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老房子租给一个女大学生,半年后回家取东西,开门的却是男的

发布时间:2025-06-05 14:28  浏览量:1

(文章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有艺术加工成分,部分情节均属虚构,请勿较真,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故事中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把房子租给一个女大学生,说好的一年一签。

可半年后我回家取东西,开门的却是个浑身汗臭的陌生男人!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是引狼入室了?

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可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难道我晚年的清静日子,就要被这两个年轻人搅得天翻地覆吗?

我叫闻承儒,今年六十有二,从市图书馆管理员的岗位上退下来快三年了。

老伴儿苏婉芩走了五年,儿子闻靖宇在深圳打拼,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趟。

我就一个人守着这套市中心的老房子,三室一厅,一百来个平方,是我和老伴苏婉芩一辈子的心血。

房子老了,我也老了,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儿子闻靖宇几次三番要接我去深圳,可我舍不得这里。

这屋子的角角落落,都装着我和老伴儿苏婉芩的回忆。

沙发上那个褪了色的抱枕,是她最喜欢的。

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栀子花,是她亲手栽下的。

就连厨房里那个崩了个小口的白瓷碗,也是她当年淘换来的宝贝。

离开这里,就等于把我的魂儿给抽走了。

为了让屋里多点人气儿,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我琢磨着把挨着大门的那间次卧租出去。

租金嘛,意思意思就行,主要是想找个能好好爱惜这屋子的人。

我在小区门口贴了个小招租广告,要求很简单:爱干净,人品好,最好是个学生。

来看房的人不少,可没一个我瞧上眼的。

有的一进门就趿拉着鞋到处踩,有的问东问西盘算着怎么多住几个人,更有甚者,还想把我的老家具给扔了换新的。

我这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不懂得尊重和珍惜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叫戚沐晴的女娃出现了。

她是在附近医科大学读大三的学生,一个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白净秀气,说话细声细语,一双眼睛像清泉似的,透着一股子纯真。

她一进屋,就先在门口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拖鞋,小小的举动,让我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我领着她看房,她不像别人那样挑三拣四,反而对我那些老掉牙的家具很感兴趣。

她会指着墙上那台早就“罢工”的挂钟问:“闻大爷,这个挂钟真好看,很有年代感。”

也会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个我老伴儿苏婉芩用旧了的缝纫机,说:“苏奶奶手一定很巧吧?”

那一刻,我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女娃,懂我的心思,也懂这屋子的魂儿。

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把房子租给她。

租金我主动降到了市价的一半,一个月才八百块钱。

戚沐晴当时眼圈就红了,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谢谢,说我真是个好人。

她说她家里条件一般,这笔钱对她来说,真是帮了大忙了。

看着她感激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

我告诉她,只要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爱护,比什么都强。

她用力地点着头,那认真的模样,让我打心眼儿里喜欢。

签合同那天,她还特意给我带了她自己做的绿豆糕,甜而不腻,跟我老伴苏婉芩做的一个味儿。

我当时心里就想,这真是缘分啊,老天爷看我孤单,派了个贴心的小棉袄来陪我。

戚沐晴住进来后,这屋子果然多了几分生气。

她作息规律,每天早出晚归,不是上课就是去图书馆。

周末的时候,她会把整个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我那个乱糟糟的书房,她都帮我整理得井井有条。

她还接手了阳台上那盆快要枯死的栀子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那盆花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还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有时候我从外面遛弯回来,能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能听到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那种感觉,就好像时光倒流,我的老伴儿苏婉zeta又回来了一样。

我跟她虽然交流不多,但彼此之间有种默契的尊重。

我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晚年能有这么个省心的“邻居”,真是福气。

我对她,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半年,就出了岔子。

那天是周三,我儿子闻靖宇突然打来电话,说他过几天要代表公司去北京出差,可以中途来我这儿待一天。

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把书房柜子顶上那个红木盒拿出来,里面装着我们家的老照片,他想带几张全家福去给他的丈母娘看看。

挂了电话,我心里挺高兴。

可转念一想,那红木盒里,放着我和老伴儿苏婉芩最多的合影,那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我怎么就忘了拿出来了呢?

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去之前,我特意给戚沐晴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下午三点左右会过去取点东西,让她有个准备。

可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一直没等到回复。

我当时也没多想,觉得她可能是在上课或者做实验,手机静音了。

这都很正常嘛,对不对?

下午三点,我准时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我掏出备用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心里还纳闷呢,这女娃难道有心灵感应,知道我来了?

可我抬起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开门的,根本不是那个文静秀气的戚沐晴。

而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

他个子很高,比我高出一头,皮肤黝黑,留着个板寸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背心,露出的胳膊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块。

一股浓烈的汗味混杂着说不清的什么味道,扑面而来。

他看见我,也是一愣,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慌乱?

“你找谁?”他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态度算不上友好。

我当时那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上了脑门。

我找谁?

这明明是我的家!

我租给一个女大学生的家!

现在怎么凭空冒出来一个大男人?

“我找戚沐कीन!”我没好气地回答,“我是房东!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瞅。

屋里还是那个屋里,家具摆设都没变,甚至比我记忆中还要整洁。

可玄关处,却多了一双尺码硕大的男士运动鞋,鞋上还沾着泥点。

这太不对劲了!

难道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戚沐晴,背着我把房子转租给了别人?

还是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在我这房子里搞起了同居?

一想到这,我这血压都往上涌。

我当初租给她,图的是个清静,图的是她一个女孩子爱干净。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要是传出去,我闻承儒的老脸往哪儿搁?小区的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老糊涂了,为了点租金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招?

那个年轻男人听我说我是房东,眼神里的警惕稍微松懈了一点,但依旧堵在门口,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她……她不在。”他含糊地说道,“她去学校了。”

“去学校了?”我冷笑一声,“我上午就给她发了信息,她怎么没回我?你又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

尤其是被我信任的人欺骗。

“我是她哥。”他闷声闷气地回答,“亲哥。”

“亲哥?”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亲哥就能不经房东同意,随便住进来吗?你们签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承租人只有戚沐晴一个人!你们这是违约!”

我越说越气,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看我一个孤老头子好欺负?”

“大爷,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我就是……我就是临时过来住几天,我妹妹她……”

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更是加重了我的怀疑。

现在的年轻人,花花肠子多得很,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一他们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呢?

万一他们在我这房子里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搬出去!”我下了最后通牒,“不然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我说这话,一半是气话,一半也是为了吓唬他。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脾气还挺倔。

他听我这么说,脸色也沉了下来,梗着脖子说:“大爷,您别太过分了。我说了我只是暂住,过几天就走。我妹妹的房租,我们一分钱也没少您的。”

“这不是租金的事!”我气得手都抖了,“这是规矩!是诚信!我当初把房子交给戚沐晴,是信任她!现在呢?她人去哪儿了?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是不是心虚了?”

难道这个女娃,一开始的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就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用低价租到这个房子?

我这心里,又气又失望,感觉被人当猴耍了。

就在我们俩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的时候,邻居赵大妈挎着个菜篮子,从楼道那头走了过来。

赵大妈是我们这楼的老住户了,出了名的热心肠,也出了名的爱打听。

她看见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门口吵吵嚷嚷,立马就凑了过来。

“哎哟,老闻,这是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年轻人。

我看见救兵来了,腰杆子也硬了几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赵大妈说了一遍。

当然,我说的时候,免不了添油加醋,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被蒙蔽的、可怜的孤寡老人。

我就是想让舆论站在我这边,给这个年轻人施加点压力。

赵大妈一听,果然立马就站到了我这边。

“小伙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她对着那个年轻人就开始了思想教育,“人家闻大爷一个人不容易,看你妹妹是个学生,才好心把房子低价租给她。你们可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啊!”

“就是就是,”我赶紧附和,“你们这是恩将仇报!”

那个年轻人被我们俩一唱一和说得满脸通红,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他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大爷,赵大妈,求求你们,再宽限我几天,就几天。我保证,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等我妹妹……等她方便了,我马上就搬走。”

他这个态度,反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说他要是跟我横,我还能理直气壮地跟他吵。

可他这么一服软,我倒像个仗势欺人的恶霸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赵大妈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老闻啊,要不……就算了?我看这小伙子也不像个坏人。可能真有什么难处呢?”

我心里也犯嘀咕。

是啊,他到底有什么难处呢?

为什么戚沐晴不自己出面解释?

难道是她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这心里,好奇的猫爪子挠啊挠的。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换个策略。

“行,我可以让你再住几天。”我松了口,“但是,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戚沐晴到底去哪儿了?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我现在就要进去拿我的东西!你不能再拦着我了!”

这次,那个自称是戚沐晴哥哥的年轻人没有再阻拦。

他默默地侧过身,让我进了门。

一进屋,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旧书和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屋子确实很干净,地板拖得能照出人影,桌子上也一尘不染。

这让我心里更纳闷了。

一个大男人,能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利索?

还是说,戚沐晴其实每天都回来,只是故意躲着我?

我心里装着事,也顾不上多想,就径直走向我的书房,准备去拿那个红木盒子。

那个年轻人,就叫他戚沐阳吧,既然他说是她哥。

这个戚沐阳,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也不说话,像个沉默的影子。

书房里,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我搬来一把椅子,踩上去,伸手去够柜子顶上的那个红木盒子。

盒子有些年头了,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取下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心里一阵感慨。

这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啊。

就在我准备抱着盒子离开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了书桌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被压在玻璃板下面的纸条。

一张很普通的、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横格纸。

上面用一种很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我认得出来,那是戚沐晴的字迹。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弯下腰,仔细看那上面的字。

“闻爷爷,谢谢您。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感觉很温暖,像家一样。阳台上的栀子花又发新芽了,等它开花的时候,您一定要回来看啊。希望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要像我一样,总是被病痛折磨。”

最后那句“不要像我一样,总是被病痛折磨”,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病痛?

她生了什么病?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戚沐阳。

他的眼睛红红的,正死死地咬着嘴唇,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她到底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戚沐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才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我真相。

原来,戚沐晴根本不是去上学了。

她在三个月前,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

那个时候,她刚刚交完下一个季度的房租。

她本来想退租的,可是她舍不得。

她对她哥哥戚沐阳说,这是她毕业前,住过的最像家的地方。

这里的阳光很好,能晒到被子。

这里的房东闻大爷,像个慈祥的爷爷。

她想在这里,坚持到最后。

所以,她求她的哥哥戚沐阳,千万不要告诉房东。

她怕我知道了,会觉得不吉利,会把她赶出去。

她怕我这个“好人”,会因为她的病,而对她产生嫌隙。

这三个月来,戚沐晴一直住在医院里,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化疗。

而她的哥哥戚沐阳,为了照顾她,也为了省下那一点点可怜的住宿费,辞掉了在老家工厂的工作,偷偷地住进了我这间出租屋里。

他白天去医院送饭、陪护,晚上就去工地上打零工,干最苦最累的活,挣钱给妹妹治病。

他之所以不让我进门,之所以对我那么警惕,就是怕我发现这个秘密。

他之所以不回我的信息,是因为戚沐晴的手机早就因为欠费停机了。

他之所以身上总有股汗味,是因为他每天都在外面奔波劳累,连洗个热水澡的时间都没有。

他住在这里,是为了守护他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念想和温暖。

听完戚沐阳的讲述,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像个泼妇一样,对着这个用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家庭的年轻人,大吼大叫。

我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那两个正在和命运抗争的可怜孩子。

我指责他们不守诚信,可他们,却是在用生命守护着一份对“家”的承诺。

我抱着那个装着我所有珍贵回忆的红木盒子,却差一点,就亲手毁掉了别人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光亮。

我这心里,悔啊,愧啊,疼啊!

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这个活了六十多年的老头子,在那一刻,哭得像个孩子。

“大爷,您……您别哭啊。”戚沐阳看到我哭了,反而慌了手脚,过来想扶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您……”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孩子,是我混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妹妹!”

我的手,碰到了他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掌。

那上面,布满了老茧和新添的伤口。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手?

这分明是一双为生活、为亲情拼尽了全力的手。

我这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

我想起了我的儿子闻靖宇。

他也有这么一双好看的手,干净,修长。

他用这双手敲击键盘,签下几百万的合同。

他用这双手给我发微信,告诉我他又有多忙,没时间回来看我。

我从来没有苛责过他。

因为我知道,他有他的生活,他的不易。

可眼前的这个戚沐阳,他才多大?

他本该也拥有属于自己的青春和梦想。

可现在,他却要用这双稚嫩的肩膀,扛起一片天。

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不了儿子想要的扶持。

而我这个做房东的,却差点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我擦了一把老泪,看着戚沐阳,郑重地对他说:“孩子,你听我说。从今天起,这房租,你们不用再交了。”

“不行不行!”戚沐阳头摇得像拨浪鼓,“大爷,这怎么行!我们不能占您的便宜!”

“这不是占便宜!”我加重了语气,“这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点心意!你们遇到了难处,我不能袖手旁观!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闻大爷,就听我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两千多块,全都塞到了戚沐阳的手里。

“拿着!快拿着!我知道这点钱杯水车薪,但你先拿着应急!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我虽然没多大本事,但活了这把年纪,总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老朋友!”

戚沐阳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蒙了。

他捏着那沓钱,手在抖,眼圈也红了。

他“扑通”一声,就要给我跪下。

我赶紧一把将他拉住。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我扶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说:“走,带我去医院看看你妹妹。”

去医院的路上,戚沐阳跟我断断续续地讲了更多关于他们兄妹俩的事。

他们来自农村,父母早亡,是奶奶一手把他们带大的。

戚沐晴是他们村里飞出的第一个金凤凰,考上了重点医科大学,是全家人的骄傲。

为了供她上学,戚沐阳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了,跟着同乡出去打工。

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他妹妹穿上白大褂,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说,他妹妹特别懂事,学习刻苦,年年都拿奖学金,从来不乱花一分钱。

他说,他妹妹租我的房子,是因为这里离学校的图书馆近,也因为这里安静,更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抹眼泪。

我听着,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苦命又坚强的孩子呢?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抱怨现在的年轻人不懂事,太自我。

可我们又真正了解过他们吗?

我们又曾真正地对他们伸出过援手吗?

到了医院,在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我终于见到了戚沐晴。

她比我上次见她时,瘦了太多太多了。

一张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

头上戴着一顶绒线帽,遮住了因为化疗而掉光的头发。

手上扎着吊针,正在输着淡黄色的液体。

可即使是这样,当她看到我和她哥哥一起走进来的时候,那双清泉般的眼睛里,还是瞬间就亮起了光。

“闻爷爷……”她的声音很虚弱,像羽毛一样轻。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我快步走到她的病床前,强忍着哽咽,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好孩子,爷爷来看你了。”

我把手里提着的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我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能说什么呢?

祝你早日康复?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

最后,我只是伸出手,像个真正的爷爷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孩子,别怕。有哥哥在,有闻爷爷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戚沐晴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没有说谢谢,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纯净得像一朵刚刚绽放的雪莲。

在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这套老房子,不仅仅是我和我老伴儿苏婉芩的回忆。

它更是一个港湾,一个能为这两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孩子,提供片刻安宁的港湾。

我这个孤单的老头子,也不再仅仅是一个靠收租打发时间的人。

我成了他们的“闻爷爷”。

这个称呼,比任何租金都来得珍贵。

它填补了我因为老伴儿离世、儿子远行而空洞多年的心。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每天遛弯、下棋、回家对着电视发呆的空巢老人。

我开始学习煲汤。

我翻出了老伴儿苏婉芩留下来的那些菜谱,一板一眼地学。

猪骨汤、鲫鱼汤、乌鸡汤……每天换着花样。

我每天上午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

然后回家,在那个曾经让我感到孤单的厨房里,忙活整整一个中午。

下午,我就提着保温桶,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医院给戚沐晴送汤,陪她说说话。

戚沐阳因此也能抽出点时间,去找一些工资更高、但时间更固定的日结工作。

我给他们兄妹俩讲我年轻时候的故事,讲我和老伴儿苏婉芩是怎么认识的,讲我儿子闻靖宇小时候有多调皮。

戚沐晴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血色。

有时候,她精神好一点,还会给我讲一些医学上的小知识,告诉我怎么预防高血压,怎么保养我的老寒腿。

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

那种久违的、被需要的幸福感,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有一次,我儿子闻靖宇出差,真的回来看我了。

他看到我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准备着第二天的汤,很是惊讶。

“爸,您这是干嘛呢?家里来客人了?”

我把戚沐晴兄妹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我本以为,他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或者担心我被人骗了。

没想到,闻靖宇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

“爸,这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您生日。您……您替我交给他们吧。”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爸,对不起。这些年,是儿子不孝。您一个人在家,我总说忙,总说没时间……”

他一个快四十岁的大男人,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

“其实,不是没时间,是心没在这里。我总觉得,给您打钱,就尽到孝心了。今天我才明白,您需要的,根本不是钱。”

我拿着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心里百感交集。

我和儿子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就在那一刻,悄然冰释了。

我把那笔钱,以闻靖宇的名义,交给了戚沐阳。

我告诉他:“这是我儿子的一点心意。他说,他不能常在父母身边,就让你们替他,多尽尽孝。”

戚沐阳拿着卡,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得像个泪人。

故事的结局,或许并不像童话里那样完美。

戚沐晴的病,依然需要漫长而昂贵的治疗。

但她的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好。

医生说,这是一个奇迹。

他说,病人的求生意志,有时候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而我知道,支撑着她的,不仅仅是求生的意志。

更是爱。

是她哥哥戚沐-阳毫无保留的付出,是我这个“半路爷爷”笨拙的关怀,甚至是我儿子闻靖-宇那份迟来的醒悟。

这些爱,汇聚成一股暖流,给了她对抗病魔的力量。

如今,我的那套老房子,依然没有再收一分钱的租金。

戚沐阳白天依旧在为了生计奔波,但不再像以前那样狼狈。

而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提着保温桶,去医院赴一场“亲情的约会”。

阳台上的那盆栀子花,在我、戚沐晴和戚沐阳的共同照料下,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悄然绽放了。

洁白的花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就好像我老伴儿苏婉芩温柔的笑容。

我把那盆盛开的栀子花,搬到了戚沐晴的病房里。

我告诉她:“孩子,你看,苏奶奶也来看你了。她也在为你加油呢。”

戚沐晴笑了,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我终于拿回了那个装满回忆的红木盒子。

可我发现,当我真正拥有了新的牵挂之后,那些沉甸甸的回忆,似乎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我不再只是活在过去。

我开始期待明天。

期待明天戚沐晴的病情能有好转,期待明天戚沐阳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期待明天我儿子闻靖宇能打来电话,不只是问候,而是分享他的生活。

我的世界,因为两个萍水相逢的孩子,而变得无比宽阔和丰盛。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可有时候,那些与我们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是不是反而更能填补我们内心的空缺,成为我们生命中最温暖、最坚实的依靠呢?

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