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月,我的20万陪嫁车成小叔子专车,18万存款也被婆家惦记,

发布时间:2025-08-26 16:42  浏览量:4

苏青芷嫁给陆沉的第三个月,终于从新婚的甜蜜滤镜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份不对劲,源于她那辆陪嫁过来的白色小轿车。

当初,父母心疼她远嫁,怕她在这座陌生的北方城市受委屈,没个代步工具不方便,便咬牙全款给她陪嫁了一辆二十万的车,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她苏青芷的名字。另外,还给了十八万八的压箱底现金,叮嘱她好好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陆沉家条件一般,当初结婚,彩礼也只是按当地普通标准给了八万八,苏青芷父母一分没留,全添进了陪嫁里,只盼着女儿能被婆家高看一眼,日子过得舒心。

起初,婆婆张桂芬确实是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亲家明事理,夸儿媳妇带财。苏青芷也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婆家。

可蜜月期一过,味道就变了。

小叔子陆海,刚毕业没找到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他盯上了苏青芷的新车。

“嫂子,车借我开两天呗?跟朋友出去玩,有面子。”陆海嬉皮笑脸地伸出手要钥匙。

苏青芷有些犹豫,新车她自己都没开几次。但陆沉在一旁使眼色,“都是一家人,小海开两天就还回来了。”

她心一软,便把钥匙给了他。

这一借,就没个头了。

陆海今天说要去见朋友,明天说要去面试,后天说要去郊区散心。车钥匙仿佛长在了他口袋里,苏青"芷想用车,还得提前跟他“预约”。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陆海用车毫不爱惜。车里总是烟味混着外卖的酸腐气,副驾驶的脚垫上还有过可乐打翻的黏腻痕迹。有一次苏青芷拿回车,发现车头右侧多了一道明显的划痕,心疼得不行。

她跟陆沉提了一嘴。

陆沉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哎呀,小孩子嘛,开车不小心,回头让他去补个漆就行了。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这车是我爸妈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苏青芷心里堵得慌,但看着陆沉不耐烦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远嫁的姑娘,总想息事宁人。她怕一点小事就闹得夫妻不和,让远方的父母担心。

她的忍让,却被当成了理所当然。

这天晚饭,一家人坐在桌前。婆婆张桂芬先是给苏青芷夹了一筷子排骨,笑眯眯地说:“青芷啊,来,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苏青芷受宠若惊,“谢谢妈。”

“一家人,客气什么。”张桂芬放下筷子,话锋一转,“对了青芷,你那个陪嫁的钱,十八万八,还在卡里吧?”

苏青芷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呢,妈,怎么了?”

“是这样,”张桂芬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小儿子陆海,“你小叔子也老大不小了,最近谈了个对象,人家姑娘要求,结婚必须得有房。我想着,咱们家凑一凑,再加上你那笔钱,正好够个首付。”

砰!苏青芷感觉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她看向陆沉,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陆沉却埋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妈,这事……回头再说。”

“还回头说什么!”张桂芬立刻拔高了音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青芷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陆家的人!她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拿出来给小海买房,不是天经地义的?总不能看着小海打光棍吧?青芷,你说是吧?”

那一声“你说是吧”,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进苏青芷的心窝。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妈,”苏青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那笔钱,是我爸妈给我傍身的,是我的陪嫁。”

她特意加重了“我的陪嫁”四个字。

“哎哟,我知道是你的陪嫁!”张桂芬脸上笑容不改,眼底却没了温度,“可现在不都是一家人了嘛。你和小沉是一家人,小海也是你弟弟。帮你弟弟,不就是帮你老公分担压力吗?以后我们老两口走了,这家里不就指望他们兄弟俩互相扶持?”

一套亲情绑架的说辞,行云流水。

苏青芷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这才结婚多久,婆家就把算盘打到了她最后的保障上。

“陆沉,你的意思呢?”她把最后的希望投向自己的丈夫。

陆沉终于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看她。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老婆,要不……你看,小海确实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我们当哥嫂的,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那钱先拿出来,以后……以后我们再赚。”

【以后?说得真轻巧。那是十八万八,不是十八块八!是我爸妈攒了大半辈子的辛苦钱!】

苏青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远嫁千里,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家。原来,在这个家里,她和她的陪嫁,都只是可以被随意取用的资源。

她的沉默,在张桂芬看来就是默认。

张桂芬拍了拍陆海的肩膀,得意地说:“听见没?你嫂子多通情达理!还不快谢谢你嫂子!”

陆海立刻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可乐:“谢谢嫂子!等我买了房,指定给你留个大房间!”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已经把那笔钱规划妥当。只有苏青芷,像个局外人,浑身冰冷。

那晚,她失眠了。

陆沉躺在身边,呼吸均匀,似乎白天的争执对他毫无影响。苏青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前一遍遍闪过父母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时,那郑重又担忧的眼神。

“闺女,这钱你收好。到了那边,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别什么事都指望男人,自己有,才是底气。”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

【底气……我的底气,他们正想方设法地抽走。】

第二天,苏青芷借口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她想避开那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可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家门,却看到客厅里灯火通明。

张桂芬、陆海,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亲戚,正围着茶几,兴奋地翻看着一叠楼盘的宣传册。

“我看这个户型就不错,三室两厅,朝南,以后小海有了孩子也够住。”张桂fen指着其中一页,满脸憧憬。

一个亲戚附和道:“是啊,地段也好,离地铁近。就是首付不低吧?”

“没事!”张桂芬大手一挥,瞟了刚进门的苏青芷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首付凑齐了!多亏我们家娶了个好儿媳,带了笔丰厚的嫁妆过来!”

那一瞬间,苏青芷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由他们围观、评判、瓜分。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回了卧室。

陆沉跟了进来,带着一丝讨好:“老婆,回来了?累了吧?”

苏青芷把包扔在床上,冷冷地看着他:“你们已经决定了?”

“什么决定了?”陆沉装傻。

“钱的事。”苏青芷一字一顿,“你们已经决定用我的陪嫁,去给陆海买房了,是吗?”

陆沉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搓着手,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决定……就是先看看……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心急。我们这不是商量嘛。”

“商量?”苏青芷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我今天但凡说一个不字,这个家是不是就没我立足之地了?陆沉,你是我丈夫,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外人,一个带着钱来的外人。难道在你眼里,我也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陆沉急了,“我们是夫妻,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可是……可是那是我妈,我弟,我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这点事,跟他们断绝关系吧?”

“所以,就只能委屈我,是吗?”

苏青芷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陆沉心上。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良久,陆沉叹了口气,走过来想抱她,被苏青芷躲开了。

“青芷,你别这样。”他放低了姿态,“我知道你委屈。这样,那钱,我们就算借给小海的,让他以后赚钱了还给我们,行不行?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让我能在家里抬得起头。”

【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自欺欺人,想让我陪他一起自欺欺人。】

苏青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他不是坏,他只是懦弱。他的爱,在根深蒂固的家庭伦理和所谓的“孝顺”面前,不堪一击。

“我累了,想睡了。”她不想再争辩下去,因为她知道,没有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张桂芬和陆海看她的眼神,越发像看一个即将到手的存钱罐。他们对她空前热情,饭桌上不停给她夹菜,嘘寒问暖。

苏青芷一一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她找了个周末,说要回公司取文件,开着自己的车出了门。

陆海见状,在后面喊:“嫂子,你去哪?下午我还约了人去看房呢!”

苏青芷没理他,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车流。

她没有去公司,而是把车开到了本市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一个小时后,她拿着一份车辆买卖合同和一张银行卡走了出来。车,她卖了。那道划痕让她折了不少价,但她不在乎。

【这辆车,是我爸妈给我的翅膀,不是他们陆家的免费公交。既然它成了矛盾的根源,那我就亲手斩断它。】

回到家,陆海正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

“嫂子,你可回来了!钥匙呢?快给我,我朋友都等着急了!”

苏青芷从包里拿出那份合同,轻轻放在茶几上。

“什么东西?”陆海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当他看清“车辆买卖合同”几个大字时,眼睛瞬间瞪大了。“车……车呢?嫂子,我的车呢?”

苏青芷淡淡地开口:“首先,那不是你的车,是我的车。其次,我卖了。”

**“你——说——什——么?!”**

这一声尖叫,把在厨房忙活的张桂芬和在房间打游戏的陆沉都惊动了。

张桂芬冲出来,一把抢过合同,看了两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青芷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谁让你卖车的!那么好的新车,你说卖就卖了?你经过我们同意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苏青芷站得笔直,迎着她的怒火,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妈,我再说一遍,车是我的婚前财产,登记在我个人名下。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自由,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反了你了!”张桂芬气急败坏,“陆沉!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这是要上天啊!”

陆沉也懵了,他看着苏青芷,满脸的不可置信:“青芷,你……你怎么能这样?卖车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苏青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丈夫身上,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失望,“商量的结果,不就是让你的好弟弟继续心安理得地开着我的车,直到他把它开报废为止吗?陆沉,我给过你机会。我一次又一次地跟你说车的问题,你是怎么做的?你说‘多大点事’。现在,我把它处理了,一了百了,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好!”陆海跳了起来,“我明天还要用车呢!我都跟女朋友说了,开新车去接她!你现在让我开什么?你让我脸往哪搁!”

苏青芷冷笑一声:“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想要车,想要面子,自己赚钱去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张桂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给儿子娶了个媳妇,结果是个搅家精啊!不把我们家搅散了她不甘心啊!我的儿啊,你爸死得早,妈一个人拉扯你们兄弟俩长大,容易吗我……”

熟悉的哭闹戏码上演了。

以往,陆沉一见他妈这样,立刻就会心软,然后过来劝苏青芷妥协。

但这一次,苏青芷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

客厅里,张桂芬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那理直气壮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青芷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陆家的人!她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拿出来给小海买房,不是天经地义的?……”

“……你嫂子多通情达理!还不快谢谢你嫂子!……”

“……首付凑齐了!多亏我们家娶了个好儿媳,带了笔丰厚的嫁妆过来!……”

一段段对话,清晰无比,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张桂芬和陆海的脸上。

张桂芬的哭声卡在喉咙里,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精彩纷呈。陆海则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沉震惊地看着苏青芷,他从不知道,她竟然录了音。

苏青芷关掉录音,目光平静地扫过惊呆的三人。

“我本来没想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我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一个人嫁到这里,无亲无故,如果连自己最后的一点东西都守不住,那我跟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视线最终定格在陆沉身上。

“陆沉,我问你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在你心里,我苏青芷,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扶贫工具?”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剖开了所有粉饰的太平。**

陆沉的嘴唇哆嗦着,看着脸色铁青的母亲,看着不知所措的弟弟,再看看眼前眼神决绝的妻子,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张桂芬见儿子动摇,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陆沉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儿子,你可不能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个家!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妈,你别说了!”陆沉终于吼了一声,甩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苏青芷,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青芷,对不起,是我……是我没用,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现在说对不起,晚了。”苏青芷摇了摇头,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也在给自己机会。我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退,就能换来家庭和睦。但我错了。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你们的得寸进尺。”

她转身,走回卧室,拖出了一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慌了。

“嫂子,你……你要干什么?”陆海结结巴巴地问。

“陆沉,你快拦住她啊!”张桂芬尖叫道。

陆沉一个箭步冲上去,堵在门口,声音带着哭腔:“青芷,别走,你别走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我妈这边我来解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青芷看着他,轻轻地笑了。

“陆沉,你知道吗?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她抬手,擦掉自己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是每一根。从车钥匙第一次被拿走,到车身出现第一道划痕,到你们理直气壮地讨论我的陪嫁款……我的心,就是在那一次次的失望里,慢慢变冷的。”

“我今天走,不是一时冲动。”她推开陆沉,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是攒够了失望。”

她打开门,门外的冷风灌了进来,让她瞬间清醒。

“车,我卖了。钱,一分都不会少,在我卡里。至于我们之间……”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她满怀希望又彻底绝望的家,“我们,先分开冷静一下吧。你也好好想一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一个家,还是一个妈宝男的安乐窝。”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门被关上,隔绝了屋里所有的叫嚷和哭喊。

苏青芷拉着行李箱,站在深夜的街道上,任由冷风吹乱她的头发。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把日子过砸了。”

她把这几个月受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电话那头,母亲也跟着哭,父亲则一直沉默着。

哭了很久,苏青芷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电话里,父亲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闺女,别怕。把地址发给我,等着,爸过去。”**

挂了电话,苏青芷看着手机上父亲简短的几个字,心里那块最硬的冰,仿佛被一股暖流融化了。

她知道,无论她飞得多远,家,永远是她的港湾。她的父亲,那个不善言辞,却总是在关键时刻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要来接她回家了。

接下来的两天,苏青芷没有再跟陆家有任何联系。陆沉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她一个都没回。

她需要时间,也需要距离,来想清楚未来的路。

第三天下午,一辆挂着家乡牌照的黑色大众,风尘仆仆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影。是她的父亲,苏建国。

他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些,头发又白了些,常年劳作的背上有些佝偻,但腰杆却挺得笔直。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苏青芷跑过去,扑进父亲怀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苏建国笨拙地拍着女儿的背,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没事了,没事了,爸来了。”

他开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车,一千多公里,中途只在服务区眯了几个小时。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

进了房间,他把保温桶打开,里面是妻子林秀兰亲手熬的鸡汤,还冒着热气。

“你妈怕你在这边吃不好,让我带来的。快,趁热喝。”

苏青芷捧着那碗鸡汤,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碗汤,跨越千山万水,带着家的味道,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父亲看着她喝完汤,才缓缓开口:“事情,爸都知道了。青芷,你想怎么办,爸都支持你。”

苏青芷放下碗,看着父亲疲惫却坚定的脸,说:“爸,我想离婚。”

苏建国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外。“好。咱们苏家的闺女,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什么都不要怕,爸给你做主。”

就在这时,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苏青芷透过猫眼一看,是陆沉。他脸色憔悴,胡子拉碴,显然这两天也没过好。

苏青芷不想见他,但苏建国说:“让他进来。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门开了,陆沉看到苏建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低声叫了句:“……爸。”

苏建国没有应,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一场谈判,就在这个小小的酒店房间里展开。

陆沉一上来就是道歉,说自己混蛋,说自己没保护好青芷,求她再给一次机会。

苏建国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手里摩挲着一个已经磨得发亮的茶杯。他身上有一种沉默的力量,比任何声色俱厉的指责都更让人感到压力。

等陆沉说完了,苏建国才放下茶杯,抬起眼,看着他。

“陆沉,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我女儿嫁给你,是来跟你过日子的,不是来扶贫的。她带过来的陪嫁,是我们的心意,是给她傍身的底气,不是给你家填窟窿的砖。这个道理,你懂吗?”

陆沉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懂。”

“第二,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和平等。你妈,你弟,把她的东西当成自己的,那是抢。你明知道不对,却和稀泥,纵容他们,那是帮凶。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你配当丈夫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陆沉的心上。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苏建国继续说:“第三,青芷说要离婚。我这个做父亲的,女儿受了委屈,我第一个支持她。我们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养活自己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不图你们陆家什么,也请你们陆家,不要再算计我们家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苏青芷身边,把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

“我的女儿,今天我就要带她回家。”

**“车,卖了就卖了,钱是她的。那十八万八的陪嫁款,也是她的。你们陆家,一分钱都别想动。至于这门亲事,既然你们不懂得珍惜,那不要也罢。”**

苏建国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没有愤怒的咆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沉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是跪苏建国,而是跪向苏青芷。

“青芷,我求你……别离婚。”他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是我太懦弱,太没主见了。我总想着两边都不得罪,结果把伤你最深。”

“我妈那里,我已经跟她吵翻了。我告诉她,如果你走了,这个儿子她也当没有了。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我们搬出去住,租个房子,就我们两个人,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抬起头,满是泪水的脸上,是苏青芷从未见过的决绝。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会用我这辈子,来弥补我的过错。青芷,你再看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青芷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丈夫,心里五味杂陈。说不触动是假的,毕竟是她深爱过的男人。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

苏建国叹了口气,把选择权交给了女儿:“青芷,路是你自己的,爸不能替你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接着你。”

苏青芷沉默了很久很久。

房间里只剩下陆沉压抑的哭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最终,她蹲下身,扶起了陆沉。

“陆沉,你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离婚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但是,回那个家,是不可能了。”

陆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我也不让你回!”他急切地说,“我们搬出去,马上就搬!我今天就去找房子!”

苏青芷摇了摇头:“你不用找了。我要先跟爸回家住一段时间。”

她看着陆沉,也看着自己的内心:“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不只是空间上的,也是心理上的。你需要时间,去真正地独立,去学会怎么做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儿子。我也需要时间,去疗伤,去想清楚,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决定,理智,且冷静。

陆沉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流:“好,好……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苏建国就带着苏青芷,踏上了回家的路。陆沉去他们那个“家”,把苏青芷所有的东西都打包送了过来,塞满了后备箱。

临走时,陆沉把一张银行卡塞到苏青芷手里。

“这里面是我工作这几年所有的积蓄,不多,只有六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你先拿着。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但这是我的态度。”

苏青芷没有收。

苏建国在一旁开口了:“小伙子,钱我们不要。你如果真心想挽回我女儿,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一个男人,能不能撑起一个家,不是看他说什么,是看他做什么。”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酒店,后视镜里,陆沉的身影越来越小,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青芷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这座她曾经满怀憧憬的城市,如今只剩下伤痕。但她的心里,却 strangely 平静了下来。

身旁,是父亲宽厚的肩膀和稳稳握着方向盘的手。她知道,她不是无家可归,她只是回家。

回到家乡,母亲林秀兰早已等在门口。看到消瘦了一圈的女儿,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抱着她哭了好久。

回到熟悉的房间,闻着被褥上阳光的味道,苏青芷感觉自己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在家的日子,是疗愈的过程。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父亲话不多,却总会在她看电视的时候,默默给她递上削好的苹果。

他们绝口不提陆家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

苏青芷把卖车的钱和那十八万八的陪嫁款,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父母。

“爸,妈,这钱你们拿着。我现在自己有工作,能养活自己。”

苏建国却把卡推了回来。

“傻孩子,给你的,就是你的。爸妈还没到要你养活的时候。”他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钱在你手里,是你的底气。爸妈给你的,不是让你去扶贫的,是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有选择的权利,都有转身离开的勇气。”

苏青芷握着那张卡,泪流满面。

原来,父母给她的,从来不只是钱,是爱,是退路,是无条件的支撑。

这期间,陆沉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雷打不动。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分享他的日常。今天自己做了饭,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明天公司接了个大项目,要开始忙了;后天在路边看到一只流浪猫,很像她以前提过的样子。

他还告诉她,他真的从家里搬出来了,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他把家里的钥匙寄回给了他妈,并明确表示,苏青芷一天不原谅他,他就一天不回去。

据说张桂芬为此大闹了一场,又是哭又是骂,甚至以断绝母子关系相威胁,但陆沉这次铁了心,一步都没有退让。

陆海也吃了苦头。没了免费的车开,没了哥哥的经济支持,他那个需要有房才肯结婚的女朋友,很快就跟他吹了。他开始被迫去找工作,尝到了生活的艰辛。

这一切,苏青芷都是从陆沉的信息里知道的。她没有回复,但每一条都看了。

她在等,等陆沉真正的成长,也在等自己内心的答案。

转眼,半年过去了。

家乡的春天来了,田野里的油菜花开得金黄。苏青芷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渐渐明媚起来。

这天,她接到了陆沉的电话。

电话里,陆沉的声音有些紧张:“青芷,你……能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吗?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下来,或者我上去,都行。见一面,就一面。”

苏青芷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陆沉靠在一辆车旁。那不是什么新车,是一辆很普通的国产代步车,看得出是二手的。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和沉稳。

看到苏青芷,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这是我新买的车,二手的,花了五万多,把我那点积蓄花光了,还借了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后,我们开自己的车,再也不用你的了。”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青芷。

苏青芷打开,里面是一本房产证。

“房子是我新租的那个,我跟房东商量,签了五年的长租合同。房产证是假的,”他赶紧解释,“是我用软件P的,上面的名字……是你的。”

他挠了挠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这很傻。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小小的房子,是我们的家。我不是房主,你才是。我只是……请求入住。”

他没有说甜言蜜语,没有下跪哀求,只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他的决心和改变。

苏青芷看着那本假的房产证,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她看到一个男人的成长,看到了他斩断原生家庭的脐带,努力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决心。

陆沉看到她哭了,慌了手脚:“青芷,你别哭啊……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苏青芷摇了摇头,把那本假的房产证收好,然后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他。

“我的车,停在车库里很久了。”

那是一辆崭新的白色小轿车,和她卖掉的那辆一模一样。是她用自己的积蓄和卖车的钱,前不久刚买的。

她看着陆沉,认真地说:“陆沉,这是我的新车。你愿意……上来坐坐吗?”

陆沉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用力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苏青芷坐上驾驶座,陆沉坐在副驾。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

“我们去哪?”陆沉轻声问。

苏青芷看了一眼后视镜,镜子里,是生她养她的家乡,是她永远的港湾。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从容。

“回家。”她说,“回我们自己的家。”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独自远嫁,需要靠陪嫁来壮胆的小姑娘了。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底气。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也终于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丈夫。

车窗外,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