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男友第九次谈好彩礼后,他的小青梅又来借钱,彩礼和他我都不

发布时间:2025-10-23 11:49  浏览量:1

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

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能看见街上被雨水打湿的梧桐叶,一层一层,像浸透了心事的宣纸。

沈舟迟到了七分钟。

他推开玻璃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风衣的肩线被濡湿,显得有些狼狈。

他快步走过来,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带着歉意:“抱歉,路上堵车。”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服务生刚送来的温水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气息还没喘匀。

“楚楚,妈那边又问了,18万8的彩礼,他们家同意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把日子定了。”

这是我们第九次谈妥彩礼的数额。

一个在我和他父母之间,拉锯了近半年的数字。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疲惫,也有如释重负的期待。

他以为今天的主题,是这个。

我没有接话,沉默像一张网,在我们之间慢慢收紧。

空气里的水汽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的小心。

我垂下眼,看着自己干净的指甲,轻声说:“你先进去洗把脸,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点头,起身走向洗手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却在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我的思绪,飘回了两天前。

同样是一个雨天。

那天,沈舟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作响。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推送通知。

我原本没在意。

我们在一起七年,从大学校园到职场打拼,我从不查他的手机,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信任。

但那条通知,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鬼使神差地,我瞥了一眼。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15点15分完成一笔转账交易,金额:50000.00元。”

五万。

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们正在为婚房的装修款和彩礼焦头烂额,每一笔大额支出,我们都会提前商量。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拿起他的手机。

不需要解锁,通知栏里有更详细的信息。

收款人姓名被部分隐藏,只显示了一个姓:林。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姓林的,能让他不动声色转走五万的,只有一个。

林晚。

他那个从小一起长大,体弱多病,永远需要人照顾的小青梅。

水声停了。

我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屏幕朝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舟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坐在床边,笑着问:“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他,扯出一个笑:“在想我们的新家,墙纸要选什么颜色。”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闷闷的:“都听你的。”

那一刻,他怀抱的温度,第一次让我感到了寒意。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欺骗的冰冷。

洗手间的门开了。

沈舟走了回来,头发用纸巾擦过了,但依旧湿漉漉的。

他在我对面坐下,神色比刚才更显局促。

“楚楚,你到底怎么了?”

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周二下午三点十五分,你给林晚转了五万块钱,是吗?”

没有质问的声调,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像在法庭上,确认一份证据。

沈舟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那是一种被戳穿所有伪装的,毫无血色的白。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此刻听来,却像是一曲讽刺的挽歌。

“我……”他终于挤出一个字,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我的注视,“她……她妈妈又住院了,急用钱。”

“所以,她妈妈住院,比我们为了三万块的装修差价,跟装修公司磨一下午的嘴皮子更重要?”

“所以,她家的燃眉之急,比我们计算着彩礼和酒席钱,连下馆子都只点两个菜更紧急?”

我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砸在他心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切地想要解释,“我想着,这笔钱我下个月奖金发了就能补上,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不影响?”我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凉意,“沈舟,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

“我们是即将要结婚的伴侣,我们的财务是共同体。任何一笔超过五千的非正常支出,需要知会对方,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规矩。”

“你破坏了规矩。”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更何况,这笔钱,是给了林晚。”

这个名字一出口,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度。

七年。

这七年里,林晚就像一个幽灵,时不时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她失恋了,沈舟要去陪她喝酒。

她工作不顺心,沈舟要打电话安慰半宿。

她搬家,沈舟要去当苦力。

她生病,哪怕只是一个小感冒,沈舟也会第一时间买药送过去。

我不是没有抗议过。

每一次,沈舟都用同样的话来搪塞我。

“楚楚,我们只是朋友,是兄妹。”

“她一个人在A市,无亲无故,身体又不好,我不能不管她。”

“你别多想,我爱的是你。”

为了这些所谓的“兄妹情”,我们吵过无数次。

后来,我累了。

我给他划了一条底线:精神上的安慰可以,但不能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更不能因为她,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

他答应了。

现在看来,承诺,真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沈舟的声音艰涩,“这次情况特殊,她妈妈是急性心梗,手术费不够……”

“她没有别的亲戚朋友可以借钱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告诉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可以跟我商量。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甚至,这笔钱,可以由我来转给她。”

“那样,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我……”他语塞了,“我怕你不同意,怕你生气。”

“所以,你就选择欺骗。”

我下了结论。

“我不是欺骗,我只是……”

“只是想瞒天过海,等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补上,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对吗?”

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他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沉默。

漫长的沉默。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一个纤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林晚。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头发微湿,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局促不安。

她慢慢地走了过来,在我们的桌边停下。

“阿舟哥……楚楚姐。”她的声音很小,像受惊的小鹿。

沈舟猛地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晚晚,你怎么来了?”

“你电话没接,我……我有点不放心。”林晚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落在沈舟身上,“钱的事情,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如果楚楚姐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

她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她的“懂事”,又把我推到了一个“恶人”的位置上。

我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沈舟。

看着他下意识想要维护她的紧张神情。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

像一场演了七年的独角戏,我一直在扮演一个大度、体谅、识大体的女主角。

现在,我不想演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推到沈舟面前。

“这是什么?”他问。

“婚前协议。”我说。

沈舟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晚也愣住了,站在一旁,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我咨询过律师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一份天气预报,“主要内容有三条。”

“第一,婚后财产实行严格的AA制,各自收入归各自所有,家庭共同开销,按月列出清单,一人一半。”

“第二,任何一方在婚姻存续期间,不得以个人名义,向第三方提供超过一万元的经济资助或借贷,否则,视为对夫妻共同财产的侵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我顿了顿,抬眼,目光从沈舟脸上,缓缓移到林晚脸上。

“鉴于沈舟先生与林晚女士之间,存在超出正常社交距离的‘特殊情谊’,为避免未来婚姻产生不必要的困扰,沈舟先生自愿承诺,与林晚女士断绝一切非必要的联系。包括但不限于,单独见面、私下通话、以及任何形式的经济往来。”

“每一次‘必要联系’,都需向我报备,并获得我的同意。”

我说完,整个咖啡馆仿佛都安静了。

只有背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

沈舟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而是青灰。

他看着那份协议,像在看一份审判书。

“楚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在发抖,“你是在侮辱我吗?”

“我不是在侮辱你。”我纠正他,“我是在保护我自己。”

“婚姻对我来说,不是搭伙过日子,它是一份契约。一份关于忠诚、信任和责任的终身契约。”

“在这份契约里,双方都是平等的合伙人。我们共享收益,也共担风险。”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的合伙人,存在着巨大的信用风险。他有一个无底洞一样的‘关联方’,随时可能把我们的共同资产,挪用去填补她的亏空。”

“所以,我要求在正式签约之前,签订一份补充协议,明确风险隔离条款,这很过分吗?”

我的话,冷静,且残忍。

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表皮,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楚楚姐,你误会了……”林晚终于开了口,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阿舟哥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这次借钱,我一定会还的,我还可以给你写借条……”

“借条?”我看向她,第一次正眼看她,“林小姐,你用什么还?”

“你毕业三年,换了五份工作,每一份都做不过半年。你的月薪,最高的时候,有超过五千块吗?”

“你住在沈舟帮你租的房子里,每个月房租三千,他说,等你稳定了再还他。”

“你隔三差五生病,买药看病的钱,是不是也常常是沈舟帮你付的?”

“现在,又加上你母亲的五十万手术费,后续的康复治疗,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林小姐,请你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来还这笔,我们用了七年青春才慢慢积攒起来的,准备用来安家立命的钱?”

我每说一句,林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我……我……”她你了半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沈舟,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和委屈。

这才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示弱。

果然,沈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林晚护在身后,对着我低吼:“够了!江楚!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晚晚她已经很难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江楚。

他叫我江楚。

我们在一起七年,他从来都是叫我“楚楚”。

只有在极度愤怒,或者想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疼。

但更多的是,冷。

我看着他维护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我笑了。

轻轻地,无声地笑了。

“难听吗?”我反问,“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沈舟,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善良和同情心,特别伟大?”

“你像一个英雄,拯救着你那个柔弱无助的小青梅,满足了你作为男性的保护欲和虚荣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份‘伟大’,是用什么来支撑的?”

“是用我的妥协,我的退让,我的隐忍,和我对我们未来的信任来支撑的。”

“你每一次对她的心软,都是对我的一次凌迟。”

“你每一次瞒着我给她的钱,都是在掏空我们未来的家。”

“你以为你在扮演英雄,其实,你只是一个拎不清的懦夫。”

“一个既想要安稳的未来,又舍不得放下沉重的过去,企图两边都占着的,自私的懦夫。”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沈舟的身体晃了晃,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痛苦和迷茫所取代。

他身后的林晚,哭得更厉害了。

“楚楚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阿舟哥借钱的……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钱,我可以不要你还。”我说。

林晚和沈舟都愣住了。

“但是,这笔钱,不能算借。”

我看着沈舟,一字一句地说:“这五万块,就当我,买断你和她之间,这二十多年的‘兄妹情’。”

“从此以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沈舟,你做得到吗?”

沈舟的嘴唇颤抖着,看着我,又看看身后的林晚,眼神里是剧烈的挣扎。

林晚的哭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怪物。

“楚楚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她哽咽着,“我和阿舟哥的感情……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是吗?”我淡淡一笑,“不能用钱衡量,那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要钱?”

“林小姐,成年人的世界里,所有的感情,都是有价码的。亲情,友情,爱情,概莫能外。”

“只是有些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沈舟,我再问你一遍。”我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他脸上,“这份协议,你签,还是不签?”

“签了,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不签,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哦,不对,我们还没结婚。”

“那我们就去房产中介,把我们一起买的那套小房子的名字,清算一下。”

“彩礼,我一分不要。你给林晚的那五万,我也认了,就当是我这七年青春的遣散费。”

“你自己选。”

我给了他最后的通牒。

整个咖啡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痛苦,有不舍,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我江楚,从来不开玩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像一场漫长的凌迟。

终于,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推开林晚,一步一步,走回到桌前。

他的手,在发抖。

他拿起那份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协议。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

拔开笔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晚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喃喃地念着:“阿舟哥,你不能……”

沈舟没有回头。

他只是低着头,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签完,他把协议推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楚楚,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拿起协议,仔细看了看他的签名。

然后,我把它收进包里。

我站起身,对他说:“走吧,回家。”

从始至终,我没有再看林晚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雨停了。

天空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空气里有泥土的清新味道。

我和沈舟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却感觉像隔了一条银河。

回到家。

那个我们一起挑选家具,一起布置,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小家。

此刻,却显得空旷而冷清。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把包放在沙发上。

沈舟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楚楚,你……还生我气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回答。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在家吃过一顿饭了。

我关上冰箱门,转身看着他。

“沈舟,你知道吗?婚姻对我来说,就像这个房间的灯泡。”

他愣住了,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一个灯泡坏了,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但是,如果整个电路都出了问题,时不时地短路,跳闸,那么,换再多新灯泡,都没有用。”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林晚,也不是那五万块钱。”

“是我们这条电路,出了问题。”

“你的心里,藏着一根接错了的线,那根线,连着她。只要她那边一有风吹草动,我们这边,就会跟着跳闸。”

“我累了,沈舟。”

“我不想再过这种,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电路短路的日子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但沈舟听懂了。

他听懂了我平静之下,那份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他走过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对不起……楚楚……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不要我……求你……别不要我……”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滚烫。

我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回应。

我任由他抱着,哭着。

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电影。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我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我转过身,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

“沈舟。”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应着,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爱我吗?”我问。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恳切:“爱,我只爱你。”

“那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他愣住了。

“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爱是边界感。是分寸感。是你知道,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不能再有另一个‘特殊’。”

“爱是责任。是你明白,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我们共同的未来,所以你会慎之又慎。”

“爱是坦诚。是我们之间,可以有秘密,但不能有欺骗。”

“你说的这些,你做到了哪一条?”

他哑口无言。

脸上,是深深的羞愧。

“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辩解不出来。

“今天签的那份协议,不是对你的侮辱,也不是对你的惩罚。”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帮助你,重新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去经营一段健康关系的工具。”

“它在提醒你,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你的同情,必须有底线。”

“你可以继续当一个好人,但你不能,当一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

“尤其,不能拿着我的爱和信任,去成全你那泛滥的圣母心。”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转身,想回房间自己待一会儿。

沈舟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楚楚。”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你说的,我都懂了。”

“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拎不清。”

“我总觉得,一边是养育我长大的恩情(林晚的父母曾经在他家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们),一边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爱情,我两边都想顾全。”

“但我现在明白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两全其美。”

“选择,就意味着取舍。”

“我选择你。我只要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当着我的面,打开微信。

他找到林晚的对话框。

他没有删除,而是点开了转账功能。

然后,他输入了一个数字:0.13。

在转账说明里,他打下了一行字: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祝好。”

点击,转账。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把手机递给我。

“拉黑她。你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联系人”按钮。

一个纠缠了我们七年的名字,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再次抱住我,这次,他的怀抱,很轻,很温柔。

“楚楚,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让我用行动证明,我值得你托付一生。”

我的心,在那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我没有推开他。

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沈舟,信任这种东西,就像一张纸。揉皱了,再怎么抚平,都会有痕迹。”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但这条路,会很难走。”

“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我不怕。”

“只要你不离开我,多难的路,我都能走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说话。

沈舟默默地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卧着两个荷包蛋,撒了葱花,很香。

我们面对面坐着,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安静地吃着面。

吃完,他洗了碗。

然后,他从书房拿出了他的工资卡,银行卡,所有的理财证明,放在我面前。

“楚楚,从今天起,家里所有的钱,都由你来管。”

“我的手机,你可以随时看。”

“我去哪里,见什么人,都会提前跟你报备。”

“我不想再让你,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安。”

我看着桌上那一堆卡片和文件,心里五味杂陈。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人。

但我知道,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证明。

我把那些东西,推了回去。

“不用。”我说,“我相信你。”

他愣住了。

“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在协议里,承诺的一切。”

“不是因为这些卡,也不是因为我要监控你。”

“而是因为,这是你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对你的选择,应该负起的责任。”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的。

我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一切。

他也需要时间,来适应他的新角色。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沈舟真的变了。

他开始准时下班,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

他会绕路去买我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的泡芙。

他会记得在我来例假的前几天,提前给我煮好红糖姜茶。

他开始学着做饭,虽然常常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但看着他系着围裙,手忙脚乱的样子,我的心里,会泛起一丝柔软。

我们的交流,也变多了。

他会跟我分享工作上的趣事,也会跟我吐槽遇到的奇葩客户。

他不再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着。

他学会了,向我示弱。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情绪很低落。

我问他怎么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今天,在公司楼下,碰到一个女人,长得很像林晚。”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是站着,看着那个女人走远,然后就上楼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坦诚的脆弱。

“楚楚,我承认,我对她,还有一种惯性。一种二十多年养成的,想要去照顾她,保护她的惯性。”

“这种惯性,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彻底根除。”

“但是我向你保证,我能分得清,什么是惯性,什么是爱。”

“我爱的是你。我的未来,也只有你。”

我看着他,心里那道冰封的裂缝,又扩大了一些。

我走过去,抱了抱他。

“我知道。”我说,“慢慢来,不着急。”

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投入,去换取靠近与修复。

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大的耐心。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缓慢地回温。

我们重新开始讨论婚礼的细节。

拍婚纱照的日期,定在了下个月。

双方父母也见了面,气氛融洽。

我妈拉着我的手,欣慰地说:“看吧,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说开了就好了。沈舟这孩子,本质不坏。”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不是真的好了,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张被揉皱的纸,还在我心里。

我只是,把它叠了起来,放在了一个不常打开的角落。

直到那天。

我们去试婚纱。

我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从试衣间走出来。

沈舟站在镜子前,看着我,眼睛里有惊艳,有爱意,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

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单膝跪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

“楚楚,嫁给我。”

周围的店员,都发出了善意的欢呼和掌声。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就在我准备点头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我下意识地点开。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江小姐,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短信,又进来了。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

病人姓名:林晚。

诊断结果:重度抑郁症。建议住院治疗。

开具日期,就是我们去咖啡馆谈判的那一天。

紧接着,第三条短信。

“她为你那个所谓的‘协议’,自杀过一次,洗了胃才救回来。”

“沈舟知道这件事。那五万块,根本不是给她妈治病的,是她的住院费。”

“他从头到脚,都在骗你。”

“你以为你买断的是一段‘兄妹情’?不,你买断的,是一条人命的重量。”

“江小姐,带着这份沉甸甸的‘胜利’,祝你,新婚快乐。”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眼睛里。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周围的欢呼声,沈舟深情的凝视,身上洁白的婚纱,镜子里幸福的倒影……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而不真实。

像一个精心编织的,巨大的谎言。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是的,可笑的小丑。

“楚楚?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舟担忧的声音,把我从冰冷的地狱里,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我爱了七年的脸。

此刻,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我缓缓地,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那种表情,和我第一次拿转账记录质问他时,一模一样。

惊慌,恐惧,和被彻底戳穿的,死灰般的绝望。

我什么都不用问了。

答案,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抬起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脱下了手上的白手套。

然后,我提起婚纱的裙摆,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了试衣间。

我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我听到了身后,沈舟撕心裂肺的呼喊。

“楚楚——!”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楚楚——!”

我没有停。

我只是走着。

走廊的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在我的身上,像一条通往无尽深渊的路。

我终于明白。

有些电路,不是接错了线。

是它本身,就已经腐烂,老化,无可救药。

换掉它。

整个房间,才能重获光明。

我走进试衣间,关上门。

将自己和外面那个喧嚣而虚假的世界,彻底隔绝。

我脱下那件象征着幸福和承诺的婚纱。

它很美,也很重。

重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手机。

我没有拉黑那个陌生号码。

我只是平静地,回了四个字。

“谢谢,再见。”

谢谢你的告知。

再见,沈舟。

再见,我那七年的,愚蠢的青春。

然后,我给沈舟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房子卖了,钱一人一半。车归你,存款归我。我们的狗,蛋挞,我带走。”

“不用再联系了。就这样吧。”

发送。

关机。

我拉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店员,看着我,一脸错愕。

沈舟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冲进来找我,被拦住了。

我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出了婚纱店。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了雨后的清新,只有城市里,汽车尾气的味道。

真实,且自由。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脏。

无论是沾了灰尘的衣服,还是沾了谎言的感情。

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彩礼,和他。

我,都不要了。

我的手机,一直关机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搬了家。

找了中介,挂牌卖了那套我们共同署名的房子。

我带着蛋挞,住进了一家宠物友好酒店。

蛋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是很安静地趴在我脚边,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小腿。

第四天,我开了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瞬间涌了进来。

有沈舟的。

有他父母的。

有我父母的。

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的。

沈舟的信息,有几百条。

从一开始的疯狂解释,到后来的苦苦哀求,再到最后的绝望和恐慌。

“楚楚,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该骗你,我怕,我真的怕失去你。”

“林晚她……她是有抑郁症,也确实自杀过,但那是在我们谈话之前!是因为她家里又出了事,她觉得生活没有希望了!”

“我去看她,只是想劝她好好活着,我跟她之间,真的清清白白!”

“那五万块,确实是她的住院费,但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楚楚,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你回来,我们当面谈,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房子别卖,那是我们的家啊……”

“求你了,楚楚,接我电话……”

我面无表情地,一条一条地看完。

内心,毫无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一个男人,为了留住一个女人,编造出的,又一个谎言。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信任的根基,已经彻底崩塌。

我不可能再用我的余生,去验证他说的每一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那太累了。

我拉黑了他的号码。

然后,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妈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楚楚啊!你跑哪去了!沈舟都快急疯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妈。”我打断她,“我们分了。”

“什么?!”我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好端端的,怎么就分了?是不是沈舟欺负你了?你告诉妈!”

“没有谁欺负谁。”我的声音很平静,“只是不合适,不想再继续了。”

“什么叫不合适?你们七年都不合适,早干嘛去了?”

“妈,这件事,我不想多说。总之,我已经决定了。房子在卖了,我过几天就回家住。”

“你这孩子……”我妈在那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们那一代人,理解不了。

在他们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磕磕碰碰,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的。

只要男人不出轨,不家暴,肯养家,就是好男人。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都应该被包容。

但他们不知道,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挂了电话,我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条信息。

“你是谁?”

对方,秒回。

“一个,不想再看到有人被蒙在鼓里的人。”

“你是林晚的朋友?”

“算是吧。”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沈舟去看她了吗?”

“他倒是想来,但被我们拦住了。我们告诉他,他再出现,林晚只会更激动。”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最后,我打下一行字。

“告诉她,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也告诉她,不要再把自己的不幸,当成绑架别人的武器。那样,只会让所有人都瞧不起她。”

发完这条信息,我也拉黑了这个号码。

关于沈舟和林晚的一切,到此为止。

我不想再知道,也不想再关心。

我的世界,需要清扫了。

一周后,房子卖掉了。

价格比预期的低了一些,但胜在快速。

我和沈舟,约在银行,办理最后的转款手续。

这是我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悔恨。

我没有看他。

我只是公事公办地,和银行经理核对着各项条款。

签字,按手印。

流程走完,属于我的那笔钱,很快就到账了。

走出银行。

“楚楚。”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那份协议……”他声音沙哑,“还有效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份“婚前协议”。

我转过身,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沈舟,你觉得呢?”

“那是一份‘婚前’协议。我们已经没有‘婚’了,它自然就失效了。”

“它现在,只是一张废纸。”

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我明白了。”他低下头,声音里,是无尽的萧索。

“还有事吗?”我问,“没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忘在我那里的,那个玉坠子。”他说,“你奶奶留给你的,你一直很宝贝。”

我伸手接过。

锦囊里,是我那个从小戴到大的,平安扣玉坠。

质地温润,触手生凉。

这是我唯一,落在他那里的东西。

“谢谢。”我说。

“楚楚。”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但生活,总是充满了猝不及不及的转折。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舟,回不去了。”

“柠檬被挤过一次,就再也变不回完整的柠檬了。”

“就算你把它泡成柠檬水,也还是酸的。”

“我们之间,太酸了。”

“我不想再过,喝一杯水,都要先尝尝是酸是甜的日子了。”

说完,我转过身,决绝地,走进了人海里。

我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消失在街角。

属于江楚和沈舟的故事,结束了。

而属于江楚一个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用卖房子的钱,给自己报了一个长途旅行。

从云南到西藏,再到新疆。

我看到了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我在布达拉宫前,晒了很久的太阳。

我在喀纳斯湖边,看牛羊成群。

蛋挞陪着我,一路撒欢。

我的心,在广阔的天地间,一点一点地,被治愈。

我开始明白,安全感,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

而是自己,在脚下的土地里,扎下的根。

旅行回来后,我在一个新的城市,租了房子,找了新的工作。

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我养了花,学了烘焙,周末会带着蛋挞去郊野公园露营。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丰盈。

我偶尔,也会想起沈舟。

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甜蜜的时光。

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怨恨,也没有了不甘。

只剩下,淡淡的,像雾一样的怅然。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半年后的一天。

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拆开,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手写的信。

信的字迹,娟秀,但有些无力。

“江小姐,你好。我是林晚。”

我的心,跳了一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请不要惊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我的一生,都很失败。病痛,贫穷,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曾经以为,阿舟哥是我的救赎,是我唯一的光。我拼命地抓住他,依赖他,给他造成了无尽的困扰,也深深地伤害了你。”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说得太晚了。”

“我死后,我的母亲,会得到一笔保险赔偿金,足够她安度晚年。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有价值的事。”

“U盘里,是一些东西。关于那五万块钱,关于那场抑郁症,关于……沈舟为你做的一些事。”

“我不知道,你看完之后,会作何选择。”

“但我只是觉得,真相,不应该被掩埋。”

“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知道一切。”

“祝你,幸福。”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手心,全是冷汗。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

像在看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打开,还是不打开?

我的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挣扎。

良久。

我拿起U盘,缓缓插入了电脑。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文件夹。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它。

里面,是一段段的录音,和一些聊天记录的截图。

第一段录音,是林晚和一个男人的对话。

“……事情就是这样,我妈手术急需用钱,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晚晚,你别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那个朋友沈舟,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找他借呀。”

“不行……他和他女朋友快结婚了,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你傻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要真在乎你,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走投无路!你听我的,你就跟他说,你得抑郁症了,要自杀了,看他管不管你!”

“这……这不是骗人吗?”

“这叫策略!你信我,男人都吃这一套!”

第二段录音,是沈舟和那个陌生号码的通话。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江楚发那些东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林晚,毁了她的婚礼,这笔账,我得替她讨回来。”

“你胡说!我和晚晚是清白的!而且你发的那些,都是假的!”

“是真是假,江楚自己会判断。沈舟,你输了。”

……

我一段一段地听下去,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原来,那个陌生号码,是林晚的一个追求者。

他见不得林晚对沈舟念念不忘,便设下了这个局。

他伪造了诊断证明,自导自演了那场“为情自杀”的戏码,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和沈舟,让沈舟“失去一切”,从而“看清”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而沈舟,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我。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真相,是因为那个男人威胁他,如果他说出去,他就会把伪造的,更“逼真”的证据,直接发给我父母。

他怕刺激到我,怕影响到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礼。

他选择了一个人,默默地去处理这一切。

他想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再向我坦白。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会那么快。

U盘的最后,是一段视频。

是我离开婚纱店之后,店里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沈舟像疯了一样,想要冲进试衣间,被几个店员死死拦住。

他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我把我的光,弄丢了……”

视频的最后,他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了一句话。

“楚楚,等我。”

“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干净。”

“我再来,把你找回来。”

视频,结束了。

我的眼泪,早已决堤。

原来,我以为的决绝和清醒,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愚蠢的误会。

我错怪了他。

我把他,弄丢了。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

那边,传来了他熟悉,却又无比疲惫的声音。

“喂?”

“沈舟……”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是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压抑了太久的,崩溃的哭声。

“楚楚……”

“你终于,肯理我了……”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窗外,阳光正好。

我知道。

被揉皱的纸,永远无法抚平。

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把它折成一只,飞向未来的,纸飞机。

故事,未完待待续。

尾声。

一年后。

A市,民政局门口。

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红色的结婚证。

沈舟站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笑得像个傻子。

“江楚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沈舟同志的合法妻子了。”

“以后,请多指教。”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谁要你指教。”

阳光下,他手上的戒指,和我手上的,闪着同样的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舟。

他对我笑了笑,眼神温柔而坚定:“接吧,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点点头,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江楚,江小姐吗?”

“我是。”

“我是……林晚的妈妈。”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阿姨,您好。”

“我……我刚整理晚晚的遗物,发现了一封,她写给你的信,还没有寄出去……”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和沈舟和好了,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她说,这是她欠你的,最后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