大项目”,被当场查封,检测出大量不合格的伪劣建材。
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合作伙伴纷纷撤资,银行催缴贷款,高利贷的电话更是被打爆。
张大强被拘留审查,公司瞬间崩盘,一夜之间,从一个耀武扬威的小老板,变成了负债千万的阶下囚。
刘桂花在家里哭天抢地,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她想卖掉房子还债,却发现房子因为牵涉到非法资产,早已经被法院冻结。
筒子楼里的人们,看着张家的遭遇,无不拍手称快,议论纷纷,猜测他们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只有沈青芜,每天平静地从张家门口走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刘桂花有一次在楼道里拦住他,疯了一样地撕打:“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搞的鬼!你克死了你奶奶,现在又来克我们家!”
沈青芜没有反抗,任由她的指甲在自己脸上划出血痕。他只是用那双死寂的眼睛看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只是开始。”
刘桂花被他那眼神吓得倒退两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步:击溃她的精神。**
刘桂花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和优越感。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邻里之间搬弄是非,炫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以此来获得满足。
沈青芜要亲手撕碎她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将过去几年里,用微型录音设备录下的,刘桂花在背后说三道四、造谣中伤邻居的所有录音,进行了剪辑。
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媳妇可能出轨了,赵家老头子的退休金有问题……每一段,都清晰地记录着她的恶毒和长舌。
然后,他用一个匿名账号,将这些录音发到了小区的业主群里。
整个业主群,瞬间炸锅了。
“我操!原来是刘桂花这个长舌妇在背后说我坏话!”
“天哪,她说我家孩子不是亲生的?我要撕了她的嘴!”
“这个老虔婆,太恶毒了!”
群里@刘桂花的消息刷了屏,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第二天,刘桂花一出门,就迎来了所有邻居的白眼和唾骂。有人当面朝她吐口水,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得好死。她曾经用来攻击别人的武器,如今百倍千倍地还给了她自己。
她最享受的“社交圈”,瞬间变成了地狱。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整天躲在家里,精神濒临崩溃。
但沈青芜觉得还不够。
他查到刘桂花年轻时在老家的一些不光彩的往事,写成了一封匿名信,贴在了单元楼的公告栏上。
这下,连她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了下来。刘桂花彻底疯了,她冲到公告栏前,一边撕信一边尖叫,状若疯魔。
**第三步:掐灭他们最后的希望。**
张家最后的希望,就是他们那个“有出息”的儿子,张磊。
张磊在一所不错的大学读书,是刘桂花炫耀的资本。沈青芜调查发现,张磊能上这所大学,是张大强花钱托关系买进去的。而且,张磊在学校里,也是个校园恶霸,欺凌同学,考试作弊,无恶不作。
沈青芜轻而易举地就收集到了他所有劣迹的证据。一封封带着确凿证据的举报信,被寄往了学校的教务处、校长信箱,以及教育部。
**这一次,是实名举报。**
**举报人:沈青芜。**
他就是要让张家知道,是谁在动手。他要让他们在绝望中,清晰地看到复仇者的脸。
学校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张磊因为入学资格造假、多次严重违纪,被学校做出开除学籍处理。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大强因为诈骗和偷税漏税,数罪并罚,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刘桂花因为受不了刺激和邻居的排挤,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张磊被开除后,成了无业游民,又染上了赌博,很快就欠了一屁股债,整天被追债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短短一个月,一个曾经在筒子楼里不可一世的家庭,就这样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精准狠辣。
沈青芜站在奶奶的墓前,烧着纸钱,轻声说道:“奶奶,您看到了吗?他们遭报应了。欺负您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风吹过,墓碑前的火光摇曳,仿佛是老人在回应。
他以为自己会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没有。他的心里,依然是一片空洞的荒芜。
当他回到筒子楼时,正好看见法院的人在给张家的门上贴封条。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对着他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沈”,而是变成了邻居们口中“心狠手辣”、“得罪不起”的魔王。
他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那个人的看法。
他推开自己家的门,江晚晴正站在他的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小沈,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我煲了点汤,你喝点暖暖身子。”她的声音有些迟疑,眼神复杂。
沈青芜看着她,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有同情,有关心,但更多的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恐惧和疏离。
他沉默地接过汤,说了一声:“谢谢。”
“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对吗?”江晚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沈青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咬着嘴唇,“我知道他们对你和你奶奶不好,但是……但是用这种方式……”
“哪种方式?”沈青芜的声音冷得像冰,“是让他们家破人亡,还是让他们妻离子散?你觉得过分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一种疯狂而痛苦的情绪。
“那我奶奶呢?我奶奶被他们堵在楼下,活活憋死的时候,谁觉得过分了?法律吗?法律只会判他们一个过失,赔点钱,甚至连牢都不用坐!这公平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敲在江晚晴的心上。
“晚晴,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他几乎是在质问,“是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亲人惨死,然后接受他们轻飘飘的道歉和赔偿,继续忍气吞声地活下去,才是对的吗?”
江晚晴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理智告诉她,沈青芜的行为太过极端和可怕,但情感上,她又无法去指责一个为枉死亲人复仇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我只是觉得……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以前的沈青芜,是那个会默默帮她把被风吹倒的自行车扶起来的人,是那个会在下雨天悄悄把伞放在她门口的人,是那个看到她练琴会驻足倾听、眼神温和的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黑暗与毁灭气息的复仇者。
沈青芜看着她后退的动作,那细微的、充满防备的姿态,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已经麻木的心脏。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是啊,我变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是那个样子吗?”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了压抑了两年多的,深沉而绝望的爱意。
“因为你。”
江晚晴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从你搬来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你。”沈青芜的声音沙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奶奶。我自卑,懦弱,我不敢让你看到我生活的狼狈。”
“所以,我努力在你面前,维持着一个温和、无害、善良的形象。我以为,只要这样,你至少不会讨厌我。我以为,只要奶奶还在,我就可以一直这样伪装着,远远地看着你,就够了。”
“可是,他们把我唯一的光给掐灭了。他们把我所有的伪装都撕碎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神痛苦。
“这里的善良,温和,忍耐……都已经跟着我奶奶一起死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只剩下仇恨的怪物。”
**“晚晴,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江晚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为他逝去的奶奶,为他深埋的爱恋,也为他此刻的疯狂和毁灭。
原来,他所有的隐忍,不仅仅是为了奶奶,也是为了在她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干净的体面。
而这份体面,也被张家,被这场惨剧,毁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她哽咽着,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沈青芜缓缓摇头,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吓到你了。”
他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一步,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我这样的人,不配站在阳光下,更不配……喜欢你。”
几天后,江晚晴搬走了。
她没有告诉沈青芜,走得悄无声息。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只是,这一次,她带走了这栋筒子楼里,沈青芜世界里,最后一丝温暖和光亮。
沈青芜站在窗边,看着搬家公司的车子远去,面无表情。
他知道会是这样。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怎么能奢求天使的陪伴?
他赢了。
他为奶奶报了仇,用最解气、最彻底的方式。
可他,也输得一干二净。
他成了邻居们眼中敬而远之的魔鬼,也成了他爱的人眼中避之不及的怪物。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爽”,却失去了他渴望的一切。
……
十年后。
滨江市最繁华的CBD顶层,一间装修极简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个身穿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正临窗而立,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他就是沈青芜。
这十年,他用那份复仇时展现出的智谋和狠辣,在商场上开辟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他创立的科技公司,已经成为行业的独角兽,市值千亿。
他拥有了财富、地位、名望,拥有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他成了世俗意义上最成功的“爽文男主”。
但他从不笑。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沈总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无论多大的喜事,都无法在他眼中激起一丝波澜。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助理的电话。
“沈总,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沈青芜的心,这颗沉寂了十年的心,猛地一跳。
“说。”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握着手机的手却微微收紧。
“江晚晴女士,目前是市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这是她今晚演出的地址和门票。”
沈青芜挂掉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疾步走了出去。
音乐厅里,座无虚席。
沈青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戴着口罩和帽子,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舞台中央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十年了,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耀眼。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让她像一个真正的天使。
当她拿起小提琴,第一个音符流淌出来的时候,沈青芜的眼眶,瞬间红了。
是那首他曾在无数个夜晚,隔着窗户听过的曲子。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江晚晴起身谢幕,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观众席。当她的视线和角落里的沈青芜对上时,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即便隔着那么远,即便他遮住了大半张脸,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双眼睛,那双盛满了十年孤独和思念的眼睛,她永远不会忘记。
演出结束后,沈青芜在后台的出口等她。
深秋的夜晚,风很凉。
江晚晴走了出来,看到他,脚步停住了。
“好久不见。”沈青芜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好久不见,沈先生。”江晚晴的称呼,客气而疏离。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你……过得好吗?”沈青adoras问。
“挺好的。”江晚晴笑了笑,“有自己的事业,有爱我的家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说着,不经意地抬起了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精致的钻戒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那光,刺痛了沈青芜的眼睛。
他准备了千言万语,他想告诉她,这十年他有多想她,他想告诉她,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阴暗的怪物,他已经努力把自己活成了可以配得上她的样子。
但现在,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凭什么呢?
他亲手推开了她,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十年时间,他可以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却无法抹去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更无法让时光倒流。
“恭喜。”沈青芜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谢谢。”江晚晴看着他,眼神里有惋惜,有感慨,但没有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沈青芜,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说完,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车门,动作温柔体贴。
沈青芜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的霓虹里,再也看不见。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他大仇得报。
他逆袭成功。
他站上了人生的巅峰。
他拥有了全世界。
却唯独失去了,他的全世界。
沈青芜一个人,在冷风中站了很久很久。然后,他驱车,来到了城郊的墓园。
他跪在奶奶的墓碑前,将一束白菊轻轻放下,就像十年前,江晚晴送来的那束一样。
“奶奶,我来看您了。”
“我报仇了。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我也……成功了。我现在很有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他说着说着,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男人,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可是,奶奶……我好想您啊……”
“我……好孤独啊……”
爽文的结局,是他站在巅峰,俯瞰众生。
而他的悲剧,是这巅峰之上,永远,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