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去医院接男友下班,却在病房看到了五年前死亡的未婚夫

发布时间:2025-07-13 07:22  浏览量:1

陈最不愿进食,直到那天送来了莲藕排骨汤,他破天荒地喝了好几口后,突然死死盯着那汤,眼神蓦地发冷,抬手就砸了碗。

莲藕排骨汤是陈最的最爱,我常常做给他吃,我守着火炖了五个小时,想让他多吃些,可没想到他吃到熟悉的味道后居然砸了碗,张琛说得没错,他现在讨厌以前的一切,包括他最爱的莲藕排骨汤,也包括我。

第一次偷偷溜进陈最病房时是凌晨,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睡得很沉,可我还是怕他忽然醒来,所以戴了口罩。

床上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眼眶深陷,唇无血色,一米八三的陈最瘦到只剩个架子,左手手腕那厚厚的纱布一下子刺痛我的心,心疼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用了点儿力气才敢伸下去。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只剩下小小一截,不均匀的横截面暴露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明明他好好躺在我的面前,可我却好像看到了鲜血淋漓的他。

我用力咬着嘴唇控制情绪,才把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被子里。

月色正浓,我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他,明明眼睛已经抬不开了,可就是不愿意闭眼,想要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遇到陈最以后,我没再睡过一个好觉,可今夜偏偏睡意挥之不去,可能是因为他在身边,我趴在床上,握着他病号服的一角沉沉睡去,直到床上传来动静。

原本安稳入睡的陈最忽然开始挣扎,他浑身都在发抖,双手不停地乱挥,像在抵抗,声音呜咽,像受了极大的痛苦,「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我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只捕捉到了,「听,家,等……娶……」

我的听听还在家等着我去娶她。

眼泪瞬间落下,他忽然用头去撞床栏,我急忙去抓他,却被他掀翻在地,爬起来的我什么都顾不上,紧紧抱着他的头,「陈最,我在,你别怕,我来了,听听来了……」

原本挥舞的手瞬间攥着我的衣服,再也不肯松开。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至,他们很快压住陈最的四肢,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攥着我衣服的手松开,松开的一瞬间我听到他喊听听,手还拼命地去拉我,护士们熟练地用绳线绑住了他,并且注射了镇静剂。

狂躁的人逐渐镇定下来,只是身体还在抽搐,嘴巴里张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躺在他的身边,紧紧拥住他,轻轻拍他的胳膊,「陈最,我在呢!」

恋爱时陈最有胃病,每次胃痛都要紧紧挨着我,要我抱抱还要拍拍,时不时还得分出心看看我还在不在。

我感觉怀里的人在慢慢地软下来,在他完全入睡时,我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手被放开的一瞬间,他竟下意识地环住了我的腰,把我带向他。

还是那样密不透风的怀抱,我们像当初那样,紧紧相拥而眠。

我是被噩梦惊醒的,直到看到身旁的陈最才松了口气,可那口气没松到底就又提了起来,陈最居然醒了,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听听!」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最就压了过来。

微凉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吻上我的唇……

医生敲门查房的那一瞬间,陈最猛地睁眼,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甚至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触摸到我脸上的温度时,我看到陈最瞳孔猛地一缩,触电般地收回了手,狼狈摔下了床,床头的杯子也随着他落地,清脆一声,玻璃四散。

「陈最,你有没有事?」我紧张开口。

「谁让你进来的,你走!」

我缓缓起身,哽咽着开口,「陈最,你不要我了吗?」

陈最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满眼难过,看到我朝他走去,他转身就跑,可他动作越快,左脚跛得越厉害,在他快要拉开门的瞬间我抱住了他,「可我只要你啊陈最!」

陈最发疯一样地推开我,「放开我!放!手!」

我死抱着不放手,挣扎中,我们两个人齐齐摔在地上,不巧的是,摔下去的地方是满地的玻璃碎片,我闭上了眼,却感觉身体被人转了过来。

陈最仰面朝上躺在玻璃碎片上,玻璃扎破他的血肉,可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死死把我护在怀里。

他后背都是血,我不敢碰他,大喊着医生,陈最忽然抬头,抓住了我的手,没想到那样傲气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他说,「听听,求求你,放过我。」

6

我哭着摇头。

他笑着擦去我的眼泪,「张琛是个好人,我放心。」

「我跟他只是协议结婚!是假的!从始至终,我一直在等你啊!」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陈最眼里的松动。

可他一开口却把我打入了地狱,「可是听听,我早就不等你了。」

听听,我早就不等你了!

听听,我不等你了!

陈最的话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将我凌迟。

我哭了很久,也骂了陈最很久,发誓再也不理他!可时间一到,又乖乖回家给陈最做饭,等我拎着保温桶到医院时,我发誓,他要是再敢扔我的饭,我再也不给他做了。

把饭交给护士后,我还是放不下心,没出息地走到他病房前,想偷偷看一眼,可我一眼就看到了张琛。

「陈最,你就这么见不得林听好吗,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却利用她对你的同情死皮赖脸地赖着她!我要说几遍!你们已经不合适了,就你这个废人一般的身体,你自己都护不住,你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陈最的声音隐忍,「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张琛此刻竟然变了个人,我愤怒地拉开门,却听到张琛向陈最怒吼。

「你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再来一次,你是非得拉着林听一道死吗?」

7

我是在停车场找到的张琛,看着他那张脸,我只感觉人不清,「张琛,婚约解除,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张琛忽然就笑了,「跟我解除婚约然后呢?去找那个残废陈最吗!」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扇了过去,我用的力气很大,张琛被扇的脸偏向一旁,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眼神骇人。

「不许你这么说陈最!」

「林听,你真以为陈最还爱着你?我之所以对你的喜好一清二楚,可以投其所好地哄你高兴,可全是托陈最的福啊!他早就不爱你了,毕竟你都已经跟我订婚了,在他眼里,是你先背叛了他!抛弃了他!他估计已经恨死你了吧!」

我揪住张琛的衣领,抑制不住的愤怒快要吞没了我,「你胡说!我们明明是假结婚,张琛,你骗我?」

「你是故意让我去取药的,你是故意要让陈最更加痛苦的!」

张琛俯下身子,眼底有痛色闪现,「听听,我没骗你,我心里的确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完全放下陈最,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了,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林听,不要离开我,否则……」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陈最!你要是再敢去刺激陈最一下,我就拉着你一道死!」

张琛诧异地望着我,「你宁愿要一个残废,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林听,这些年我对你不薄!」

「我通通还给你!」

我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张琛笑得发狂,「疯了疯了,都疯了!」

我一直以为我和张琛一样,都是受父母所逼,并且心里藏着人的可怜人,所以当他提出真结婚,假夫妻的时候,我才会答应和他结婚,反正一纸空文而已,不是陈最的话,是谁都无所谓了。

因为我的工作的确是张琛安排的,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辞职,可我没想到张琛竟然卑鄙到如此境地。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的时候,他就把我得过抑郁症的事情传得尽人皆知,我很快就会被辞退,几乎没有公司敢用我。

当我灰溜溜地准时出现在医院的时Ṫûₓ候,护士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抱着毯子,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

陈最在小夜灯的笼罩下睡得很沉,他以前睡觉不允许有一点儿亮光,究竟发生了让他如此惧怕黑暗,睡觉也是,皱着眉头睡不安生。

我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微微用了点力,「陈最,张琛欺负我,现在没有公司敢录用我,你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跟张琛什么都是假的,你心里真的没我了吗?」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我摇头叹息,裹着毯子靠得离他再近一些,握着他的衣角入睡,可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轻轻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没一会儿,我的脖颈一阵温热……

似呓语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听听啊!陈最已经是个废人了,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我不想拖累你,更不想让你可怜我。」

第二天醒来,看着安稳躺在床上的陈最,我肯定自己是做了个荒唐的美梦,偷偷亲了他一下,然后满血复活地去找工作。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新工作,可入职第一天,张琛就把我得过抑郁症甚至自杀的事情传得尽人皆知,我很快被辞退,几乎没有公司再敢用我。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委屈得直哭!喝醉酒的我只想找陈最,我知道他睡着了,所以对着他大吐苦水,「陈最,刀片划破胳膊的那一瞬间很痛,但没有失去你痛。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只要你!什么样的你我都要,可你要是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我轻轻抱着他,执拗地问,「你是不是心里真的没我了啊?」

空荡荡的病房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陈最,对我好点儿吧!我只剩下你了。」

那天晚上哭得狠了,哭得肚子疼,头疼,浑身疼久久睡不着。

我告诉他,在离开他之后,我爸爸妈妈回来找我了。

爸爸妈妈对我表现得非常热情跟客气,但是他们身边也有了新的女儿。

告诉了他,我已经不怪他们了,不怪他们从小到大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那么安心地将我留在小县城里,哪怕奶奶去世了,也没有回来……

告诉他,哪怕我心里并不恨他们,可是还是无法平静地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告诉了他,他离开之后,我好像生病了,每天只有晚上梦到他了,才会开心一点点……

可本该在床上安睡的人竟然悄悄起身,他下床走到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到了床上,怪不得我睡椅子那么久也没有腰酸背痛。

病床的另一侧塌陷,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腹部,缓解我的痛苦,并且把我冰冷的双脚放到他的腿上,他紧紧地贴着我,无声的动作里满是心疼。

「有你,怎么会没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在他震惊的眼神中,一下抱住他的脖子,找准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8

想到那晚陈最的反应,发红的小耳朵,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忍不住笑出声,好在他对我没有那么冷冰冰了,我蹬鼻子上脸开始代替护工的工作,正大光明地给他送饭,他却一口不动,但是在我走后却狼吞虎咽。

陈最最后还是那么爱赶我走,坚决不让我在医院过夜,可我明显感觉到一切不同了,他开始关心我了,当我走后,呆呆站在病房门口望着电梯方向的还是他。

我依旧留宿在病房里,以抑郁症为借口让他心疼我,以梦游为借口,ťū₄爬上他的床,钻进他的被窝,装睡趁机滚进他的怀里,腿压他身上,像个考拉一样死死抱住他,他就根木头一样浑身崩地紧紧的。

摸着他凸出的骨头,我只疑惑,好吃好喝地喂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肉都没长呢?

陈最忍了我几天后,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你不工作吗?」

我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回复他,「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你,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说着还朝他抛了几个媚眼,虽然都被无情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陈最开始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按时吃药,按时治疗,甚至也愿意走出病房去外面晒晒太阳,虽然是被我骗出去的,我说我被车撞了,没几秒就看到陈最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看到我的那刻,他竟然眼圈通红。

我以为他会跑过来抱住我,可没想到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好久都不搭理我。

陈最刚开始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很差,经过我一个月的精心饲养,他虽然情绪也稳定了许多,但还是不停地瘦下去。

陈最生日那天,我成功地把他带出了医院,他实在太瘦了,身体在衣服里晃荡,寒风一吹他就咳嗽个不停。

栀子花是他亲手挑的,因为陈妈妈喜欢,还有叔叔爱喝的白酒,他全都准备好了,陈父陈母在陈最死后受不了打击,相继离世,他们只有陈最一个儿子,那时的我强忍悲痛,以儿媳之名为两位准备了后事。

我给陈父陈母挑的地方在半山腰,这里的风景最好,爬上来的时候陈最已经气喘吁吁,看到墓碑上照片他好像停止了呼吸,久久未动,他用力地跪在地上,用残缺的手指抚摸着碑上的照片,声音夹杂着哭声,含糊不清。

我偏头擦了擦眼泪,让他和二老独自相处,顺着台阶向下,在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这里是个衣冠冢,碑上的照片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郎才女貌,照片下有两列字,夫陈最,妻林听。

早在陈最死的那天,我也死了。

9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我已经坐了很久,陈最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沉闷而又伤感,「谢谢。」

我没有转头,继续擦拭着碑上的照片。

「你我之间,不谈这些,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身后的人忽然没了动静,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他快走几步,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却缓缓开口。

「这ẗũ̂⁹里向阳,一整天都可以沐浴阳光,你肯定喜欢这里,可我也喜欢,那怎么办呢?只好一起挤挤了。」

「听听……」他的身体在抖,声音是脱水的哑。

我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努力扬起一个微笑,「陈最,我们回家吧!」

到太行佳苑ṭü₊的时候,陈最忽然停住,我笑着拉住他的袖子,「怎么了?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吗?」

陈最摇头,眉眼低垂。

太行嘉苑是我们的婚房,陈最家买的房子却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房子里所有的布置全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就连床单都是我爱的粉色,陈最死后,我有三年不敢再进这里一步。

陈最吃剩的巧克力还放在桌上,阳台上还晾着我们的情侣睡衣,我一进去,就感觉陈最没有离开,好像他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而已,可当我踏出房门的,我却被硬生生地从幸福里剥离出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陈最的目光用力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一切都是当初的样子,就连窗户上的红喜字还在,可他却站在门口,久久没有抬腿,我站在门内朝他伸手,「陈最,到家了。」

冰凉的手握住我的手心,我终于把陈最带回了家。

陈最像个客人一样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我笑着把他推进厨房,点名要吃他做的土豆丝和丝瓜汤,陈最扫视了一眼厨房,默默挽起袖子打开了冰箱,我却回到了卧室躲懒。

等到陈最敲门示意我吃饭的时候,我刚好描完最后一笔,看着镜子里笑容明媚的自己,竟有些陌生。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好像踏入自己婚礼现场一样紧张,小心提着裙摆,微微低头,有些害羞地看向陈最。

陈最坐在餐桌上原本在倒水,看到我出来后,他的全部目光一下子聚在了我的身上,瞳孔微微放大,水流到裤子上才察觉,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我俏皮喊他。

「陈最。」

他抬眼,微微点头。

「你愿意娶林听为妻吗?」

陈最躲避我的视线,艰涩开口,「我……听听……」

我摊开双手,「陈最,你看看我,我哪里还像是个人?再次遇到你之前,我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荒废时日罢了,你以为离开我,不拖累我,就是对我好吗?」

别过头的瞬间,眼泪倾泻而下,「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陈最!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陈最死死盯着我,眼眶都发了红。

我用力擦了一下眼睛,「陈最,我问且只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想娶我了吗?」屋内只有风吹过,我加重了声音,还是难掩哭腔,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

「想!做梦都想!」陈最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得身体都在抖。

眼泪笑着笑着就出来了,我温柔看向他,「我也想嫁给你,做梦都想。」

压抑了多年的心意倾泻而出,陈最红着眼睛无奈地看着我,「傻姑娘啊!」

我听到他的尾音都在颤抖。

「我不傻,陈最,世事无常,爱就应该在当下。」

10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迟到了五年的婚礼终于来了。

原以为宾客不多,可没想到当年婚礼邀请的亲朋好友竟然全都来了,他们发自肺腑地为我和陈最感到开心。

婚礼不大,但却是陈最一手布置,粉色的主题,漂亮的气球,数不清的星星灯,和当初一模一样,踏入大厅的那一刻,我终于踏入了五年前的婚礼。

我在父亲的陪伴下踏上花路,没走两步,花路尽头那穿着五年前西装的新郎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父亲笑着把我的手递给他,重重地在我们紧握的手上拍了两下。

陈最挽着我的手,在挚友亲朋的见证下,一步一步走过花路,直到尽头,花路很短,我们却走了五年。

宣誓的时候,我看到陈最胸口别的桂花歪了,刚倾身过去给他整理,陈最却忽然贴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我的唇。

底下的朋友们诧异后爆发出嘲笑,「早了,亲早了!ţŭ̀¹」

「陈最你猴急什么啊!」

陈最眉毛一挑,一副,「我媳妇我想亲就亲」的模样,故意又当着众人的面亲了我好几下,眼角眉梢是压都压不住的得意,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真真正正地感觉到,那个轻狂不羁,骄傲肆意,爱我爱到骨子里的陈最终于回来了。

婚后,我们计划了好多,要养只猫,买辆小车,争取在三十岁之前把蜜月补上,还有就是务必每天饭后百步走,争取活到九十九。

可我的陈最,连三十岁都没有撑过。

哪怕他积极治疗,努力锻炼,可都没用。

早就已经透支的身体,就像强弩之末,医生断言他只有一年,可他硬是撑了两年,想要再活得久一点,多陪我一点,我知道他是不想走的,因为放不下我,可瘦骨嶙峋的他撑得实在是辛苦,我像往常一样抱住他,声音尽可能地平静,「没关系的陈最,真的没关系的,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早就已经透支的身体,就像强弩之末,医生断言他只有一年,可他硬是撑了两年,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给了我一个圆满,他是在我怀里走的,说的话和遗书上一样。

去找陈最的前一天,我去见了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跟妹妹围在一起吃火锅。

灯光温暖明亮温馨。

他们三个人还是一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的那么热闹。

看到我来,屋内的笑声一下子消失,爸妈脸上有些局促。

我知道的,对于爸妈把我留在老家的事,爸妈一直都很愧疚,但是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爸爸妈妈跟妹妹让我向前看。

可是我太累了。

我想到了奶奶。

想到了小时候,我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关心疼爱的时候,陈最默默陪在我的身边。

爸爸妈妈除了我还有妹妹。

可我的陈最,就只有我了。

陈最啊,我来找你了。

何其有幸,相伴一程。

勿哭勿伤,愿有来生,恩爱白头。

11

听到陈最去世的消息时,我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以他的身体撑了两年已是非常不易,我只怕林听撑不过去。

大学时,我和陈最是朋友,爱好兴趣十分相投,就连喜欢的女孩子都一样,可偏偏林听坚定地选择了他,嫉妒在那一刻埋下种子,后来听闻他的死讯,伤心之余,我竟然还有点庆幸。

我以陈最朋友的身份帮林听打理了许多事情, 她对我始终只有感谢,别无他意,我本来以为只要我坚持够久, 一定能打动林听的心, 可偏偏这个时候, 陈最死而复生,出现在医院。

是我告知他林听安稳的现状, 令他燃起希望, 却又故意用以前的事情刺激他,让他发疯发狂,再一遍遍提醒他的身体状况, 让他明白, 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哪怕他就算活着回来, 也和林听再无半点可能,我成功了。

我看着陈最每天活在想爱却不敢爱的挣扎之中, 像个分裂的疯子,只能靠着自残的快意来短暂麻痹自己,逃离痛苦之中。

我告知陈最我和林听订婚的事后,陈最自杀于医院, 不幸的是被救回来了。不过没关系, 我后面的所作所为会让他生不如死。

骗得林听跟我订婚以后,我自知时机成熟,故意安排林听见到陈最。

我要让林听心里再也没有陈最的影子。

所以那天,我故意让林听去替我拿膏药, 故意让林听看见陈最。

但凡林听可以稍微看看我, 我都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后来的事,也如我所料,林听的出现是逼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人愿意让心爱的女孩看到自己如此落败狼狈不堪的一面。

陈最发疯自杀, 林听心疼得不得了, 一切都在按着我的计划走, 心疼过后就是心生厌倦。

哪怕林听爱陈最如何?

再深刻的爱抵得过五年的消逝?

抵得过心爱之人变成残废的事实吗?

陈最因为病痛的折磨, 已经不成人形,这样的陈最拿什么跟我比?

更何况陈最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她,因为他是真的爱她,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林听对陈最的感情不减反增,哪怕他活不久。

哪怕那个活在她心里的明媚少年变成如今这般阴暗苟活之人, 她竟也通通接受,爱之更深, 没办法,我大骂陈最阴暗自私,却被林听发现, 硬是跟我退了婚。

我知道陈最活不久, 林听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所以我放任他们一段时间,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举办了婚礼,甚至把日子过得幸福得让人嫉妒。

陈最死后, 我以为故技重施,就可以让林听终于回到我的身边,可没想到她竟然跟着陈最一起去了。

那个最胆小的女孩却用了最惨烈的方式和陈最永永远远地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