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同学6万,8年未还我从没提过,我住院时突然多了一大笔住院费
发布时间:2025-07-28 17:50 浏览量:1
“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让他们先拿出十五万给你做手术,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钱比你的命还重要?”婆婆尖利的声音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孟瑶的耳膜。
“许航,你也是这么想的?”孟瑶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虚弱地转向自己的丈夫,心口因缺氧而阵阵发紧。
许航躲闪着她的目光,嗫嚅道:“瑶瑶,我妈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年生意不好,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你先跟你爸妈开口,等我们周转过来了,马上就还。”
“还?”孟瑶气得笑出了声,牵动了胸口的刀绞般的疼痛,“我们家那六万块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婆婆一听,立刻炸了毛:“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现在是你救命要紧,提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再说,那钱不是借给你同学了吗?又不是我们花的!”
孟瑶闭上眼,感觉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心寒,彻骨的寒。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护士探进头来,声音清脆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请问,是孟瑶女士吗?刚刚有人为您的账户,预缴了二十万住院费。”
01
八年前的那个夏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廉价而滚烫的燥热。
我和许航刚结婚一年,租住在城中村一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单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旧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那时候的我们,眼里有光,心里有梦。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我们打拼的这座城市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不需要太大,能放下我们的床,我们的书桌,和我们满满的爱,就够了。
为了这个梦想,我们把日子过成了计算题。
每天早上,我比许航早起半小时,用小小的电饭煲煮好粥,再炒两个素菜,装进两个保温饭盒里。公司的午餐有补贴,十二块钱一荤两素,但我们舍不得。自己带饭,一个月能省下五百多块。
许航在一家小公司做设计,我做行政。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八千,刨去一千二的房租,水电网费,还有给婆婆的三百块生活费,剩下的钱,每一分都要掰成两半花。
我记不清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衣柜里挂着的,都是大学时穿的旧款。许航更是一条牛仔裤穿到发白,鞋底磨穿了,就去路边摊花十块钱补一补,还能再战半年。
我们最奢侈的娱乐,就是周末去超市买打折的菜,回来我露一手,做一顿四菜一汤。看着他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就这样,我们像两只勤劳的蚂蚁,一点一点地搬运着生活的砖石,在我们共同的存折上,数字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两年,整整两年,我们几乎断绝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终于攒下了六万块钱。
六万,对于有钱人来说,可能只是一顿饭、一个包的钱。但对我们来说,那是我们用无数个节省下来的午餐,无数次挤公交的汗水,无数个深夜加班的疲惫,垒起来的首付希望。
那天,我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激动地抱着许航又哭又笑。我说:“老公,我们再攒一年,也许就能去看看郊区的房子了。”
许航也眼圈泛红,他紧紧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瑶瑶,辛苦你了。”
我以为,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我忘了,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总有预想不到的暗礁。
那个改变了一切的人,叫罗菲。是我的大学同学,睡在我上铺的姐妹。
大学时,我们关系极好。她家境不好,我时常把自己的饭票分给她,把妈妈寄来的好吃的塞到她枕头下。她也对我掏心掏肺,谁要是敢欺负我,她第一个冲上去。我以为,我们是那种可以好一辈子的朋友。
毕业后,她留在了老家,我们联系渐少,但逢年过节,总会发个信息问候一下。
那天晚上,我刚做好饭,许航还没回来,我就接到了罗菲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一开口就让我心头一紧。
“瑶瑶,救救我,救救我妈……”
电话里,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她母亲突发重病,在县医院查出来是尿毒症,急需转到省城大医院做手术,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他们家砸锅卖铁,又跟亲戚借了一圈,还差六万块钱的手术费。
“瑶瑶,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能借的都借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这笔钱,我就是做牛做马,一年之内,一定还给你!”
她的哭声像一把锥子,一下下凿在我的心上。我想象着她六神无主、绝望无助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大学时那个倔强又脆弱的女孩。
我心软了。
挂了电话,我坐立不安。脑子里一边是罗菲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边是我们那张写满血汗的存折。
许航回来时,看到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把罗菲的事跟他说了。
许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瑶瑶,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我知道,”我声音很低,“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如果我们不借,她妈妈可能就……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可我们怎么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毕业后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许航比较理智。
“她给我发了医院的诊断证明照片,还有她妈妈躺在病床上的视频,不像假的。”我把手机递给他看。视频里,一个憔悴的中年妇女插着管子,罗菲的哭声就在画外。
许航看完,又陷入了沉默。他是个善良的人,我知道他也在挣扎。
那一晚,我们几乎没有睡觉。我能感觉到许航在床上翻来覆去。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对我说:“去取钱吧。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心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就当……我们拿这笔钱,买个心安。”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我没有嫁错人。
我们去银行取了钱。六万块,厚厚的一沓,我们用一个牛皮纸袋装好。银行的柜员还善意地提醒我们,大额现金不安全,建议转账。
我给罗菲打电话,她说她们县城小,转账麻烦,取钱也麻烦,不如直接给现金,她拿到钱马上就能给她妈妈交住院费。她千恩万谢,说第二天就坐最早一班车来我们城市取钱。
第二天,我们在约好的长途汽车站见到了罗菲。
她比视频里看起来还要憔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看到我们,眼泪又一次决堤。
“瑶瑶,许航,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她扑过来抱住我,瘦削的肩膀在我怀里不住地颤抖。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阿姨的病要紧。快拿着钱去吧。”
我把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塞到她手里。
她接过钱,当着我们的面,郑重地写了一张欠条,按了手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今借到孟瑶人民币陆万元整,用于母亲手术,承诺一年内归还。
“瑶瑶,你放心,等我妈手术做完,我稳定下来,马上就出去打工挣钱。一年,最多一年,我一定把钱还你。”她举着欠条,信誓旦旦。
看着她真诚的样子,我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甚至觉得,让她写欠条,都有点伤感情了。
送走罗菲,我和许航走在回家的路上,相顾无言。口袋空了,心也空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太多难受,反而有一种做了一件大好事的踏实感。
我们重新开始了攒钱的日子,比以前更苦。为了省钱,我们甚至有一段时间,晚饭只吃挂面。
婆婆偶尔来看我们,看到我们清汤寡水的饭菜,总要念叨几句:“你们俩也太省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每当这时,许航就会岔开话题。借钱的事,我们没告诉家里任何人,包括我爸妈。我们觉得,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决定,就该我们自己承担。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罗菲没有联系我们。
我安慰自己,她可能刚稳定下来,手头还很紧,再等等吧。
又过了半年,还是没有消息。我试着给她打电话,那个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上QQ,上微信,给她发消息,都石沉大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慌了。
许航安慰我:“可能换号码了没来得及通知我们。别急。”
可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她的名字,找我们共同的同学打听她的消息。得到的结果都是,不知道,没联系。
直到有一天,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大学同学告诉我,她好像在朋友圈看到过罗菲发动态,说是在南方一个城市做生意,好像还买了房。但很快就删了,也把她拉黑了。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
我把这件事告诉许航,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拳砸在墙上,骂了一句脏话。
我们都明白了,我们被骗了。
那六万块钱,可能从来没有用在什么救命的手术上。它变成了罗菲远走高飞的启动资金,变成了她新生活的垫脚石。而我们,成了她实现这一切的,最愚蠢的跳板。
那段时间,我们家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因为能从彼此眼里看到深深的悔恨和自责。
婆婆不知道内情,只觉得我们俩状态不对,还以为我们吵架了,劝道:“夫妻俩有什么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躲在被子里,无声地流泪。我不是心疼那六万块钱,我是心疼我们被践踏的善良,心疼我们那两年缩衣节食的青春。
许航抱着我,一遍遍地说:“不怪你,瑶瑶,都怪我。是我没拦着你。”
我摇着头,泪水浸湿了他的T恤:“不,怪我。是我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
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们的婚姻里。我们很少再提起,但我们都知道,它一直在那里。它让我们对人性多了一份戒备,也让我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我们花了更长的时间,才重新攒够了那笔钱,付了首付,买了现在这套小小的两居室。搬家那天,我把那张早已泛黄的欠条,收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锁了起来。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彻底掩埋。
我再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这笔消失了八年的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02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我和许航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他跳槽到了一家大公司,薪水翻了倍,我也升了职,做了部门主管。我们还清了房贷,还换了一辆代步车。日子虽然依旧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安稳,有了奔头。
我几乎已经忘了罗菲,忘了那笔钱,忘了那段狼狈的过往。
直到半年前,我开始频繁地感到胸闷、心悸。一开始以为是工作太累,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我在公司开会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送到医院,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医生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般的诊断:先天性心脏病,二尖瓣重度脱垂,必须尽快进行手术治疗。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康复费用,大概需要十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猝不及防地压在了我们这个刚刚缓过气来的小家庭身上。
我们这些年的积蓄,大部分都用来还房贷和养车了,手头的流动资金,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八万。
许航当即就表态:“瑶瑶,你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你的病治好。”
他的话,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婆婆在得知我生病后,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瑶瑶啊,你怎么得了这么个病啊,真是急死我了。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一定会陪你渡过难关的。”
那几天,病房里的气氛虽然凝重,但却很温暖。许航跑前跑后,为我办理各种手续。婆婆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炖汤送来。我甚至觉得,一场大病,反而让我们的家庭关系,变得更紧密了。
然而,我太天真了。
当手术日期定下来,那十五万的费用像一张催命符一样摆在面前时,一切都变了。
最先变化的,是婆婆。
她送来的汤,从一开始的乌鸡汤、排骨汤,变成了小米粥、青菜汤。她脸上的担忧,也渐渐被一种挥之不去的愁苦所取代。她开始在我面前唉声叹气。
“哎,这人呐,真是不能生病。一生病,就是个无底洞。”
“许航他们公司最近效益也不好,奖金都停发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开始,我没太在意,以为她只是心疼钱。直到有一天,她试探性地开了口。
“瑶瑶啊,我听许航说,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他们老两口都有退休金,手里应该挺宽裕的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强笑着说:“妈,他们也不容易,攒点钱是给他们自己养老的。”
婆婆立刻拉下脸:“话不能这么说。养儿防老,养女儿也一样。现在你生了这么大的病,他们当父母的,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这可是救命的钱!”
我沉默了。我不是没想过跟爸妈开口,但我实在张不开这个嘴。他们养我长大,供我读书,已经倾尽所有。我成家立业后,没能好好孝敬他们,如今一生病,就要他们拿出养老钱来,我于心何忍。
见我没反应,婆婆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们是一家人,你的爸妈也是我们的爸妈。我们现在有困难,他们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又不是不还了,等我们缓过劲儿来,肯定会还给他们的。”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那个前几天还拉着我嘘寒问暖的婆婆,仿佛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我把希望寄托在许航身上。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
晚上,许航一个人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婆婆的想法。
他沉默了。他低着头,给我削着苹果,削了很久,苹果皮断了好几次。
“瑶瑶,”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妈……她也是着急。我们手里的钱确实不够。我问了几个朋友,也借不到多少。要不……你先跟你爸妈说一下?就当是我们借的,我写借条。我们尽快还。”
那一刻,我感觉病房里的空气都凝固了。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突然觉得他的脸,是那么的模糊。
我的声音在发抖:“许航,你忘了我们那六万块钱了吗?”
他削苹果的手一顿,刀尖划破了果肉。
“那不一样,”他躲闪着我的目光,“那是被外人骗了。这……这是你爸妈,是自家人。”
“自家人?”我冷笑出声,胸口又开始疼,“自家人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啃老吗?你妈有退休金,手里难道没有一分钱积蓄?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拿出自己的钱,而是让我去掏空我爸妈的养老本?”
许航的脸涨得通红:“我妈那点钱,也是她的养老钱!再说了,她养我这么大,我还没好好孝敬她呢……”
“那我爸妈呢?”我几乎是吼了出来,“他们就不是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吗?许航,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次谈话,不欢而散。
从那天起,许航和婆婆开始轮番对我进行“思想工作”。婆婆负责唱红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来说去就是“你爸妈有义务救你”。许航负责唱白脸,一边说着好话安抚我,一边又旁敲侧击地暗示我,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躺在病床上,身体的病痛和心里的煎熬,双重折磨着我。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场病,就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最真实、最自私的一面。
我甚至开始心软,开始动摇。我在想,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钱跟命比起来,算什么呢?为了活下去,跟爸妈开口,是不是也没那么丢人?
就在我快要妥协的时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那天,婆婆又一次提起了钱的事,见我还是不松口,她终于撕破了脸皮。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地控诉:“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让他们先拿出十五万给你做手术,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钱比你的命还重要?”
“我们许航为了你的病,愁得头发都白了!我们家为了你,都要砸锅卖铁了!你倒好,还在这里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是不是就想拖垮我们全家?”
我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看向许航,他站在婆婆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那种默认,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我心寒。
我用尽全身力气,问他:“许航,你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敢看我,只是含糊地说:“瑶瑶,我妈也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为了我好!”我气笑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我们家那六万块钱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只是想用这件事,刺痛他一下,让他想起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苦难和善良。
没想到,婆婆的反应,比许航还大。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现在是你救命要紧,提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再说,那钱不是借给你同学了吗?又不是我们花的!”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珍视的、让我痛苦了那么多年的善良和牺牲,不过是可以随时拿来撇清关系的“陈芝MA烂谷子”。
我闭上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不想再争辩,不想再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护士清脆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这片死寂。
03
二十万?
这三个字,像三颗炸弹,在小小的病房里轰然炸开。
我猛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许航和婆婆也愣住了,面面相觑。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护士面前,难以置信地确认道:“护士,你没搞错吧?二十万?谁交的?”
护士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扶了扶眼镜,看着手里的单子说:“没错,是二十万。缴费人……这里没写名字,只留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任何问题联系他。孟女士,您看,这是缴费凭证。”
护我接过那张薄薄的凭证,上面“收款金额:¥200,000.00”的字样,清晰得刺眼。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谁?
我爸妈?不可能。他们就算拿出全部积蓄,也凑不出这么多钱,而且他们一定会提前告诉我。
许航?更不可能。他要是能拿出二十万,就不会逼着我跟娘家开口了。
婆婆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凭证,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念有词:“二十万……老天爷,这是哪路财神爷显灵了?难道是许航哪个做大生意的朋友看我们可怜,偷偷帮忙了?”
她看向许航,许航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在我们一头雾水的时候,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护士,而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气质沉稳干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环视了一圈病房,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礼貌地微微颔首:“请问,是孟瑶女士吗?”
我点了点头。
“您好,我姓张,是一名律师。”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我受人之托,前来处理一件事情。”
律师?
我和许航、婆婆都懵了。
张律师没有理会我们的惊愕,他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将公文包放在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个信封。
“孟女士,八年前,您是否借给过一位名叫罗菲的女士,人民币陆万元整?”
罗菲!
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汹涌而上。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有这回事。”
许航的脸色也变了。婆婆则是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撇了撇嘴。
张律师点了点头,将那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这是罗菲女士当年亲笔写下的欠条复印件,您核对一下。”
我不用看,那上面的字迹,我化成灰都认得。
“孟女士,事情是这样的。”张律师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我的委托人,是罗菲女士的父亲,罗建国先生。罗老先生最近在整理罗菲女士的旧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张欠条的原件。”
“他对于罗菲女士当年欺骗您、并且八年未还欠款的行为,感到万分震惊和羞愧。罗老先生是一个非常正直、重信义的人,他认为女儿的行为,严重败坏了罗家的门风,也辜负了您当年的善意。”
我的心,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揪紧。
“罗老先生立刻联系了罗菲女士,核实了此事。据罗菲女士交代,她当年确实是以母亲重病为由向您借款,但实际上,她母亲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大部分钱,都被她用于在南方城市投资房产了。这些年,她靠着这笔启动资金,生意做得不错,名下已有数套房产。”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炸了。
尽管早就猜到被骗,但当真相如此赤裸裸地被揭开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我几乎窒-息。
原来,我当年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救命钱,成了她炒房发家的第一桶金!
我死死地攥着床单,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许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
只有婆婆,她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她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律师手里的那个信封,小声嘀咕:“那钱呢?”
张律师似乎听到了她的嘀咕,但并未理会,继续说道:“罗老先生在得知真相后,勒令罗菲女士立刻归还欠款。但罗菲女士……态度并不积极。父女俩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罗老先生一气之下,决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他认为,简单的归还本金,是对您巨大的不公。所以,他替罗菲女士,为您做出了补偿。”
说着,张律师将那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我的面前。
“孟女士,这里面,是六万块钱的本金。”
然后,他又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是罗老先生为您额外补偿的十四万元。其中,六万是按照银行最高贷款利率计算的八年利息,另外八万,是罗老先生坚持要给您的精神损失费和……道歉金。”
“本金加补偿,一共是二十万。刚才打到您住院账户上的,就是这笔钱。罗老先生说,他听说了您生病急需用钱,所以自作主张,先将钱款打入,希望能解您的燃眉之急。希望您不要介意。”
“他还说,他教女无方,对您感到万分抱歉。他本想亲自前来道歉,但又怕您不愿意见到他们罗家人,所以委托我全权处理。”
张律师说完,站起身,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孟女士,罗老先生的委托,我已经完成。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告辞了。这是我的电话,后续有任何法律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整个病房,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看着桌上的信封和银行卡,又看了看缴费凭证上那二十万的数字,眼泪,终于决堤。
这不是喜悦的泪水,也不是悲伤的泪水。是一种五味杂陈的,被迟来的正义击中的,巨大的释然。
我从来没想过,能以这种方式,收回这笔钱。
我更没想过,那个我以为是骗子的罗菲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位重信重诺、一身风骨的父亲。
我的善良没有被辜负,它只是被错误的人接收了。如今,一个正直的人,把它加倍地还给了我。
婆婆的眼睛,已经直了。她死死地盯着那张银行卡,仿佛能盯出花来。她激动地搓着手,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冲着许航喊道:“许航!你听见没!二十万!我们有钱了!瑶瑶的手术费够了!还能剩下一大笔!”
她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贪婪。
许航没有理她。他走到我的病床边,握住我冰冷的手,眼圈通红,声音嘶哑:“瑶瑶,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迟来了太久太久。
我抽出我的手,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婆婆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我生病以来最清晰、最平静、也最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我有钱了。”
“手术费,我自己出。”
“剩下的钱,也都是我的。跟你们,没有一分钱关系。”
04
我的话音刚落,婆婆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她拔高了音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瑶瑶,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什么叫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的钱,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
“一家人?”我看着她,轻轻地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彻骨的凉意,“妈,就在十几分钟前,您不是还说,那六万块钱是‘陈芝麻烂谷子’,是借给我同学,跟你们家没关系吗?”
“既然当初的债,跟我婆家没关系。那现在讨回来的钱,自然也跟你们没关系。这个道理,您说对不对?”
婆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说了,”我继续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二十万里,有六万是我的本金,有六万是利息,还有八万,是罗菲的父亲,为他女儿的失信,对我个人做出的精神赔偿和道歉。这每一分钱,都写着我孟瑶的名字。是我用八年的等待和委屈,换来的。请问,这里面哪一分,是属于你们许家的?”
婆-婆终于爆发了,她一拍大腿,开始撒泼:“好你个孟瑶!你这是什么意思?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没做手术呢,就开始跟我们分家了?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是许航的老婆,你就是我们许家的人!你的钱就得归我们管!”
“许航!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为了她的病,跑前跑后,饭都吃不下,她倒好,拿到钱就翻脸不认人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她转向许航,开始哭天抢地,试图寻求同盟。
然而这一次,许航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她那边。
他低着头,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他不敢看我,也不敢看他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妈,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