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坚持要离婚,我和爸觉得她太不知好歹,谁知道她离开后越来越好
发布时间:2025-08-27 10:16 浏览量:5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妈妈在46岁时决然选择与爸爸离婚。
当时我只觉得她矫情、无故小题大做。
当我意外发现她的中度抑郁症的诊断书时。
我才意识到,以前眼中的小事,原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我妈的离开拉开了命运的轮轴,我和我爸的报应也随之展开。
我妈提离婚的时候,态度很是有决绝,只因饭桌上我爸说了一句「菜咸了」。
听到闹离婚,我爸怒声训斥妈妈,说她是在自寻烦恼,是个吃饱了撑的人。他还强调,到了这个年纪何必离婚,觉得丢人,而她则毫不示弱,开始发作,砸东西、骂人,声如洪钟。
一向温文尔雅的爸爸在她的激烈反击下彻底动怒,气得浑身颤抖,胸口起伏,仿佛快窒息了。听到动静的邻居们相继上门劝阻,我妈却毫不在意,她叉着腰,口出脏话,口水四溅。
「你们别来多管闲事,我老叶家的事还用你们操心!嘴闲的去舔马桶吧,别在这叭叭的。」邻居们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我妈的话如刀割般凌厉,顿时让劝架的邻居们心寒。他们愤然离去,留下一个满脸阴沉的爸爸,眼神暗淡无光。
我妈在社区里早已出了名,尖刻而难缠,屡屡得罪邻里和亲友,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也未能幸免。记得上小学时,她曾在学校大吵一场,让我备受羞辱。
这些年来,我和爸爸活在她的暴风雨中。自从懂事以来,妈妈常常因为小事大发雷霆,让人无法承受。整日愁眉苦脸,仿佛欠了她似的。我妈的控制欲极强,为人冷漠无情。
我爸每每和邻居小聚,她都会因为小事冲进人家,甚至掀翻桌子。奶奶从乡下来探望她时,她从不叫一声妈。奶奶在的时刻,她总是选择躲进房间,不愿多说一句话。
每逢过节,我爸的亲戚来访,她总是板着脸,没有好脸色。这样的事,每天上演,简直数不胜数。
更让人无奈的是,她总喜欢泼冷水。年轻时的我爸是个有梦想的文青,工作之余从未放弃对文学的热爱。前两年,他终于出版了一本诗集,心中满是自豪。
然而,当我爸兴致勃勃地邀请诗友们来家小聚时,妈妈却当着大家的面嘲讽他。她直言他那些诗不过是一堆狗屎,连送人都嫌占地方。
那一刻,气氛无比尴尬。被邀请的朋友们还没坐稳,就纷纷借故匆匆离开。那晚,两人之间的争吵如雷霆般响起。
第二天,她却如同没有发生过什么,继续日常。有自己的追求,而她只关心眼前的柴米油盐。两人的生活仿佛分别在两个世界,虽同处一屋,却各自追求自己的理想。
几十年来,爸爸对她的无奈反击,屡次只是这句:“泼妇!泼妇!”我曾向他询问为何不选择离婚,他苦笑说:“毕竟我们是夫妻,若是分开,她这辈子又该如何生活?”
我替他感到心痛,却只能无奈继续忍受。邻居走后,我试图耐心安慰妈妈,却没想到她却一心只想离婚。
经过一番争吵,爸爸气愤之下直接拍桌子对她吼:“王秀珍,你嫁到叶家后,这辈子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女儿小时候有我们照顾,年老了也不用伺候父母。
在家做餐饭都做得稀烂,是不是故意的?
“去外面看看,谁有你这样的好命?不愿上班,舒舒服服在家待了大半辈子。要离婚那就离,离开叶家,你立刻就一无所有。”
此时,我妈的脸色明显激动,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叶爱家,我这一辈子竟如此不值?
二十多年来,我每一天都是从晨曦微露忙到星辰满天,你们好歹知道休息,而我却是全年无休。
为何我辛辛苦苦奉献了大半辈子,却得不到一点回报?
「姓王的,叶家这二十年亏待了你吗?这期间是让你少吃少穿了?你简直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我爸愤愤地站起身,重重关上了书房的门。
作为一个刚踏入职场的新人,我对爸爸的遭遇感到深深的愤怒与同情。职场犹如一个小型江湖,尔虞我诈,心计重重。
在外面一天已经疲惫不堪,回到家却要面临家人的冷眼与无理取闹,换作任何人,心中都难免窒息。
「妈,爸一天到晚工作已经很疲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你整天待在家里,难道不能理解我们在外辛苦挣钱的人吗?你究竟还想要怎样?」
我无法理解妈妈的这些想法。就因为爸爸说了一句菜咸,值得上升到离婚的境地吗?
我的话刚落,妈妈的眼眶立刻红了。她背对着我急忙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夹杂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却意外地平静。
「叶昭月,我对你真是期望过高了。看来我早该看清你和你爸都是一类人。我祝愿你今后一路顺利,别变成另一个我。」
这番话如同刀锋划过我的心,虽然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我不自觉地感到心中一紧,却忍不住反击。
「够了,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矫情?在家做些家务到底能累成什么样子?别无理取闹!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你那样!如果你真的离婚,那我先说好,不会指望你养老。」
妈妈的满腹委屈令我失去了耐心,也无法共情她此刻的泪水。
家里早已装备了最先进的家电,洗碗机、扫地机器人、甚至衣物还可以用电动晾衣架晾晒。我想不通,待在家就真能比朝九晚六的社畜更累吗?
妈妈什么也没说,回了房间后不久就出门了。我张嘴想问她去哪里,却碍于面子选择了沉默。第二天一早,奶奶打电话给我爸,怒火中烧,声音中透着厌恶。
“离了!我叶家供不起她这种大佛。就她王秀珍那样的女人,看看她出了咱叶家,谁还会要她!”
一个月后,我妈和我爸正式离婚,她悄然搬了出去。临走前,我爸冷冷一笑,放话道:
“离了婚,以后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接纳你……”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我妈咬牙切齿,却想不到,那场离别会是她对我爸的最后一次呛声。
当晚,我妈和我爸领了离婚证,我爸在家族群里晒出了这一消息。二叔和姑姑直奔红包,刷起鞭炮,庆祝他终于摆脱了苦海。
“这些年大哥真委屈了,早该离开这个泼妇。大哥,你值得更好的。”
二叔的马屁紧接着响起。姑姑也帮腔道:“不孝敬父母的媳妇不要也罢,这些年大哥总被她压着,连亲戚都变得生分。”
“现在可是挺直腰杆做人了。”姑姑附和。
罕见发言的爷爷也发了一条语音:“爱家,找媳妇一定得擦亮眼睛,别再娶个王秀珍那种回来,那真是家门不幸!”
奶奶更是激情四溢,连发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叨叨着。
“爱家可是铁饭碗的,城里三室一厅,这条件搁哪里都不错!找媳妇不还是易如反掌?我见过的能闹腾的女人,没她更能作的。
今天我放个话,你可得记住,那个女人以后就算哭着求复婚,你也不能心软!”
我爸只是淡淡回了几句,提着酒走了,去找他的酒友。看着这一幕,我心头隐隐作痛,毕竟她也是我妈。
但我更为她的不理智感到气愤,明明有着安逸的生活,偏要去闹腾。哪家的夫妻没有点小争吵,可是少有人会为此走到离婚这一步。
对于爸妈的离婚,我曾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前,一点小事,比如点外卖,妈妈总是条条框框,非要训斥一番,说什么不卫生、不健康。可现在,烧烤、炸鸡、奶茶,想吃啥就可以点啥。
可这份轻松却来得太快,我没意识到,现实很快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父母离婚后的第三天,我跟随领导去外地出差,整整半个月。才不到一周,我爸就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去,仿佛我在外地的每一天都在折磨着他。
终于,在漫长的出差归来后,我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仿佛被重重一击。
客厅里满目疮痍,外卖盒随处散落,空瓶子和包装袋积成小山。地板上的米饭已经发霉,蟑螂时不时在这场景中窜来窜去。沙发上扔着一堆脏衣服,浓厚的异味直逼鼻腔。
洗手间的马桶脏得令人瞠目结舌,水渍、黄斑在上面交织,显然已经被遗忘了很久。
走进厨房,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洗手池里不仅堆满了未洗的碗筷,甚至还有食物残渣,细看之下居然还有那些令人作呕的白色生物在蠕动。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我的家竟变得如此肮脏不堪,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我立刻拨通我爸的电话,话语间的愤怒无法控制。「爸,你家的情况是怎么搞的?脏衣服难道不能随手放进洗衣机吗?用过的碗筷为什么不洗?出门时就不能顺便把垃圾丢掉吗?」我愤怒地质问他。
我爸却在电话那头不以为然地回应,「那些家务事以前都是你妈做的,我又不懂这些。你怎么像你妈一样,琐事也天天念叨?就收拾一下屋子,是不是委屈你了?」说罢,他就挂掉了电话。
我无奈只能一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终于把这个垃圾场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当我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时,不经意间,脑海中浮现出了母亲在未离婚前的身影。每当她因家庭琐事与父亲争执,我曾不止一次地指责她,觉得她对小事反应过度。
我总以为,那些杂务不过是随手可做,没必要大动干戈。
现在,我才意识到,即使是再智能的扫地机器人,也会遗漏家中的角角落落,洗碗机再高科技,也需要手动逐个摆放碗碟。
即使把衣物扔进了洗衣机,它也不会自动迁移到晾衣竿上。再精致的马桶,也同样需要我们去擦拭。
曾经我认为顺手能完成的事情,比如洗手台上的水渍、父亲随意丢弃的鞋袜、积尘的玻璃、厨房的油污……这些所谓的简单任务,其实都得耗费我数小时的精力。此刻,我似乎第一次真正理解了我的父亲。
我曾把父亲视作优雅的文化人,虽工作体面,却深觉与母亲的琐碎纠缠无关。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母亲的所有家务接力赛般转移到了我身上,我这才体会到她当初的失落。无论家里多么脏乱,父亲从来没有主动打扫过。
他总是让那些满溢的垃圾静静躺在那里,仿佛蟑螂和蚂蚁的侵扰是视而不见的禁忌。即便我扔掉了垃圾,但不赶紧套上垃圾袋,父亲照样会随手扔掉。洗衣机里的衣物,如果我忘了晾晒,他依旧任由它们在机器里发臭。
短短三个月,我身心俱疲。面对那永远也翻不起的尿渍,和永闭的抽屉门,我的情绪终于崩溃。父亲皱着眉头对我说:“这么小的事你也值得发怒?干脆顺手做了不就成了?你怎么这么懒?”那一瞬,我不禁想起母亲与他共同生活的那些年。
她因小事与我爸争吵时,我感到既困惑又厌烦。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何必斤斤计较呢?我才明白,当满地的芝麻堆积起来,捡起来的人真的会崩溃。
我心情烦闷,甚至萌生了逃离这个家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我爸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找一个住家阿姨。这样,家中的三餐和琐事就能妥善安排,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为了维持家庭的和谐,我默默同意了他的提议。第二天,我爸请了假,专程带我去中介。父女俩怀着期待出门,却又尴尬地空手返回。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爸的工资根本无法承担这种开销。
即便是钟点工,一个月也要几千块,对我们这个家庭而言,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压力。回到家后,我爸嘀咕着:“早知道请保姆这么贵,当初还不如不离婚。”
面对眼前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自觉地选择了逃避,决定搬出去,租个房子住。就在这时,奶奶从老家来访。
说实话,我和奶奶的关系并不亲密,往年只有过年时我会和我爸回去一趟。自从搬到城里,我妈更是不肯回我爸的老家。
她心里始终记着奶奶曾经打算将叔叔家的一个儿子过继给我爸的事情。
那时,我爸动摇过,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个传统的人,觉得没有儿子传承香火,总有些遗憾。我的妈对此大为震怒,亲自跑到老家与奶奶对峙,甚至扬言如果叔叔的儿子真的过继过来,她就会不择手段。
此后,我妈与奶奶以及我爸那边的亲戚彻底撕破了脸,婆媳关系可谓水火不容。我的爸时常提起的,都是当年家庭的挣扎与父母的辛劳。总是觉得自责,似乎因为我母亲那火爆的脾气,让我成了一个不孝的家人。
记得有一次,奶奶提着一大袋地方特产来到家里,却被我妈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这让我无端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我曾试着问我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奶奶。她冷笑着回答我:“你懂什么?当年我刚生下你,不到三天,奶奶就逼着我去洗衣做饭。
坐月子的时候,连颗鸡蛋都没见到。就连我娘家的人来探望我,她还敢把我用来补身体的鸡蛋提到你叔叔家。我凭什么要对她好?现在孩子大了,她倒是来献殷勤,这算盘打得真响。”
听了这些,我感到厌烦。我不明白这些陈年旧事,为什么总是如此耿耿于怀。奶奶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每当和我爸吵架时,她总会把这个老账翻出来。私下里,我爸跟我说,我妈小气得很,真不成熟。他强调,当年的经济条件大家都一样,妈妈只是无理取闹。
奶奶到家的那晚,她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提到我妈时满脸的不屑。“你妈心高气傲,离开了叶家,我倒要看看她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敢打赌,不出半年她就得哭着回来求和。”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我苦笑着没有插嘴。
享福吗?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可这一个月的生活彻底颠覆了我的看法。我仅仅过了三个月这样的日子,便感到快要崩溃,而我妈却忍受了整整二十多年。
我爸随便应付了奶奶几句,然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直到晚饭做好才出现。奶奶住了下来,一住便是半年。
在她居住的日子里,虽然我觉得家务活似乎减轻了负担,但实际上,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
只要奶奶走进厨房,短短十分钟里,我的名字就会被喊无数次。剥蒜、洗葱、递碗……无论是周末还是工作日,每当清晨不到六点,她的敲门声响个不停,催促我起床帮忙准备早餐。
每次忍无可忍与奶奶冲突,爸爸总是在旁边和稀泥。他总是这样说道:“有什么好吵的?你起得早一点不就行了。做个早餐有什么累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这样年轻的小辈怎么忍心再睡?”
“晚上少看手机,早些休息比什么都好,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懒了。”我愤怒的情绪积累得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奶奶指着我的鼻子训斥我时,我才意识到,我正逐渐变得像我的母亲,那个曾发誓永远不成为她的人。
有一天,我在收拾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张诊断书。看到上面的名字和结果,我像遭雷击般愣住了。
那是两年前的诊断书,我妈竟然被确诊为中度抑郁,难怪她总是时常失神、情绪起伏不定。而作为她的女儿,我却毫无察觉。
那些曾被我认为是小事的琐碎,背后其实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颤抖着手,拿着诊断书敲开了爸的房门。爸爸皱起眉头,只是扫了一眼,冷冷地回应:“什么抑郁,不过是闲得无聊。
我和你妈早就离婚了,别再来找我干涉她的事。”他丢下这句话,便关上了房门,继续和视频那头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那个视频对面的人,我并不陌生。这半年以来,爸和酒友、诗友的聚会变得频繁,尤其是一个姓宋的阿姨,刚四十出头,来得特别勤。她总是一口一个“叶老师”,叫得我爸如沐春风,眼神中透露着暧昧。
每天,两人都会固定通话两个小时,简直像热恋中的情侣。我爸对她的热情让我无比震惊。
每当她一个电话打来,他就立刻赶到人家家里,修理门窗和水电,甚至带着几枝花去。
我曾记得,我妈回了几天娘家,那段时间卫生间的灯坏了整整一周,他却一直没去动,直到我妈回来了才去修理。
至于花,我在家里从未见过。
不久后,我爸走出了门,嘴里说着:「小宋家灯坏了,我去帮她一趟。」我不由得伸手拦住了他,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我妈还在世时,怎么从未见你这么积极?你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关心温暖,难道就不会想到你的妻子?你难道连她得了抑郁症都不在乎?」
我爸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目光审视我,语气中透着不屑。
「小宋是个女人,我帮她又有什么不妥的?昭月,你这是在为你妈不平?你平时又有多关心她?现在怎么倒是满脸正义感?」
那一瞬间,我变得无言以对。细细回想往事,我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倾听过我妈的心声。
对于她的种种顾虑,我总是心生厌烦,嫌她罗嗦,常常无视她的感受。她那种像祥林嫂般的忧虑情绪让我倍感压抑,我却自得其乐地接受着她的付出。
毕业后,我拿到第一份工资,给我爸买了电动剃须刀和一套衣服,而给我妈的却只是一条防水围裙。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这个家的支柱是我爸,他承担着整个家庭的开销,而我妈既不在单位上班,甚至连最好的衣服也无用。
「脸板得像啥呢?我有我的事,你别操心。」我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重重地关上了门。我在屋里留下满脸泪水,心中满是无奈。
时间来到了次年的春天,我妈离婚已经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我奶奶来了后就再也没有返回老家。同时,家里亲戚朋友的来访频繁,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
有的托我帮忙办事,有的询问工作机会,还有的借钱,甚至有的在我家借住十天半个月。
我一向爱面子,出借钱财和人情几乎是来者不拒。但这样的状况让我感到难以承受,我几次劝我爸要有所收敛,要学会拒绝。
而我爸则反驳我:「都是亲戚,怎么能这么无情?他们有困难,我能袖手旁观吗?别学你妈那小家子气的样子,道道地地上不得台面。」
奶奶在旁边冷嘲热讽:「你看,当初我让你过继你弟的儿子,你不愿意。看看如今,你这好女儿把她妈的小毛病学了个十足。是不是见不得我老叶那边的亲戚过得好!」
她越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高。此刻我突然感到无力争辩,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难道不是吗?
我曾经不理解我妈的所作所为,觉得她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差,为人过于冷漠。
归根结底,正是因为我是享受着既得利益,才会选择逃避地袖手旁观。用不耐烦的言辞攻击我妈,实际上只是自欺欺人,力图维护家里的表面和谐。
我爸和邻居们的饮酒聚会,从最初的小酌渐渐演变成酩酊大醉。每次散场后,留下满屋狼藉等着我去清理。
在这一年动荡不安的日子里,我的工作也开始受到波及。公司领导几次找我谈话。
无数个崩溃的夜晚,我都想回到过去,给自己来两巴掌。我奶奶一直忙着撮合我爸与宋阿姨,似乎想要证明我妈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她曾多次在我面前称赞宋阿姨的温柔与优雅。
可惜,那份美好的愿望并未成真。
不知为何,宋阿姨渐渐地不再出现。
随着春天的到来,我爸又出版了他的第二本诗集。
直到那五万元存款在家里的银行卡上消失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短短三个月内,我爸几乎耗尽了家里的积蓄。
除了帮亲戚走关系、托人办事的那些人情,几乎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那本自费的诗集上,印刷了几千本。
我痛苦不已,情绪崩溃,心中感到无限绝望。
“我只是暂时用你的一点钱而已,你哭什么?等我发了工资,肯定还你。”他不以为然地说着,“你以前不是很支持我吗?”
“你曾经答应过要尊重每个人的梦想,而出书正是我的梦想。”
三年前,他自费出版的第一本诗集印了五千本,最后卖出去的寥寥无几。
除了赠送出去的几十本,全都只能在杂物房里积灰。
那时,我妈因这一事怒火中烧,与我爸激烈争吵。
我在旁无动于衷,淡淡地说道:“妈,你要学会尊重每一个人的梦想……”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看着我爸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我心中暗想,这或许是应得的报应。
自我妈离婚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着。
我曾经的轻视和言辞终将一一反噬回来。
迷茫与恐惧充斥着我的内心,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曾经在我妈身上所表现出的轻视与忽略,如今都像回旋镖一样反弹回我身上。
当奶奶的姑姑在离婚后回到娘家,带着她那十四岁的女儿时,我最终搬出了那个压抑的家,租了一处公司附近的房子。
我搬出去才不过短短半个月,便接到了一个噩耗:因喝酒熬夜、不规律的生活方式,爸爸的三高已经严重失控,竟然中风了。
医生反复告诫我们,若再发生中风,将有瘫痪的风险,听着真令人心惊。
出院后,奶奶果断决定要帮我爸重新找对象。她坚定地表示,家里没有女人伺候着,根本不行。
于是,一位又一位的相亲阿姨接连而来,不是我爸看不上她们,就是她们对我爸不感兴趣。没办法,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中老年人的相亲角,替我爸物色对象。
我心里明白,现在的叶家就像个火坑,我也知道这样做十分不道德,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我渴望有人能为我未来的风险分担一些责任。不到一个小时,我便在相亲角溜掉了。
“姑娘,如果我嫁给你爸,他会帮我做家务吗?一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
当那些阿姨们用嘲弄的目光直视我时,我顿时张口结舌,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接受她们的羞辱。
我努力回想起我爸能拿得出手的优势,艰难地组织了一些词句。
“小姑娘,你说的太简单了!伺候一家人的活儿可不轻松,轻松些的人又怎会愿意做这种事呢?”一个阿姨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
“一个月三千的家用,真是笑掉大牙!这来做个保姆也不止三千,更何况这些花销都是生活必需品。黄赌毒全不沾,难道这还能算是优点吗?小姑娘,我警告你,未来找男人可得眼光高些,否则你可要吃苦。”话音刚落,那一刻,我恨不得能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相亲的失败让爸爸的精神越发低落。他无法理解,自己这样一个满腹才华、拥有稳定工作的男人,竟然在相亲市场上遭遇冷遇,令他感到无比沮丧。
他时不时偷着和邻居喝酒,完全不将医生的劝告放在心上。至于给我爸找对象的事情,我奶奶依然不肯放弃,屡次调低要求。
一个月后,他又遭遇了第二次中风。这次的情况更加严重,语言变得不太流利,四肢的动作也逐渐失控。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单位申请病退。
因尚未年满五十,他病退后每月只收到微薄的生活费。找对象的事变得更加困难,一些相亲的阿姨,一看到我爸的状况,立刻面露嫌弃,匆匆离去。
“啧!都这样了还想找什么对象,简直是在找保姆!”奶奶被当场指责得无地自容,彻底打消了为我爸再寻良缘的念头。
我爸的情绪急剧下滑,频频发脾气。此时不幸又降临,刚病休一个月,就有人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涉嫌贿赂,纪检部门很快介入,展开调查。
本来刚办理完病退,却又迎来审查,我爸一直引以为豪的职业生涯遭遇重创,精神状态受到巨大冲击,随后他再度中风。这一次,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半身不遂。
他无法接受自己瘫痪、无法自理的事实,这个四十八岁的男人无力挣扎,痛苦地哭喊着,拒绝任何治疗。对医生暴怒,对我和奶奶发泄着愤怒,成了病房中的“刺头”。
住院的这半个月里,姑姑带着表妹急匆匆地搬走了。
调查结果很快揭晓,原来爸托人安排工作的亲戚,利用他的名义收取贿赂,甚至进行违规交易,这些事实无一例外,被一一查实。
这些行为虽然不直接是我父亲所为,但对亲属的监管失责,他也无法逃避责任。
我在公司与医院之间奔波,渐渐感到无力,最终被辞退。
夜晚陪伴父亲在医院时,他每十分钟就叫醒我一次。
有时是要求我给他水,水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想喝。
有时让我将病床升高,没多久又让我降低。
我被折磨得筋疲力尽,身心俱疲,耐心与精力一点点消耗殆尽。
好不容易等他入睡,我独自坐在医院的走廊,掩面痛哭。
我忍不住思索,若是父母当初没有离婚,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我的父亲有高血压及一些基础疾病。
以前母亲在时,邻居们意识到气氛不对,根本不敢上门。
那些与我们素无往来的亲戚,因有我母亲的威慑,也从不敢随意造访。
出院的日子,父亲提前离开,既是应他的要求,亦是因为经济压力日益沉重。
当他回到家的那一天,奶奶便提出要回去。
理由是她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家里只剩下年迈的老头子,她很不放心。
回老家前一晚,奶奶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建议。
她提出让我爸爸和妈妈复婚。
“毕竟你爸和你妈曾是夫妻,怎么能够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你应该让你妈回来,把过去的一切都翻篇。”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爸爸的眼中顿时闪现出一丝光亮。
“让秀珍回来也行,毕竟她照顾我,要比昭月省心多了。”
可直到现在,奶奶和爸爸仍在做着春秋大梦。
过去的一年里,尽管我从未与妈妈联系过,但我知道她在哪儿。
可我又以何面目去打扰她如今的幸福呢?
“你们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没准我妈现在已经有了家庭,这保姆的活谁稀罕啊?”
我微微抬起眼,冷冷地回应道。
“不可能!就她那样的人,谁能看得上她?”
爸爸猛烈反驳我的话,怒火中烧。
“离婚这么快就再婚?我看你妈早在离婚前就已经找好下家了,难怪动作如此迅速。”
奶奶气得脸色愈发阴沉。
次日一早,奶奶急匆匆地拎着行李回了老家,连早饭都没吃,生怕会被强行留下。
“奶奶根本就不想伺候我,以前要钱的时候说得多好听,现在就嫌我是个累赘!”
爸爸气急败坏,大声叫嚷,甚至把我为他准备的早餐打翻在地,随后竟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沉默不语,麻木地打理着满地的饭菜,内心却下定了一个决心。
年初时,我偶然遇见一位小学同学。
闲聊几句后,她突然提起小时候我妈冲学校大闹的事。
“说真的……我当时真羡慕你,拥有这样一位像英雄般保护女儿的妈妈。”
那天离开后,我神思恍惚,想起了五年级时因为一个女同学的语言霸凌而陷入的痛苦,老师却对此视而不见。
直到我妈发现我神情不对,决定替我出头。
她想找那个女同学理论。
爸爸则劝她别追究,让我好好与同学相处。
可妈妈却跑到了学校,直接把那个女同学拖了出来,还要问责老师,最后闹到了校长面前。
当时班上同学说,我妈真凶,简直像头母老虎。
那一瞬间,我对她感到愤怒,认为她让我丢了面子,渐渐地与她疏远,觉得她的处理手法不够体面。
年初我与妈妈见了几次。她似乎年轻了很多,穿着的色彩也抛掉了往日的黑白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焕然一新的活力。
我在本地的短视频平台上,看到我妈居然开始打架子鼓,尽显自信与张扬。最近,我注意到她身边多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士,他对她的目光充满了柔情。
当他们相视时,妈妈的笑容如花绽放,那是一种我在父母相处中从未见过的甜蜜。
不止一次,我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从市场出来,他一手提着菜,一只手牵着她,画面温馨无比。更有一次,一个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女孩儿挽着她,亲昵地称呼她“妈”。
我和爸都以为,在离婚后,我妈再也找不到像爸那样能包容她的人,没人能接受她那古怪的脾气。奶奶刚来时还曾说过,没过半年,妈妈会跪着回来求复合。
而如今回首,那个所谓的幸福家庭,实则是一片狼藉。自私而冷漠的,始终只有我和我爸。我爸犹如个不成熟的巨婴,而我则只是个袖手旁观的白眼狼女儿。
之后的我才明白,提离婚的那天,正是她四十六岁生日。那天,她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我爸却在手机上与所谓的朋友聊得火热。
我专注着为一位长辈挑选鲜花、找跑腿,完全没意识到,今天也是我妈的生日。爸爸也似乎忘了,餐桌上对菜品挑三拣四,埋怨这道菜咸了、那道菜做得不好。
当我妈忍无可忍提出离婚时,她正遭受着中度抑郁的折磨。作为女儿的我却不耐烦地让她别胡搅蛮缠。半个月后,我把爸送进了疗养院。
那时,我需要一份工作,需要重拾自己的生活。承认吧,我只是想逃避,逃离起伏不定的父亲与一地的杂乱无章。
疗养院的高额费用,以及那边毫无顾忌的电话,告诉我爸的情绪波动得厉害,总想回家。
这一切令人窒息,几次站在窗台边时,脑海中都有个声音在呼唤:“跳下去吧!一切烦恼就将结束。”我试着迈出一步,又倏地清醒过来。
我不敢,我怕死。我在工作上拼搏了半年后,男朋友唐南终于结束了外地的项目回到我身边,宛如一缕阳光照进我的生活。
一个月内,我们悄然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领取了结婚证,那个曾被我母亲强烈反对的人,终于与我携手共度余生。
在父母尚未离婚的日子里,我曾带唐南回家见过我爸妈。
他离开后,我母亲便要求我与他断绝来往,口口声声说唐南不配我,甚至一度质疑他会不会疼人。
“再贵重的礼物也不过是表面,看看他让你一人提着,显然是个自私之人。”她的声音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但对我来说,母亲的看法并没有太大影响。我认为她的态度带有偏见,而我和唐南之间的爱情并非肤浅。
我父亲在这段关系中却给了我极大的支持,直言不讳地夸赞唐南:“听你妈的没用,家庭主妇能懂什么?我看唐南这孩子,与我志同道合。”
我们的婚姻在第三个月迎来了新的生命,我怀孕了,却又遭遇了严重的孕吐。
唐南温柔地建议我辞职,专心养胎。起初,我深感抵触,心中暗怕会重蹈我妈的覆辙。
她为家庭牺牲了一生,换来的却是丈夫的漠视、婆家的冷落,甚至连亲生子女都给她带来了无尽的伤痛。
然而,唐南的体贴和细致迅速消除了我的顾虑。他主动承担起我父亲治疗费用,照顾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让我感受到温暖。
我终于放下心中的防备,决定等孩子出生后返回职场。
我心中暗自发誓,要让母亲明白,即使我曾走过弯路,在婚姻上我绝不会犯错。
可没想到,打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让我来不及反应。
在孩子临近出生之际,婆婆从老家闻讯而来,主动提出要照顾我们。“花那个钱干嘛?外面的人怎么比得上自己人。”
婆婆的到来,让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假性照顾。
所谓的“帮忙”,无疑是越帮越忙。婆婆在外人面前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的做派,我将这些苦恼向唐南倾诉。
起初,他尝试着和稀泥,但当我倾诉太多后,他开始显露出不耐烦。
“你为何如此小心眼?我妈千里迢迢过来,你居然还在这里抱怨?昭月,做人要学会知足。”那一刻,我的内心仿佛崩溃成了一片狼藉。
我想起了妈妈曾在提及奶奶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我却曾劝她要宽容,要有大局观。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透过窗外的星空面容泪流满面。
我原以为,只需熬过这段时期,等到孩子断奶,就能轻松重返职场。
这样的等待竟整整七年,直到女儿上了小学二年级,我依旧无法挣脱家庭的束缚。
这七年间,唐南渐渐成了我父亲的翻版。
回到家里,他总是沉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女儿一哭便呼唤着我,无论我身处厨房还是洗手间。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女儿的身上时常让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继承了父亲的性格,不喜欢与我亲近。
每当我和唐南发起争执,女儿那稚嫩的小脸庞上总会流露出不应有的成熟,她冷漠地问我:“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和爸爸争吵?爸爸工作那么辛苦,你一点都没体谅他,我真讨厌你!”
“你又不用上班,天天在家享受,你怎么还不知足?”
“你凭什么不让奶奶来家里?妈妈,你太小气了,奶奶年纪大了,你一点都不孝顺。我告诉你,以后我也不会孝顺你。”
在学校的每个活动中,女儿都不让我出现。她认为我不体面,只需要她爸爸。
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像妈妈当年对我发火一样,愤怒地对她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你爸爸离婚了!”
“妈妈,你别再用这一套说服我了,我爸爸能赚钱,而你什么都不会,只有我爸爸才忍受得了你的脾气。”
七岁的女儿就像是天神派来惩罚我的,句句都将我曾在伤害过妈妈时说过的话重重还击回来。
在我30岁生日那天,我约妈妈见了一面。
几年前,我爸在疗养院去世,他临终前苦苦哀求想见妈妈一面,但她却没有去。
这七年里,妈妈仿佛越活越年轻,面对她那平静的眼神,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她静静凝视着我,脸上毫无波澜,令人窒息。
是啊,我与她生活了二十三年,伤害过她的次数早已无法计数。
曾几何时,她也如同被困的野兽,在丈夫和孩子之间挣扎,我却无情地一次次用语言的利刃攻击她。
她曾经对我怀有深情,如今却在无数次的背叛中渐渐收回了那份爱。我静静向她倾诉,讲述着我多年来与唐南结婚后的种种委屈、痛苦与不甘。
是否能够被倾听,我无从得知,只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释放心底那压抑已久的苦恼。
半个小时后,她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爸爸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头汤,还有红烧带鱼哦。我偷偷告诉你,爸爸还给你准备了惊喜,一定要装作不知道!”
此时我妈站起身,神情显得有些疏离,向我道了声歉。
“抱歉,我家里还有事等着我,我得先走了。”
她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轻声祝我:“生日快乐!”
我握紧了口袋里那张已经快被我揉烂的重度精神抑郁诊断书,对着她的背影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
回到家中,唐南和女儿已经在了。唐南面露不悦,皱着眉头问:“你去哪了?这么晚了,大家都在等你做饭!”
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眼角都没瞥我一眼。
我默默地做好晚餐,唐南常规般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地挑剔,而女儿也跟着发了脾气。
“妈妈,你做的饭真难吃,我喜欢周阿姨做的!周阿姨既温柔又好看,做的饭更是美味,爸爸能不能娶周阿姨?”
父女俩毫不在意我在旁,欢声笑语中,我宛如个局外人,孤立无援。
一个小时后,我看着桌上沉浸在食物与欢笑中的父女,静静关好门窗,特意用透明胶带粘了圈。随后打开煤气灶,静静躺倒在沙发上。
这一切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那就此结束吧!
我本就是个凉薄的人,当付出换来的只有无情,我更无法做到像我妈那样洒脱。此刻,我选择了毁掉这一切。疲惫感迅速袭来,迷糊中似乎又看见我妈,她奔向我,一声声呼喊着:“昭月,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