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校花诬陷我弄坏了她价值八千万玉佩 男友要我赔 我反手拨通了110

发布时间:2025-08-03 03:37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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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那个绿茶校花让我帮她取个快递,结果她转眼就抱着一堆碎片,说是我弄坏了她家价值八千八百万的传家宝玉佩,要我赔偿来救她家。

我那养了五年的软饭男友立刻站了出来,保护小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狠毒。

我当时就笑了。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懵了,然后立刻拨打了110:

“喂?这里有人涉嫌文物走私和高价诈骗,情况很严重,你们赶紧过来处理一下吧!”

苏晚吟的哭声,甜得让人反胃,就像糖水浸过的刀刃。

她手里紧握着一个破旧的快递纸箱,里面装着一堆暗红色的碎片,那曾是一块玉石。她的泪水如雨下,仿佛失去的不是玉石,而是她的至亲。

“阙月,你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这可是我们家传了十八代的救命血玉啊!”她的声音里满是颠倒是非的技巧。

就在三十分钟前,她发信息给我,说她有急事要开学生会的会,实在脱不开身,让我去西郊的静安寺帮她取回那块她口中“高僧加持”的宝贝。

我手机里还留着她的消息:“小月月,求你了,只有你最靠谱,别人去我不放心。回来请你喝最高档的奶茶!”

现在,奶茶连影子都没见着,却背上了一口飞来的黑锅。

“我求你去拿的?苏晚吟,你摸着良心说,不觉得烫手吗?”我打开手机,把聊天记录直接摆在她面前,语气冷得像冰,“再说,你们家传了十八代的宝贝,能救人命的东西,就用这种一碰就破的纸箱装着,连泡沫垫都没有?你是故意让它碎的吧?”

我原以为揭露她的谎言,她至少会有点羞愧。

我错了。

苏晚吟的泪水更加汹涌,好像我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知道,我穷,我们家买不起几百块的专业保护箱!但穷人就不能有祖传的宝贝吗?”她抬头,那张清纯美丽的脸此刻充满了指责和愤怒,“阙月,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因为我是学生会主席,因为大家都喜欢我,所以你嫉妒,故意摔碎了我的玉佩?”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尖锐刺耳。

“这块玉,是我爷爷的救命稻草!医生说他撑不过这个月了,全家都指望着这块玉的灵气给他续命!现在……现在你把它摔碎了!你不是摔碎了一块玉,你是亲手把我爷爷推进了火葬场!”

真是夸张,这顶帽子扣得够大的。

她这么一喊,周围立刻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大学城里的闲人总是这么多,尤其喜欢围观这种“富家女欺负穷学生”的戏码。

苏晚吟见人多,仿佛瞬间变成了戏精,哭得更加投入。

“大家给我评评理啊!我知道,我不该麻烦阙月同学,我不该相信她!可是……可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她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嫉妒,就害我全家的性命啊!”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议论声。

“天啊,这也太恶毒了吧?这不等于间接杀人吗?”

“就是,你看她那个态度,一点愧疚都没有,摆明了想赖账。”

“阙月家里不是有矿吗?摔坏了东西赔钱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胃里一阵翻腾。

这些所谓的同学,根本不关心真相。他们关心的,只是一个可以发泄对阶级不满的出口。

而我,阙月,就是那个最完美的靶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各位同学,请安静一下。我只问一个问题。”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如果你们家里有件能救命的传家宝,你们会让快递随便寄,然后让一个关系不怎么样的同学去帮你取吗?你们会吗?”人群安静了一瞬。

是啊,真要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别说找人代取了,恐怕得自己坐头等舱亲自护送回来。快递起码也要保价,里三层外三层地用最顶级的材料包裹。

苏晚吟这种操作,怎么看怎么像碰瓷。

见舆论有反转的迹象,苏晚吟立刻使出了杀手锏。

她猛地止住哭泣,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的悲怆:“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是我在敲诈你?好……好!阙月,你不就是想赖掉这笔账吗?你以为我除了这块玉,就什么都没有了吗?你毁了我救我爷爷的希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转身就朝旁边的未名湖冲过去。“既然你们都逼我,那我就死给你们看!”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虽然老套,但永远有效。

同学们立刻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住。

“苏晚吟,你别想不开啊!”

“安彩琳!你就赔给她吧!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非要逼死一条人命吗?”

“就是!一条人命啊!你担待得起吗?”

我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心、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苏晚吟,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

我知道,她不会真的跳下去。

可她要是真的“不小心”掉下去了,那我明天就能登上全国新闻的头条。

标题我都想好了:苏晚吟紧紧抱住顾延舟的手臂,泪水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她就是那个被恶霸欺负的弱女子。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我和顾延舟的关系,表现得毫无破绽。

“你女朋友……阙月,她把我家的宝贝给摔了!那是我爷爷的救命符啊!现在她还不认账,反咬我一口说我敲诈!”

“延舟,你是我们学校最正直、最有原则的人,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她边说边用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顾延舟。

我看着她那夸张做作的样子,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但我并不担心。

因为来的人是顾延舟。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高中到大学。他虽然家境一般,但人品、才学都是顶尖的。他对我,更是无可挑剔,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

我爸妈的公司曾经帮助过他家的小企业渡过难关,但他从未因此表现出任何谄媚或者自卑。

他总说:“月月,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爱你,和你的家世背景没有任何关系。”

这份纯粹,是我最为看重的。

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他从不接受我昂贵的礼物,反而会用自己兼职赚的钱,为我准备各种充满心意的小惊喜。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

我以为,他就是我人生的底线,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就连一向挑剔的我爸都私下说过:“延舟这孩子,是个能成大事的,对你也是真心。等你们毕业,就让他进公司,从基层做起,以后这家业,总归是你们的。”所以我笑了。

我自信地走上前,将顾延舟从苏晚吟的手里拉过来,动作带着一丝宣示主权的亲昵。

“好啊,既然苏大主席这么信任我男朋友,那就让他来说句公道话吧。”

我等着他像往常一样,把我护在身后,然后用他那无懈可击的逻辑,把苏晚吟驳得体无完肤。

然而,顾延舟却甩开了我的手。

那个动作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心口发闷。

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厌烦和疏离。

“阙月。”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责备,“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顾延舟没有看我的眼睛,而是转向了苏晚吟,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温柔:“诗琪,你别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

他妈的,还叫上诗琪了?叫得可真亲热。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我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月月,做人要有最基本的担当。不管是什么原因,玉佩是在你手里碎掉的,这是事实。你作为第一责任人,就应该负起全责。”

“苏同学把鉴定证书和估价单都拿出来了,证据确凿。这八千八百万,你必须赔偿。”

我盯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顾延舟,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你又开始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是不是事情只要不如你的意,你就要发脾气,就要闹?阙月,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身公主病!”

他指着我,又指着周围的同学。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我们只看证据,只讲道理!你不能因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

我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那八千八百万,而是因为他的背叛。

明明几分钟前,我还可以冷静地处理这一切。可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都在瓦解我的理智。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风。

“顾延舟,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谁才是你的女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但苏晚吟恰到好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丝慌乱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决绝。

“你是我女朋友没错,但我顾延舟,帮理不帮亲!”他昂着头,说得掷地有声,“我总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就昧着良心帮你去欺负一个无辜的女同学吧?那我成什么了?你养的一条狗吗?”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家境普通的人,觉得我们都低你一等!所以你才会这么无所谓地弄坏别人的传家宝,对不对!你就是故意的!”

他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成功地将这件事,从一个简单的赔偿纠纷,上升到了贫富对立的阶级斗争。

他太清楚,这句话能挑动起在场大多数人心里最敏感、最自卑的那根弦。

果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同学,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都变了。他们看我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犯了错的同学,而是在看一个仗势欺人的阶级敌人。

顾延舟振臂一呼:“大家都看到了,证据确凿!阙月弄坏了东西,还污蔑晚吟敲诈!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我们大家亲眼所见!大家说,对不对?”

“对!”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狗屁公主,不就是个暴发户的女儿吗?真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

“必须赔钱!不然我们今天就不让她走!”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开始向我逼近,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有人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控制不住地向苏晚吟的方向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顾延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他身后的苏晚吟紧紧抱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而我,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石板路上。

手掌火辣辣地疼,擦破了皮,渗出了血。

顾延舟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反而对着我怒斥道:

“阙月!你太过分了!理亏就想动手打人吗?”

“你当我们都瞎了吗?”

他的话像是一桶油,泼进了已经燃起的火堆里。

众人彻底愤怒了。

“打她!这种人就该教训教训!”

“仗着有钱就无法无天了!”

几个男生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

我看着把我护在怀里、对我怒目而视的顾延舟,看着他怀里那个露出胜利微笑的苏晚吟,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凉了。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在所有人冲上来之前,我一步跨到顾延舟面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那张“正义凛然”的脸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顾延舟被我一巴掌打蒙了。

他捂着脸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好像在说“你竟然敢打我”。

周围的同学们都愣住了,他们可能幻想过无数种情节,但绝对没料到我会先出手,而且打的还是自己的男友。

我摇了摇那被打到麻木的手,冷眼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这五年喂了狗的青春。」

话音刚落,我不再看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我劝你们,在行动前,先想想自己是否能承担后果。别被人当枪使,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

那些蠢蠢欲动的男生,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呜……呜……

尖锐的警笛声打破了大学城午后的宁静。

听到这声音,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我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

「哦,忘了告诉你们。」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在你们忙着给我定罪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苏晚吟和顾延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们可能以为,我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要么乖乖赔钱,要么哭着找家长。他们算计了人心,算计了舆论,却没算到,我会直接让官方介入。

「阙月,你……你报警干什么?」苏晚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这只是我们同学之间的一点小纠纷,有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吗?传出去对我们学校的名声也不好啊!」

她又开始站在道德高地上。

「小纠纷?」我笑了,「苏大主席,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害了你全家的命吗?这怎么能是小纠纷呢?这明明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转向顾延舟,他脸上的巴掌印红得发亮,看起来格外讽刺。

「还有你,顾大‘正义使者’。你不是说要讲证据,讲道理吗?警察来了,正好。让最讲道理的人,来给我们主持一下公道。」

很快,两名警察穿过人群,走到了我们面前。

领头的警察看了看我们,一脸严肃地问:「谁报的警?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我开口,苏晚吟就抢先一步,又开始她的表演。

「警察叔叔,是我……不是,是……」她指着我,眼泪又下来了,「是我同学不懂事,报了假警。我们就是同学之间闹了点小矛盾,我们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想把这件事定性为“同学矛盾”,然后私了。

可惜,游戏已经开始了,规则,就由不得她来定了。

「警察叔叔,我报的警,不是假警。」我上前一步,神色平静,条理清晰,「我叫阙月,是燕京大学的学生。我要报案。」

警察的表情严肃起来:「报什么案?」

我的目光从苏晚吟和顾延舟惊慌的脸上扫过,然后,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怀疑,这里发生了两起重大的刑事案件。」

我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连那两个见多识广的警察,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指着苏晚吟脚边的那个纸盒子。

「第一,非法倒卖、走私珍贵文物案。」

「这位苏晚吟同学声称,这个盒子里破碎的玉佩,是她家祖传十八代的续命血玉,市场价值八千八百万。她还有燕京‘宝源阁’首席鉴定师出具的证书。」

「警察叔叔,根据我国《文物保护法》的规定,私人收藏的文物,严禁倒卖、走私。特别是这种级别的‘国宝’,其流转必须经过国家文物部门的严格审批和备案。苏晚吟同学将其从外地运输至燕京,并且明确表示要以此为抵押来解决家庭困难,这已经涉嫌非法处置珍贵文物。如果这块玉是真的,那她和鉴定这块玉的机构,都难辞其咎。」

我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所有人的心上。

苏晚吟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青色。

我没有停,继续说道:

「第二,巨额诈骗案。」

「如果,我说如果,这块所谓的‘续命血玉’和那份鉴定证书都是伪造的。那么,苏晚吟同学,伙同这位顾延舟同学,以虚构的事实,试图向我敲诈勒索高达八千八百万的巨额财产,已经构成了诈骗罪,而且是数额特别巨大。这可不是什么‘同学矛盾’,这是奔着无期徒刑去的。」

我顿了顿,最后做了一个总结。

「所以,警察叔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该不该赔钱了。」

「而是,这块玉,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为真,他们涉嫌文物犯罪;如果为假,他们涉嫌巨额诈骗。」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们可以‘私了’的。我作为本案的重要见证人和潜在受害人,有义务,也有责任,将这一切交给警方来调查。」

「现在,我请求警方,将这两位犯罪嫌疑人,以及这堆关键物证,带回警局,立案侦查!」

我的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他们可能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

苏晚吟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顾延舟扶住。

而顾延舟,他那张曾经让我无比迷恋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可能想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可他忘了,是他们,先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的。

为首的警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晚吟和顾延舟一挥手。

「你们两个,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

另一个警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碎玉的纸盒子收进了物证袋。

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时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感。

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废墟。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愤怒、鄙夷,变成了畏惧和复杂。

夕阳的余晖洒在未名湖上,金光粼粼。

我走到湖边,看着自己手掌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拿出了手机。

我没有打给我爸妈,我知道,他们会心疼,会愤怒,然后动用一切关系,把这件事压下去。

但这一次,我不想。

我播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是家里法务部主管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大小姐。」

「李叔。」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启动B计划。」

电话那头的李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快就动用这个从未启用过的备用方案。

「大小便,您确定吗?B计划一旦启动,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我们与顾氏集团的所有合作项目将即刻终止,前期投入的资金……」

「终止。」我打断了他,「立刻,马上。另外,查一下顾延舟所有正在申请的海外院校和奖学金,给他所有的推荐人发一份律师函,告知他们,顾延舟先生因涉嫌巨额诈骗案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还有,」我的声音更冷了,「给我找全国最好的刑事律师,专攻文物和诈骗案的。我要他们两个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沉重、最彻底的代价。」

「我不要他们赔偿,也不要他们道歉。」

「我要他们的未来,彻底烂在这件事里。我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挂掉电话,我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陌生又熟悉。

警车驶离之后,四周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独自在湖畔伫立良久,直至夜幕降临,直至掌心的伤痕停止渗血,只留下结痂的、丑陋的印记。

顾延舟的电话首先响起,我毫不犹豫地挂断,随后将其加入黑名单。

紧接着,一连串陌生号码接踵而至,毫无疑问,那是他的父母、亲戚,或许还有那些被他煽动的“正义之士”。

我一概不予理会,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随手丢进包中。

这个尘世太过喧嚣,我渴望片刻的宁静。

我在校园附近的酒店订了一间房,将自己沉浸在浴缸的热水中。温暖的水流覆盖了我的肌肤,却无法温暖我那早已冻结的心。

第二天清晨,李叔的电话如期而至。

「小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与顾家的切割程序已经启动,法律团队也已就位。警方那边,我们的人已经介入,确保案件的公正透明。」

他的声音始终那么稳重,宛如一台精准的仪器。

「另外,您昨日要求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线索。」

「说来听听。」

「那个所谓的‘宝源阁’,在燕京并无实体店铺,工商注册信息也不符。更像是一个专门伪造文件以进行灰色交易的空壳公司,地址在一个即将被拆除的旧货市场里。我们的人已经前往,正在搜集证据。」

「干得不错。」我的声音平静无波,「苏晚吟那边情况如何?」

「她的家庭背景相当简单,父母是小县城的普通工人,现已退休。还有一个哥哥,名叫苏博文,无业,有赌博的不良记录,最近在澳门欠下了一笔高达七位数的巨额赌债。讨债的人,前几天刚刚上门骚扰。」

电话那头,李叔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但我已心知肚明。

所谓的“续命血玉”,所谓的“病危爷爷”,从头至尾,不过是为了填补赌债而精心编织的谎言。

原来,那八千八百万,并非为了救治爷爷,而是为了拯救她那个赌徒哥哥。

多么荒谬。多么……卑鄙。

我挂断电话,只觉得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酒店房间的门铃响起。

我透过猫眼窥视,门外站着一对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夫妇。顾延舟的父母,顾宏业和刘芳。

他们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顾宏业的头发蓬乱,衬衫皱巴巴,刘芳的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斑斑。

我没有开门。

刘芳开始敲门,声音中带着哭腔:「月月!月月你开门啊!我是刘阿姨!你让我们进去,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绝望,引起了走廊上其他住客的注意。

我不想让局面更加难堪,便给顾宏业发了条短信:「楼下咖啡厅,我等你们二十分钟。」

随后,我换上衣服,从容地从另一侧的消防通道下楼。

我到达咖啡厅时,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我,他们立刻站起身,仿佛看到了救星。

「月月……」刘芳的眼泪再次涌出,她试图拉住我的手,却被我冷漠的眼神制止。

她尴尬地缩回手,揉搓着衣角。

「月月,阿姨知道,是延舟不对,是他混账!」她泣不成声,「但他……他也是一时糊涂啊!他肯定是被那个叫苏晚吟的狐狸精给骗了!你们五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看着他去坐牢吗?」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刘阿姨,」我放下杯子,凝视着她,「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让他去坐牢的,不是我,是法律。」

「可是……可是只要你撤诉,不就没事了吗?」顾宏业急切地插话,他比妻子要冷静一些,但眼中的血丝同样透露出他的焦虑,「月月,我知道我们顾家对不起你。但延舟是我们的独生子啊!你和他青梅竹马,我们两家……」

「顾伯伯。」我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无情,「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李叔刚刚发来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这是阙氏集团与顾氏集团所有合作项目的终止协议。从今天凌晨零点起,已经生效。贵公司的所有银行贷款,也将因为主要合作方撤资而被银行重新评估风险等级。」

顾宏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件,手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这……这不可能……我们上个月才签的新合同,你们单方面终止,要付巨额违约金的!」

「违约金的问题将由我们的法务团队与贵公司协商。」我淡淡地说,「不过,我猜你们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如何面对因资金链断裂而引发的破产清算。」

「阙月!」顾宏业猛地站起身,愤怒让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延舟爱你爱了五年!五年!就算他犯了错,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爱我?」

我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顾伯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抬起眼,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他们最后的希望,「顾延舟之所以那么急着帮苏晚吟,不是因为他糊涂,也不是因为他被骗了。」

「是因为苏晚吟的舅舅,是他在申请的那所常春藤名校的校董之一。他需要一封强有力的推荐信。」

「所以,他选择用我,用我们两家的情分,用我爸妈对他的信任,去做一笔交易。」

「他拿我当投名状,去换他的锦绣前程。」

「现在,」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脸,「你还觉得,他爱我吗?」

咖啡厅里优雅的轻音乐,此刻听起来,无比讽刺。

我留下他们两个人,像两尊失魂落魄的雕像,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他申请的所有院校,都已经收到了我的律师函。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所名校,会录取一个有诈骗案底的学生。」

说完,我推开门,走进了外面灿烂的阳光中。

而他们,被我永远地留在了黑暗里。

事态发展得比我预想的要迅猛得多。

学校论坛上,那天下午的冲突帖子被删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燕京大学官方发布的、措辞严厉的声明,宣称校方将严肃处理此事,绝不容忍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

一夜之间,舆论风向就变了。

那些曾经对我口诛笔伐的“正义之士”,现在都成了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

苏晚吟和顾延舟被刑事拘留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整个学校里炸开了锅。

他们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罪犯,而我,则成了一个谁也不敢招惹的、神秘又可怕的存在。

我对此毫不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时上课,下课就回酒店,或者去公司跟着李叔学习处理文件。我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胡思乱想的时间。

我以为,这件事会暂时告一段落,至少在警方出最终调查结果之前,不会再有人来烦我。

我又错了。

那天我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两个看起来五十多岁、满脸风霜的男女给拦住了。

他们穿着不合身的、廉价的衣服,眼神里带着一种市井小民特有的精明和蛮横。

女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你就是阙月?」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呢?你让她出来见我!」

我皱了皱眉,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隔夜饭菜的馊味。

是苏晚吟的父母。

「放手。」我的声音很冷。

「我不放!你今天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跟你没完!」那女人开始撒泼,声音又尖又响,「大家快来看啊!有钱人欺负死人了!这个狐狸精把我女儿害进了警察局,现在还不让我们见!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她这么一闹,周围立刻又围上了一圈人。

但这一次,没有人敢轻易开口了。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

苏晚吟的父亲也跟着帮腔:「我女儿是学生会主席,是学校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一周后,顾延舟被保释了。

他变得消瘦,眼窝深陷,头发油腻地贴在头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废的气息。

他邀请我见面,地点是他挑的,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间咖啡馆。

我赴约了。

我并不是为了怀旧,而是想看看,这个我曾深爱五年的男人,究竟能低贱到何种地步。

他坐在窗边,一见到我,立刻站起,紧张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月月……”他声音嘶哑,“你来了。”

我没回应,坐在他对面,点了杯黑咖啡。

“月月,对不起。”他坐下,双手放在桌上,不停地搓着,“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徒劳。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我被猪油蒙了心。”

他开始忏悔,泪如雨下。

他说,都是苏晚吟的错,是苏晚吟一步步引他入局,利用他对未来的焦虑,给他画了个大饼。

他说,那天他对我那样,是因为嫉妒冲昏了头。他看到我轻易就能得到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心里不平衡,他恨。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别人,推给了人性。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我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内心毫无波动。

“所以呢?”等他说完,我才淡淡地问,“你想表达什么?”

“月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突然激动起来,绕过桌子,“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你撤诉好不好?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我可以……”

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看着跪在我脚边的这个男人,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只觉得可笑。

“顾延舟,”我说,“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爱我,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和我的家世无关。”

他抬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你错了。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你爱的,只是我能给你带来的东西。”

“现在,我能带给你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所以,你的爱,也就消失了。”

“不……不是的……”他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是吗?”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伸出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目光,缓缓地向下移动,落在了他衬衫的口袋上。

那里,有一个微小的、正在一闪一闪的红点。

一支录音笔。

他跪下,他忏悔,他痛哭,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他想录下我的话,录下我松口的证据,录下任何一句可以让他脱罪的只言片语。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算计我。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的一丝对过往的缅怀,也彻底被碾碎了。

原来,魔鬼是不会忏悔的。

他只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装出忏悔的样子,然后寻找下一个可以撕咬的猎物。

“起来吧。”我收回手,语气平静得可怕,“别跪着了,地上凉。”

他以为我心软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跪了这么久,膝盖一定很疼吧。”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刚才碰过他下巴的手指,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不过没关系。”

我微笑着,看着他那张错愕的、慢慢变得绝望的脸。

“以后你在里面,有的是时间跪着。”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报警键。

“喂,110吗?我要报警。这里有人,在保释期间,试图串供、并威胁证人。”

电话那头,顾延舟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当顾延舟再次被带走时,他连反抗都放弃了。他就像一个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任由警察带走,眼神空洞得令人害怕。

我连多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付了咖啡钱,转身就走。

这件事似乎已经步入了平静的轨道。顾家彻底破产的消息成了金融版面的边角料,激不起半点波澜。顾延舟的父母一夜之间头发全白,变卖了所有财产,离开了燕京这座让他们梦碎的城市。

而我,成了学校里一个活着的传说。一个没人敢直视,更没人敢议论的禁忌。

直到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大小姐,苏晚吟想见你。」律师的声音很平静,「她被关在看守所,情绪很不稳定。她说,她有关于顾延舟的重要情况要向你揭发,前提是,你能出具一份谅解书,帮她争取减刑。」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谅解书?

她也配?

「让她死了这条心。」我冷冷地回答。

「她说,」律师顿了顿,「顾延舟在和你交往的最后两年,一直在秘密搜集阙氏集团的商业情报,试图交给我们的竞争对手。」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一种被愚弄到极致的恶心。

原来,他的背叛,远比我想象的开始得更早,也准备得更充分。那场湖边的爆发,不过是他无数次算计中的一次失手罢了。

「让她把证据交出来。」我说,「我会考虑让她在法庭上,死得比顾延舟好看一点。」

我最终还是去了看守所。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再次见到了苏晚吟。

她卸下了所有伪装,穿着囚服,头发枯黄,素面朝天的脸憔悴而浮肿。那双曾经楚楚动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怨毒和不甘。

她看到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阙月,你满意了?」她抓着电话听筒,声音嘶哑,「把我害成这样,把延舟也害成这样,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香?」

「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这里。」我看着她,神色平静,「不是我。」

「放屁!」她猛地一拍桌子,被旁边的狱警严厉地瞪了一眼,才不甘心地坐下,「如果不是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们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本来可以私了的!八千八百万,对你来说算什么?你随便买个包都不止这个价钱!你就是看我们不顺眼,你就是嫉妒我!」

直到此刻,她还在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寻找借口。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顾延舟出卖我家的证据,在哪里?」

苏晚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你先给我写谅解书!只要你写了,我保证……」

「苏晚吟,」我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透过玻璃,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她,「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以为,这是交易吗?不,这不是。」

「这是我,单方面地,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以为我找不到那些证据吗?顾延舟的电脑,手机,云端账户,我的技术团队正在一寸一寸地破解。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我来见你,只是想让这个过程,快一点。顺便,看看你这条落水狗,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考虑。是选择主动把骨头吐出来,在法官面前留个好印象。还是选择顽抗到底,和你的好情郎一起,在牢里做一对亡命鸳鸯。」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不住地颤抖。

三十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最后一秒,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我说……」她闭上眼,眼泪流了下来,这一次,不再是表演,而是真正的绝望,「我说。」

原来,顾延舟早在一年前,就通过苏晚吟的关系,认识了一家一直想吞并我们公司的对家。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深受阙家打压、心怀不满的“准女婿”,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对方透露我们公司的一些项目动向和人事变动。

作为回报,对方承诺,一旦事成,会支持他去海外发展,并给他一笔巨额的奖金。

而他把那些情报的备份,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网络硬盘里,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

何其讽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苏晚吟哭着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恨意,「因为我恨他!阙月,你知道吗?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他承诺事成之后会带我一起走,可他转头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在警察局,他哭着说,都是我勾引他,是我逼他那么做的!他把自己说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凭什么?凭什么我替他背锅?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我静静地听着。

这就是人性。大难临头,各自飞。所谓的爱情,在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狗咬狗,一嘴毛。

真好看。

刚从拘留所出来,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来电,是学校保安部门的。

“是阙同学吗?这儿有个自称你表亲的想见你,但他联系不上你。你意下如何?”

我可没有表亲。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苏博文。”

我的眼神立刻变得冷冽。

这个赌鬼竟然找到了学校。

“告诉他我不在。”我说完,立刻联系了李叔的助手团队,“查查苏博文现在的位置,派两个人去,保持距离,监视他。”

电话一挂,我没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我有种感觉,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肯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不出所料。

当晚,就在我准备离开公司时,李叔的电话来了,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大小姐,千万别从正门走!苏博文就在地下车库你的车位旁,他手里……好像有家伙。”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走到窗边,轻轻掀起百叶窗一角,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眼神冷若冰霜。

我低估了他的愚蠢,也低估了他的毒辣。

他妹妹因为他进了监狱,他不思悔改,反而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到了我头上。

真是,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报警。”我冷静地下达命令,“以持械预谋伤人的名义。另外,让保安封锁所有出口,调出地下车库的所有监控,把画面实时传给我。”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地下车库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苏博文戴着鸭舌帽,焦躁地在我车位旁徘徊。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口袋明显鼓起一块,像是刀的形状。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眼中闪烁着凶光。

他以为我在第五层,想着如何报复我。

却不知道,我早就在大气层,俯瞰着他拙劣而可笑的表演。

警察很快赶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整个车库。

当几名特警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他面前,大喊着“不许动”时,苏博文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可能想过一百种堵到我后威胁、勒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他连我的面都见不到,就要直接面对国家的暴力机器。

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东西,立刻被一名特警飞扑上前,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死死地按在地上。

一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当啷”一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刺耳。

看着屏幕上那张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我面无表情地关闭了视频。

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李叔,帮我接通市局刑侦队的张队长。”

电话很快接通。

“张队,又麻烦您了。”我语气平和,“刚刚被捕的苏博文,是苏晚吟的亲哥哥。他不仅涉嫌持械伤人,我还怀疑,当初那个价值八千八百万的骗局,他也是主谋之一。那个所谓的‘宝源阁’鉴定作坊,很有可能就是他或者他的债主设下的一个局。”

“请务必,将此案并案处理。我要这个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一个都别想跑。”

苏博文被逮的消息,仿佛成了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它彻底崩溃。

这桩事件,已经从“大学生因感情纠葛引发的诈骗案”升级为“有组织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严重犯罪活动”。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终究传到了我爸妈那里。

那天晚上,我一进家门,就看到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而母亲则眼眶红肿,不停地擦着眼泪。

这是我出事以来,第一次回家。

“月月,过来。”父亲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姿端正,表情平静。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母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么大的事,你被人欺负成这样,甚至……甚至有人拿刀来堵你!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承受?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你的父母了?”

父亲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紧皱的眉头也表明了他同样的想法。

在他们眼中,我依然是那个需要他们保护的小公主。

“妈,”我轻声但坚定地说,“我没有被欺负。”

“我只是,在清理一些垃圾。”

母亲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样的词。

父亲的目光则落在了我的脸上,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目光。他在商场打拼了半辈子,比任何人都懂得察言观色。

“把顾氏搞破产,是你做的?”他沉声问。

“是。”我没有否认。

“让顾延舟身败名裂,断掉他所有后路,也是你安排的?”

“是。”

“包括今天那个苏博文……也是你设的局?”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自我保护。”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回避,“爸,如果我不这么做,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可能就是我。”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靠在沙发上,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长大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心疼和落寞。

他可能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的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颗糖而开心的女孩了。她已经学会了用最锋利的爪牙,去保护自己。

而这个成长的过程,是以最惨烈的、血淋淋的方式完成的。

“月月,”母亲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不希望你,变成一个……一个心里只有恨的孩子。”

我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只能一直走下去。

“妈,”我抬起头,看着她,“我没有恨。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成傻子了。”

“这件事,你们不要再插手了。”我挣开她的怀抱,站起身,看着我的父母,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战争。我会用我自己的规则,去打赢它。”

那一晚,我和父亲在书房里,聊了整整一夜。

我把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算计,我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他从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沉默,再到最后的……赞许。

天快亮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阙家的女儿,可以善良,但绝不能软弱。”

我走出书房,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强大。

从今以后,我的人生,由我做主。

警察办事真是神速。

苏博文这家伙真是个软蛋,没熬过一天,就把事情全抖出来了。

事实比我预想的还要荒谬和不堪。

那个所谓的“宝源阁”,压根儿不是什么鉴定中心,而是苏博文欠债的那家地下赌场在燕京的一个秘密基地,专门处理一些不明不白的“抵押品”,还顺便放高利贷。

那块所谓的“续命血玉”,也根本不是传家之宝,而是赌场从一个赌徒那里收来的、一块染色的劣质石英岩,成本不超过两百块。

整个骗局,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赌场老板和苏博文合谋的一场戏。

他们知道苏晚吟在燕京大学,也知道她的男友顾延舟,正在和我这位“阙氏集团千金”交往。

于是,一个狠毒的计划就这样诞生了。

他们利用苏博文,以还清赌债为诱饵,让苏晚吟和顾延舟成为这场局的“演员”。

苏晚吟出面,用“传家宝”、“救爷爷”的苦情戏来赢得同情和道德绑架。

顾延舟这个“枕边人”,在关键时刻反水,利用我对他的感情和信任,逼我陷入绝境。

而那个虚构的“八千八百万”,不过是赌场老板随口说的数字。

他原话是:「反正是骗,干嘛不骗个大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傻姑娘,为了她男友,说不定真就给了。」

而那个所谓的常春藤校董舅舅,更是无中生有。那只是苏晚吟为了控制顾延舟的野心,随口编的谎言。

原来,我、顾延舟、苏晚吟,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三颗棋子。

我,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而顾延舟和苏晚吟,则是两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自以为聪明的“猎犬”。

可惜,他们碰上了我。

一只……会反击的肥羊。

当我从律师那里听到这一切时,我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点意外。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有趣。

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剥去那层华丽的外表,里面,不过是些最原始、最卑劣的欲望在作祟。

开庭的日子到了,我如约而至。

我坐在旁听席的最前排,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观众,来观看这场由我亲自策划的戏剧的终章。

顾延舟和苏晚吟,作为被告,被法警带进了法庭。

数月未见,他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顾延舟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苏晚吟,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头发散乱,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投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最恶毒的怨恨。

他们的家人,还有那个地下赌场的老板,以及苏博文,都坐在另一边的被告席上,一个犯罪集团,整整齐齐。

庭审的过程,漫长而乏味。

律师们唇枪舌剑,证据逐一呈现。

顾延舟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完全放弃了抵抗,对所有的指控都供认不讳。

而苏晚吟,则上演了她人生中,最后一场,也是最失败的一场独角戏。

她当庭翻供,哭喊着说一切都是我设下的陷阱。说我因为嫉妒她和顾延舟“两情相悦”,所以才不择手段地报复他们。

她把我描绘成一个心狠手辣、玩弄权术的恶毒女人。

可惜,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她的表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一个跳梁小丑。

法官甚至都懒得听她说完,就敲下了法槌,示意她肃静。

最后,作为本案的核心受害人,我被传唤上庭作证。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从容地走上证人席。

我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检察官问了我几个关于案发经过的问题,我都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一一作答。

最后,被告方的律师站了起来,他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在情感上做最后一搏。

「阙月女士,」他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同情,「我代表我的当事人顾延舟先生,向你表示最沉痛的歉意。我想知道,面对这个你曾经深爱了五年,最后却背叛了你的男人,你此刻……还恨他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脸上。

顾延舟也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希冀的光。

他可能还幻想,我的心里,对他还存有一丝一毫的旧情。

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抬起眼,目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落在了他的脸上。

我摇了摇头。

「不恨。」

我说完,看到了他眼中瞬间亮起的光芒,和旁听席上他父母脸上激动地神色。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

「因为,你已经不配了。」

「我只会恨一个值得我去恨的对手。而你……」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不过是我扔掉的一件垃圾。」

「至于你说的爱?」我将目光转向律师,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我承认,我爱过一个人。我爱那个在图书馆里会为我占座,在我生病时会背我上楼,会在下雨天把唯一一把伞都倾向我的男孩。」

「但是……」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那个男孩,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未名湖畔,就已经被你们,亲手杀死了。」

「从那天起,我爱的人,就已经死了。」

法庭里,一片死寂。

只有顾延舟压抑不住的、崩溃的呜咽声,像一首悲哀的挽歌,在空旷的法庭里,久久回荡。

结局毫无意外。

因诈骗、敲诈勒索、伪造印章、故意伤害未遂、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多重罪名,主犯——赌场老板被判了无期徒刑。而苏博文、顾延舟和苏晚吟作为帮凶,也分别领到了十五至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我亲手终结了一条罪恶的纽带。

尘埃落定之际,燕京迎来了一场秋雨,雨势不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没有选择庆祝,而是回到了工作岗位。

父亲召我进了他的办公室——集团权力的核心地带。

他并未多言,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份计划书,内容涉及在欧洲市场收购一家历史悠久的科技公司,项目复杂、棘手,挑战重重。

「这个项目,从现在起,由你全权负责。」父亲的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平等与严肃,「人力、资金、资源,集团将全力支持你。」

「爸……」

「别这么叫,」他微微一笑,「在公司里,叫我董事长。」

我接过那份承载着重大责任与能量的计划书,指尖仿佛能感受到纸张下的力量。

我走到窗前,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这座被雨水洗净的城市。高楼大厦如同静默的巨人,矗立于天地之间;人们如同微小的蚂蚁,忙碌于其间。

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月月,我是刘芳。我们离开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燕京。是我们没教育好儿子,向你道歉。只希望你能忘记延舟。就当……从未认识过他。」

我看完短信,面无表情地将其删除。

忘记?

为何要忘记。

我将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