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我装失忆,儿子却窃喜喊阿姨,老公不语,我确定该离婚了!

发布时间:2025-06-27 14:36  浏览量:1

"阿姨,我们来探望病人啦。"奶声奶气的童音在病房里荡开。

我后脑勺裹着层层纱布,垂目望着五岁稚子秦煜。他小爪子拽着个成年人的衣角,颊边漾着顽皮的笑涡。身旁立着位穿月白长裙的温婉女子,被我这般注视着,指尖无意识绞着耳畔碎发。

秦煜见我看向温茵,立刻像只护食的小兽般挺直脊背,稚嫩眉眼间浮起警惕之色。若非我此刻佯装失忆,怕真要被这幕"天伦之乐"的戏码骗过去。

小家伙偷偷扯了扯秦厉笔挺的西装下摆,压低嗓音却字字清晰:"爸爸,妈妈都不记得事了,你们总该离婚了吧?"这话分明是报复我昨日驳了他面子,这孩子惯会拿恶作剧当消遣。

可眼下我无心陪他演这出戏。既然立了失忆的人设,便索性将陌生进行到底——"请问……诸位是?"

秦煜小脸骤然煞白,眼底掠过慌乱:"你真不记得我了?怎么能忘呢?我可是你最疼爱的……"他忽然卡壳,将"儿子"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秦厉眉峰微蹙,眸光冰冷得能凝出霜花:"沈念芙,适可而止。脑震荡而已,装什么失忆?"他西装革履的身影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别以为这招能拖延离婚进程。"

"就是!你那么爱我们,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秦煜学着他父亲的模样皱眉,活脱脱个袖珍版秦厉。

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扶额未及开口,护士已敲门进来:"病人需要静养,无关人员请先离场。"

待那三人鱼贯而出,小护士俏皮地眨眨眼:"你先生刚出去买粥了,对你可真上心。"

"先生?"我愣怔片刻,方才被"请"出去的分明是秦厉父子。

"我四年前在妇产科当班,见过你们好多次呢!"小护士捧着脸回忆,"你先生是出了名的'三不'男人——不玩手机、不聊八卦、不近女色,每次产检都在走廊干等,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让我们护士站都跟着冒粉红泡泡!"

我垂眸哂笑。十四次产检,秦厉从未现身过,次次都是沈时桉陪我来的。

"不过刚才那对父子……"小护士突然压低声音,"虽然生得俊,可那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活像来讨债的。"

话音未落,病房门又被推开。沈时桉提着保温桶冲进来,额发被汗水浸湿,活像只淋了雨的大型犬。

"姐!"他手忙脚乱支起餐板,保温桶、瓷勺、纸巾、水杯在桌面摆出整齐的方阵,"温的皮蛋瘦肉粥,先喝两口垫垫。我给你剥茶叶蛋,要蘸酱油吗?"

我接过粥碗,温热从掌心直抵胃袋。从十五岁在沈家老宅初见这个被爷爷领回来的少年,他就成了我生命里最妥帖的存在。

袅袅热气中,忽见沈时桉眼眶泛红:"接到车祸电话时,我魂都吓飞了……"他尾音发颤,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

喉间蓦地哽住。生死线上走一遭,方知那些虚情假意的关怀有多可笑。方才我假作失忆,不过是想试探秦家父子真心,却未料他们连虚与委蛇的耐心都欠奉。

不在乎的人,怎会为你揪心?

2

康复归家的日子近在眼前。

我特意向主治医师反复确认过——除了与秦厉、秦煜有关的记忆如晨雾般消散无踪,其余人生片段都完好无损地镌刻在脑海深处。临出院时,主刀医生特意对秦厉叮嘱:"这是脑震荡引发的阶段性记忆缺失,待脑部淤血自行消解,往日种种终会如潮水般重归意识之海。"

踏进与秦厉共同生活的宅邸那刻,清越的钢琴声如溪流般从客厅潺潺淌来。驻足细听,温茵与秦煜正合奏着《致爱丽丝》,四手联弹的默契让每个音符都跳跃着温情。曲终时,温茵抚着男孩的发顶轻笑:"我们小钢琴家今天超常发挥呢。"秦煜却把红扑扑的脸蛋埋进琴谱:"分明是温老师指导有方。"

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像根刺,不轻不重地扎在心口。我面无表情地拾阶而上,却在转角处与秦煜投来的目光撞个正着。小家伙唇边的笑意瞬间凝结成冰,温茵也慌忙起身致意:"秦夫人,您的身体可大安了?"

我倚着雕花栏杆淡淡颔首:"劳温小姐挂心,已无大碍。你们继续,不必拘束。"

说不上厌恶,只是胸腔里翻涌着酸涩的艳羡。温茵从来不是介入婚姻的第三者,她是秦厉心口那颗永远鲜红的朱砂痣。当我们在神父面前许下婚誓时,我就深谙这个道理:情感世界里,不被偏爱的才是多余的存在。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十八岁的秦厉为温茵在暴雨中弹奏肖邦,指尖流淌的不仅是琴音,更是少年最炽热的爱恋。上月温氏集团轰然倒塌,这位音乐系高材生毅然变卖所有首饰抵债,却在国内音乐教育市场举步维艰。于是秦厉以每月六十万薪酬聘请她担任秦煜的钢琴家教,美其名曰"艺术启蒙"。

"新妈妈最棒了!我超——级——喜欢新妈妈!"楼下突然炸响的童声惊得我指尖微颤。

"秦少爷,我……"温茵慌乱地想要制止这个危险的称呼。

秦煜却像树袋熊般缠住她的腰肢:"就要叫煜煜!你比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温柔一百倍!"他警惕地瞥向楼梯转角,确认我的身影尚未出现,又压低声音蛊惑:"你搬来家里住好不好?这样我每天睁眼就能看见你。爸爸都同意了,你还在顾虑什么?我们家光客房就有八间呢。"

秦厉确实提过让温茵留宿的提议,毕竟跨城通勤要耗费三个小时。可这位清高的钢琴教师宁愿挤在城中村,也不肯接受嗟来之食。

"秦少爷,我们该继续练琴了……"

"就不!"秦煜突然拔高嗓门,"你是不是怕那个女人?放心,我和爸爸会保护你的!她从来不敢忤逆爸爸,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我对着梳妆镜将珍珠耳环缓缓扣上耳垂,直到听见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才施施然推门而出。温茵像受惊的白鸽般站起身:"秦夫人,我……"

"温小姐不必介怀。"我接过佣人递来的裸色羊皮高跟鞋,"每日三小时奔波确实辛苦,不如就住下吧。说起来,我该感谢你重返我们的生活。"

秦煜举着冰淇淋的手僵在半空,奶油顺着甜筒滴落在波斯地毯上。从前的每当此时,我总会慌忙蹲下身替他擦拭,可这次回应他的只有我转身离去的背影。

住院这些日子疏于保养,镜中的面容憔悴得令人心惊。我抚过眼下淡淡的青影,对司机吩咐:"去城南那家会员制美容会所。"

身后传来秦煜赌气似的叫嚷:"我要吃十个香草冰淇淋!"回应他的只有大门闭合的轻响。小家伙愣愣望着玄关处我遗落的真丝披肩,忽然将甜筒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奶油在意大利手工瓷砖上蜿蜒成河。

他不知道,住院那夜我辗转反侧时,曾听见秦厉在阳台醉醺醺地呢喃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更不知道三年前他偷翻父亲抽屉时,那张泛黄照片上的少女与眼前人渐渐重合。这些记忆碎片本该让我痛彻心扉,可此刻胸腔里空荡荡的,竟连涟漪都未曾泛起。

3

秦厉的母亲林姿得知温茵归国且担任秦煜钢琴家教后,提着数个名牌手袋匆匆赶来。她端坐在欧式雕花沙发中央,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攥住温茵的腕骨,眼尾泛起慈爱的波纹:"茵茵啊,这些年你独自在外打拼,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若你当年愿意接受阿厉,温氏集团怎会沦落到破产境地?"她轻蹙峨眉,语调染着三分惋惜。温茵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褶皱:"林姨,往昔种种皆是过眼云烟,如今能凭本事谋生已是幸事,多谢秦总肯赏这碗饭吃。"

"你这孩子就是太见外。"林姿轻拍着温茵手背,眸中精光流转,压低声线道:"阿厉正在办离婚手续,你前脚回国他后脚就提了分居,这里头的情意还用明说?煜煜那孩子整日念叨着你,往后在秦家断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阿厉也定会助温家重振旗鼓。"

我隔着雕花门廊将这番对话听得真切。林姿踏入老宅时分明知晓我就在二楼卧室,却连声招呼都未打。这深宅大院里的微妙平衡,我向来看得通透——秦家父子皆对温茵青眼有加,林姿更视其为理想儿媳。

温家书香传世,与秦家门当户对。犹记秦厉初见温茵便丢了魂,林姿喜上眉梢,恨不能即刻合八字定婚期。偏生温茵志在音律,断然拒绝联姻后远赴维也纳深造。林姿虽觉遗憾,反倒更赞赏这姑娘的傲骨,常在人前夸她"不恋红尘富贵,只求艺术真谛"。

而我不过是寒门出身的灰姑娘,在秦家人眼里,怕是连呼吸都带着攀附权贵的铜臭。林姿待我始终维持着贵妇人的体面,可她垂眸时眼底的淡漠,我这些年看得太多。有时夜半惊醒,竟会荒唐地想:若当年温茵应下婚约,此刻该是怎样的阖家欢愉?

手机屏幕蓦地亮起,意外险赔款到账的提示刺痛眼眸。本以时间能冲淡那场车祸的阴影,可每当闭目养神,那日的瓢泼大雨便如附骨之疽攀附而来。

记得那日暴雨如注,秦厉驾车疾驰在高速路上。急促的铃声划破雨幕,助理在电话那头疾呼:"秦总,温家别墅遭债主围堵,对方声称要找温小姐讨说法!"秦厉猛打方向盘时,余光扫过副驾上的我。无需多言,我已然读懂他眼底未说出口的话——他要调转车头奔赴温家。

"前方服务区放我下车吧。"我攥紧安全带,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那辆黑色宾利绝尘而去时,飞溅的泥水糊了我满身。破旧出租车在积水中打滑的瞬间,后颈汗毛根根竖起,我本能地死死拽住安全带。

"砰!"

剧烈的撞击震得耳膜生疼,额头重重磕在车窗玻璃上。混沌间,半生回忆如走马灯闪过:十岁那年父母举债买下京郊别墅,只为让我跻身权贵圈子;十七岁情窦初开,却沦为秦厉圈子里众人的笑柄;二十一岁醉酒夜,他掐着我腰肢嘶吼温茵的名字,而我因父亲公司资金链断裂不得不忍辱承欢;二十二岁产房里撕心裂肺的惨叫,换来秦家少奶奶的名分;二十七岁病房中,亲生儿子扑进温茵怀中脆生生唤着"妈妈",而我的丈夫始终缄默如冰雕。

此刻躺在病床上,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灯带,我忽然想起秦厉爷爷临终前的嘱托:"秦家男儿最重承诺,你既嫁进来,便是秦家的人。"可如今想来,这桩婚姻从始至终不过是我一人的困兽之斗。或许真该放手了,放秦厉追寻他的白月光,还秦煜一个完整的家。

4

温茵归国的次日,秦厉便将离婚协议书摆在了桌案上。他早存了这份心思,盘算着用一纸文书换回旧日情人的芳心。如今心愿得偿,我即刻联络了秦氏法务,相约前往集团总部。

"我接受离婚条件。"我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声线不起半分波澜。

秦厉执笔的右手明显滞了滞,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张律师斟酌着开口:"秦总,您若需要时间考虑……"

我怎会不懂他此刻的挣扎?即便养只猫狗,朝夕相处也会生出情分。何况我十六载春秋如影随形,早成了他生命里抹不去的背景音。

"秦煜的抚养权归我。"他抬眼试探,眸光在镜片后闪烁。

我颔首应允,这两人于我而言,恰似褪色的旧画,早该从人生相簿中揭去。他死死盯住我的面容,妄图捕捉哪怕一丝哀戚或留恋,却只见我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

钢笔尖骤然划破纸面,秦厉带着怒意落笔,力道大得似要戳穿实木桌面。我垂眸细看财产分割条款,确认无误后径直起身,连余光都未施舍半分。

偌大办公室陷入死寂,张律师背脊渗出冷汗,只觉周遭空气都凝结成冰。"秦总,是否需要发布声明?"他颤声询问。

"不必,她不过在耍性子。"秦厉抿了口冷掉的咖啡,眉宇舒展如月下清泉,"等她记起秦煜,记起我们相爱的往昔,自会哭着回来求我。"

医生早说过,选择性失忆只是暂时症候。她那样深爱我们父子,怎会永远遗忘?这次离婚,权当是对她遗忘的惩罚。待她跪地忏悔那日,我自会大发慈悲,重新接纳这个迷途的妻子。

迈出集团大厦时,我原以为会百感交集。毕竟这栋建筑承载着六年婚姻的晨昏,每个角落都镌刻着回忆。可真当脚步踏出旋转门的瞬间,却只觉卸下千钧重担,连呼吸都轻盈起来。

从此不必再扮演谁的贤妻,谁的慈母。无需曲意逢迎,不必揣度他人喜恶。趁着那对父子外出,我火速联系了三辆重型卡车,重金聘请三家日式搬家公司。珍藏的限量包袋、高定成衣、璀璨珠宝,连同整套烘焙器具、骨瓷餐具、惯用的家具摆件,悉数打包装箱。

就连那些被束之高阁的昂贵礼物——秦厉嫌俗艳的袖扣、秦煜弃如敝屣的变形金刚,也统统塞进纸箱。既然他们从未珍视,倒不如随我离去,免得日后再碍眼。

搬运工人训练有素,两小时便将别墅搬空。秦厉素来厌恶繁杂,此刻空旷的客厅正合他心意。我最后环视这座囚笼,转身时带起的风,惊落了玄关摆件上的薄灰。

"夫人真要走?"老管家张妈在铁艺大门外哽咽,布满皱纹的手攥着我的衣角。

自新居落成她便在此帮佣,六载春秋,唯有她视我如亲女。我反握住她苍老的手掌,笑意清浅:"该为您高兴才是,我终得自由。"

5

秦厉行事向来果决利落,这不,财产分割的事宜没几天就处置得井井有条。我当即用账户里那点积蓄盘下了朝思暮想许久的两百平大平层。这处宅子的原主移民海外,遗留了充满法式风情的精致装潢。

甫一踏入门槛我便倾心不已,全然无需二次装修,随时都能拎包入住。我利索地签完购房契约,旋即联络搬运公司将行李往新居运送。还特意预约了数位整理师上门,人家果真专业,仅半日光景就将我的零碎物件归置得井然有序,这费用花得实在划算!

此刻我正慵懒地倚在落地窗前的藤编摇椅里,眺望着窗外景致,恍觉人生已然翻开崭新篇章。未几,沈时桉便拖着大包小裹登门造访。自打与秦厉解除婚约,我首个告知的便是他。这些年来,无论鸡毛蒜皮还是人生大事,我总习惯与他絮叨,而他始终如一地给予无条件支持。

"怎的带这般多行头?"我望着地上堆积的包裹发问。

"新居首餐自然要在家里操持,我备了些食材。"他边说边麻利地将物品归置进冰箱,"还买了时令水果和鲜奶,眼下秋凉,食用前记得回温,还有……"

真真是个细致入微的暖心管家。我暗自莞尔,忽觉脚边纸箱微微颤动,惊得我倒退半步。

"沈时桉,这箱子在动!"

听闻此言,他唇角扬起笑意:"这是给你的惊喜,过来瞧瞧?"

我虽有些踌躇,却被箱中传来的细弱猫叫勾去了心神。双眸骤然发亮,三步并作两步趋前查看。

轻轻掀开箱盖,但见一团金灿灿的毛球蜷缩其中——竟是只金渐层幼猫!我蹲身细观,这小家伙格外亲人,绕着我的脚踝蹭来蹭去,直教人心都化成了水。往昔因秦厉有严重洁癖,养猫之事想都不敢想,而知晓我这桩心事的,唯独沈时桉一人。我紧搂着猫咪雀跃道:"沈时桉,你简直是我肚里的蛔虫!"

抱着棉花糖玩耍半晌,沈时桉已将晚餐备齐。他往我碗中夹了块糖醋排骨:"今日独自在家,可还适应?"

他眸中隐现忧虑,许是怕我因秦厉之事郁结于心,毕竟我曾那般深爱过那人。

"安心啦,离婚是我主动提出的,对秦厉早无半分眷恋。那场车祸反倒让我醍醐灌顶,你说奇不奇妙?"

见他见我确实神态自若,沈时桉这才舒展眉眼:"你能想通真是万幸,秦厉根本配不上你。既然重获自由,可愿回公司助我一臂之力?"

未孕前,我始终在父亲麾下打理家族企业。待我身怀六甲,父亲竟将偌大公司托付给当时正值暑期的十八岁少年沈时桉。彼时股东们无不反对,然事实胜于雄辩,仅两月光景,公司营收便激增两三倍。此后沈时桉边求学边掌舵,一跃成为商界最耀眼的新星。

我确实心动重返职场,奈何已阔别职场五年之久。

沈时桉放下竹筷,目光灼灼:"以你的才干,重拾旧业不过旦夕之间。莫非你已忘却当年在商圈叱咤风云的风采?"

这话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我胸中热血。犹记得签下首单时的澎湃心潮。我郑重点头应允复出。

转瞬便至父亲寿辰,我与沈时桉结伴归家。我惴惴不安地向双亲坦言:"我与秦厉离婚了。"

父亲勃然变色,扬手作势欲打。"爸!"沈时桉急喝制止。

母亲箭步上前将我护在怀中,冲着父亲颤声叱道:"你作甚!我们已耽误女儿半生,她如今是成年人,该由她自主抉择!把人生主权还给她!"霎时,积压多年的委屈如决堤洪水,我扑进母亲怀中泣不成声。

父亲眼眶泛红,竟抬手自掴一记耳光:"都怪为父无能,明知秦家包藏祸心,还让你委身接近秦厉。我这父亲当得最不称职……"

母亲将我按坐在沙发,柔声宽慰:"念芙啊,既已决定离婚便莫再回头,这些年你受的委屈,为娘都看在眼里。"说罢望向沈时桉,忽道:"念芙,让时桉搬去与你同住可好?也好有个照应。"

我踌躇推辞,总觉这般太过叨扰。我已是成年人,怎好再劳烦"弟弟"照料。

"你素来不擅厨艺,难道要天天吃外卖?"母亲撇撇嘴,显然不信我这说辞。

提及烹饪我便赧然,虽爱琢磨食谱,然在秦厉父子眼中,我的厨艺始终与"黑暗料理"无异。幸而沈时桉不嫌弃,这项爱好方得保留至今。

此刻沈时桉正紧张地注视着我。"念念,你从未独居过,况且公司尚有许多事务需要交接。"

细想确是此理,我自个儿做的饭菜连自己都难以下咽,总不能日日叫外卖度日。加之刚回公司,确有诸多事务需向沈时桉请教。更遑论家中还有棉花糖需要照料……

我遂点头应允,沈时桉如释重负,母亲亦展颜而笑:"除了时桉,谁还把你当孩子疼?"

这话我可不认同,在我心间,沈时桉才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小不点呢。真怀念儿时那个整日黏在我身后,活脱脱像团糯米糍的可爱模样。

6

夜深人静时,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家门,暖黄灯光如月光般倾泻在玄关处。沈时桉系着碎花围裙的身影在厨房与客厅间穿梭,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蒸腾的热气将吊灯氤氲成朦胧的光晕。这场景让我恍惚想起往昔——多少个孤灯独守的夜晚,我总在玄关处反复调整表情,将疲惫藏进微笑里等待秦厉归来。

轻手轻脚捧着羊毛毯靠近沙发时,蜷缩在单人躺椅上的身影让我怔在原地。沈时桉修长的双腿悬在椅边,像误入童话世界的仙鹤,那双总爱用尾音上扬的语调唤我"念念"的眼眸此刻紧闭着。浴袍领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露出锁骨下方紧实的肌肉线条,白皙肌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如同初春融雪时露出的新芽。

我的视线不受控地攀上那片起伏的丘陵,喉间突然泛起干涩。正要移开目光时,对上了一双雾气氤氲的桃花眼。沈时桉刚睡醒的嗓音带着颗粒感:"在看什么?"我慌乱间碰倒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冰水在羊毛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就像我此刻慌不择路的心跳。

"我……我给你盖毯子。"举着毯子的手臂挡住了发烫的脸颊,却挡不住耳尖蔓延的红晕。躺椅突然发出吱呀声响,失衡的瞬间我下意识抓住救命稻草,整个人跌进带着雪松清香的怀抱。鼻尖擦过温热的肌肤,那抹淡粉色的凸起近在咫尺,像是雪地里初绽的梅蕊。

"念念投怀送抱的方式真特别。"带着笑意的震颤从相贴的胸膛传来,我这才惊觉自己正以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腿上。沈时桉的手掌虚扶在我的腰际,指节分明的手背泛着暖玉般的光泽。我抓起毯子蒙住他带着促狭笑意的脸,落荒而逃时听见身后传来闷笑:"慢点跑,地板滑。"

次日清晨,我在地下车库瞥见那辆熟悉的迈巴赫,金属车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电梯间里,秦煜抱着双臂倚在墙角,运动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瓷砖:"爷爷让我来的。"他别过脸,露出泛红的耳尖,"上次叫温茵妈妈是气你的。"

"都过去了。"我按下楼层键,金属门映出少年骤然睁大的双眼。"你爸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等领完证,你随时可以改口叫她妈妈。"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我握着门把手转身,"温小姐温柔漂亮,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林念!"秦煜突然抓住我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等你想起以前的事,别哭着求我原谅!"往日这句话总能让我心如刀绞,此刻却只觉得荒谬。我轻轻抽出被攥得发皱的衣袖,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小煜,当你说出那声'妈妈'时,我们就不是母子了。"

关门瞬间,少年攥紧的拳头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我转身走向洒满阳光的走廊,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放下执念后,连呼吸都会变得轻盈。

7

我总疑心沈时桉在暗戳戳撩拨我,偏生寻不着半点实证。就说此刻吧,他系着条碎花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鼓捣咖啡机,纯白棉质T恤松松垮垮罩着身躯,浅灰运动裤下两条腿笔直修长,活脱脱就是校园里走出来的青涩学弟。

等等,人家可不就是刚褪去学士服的应届毕业生。我斜倚在墨绿丝绒沙发上,目光不受控地黏在他身上打转。这副被休闲装包裹的躯壳委实太具欺骗性,看似清瘦的腰肢实则蕴藏着紧实肌理,臀线在布料下绷出惑人的弧度,倒叫人忽然理解了那些挥金如土包养男模的富婆心态。

"姐,你的冰美式。"清冽嗓音惊得我慌忙正襟危坐,瓷杯相碰的脆响里,他端着托盘踱步而来。我佯装专注地翻阅时尚杂志,余光却瞥见自家布偶猫棉花糖正撒娇似的往他膝头蹦跶。

小家伙肉垫踩在他灰裤上发出细碎窸窣,我漫不经心抬眸,视线陡然凝滞——某个部位因布料摩擦显现的轮廓,竟比猫爪更像羽毛搔弄着心尖。"好、好大一团……"我无意识呢喃出声。

温热吐息忽然拂过耳际,沈时桉不知何时俯身逼近,柠檬香气的洗发水混着现磨咖啡的醇苦扑面而来。"念念姐方才在瞧哪里?"他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笑意,激得我耳垂发烫,捧着杂志的手指蜷成粉拳。

"我是说棉花糖……这孩子最近圆润不少。"我胡乱搪塞着落荒而逃,直到把自己反锁在卧室,才敢任由绯红攀上脖颈。手机震动打破旖旎,闺蜜的语音通话几乎要震碎屏幕。

"顾念芙你终于开窍了!人家小沈暗恋你整整三年你竟毫无察觉?"尖叫声刺得我缩脖子,"你当他真把你当姐姐?在外人面前冷得像座冰山,偏生在你跟前扮作纯良小奶狗,这反差萌谁顶得住啊!"

我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耳垂,方才旖旎画面又在脑海重演。闺蜜仍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赶紧把那姓秦的渣男忘干净,小沈可比他会疼人多了……"

"公司还有报表没看。"我慌乱截断话头,指尖却不受控地抚上心口。那里正擂着杂乱无章的鼓点,分明是头小鹿在横冲直撞。

刚掐断通话,秦厉的号码执拗地跳上屏幕。"念芙,煜煜烧到39度了,哭着要见妈妈。"他嗓音裹着浓重鼻音,竟透着几分卑微的恳求。

我赤脚踩上阳台地砖,六月的夜风裹着湿热扑面而来。"秦先生记性真差,当年我抱着高烧的煜煜在儿童医院守到凌晨三点,你是怎么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斥责我连孩子都照顾不好,配当母亲吗?"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秦厉的呼吸陡然急促:"念芙,你记起来了对不对?这一个月你都在演戏……"

"从始至终,我清醒得很。"我望着城市灯火冷笑,"离婚协议记得准时签字,民政局见。"不等他辩解,指尖轻点将号码拖进黑名单。玻璃窗倒映出我的轮廓,唇角扬起的弧度陌生又快意。

8

自那日起,秦厉的身影便频繁闯入我的视线。他总是一言不发地端坐在车里,目光静静追随,却从未真正介入我的日常。或许是不甘作祟,又或是男人骨子里那点征服欲在蠢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今再与秦厉相逢,我也不过将他当作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周日晨光初绽时,秦煜抱着本厚重的相册破门而入。这孩子向来不知分寸为何物,竟从门缝里硬生生挤进来,熟门熟路地瘫坐在沙发中央。全然忘却上次登门时,他如何趾高气昂地命令我跪地求饶。

"妈妈您瞧!"他扯着我的衣角将我拽到跟前,相册哗啦啦翻开,"这是我在您腹中时的模样,还有这张是初临人世的照片,奶奶总夸我是整个医院最俊俏的奶娃娃。"小家伙卖力地展示着童年影像,妄图唤醒我残存的母性。

可我的视线掠过那些泛黄相片,心头泛起的唯有对旧日自己的怜惜。照片里的女子形销骨立,唯独腹部高高隆起,孕吐折磨得她形如槁木。发丝枯黄如秋草,腹中胎儿却总在深夜折腾不休。我望着照片喃喃:"何其自私。"

"妈妈您说什么?"秦煜仰起稚嫩的脸庞。

"相片中的我因孕育你而形销骨立,你却只顾炫耀自己的可爱。"我阖上相册,指尖抚过封面上残留的泪痕,"你永远不懂十月怀胎的艰辛,正如你父亲那般,永远学不会共情为何物。"

秦煜被管家带走时仍在哭闹,这孩子果然没消停几日。昨日竟抱着个碎瓷盘找上门来:"妈妈您看,这是您亲手烧制的餐盘,您当年可是花了一整天呢!"

"哦?那这裂痕从何而来?"我指尖划过盘面蛛网般的纹路。

他支吾着说不出话。

我怎会不知真相?这孩子嫌盘子丑陋,摔碎时飞溅的瓷片在我小臂留下永久的伤疤。本就是手残党之作,在十几个歪瓜裂枣里勉强挑出个能看的。后来秦厉重金购得大师作品,这个便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残次品终究是残次品。"我松手任瓷盘坠入垃圾桶,四分五裂的脆响惊得秦煜浑身一颤。

"既有新品替代,旧物自当舍弃。"我望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语气淡漠如霜,"别误会,我从未失忆,只是不愿再被往昔枷锁禁锢。"

送走失魂落魄的秦煜,夜幕降临时分,沈时桉执意要陪我去应酬。他怕我醉倒,结果自己先醉得步履踉跄。两人都沾了酒气,索性步行返家,让晚风拂去浑身酒意。

借着三分醉意,我忽然驻足转身:"沈时桉,你心悦于我,可是当真?"

青年漆黑的瞳孔骤然亮起,他定定望了我半晌,忽地垂眸避开视线,耳尖染上可疑的绯红,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我慌忙转移话题:"你方才饮的什么酒?"

"似乎是……白兰地?"他歪头思索的模样竟有几分憨态。

"张嘴。"我踮起脚尖,指尖抚上他微凉的唇瓣。那唇形生得极好,饱满润泽如沾露樱桃,唇珠小巧精致。鬼使神差般,我倾身吻了上去。

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像是含着颗将化的酒心棉花糖。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果真尝到淡淡酒香。沈时桉僵在原地,醉意朦胧的眸子瞪得滚圆,绯色从耳尖蔓延至脖颈。

直到我走出十步开外,他才如梦初醒般追上来,将我牢牢禁锢在怀中。青年微弓着脊背,像只收拢翅膀的幼鹰,湿热呼吸喷洒在我颈侧:"念念,我心悦你……"

甫进家门,酒意仿佛瞬间蒸腾殆尽。沈时桉将我抵在门板上,指节抵着我锁骨处的肌肤,声音暗哑得可怕:"念念,可以吻你吗?"

得到默许的瞬间,他如饿极的幼兽般扑上来,炽热唇瓣辗转厮磨。从玄关到床榻,他始终将我圈在方寸之地,直到我颤抖着揪住他衣襟,才听见耳边模糊的水声:"念念,莫要再推开我……"

黑暗中,我指尖勾开他腰间皮带,金属扣撞击的脆响惊破一室旖旎。

9

秦厉朋友组局的聚会上,秦厉一直闷闷喝酒。

周围人在八卦的对话被他捕捉到了。

突然「砰」的一声,秦厉把一旁的桌子推翻了。

「你说什么?沈时桉只是沈家的养子?他一直喜欢沈念芙?」秦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秦厉发了很大的火。

他赤红着眼,把桌上的酒瓶全摔到地上。

周围空气凝滞,几个人第一次看见秦厉发火,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秦厉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沈时桉从来没有叫过他姐夫,也从未叫过沈念芙姐姐。

这个伪君子!

秦厉立马开车去了沈时桉的公司。

一走进办公室就拽住沈时桉的衣领,给了沈时桉一拳。

秦厉咬牙切齿。

「你真的好样的,我把你当小舅子,你居然喜欢你姐姐!」

沈时桉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轻蔑地笑道。

「就你也配当我姐夫?你自己打开通信看一下和我的聊天记录。」

秦厉虽然不解,但还是打开手机,翻找着沈时桉的聊天页面。

很快就找到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秦厉就会有事找他。

秦厉翻看着聊天记录,脸色越来越惨白。

【陪你姐去做产检。】

【沈念芙出车祸了,你来照顾一下。】

每一条沈时桉都秒回。

沈时桉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也从未主动来见沈念芙。

都是秦厉他自己提出的。

在这段婚姻里,十四次的产检都是沈时桉陪着沈念芙去的,无数次沈念芙难受伤心的时候都是他让沈时桉去陪着她。

沈时桉完全充当了他们婚姻里丈夫的角色。

而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之前还总是感慨他们姐弟感情好。

沈时桉好歹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但只要他一发消息说关于沈念芙的事,他就能立马抛下工作过来。

秦厉翻着聊天记录的手颤抖着,沈时桉狠狠还给了秦厉一拳。

秦厉没躲,结实地挨了一拳,有些踉跄地扶着墙。

沈时桉冷眼看着秦厉:「看完有什么读后感吗?

「这一拳我想打你很久了。

「我问你念念难产的时候你在哪?」沈时桉替他回答,「老婆孩子生死不明,而你,在国外看温茵音乐演出。

「我问你她为什么会出车祸?

「是你在高速上为了温茵把她扔下。

「她生病难受的时候你又在哪?你一次又一次把她抛下的时候有想过她是你妻子吗?」

秦厉嘴角有一丝苦涩,他想反驳的,但这都是事实,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他的脖子,如鲠在喉,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助理说秦厉气势汹汹地来公司找沈时桉,我马上叫上保安一起去了顶楼办公室。

「秦厉!你干什么?」刚出电梯就看见秦厉恼羞成怒拽着沈时桉的衣领。

保安上前阻止了秦厉,我挡在沈时桉身前。

沈时桉红肿的嘴角在他白嫩的脸上格外明显,他眼里冒着泪花,可怜巴巴的,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我很冷静地看着秦厉。

秦厉身形晃了晃,因为他在我眼里看见了对他的厌恶。

「念芙,我也受伤了……」

我别过眼,带着沈时桉离开。

「保安,送客,以后不要让无关的人进公司。」

秦厉又让秦煜来找我了。

或许他是想用我对秦煜的母爱留住我。

但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小朋友,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已经和你爸爸离婚了,我也不再是你妈妈。」

秦煜听到我对他的称呼,一下子慌乱起来。

「妈妈,煜煜想吃你做的黑暗料理,想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秦煜,这谁都可以做的。你只是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而已。」

我掉头要走。

秦煜扯住了我的裙摆,声音哽咽。

「不是的妈妈,煜煜真的知道错了,那天只是煜煜的恶作剧,我一点都不喜欢温茵阿姨,煜煜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爸爸是个骗子,他说你恢复记忆会回来的,可你明明记得煜煜,却不要煜煜了。

「王奶奶和我说了妈妈怀我的时候很辛苦,是煜煜小时候太坏了,还总是惹妈妈生气。」

我低头看向他:「煜煜,永远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秦煜抱着我的大腿眼底含泪:「妈妈,我是失去你了吗……」

「这是作为你妈妈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希望你以后不要对你爱的人或者爱你的人恶语相向,你要学会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人受伤了都会走的。」

秦煜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我的裙摆。

「妈妈,再给煜煜一次机会,煜煜一定会把坏习惯改掉的,煜煜不会像爸爸一样的。

「你相信煜煜一次好不好,煜煜是妈妈生的宝宝……」

我把他扶了起来:「秦煜,我和你爸爸分开已经成了事实,我以后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他抹了抹眼泪:「妈妈,你不要爸爸,那我也不要爸爸了。你不来看我,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我保证乖乖地。」

「这是你的自由。」

人教人永远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没有刻骨铭心,就无法大彻大悟。

我只希望秦煜以后可以放下傲慢与偏见,做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不要再让爱他的人寒心。

不要——再走他爸爸的后路。

10

在客户公司签了一个大单,正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温茵。

她邀请我去咖啡厅喝一杯。

「沈小姐,上次在医院,我以为秦煜是在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所以才没出口反驳。这一点我确实需要向你赔礼道歉。

「我不该插足你和秦厉的生活的,我更不该面对金钱的诱惑去做秦煜的老师。」

温茵低下头。

「我和秦厉离婚绝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自责,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还欠温茵一个人情。

高二的时候温茵短暂地来我们班级了一段时间。

那时温茵在京圈的地位可以算得上京圈小公主,可她人却是不骄不躁的,对人总是温柔地笑着,她内核十分稳定。

17 岁的我很虚荣,非常想融入秦厉的圈子,时常被他们嘲笑,而温茵却没有。

她和我说只有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宇宙中心才会围着你转。

事实证明她确实看得比我明白很多。

「那份工作你走后我就辞职了,我想明白了,我不能一直依靠着秦家对我的怜悯生活着,我需要自己强大起来。」

我打开手机转了一份文件给温茵。

为了还温茵人情,我暗中调查过温氏。

温氏已经是百年企业了,已经不能用富形容,「贵」更恰当。

一夜之间倒台确实让人怀疑,我帮她查到了她在国外的亲戚的一些小动作,剩下的她自己可以处理。

温家翻盘概率还是挺大的,毕竟家底在那,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

温茵看到文件很感激我,突然又想到秦厉。

「那你和秦厉……」

我指了指窗外。

沈时桉穿着灰色大衣站在外面耐心等我。

她笑了,真心实意。

「祝你幸福,秦厉确实不值得。」

温茵走了,她说秦厉有事要找我。

秦厉和我细说我和他以前发生的美好往事。

我打断他。

「你可以回到过去,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秦厉拽着我的手,声音有一丝哽咽。

「念芙,我现在很确定,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

我撇开他的手。

很认真开口。

「爱是不需要确认的,只有不确认的爱才需要反复确认。」

他仍继续挽留我。

「念芙,明天是我生日,往常……我生日你都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的。」

我反问他:「秦厉, 那你知不知道上周日是我生日呢?」

秦厉微微抿唇,思考了几瞬,满脸懊悔。

「你看,你最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对不起……我会给你补一个最盛大的生日会。」

我摇头,这已经不是生日的事了。

「不用了, 秦厉,你还是不懂,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已经预约好了时间,明天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吧。

「离开你之后,我才终于学会了爱自己,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我转头跑向沈时桉。

他已经在冷风里等了我很久了。

我不会再让他等我了。

秦厉:

当我真正意识到失去沈念芙的时候,是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

在这之前, 甚至是签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我都是有恃无恐的。

我一直坚信沈念芙恢复记忆后,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但我没想到。

——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失忆。

我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溜走了。

人总是后知后觉的生物,非要等到失去了才能真正明白珍惜的意义。

我开始翻看她以前的朋友圈,翻看着她以前给我分享的日常。

看着聊天记录里她绘声绘色地给我描述一些事,我忍不住笑了。

原来,她以前给我发的消息都是这么有趣。

只是聊天记录里大多都是她发的一长串,我却很少回, 甚至很少看。

慢慢地,她开始减少给我发日常了,甚至开始不再主动给我发消息。

人的分享欲是不会消失的, 只会转移, 所以她开始把生活中的小事和沈时桉倾诉。

在不知不觉中, 沈时桉已经无孔不入地插进了沈念芙的生活中。

而我并未在意,以为他们只是姐弟关系好。

我一直享受着她对我的好。

习惯了被爱。

总是享受着。

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

直到真正失去她的时候, 我才幡然醒悟。

原来,我是爱沈念芙的。

可沈念芙已经走了。

秦煜也走了,他说要去上寄宿学校,他不想要用人照顾她, 他说他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秦煜走后,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了。

已经不像个家了,没有一丝温度。

沈念芙真狠心,一点她的东西都没留给我。

有时候挺羡慕秦煜的, 至少他每周可以去见他妈妈, 还可以给他妈妈打电话。

小护士眨了眨眼睛:「对啊,其实我四年前是妇产科的,我见过你们好几次。你们颜值实在是太高了,真的很难忘记。」

「(这」以前她在身边的画面不断环绕在脑海里。

无限自责、悔恨,恨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机会。

每晚想到心如刀割, 明明我很早就遇见了那么爱我的她。

明明我可以很幸福。

是我毁了这一切。

翻看着我们结婚时唯一的合照, 泪水就这么滑落下来。

为什么没有未来的我穿越回六年前告诉秦厉不要伤害她、不要把她往外推、不要让她走呢?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一定会紧紧握住她的手,就算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可惜没有如果。

她要结婚了。

她明明几个月前还是我的老婆。

我心里乱作一团, 怎么会这样呢。

我和秦煜说了他妈妈要和沈时桉结婚的消息, 我妄想他能和我一样痛苦他妈妈狠心抛弃了我们。

可秦煜并没有难过, 他在替他妈妈开心。

「妈妈和舅舅在一起很幸福,我希望妈妈能幸福。」

是啊,连小孩子都知道她和沈时桉在一起更幸福。

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沈念芙呢。

我去参加了她的婚礼。

我没能和她举办的婚礼, 沈时桉为她举办了。

秦煜自告奋勇去做了花童。

婚礼很盛大,我才知道沈念芙穿着婚纱的样子那么美。

「祝你幸福。」

「谢谢。」她粲然一笑。

她已经释怀了。

而我,已然和幸福失之交臂。

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这是对我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