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给了我1张100万的空头支票,我笑着收下,在她生日宴上兑现
发布时间:2025-07-22 22:05 浏览量:1
我永远记得那天。
婆婆孙琴将那张轻飘飘的支票甩在我面前。
“一百万。”
她嘴角挂着施舍的、轻蔑的笑。
“拿着钱,离开我儿子,别再拖累我们家。”
阳光透过窗户,给那张支票镀上了一层虚伪的金光。
我看着上面的数字,一串漂亮的零。
然后,我笑了。
我慢慢地,郑重地,将那张“一百万”的空头支票收进了怀里。
我说:“好,妈,谢谢您。”
她以为我屈服了,以为我蠢得看不出这是个局。
她不知道。
这张支票,我不仅要兑现。
我还要在她最风光、最在意的六十大寿生日宴上。
连本带利,用她的颜面和尊严,一起兑现。
本内容纯属虚构
01嫁给郑浩三年,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连门口那条叫“福宝”的泰迪犬都不如。
至少福宝摇摇尾巴,婆婆孙琴还会笑着摸摸它的头,亲昵地叫一声“心肝宝贝”。
而我,林若溪,永远只有做不完的家务和听不完的数落。
“林若溪!你看看你拖的地,这墙角还有灰!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
“林若溪!今天的鱼怎么又买贵了五毛钱一斤?你当你老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真是个败家娘们!”
“林若溪!莉莉的房间该收拾了,她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你这个当嫂子的就不能多心疼心疼她?”
莉莉,我的小姑子郑莉莉,二十五岁,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网购,然后对我指手画脚。
而我的老公郑浩,永远只有那几句苍白无力的话。
“妈,若溪她也不容易,刚下班回来。”
“老婆,妈就那个脾气,你多担待点,她也是为我们好。”
“算了吧,跟妈计较什么,她毕竟是长辈。”
是啊,她是长辈。所以她可以把吃剩的、带着她口水的菜头夹到我碗里,笑着说“别浪费,这个有营养”;她可以当着一众亲戚的面,大声说我生不出孩子,是我们林家祖上缺德;她甚至可以在我发烧到三十九度,浑身无力的时候,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让我去给打麻将晚归的小姑子煮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那天晚上,我头重脚轻,端着那碗滚烫的面条,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碎瓷片划破了我的手掌,鲜血和面汤糊了一地。
我疼得眼泪直流。
孙琴和郑莉莉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一地狼藉,孙琴的第一反应不是扶我,而是尖叫一声:“我的意大利地砖!这油渍怎么弄得掉!”
郑莉莉则皱着眉,满脸嫌弃:“嫂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我好饿啊,这下宵夜又没得吃了。”
郑浩呢?他跑过来,看了一眼我流血的手,又看了一眼他妈铁青的脸,最后选择先去安抚他妈:“妈,您别生气,我来拖,我来拖地,保证不留一点油渍。”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却在那一刻,被冻成了万年寒冰。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个心疼地砖,一个心疼宵夜,一个心疼他妈。
没有一个人,心疼我。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自己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任凭冰冷的水冲刷着伤口和血迹。镜子里,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我曾以为,我的忍耐和付出,能换来真心。
我错了。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儿媳,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不需要支付工资、甚至可以任意打骂的保姆。
更可悲的是,这个保姆,还要把自己的工资卡,每个月一分不差地交上去,美其名曰“统一管理”。
我是一家外企的财务助理,工作能力不算顶尖,但胜在踏实细心。每个月一万二的工资,在孙琴眼里,却成了“也就够买个口红,还想买包”的笑话。
可她不知道,结婚前,我凭着对数字的敏感,在股市里悄悄为自己攒下了一笔谁也不知道的“私房钱”。那是我最后的底气和退路。
我关掉水龙头,用毛巾胡乱包住还在流血的手,走出洗手间。
客厅里,郑浩已经把地拖干净了,孙琴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对郑浩说:“儿子啊,你看看你娶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福气都不带。我们家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我看就是她克的!”
我站在阴影里,听着这些刻薄入骨的话,心里那点仅存的温情,终于彻底熄灭。
克?
好啊。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克你们,那我就,真的克给你们看。
从那天起,我不再争辩,不再流泪。我变得沉默,顺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孙琴骂我,我低着头说“是”。
郑莉莉使唤我,我面无表情地去做。
郑浩让我忍,我点点头说“好”。
他们都以为,我终于被磨平了棱角,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软柿子。
他们不知道,在无数个深夜,我包扎好的手上,握着的不再是拖把,而是一支笔。我在草稿纸上,一遍遍地分析着郑家那个小加工厂的财务报表。
那是郑浩有一次喝醉了,带回家抱怨市场不景气时,被我悄悄复印下来的。
漏洞百出,管理混乱,负债累累。
郑家的天,快要塌了。
而我,要做的,不是扶,而是悄悄地,在他们摇摇欲坠的根基上,再抽掉一根关键的木头。
02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妈的一通电话。
“若溪啊,妈……妈最近胸口总是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说可能是乳腺癌,要做个穿刺活检确认一下。”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妈!你别怕!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抖。
挂了电话,我魂不守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穿刺、活检、后续可能的化疗、手术,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那点私房钱,在这种大病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那张被孙琴收走的工资卡。三年了,每个月一万二,刨去孙琴嘴里所谓的“家用”,至少也该有个二十多万。
我深吸一口气,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走向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孙琴。
“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我妈……我妈生病了,可能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想……我想把我那张工资卡里的钱取出来。”
孙琴的视线从电视上挪开,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悦。
“你妈生病了?什么病这么金贵,还要动用我们家的钱?”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子。
“是我们家的钱?”我几乎要气笑了,“妈,那张卡里,是我自己一分一分挣的工资。”
“进了我们郑家的门,你的人就是我们郑家的,你的钱自然也是我们郑家的!”孙琴把遥控器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再说了,你妈生病,她自己没儿子吗?要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来掏钱?你弟弟呢?死了吗?”
我浑身冰冷,气得发抖。我弟弟还在上大学,哪里来的钱?这些情况,孙琴比谁都清楚。
“妈,那是我妈!她现在需要钱救命!”我几乎是在哀求。
“救命?谁的命不是命?我们家工厂现在周转不灵,到处都是窟窿,我跟你爸愁得头发都白了!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要把我们家最后一点底都掏空了给你娘家?”孙琴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告诉你林若溪,那笔钱,是留给我儿子东山再起的!你一分都别想动!”
“那是我自己的钱!”我终于忍不住,失控地喊了出来。
“你的钱?”孙琴冷笑一声,“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哪样不要钱?早就跟你算不清了!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吼大叫了?郑浩!郑浩你给我出来!”
郑浩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又开始和稀泥。
“妈,若溪,都少说两句。怎么了这是?”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郑浩,我妈病了,等着钱救命,你快让妈把我的工资卡还给我!”
郑浩面露难色,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
孙琴立刻哭天抢地起来:“哎哟我的命好苦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娶了个媳妇,还没享到福,就要被她联合起来掏空家底了啊!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郑浩,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妈被这个女人逼死吗?”
“妈,您别这样……”郑浩手忙脚乱地去扶孙琴,脸上写满了焦灼和为难。
他转过头,对我压低声音说:“若溪,你先别急。妈这也是……家里确实困难。你妈那边……要不,让你弟先想想办法?或者,我们先借一点?”
“借?”我看着他,心一寸寸地沉下去,“郑浩,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我是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不是在乞讨!”
“你怎么说话的!”孙琴一把推开郑浩,冲到我面前,“什么你的我的?你跟我儿子还没离婚呢!我们家的钱就是不能给你妈!她要是真不行了,那是她的命!我们家可不能被她这个病秧子拖垮!”
“你……!”我气得眼前发黑,浑身都在颤抖。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孙琴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跟我儿子离婚,离了婚,我们郑家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就在这时,郑莉莉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懒洋洋地火上浇油:“嫂子,不是我说你,我哥和我妈为了厂子的事都快愁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再说了,你妈生病,关我们家什么事啊?真是晦气。”
“晦气?”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突然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的嘴脸,冷漠的、自私的、刻薄的。
我彻底,死心了。
我擦掉眼泪,停止了笑容,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平静到可怕的眼神看着孙琴。
“好。”我说,“钱,我不要了。”
我转过身,一句话都没再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孙琴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屈服”了。她撇撇嘴,对着我的房门啐了一口:“哼,算你识相。”
我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滑坐在地。
我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如今在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陈律师的电话。
“喂,是我,若溪。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离婚财产分割,和婚内个人劳动所得认定的问题。”
电话那头,闺蜜的声音很惊讶,但很快就变得专业而冷静。
听完她的分析,我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我那个一直在股市里帮我操盘的师兄的电话。
“师兄,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几只票,可以开始布局了。对,就是郑家那个小破厂的上下游供应商,还有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达实业’。”
“另外,帮我查一下,郑氏加工厂目前最大的债权人是谁。”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们不是怕我拖垮你们吗?
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釜底抽薪。
我妈的病,我不会不管。这笔账,我会从郑家,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03我妈的活检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纤维瘤,虽然需要手术,但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手术费和后续的调理费用加起来需要十几万。
我没有再向郑家提一个字。我把我股市里所有的积蓄都提了出来,又向闺蜜陈律师借了一部分,凑够了钱,第一时间给我妈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看着我妈在病床上虚弱但安心的笑容,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成为我至亲之人最坚实的依靠,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能卑微地去乞求那些冷血的看客。
在我妈住院期间,我以照顾我妈为由,搬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郑浩来看过我一次,带来了孙琴炖的、油腻腻的鸡汤,嘴里依然是那套陈词滥调。
“若溪,你看,我妈还是很关心你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着那碗鸡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郑浩,我妈手术的钱,我自己解决了。以后,也不需要你们‘关心’了。”
他大概是没听懂我话里的决绝,还想说什么,被我直接打断:“医院需要安静,你回去吧。”
他走后,我把那碗鸡汤原封不动地倒进了厕所。
有些东西,脏了,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在医院照顾我妈,晚上就成了华尔街之狼。我师兄是个投资天才,在他的指导和我的精密分析下,我们开始一步步地蚕食郑家的商业根基。
郑家的加工厂,主要业务是给几家大型家具厂提供半成品配件。我让师兄利用杠杆资金,悄悄收购了他们最大原材料供应商的一小部分散股,虽然不足以控股,但足以在关键时刻制造麻烦。
同时,我们开始大量买入他们最大竞争对手“宏达实业”的股票。宏达实业是一家管理规范、技术先进的现代化企业,一直想吞并郑家这块不大不小但位置不错的“肉”。
一切都在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
郑家那边,日子越来越难过。
先是原材料供应商突然以“环保整改”为由,停止了供货,导致他们生产线停摆,无法按时交付订单,面临巨额违约金。
接着,几个合作多年的老客户,被“宏达实业”以更低的价格、更优的质量抢走。
资金链,说断就断。
孙琴和郑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家,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媳妇的怎么能躲在外面。
我一概以“我妈需要照顾”为由,冷淡回应。
终于,在我妈出院那天,孙琴亲自找来了医院。
她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手里提着一篮子不新鲜的水果。
“若溪啊,你看亲家母这身体也好了,你也该回家了。家里现在……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老公一个人扛不住啊。”
我正在给我妈收拾东西,头也没抬:“扛不住也得扛,那是他的家业。”
孙琴的脸僵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嘛。我知道,之前为了你妈看病的事,妈说话重了点,让你受委屈了。但妈也是……也是被厂里的事逼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妈,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我的直接,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她干咳了两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
“若溪,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郑浩他……配不上你。我们郑家现在这个情况,也确实是拖累你了。”
她叹了口气,一副慈母的样子。
“这里面,是一张支票。一百万。”
我心里冷笑一声,戏肉终于来了。
“妈知道,这点钱,弥补不了你这几年的委屈。但是,我们家……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拿着这笔钱,跟郑浩……把手续办了吧。以后找个好人家,别再跟着我们受苦了。”
她说完,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信封,抽出里面的支票。
抬头是“郑氏实业有限公司”,金额处是手写的一长串零,签名是郑浩他爸的名字,印章倒是盖得挺红。
呵,一百万。
我师兄早就跟我说过,郑家的公司账户上,别说一百万,现在连十万块的流动资金都拿不出来。这张支票,就是一张废纸。一张用来羞辱我、打发我,让我净身出户的,画出来的大饼。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会被这“一百万”砸晕,然后感恩戴德地签字滚蛋。
他们想用一张空头支票,买断我三年的青春,买断我作为妻子的合法权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看着支票,然后抬起头,对上孙琴期待又紧张的目光。
我笑了,笑得眼角弯弯,真诚无比。
“好啊。”
我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支票重新放回信封,然后贴身收好。
“谢谢妈。我知道家里困难,您还能为我着想,我……我很感动。”我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激动”的眼泪。
孙琴看到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底深处的鄙夷一闪而过,但脸上却笑开了花。
“傻孩子,你应得的。那……离婚协议,郑浩已经签好字了,你有空就……”
“不急。”我打断她,擦了擦“眼泪”,一脸真挚地说,“妈,虽然我要跟郑浩离婚了,但您永远是我尊敬的长辈。过几天就是您六十大寿了吧?到时候,我一定带着您给我的这份‘厚礼’,去给您贺寿。”
“一定,要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好好感谢您!”
我特意加重了“厚礼”和“感谢”两个词。
孙琴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出。但转念一想,我当众“感谢”她,更能彰显她这个前婆婆的“仁至义尽”,还能堵住亲戚们的悠悠之口,让她面上有光。
于是她欣然同意:“好好好,若溪你真是有心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她心满意足地走了,背影都透着一股计谋得逞的轻快。
我看着她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孙琴,你不是最爱面子吗?
你不是最喜欢在高朋满座的时候,彰显你的“体面”吗?
那我就在你的六十大寿宴上,把你送我的这份“体面”,原封不动地,当成一份大礼,再送还给你。
我倒要看看,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这张一百万的空头支票,要怎么兑现!
04孙琴的六十大寿,定在了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金碧辉煌”大酒店。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我师兄告诉我,郑家为了这场寿宴,是把最后一点老本都掏出来了,甚至还找地下钱庄借了一笔高利贷,就为了撑起这个场面。
孙琴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越是山穷水尽,越要表现得风光无限。她想借着这场寿宴,告诉所有人,他们郑家还没倒,还风光着呢。
这正合我意。
舞台越大,观众越多,好戏才越精彩。
寿宴前几天,我做足了准备。
首先,我通过师兄的关系,联系上了“宏达实业”的董事长——许总。
许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明干练,野心勃勃。他早就想收购郑家的厂子,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我把我掌握的郑家工厂所有的财务漏洞、管理弊病,以及他们和上下游供应商之间的矛盾,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了许总面前。
许总看完报告,眼睛都亮了。
“林小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推了推金边眼镜,眼神锐利,“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钱。”我平静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宏达实业在完成对郑氏工厂的债务收购和资产重组后,我要占股百分之十,并且,这件事,要在孙琴的生日宴上,由您亲自宣布。”
许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用一场商业收购,来完成一场家庭复仇?林小姐,你这个剧本,我喜欢!成交!”
我们一拍即合。
接着,我联系了郑家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王老板。之前我们收购了他公司的一部分散股,虽然不多,但足以让我们成为能说上话的小股东。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王老板,我是林若溪。我知道贵公司最近因为‘环保整改’,资金周转也遇到了点困难。我这里有个机会,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我把宏达实业即将收购郑家的消息,稍稍透露了一点。
王老板是个人精,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林小姐,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孙琴的寿宴上,我需要您作为‘讨债人’出场。只要您配合我演好这出戏,宏达实业接手后,不仅会立刻结清郑家欠您的所有货款,还会和您签订一份为期三年的、价格更优的独家供货协议。”
电话那头,王老板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果断的:“好!林小姐,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最后,我联系了我那位当律师的闺蜜。
“陈律师,帮我准备一份文件。一份关于郑氏加工厂非法转移资产、以及利用空头支票进行欺诈的律师函。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
闺蜜在那头兴奋地尖叫:“若溪!你这是要搞个大的啊!放心,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这种人.渣,就该让他们身败名裂!”
一切准备就绪。
我打开衣柜,看着里面那些朴素、暗淡的衣服,那是为了迎合孙琴口中“勤俭持家”的标准而买的。
我把它们全部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走进本市最高端的商场,为自己挑选了一件剪裁利落、气场全开的红色丝质长裙。我又去做了头发,化了一个精致又不失凌厉的妆容。
镜子里的我,光彩照人,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自信。
这才是真正的林若溪。
这几年,为了那个可笑的家,我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光芒,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现在,是时候让兔子露出獠牙了。
孙琴的寿宴,就是我的战场。
那张一百万的空头支票,就是我的战书。
我,林若溪,回来了。
05孙琴六十大寿当天,金碧辉煌大酒店门口豪车云集,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孙琴穿着一身专门定制的紫色镶钻旗袍,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客,郑浩和郑莉莉一左一右地陪着,脸上挂着标准而僵硬的笑容。
他们一家人,像极了舞台上精心装扮的演员,卖力地演出着最后的繁华。
来的宾客大多是生意场上的老相识和沾亲带故的亲戚。他们嘴上说着恭维的话,眼神里却藏着探究和看好戏的意味。关于郑家工厂濒临破产的流言,早已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我没有和他们挤在一起。我和闺蜜陈律师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若溪,你看孙琴那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陈律师一边涂着口红,一边不屑地撇撇嘴。
我笑了笑:“别急,待会儿,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们等到宾客进得差不多了,才缓缓下车。
我一袭红裙,陈律师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我们两个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
实在是,我和他们印象中那个总是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林若溪,差别太大了。
孙琴看到我,先是惊艳,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悦。但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得挤出笑脸。
“若溪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她热情地拉我的手,那感觉,好像我们还是亲密的婆媳。
郑浩看到我,眼睛都直了。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郑莉莉则是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穿得跟个妖精似的,给谁看呢?”
我懒得理会他们,只是微笑着对孙琴说:“妈,生日快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来为您贺寿的。”
我走进宴会厅,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孙琴被一众太太小姐们围在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虚荣。
“哎哟,郑太太,您今天可真漂亮!这身旗袍,得不少钱吧?”
“莉莉也越来越水灵了!郑浩也是一表人才!您真是好福气啊!”
孙琴听着这些恭维,笑得合不拢嘴,仿佛之前所有的窘迫和危机都烟消云散了。
她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六十岁生日宴!我孙琴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就是生了个好儿子,我们郑家,生意做得也还算过得去!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这话,明着是感谢,暗着是辟谣,告诉大家他们家好着呢。
台下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孙琴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因为来人,正是郑家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王老板。
王老板根本不理会现场的气氛,径直走到孙琴面前,把一张单子“啪”地拍在桌上。
“孙琴!别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了!欠我的三百万货款,今天必须给我结了!否则,我今天就让你这寿宴办成全武行!”
全场哗然!
亲戚朋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就说吧,郑家肯定是出事了!”
“三百万?我的天,这是把家底都欠进去了吧?”
“啧啧啧,没钱还敢办这么大的寿宴,真是死要面子。”
孙琴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她想发作,可看着王老板身后那几个彪形大汉,又不敢。
郑浩连忙上前打圆场:“王老板,王老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今天是我妈大寿,您看,能不能给个面子……”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王老板一把推开郑浩,“你们郑家不讲信誉,欠钱不还,还想要面子?我告诉你,今天不给钱,谁的面子我都不给!”
孙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老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我端着一杯红酒,缓缓地走了过去。
我站在孙琴身边,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微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王老板,您别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郑家的债,自然是要还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我。
孙琴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我,大概以为我要出来替他们解围。
王老板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按计划行事的默契。
我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看向孙琴,笑得愈发灿烂。
“不过,在还您的债之前,我想请我亲爱的前婆婆,先把我那一百万的‘分手费’,给我兑现了。”
我话音刚落,孙琴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像是见了鬼。
而我,只是慢悠悠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那张被我精心保存的,写着“一百万”的空头支票。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在一群精英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好像来晚了。”
来人,正是宏达实业的董事长,许总。
孙琴看到许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喃喃自语:“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许总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用一种带着激赏的语气说道:“林小姐,关于我们合作收购郑氏实业债务的计划,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等你一声令下。”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反转给震懵了。
孙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又看看许总,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迷惑,再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嘴唇颤抖着,指着我,声音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你……你和许总……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郑浩他爸打来的电话。
郑浩手忙脚乱地接起,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他父亲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完了!郑浩!全完了!我们公司所有的债务,都被宏达实业收购了!银行刚刚打来电话,要我们立刻清偿所有贷款!我们……我们破产了!”
“啪嗒”一声。
郑浩的手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而孙琴,在听到“破产”两个字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06孙琴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在即将倒地的那一刻,她被旁边的郑莉莉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但那张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比晕过去更让人觉得可悲。
宴会厅里,彻底炸开了锅。
刚才还围着孙琴说尽好话的太太们,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后退,窃窃私语。
“天哪!真的破产了!”
“我就说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最后的疯狂啊!”
“这个儿媳妇……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联合外人,把自己婆家给搞垮了?”
“嘘……小声点!你没看宏达的许总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吗?这女人不简单!”
这些议论,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割在郑家人的心上。
郑浩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郑莉莉扶着摇摇欲坠的孙琴,看向我的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鄙夷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怨毒。
而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走到许总面前,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许总,感谢您能来。”
“林小姐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许总风度翩翩地回应,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对我地位的最好证明。
我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孙琴。
“妈,”我依旧用着这个称呼,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您看,现在怎么办呢?王老板的债要还,银行的贷款也要还。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先把我们之间这笔账算清楚?”
我扬了扬手中的支票,那一百万的数字,在水晶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若溪!你这个毒妇!你这个白眼狼!”孙琴终于缓过神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指着我破口大骂,“我们郑家养了你三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联合外人,毁了我们家!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
“我的心?”我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讥诮,“我的心,早在三年前嫁入你家门的那一刻,就被你们一点点敲碎,磨成粉了!”
“我发着高烧,你却让我起来给你的宝贝女儿煮宵夜的时候,我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手被划破,流着血躺在地上,你却只心疼你那块破地砖的时候,我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妈等着钱做手术救命,我求你把我自己的工资取出来,你却骂她活该去死的时候,我的心又是什么做的?”
我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凌厉,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孙琴的心窝。
“孙琴,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三年来,你把我当人看过吗?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不要钱的保姆,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出气筒,一个你们郑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现在,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凭你年纪大?还是凭你脸皮厚?”
我的话,字字诛心。
孙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宾客们,听着我的控诉,看向郑家人的眼神,也从单纯的看热闹,变成了鄙夷和不齿。
“原来是这样啊,这家婆婆也太恶毒了。”
“是啊,怪不得人家要反击,这都是被逼的!”
“活该!真是报应!”
郑浩终于反应过来,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满是痛苦和哀求。
“若溪!我知道,是我们错了!是我不对,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家吧!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说着,他真的“扑通”一声,就要往下跪。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夫妻一场?”我冷冷地看着他,“郑浩,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你妈羞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为了我妈的手术费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所谓的‘夫妻情分’,就是让我一味地忍让,一味地牺牲,来成全你的‘孝顺’和‘安宁’吗?”
“对不起,你的情分,太廉价了。我,林若溪,不稀罕!”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郑浩的脸上。他颓然地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这时,我的闺蜜陈律师,适时地走了上来。
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孙琴面前。
“郑老太太,我是林若溪女士的代理律师。鉴于您以欺诈手段,使用空头支票企图非法侵占我当事人的合法财产,并且在婚内存在虐待家庭成员的行为,我方将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利。”
“另外,关于郑氏实业在破产前夕,企图恶意转移公司资产的行为,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些证据,会连同这份律师函,一起交给宏达实业的法务部和资产清算小组。”
陈律师的话,条理清晰,冷静而专业。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郑家人的心上。
如果说,公司破产只是让他们失去了财富。
那么,这份律师函,则有可能让他们失去自由。
孙琴看着那份文件,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彻骨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不是来哭闹的。
我是来,清算的。
07寿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和审判会。
大部分宾客,早就悄悄溜走了,生怕和郑家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扯上任何关系。
剩下的少数人,则纯粹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兴致勃勃地围观着这出年度家庭伦理大戏的最终结局。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杯盘狼藉。
郑家三口人,像三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开场时的意气风发。
许总和王老板已经带着人去旁边的休息室商谈具体的债务交接事宜了,把这个舞台,完全留给了我。
我拉过一张椅子,在孙琴面前坐下,姿态优雅,仿佛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妈,”我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空头支票,好整以暇地开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这张支票的兑现问题了吧?”
孙琴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嚣张,只剩下哀求和恐惧。
“若溪……不……林小姐,林小姐……是妈错了,是妈鬼迷心窍!妈不该那么对你,妈给你道歉,给你赔不是!”
她说着,竟然真的抬起手,往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两下。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郑莉莉也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哭得梨花带雨。
“嫂子!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哥那么爱你,你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以后都听你的,都把你当成老佛爷供起来!”
“供起来?”我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必了。你们郑家的香火,我怕被熏死。”
我一脚踢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家子。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们道歉的,也不是来看你们演戏的。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的。”
我看向陈律师,她心领神会,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我把协议书扔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我已经签好字了。”
郑浩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若溪,你真的……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绝情?”我笑了,“郑浩,这句话,你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妈。当初你们拿着一张废纸,想把我扫地出门的时候,你们讲过一丝一毫的‘情’吗?”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对孙琴说:“关于财产分割,我要求很简单。”
“第一,这三年来,我交给你的工资,连本带利,一共是四十五万八千六百元,一分都不能少。这笔钱,必须在离婚协议生效后二十四小时内,打到我的账户上。”
“第二,这套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当初买的时候,我家里也出了十万块钱的首付,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郑浩两个人的名字。按照法律,我应得一半。不过,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你们可以把房子卖了,分我一半的钱;或者,你们郑家出钱,把属于我的那一半产权买回去。市场价,五百万的房子,我要二百五十万。”
“第三……”我顿了顿,拿起那张空头支票,在孙琴眼前晃了晃。
“至于这张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本来,我是不打算要的。毕竟,它只是一张废纸。”
我看着孙琴瞬间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话锋一转。
“但是,我今天改主意了。”
“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既然我当初笑着收下了,今天,就必须让它‘兑现’。”
我把支票,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推到孙琴面前。
“钱,我一分不要。”
“我要你,”我指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张支票,给我……吃下去!”
“什么?!”
孙琴、郑浩、郑莉莉,同时尖叫出声。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们,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让他们把支票吃下去?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是要把他们的脸面,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啊!
“林若溪!你……你欺人太甚!”孙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
“欺人太甚?”我冷笑,“当初你拿着这张废纸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欺人太甚?孙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把它吃下去,要么,我就让陈律师,把那份关于你商业欺诈和恶意转移资产的证据,立刻交给警方。”
“到时候,别说你这六十大寿,你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铁窗里过了!”
我的话,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她又看看桌上那份白纸黑字的律师函,和那张薄薄的支票。
财富、自由、尊严。
她挣扎着,权衡着。
最终,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张支票。
那张她曾经用来羞辱我、践踏我尊严的支票。
08在众目睽睽之下,孙琴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捏着那张薄薄的支票,仿佛有千斤重。
“怎么?妈,是嫌支票太硬,不好下咽吗?”我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要不要我叫服务员给您倒杯温水,顺一顺?”
我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凌迟着她的尊严。
郑浩“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我面前,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跪下了。
他抱着我的小腿,痛哭流涕:“若溪!我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打我,你骂我,你让我净身出户,我都认了!你别这么对我妈!她年纪大了,她经不起这样的折辱啊!”
我低头,看着这个曾经我爱过的男人。
他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这一刻,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厌倦。
“郑浩,你现在知道心疼你妈了?当初她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
“你现在觉得我折辱她了?当初她把我的人格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那是折辱?”
“说到底,在你心里,你妈的尊严是尊严,我的尊严,就一文不值,对吗?”
我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把腿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
“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今天这出戏,你们郑家每一个人,都是主角,谁也别想逃。”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孙琴身上。
她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她慢慢地,把那张支票,一点一点地,送向自己的嘴边。
纸张的边缘,触碰到了她干裂的嘴唇。
那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和绝望。
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相机快门的“咔嚓”声都没有。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曾经飞扬跋扈的老太太,如何亲手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孙琴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猛地把支票塞进了嘴里。
她费力地咀嚼着,纸张混合着油墨和唾液,在她的嘴里变成一团模糊的纸浆。她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噎住。
郑莉莉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连上前递一杯水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孙琴用力一咽,把那团屈辱的纸浆,吞了下去。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兑现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妈,这‘一百万’,滋味如何?”
孙琴抬起头,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但我不在乎了。
从她决定用那张空头支票来羞辱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仇恨了。
我把离婚协议书,推到瘫软在地的郑浩面前。
“签字吧。签了字,我们两清。”
郑浩失神地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悔恨,有不甘,有爱,也有恨。
最终,他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一支笔,在我的名字旁边,签下了他的名字。
“林若溪,”他签完字,声音沙哑地问,“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是真心爱过我的?”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
“爱过。”
我看着他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之火,然后又亲手将它掐灭。
“但从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你们一家人只关心宵夜和地砖的那一刻起,那份爱,就死了。”
“郑浩,是你,是你妈,是你妹妹,亲手杀死了那个爱你的林若溪。”
我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向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陈律师和许总跟在我身后。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孙琴瘫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郑莉莉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郑浩跪坐在地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那盏曾经象征着他们家“辉煌”的水晶吊灯,此刻的光芒,显得那么苍白而讽刺。
我知道,从今天起,郑家的天,彻底塌了。
而我,林若溪,将迎来我的新生。
外面的天,很蓝。
阳光,很好。
09离开金碧辉煌大酒店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连呼吸都变得自由而畅快。
许总和陈律师把我送回了我临时租住的公寓。
“林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林总了。”许总笑着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宏达实业收购郑氏实业全部债务及资产的协议复印件,以及您的百分之十股权证明。欢迎您,正式成为宏达实业的董事。”
我接过文件,郑重地道了声谢。
“若溪,你真是我的偶像!”闺蜜陈律师激动地抱着我,“你不知道,刚才在宴会厅,你逼着那老虔婆吃支票的时候,简直帅爆了!太解气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很平静。
报复的快感,其实只在一瞬间。当一切尘埃落定,我更渴望的,是未来的平静和安稳。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按照协议有条不紊地进行。
郑浩把那四十五万八千六百元,准时打到了我的账户上。听说,那是他们家卖掉了所有首饰和收藏品,又跟亲戚借了一圈才凑齐的。
至于那套房子,他们最终选择了把产权卖给我。因为房子一旦挂牌出售,他们一家人就连最后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我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按照市场价,付给了他们另外一半的房款。
那天,我去办房产过户手续,在房管局门口,又见到了郑浩。
他瘦了,也憔ें了,短短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溪。”他叫住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还有事吗?”我语气平淡。
“我……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小心翼翼地说,“你……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从我妈给你那张支票开始?”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事到如今,他关心的,依然是这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反问他,“郑浩,这一切重要吗?重要的是,如果你们没有把我逼上绝路,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结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们一家人,对我做的每一件恶事,说的每一句恶言,都是推动雪球越滚越大的力量。”
“与其在这里追问过去,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了房管局。
后来,我听说了很多关于郑家的事。
公司破产,豪宅易主,他们一家人只能搬去一个老旧的小区租房子住。
孙琴受了这次打击,一病不起,每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咒骂我这个“毒妇”。
郑莉莉,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根本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找了几份工作,都嫌苦嫌累,没几天就辞了。听说后来,为了买一个名牌包,跟一个比她爸年纪还大的油腻男人搞到了一起。
而郑浩,背负着巨额的债务,不得不收起他那少爷的架子,到处打零工。送过外卖,开过网约车,在工地上搬过砖。生活的重担,彻底压垮了这个曾经的妈宝男。
有一次,我开着车在路口等红灯,无意间看到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骑着电瓶车,在车流中狼狈地穿梭。
是郑浩。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羞愧和狼狈。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绿灯亮起,我一脚油门,将他和他那窘迫的生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们,终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10一年后。
宏达实业的年度董事会上。
我作为公司的新晋董事,也是“宏达智造”子公司的执行总裁,正在向董事会汇报今年的业绩。
“……综上所述,本年度,‘宏达智造’通过对原郑氏工厂的生产线进行全面技术升级,优化管理流程,并成功开拓了三条海外销售渠道,实现了年利润同比增长百分之三百的骄人成绩,超额完成了董事会年初制定的目标……”
我的声音,自信而沉稳,回荡在宽敞的会议室里。
台下,许总和一众董事们,都露出了赞许和满意的目光。
这一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我将过去在郑家压抑的所有才华和能量,都彻底释放了出来。
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林若溪,而是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林总。
会议结束后,许总笑着走过来:“林总,恭喜。你的能力,再次证明了我的眼光没错。”
“是许总您给了我机会。”我谦虚地回应。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许总说,“对了,晚上有个慈善晚宴,很多商界名流都会去,一起?”
“我的荣幸。”我微笑着答应。
慈善晚宴的地点,巧了,又是金碧辉煌大酒店。
还是那个宴会厅。
时隔一年,故地重游,我心中已是波澜不惊。
我换上一身银色的晚礼服,挽着许总的手臂,走进了这个曾经见证我人生最大转折的地方。
灯光璀璨,名流云集。
我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与各界精英谈笑风生。
就在我与一位投资人相谈甚欢时,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身上,红酒洒了我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地道歉。
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低头看去,当我看清那张脸时,愣住了。
是郑莉莉。
她化着廉价的浓妆,穿着不合身的酒店制服,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卑微。
她也认出了我,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惊恐变成了羞愤和难堪。
“怎么是你?”她失声叫道。
“怎么不能是我?”我淡淡地看着她,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裙子上的酒渍。
我们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酒店经理闻讯赶来,看到是我,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林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新来的员工不懂事,惊扰到您了!我马上把她开除!”
经理转头,对着郑莉莉厉声呵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你被解雇了!”
郑莉莉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她大概以为,我会像一年前对待她母亲那样,对她百般羞辱。
周围的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像个高傲的公主一样对我颐指气使的小姑子,如今却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我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只是平静地对经理说:“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让她去后厨帮忙吧,别在这里了。”
经理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是是是,林总您大人有大量!”
郑莉莉也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对许总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容,自信,光彩照人。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把仇人踩在脚下,享受复仇的快感。
而是当你站在一个足够高的高度时,那些曾经让你痛苦不堪的人和事,在你眼里,已经变得渺小如尘埃,甚至,不配再让你多看一眼。
放过他们,不是原谅,而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告别。
因为我的世界里,已经有了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我整理好衣裙,走出洗手间,重新回到那个属于我的,灯火辉煌的世界。
至于郑家的那些人,他们将在自己制造的泥潭里,继续挣扎,沉沦。
而那,已经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