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弱(37)异域的艰难之旅

发布时间:2025-07-30 00:13  浏览量:1

秋莲其实一直对乌鲁木齐这座国际大都市很向往的,谁知道来了以后才发现,这大冬天的,除了满目荒凉以外,没有什么让人感觉新奇的。

甚至还让她在大街上摔了一跤,把她新买的牛仔裤都摔破了,那地上太滑了。她摔下去想马上站起来,可她还没站起来又滑溜一下摔倒了,她背着个大牛仔包,接连在地上挣扎几次,才慢慢稳住脚站了起来。

她才想起一个笑话,原来听人家说:新疆冷到啥程度,有人在外面撒尿时,那尿被冻成了冰棍,从地上直接连到了人身上。她脑补着那场景,禁不住嗤嗤的笑出了声。

这一跤摔得她对乌鲁木齐的好奇荡然无存,这是什么鬼地方,到处冰天雪地,人怎么生活呀?

她垂头丧气地背着包,小心翼翼地跟着李波他们父子去找旅馆。

由于第二天一大早要去坐汽车,秋莲不知道跟在李波后面走了多少路,才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来。

把包放下下后,李波说:“走哇,我带你们去吃新疆的清炖羊肉,手抓饭,可好吃了。”

他们在一家维族人开的餐馆里坐下来,秋莲看这些维族人,一个个长得像外国人似的,他们讲话飞快,一讲起话来哔哩吧啦就是一长串。但他们也会说汉语,维族人跟他们打招呼:“喂喂,你们是四川人,吃什么?”

噫,他们还知道四川?这太稀奇了。秋莲像一个刚跳出井口的青蛙,感觉这些维族人太神奇了。他们每个人好像都长得一模一样,又似乎不大一样,但具体哪来长得不一样,秋莲又说不出来。反正她就觉得维族人都长一个样子:他们的皮肤呈小麦色(当然也有一些人很白),普遍都是高鼻梁,深眼窝,眉毛浓密,卷曲的眼睫毛,面部轮廓很立体好看,那种异域风情很典型。

维族人的女性长得特别好看,眼睛大大的,她们的眼睫毛特别长,皮肤白里透红。看着这些维族人,秋莲有一种出了国的假想。

李波要了一盆清炖羊肉,那羊肉好大一块一块的。李波的两个儿子看见羊肉端上桌了,好像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两人拼命往自己的碗里夹羊肉,结果吃了一口就喊:“哎呀,啥味道,好臭啊!”

秋莲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尝了尝,好像有一股羊骚味,不过还挺好吃的。因为秋莲在家里养过羊子,她对那种膻味比较熟悉,能闻得惯。

李波的两个儿子没闻过这种羊膻味,所以他们吃不来,不停地喊:“好臭,好臭。”小孩子不知道是羊骚味,只一个劲地喊“臭”。

李波小声对他的两个儿子说:“不要说臭,他们还以为在嫌弃他们臭呢。会吵架的,有些维族人武蛮得很,在这里来了,要注意民族之间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差异。”

他的大儿子已经十二岁了,叫李毅,这半大小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他看着这些维族人,觉得很新奇,边吃饭边拿眼睛去看那些维族人,而且还模仿人家说话的动作和声音。

那维族人便过来逗他:“嘿,巴郎子,你多大了?”他说着蹩脚的汉语,但是每一个字都讲的很清晰。

李毅说:“锤子,你才是鸡ba。”他把维族人嘴里的巴郎子误解成了四川话里的鸡巴了,他认为维族人在骂他“鸡ba”。

李波听儿子骂人家锤子,鸡ba,马上说:“不许胡说,人家说的巴郎子不是骂人的话。”然后又笑着对维族人说,“对不起,他小孩子不懂,他误解了你说的意思。”

那长着一络腮胡的维族人走过来对李毅说:“嚯,小孩,什么是几ba?”李波赶紧面带笑容地站起来,还没等他再开口,那络腮胡又接着说:“你们的四川话,我可是都听得懂,还会讲的;你们四川人最爱骂人,妈个bazi,杂~种,龟~儿子,还有老子ri你ma。”原来他是故意逗李毅的。

李波还以为会因为儿子的一句话惹毛了维族人,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纠纷。没想到这维族人挺好的,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做着鬼脸逗两个孩子开心。

倒是李波虚惊了一场。

秋莲听着那维族人嘴里蹩脚的四川骂人话,忍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这人看着一脸大胡子很霸气,倒是非常可爱。

那维族人看秋莲笑,又对秋莲说:“小姑娘,你们四川的男人是不是叫女人“si婆娘,龟儿婆娘”?”

原来四川人这些劣迹被传得这么远,在这遥远的新疆,连不同种族的维族人都知道四川人爱骂人,而且骂的这些话还这么搞笑。

秋莲说:“那也只是个别的。”

没来新疆之前,秋莲总听别人说这些少数民族很野蛮,但是现在看到这些维族人,秋莲觉得他们并不野蛮,反而觉得他们很和蔼可亲,很可爱。

自从踏入新疆的地界,秋莲的眼睛便随时像大海捞针似的在人流中梭寻,她时刻记着姐姐托梦给自己:她没有死,她在新疆。所以秋莲踏上新疆的土地后,心里总抱着能在这人海茫茫中,看见姐姐的影子,哪怕只是她的影子也行。

这么多年过去了,秋莲总是不相信姐姐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总期盼着姐姐像武侠小说里的那些人,多年以后,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给家人一个惊喜。可是挤进她眼帘的,都是一些陌生的背影,没有一个长得像姐姐的人出现。

李波说从乌鲁木齐去南疆,还得在乌鲁木齐住一晚,明天一早去坐大巴车。并且去买了一些馒头和饼干,还有水之内的食物带上,说是中途有可能靠这些干粮充饥。

他们在喀什驻乌鲁木齐办事处里找了一个房间住下来。

长期在新疆跑江湖的人,都知道在乌鲁木齐驻扎有各个市的办事处,在办事处里有通往那个市的大巴车。因为那个年代火车还只能到达乌鲁木齐,要去新疆的其他城市,只能在这里转乘汽车。

秋莲躺在旅馆里的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已经躺在床上了,但她感觉自己好像还在火车上,因为不管她是站着还是躺着,总感觉火车还在脚下“哐当哐当”的摇晃着,踹着粗气缓慢的爬行着。这种在火车上摇晃的感觉,在秋莲的脑海里持续了几天,才慢慢消失。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起床,背着包跑去赶车。

在上车之前,李波叫秋莲去上厕所,他说要是车子上路后,可不容易找厕所,得在这里解决完。秋莲不以为然地想,总不至于不停车让人上厕所吧?

到了车上,秋莲才发现,一个大巴车,三十多个座位,整个车里就没有几个汉人,大多都是维族人。

这些人好像晚上没睡觉,他们来这么早,车里的座位已经快被抢完了,就剩下最后几个座位,他们四个人只能坐到最后面去。

秋莲往车里走,车上倒是暖和,这新疆真是好啊!连车上都开着暖气。只是伴随着暖烘烘的有一种很浓的味道,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味?反正很难闻,有一种羊膻味,还有一种汗臭味和脚气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李波的两个儿子不停地喊:“啥味道这么臭?闻着想吐……”两个半大小子上车就要开窗,说车上味道太浓了。司机是两个年轻的维吾尔族人,他们只会几句简单的汉语,看见两个半大小子要开窗,不停的朝着他们摆手:“嘿,不卖得,不卖得。”李波赶紧解释,“亚克西,亚克西,小孩子的不懂。”

两个年轻司机比比手,表示理解。

秋莲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她本来靠窗坐着,李波父子三人依次坐里面,最右边靠窗坐着两个六十多岁的维族人,在那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维语。车子开始启动不到五分钟,可能是车子封闭太严,里面不透气的缘故,李伟就嚷嚷着要吐,他受不了。

秋莲只能起来让李伟坐在窗户边,这一下就把她换到了两个维族人身边的位置上。挨着这两个维族人,秋莲把手放前面,双脚并拢,动也不敢轻易动一下,她生怕自己稍微一动,便触碰到维族人身上了。秋莲害怕他们,这些维吾尔族人带着一顶黑白色的小方帽子,衣服是斜领的,有点像小时候看见母亲和奶奶穿的那种半边扣衣服,但似乎又不一样。他们讲话语速很快,两个人同时都在讲,嘴里哔哩吧啦,叽里咕噜,一讲就是很长一串。

大巴车在戈壁滩上颠簸着,车窗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车里面倒是暖烘烘的,但是混合着各种味道在窄小的空间里循环。

汽车哐当哐当跑了很久,在一处地方停下来让大家下车上厕所。

秋莲跟着大家下车来一看,这哪里有什么厕所呀?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四处没有一点遮拦。车上就几个女人,她们都有老公陪着,跑到离车子远一点的地方,蹲在她们自己男人的脚边就开始撒尿,那白花花的屁股就对着所有人。

秋莲跑了一圈,没有找到可遮拦的地方上厕所,她憋着又走回车上。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李波在上车之前叫她去上厕所,原来是有原因的。

到了中午,每个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干粮吃起来,秋莲看那些维吾尔族人吃的都是一种黄黄的馍,好像很硬,但是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后来她才知道,这种馍叫做“馕馍”,是维吾尔族人的特色食品。

不知道跑了多久后,司机终于又停下车来,让大家下车上厕所。秋莲以为这次总该有厕所吧?

谁知道她下车以后一看,依然是在茫茫的戈壁滩上,根本找不到一处可以遮拦的东西让自己蹲下去解决问题的地方。那几个女人依旧是蹲在她们男人的脚边解决问题,他们虽然走出去很远,但老远便能看见那些女人白花花的屁股。

秋莲跑了一圈下来,没有找到地方她又憋着回到车上。

李波父子三人上完厕所回来,看秋莲已经坐在车上了,问她:“你没下车上厕所吗?”

秋莲不好意思说找不到地方,就说自己不想上。

车子又继续往前跑,秋莲从窗帘的缝隙看见外面有山,好像在山沟里跑。她听见李波在告诉两个孩子:“这是干沟,干沟位于托克逊,去南疆必须经过干沟。也就是说,干沟是连接北疆与南疆的重要通道。”

秋莲看这些山上基本没什么植物,就像老家的红膏子石头似的,只是偶尔看见一些很矮小的东西长在其中,听李波说,那个东西叫“骆驼刺”。

由于没法上厕所,秋莲不敢喝水,看见别人吃东西,她也不敢吃,怕吃了喝了以后无法解决问题。虽然她非常想上厕所了,但她只能憋着,她想,总会等到有厕所的地方吧?

到了晚上,骑车终于停在了一个街上。

所有人都下车上厕所,秋莲也迫不及待地跑下车来,她认为这街上总会像老家那样,有厕所的。

可当秋莲走下车来一看,傻眼了。

在半明半暗的一条小街上,人们根本不走远处去,男人们直接站在街上就开始哗哗的撒尿,那几个女人依旧是蹲在她们男人的脚边就开始了。

秋莲尴尬地不敢走,因为天黑,根本不敢跑远。她又只能返回车上,继续憋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