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生性凉薄,爸妈离婚都不在乎,但听我总分没他鞋码大,他气炸了

发布时间:2025-07-09 03:40  浏览量:1

哥哥生性凉薄,爸妈离婚都不在乎,但听我总分没他鞋码大,他气炸了(完)

我总觉得自家兄长在情感上有些冷漠、凉薄。

那年父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他坐在沙发角落里捧着游戏机,屏幕蓝光映得侧脸毫无波澜,仿佛客厅里翻涌的争执声都成了游戏背景音。

去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葬礼上他作为长孙披麻戴孝,却木然得像块石头。香灰落在袖口不知拍打,叩首时连脊背都挺得笔直,倒像是参加某种严肃的仪式。

直到这周我捏着四门课成绩单回家,他正蹲在玄关换鞋,瞥见总分栏时突然炸毛:"三科总分加起来还没我鞋码数大?你这成绩单敢不敢再离谱点?"

我憋着笑把卷子往身后藏,看着他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毕竟我可是漏了一门的。

我究竟还能惨到什么程度?

父亲是生物学领域的知名教授,母亲执掌医学院的系主任大印。

兄长是叱咤校园的学生会主席,更是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得主。

而我这个家里最"声名远扬"的存在,

不过是洛口小学三年五班稳坐班级倒数第一的宝座。

当父母为离婚争得面红耳赤时,都不约而同地嫌弃起我的愚钝。

母亲甩着化验单怒斥:"连自热火锅的工作原理都弄不明白,分明是你们老周家的劣质基因!"

父亲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连摩擦力概念都分不清,难道不是你们李家的遗传缺陷?"

两人如同斗鸡般互不相让,直到兄长从习题堆里抬起头冷声打断:

"要吵就痛快离了,省得天天在家演苦情戏。"

矛头瞬间转向这个冷静的旁观者。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薄情?我们若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何至于蹉跎至今?"

"当年多少发展机会都为家庭牺牲了,你竟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兄长从容合上小说,目光穿过镜片直视母亲:"不会,因为我觉得你们勉强维持的婚姻对我们伤害更深。冷暴力是暴力,语言暴力同样是暴力。"

父亲将报纸摔得哗啦响:"跟父母这样说话,你觉得自己很正常吗?"

兄长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除了安安勉强及格,这个家还有正常人吗?"

我躲在沙发角落暗自得意,没成想向来严厉的兄长竟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父亲突然起身:"那就离!正好临城高校邀我去交流,你们好自为之!"

母亲拎起包冷笑:"离就离!外地实验室伸来的橄榄枝我可不会放过!"

两人各自拖着行李箱绝尘而去,徒留我和兄长面面相觑。

留守儿童配留守大学生,这组合倒也新鲜。

不过他们在家时,我也从未感受过多少温暖。

童年记忆里充斥着永无止境的贬低与呵斥,

抱怨像阴雨天的霉斑,责备如冬日的寒风。

但和兄长相处就截然不同,他虽总板着脸,却从不说重话,还会煮些奇奇怪怪的饭菜。

父母离开那日,他背着书包走到玄关又折返,

两次转身欲走,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哥学校附小要转学生,愿意跟我过去吗?"

"那个班大概有多少同学呀?"我揪着衣角小声问。

他推了推眼镜:"具体数目不清楚,大约三十人上下。"

我差点蹦起来,他挑眉问何事。

"那我至少能考三十名啦!"我压低声音欢呼,"从来没当过这么厉害的中游生!"

后来我总怀疑他当时翻了个白眼,可惜再没抓到现行。

在兄长导师的帮助下,我顺利转入那所附小。

但临行前还有件大事要办——参加爷爷奶奶的葬礼。

两位老人都患有多种老年基础病,却从不肯好好调养。

爷爷瘫痪后由奶奶照料,后来奶奶也中风倒下。

据说那夜爷爷突发心梗,奶奶呼救无应,挣扎着往床上爬时跌落在地。

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两位老人已没了呼吸。

爸妈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哥哥攥紧我的手直接往大伯家走去。

刚跨进门槛,所有人的视线便齐刷刷投来。大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你们爹妈呢?躲着就能逃避责任了?老人走了连面都不露,丧葬费不要钱啊?"

哥哥沉声回应:"爷爷奶奶留下的拆迁款至少还有百万,丧葬费够用了。"

大伯母立刻接话:"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她手指在茶几上重重一敲,"这些年把两个老人扔在我家,你们父母连个电话都不打,现在人走了都不来尽孝,哪有这样做子女的?"

哥哥不为所动:"他们连父母都当不好,做子女不称职也正常。"

"我来是要把安安的户口迁走,转去我们学校的附属小学。"他补充道。

大伯母猛地站起来:"转学?在这读得好好的干嘛折腾?你爸妈还有这闲工夫?"

"我接送,和我住一起。"哥哥攥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总好过把她一个人扔家里饿死,还有问题吗?"

大伯皱眉:"女孩跟着哥哥算怎么回事?"

"总比留在这抽血强。"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大伯抓起茶杯又重重放下:"你是来给你的妹妹讨说法的?"

我的手被捏得生疼,却不敢吭声——要是哥哥松手,被拉去抽血的痛会更难熬。

大伯母突然哽咽,拍打着哥哥手臂:"你这孩子,怎么专挑人伤口撒盐?"

"阳阳走了这么多年,谁还会要安安的血?你这话说得我们像十恶不赦的坏人!"

哥哥冷笑:"三岁小孩谎报年龄去做骨穿,连麻醉都不打,十恶不赦都算轻了。"

大伯母急得直摆手:"不打麻醉是你爸妈决定的!他们怕麻醉影响孩子智力!"她说着摸了摸我的头,长叹一声,"现在看也是个笨丫头,要是打了麻醉可怎么办哟!"

拿到户口本离开时,哥哥板着脸警告:"以后离这两人远点,他们会卖小孩的血,记住没?"

我忙不迭点头。后来证明,学霸哥哥托关系找的学校果然"厉害"。第一次考试,我就以断崖式差距考了倒数第一,比倒数第二整整少二百分。

哥哥盯着成绩条,向来波澜不惊的脸裂开了:"三科总分还没我鞋码大!"

我缩了缩脖子:"不是三科……"

"什么?"他声音陡然拔高。

"四科,体育老师还给了两分。"

他彻底破防:"四科总分还没我鞋码高!"

我哇地哭出声:"你的鞋码也太大了吧!"边哭边抹眼泪,"老师说我各科都很平均。"

那天夜里,哥哥在客厅来回踱步,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小声嘀咕:"带孩子哪有不疯的?"

后来我渐渐明白,上学疯的程度,可能比带娃更甚。哥哥始终不愿承认我确实资质平庸,每天带着我穿梭各个补习班。他忙不过来时,就请师哥师姐帮忙。

这位未来要当老师的高材生,在辅导我功课半年后,无数次对着天空叹息:"当时怎么就没坚持读博呢?以后真要天天对着这些小萝卜头?"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我从谷城小学三(3)班的吊车尾,混成六(3)班依然稳坐末席时,我哥周宁越已经成了谷城小学的数学老师。他依旧顶着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冷脸,班主任背后给他起外号叫"僵尸微活脸"——这"微活"时刻准是我捧着成绩单找他签字的日子,每次都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偏我还总能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咱家这户人家怕是中了什么邪,只能轮换着活一个。我哥打小就不乐意当老师,他心里装着数学家的梦。可爹妈擅自改了他高考志愿,那会儿我正躺在医院抽血室,他抱着我往网吧狂奔时,志愿确认早过了截止时间。

那天是我头回见他掉眼泪,他把我箍在网吧破椅子上哭得直抽抽,泪珠子砸在我胳膊上烫得像烙铁。后来再没见他哭过,哪怕踢球摔断腿疼得直抽冷气,也硬是咬着牙没吭声。我哥这人是真硬气。

那年暑假前夕,爹妈突然双双回家,为着我又吵得不可开交。这回倒不是不要我,是抢着要带我走。

"我当年语文也烂,回回个位数,咱们老周家亏欠安安。"

"我英语也半斤八两,她大姨她舅都这德行,指定是踩着咱家基因坑了。"

我蹲在墙角听得云里雾里,我哥正伏案备课,笔尖突然一顿:"吵够没?吵够就滚。"

他背对着我们,声音冷得能结冰碴子:"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再敢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念亲情。"爹妈脸色顿时精彩纷呈,刚要张嘴就被他堵回去:"省省力气,她不会跟你们走。"

我妈急得直拍桌:"我是她亲妈!这点主都做不得?"

我哥终于转身,那张能吓哭孩子的脸此刻阴得能滴出水:"亲妈?怀她时吃减肥药玩极限运动的是谁?"

"亲妈?明知道奶奶和大伯母欺负她说话迟走路慢,还天天把她往火坑里推?"

"亲妈?扔下她两年不管不问,连生活费都抠得一分不给?"

他转头又盯住我爸:"你呢?让她三岁不做麻醉就做骨髓穿刺?"

"幼儿园就逼她学物理题,答不上来骂蠢货,再不会就玩冷处理,一个礼拜不搭理她?"

"完了到处说孩子智商有问题,不像周家人?"

我拽紧衣角,八分的英语卷子在兜里硌着大腿。我哥突然冲我抬下巴:"去把成绩单取来。"

"不是说好了不当着外人揭短吗?"我小声嘟囔。

"不把你这点家底亮出来,他们还真当你是块唐僧肉,要拉去做研究呢。"

我懵懵地指指自己脑袋:"我?要拿我做研究?"

家里三个学霸,研究我做什么?研究天才家庭怎么养出个学渣?

我妈蹲下来拉我手:"是行为学实验,妈学校的新课题,说不定能帮你开窍。"

我爸也凑过来:"跟爸去基因项目组吧,好多哥哥姐姐能陪你玩。"

我哥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当她是动物园的猴呢?任人围观研究?"

"她是人,不是你们随手能扔的玩意儿。"

我爸暴跳如雷:"周宁越!你怎么这么自私?我们做研究是为了自己?"

"往小说是给你们攒家底,往大说是为人类进步!手握天赋就该担责任!"

我哥慢条斯理地扶眼镜:"责任?我连零花钱都没见过,小学就住校,头回摸钱是初中奖学金。"

"连家都顾不好的人,谈什么社会责任?不就是为了你们职称头衔?"

"做完这项目是升教授还是当院长?或者还有更高的位子等着?"

我记性确实不好,学过的知识说忘就忘,发生的事也模糊。说话比别人晚,走路比别人慢,个子也矮半截。好在心大,善意恶意都感知迟钝,我哥说这是我唯一的优点。

谁能料到,反应迟缓竟成了我周宁安被盖章认定的唯一特长。

我爸妈再一次在我哥面前败下阵来。

他俩蔫头耷脑地挪着步子,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兄妹俩跟父母还真有共通处——比如被老哥收拾过后,都爱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架势。

趁哥哥目光扫过来之前,我慌忙将兜里的"惊天秘卷"塞进口袋,飞也似的窜回房间。要是再慢半拍,此刻该躺平装鹌鹑的就是我了。

果不其然,敲门声应时响起。我正手忙脚乱毁尸灭迹,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尾音都打着颤儿。

"在、在干嘛呢?"他立刻嗅到异常。

我这人天生不会撒谎,只能瘪着嘴把半张残卷递出去。

谁料他瞄见是试卷,紧绷的肩线反倒松了下来。

谢天谢地,定是被爸妈气昏头了,竟没顾上看分数。他难得放软声调,还顺手揉了揉我脑袋:

"哥不会随便进你屋,但你也不能在屋里搞危险动作,晓得伐?"

说话时他总往我手背上瞟,我这烂记性倒突然开了光。

"是说像哥当年在腕子上纹花,结果淌了半盆子血那档子事?"

这事我记得死死的,许是那抹红太扎眼,又或是他眼泪太烫。当时我举着卡通创可贴往伤口上按,不知怎的越贴血涌得越欢。

我边贴边哭,最后差点背过气去。还是老哥自己拨了急救电话,血呼啦差地被抬走。

打那之后好久,我都得攥着他手腕才能合眼。此刻我捏了捏他腕间的长疤,信誓旦旦:

"我才不学呢,哥说过女孩子留疤难看。"

当晚老哥守在我床前,像幼时那样让我攥着手。半梦半醒间,他贴着我耳尖低语:

"谢谢安安救了我……千万别扔下哥哥。"

生日那日得了电话手表,我乐得原地转圈,连原本要拒绝的老哥都跟着妥协。不过他硬是立下三条规矩:

不加陌生好友,不单独出门,不带去学校。

自此爸妈几乎天天来电,查作业问冷暖,有时还让我拍照片。可他们提要求的样子实在烦人,好在老哥教过我要有礼貌,我通常都温声拒绝——毕竟麻烦得很。

有天半夜十二点,家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我瞪圆眼睛看着老哥套上外套,冲门口警察说:

"配合调查没问题,但我妹独自在家不放心。"

有人举着类似相机的物件对准我,老哥眼疾手快挡了挡。那警官撇嘴:"都五年级了,还不能自己过夜?"

"您确定明早六点我能完整回来?"

对方迟疑片刻:"成,我们留人看着。"

"要女警,我妹胆小,说话声大都能吓哭,务必等我回来。"

人走后老哥才叮嘱:"在家看电视,我帮你请假订餐,别出门。"

"知道啦。"

门口女警果真没走,可我问什么她都爱答不理:"例行公事,没问题就撤。"

我还有满肚子疑问,她不耐烦地打断:"你是不是离了你哥就不会说话?都凌晨一点了,赶紧回屋睡!"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警察上门总归不是好事。可老哥面色如常——不过他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摸出电话手表,爸妈的消息炸得手环直震。这俩人平日里吵得鸡飞狗跳,关键时刻倒默契得像双胞胎。

外头忽然电话铃炸响,深夜的寂静被撕开道口子,我隔着墙都吓一激灵。

"人接到了?那我能走了?"

"家长都来了,我还杵这儿干嘛?回去补觉,困得眼都睁不开。"

"再等二十分钟。"

这夜可真够热闹的,我爸妈居然又凑一块儿了。距离上次全家团聚,怕也没隔多久。

他俩风尘仆仆地进门,爸爸冲我招手:"安安,跟爸走,你哥不知几点回来,你一人不方便。"

妈妈翻个白眼:"跟妈走!姑娘家当然跟妈亲。"

这话题一开就收不住,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我眼皮直打架。最后到底达成共识——爸妥协道:“那行,先去你那边观察一个月,然后再去我那边。”

我明明既非病患也非幼兽,为何仍要被置于观察之下?

当这个问题从我口中溢出时,父亲忽然轻笑出声。

"安安当真从未察觉自己与旁人存在不同吗?"

我垂眸盯着鞋尖,声音轻得像风:"从未。"

兄长曾说过,这世间绝无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人自然也不会完全一致。

正是这些细微差异,才让世界绽放出斑斓色彩。

只要不给他人添乱,我便算得上合格。

父亲在我面前缓缓蹲下,目光深邃如潭:"打你出生起,我和你母亲便发现你与常人迥异,方方面面皆是如此。相信你自己也有所察觉。"

"但这无关紧要,"他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发梢,"因为这个世上还有许多孩子与你相似。"

"他们或许没有兄长,或许缺失疼爱自己的父母,仅仅因为与众不同,便要遭受欺凌与歧视。"

母亲俯身握住我的肩头,声音温柔却坚定:"所以爸爸妈妈才要研究这些孩子,从基因层面寻找突破口,用医疗手段为他们筑起庇护所,助其更好地融入社会。"

"或是从根源上消弭某些隐患。安安,你能明白吗?"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母亲眼底泛起欣慰的涟漪,指尖抚过我额前的碎发:"那你愿意帮帮爸爸妈妈吗?"

在两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摇了摇脑袋:

"不要。哥哥说过,大人从不寻求孩童帮助,他们自有解决之道。"

母亲并未气馁,循循善诱道:"哥哥把你教导得很好,但爸爸妈妈与别的大人不同,我们需要帮助的领域也截然不同。"

"可连相同的事我都做不好,"我攥紧衣角,声音渐渐低下去,"更遑论那些不同之事了。"

"哥哥还说,莫要给他人添麻烦,否则会被厌弃的。"

父亲倾身向前,目光灼灼:"我们怎能算是'他人'?安安,我们不怕麻烦,更不会因此厌你。"

除兄长之外的所有存在,于我而言皆是"他人"。

这是多年生存法则中早已参透的真理,任谁也无法撼动。

"哥哥呢?"我忽然抬头,"他说会很快回来,我就在此处等他可好?"

"你们快去忙吧,还有许多孩子在等待你们的援手。"

父母面面相觑,父亲压低声音问母亲:"她莫不是在讥讽我们?"

母亲摇头轻笑:"应当不是,这孩子还没学会这般弯弯绕绕。"

兄长推门而入时,我们正准备外出用餐。他随手将钥匙抛在餐桌上,眼底布满血丝:"要去何处?"

我生怕给他添乱,立刻答道:"正要出门用餐,现在不去了,哥哥帮我点外卖可好?"

父亲无奈叹气:"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当真能照看好安安?那个孩子的事解决了?"

什么孩子?兄长又有新的妹妹了吗?

我悄悄竖起耳朵。

"解不解决非我所言能定,不过是例行问询罢了,那孩子还在医院。"

"好好的孩童怎会跳楼?"父亲眉头紧锁,"要我说如今孩子心理太过脆弱,我们当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未有寻死之念。"

兄长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每个问题孩童背后,都站着问题家长。您从事教育多年,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母亲接话道:"倒也不尽然,有些孩子天生便带着劣根性,基因研究实乃重中之重。"

"否则国内外何故投入巨额资金与人力?"

"难道无人暗中操控,"我忽然开口,"让腹中胎儿开启困难模式,只为便于研究?"

父亲猛地从椅中站起,指尖颤抖着指向兄长:"周宁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些年你始终不满我与母亲,觉得我们忽视了你与妹妹。"

"可我们本就不是整日围着孩童打转的平庸之辈,我们怀揣理想与抱负,这般说辞你可明白?"

"那为何要生育?"兄长冷眼相对,每个字都似淬了冰,"既然根本无暇分心给孩子,为何要让他们降临世间?"

"因为需要研究样本。"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收集他人资料终究不便,不如自产自销,从源头把控变量。"

"一个不够?抽烟酗酒夜店都未影响脑部发育,那便再生一个,难度系数再提一提。"

"这次成效尚可,该是能出研究报告了。发育指标、行为模式、智力水准,皆要逐一记录在案。"

"多么伟大的著作啊,你们打算撰写到几时?"

"起初倒也无妨,权当生活在玻璃屋中供人观瞻。"

"可怎忍心让她幼年便参与骨髓配型?明明存在更优供体,为何要让她承受这般风险?"

"你们赌的是医学奇迹,赌她拥有超常忍痛力。"

"可忍痛力超群,不代表她不会痛啊。"

"是啊,你们是卓越的学者,是顶尖的研究员,却也是毫无温度的父母。这两重身份,竟能如此和谐共存。"

兄长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那些积压多年的怨怼终于冲破桎梏。父母立于他面前,面色渐渐苍白如纸。

有什么情绪在他们三个人之间蔓延,而我一无所知。

我其实不太怕这种吵架的场面,因为这在我家来说很稀松平常。

但我一直盯着爸爸的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手动的那一瞬间我冲上前推了他一把。

他的身后是茶几,小腿一下子被撞痛了,回头就冲我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我冲到哥哥面前站着,大声喊道:“不可以打哥哥!”

他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地对我说:“我哪里要打他,他成年之后我什么时候打过他?”

“他被不被你打,跟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

我妈妈轻声安抚我:“爸爸不会打哥哥的,我们在讨论事情。”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讨论事情就讨论事情,不要动手动脚的。”

哥哥站在身后摸了摸我的头发,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点了点头,说:“昨天夜里就饿了,我想吃炸香蕉。”

“那行,咱们就出去吃炸香蕉吧。”

我妈在一旁立刻道:“那东西哪里能吃?那个油不知道炸过多少东西,都炸得黑乎乎的,恶心的不行。”

我抬头跟哥哥说:“就吃炸香蕉。”

“嗯,就吃炸香蕉,油黑就黑呗,咱又不天天吃。”

他说完这句回头对我妈妈说道:“走了,去吃黑油炸香蕉,你们俩自便。

“回头我把我和安安的体检报告发给你们,你们参考下,看一年吃五次黑油炸香蕉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数值绝对可靠,跟你们以前的取样方法完全一致。”

没想到刚走出学校门,我跟哥哥就被拦下来了。

是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夫妻,他们表情很冷地问我哥哥:

“又准备祸害哪家小姑娘?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当老师?

“你凭什么带他去做心理咨询?你自己就是一个病人!”

我是一个绝对的哥控,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我哥哥的话坏,我爹妈都不行。

我立刻生气道:“你说谁是病人呢?我哥哥健康得不得了。”

那位女士忽然阴阳怪气道:“这不会就是你们校长和警察说得你那个智1障妹妹吧?

“你的妹妹智商有问题是你家基因不好,你凭什么来祸害我儿子?”

我哥哥问道:“谁说的?”

“什么谁说的?我儿子作为你的学生,在接受了你所谓的心理辅导后跳楼自杀了,难道你不需要负责任?”

我哥哥厉声道:“我问你,谁说我妹妹是智1障的?”

那位女士被吓了一跳,旁边那个男人说道:“你情绪这么不稳定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再说,你那个智......商不太好的妹妹在这里不是人尽皆知,稍微一打听不就都知道了。

“那些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十来岁的孩子不能一个人在家,看人还直愣愣的。”

不知道为何,他的眼睛在接触到哥哥的那一刻忽然停顿了一下。

我哥哥紧紧拉着我的手,说了句:“你们是在造谣,我会投诉到底的,包括警察。

“至于您儿子的坠楼事件,我表示非常惋惜,但在事发之前,他曾经向我发出过求救信号。

“所以我带他去看了学校的心理老师,这一切都流程都是合情合理合规的。

“我在警局已经交代过了。至于孩子为什么最后还是走了极端,是什么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想你们应该更清楚。”

那位女士还是坚持道:“你自己就有心理疾病,你凭什么当老师?”

“您是说我的焦虑症和抑郁症吗?我已经在三年前停止吃药,而且在学校的各项测试中都过关了。

“我也因此每半年都会向学校提供我的心理健康报告,请问我凭什么不能当老师?”

说到这,他轻蔑地笑了一下:“再说,连您和您先生这样的人都配当父母,我当然可以当老师。”

身后传来了谩骂声,我哥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大步向前走。

后来我走得有些慢了,他起身将我抱了起来。

其实我长到三年级后,哥哥很少这样抱我。

我顺手捂住他的耳朵,说道:“别听,是恶评!”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不要刷抖音!”

我“哈哈”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确实是智1障吧?”

我哥促狭地笑了一声:“智1障能问出这么有水准的问题吗?”

快到炸串摊的时候,他把我放了下来,很正经地对我说道:

“你确实从小比别人发育的要慢,一开始妈妈没打算再生一个,我这么一个就已经够她累赘的了。

“可是大伯家的堂哥生病了,他们想多博取一点机会,所以奶奶用了点小手段,妈妈就怀了你。”

“但是怀了你妈妈一开始也不想要,因为你确实会影响她的工作,但当时她的工作正好瓶颈期。

“她又听说她的一个同事,在自己孩子身上发现了罕见病基因,并且以此开了课题还拿了奖。

“所以,她就决定要生下来。”

“奶奶他们对还在肚子里的你很宝贝,于是要求妈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妈妈被管得很烦。

“她是学医的,其实明白很多事情就是概率问题,于是她偏要做些危险的事情来刺激奶奶,也顺便为现有的理论提供一些案例支持。”

“可没想到你生下来确实就比别人弱,学习东西也没的小朋友快,连身高体重也达不到正常水平。

“于是她跟爸爸心思又活络了,既然不能成为案例支持,那就作为反面教材去推翻之前的理论。”

我有点好奇道:“所以哥哥也是他们的案例吗?”

他勉强地笑了下:“也是吧,不过没关系,我们先是自己才是别人的谁谁,所以不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立刻道:“可我先是哥哥的妹妹。”

他看了我好几眼,道:“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爸爸居然也患上了白血病,一辈子跟基因打交道的他,最终还是败给了他强大的家族基因。

据说他们这一支,已经有四个白血病了,我爸爸是第五个。

我哥哥自己给他配了型,但坚持不让我去。

我也经常能听到哥哥打电话跟别人争吵的声音。

没过几天,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言论,说某个大学教授身患重病,女儿见死不救。

我指着报道上插着管子的爸爸,问哥哥:“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吧?”

我哥哥点了点头:“嗯,不过你前段时间才去捐献过,你记得吗?

“大伯母带你去的,她收了别人的钱,把属于你的东西卖给跟堂哥一样生病的人,她不1得1好死。”

网上骂得很难听,甚至把我哥哥曾经患过心理疾病,以及他班上有个孩子跳楼的事情都曝光了出来。

他被迫停职,我也停学了。

“这个家长看起来没毛病,他们很爱孩子的,我看到他们手写的日记了,对孩子很关注的,细节到每一天的身高体重还有很多我们都不会在意的指标,一一详细记录了。”

“这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他妹妹看起来智1障不高的样子,是不是被他哄骗了啊?”

当然,网络的好处就在于,它能够容纳不同的声音。

“没人觉得这日记看起来很诡异吗?这么详细的记录根本不像是日记,而是观察被告啊。

“我想到每天被人这样看着,我都毛骨悚然。”

“哥哥叫周宁越,是我大学同学,他的大学里所有的开销都是自己挣的,包括他妹妹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俩有爸妈的,从来没提起过。

“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隐情吧?我劝大家不要急着站队,不然到时候后悔了,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两巴掌。”

那段时间哥哥去哪里都把我带着。

虽然以前也会这样,但这次明显更加严格,几乎达到了寸步不离的状态。

我发现他开始吃药了,我偷了一颗去隔壁给他的导师看。

那老师摸了摸我的头,叮嘱道:“你哥哥只是太焦虑了,你不用太担心,你好好的他就没事。”

网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和哥哥近期的照片也被扒了出来,走到路上竟然有人认出我了。

那是一位广场舞阿姨,她挥着手中的扇子对我说道:“你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你爸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本来她说到这,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她紧接着又说了句:“别听你哥哥的话, 你别看他是个老师,我可听说了,他教过得孩子跳楼了,他可不是个好人。”

我冲上去跟她厮打的时候,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所以一下子被我扑倒在地了。

我哥哥从公厕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都白了, 他声音沉静道:“松手。”

我大声说道:“她骂你呢。”

“那是她有病。”

周围人声鼎沸, 全是谩骂和指责, 我哥哥充耳不闻。

他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走开了。

这件事情以后, 他药量增加了,人也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有时候我跟他说话, 他也完全不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跟我道歉。

有一天我偷偷趁着哥哥不注意的时候跑去了医院,我想,也许配型失败了,那些人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哥哥也会好受些了。

可没想到, 哥哥在医院找到我的时候大发雷霆。

他看着我手上的针眼,先是骂了我好几句,又冲着妈妈吼了好几声。

最后转过身的时候他忽然掉眼泪了。

和好几年前的那滴一样烫, 烫得我心发慌。

我赶忙对他说道:“没事的, 一点儿都不疼,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结果了,而且配上了也不用马上就献的, 要等好一段呢,到时候你能不能练练厨艺啊,你做饭真的很难吃。”

他又掉眼泪了。

啊疯了, 我哥哥怎么比我爱哭,我打针的时候可没有掉眼泪。

我的配型没成功。

与此同时, 网上的言论开始有了新的风向。

我爸爸和妈妈日记有新的节选被发了出来。

那是我和我哥哥所有身体相关的数据被列成了一个表格, 一段时间后还伴有一些结论。

再和我爸妈的职业联系起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哥哥和我从小生存的环境被揭露, 引起了社会上的轩然大波。

我爸妈极强的掌控欲、异于常人的对科学的狂热以及一些项目上的违规。

我哥哥的心理疾病、自杀倾向以及我的发育迟缓、情感障碍都得到了关注。

也很多教学心理学的教授联系到我哥哥,说要为我们提供帮助。

我哥哥直接拒绝:“我们现在挺好的,不需要任何帮助。”

我问他为什么不?

哥哥对我说:“真心想帮助你的人, 不会在网上呼吁, 不然我们又会变成他们的成功或者失败的案例被披露在网上, 然后活在别人各色的眼光中。”

爸爸病发得很急, 没过多久就恶化了。

尽管还是找到了合适的供体为他移植,但到底还是没有捱过排异期。

而妈妈的工作也因为涉嫌“虐待儿童”被无限期暂停。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精神很差,说要出去走走。

走就走呗,反正我也不太需要她。

其实有情感障碍的人是我。

哥哥一早就知道,为了不让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所以他也尽量不让自己有过多的情绪。

无论别人怎么样,至少我们俩是一样的。

这件事, 是我在做了心理咨询师之后才顿悟的。

这时候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而我哥哥已经将近不惑之年。

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再回小学当老师, 而是重新考研读博,最后去了高校研究数学。

而我一路初中职高大专然后又专转本, 不可谓不惊险。

那天他来我诊所做心理咨询,向我透露了有一位很难懂的女士在追求他。

我好奇地问道:“多难懂?”

他答:“对你来说, 恐怕比高等数学还难。”

我大惊失色道:“发疯吧, 做人不能简单点吗?”

他一板一眼道:“我还是喜欢有点难度的。”

好吧,就让他去探索这有难度的人生吧。

我还是踏踏实实地经营我的诊所吧,毕竟两个研究数学的应该挣不了多少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