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重男轻女只要孙子,我生下龙凤胎,抱歉,儿子跟我一个姓
发布时间:2025-07-30 15:44 浏览量:1
产房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听见的不是关心,而是一句凉飕飕的问话。
“男孩女孩?”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婆婆钱丽珍那张急切的脸。
护士喜气洋洋地报喜:“恭喜啊,是龙凤胎,姐姐先出来的,弟弟紧跟着,都特别健康!”
我以为,这天大的喜讯,至少能换来她一丝笑意。
可我错了。
钱丽珍的脸瞬间就垮了,那嫌弃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针,直直扎向我怀里刚刚闭上眼的女婴。
“丫头片子,赔钱货!生她干什么?晦气!”
她一把推开护士,径直冲到另一张婴儿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的儿子,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褶子。
“哎哟,我的金孙!我的乖孙!这才是我们高家的根!”
我的丈夫高明哲,就站在她身后,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说出一句:“妈,您小点声,青禾刚生完,累。”
那一刻,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我心里的血腥味,一同涌了上来。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围着我的儿子,仿佛那才是唯一的珍宝,而我和我的女儿,则是这场“伟大工程”里,可以随时丢弃的废料。
我闭上眼,在心里,对着他们所有人的背影,立下了一个血誓。
你们不是只要孙子吗?
你们不是觉得儿子才是高家的根吗?
好。
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这根,我想让它长在哪儿,它就得长在哪儿。
01
我和高明哲的结合,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对等。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英俊,成绩好,是学生会主席,而我,只是个来自小县城的普通女孩,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
我们能走到一起,全靠我那股子“不要脸”的劲儿。我追的他。
我给他送早饭,替他占座位,他打篮球我就是最忠实的啦啦队和饮水机管理员。
石头都能被捂热,更何况是人心。毕业时,高明哲牵着我的手,说:“青禾,嫁给我吧。”
我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第一次见他父母,是在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餐厅。
婆婆钱丽珍从头到脚地打量我,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未来的儿媳,倒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小苏是吧?听明哲说,你家是县城的?”她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我点头,恭敬地回答:“是的阿姨,我家在南边的一个小县城。”
“哦,”她拉长了语调,“我们家三代书香门第,明哲他爸是单位里的老领导,我呢,也是退休教师。我们对儿媳妇的要求不高,但至少,出身要清白,人要懂事。”
那句“出身要清白”,像一根刺,扎得我心里极不舒服。
什么叫出身清白?难道我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就不清白了?
我旁边的丈夫高明哲,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示意我顺着他妈的话说。
我忍了。
为了我肚子里的爱情结晶,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婚后,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
他们家住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三室两厅,装修考究。而我,就像一个误入的保姆。
我辞掉了自己原本还算不错的工作,因为婆婆说:“女人家家的,事业心那么强干什么?照顾好家庭,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于是,这个家的所有家务,都成了我的“正道”。
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就要起床,给全家人准备早餐。他们家的口味极其刁钻,公公高建业要喝手磨豆浆,婆婆钱丽珍要吃现包的小馄饨,小姑子高明莉要喝鲜榨的橙汁,而我丈夫高明哲,则要吃加了两个鸡蛋的煎饼。
光是这一顿早餐,就够我忙活一个多小时。
他们吃完,碗一推,各自上班的上班,看报的看报。而我,就要开始洗碗、拖地、洗衣、买菜……
日复一日,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最让我难受的,是经济上的控制。
我的工资卡,在结婚的第二天,就被婆婆以“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帮你们存着”为由,收了上去。
每个月,她像打发乞丐一样,给我一千块钱,作为我所有的开销。
买菜钱要记账,多花了一分钱都要被盘问半天。
我想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婆婆就会阴阳怪气地说:“哎哟,我们家条件不好,比不上你娘家那么富裕,一件衣服穿穿就行了,那么讲究干什么?钱要花在刀刃上。”
我的小姑子高明莉,更是个中好手。
她隔三差五就带男朋友回家,每次都像视察工作一样,在家里转一圈,不是嫌我地没拖干净,就是嫌我菜做得咸了。
“嫂子,你这鱼怎么做的?腥死了!我男朋友最讨厌吃腥的东西了,你不知道吗?”
“嫂子,我这件真丝衬衫你是不是用洗衣机洗了?都起皱了!这可是我花了两千多买的!你赔得起吗?”
我百口莫辩。
而我的丈夫高明哲呢?
他永远只有一句话:“我妈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和我妹拉扯大,脾气是有点急,你多担待点。”
“我妹还小,被我们惯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青禾,家和万事兴,忍忍就过去了。”
我忍。我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我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直到我怀孕。
当验孕棒上出现两条红杠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告诉了高明哲。
他很高兴,但更高兴的,是我的婆婆。
钱丽珍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不再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开始主动给我炖汤。
但那份“关爱”,却让我感到窒息。
“青禾啊,你可得争气,一定要给我们高家生个大胖小子!”她一边给我盛汤,一边在我耳边念叨。
“我找人算过了,说你这一胎,准是个儿子!我们高家,可就指望你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了!”
她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只要青禾能生个孙子,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直接过户到明哲和孙子名下!”
公公高建业在一旁点头附和,小姑子高明莉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那一刻,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儿媳,我只是一个能生儿子的,行走的子宫。
我的价值,完全取决于我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而我,早就背着他们,偷偷去做了B超。
医生说,是双胞胎。
这个秘密,我谁也没有告诉。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看着他们沉浸在“喜得金孙”的美梦里。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苏青禾,再忍忍,再忍忍。
等孩子生下来,就是你反击的时候。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生了儿子,哪怕只有一个,我的地位就会有所改变。
可我没想到,现实,远比我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孙子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的,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完完全全的“香火继承人”。
而任何可能“分薄”这份香火的存在,都是他们眼里的钉,肉里的刺。
02
自从婆婆钱丽珍单方面认定我怀的是个“金孙”后,我在高家的“待遇”确实是直线上升。
但这种待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功利性。
我不再需要做繁重的家务,婆婆甚至花钱请了个钟点工。但钟点工只负责打扫卫生,做饭的活儿,婆婆亲力亲为。
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那些她从各路“大师”那里求来的“生子秘方”。
每天早上,我的床头都会放着一碗黑乎乎、气味古怪的中药。
“青禾,快,趁热喝了!这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从一个老中医那里求来的方子,保准你生儿子!”她端着碗,眼神里放着光。
我闻着那股味道就想吐,但看着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下去。
午饭和晚饭,更是变着花样地“补”。
“多吃点腰子,补肾,生儿子!”
“这个是鹿鞭汤,大补元气,对肚子里的孙子好!”
“酸儿辣女,你得多吃点酸的,你看我今天特地给你做的酸菜鱼!”
我的餐桌上,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壮阳”食材,而小姑子高明莉的餐桌上,则是清淡可口的家常菜。
有一次我孕吐得厉害,实在吃不下油腻的东西,就想喝点白粥。
话刚说出口,钱丽珍的脸就拉了下来。
“喝什么白粥?没营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吃,你是在为我们高家的孙子吃!你这是不负责任!”
高明莉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啊嫂子,怀个孕怎么就这么娇气了?想当年我妈怀我哥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就负责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胃里翻江倒海。
高明哲见状,赶紧打圆场:“妈,莉莉,你们少说两句,青禾她就是孕期反应,不舒服。”
然后他转过头,小声劝我:“老婆,再吃点吧,妈也是为你好,为了咱们儿子,你就忍忍。”
又是“为了儿子”。
我的丈夫,我的婆婆,我的小姑子,他们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那个还未出生的“儿子”。
而我,苏青禾,只是一个容器,一个载体。我的感受,我的喜好,我的尊严,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婆婆神神秘秘地拉着我,说要带我去做个检查。
“我一个老姐妹的儿子是B超医生,我跟他打好招呼了,让他帮忙看看,到底是男是女。”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咱们好提前给我的大金孙准备东西!”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跟着她去了。
那家私立医院的B超室里,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接待了我们。
婆婆塞过去一个厚厚的红包,那医生心照不宣地收下了。
检查的时候,婆婆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医生,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是带把儿的吧?”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医生操作了一会儿,然后把探头在我肚子上某个位置停了停,笑着说:“阿姨,恭喜您,您要抱孙子了!看,这小家伙,腿脚还挺有劲儿!”
钱丽珍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哎哟!我的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们高家的种!太好了!太好了!”
她抓着我的手,用力地摇晃着,仿佛我立下了什么盖世奇功。
回去的路上,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向所有的亲戚朋友炫耀这个“好消息”。
而我,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我知道,那个医生在撒谎。
或者说,他只说了他们想听的那部分真相。
因为在我自己偷偷去做的B超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双胎。
我之所以一直隐瞒,就是想看看,当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他们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同时,我也在为自己做着准备。
我以孕期需要安静为由,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我没有看那些婆婆买来的育儿书,而是在网上,悄悄地查询着关于离婚、财产分割、以及子女抚养权的法律条款。
我联系上了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柳蔓。
她现在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律师。
我把我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柳蔓气得破口大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余孽!青禾,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么忍着!”
我苦笑着说:“以前是傻,现在,我想明白了。”
“你想怎么做?你说,我全力支持你!”柳蔓斩钉截铁地说。
“蔓蔓,你先帮我个忙。”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计划,“帮我查一下,我公公高建业就职的那家‘华鼎集团’的股权结构。另外,再帮我留意一下市中心带学区的小户型,我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柳蔓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但是青禾,你千万别做傻事,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放心吧,”我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两个小家伙在里面轻轻的胎动,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好我们娘仨。”
挂了电话,我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表面上,我依旧是那个温顺、听话、对未来充满“美好”期待的孕妇。
我配合着婆婆的各种“安胎”行动,对她买回来的各种金锁、金手镯、名牌婴儿车(当然,全都是男婴款)表示感谢和惊喜。
我看着高明哲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我的肚子上,柔声说着:“儿子,我是爸爸,你今天乖不乖啊?”
我看着他们一家,为这个即将到T来的“金孙”,精心策划着满月宴,甚至连以后上哪个幼儿园,哪个小学,都开始讨论起来。
他们越是投入,越是期待,我心里那股复仇的火焰,就烧得越旺。
我在等。
等一个时机。
一个让他们的美梦,瞬间摔得粉碎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是我进产房的那一天。
03
预产期那天,羊水破了。
高家上下,像迎接什么重大节日一样,前呼后拥地把我送进了医院。
婆婆钱丽珍更是紧张得不行,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老天保佑,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们高家顺顺利利地添个大孙子!”
高明哲握着我的手,额头上全是汗,不知道是为我紧张,还是为他那个“儿子”紧张。
“老婆,加油!为了儿子,你一定要坚强!”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儿子。
我被推进了产房。
阵痛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向我袭来,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撕裂。
我咬紧牙关,汗水湿透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青禾,你要挺住。为了你的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听见医生惊喜地喊了一声:“出来了!是个漂亮的千金!”
护士把一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
是我的女儿。
我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我从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还有一个!”医生经验丰富,立刻做出了判断。
产房里又是一阵忙乱。
几分钟后,一阵更加响亮的啼哭声响起。
“是个男孩!恭喜!龙凤胎!真是大喜啊!”
护士抱着我的儿子,和抱着女儿的同事相视一笑,整个产房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我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家伙,一个文静,一个爱哭,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
我的孩子们,我的宝贝。
门开了。
护士抱着两个孩子走出去报喜。
“恭喜高先生,母子平安!是龙凤胎,先出来的是姐姐,后出来的是弟弟,姐姐六斤二两,弟弟六斤五两,都非常健康!”
我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了出去,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我看到,当听到“龙凤胎”三个字时,高明哲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而我的婆婆钱丽珍,在听到“姐姐”两个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快步走上前,根本没有看护士怀里的女儿一眼,径直从另一个护士手里,抢也似地接过了我的儿子。
“哎哟!我的金孙!我的乖孙!让奶奶好好看看!长得可真俊!这眉眼,这鼻子,多像明哲小时候啊!”
她抱着孙子,亲了又亲,那股子亲热劲儿,仿佛怀里抱的是全世界的珍宝。
而我的女儿,就被那个护士尴尬地抱在怀里,无人问津。
公公高建业和小姑子高明莉也围了上去,对着我儿子啧啧称赞。
“是啊妈,你看这小手小脚,多有劲儿!”
“这才是我们高家的种!”
他们一家人,就那样围成一个圈,把我和我的女儿,彻底地隔绝在外。
那个抱着我女儿的护士,脸上露出了不忍和鄙夷的神色。
高明哲终于想起了我,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青禾,辛苦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他母亲怀里的儿子。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到了病房,婆婆的“重男轻女”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找关系,把我们从普通病房,换到了VIP套房。
但这个套房,似乎只为我儿子准备。
“把孙子放在这张大床上,舒服!”
“这个进口的奶粉,给我孙子冲!那个国产的,就给那个丫头片子喝吧。”
“护工呢,护工!快来给我孙子换尿布!要用最软的!别伤到我孙子的皮肤!”
她指挥着护工和高明哲,团团转地伺候着我儿子。
而我的女儿,就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的小床上。
尿布湿了,没人换。
饿了哭了,钱丽珍还不耐烦地吼:“哭什么哭!吵到我孙子睡觉了!真是个讨债鬼!”
我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来,去抱抱我的女儿。
刀口的疼痛,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高明哲按住我:“你别动,伤口会裂开的。我去看看。”
他走过去,笨手笨脚地抱起女儿,哄了两声,女儿还是哭。
钱丽珍立刻瞪起了眼睛:“你抱她干什么!一个丫头片子,饿不死的!快去看看你儿子醒了没!别饿着我的金孙!”
高明哲,我的丈夫,在亲妈的呵斥下,竟然真的放下了啼哭不止的女儿,转身走向了他儿子的婴儿床。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
不是心碎。
是心死。
我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家庭,最后一丝的幻想和期待,都彻底地,灰飞烟灭了。
我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这荒诞又真实的一幕。
我看着他们如何珍视我的儿子,如何鄙弃我的女儿。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拿出手机,悄悄地,按下了录音键。
钱丽珍,高明哲,高建业,高明莉……
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将成为日后,我送给你们的,最响亮的耳光。
04
出院回家,月子生活,正式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如果说在医院,钱丽珍的偏心还因为有外人而稍有收敛,那么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她简直是肆无忌惮。
她花大价钱,请了一个金牌月嫂。
但这个月嫂,只负责照顾我儿子。
从喂奶、拍嗝、洗澡、抚触,到换尿布、哄睡,月嫂对我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而我的女儿,则被钱丽珍理所当然地“分配”给了我。
“你自己生的,你自己带!一个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娇贵!我当年生了明哲,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她理直气壮地对我说。
我刚做完剖腹产手术,刀口还隐隐作痛,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白天,我要忍着疼痛,挣扎着给女儿喂奶、换尿布。
晚上,儿子有月嫂和婆婆轮流看着,睡得安安稳稳。而我的女儿,常常会因为肠胀气而哭闹不止。
我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走就是一整夜。
好几次,我都累得差点抱着孩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高明哲呢?
他被他妈以“男人要上班,要休息好,不能被孩子吵”为由,赶到了隔壁书房去睡。
他每天下班回来,也只是隔着门问一句:“青禾,今天怎么样?”
然后就一头扎进他儿子的房间,逗弄他眼中的“高家继承人”。
对于我和女儿的挣扎与辛劳,他视而不见。
最让我心寒的,是关于孩子们的名字。
出院没几天,公公高建业就捧着一本厚厚的字典,郑重其事地宣布,他为孙子取好了名字。
“就叫,高天佑。上天保佑,我们高家的血脉,福泽绵长。”他一脸的得意与满足。
钱丽珍和高明莉连声叫好。
“天佑,天佑!好名字!一听就是有福气的!”
他们热热闹闹地讨论着“高天佑”这个名字有多好,却没有人,问一句我女儿的名字。
仿佛她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抱着怀里安静睡着的女儿,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的女儿,我给她取好名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迎着他们的目光,清晰地说道:“她叫,苏云舒。云卷云舒的云舒。跟我姓。”
“什么?!”钱丽珍第一个尖叫起来,“跟你姓?你疯了!她是我们高家的孩子,怎么能跟你姓苏!”
高明哲也皱起了眉头:“青禾,别闹了,孩子怎么能跟妈姓呢?”
我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能?你们不是只认孙子吗?你们不是觉得只有高天佑才是你们高家的根吗?既然如此,我女儿跟谁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钱丽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苏青禾,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生个丫头片子本来就是给我们高家丢人,现在还想让她跟你姓?你是不是想断我们高家的香火!”
“断香火?你儿子不是叫高天佑吗?他不是你的金孙吗?有他在,你们高家的香火怎么会断?”我寸步不让。
“你……”
那场争吵,最后在高明哲的“和稀泥”中不了了之。
他们嘴上没再提,但行动上,对我和女儿的排挤,变本加厉。
他们给高天佑买的,是几百块一罐的进口奶粉。而给苏云舒的,是超市里最便宜的普通奶粉。
他们给高天佑穿的,是柔软舒适的名牌纯棉衣物。而给苏云舒的,是小姑子高明莉从朋友那里要来的,已经洗得发黄的旧衣服。
有一次,我妈从老家寄来一个包裹,里面是她亲手为两个孩子缝制的小被子和小衣服,两套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我把粉色的那套给云舒盖上,把蓝色的那套准备给天佑换上。
钱丽珍看到了,一把抢过蓝色的被子,扔在地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乡下人做的东西,都是细菌!别给我孙子用!万一过敏了怎么办!”
然后,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几千块的进口羊绒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高天佑的身上。
我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小被子,拍干净灰尘,叠好,放进了我自己的柜子里。
妈妈的心意,他们不配。
这些日子里,我没有再和他们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我只是默默地,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女儿苏云舒身上。
我把他们给云舒的廉价奶粉,偷偷倒掉,然后用我妈偷偷塞给我的钱,买了和天佑一样的进口奶粉。
我把那些发黄的旧衣服,都收了起来,给云舒穿上了外婆亲手做的新衣。
同时,我也没有停止我的“证据收集”工作。
我的手机,几乎24小时都开着录音。
钱丽珍对我的辱骂,对女儿的嫌弃。
高明莉的冷嘲热讽。
以及,高明哲一次又一次的,懦弱的沉默。
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我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我还在我的床头,藏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它记录下了,月嫂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天佑,而我又是如何拖着病体,在深夜里抱着云舒来回踱步。
记录下了,钱丽珍无数次,只抱着天佑,逗他笑,而对旁边哭泣的云舒,置若罔闻。
这些,都将是我日后,在法庭上,最有利的武器。
闺蜜柳蔓的效率很高。
很快,她就给了我答复。
“青禾,查到了。华鼎集团,你公公高建业就职的那家公司,最大的股东,是一家叫‘青云资本’的投资公司。而这家青云资本……”
电话那头,柳蔓的语气,充满了震惊。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平静地接过了她的话:“青云资本,是我爸妈的公司。”
“我靠!青禾!你!你居然是富二代?!你瞒得我们好苦啊!”柳蔓在电话里尖叫。
我苦笑:“我爸妈就是想让我过点普通人的生活,找个不图我们家钱,真心对我好的人。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那高家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一直以为,我们家就是个开小超市的。”
“我的天……”柳蔓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语气变得兴奋起来,“青禾,这下好了!这简直就是王炸!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我早就看那一家子不顺眼了!弄他们!”
我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女儿,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不急。”
“好戏,要慢慢唱。”
“我要等到一个,让他们最得意,最忘乎所以的时候,再把他们,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
那就是,高天佑的,满月宴。
05
高天佑的满月宴,被钱丽珍办得极其隆重。
她在市里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包下了一个巨大的宴会厅,张灯结彩,气派非凡。
请柬发遍了高家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公公高建业单位的同事领导。
而这场宴会的主题,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庆祝高家长孙满月之喜。
至于我的女儿苏云舒,她仿佛只是一个附赠品,一个不得不带在身边的行李。
宴会那天,我抱着云舒,高明哲抱着天佑,一家四口,出现在酒店门口。
钱丽珍和小姑子高明莉,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早就等在了那里。
一看到我们,钱丽珍立刻无视了我和云舒,喜笑颜开地从高明哲怀里接过了天佑。
“哎哟,我的大金孙来了!快让奶奶抱抱!今天你可是主角!”
她抱着天佑,像抱着一个奖杯,在门口迎接各路来宾,逢人便炫耀:
“看看,这是我孙子,高天佑!长得多好!这可是我们高家未来的希望!”
来宾们纷纷道贺,送上厚厚的红包和各种贵重的礼物。
所有的红包和礼物,上面都清清楚楚地写着:贺高府长孙满月之喜。
没有一个人,提起我的女儿。
宴会厅里,巨大的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高天佑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和视频。
有他睡觉的,有他微笑的,有他被全家人围着众星捧月的。
每一张照片,都在彰明着他至高无上的“金孙”地位。
而我和云舒,只在几张大合照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我抱着云舒,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云舒很乖,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喧闹的世界。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宝宝,别怕,妈妈在。今天他们欠我们的,将来,妈妈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仪请婆婆钱丽珍上台讲话。
她容光焕发,拿着话筒,声音洪亮: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各位领导同事,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孙子高天佑的满月宴!”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们高家,是书香门第,最重传承。今天,我终于盼来了我的长孙,我们高家的香火,后继有人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我坐的方向,意有所指地提高了音量:
“当然,我们也要感谢我们家的功臣,我的儿媳妇,苏青禾。虽然她……咳,还生了个女儿,但总归是辛苦了。有些人啊,就是命好,能生个儿子,一下子就在婆家站稳了脚跟!”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和意味深长的笑声。
我成了他们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一个靠生儿子上位的生育机器。
我的小姑子高明莉,更是端着酒杯,走到我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嫂子,你可真行啊。不过说起来,我哥这么优秀的基因,可千万别被你家那边的什么穷亲戚基因给带偏了。还好天佑长得像我们高家人,不像某些人。”
她说着,轻蔑地瞥了一眼我怀里的云舒。
我握着水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我依旧没有发作。
我在等。
等宴会结束。
等他们一家人,得意到顶点的那一刻。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一家人回到了家里。
客厅里堆满了今天收到的礼物和红包,钱丽珍和小姑子高明莉,正兴奋地一个一个拆开。
“哎呀,你看这张总,一出手就是一万的大红包!”
“这个金锁,得有二十克吧!真气派!”
她们的笑声,刺耳又难听。
高明哲也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抱着天佑,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钱丽珍数完了红包,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我。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
“青禾啊,”她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高家,为了天佑,是多么的重视。既然你给我们高家立了这么大的功,有些事,我们也要跟你说清楚。”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第一,关于我之前承诺的,你生了孙子,就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你们的事……”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现在情况有点变化。你毕竟还生了个丫头,这丫头以后嫁人,也是泼出去的水。我们高家的财产,可不能便宜了外人。所以,这房子,只会写明哲和天佑两个人的名字,跟你,跟那个丫头片子,都没关系。”
我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第二,”她看我没说话,以为我默认了,气焰更加嚣张,“关于你的女儿,苏云舒……”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怀里熟睡的女儿。
“我们高家,只养孙子,不养孙女。她既然跟你姓了苏,那以后,她的所有开销,都由你自己负责!我们高家,不会为她花一分钱!你要是养不起,就趁早把她送回你那穷乡僻壤的娘家去,别在我们家碍眼,占地方!”
“妈!”高明哲终于听不下去了,皱眉道,“云舒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我说的都是事实!”钱丽珍尖声叫道,“一个赔钱货,你还真当成宝了?我告诉你高明哲,你要是敢为了这个丫头片子,跟你妈我作对,你就不是我儿子!”
客厅里,一时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我的闺蜜,柳蔓。
我低头,解锁屏幕,点开了那条信息。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青禾,一切准备就绪。华鼎集团的股权变更手续已经全部完成。你现在,是华鼎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恭喜你,苏董。”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压抑已久的力量,瞬间从我的四肢百骸涌起。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耀武扬威的婆婆钱丽珍,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冰冷的笑容,慢慢地,在我的嘴角绽放开来。
钱丽珍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一愣。
“你……你笑什么?疯了你?”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
我只是站起身,抱着我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然后,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话。
“妈,先别急着安排我的女儿。”
“我们不如,先来聊一聊,你们的未来吧。”
06
我的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钱丽珍、高建业、高明莉,甚至包括我的丈夫高明哲,都用一种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着我。
“苏青禾,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的未来?”钱丽珍最先反应过来,她双手叉腰,一副准备吵架的架势。
“我的未来,好得很!我儿子是单位领导,我孙子是天之骄子,我有什么好聊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公,高建业。
“爸,”我轻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您在华鼎集团,工作了快三十年了吧?”
高建业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从一个普通科员,干到现在的部门副总,一步一个脚印,不容易。”
他语气里充满了自豪,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成就。
“是啊,不容易。”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告诉您,您引以为傲的华鼎集团,从今天开始,换老板了呢?”
高建业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什么意思?我们董事长干得好好的,怎么会换老板?”
“因为,”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华鼎集团,被一家叫‘青云资本’的公司,全资收购了。”
“青云资本?”高建业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而钱丽珍则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公司收购?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没有理她,而是继续对高建业说:“而青云资本,最大的股东,是我。”
“什么?!”
这一次,尖叫出声的,是高建业和高明哲父子俩。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完全的不敢置信。
“青禾……你……你别开玩笑了……”高明哲的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终于亮出了我的底牌,一张让他们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底牌,“因为我的父亲,叫苏振邦。青云资本,就是他一手创办的。你们嘴里那个‘穷乡僻壤开小超市’的,就是我爸妈为了考验你,编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
“苏……苏振邦?!”高建业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沙发上。
华鼎集团的员工,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振邦这个名字!
那是在财经界,叱咤风云,跺一跺脚,整个行业都要抖三抖的传奇人物!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天天捧在手心里骂,呼来喝去的儿媳妇,竟然是自己顶头大老板的亲生女儿!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钱丽珍还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尖叫,“你骗人!你一个县城出来的野丫头,怎么可能是苏振邦的女儿!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我和我父母的合影,背景是青云资本总部的办公室。
我还特意将镜头,对准了墙上挂着的,苏振邦和我母亲的合照。
铁证如山。
钱丽珍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后变得和墙壁一样白。
高明莉更是吓得手里的一个礼物盒“啪”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怀里的女儿,苏云舒,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轻轻地哼唧了两声。
我低下头,温柔地拍了拍她。
然后,我抬起头,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那一张张曾经对我充满了鄙夷、不屑、算计的脸,此刻,只剩下了恐惧和惶恐。
“高明哲,”我首先看向我的丈夫,“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高明哲的嘴唇哆嗦着,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我。
“青禾……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我的心,彻底冷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他和他家人对我做过的一切,而是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爸是苏振邦,你好对我好一点?告诉你我们家有钱,你的母亲就不会逼我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汤药?告诉你我有背景,你的妹妹就不敢对我冷嘲热讽?”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声音越来越冷。
“高明哲,我嫁给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我以为,你爱的是苏青禾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家庭,她的背景,她的财富!”
“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在我被你妈刁难的时候,在你妹妹羞辱我的时候,在你全家都只认你儿子,不管我女儿死活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向你,希望你能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你的妻子和女儿!”
“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只会说,‘我妈不容易’,‘我妹还小’,‘忍忍就过去了’!”
“高明哲,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高明哲的心上。
他脸色煞白,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了已经吓傻了的钱丽珍。
“妈,”我刻意加重了这个字的读音,“您刚才说,要跟我聊聊未来?”
“现在,不如,我们来好好聊一聊,您和我公公,还有您这位宝贝女儿的未来吧。”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
但在他们听来,却比任何的嘶吼和咒骂,都要来得恐怖。
07
钱丽珍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青……青禾……不,苏……苏小姐……刚才……刚才都是误会……我们……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冷了,“把我当保姆使唤,是开玩笑?逼我喝那些不知成分的汤药,是开玩笑?骂我的女儿是赔钱货、讨债鬼,也是开玩笑?”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不……不是的……我……我那是……那是喜欢云舒……对!我就是太喜欢她了,才故意那么说的……”钱丽珍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那副前倨后恭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喜欢?”我冷笑一声,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生她干什么?晦气!”
“哭什么哭!吵到我孙子睡觉了!真是个讨债鬼!”
“你要是养不起,就趁早把她送回你那穷乡僻壤的娘家去,别在我们家碍眼,占地方!”
……
一段又一段的录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都是钱丽珍最真实、最恶毒的声音。
每播放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面如死灰。
高建业和高明莉,也在这铁证如山的声音里,低下了他们曾经高傲的头颅。
“好了,玩笑开完了。”我关掉录音,重新把目光投向高建业,“我们现在,可以聊正事了。”
“爸,哦不,应该叫您高副总。”我刻意换了称呼,“您在华鼎集团兢兢业业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爸呢,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
高建业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我。
“所以,您的职位,暂时是安全的。”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话锋一转,“华鼎集团马上要进行业务重组和人事调动。您未来的职业发展,是能更上一层楼,还是去守仓库,就完全取决于……您夫人和您女儿,接下来的表现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高建业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他惊恐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身旁已经吓傻了的老婆和女儿,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这是拿他的前途,来拿捏他们全家。
而他,毫无反抗之力。
接着,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我住了两年的沙发上,落在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还有,这套房子。”我环顾四周,语气平淡,“环境不错,地段也好。只可惜……”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这套房子,是华鼎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物业,属于公司资产。而我,作为华鼎的新主人,有权处理公司的任何资产。”
我推了推那份文件。
“这是律师函。根据租赁合同,我提前三十天通知你们,收回这套房子。请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搬离这里。”
“什么?!”钱丽珍再次尖叫起来,“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你不能赶我们走!”
“你的家?”我笑了,“房产证上,写的是你们的名字吗?你们每个月,是不是还要向华鼎集团的后勤部,缴纳一笔象征性的‘租金’?高副总,我说的对吗?”
高建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单位给高管的福利房,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这是他们一家心知肚明,但从不对外人提起的秘密。
他们一直以这套高档住宅为荣,没想到,今天,却被我这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儿媳妇,当众揭穿。
“苏青禾!你不要太过分了!”小姑子高明莉终于忍不住了,她跳起来指着我,“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哥还在这里呢!这是我哥的家!”
“你哥?”我瞥了一眼从头到尾都像个木头人一样的高明哲,“他马上就不是我丈夫了。一个连自己妻女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配当我的丈夫,更不配当我孩子的父亲。”
“离婚。”
我清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高明哲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青禾……你……你要跟我离婚?”
“不然呢?”我反问他,“留下来,继续给你当保姆?继续看着你们一家人,如何捧高踩低?继续让我的女儿,在你们的白眼和嫌弃中长大?”
“不!我改!青禾,我以后都改!”他终于慌了,冲过来想要拉我的手,“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好好对云舒!我妈那边,我去做工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抱着女儿,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机会?高明哲,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从你妈第一次嫌弃我出身,你不为我辩解一句开始;到怀孕时,你眼睁睁看着我被逼着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到医院里,你对我女儿不闻不问;直到刚才,你妈说要把我的女儿赶出家门,你除了说一句不痛不痒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还做了什么?”
“一个男人的担当和责任,不是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的。是在每一次,他的女人和孩子,需要他的时候,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
“而你,高明哲,一次都没有。”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他所有懦弱和自私的伪装。
他呆立在原地,面如死灰。
“不……不要……”钱丽珍彻底崩溃了,她从沙发上滑下来,扑过来想抱我的腿,“青禾!好媳妇!不,苏董!苏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明哲离婚啊!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她开始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们喜欢云舒!我们最喜欢云舒了!她也是我们高家的孙女啊!我们以后一定把她当成心肝宝贝疼!你别赶我们走,别跟明哲离婚,求求你了!”
小姑子高明莉也吓得腿软,跟着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幅痛哭流涕、卑微求饶的景象,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抱着我的女儿,冷冷地看着他们。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明天,我的律师会过来,跟你们谈离婚和搬家的具体事宜。”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抱着我的女儿,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是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哀求。
我没有回头。
打开门,外面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我抱着我的云舒,走进了这片崭新的,只属于我们母女的天地。
08
离婚协议的谈判,比我想象的要顺利,也比我想象的要丑陋。
第二天,我的闺蜜,金牌律师柳蔓,带着她的团队,出现在了高家。
高家请的律师,在柳蔓强大的气场和无懈可击的证据链面前,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柳蔓将我准备的录音、视频,以及月嫂的证人证词,一份一份地,摆在了桌面上。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高家人的脸上。
当听到钱丽珍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看到她对两个孩子天差地别的态度时,就连对方的律师,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高家人一开始还想挣扎。
他们坚决不同意离婚,钱丽珍甚至在谈判桌上撒泼打滚,说我“有了钱就不要老公孩子”,企图用道德绑架我。
柳蔓只是冷笑一声,提醒她:“高夫人,如果您再这样胡搅蛮缠,我们不介意,将这些音频和视频资料,‘不小心’泄露给一些媒体记者。我想,大家应该会对‘华鼎集团高管家庭的豪门秘辛’,非常感兴趣。”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建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一旦这些事情曝光,他不只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他会在整个行业里,都身败名裂。
他狠狠地瞪了钱丽珍一眼,第一次,对她发了火:“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钱丽珍被吼得一愣,终于安静了下来。
离婚,是必然的了。
接下来的焦点,就转移到了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权上。
财产,其实没什么好分的。
婚后我没有工作,高明哲的工资,也大多被他母亲控制,我们名下,几乎没有任何夫妻共同财产。
那套他们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产权是公司的,我随时可以收回。
至于他们这些年收的礼金,送的珠宝,柳蔓早就查得一清二楚,每一笔账,都有据可查。
高家想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孩子的抚养权。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也是最激烈的一张牌。
“婚可以离!但孙子,必须留下!”钱丽珍红着眼睛,像一头护食的母狼,“高天佑是我们高家的根!谁也别想带走!”
高明哲也表明了态度:“青禾,别的我都可以不要,但儿子,我一定要。他是我的儿子。”
我看着他们,笑了。
“哦?只要儿子吗?”我故意问了一句,“那云舒呢?云舒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要吗?”
高明哲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
而钱丽珍,则毫不掩饰地嚷嚷道:“丫头片子本来就是要跟你姓的!你带走正好!我们高家,只要孙子!”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我看向柳蔓,点了点头。
柳蔓会意,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既然你们只要男孩的抚养权,那么,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自愿放弃女孩苏云舒的一切抚养权利,并且,未来不得以任何理由,探视、联系,或干涉苏云舒小姐的正常生活。”
高家人看着那份文件,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们看来,甩掉一个“赔钱货”女儿,换来唯一的“金孙”,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钱丽珍甚至催促着高明哲:“快签!快签!别让她反悔了!”
高明哲拿起笔,看着我,眼神里还有一丝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在母亲和妹妹的催促下,在“父亲”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看着他落笔的动作,心里,最后一丝的牵绊,也彻底断了。
等他们签完字,柳蔓才慢悠悠地,抛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弹。
“很好。”她收起那份文件,又拿出了另一沓更厚的资料,“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高天佑先生的抚养权问题。”
“这有什么好谈的!孙子当然是我们的!”钱丽珍理直气壮。
“是吗?”柳蔓笑了,“根据我国法律,两周岁以下的子女,抚养权一般会判给母亲。更何况,我们这里有长达数月的,你们虐待、忽视、并发表歧视性言论的证据。”
她指了指桌上那堆资料。
“这些证据,足以向法官证明,你们的家庭环境,充满了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严重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长。法官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将任何一个孩子判给你们,都将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所以,我们不仅要争取苏云舒小姐的抚养权,我们也要争取高天佑先生的抚মধ্যেই抚养权。并且,我们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赢得这场官司。”
柳蔓的话,清晰,冷静,却像一记惊雷,在客厅里炸响。
高家人,全傻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连儿子,也要一起带走。
“你……你骗我们!”钱丽珍反应过来,指着我尖叫,“你刚才故意让我们签那个东西!”
“我骗你们什么了?”我一脸无辜,“是你们自己,亲口说的,只要孙子,不要孙女。是你们自己,亲手签的字,放弃了云舒的抚养权。我只是,成全你们而已。”
“至于天佑,”我顿了顿,看着他们一张张绝望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当然要带走。我不可能把我的任何一个孩子,留在你们这种畸形、恶毒的家庭里,被你们教坏!”
“你做梦!苏青禾!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把我的孙子带走!”钱丽珍状若疯癫,想要冲过来抢我怀里的孩子。
柳蔓的保镖,及时地拦住了她。
这场谈判,最终在钱丽珍的咒骂和哭嚎中,不欢而散。
他们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见。
我带着我的律师团队,和我的两个孩子,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知道,一场硬仗,还在后面。
但我一点也不怕。
因为从我决定反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为了孩子,可以披上任何铠甲的,母亲。
我为孩子们,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买下了一套大平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
我抱着云舒,看着天佑在柔软的地毯上爬来爬去,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这,才是我想要的家。
一个没有争吵,没有偏见,只有爱和阳光的家。
09
官司打得比想象中更久,也更难看。
高家为了争夺高天佑的抚养权,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在法庭上,把我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说我早就攀上了高枝,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抛夫弃子。
他们甚至找来了一些所谓的“邻居”、“朋友”,在法庭上做伪证,说我平时对孩子疏于照顾,只顾着自己打扮享乐。
面对这些污蔑和中伤,我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
我只是让柳蔓,在法庭上,一件一件地,播放我准备好的证据。
当钱丽珍那些充满恶毒和嫌弃的录音,响彻整个法庭时;
当监控视频里,她只抱孙子,对哭泣的孙女视而不见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时;
当月嫂作为证人,详细描述了我在月子里,是如何拖着病体照顾女儿,而他们一家人又是如何冷漠对待时;
整个法庭,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高家请来的律师,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法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当柳蔓呈上那份由高明哲亲笔签署的,自愿放弃女儿抚养权的协议书时,全场哗然。
“虎毒不食子。”法官看着被告席上的高明哲,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你,连一个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判决结果,毫无悬念。
法院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判给了我。
并且,考虑到高家的恶劣行径,法官甚至剥夺了他们对孩子的探视权,除非征得我的同意。
宣判的那一刻,钱丽珍当庭昏厥了过去。
高明哲则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我抱着我的两个孩子,在柳蔓和保镖的护送下,走出了法院。
门口,围堵着一些被柳蔓“不小心”通知来的记者。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我没有躲避。
我坦然地,面对着所有的镜头,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尤其,是为了我的女儿。”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生男生女,都一样。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都应该被温柔以待。他们的人格、尊严和被爱的权利,不应该由他们的性别来决定。”
“我的孩子,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去抚养他们长大。我会教他们,互相尊重,彼此相爱。我会让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阳光和正能量的环境里。”
说完,我向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以我的完胜,落下了帷幕。
但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还要送给高家,最后一份,也是最致命的一份“大礼”。
一周后,我约了高明哲,在民政局办理最后的离婚手续。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短短几个月,仿佛老了十岁。
“青禾……”他看着我,声音沙哑,“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他。
他签完字,我们拿到了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
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他叫住了我。
“青禾,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求你让我,以后能看看天佑。他……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是高家的……血脉。”
他依旧,念念不忘他的“血脉”。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高明哲,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一份刚刚生效的,户籍变更申请的回执单。
我把它,递到了他的面前。
“抱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高天佑了。”
他愣愣地接过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字后,瞳孔猛地收缩。
姓名一栏,赫然写着:苏云朗。
曾用名:高天佑。
“我的女儿,叫苏云舒。我的儿子,叫苏云朗。云卷云舒,风清云朗。”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们两个,都将跟我姓苏。他们是我苏青禾的孩子,是我苏家的血脉。和你,和你们高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高明哲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只要孙子吗?你不是觉得儿子才是高家的根吗?”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而又残忍地,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
“抱歉。”
“现在,你们连根毛,都别想得到。”
10
我说完那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是高明哲撕心裂肺的,却又无能为力的怒吼。
那声音,对我来说,是这场漫长战争里,最悦耳的,胜利的凯歌。
我的复仇,并没有就此结束。
对付恶人,斩草,就要除根。
高建业的结局,在他选择和他老婆站在同一战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华鼎集团的人事大调整中,他被从副总的位子上,一撸到底,调去了一个新成立的,毫无实权的“企业文化研究部”,当一个光杆司令。
工资待遇,一落千丈。
他曾经的下属,成了他的上司。那些过去对他点头哈腰的人,现在看到他,都绕着走。
他受不了这种屈辱,想辞职,却发现,因为之前官司闹出的丑闻,整个行业,都没有人敢要他。
他只能憋屈地,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熬到退休。
而钱丽珍,则成了整个小区的笑话。
她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金孙”,被赶出了住了十几年的高档小区,搬进了一个老旧的,没有电梯的筒子楼。
过去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牌友、邻居,现在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就是她,重男轻女,把金龟婿儿媳妇给作没了!”
“不止呢,连孙子都被人家改了姓,断了他们家的香火!”
“活该!这种恶婆婆,就该有这种下场!”
这些风言风语,比任何刀子,都更能刺痛她那颗虚荣的心。
据说,她后来得了抑郁症,整天以泪洗面,人也迅速地衰老了下去。
最可笑的,是小姑子高明莉。
她原本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在听说了她家的“光荣事迹”后,果断地跟她分了手。
理由是:“我怕了,万一以后我老婆生个女儿,你妈和你,会不会也这么对她?我可不想我的家庭,变成你们家那样。”
她“嫁入豪门”的美梦,彻底破碎。
高家,这个曾经在我面前,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家庭,就这么,在我的反击下,土崩瓦解,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们后来,也曾多次,通过各种方式,试图联系我,想见见孩子。
无非是打着“血浓于水”的旗号,想重新攀上我这棵“大树”。
我一概,没有理会。
我带着我的两个宝贝,苏云舒和苏云朗,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用自己的能力,在华鼎集团站稳了脚跟,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让那些一开始对我这个“空降”大小姐不服气的老臣,都心服口服。
我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我的孩子。
我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做游戏,带他们去旅行,看遍世界的山川湖海。
在我的家里,从来没有“男孩应该怎样,女孩应该怎样”的说法。
云朗喜欢玩洋娃娃,我就给他买最漂亮的。
云舒喜欢舞刀弄枪,我就给她报了跆拳道班。
我告诉他们,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是平等的,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
看着他们一天天健康、快乐、充满爱意地长大,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年后的一天,我带着孩子们在商场逛街。
迎面,碰上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高明哲。
他比几年前,更加苍老颓废,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他看到了我,更看到了我身边,那一对漂亮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龙凤胎。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苏云朗的脸上。
“天……天佑……”他喃喃地,叫出了那个早已被废弃的名字。
苏云朗眨了眨大眼睛,躲到了我的身后,好奇又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叔叔,你认错人了,我叫苏云朗。”
高明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痛苦、和无尽的渴求。
“青禾……我……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让我跟他说说话,好不好?就一句……”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
我只是蹲下身,平静地,对我的两个孩子说:
“宝宝,这位叔叔,是妈妈过去认识的一个人。他把妈妈和你们,都弄丢了。现在,他后悔了。”
“但是,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我们走吧,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我牵起云舒和云朗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身后,似乎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但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阳光万里,花香满径。
而他们,就永远地,留在那个他们亲手制造的,阴暗潮湿的,过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