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女儿不顾我劝阻远嫁千里之外,离婚后要我带外孙我:没义务

发布时间:2025-07-30 13:11  浏览量:1

我叫林素心,退休第三年。我的退休生活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周一、周三上午去老年大学上国画班,周二、周四下午和老姐妹们去近郊徒步,周末丈夫陈卫国侍弄他那些宝贝花草,我则在阳台的摇椅上读一本闲书。日子平静得像一汪秋水,没有一丝涟漪。

这天下午,我刚画完一幅墨竹,门铃突然被按得惊天动地,一声比一声急,像是催命。陈卫国正在次卧午睡,我皱着眉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混杂着汗味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十年没怎么正经回过家的女儿陈思佳,就站在门口。她头发凌乱地粘在额头上,眼妆花了一半,怀里抱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身后是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其中一个箱子的拉链还崩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角粉色的睡衣。

她一见我,酝酿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我离婚了,高远那个王八蛋不要我们了!”

她怀里的男孩,我的外孙高乐乐,被她这声嘶力竭的哭嚎吓得一哆嗦,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陈卫国被吵醒了,趿拉着拖鞋跑出来,一看这阵仗,立刻心疼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把他们母子俩迎进门,嘴里不停地念叨:“哎哟,我的乖孙,不哭不哭,怎么回事啊佳佳?”

他又是给乐乐拿零食,又是给思佳倒水,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我站在玄关,没有动。我看着思佳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乐乐的哭声和零食碎屑洒满我刚拖干净的地板,看着丈夫围着他们团团转的焦急模样。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我清净的日子,到头了。

有些人的到来,不是归来,是讨债。

思佳的哭诉断断续续进行了一个小时。总结起来就是,前夫高远沉迷炒股,输光了所有家产,还在外面找了小三,现在逼她离婚,她是被净身出户,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们的。

陈卫国听得义愤填膺,拳头在沙发上捶得砰砰响:“这个畜生!佳佳你别怕,有爸妈在,爸妈养你!”

陈思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转向我,语气自然得仿佛在安排一个保姆:“妈,我这阵子先住家里,缓缓神。乐乐九月就该上幼儿园了,你白天帮我带,我得赶紧出去找个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她说话的腔调,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垂下眼,视线落在她新做的、镶着水钻的美甲上,又扫过她身上那件米色的风衣,那牌子我认识,我在商场见过,五位数。一个“净身出户”的女人,穿戴得倒是不差。

我抬起头,迎上她期待的目光,声音平淡无波:“住可以,按市价,一个月三千房租,水电燃气费另算。孩子你自己带,我没空。”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陈卫国的嘴巴还张着,保持着安慰的口型。陈思佳脸上的悲伤凝固了,她和她爸像看一个陌生怪物一样看着我。

“妈,你说什么?”思佳的声音尖锐起来,“你要收我房租?我是你亲女儿!”

我走到饮水机旁,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接了杯温水:“我生了你,但没义务惯着你。你三十岁了,是个成年人。”

那天晚上,陈卫国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压着嗓子开始了对我的思想工作。

“林素心,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那是咱亲闺女,亲外孙啊!她刚离婚,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安慰她,还说那些话刺激她,你存心要她不好过吗?”

我正在看书,闻言合上书本,看着他:“她当年要死要活非要嫁去一千多公里外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她亲爸妈吗?她结婚十年,除了要钱,什么时候主动给我们打过一个电话?”

陈卫国被我问得语塞,脸上憋得通红。他憋了半天,又换了老一套说辞:“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帮一把吧,不然让街坊邻居知道了,戳我们脊梁骨,说我们连自己的女儿外孙都不管!”

我冷笑出声:“我活了快六十年,到头来还要活在邻居的眼光里?陈卫国,我告诉你,这事你别掺和。她陈思佳的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你要是心疼,可以,你搬去次卧跟她一起住,你负责给她养老送终。要么,你就给我闭嘴。”

他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强硬的样子,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门去了次卧。

我听着门板被摔上的巨响,心里毫无波澜。婚姻里最怕的不是争吵,而是有一个永远在和稀泥的队友。这三十年,我已经受够了。

硬的不行,陈思佳开始来软的。

从第二天起,五岁的乐乐就成了她的先锋。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我练字,他就在旁边用稚嫩的声音喊:“外婆,你陪我玩嘛。”我准备午饭,他就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外婆,我妈妈说你做的糖醋排骨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思佳自己,则在我面前表现得无比孝顺。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会悄无声息地绕到我身后给我捶背。晚上我准备泡脚,她会抢着去给我倒水,嘴里说着:“妈,以前我太不懂事了,现在才知道,还是妈妈最好。”

可一旦我提到让她去找工作、去网上看看租房信息,她就立刻眼圈泛红,开始诉说自己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有多么不容易,社会对离异女性有多么苛刻,她现在心力交瘁,需要时间疗伤。

她在我家住了整整两周。一份简历没投过,一个招聘电话没打过,倒是每天敷着昂贵的面膜,追着最新的网剧,指挥我爸给她买这买那。她刷爆了两张信用卡,账单直接寄到了我们家。

鳄鱼的眼泪,从来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下一次更精准的捕猎。

我拿着那两张加起来超过三万块的信用卡账单,走进了思佳住的次卧。她正戴着耳机,一边敷着一张金灿灿的面膜,一边对着平板电脑上的综艺节目笑得花枝乱颤。

我走到她面前,直接关掉了她的平板,把账单摔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

“陈思佳,你自己的债,自己还。另外,我给你三天时间,下周一之前,你必须搬出去。”

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把扯下面膜,面膜上黏腻的精华液滴到了她真丝的睡裙上。她看清了账单上的数字,脸色瞬间变了,随即尖叫起来:“妈!你非要逼死我吗?我还不是你女儿了?这点钱你都要跟我计较?你和爸的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一万多,给我花点怎么了?难道你们的钱不给我,要带进棺材里去吗?”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我心上。但我已经麻木了。

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我只养你到十八岁,现在你三十了。这家不欢迎巨婴,请你立刻离开。”

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她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又狼狈。她哭着,骂着,说我是世界上最狠心的母亲。

然后,她抓起手机,开始挨个给亲戚打电话,添油加醋地控诉我这个当妈的,如何在她离婚落难之际,不仅不施以援手,反而要将她和年幼的儿子扫地出门。

电话那头,我能隐约听到亲戚们劝慰她的声音,和对我这种行为的“不理解”。

我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当亲情变成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时,停刷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电话里,三姑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和事佬腔调:“素心啊,你就思佳这么一个女儿,闹那么僵干什么?她现在正是难的时候,你当妈的要多体谅。”

我听着这些不痛不痒的劝告,思绪却飘回了十年前。

那年思佳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迷上了一个网恋对象,叫高远。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学历、工作、家庭背景都平平无奇的男人。

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母亲,但我不能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我托了当年的学生,也是我妹妹素雅的朋友,帮忙查了那个高远的底细。结果让我心凉了半截。高远本人倒是没什么大毛病,但他父母在当地风评极差,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家里还有一个游手好闲、初中都没毕业的弟弟。

我把调查结果摆在思佳面前,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可那时的思佳,像是被下了蛊。她说我们势利眼,看不起高远,说我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为了逼我们同意,她在我家上演了一场又一场闹剧。先是绝食,把自己饿得脸色蜡黄。看我们不松口,她又爬上阳台,以跳楼相威胁。

我记得她当时声嘶力竭地冲我喊:“这个家太冷冰冰了!你们从来只关心我的成绩,我的未来,从来不关心我快不快乐!高远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人!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最终,她趁我们不备,偷走了家里的户口本,留下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上面写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个冷冰冰的家”,就跟着那个只在网上聊了三个月的男人走了。

他们的婚礼,我们甚至没有接到邀请。我们是从亲戚的口中,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急于挣脱父母管束的叛逆;她所谓的远嫁,不过是从一个港湾,跳进了另一个泥潭。

思佳婚后的第一年,风平浪静。我甚至一度以为,也许是我错了,她真的找到了幸福。

可这种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年后,她打来了婚后的第一个要钱电话。电话里,她哭哭啼啼,说高远想辞职创业,启动资金还差一点。

陈卫国当时心就软了。他背着我,偷偷给她打了五万块钱。

这个口子一开,就再也堵不上了。

高远创业失败,要钱。

他们要在当地买房,首付不够,要钱。

买了房要买车,不然上班不方便,要钱。

高远的弟弟要结婚,彩礼不够,张口又是五万,思佳的理由是,如果不帮衬,她这个当嫂子的在婆家抬不起头。

婆婆生了场病,也要钱。

每一次的理由都冠冕堂皇,每一次的哭诉都情真意切。我劝陈卫国,不能再给了,这是一个无底洞,我们是在养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巨婴家庭。

陈卫国却总有他的道理:“不给钱怎么办?她在那边日子不好过,会被婆家看不起的!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委屈吧?”

为了女儿在婆家那点虚无缥缈的“面子”,我们几乎掏空了半辈子的积蓄。

有一次我忍不住在电话里劝思佳,让她和高远自己也学着存点钱,不能总靠我们。

电话那头的她,语气理直气壮得让我心寒:“妈,你们不就我一个女儿吗?你们的钱,不留给我,想留给谁?”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她眼里,我们不是父母,只是她的提款机。有一种孝顺叫“按时要钱”,仿佛父母的账户,是她人生的备用金。

真正让我心死的,是四年前的那件事。

那年我单位体检,查出乳腺有个性质不明的肿块,医生建议马上手术切除做病理。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良性,但当时等待宣判的那几天,我也被吓得不轻,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给思佳打了电话,没敢说得太严重,只说自己要做个小手术,希望她能回来陪我几天。毕竟,那是需要全麻的手术,我心里害怕。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妈,我这儿忙着呢!乐乐马上要上早教班了,我婆婆的风湿又犯了,天天喊腿疼,我根本走不开啊。不就是个小手术吗?有我爸陪着你就行了。”

我信了她的话,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她也是当了妈的人,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我不该这么自私。

手术那天,是我的妹妹林素雅请了假,全程陪着我。从术前准备到推出手术室,再到术后照顾,都是她一个人忙前忙后。陈卫国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很多事都想不到。

我出院回家休养的第三天,素雅来看我,她一边削苹果一边刷手机,突然“咦”了一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她远房亲戚的朋友圈,定位在三亚。照片上,蓝天碧海,沙滩椰林,我的女儿陈思佳,和我那个“创业艰难”的女婿高远,正依偎在一起笑得灿烂。思佳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高远举着手机自拍。

照片的配文是:“二人世界,完美假期。甩掉小累赘,开心!”

发布时间,正是我给她打电话的那天下午。

那一刻,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那张刺眼的自拍,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比刚开过刀的伤口还要冷,还要疼。

心不是一天凉的,树叶不是一天黄的。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从那天起,我对这个女儿,就只剩下了义务,再无半分情感。

思绪回到现实。

在思佳一轮又一轮的电话“宣传”下,周末,我们家迎来了“亲友审判团”。陈卫国的哥哥嫂子,我的三姑六婆,几个沾亲带故的老亲戚,“不约而同”地提着水果牛奶上门了。

一屋子人,名为探望,实为施压。

大伯母一坐下就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素心,你也是当老师的,文化人,怎么这么想不开?思佳一个女人家,离婚带个孩子多不容易,你当妈的,这时候可得拉她一把啊。”

三姑在旁边附和:“就是啊,这孩子从小就让你给惯坏了,现在她知道错了,你就给她个机会嘛。血浓于水,哪有隔夜的仇?”

陈卫国在一旁唉声叹气,时不时地点头,完全成了对方的辩友。

而这场闹剧的主角陈思佳,则抱着乐乐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眼睛又红又肿,把一个被恶毒母亲逼得走投无路的悲情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动怒,也没有辩解。我站起来,给他们挨个倒上茶水,然后重新坐回我的单人沙发里,平静地开口:“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有分寸,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不再看他们。

所谓亲情,有时候就是一场大型的道德绑架现场,每个人都挥舞着“为你好”的大旗,理直气壮地插在你的心上。

亲友团的围攻,在我油盐不进的态度面前,最终草草收场。他们没想到,一向温和好说话的我,这次竟变得如此“六亲不认”。

送走最后一波亲戚,我以为思佳会消停几天。没想到,她亮出了她的底牌。

那天晚上,她把我堵在厨房里。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名下还有一套小户型的房子。那是我前些年用自己发表文章的稿费和一些积蓄,悄悄买下的,地段不错,一直租着,本打算以后作为我的养老补充,或者留着应个急。这件事,我连陈卫国都没细说。

她开门见山,脸上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妈,你也别逼我了,我也被你逼得没办法了。你把那套小房子过户给我,我就带着乐乐马上搬出去,保证再也不来烦你。”

我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着的陈卫国竟然从客厅走了过来,站到了她那边,点头附和:“素心,我看这个办法行。就当是为了乐乐,给他一个安稳的住处,也算是个保障。不然她们母子俩总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我看着他们父女俩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气得浑身发抖。原来,这才是我亲手养大的女儿,我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丈夫。

思佳看我脸色铁青,却并不害怕,反而轻蔑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算计和得意:“妈,你斗不过我的。你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那点当老师的清誉和名声,难道你想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说你是个不管女儿死活、连亲外孙都往外推的恶毒母亲和外婆吗?”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而是转身走出厨房,回到卧室。我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打开锁,我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

我拿着U盘回到客厅,陈卫国和思佳都跟了出来,不解地看着我。

我一言不发,将U盘插进客厅那台大尺寸智能电视的USB接口。然后,我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屏幕亮起,出现的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而是一张张放大了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那是我找素雅帮忙,托她一个做数据恢复的朋友,从思佳之前淘汰在家里的旧手机里恢复出来的。

截图的对话框里,思佳的头像和她闺蜜的头像交替出现。

闺蜜问她:“你真打算赖在你妈家不走了?”

思佳回:“不然呢?我妈那个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典型的老派知识分子。我闹一闹,哭一哭,再让亲戚们吹吹风,她肯定妥协。她最怕别人在背后说她闲话了。”

闺蜜:“那你以后怎么办?真让你妈给你带孩子啊?”

思佳:“当然了。等我把那套小房子弄到手,转手就卖了。拿着这笔钱,我出国潇洒去。至于高乐乐那个拖油瓶?直接扔给我妈呗,她还能真不管自己的亲外孙?她就是我的提款机和免费保姆,不用白不用。”

聊天记录一条接着一条,在五十寸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触目惊心。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思佳的脸,从得意的红色,瞬间变成了惊恐的白色。

而我身旁的陈卫国,他的脸,则从劝说的红色,变成了羞愧的煞白。

你以为我是你的软肋,可以肆意拿捏;却不知道,你的每一次算计,都在为我披上更坚硬的铠甲。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客厅的死寂。陈思佳疯了一样扑过来,挥舞着手臂想去砸电视,似乎砸了电视,那些证据就能烟消云散。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步挡在她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将她一把推开。她穿着丝质睡衣,脚下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毯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还想要我的房子吗?”

接着,我转向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的陈卫国,一字一句地宣布我的最后通牒:“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陈思佳必须带着她的所有东西,从这个家滚出去。否则,这个U盘里的所有内容,我不介意打包发到家族群,和你单位的退休同事群,还有你们那个所谓的前夫家的小区业主群里。”

陈卫国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替他宝贝女儿求情。

我一个眼刀扫过去,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你再替她说一句话,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这日子,也别过了。”

他彻底蔫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亲友团,此刻也像被施了定身术。大伯母尴尬地站起身,“那个……素心啊,我们想起来家里煤气好像没关,我们先走了。”

三姑也跟着起身,拉着她老伴的衣角,灰溜溜地往门口挪:“对对对,我们也就是来看看,既然你们家里有事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过几分钟,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客厅,就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和一地狼藉。

世界,终于清静了。

体面是留给体面人的,对于豺狼,你只能亮出猎枪。

我以为陈思佳会就此罢休,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耻。

被我赶出家门后,她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去找工作,而是住进了一家便宜的旅馆,然后开始在各大社交平台,用小号声泪俱下地写起了小作文。

在她的笔下,我成了一个因为女儿远嫁心生怨恨、在女儿离婚落难后非但不帮忙反而侵吞女儿应得财产、逼迫女儿母子流落街头的恶毒母亲。她文笔不错,继承了我的几分天赋,只可惜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她的小作文写得情真意切,细节丰富,很快就引来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网友的同情和声讨。我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不知怎么也被泄露了出去。一时间,辱骂的短信和骚扰电话铺天盖地而来,甚至还有人往我家门口扔垃圾。

我没有在网上跟她对骂,那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口水战。我直接关了手机,拔了座机线,然后给妹妹素雅打了个电话。

素雅听完前因后果,只说了一句话:“姐,别怕,对付这种人,不能用感情,得用法律。”

她给我介绍了一位非常厉害的专打家庭纠纷的律师。

我把我这些年搜集的所有证据,全都整理了出来:每一次给思佳转账的银行记录,明确备注了“借款”的那几笔大额转账凭证,她婚后十年里所有发给我和陈卫国的、以各种名目索要钱财的短信和微信截图,当然,还有那个存着她真实嘴脸的U盘。

王律师看完所有材料,冷静地告诉我:“林老师,您放心。于法,您对已经成年的女儿和外孙没有任何强制抚养义务;于理,您有权追讨所有以‘借款’名义给出的钱款;至于舆论,最好的反击不是辩解,而是法院的传票和判决书。”

情绪的宣泄毫无用处,只有法律的条文,才是成年人世界里最坚硬的盾牌。

陈卫国彻底被女儿的聊天记录伤透了心。这几天,他像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再也不提“亲闺女”三个字。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敲开了我的房门,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素心,对不起。”他把牛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声音嘶哑,“这三十年,是我错了。是我无原则的溺爱,才把她养成今天这个自私自利、毫无感恩之心的样子。我总想着息事宁人,总想着给她最好的,结果却害了她,也伤透了你的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忏悔来得太迟,我心里的伤疤已经结痂,不会再轻易为谁揭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思佳打来的。他开了免提,思佳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旅馆老板要赶我走了,我没钱了,乐乐饿得直哭,你快给我打点钱吧,爸,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看着陈卫国,想看看他这次会怎么选。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拿起手机,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而坚决的语气说:“佳佳,你妈说得对。你已经三十岁了,你自己的路,该你自己走了。我和你妈,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没说原谅他,但我们之间那堵冰冷的墙,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迟来的醒悟,虽然不能抹平伤痕,但至少能阻止伤口的继续溃烂。

我没有在网上发布任何澄清,而是直接授权王律师,向陈思佳发去了律师函,要求她立刻停止在网络上对我的一切诽谤和名誉侵害行为,并公开道歉。律师函里,附上了部分她索要钱财的转账记录,以及她离婚后依然在购买奢侈品的消费证据。

同时,我做出了一个更釜底抽薪的决定。

我通过王律师,联系上了她的前夫高远。

高远正因为离婚后被思佳不断纠缠要钱而焦头烂额。我让律师把U盘里那份“计划卖房出国,抛弃孩子”的聊天记录,原封不动地发给了他。

高远收到这份证据,如获至宝。他立刻以此为据,向法院提起了变更抚养权的诉讼,并且以思佳在婚姻存续期间恶意策划转移财产、并有遗弃孩子的主观意图为由,要求法院在财产分割上重新裁定。

陈思佳的如意算盘,被我彻底掀翻了。她不仅没能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和一套房,反而被她的前夫拖入了更深的泥潭。

对付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所有的算盘都落空。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陈思佳,终于主动约我见面。

地点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坐在我对面,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公主,而是肉眼可见的憔悴和狼狈。她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黑眼圈很重,曾经精心打理的指甲也断了好几根。

她不再哭闹,也不再指责,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撤销律师函,把那些……那些证据还给我。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只要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好好孝顺你和爸。”

我看着她,平静地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思佳,”我轻轻放下勺子,“你不是错了,你只是输了。如果今天是我输了,被你拿到了房子,被你逼得晚节不保,你会放过我吗?”

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另外,我正式通知你。我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你偿还五年前,以‘高远父亲生病住院’为名义,从我这里借走的十万元。这是当时你亲手写的借条,证据确凿。”

她看着那份起诉书副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最后,她捂着脸,在咖啡馆里彻底崩溃,发出了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了。

我不是在报复你,我只是在教你,你在三十岁时就该懂得的人生第一课:愿赌服输。

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关于我和思佳的债务纠纷,法院支持了我的全部诉求,判决陈思佳在规定期限内,偿还我十万元借款。

而关于她和高远的抚养权官司,因为那份致命的聊天记录,成为了高远最有力的证据。法院最终将外孙乐乐的抚养权,判给了有稳定工作和固定居所的高远。陈思佳只拥有了每个月两次的探视权,并且需要按月支付一笔抚养费。

她彻底失去了对孩子的控制权,也失去了向我索取、对我进行情感绑架的最大筹码。

生活最公平的法则就是,你所有透支的,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一无所有的陈思佳,在碰了无数次壁,花光了最后一分钱后,终于开始真正地找工作。没有学历,没有技能,眼高手低惯了的她,最后在一家大型商场里找到了一份品牌服装导购的工作。

她租住在城中村一个被隔断出来的小单间里,开始学着自己挤公交,学着自己做饭,学着计算每一笔开销。

有一次,我去看望妹妹素雅,路过她工作的那个商场,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隔着一段距离,我看见她穿着一身统一的工服,正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给一位挑剔的顾客介绍着一条裙子。

没有了光鲜的外表,没有了精致的妆容,她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疲惫和踏实。

我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人只有在摔得最疼的地方,才能学会如何站立。

那年过年,是三十年来,思佳第一次没有回家。

除夕夜,我收到了她发来的一条短信:“妈,我发工资了。给乐乐买了件新羽绒服,也给你和爸的账户上各转了2000块钱。我知道这钱不多,是我的一点心意。新年快乐。”

我查了一下账户,确实有两笔转账。

我看着那条短信,沉默了很久。然后,我把那四千块钱原路退了回去,只回了四个字:“自己留着。”

我没有心软,也没有久违的感动。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正在从过去的“绑架”和“寄生”,慢慢走向一种正常、但有距离的状态。

周末,陈卫国会和我一起去高远家看乐乐。我们会给他带新买的绘本和爱吃的点心,陪他玩一下午的乐高。但我们从不过夜,也绝口不提陈思佳。这是我们和高远之间无声的默契。

最好的亲情关系,是亲密有间,守望有度。

我和陈卫国的关系,在经历了这场伤筋动骨的风暴后,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他不再是那个凡事和稀泥、只顾面子的丈夫,我们开始有了真正的沟通。我们会一起讨论家里的理财投资,一起规划退休后的旅行。他主动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交给了我,对我说:“素心,以后这个家,都听你的。你比我看得明白,看得远。”

我们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不愉快回忆的大房子,换了一套面积小一些、但环境和物业都更好的电梯房。剩下的钱,我存了一部分作为养老备用金,另一部分,我们俩报了一个环球旅行团。

好的婚姻,不是一辈子不吵架,而是在吵完架后,还能坚定地选择站在对方身边。

我的后半生,在快六十岁的时候,才算真正开始。

我的国画《墨竹图》在老年大学的年度画展上得了一等奖。我和陈卫国在瑞士雪山下的合影,发在朋友圈,收到了无数的点赞和羡慕。

妹妹素雅开玩笑说我:“姐,你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通透了。”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陈思佳,想起那个曾经让我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女儿。但心里不再有怨恨,只剩下一种局外人般的平静。她的人生,是好是坏,都将由她自己去书写。而我,也终于拿回了属于我自己的,人生的笔。

在飞往新西兰的飞机上,舷窗外是棉花糖般柔软的云海。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前半生,我为丈夫、为女儿而活;后半生,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这不叫自私,这叫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