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兄弟火锅店干到年营收500万,他说生意没我份!我单干后他急了
发布时间:2025-10-27 17:26 浏览量:2
赵磊的电话打来时,我正盯着自己新店的流水单,日营业额第一次突破了两万。手机在沾着油渍的桌面上嗡嗡作响,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蛾。
我看着屏幕上“磊子”那两个字,看了很久。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几乎把生命的一半精力都浇筑在了他的那家“兄弟火锅”里。从一口锅、一张桌子开始,到年营收五百万,我以为那锅沸腾的红油里,也煮着我的一半人生。
直到他说出那句话,我才明白,我只是个烧火的,锅里的肉,跟我没半点关系。
可故事,还得从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他提着两瓶啤酒,满头大汗地冲进我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说起。
第1章 一锅滚烫的梦
“默子,哥们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
赵磊一屁股坐在我的床沿上,拧开一瓶啤酒,泡沫“刺啦”一下冒出来,像他此刻压抑不住的野心。屋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风扇在头顶嘎吱作响,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我正埋头给一个游戏工作室画原画,这是我的主业,饿不死,也发不了财。我嗯了一声,眼睛没离开屏幕,手指在数位板上快速移动着。
“我想开个火锅店。”他又灌了一大口,打了个响亮的嗝,“就我们老家那种味道,麻辣鲜香,够劲!你看这城里,火锅店是多,但有几家正宗的?都是些改良过的玩意儿,没灵魂!”
我停下了笔,转过身看他。赵磊的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我只在他大学时追校花的时候见过。他是我大学的室友,也是我来这个城市后唯一称得上“兄弟”的人。他家境比我好点,人也活络,毕业后在一家销售公司干得风生水起,不像我,守着一门手艺,过着朝九晚五,偶尔接点私活的日子。
“开店可不是小事,钱呢?技术呢?”我问得很实在。
“钱,我这几年攒了十万,我爸妈再支持十万,启动资金差不多了。”他拍着胸脯,然后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技术,不就得靠你了吗,陈默!”
我愣住了。
“靠我?”
“你忘了?你小子做的辣锅底,全宿舍都说绝了!比外面馆子卖的都好吃!你不是一直琢磨那些香料配比吗?这就是咱们的独门秘方啊!”赵磊说得理所当然。
我确实爱琢磨吃的,尤其是火锅底料。我外公是川菜厨子,我从小耳濡目染,对各种香料的味道特别敏感。大学时,我们宿舍经常凑钱买菜,由我来炒料煮火锅,那确实是大家公认的美味。但这终究是业余爱好,跟开店做生意是两码事。
“磊子,那不一样,自己吃跟卖钱是两回事。”我有些犹豫。
“怎么不一样了?默子,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跟哥们一起干?”他盯着我,眼神灼热,“我跑前台,拉客源,搞关系,这些我擅长。你主抓后厨,把味道给我定住了。咱们兄弟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肯定能成!到时候赚了钱,咱们就在这城里买房买车,风风光光的!”
他描绘的蓝图很诱人,但我心里还是没底。我一个月工资加私活,也就一万出头,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安稳。开店,风险太大了。
看着我的犹豫,赵磊把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语气沉了下来:“陈默,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我赵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咱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我还能坑你?”
他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默子,我是真想干出点名堂来。你就当帮帮我,行不行?前期你也不用辞职,晚上和周末过来帮忙就行。我给你算技术入股,给你……给你三成干股!不,四成!咱俩四六开,我六你四,怎么样?够意思吧!”
“四成干股”,这四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炭,一下子烫在了我的心上。这意味着,我不再是单纯的帮忙,而是这个店的半个主人。我看着赵磊真诚的脸,和他眼里的那团火,心里那点安于现状的冰,开始融化了。
谁不想出人头地呢?谁不想把自己的爱好变成一份事业呢?
“行,磊子。”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我跟你干。”
赵磊兴奋地一拍大腿,又开了第二瓶酒,跟我碰了一下,玻璃瓶撞击的声音清脆响亮。
“好兄弟!等店开起来,就叫‘兄弟火锅’!咱们兄弟俩的店!”
那个夏夜,我们喝光了所有的啤酒,聊着一个滚烫的梦。我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如何将外公传下来的方子进行改良,让那锅红油,既有传统的醇厚,又有能吸引年轻人的新意。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几乎是连轴转。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和周末就一头扎进赵磊租下的那个小门面里。门面不大,地段也一般,但租金便宜。为了省钱,我们没请装修队,大部分活都是自己干。赵磊负责拉电线、跑建材,我则负责砌吧台、刷墙。我的手上,画画磨出的薄茧之上,又添了许多新的、粗糙的伤口。
最耗费心血的,还是那锅底料。我把外公留下来的手抄本翻了无数遍,又跑遍了城里所有的调料市场,寻找最地道的花椒、辣椒和几十种香料。出租屋里变成了我的实验室,我买了上百斤的牛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炒制。失败了多少次,倒掉了多少锅废料,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次,我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终于炒出了一锅自己满意的味道,那种复合的香气飘满了整个楼道,隔壁的邻居都忍不住敲门来问。
我把那一小锅底料端给赵磊尝。他小心翼翼地涮了一片毛肚,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
“就是这个味儿!默子,绝了!比我吃过的所有火锅都香!”他激动地给了我一个熊抱。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兄弟火锅”开业那天,鞭炮声震天响。赵磊穿着新西装,在门口招呼着他那些销售公司的朋友,意气风发。我则穿着一身厨师服,在后厨满头大汗地盯着那口大锅。
开业初期,生意很冷清。赵磊有些着急,我劝他别慌,味道好,口碑自然会起来。我利用自己画画的特长,设计了别致的菜单和宣传单,又琢磨出几道摆盘精致的特色菜,比如用干冰制造烟雾效果的“仙气毛肚”,很快就在社交媒体上吸引了一些年轻人前来打卡。
我建议赵磊搞活动,周一到周四打折,或者消费满多少送一份招牌菜。我还让他印了很多代金券,去周围的写字楼发。赵磊的执行力很强,他听了我的建议,每天都带着两个服务员去跑。
慢慢地,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从一开始的每天几桌,到后来晚上需要排队。很多人都是冲着我们独一无二的锅底味道来的。我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店里,换上厨师服,亲自监督底料的炒制和菜品的质量。客人吃得满意,赵磊的脸上也总是挂着笑。
那段时间,虽然累,但心里是满的。每天打烊后,我们俩都会坐在店里,就着剩下的菜,喝几瓶啤酒。
“默子,多亏了你。”赵磊拍着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感激,“要不是你,这店根本开不起来。”
“说这些干嘛,咱们是兄弟。”我笑着说,心里暖洋洋的。
“对,兄弟!”他举起酒杯,“等年底分红,哥给你包个大红包!明年,咱们就换个大点的地方!”
我信了。我信我们是同舟共济的兄弟,信这锅滚烫的红油,会煮出我们共同的未来。我甚至辞掉了原本稳定的设计工作,一门心思扑在了火锅店上。赵磊当时还劝我,说不用这么拼,但我告诉他,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业,我不拼谁拼?
他听了,感动得不行,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遍“好兄弟”。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月光,那时的酒,那时的他,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不真实的雾气里。雾气散去后,我才看清,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上,写着的究竟是什么。
第22章 味道的灵魂
火锅店的生意,像那锅底的红油,越熬越香,越煮越旺。
第一年年底,除去所有成本,我们净赚了三十多万。赵磊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给了我一个八万块的红包,比他给自己发的年终奖还多。他搂着我,大声说:“这是咱们的功臣!没有陈默,就没有咱们‘兄弟火锅’的今天!”
员工们鼓掌,我也很激动。虽然这和当初说的“四成干股”分红不是一个概念,但我想,刚起步,店里需要留存资金发展,不能杀鸡取卵。赵磊心里有我这杆秤就行。
第二年,我们盘下了隔壁的铺子,店面扩大了一倍。我重新设计了装修风格,融入了一些国风元素,环境上了一个档次。我还开发了几款新的锅底,比如养生的菌汤锅和酸爽开胃的番茄锅,以满足不同口味的顾客。生意更加火爆,日流水稳定在一万以上。
赵磊也越来越有老板的样子了。他换了车,从一辆二手捷达换成了全新的帕萨特。他的妻子林慧也辞掉了工作,来店里管财务。
林慧是个很精明的女人,话不多,但看人看事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审视。她来店里后,第一件事就是规范了考勤和采购流程,这本是好事。但渐渐地,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以前,后厨的采购都是我说了算,哪个供应商的菜品新鲜,哪个牌子的火锅油质量好,我心里有数。但林慧来了之后,经常会以“成本控制”为由,更换一些我用惯了的供应商。
有一次,她新换的一家供应商送来的毛肚,质量明显不如以前的,颜色发暗,口感也不够脆。我当场就让退了回去,并告诉林慧,菜品质量是我们的生命线,不能省这个钱。
林慧当时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陈哥,我知道你对出品要求高,但咱们做生意,也得算账嘛。这家报价确实便宜不少。”
“便宜没好货。”我坚持道,“磊子,这事你怎么看?”
赵磊正在旁边打电话,闻言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多大点事,你俩商量着办就行。慧慧也是为了店里好。”
他这种和稀泥的态度,让我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不舒服。最终,在我的坚持下,毛肚还是换回了原来的供应商。但这件事像一根小刺,扎在了我和林慧之间。
从那以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员工面前强调我的身份。
“小王,后厨的冰柜该除了,你去跟陈经理说一声。”
“今天的底料炒得怎么样?让陈师傅把把关。”
从“默子”、“陈哥”,到“陈经理”、“陈师傅”,称呼的改变,微妙地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我不再是那个和他丈夫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而是一个可以被定义的、有职位的……雇员。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店里的核心技术——底料的炒制,还牢牢掌握在我手里。每天下午,我都会一个人在专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亲自配料、炒料。那个配方,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底气,也是“兄弟火锅”的灵魂。
第三年,我们店的年营收突破了三百万。赵磊在庆功宴上喝多了,搂着我的脖子,大着舌头说:“默子……嗝……好兄弟!明年,明年哥就给你买套房!首付我包了!”
我笑了笑,扶着他,没把这醉话当真。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我们能坐下来,把那“四成干股”的事,白纸黑字地落到实处。
我开始旁敲侧击地跟他提这件事。我说店里现在规模大了,账目也复杂了,是不是应该把我们俩的权责和股份划分清楚,这样以后也好管理。
赵磊每次都打着哈哈绕过去。
“哎呀,我们兄弟俩还用得着分那么清?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
“谈股份多伤感情啊!你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最近忙着看新店面的事,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跟你好好合计合计。”
一次又一次的敷衍,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磨着我的耐心和信任。我开始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在金钱面前变了质?还是从一开始,那个关于“股份”的承诺,就只是他为了拉我下水的一句空头支票?
我不敢往深处想。我怕那个答案,会把我这几年建立起来的所有信念全部击碎。
我只能加倍地投入工作,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为这家店创造的价值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忽视,他就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
我错了。我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也把我们的“兄弟情”,看得太重了。
第3章 一道清晰的界线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在此之前,它已经背负了太多。
第四年,“兄弟火锅”的年营收,稳稳地站在了五百万的门槛上。我们成了这条美食街上当之无愧的明星店铺。赵磊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一些本地美食杂志上,照片上的他,笑容满面,俨然一位成功的青年企业家。
而我,依旧是那个终日穿着厨师服,在后厨烟熏火燎的“陈经理”。
导火索,是赵磊决定开分店。
他看中了市中心一个新商场的铺位,租金昂贵,但位置绝佳。他为此兴奋不已,拉着我去看了一次又一次,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宏伟蓝图,要把“兄弟火锅”做成全市连锁的品牌。
“默子,这次投资很大,我准备把这两年的利润全投进去,还得再贷点款。”在从商场回来的路上,他开着他的帕萨特,意气风发地对我说。
我坐在副驾驶,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把话挑明。
“磊子,开分店是好事。但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有件事必须得谈清楚了。”
“什么事?”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语气里少了几分热情。
“我们俩的股份。”我直视着前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当初说好的,我技术入股,占四成。这都快四年了,店也走上正轨了,你看,是不是该把这个事落到纸面上?分店要注册新公司,正好一次性理顺。”
车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赵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立刻回答。车子驶过一个路口,红灯亮起,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和疏离。
“默子,你怎么突然提这个?”他的声音很干涩,“我亏待过你吗?这几年你的工资加奖金,一年下来也有二三十万了吧?比你以前画画强多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开始跟我算工资了。
“这不是工资的事,磊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是合伙人,不是你的员工。”
“合伙人?”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嘴角扯了一下,“默子,当初开店的钱,二十万,都是我家里出的。店面的法人,也是我。你只是出了技术,我没让你投一分钱。我每年给你分红,给你高工资,这还不够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地扎进我的胸口。原来在他心里,我所谓的“技术入股”,不过如此。
“如果没我这个技术,‘兄弟火锅’能有今天吗?”我压抑着怒火,反问道,“如果没有我没日没夜地守在店里,你能安心在外面当你的赵总吗?”
“陈默,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承认你功劳大,但你不能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跑市场,我搞营销,我陪客户喝酒,这些你看到了吗?每个人分工不同而已。”
“分工不同,所以我就只配拿一份死工资?”
“那不是死工资!”他提高了音量,“年底的分红我哪次少了你的?你做人不能太贪心!”
“贪心?”我气得笑了起来,“赵磊,你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贪心?把我们当初的约定当成放屁,现在反过来说我贪心?”
“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四成股份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当时是说给你干股分红!分红我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把店分你一半吗?你做梦!”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们俩粗重的呼吸声。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在不耐烦地按喇叭。赵磊猛地一踩油门,车子蹿了出去。
那个晚上,我们不欢而散。
回到家,我一夜没睡。赵磊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我一遍遍地回想五年前那个夏夜,他说“给你四成干股”,他说“咱们兄弟俩的店”。原来,那些滚烫的承诺,在他那里,早已凉透。
第二天,我没去店里。我想给自己也给他一点时间冷静。
中午的时候,林慧给我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客气,但透着一股冷意。
“陈哥,今天怎么没来店里?后厨一堆事等着你呢。”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请个假。”我淡淡地说。
“是吗?”她顿了一下,然后说,“陈哥,你和赵磊的事,我听说了。我觉得,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
“你说。”
“我们家很感激你这几年的付出,真的。”她开始铺垫,“但是,做生意归做生意,人情归人情。当初赵磊跟你说的话,可能是在酒桌上,或者兄弟间开玩笑,你不能当真啊。这家店,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家投的钱,担的风险。你拿着高薪和分红,没有半点风险,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哥,我知道你对那个配方很看重。但是你想想,这个配方,如果不是放在‘兄弟火锅’这个平台上,它能值几个钱呢?是你成就了火锅店,但也是火锅店成就了你,对不对?”
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将那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
“所以呢?”我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声音问。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影响到工作,也影响到你和赵磊这么多年的感情。”林慧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分店马上要开了,正是用人的时候。赵磊的意思是,可以给你提薪,再给你分店10%的干股分红权。这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10%的干股分红权。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年终奖”,一种可以随时被收回的赏赐。他们用这种方式,画出了一道清晰的界线,告诉我,我永远都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永远不可能成为这个商业帝国的主人之一。
“我明白了。”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彻底失望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了。
第4章 最后一口锅
我回到了店里。
赵磊和林慧看到我,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赵磊想上来跟我说话,被林慧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什么也没说,像往常一样,换上厨师服,走进后厨。厨房里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景象,员工们看到我,都像往常一样喊着“陈经理好”。我点点头,径直走向那间专门用来炒料的小屋。
我锁上门,看着屋里熟悉的瓶瓶罐罐,那些来自不同产地的辣椒、花椒、香料,像我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着。我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这四年,我的人生几乎都浓缩在了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我在这里挥汗如雨,在这里反复试验,在这里品尝过成功的喜悦,也感受过失败的沮 ઉ。我以为我炒的是一锅事业,到头来,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面有很多我和赵磊的合影。有刚开店时,我们俩灰头土脸地坐在脚手架上傻笑;有店里第一次排队时,我们兴奋地在门口比着耶;有拿到第一笔可观的利润时,我们俩喝得酩酊大醉,勾肩搭背的样子……
照片一张张划过,我的眼眶渐渐湿润。
我不是在为钱哭泣,而是在为一段逝去的、被背叛的友谊默哀。
那天下午,我炒了最后一锅底料。
我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慢,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仪式感。选料、配比、下锅的顺序、火候的控制……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流程,我做得一丝不苟。牛油在锅里慢慢融化,郫县豆瓣的酱香、糍粑辣椒的烈香、各种香料的复合香气,依次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锅料,我炒了整整三个小时。炒好后,我把它分装好,贴上标签。然后,我脱下穿了四年的厨师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操作台上。
我走出小屋,把钥匙交给了后厨的领班,一个跟我学了三年的小伙子。
“小李,以后炒料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写的操作流程和配方表,都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小李愣住了,一脸不解:“陈哥,你这是……”
我没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留下的那个配方,是简化版的,能保证基本的味道,但缺少了最核心的几味香料和特殊的处理工艺。那才是这锅底料的“灵魂”,是我外公传下来,又经我改良的精髓。这个灵魂,我必须带走。
我走出后厨,赵磊和林慧正坐在吧台里算账。看到我穿着便服出来,赵磊站了起来。
“默子,你……”
“我辞职。”我平静地看着他,“从今天起,我跟‘兄弟火锅’,再没有任何关系。”
赵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可能想过我会闹,会吵,会讨价还价,但他一定没想过,我会走得这么干脆。
“陈默!你什么意思?!”他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轻轻挣开他的手,“道不同,不相为谋。祝你们生意兴隆。”
林慧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语气依旧强硬:“陈默,你可想清楚了。离开了这里,你那个配方一文不值。现在外面火锅店竞争多激烈,不是味道好就能活下去的。”
“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释然。
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家我倾注了四年心血的店。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身上再也没有那股熟悉的、浓重的火锅味了。
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开“兄弟火锅”后的第一个月,我彻底放空了自己。我回了一趟老家,陪了陪父母,每天钓鱼、散步,把这几年亏欠的睡眠和闲暇,都补了回来。
赵磊给我打过几个电话,发过几条微信,内容无非是让我回去,说条件可以再谈。我一次都没回。我知道,他不是在挽留我这个兄弟,而是在挽留那个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财富的工具。
一个月后,我回到了这个城市。我没有再去找工作,而是用这几年攒下的二十多万,加上跟父母借的十万块,在我租住的老城区附近,盘下了一个更小、更偏僻的门面。
我的新店,没有华丽的装修,只有十几张桌子。名字也很简单,就叫“陈记实在火锅”。
“实在”,这是我外公教我的,也是我做人做事的准则。菜品要实在,味道要实在,做人,更要实在。
开业那天,没有鞭炮,没有花篮,甚至没有一个朋友来捧场。我一个人,守着一口锅,开始了我的单干生涯。
我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赵磊和林慧说得对,现在的餐饮市场,不是味道好就能赢。但我心里憋着一股劲,一股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劲。
我要向他们证明,没有了所谓的“平台”,我陈默,依然能靠着自己的手艺,熬出另一锅滚烫的人生。
第5章 一间自己的厨房
“陈记实在火锅”的开局,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地段偏僻,门脸又小,一天下来也就能坐个三四桌客人,有时候甚至会“开天窗”。每天的营业额,连付房租和水电都够呛。
我没有请服务员,店里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肩扛。我既是老板,也是厨师,是服务员,还是收银员和保洁员。每天早上六点,我去菜市场亲自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回来后就开始清洗、备菜、炒料。晚上营业到十点,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我还要打扫卫生,清洗堆积如山的碗筷。等一切都忙完,往往已经是凌晨一两点。
回到出租屋,累得连澡都不想洗,倒在床上一秒就能睡着。
有好几次,看着空荡荡的店面,闻着空气中飘散不去却无人问津的火锅香,我真的怀疑过自己的决定。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也许,林慧说得对,离开了“兄弟火锅”那个平台,我的手艺一文不值。
但每当这种念头升起,我就会想起赵磊最后那冰冷的眼神,想起林慧那句“你不能当真啊”。那种被背叛和轻视的刺痛感,会瞬间化作一股新的力量,支撑着我继续熬下去。
我不能输。输了,就等于承认了他们是对的,承认了我陈默这几年的付出,真的只配当一个高级打工仔。
我开始想办法自救。既然没人来,那我就走出去。
我印了很多宣传单,上面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只有最朴实的一句话:“好味道不怕巷子深,良心锅底免费尝。”然后,我每天下午都会在店门口支起一个小摊,现场煮一小锅底料,请路过的街坊邻居免费品尝涮菜。
起初,大家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只要尝过一口,几乎都会被那醇厚霸道的味道所折服。慢慢地,一些回头客出现了。他们大多是周围的居民,被我的味道和实在的菜量所吸引。
一位住在附近的大爷,几乎每周都要来两三次。他告诉我:“小陈,你这锅底,吃完身上没那么大味儿,而且不烧胃,第二天肚子也舒服。是下了真功夫的。”
得到客人的认可,比赚多少钱都让我开心。
我的小店,靠着口口相传,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从每天三四桌,到七八桌,再到晚上需要翻台。虽然依旧辛苦,但看着每天都在增长的流水,我心里有了底。
期间,我也听到了关于“兄弟火锅”的一些消息。是一些老供应商跟我聊天时说起的。
“陈哥,你走了之后,兄弟火锅那边味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一个卖香料的老板跟我说,“听说赵老板高薪请了个川菜大厨,但怎么都调不出你那个味儿。现在老客流失得厉害。”
另一个卖牛油的说:“是啊,他们现在用的底料都是从外面厂里买的成品,那玩意儿能跟你手工炒的比吗?全是添加剂的味儿。”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一丝惋셔。那毕竟是我倾注了四年心血的地方,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现在被人养歪了,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我的生意越来越好,小小的店面常常座无虚席。很多人慕名而来,甚至有人从城市的另一端开车过来,就为尝一口我的锅底。我开始有点忙不过来了,便雇了一个勤快的阿姨帮忙洗碗打杂。
有一天晚上,店里正忙,门口却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小李,我在“兄弟火锅”带出来的那个徒弟。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我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怎么了。
“陈哥,我……我从兄弟火锅辞职了。”他低着头说。
“怎么回事?”
“你走之后,店里全乱了套。赵总和林姐天天为味道的事吵架,新来的大厨脾气又大,根本不听劝。他们现在为了节约成本,好多菜品都换成了半成品和冷冻货,客人意见特别大。上个月,我们店的营业额,直接腰斩了。”小李叹了口气,“我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学不到东西。”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陈哥,你这里还缺人吗?我想跟你学真本事。工资多少无所谓,管吃住就行。”
我看着这个曾经跟在我身后,勤勤恳恳的小伙子,心里一暖。
“行,只要你不怕辛苦,就留下来吧。”
小李的加入,大大减轻了我的负担。他手脚麻利,也懂后厨的规矩。更重要的是,他让我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我的小店,终于有了一点团队的样子。
那天打烊后,我和小李坐在店里,像当年我和赵磊一样,就着剩下的菜,喝着啤酒。
“陈哥,说实话,我真佩服你。一个人,就把这么个店给撑起来了。”小李由衷地说。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也带着一丝甘甜。
“没什么佩服的。人活一口气,争的就是个理儿。”
是啊,我争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一个“理”字。一个关于尊重、关于承诺、关于人心的“理”。
第6章 一通求饶的电话
当我的日营业额第一次突破两万块的时候,我正盯着那张长长的流水单,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店里的桌椅换一批新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的“磊子”两个字,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我离开后,我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任何联系了。
我划开接听键,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赵磊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一丝压抑的哽咽。
“默子……”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是我。”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有恨,没有怨,就像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陌生人通话。
“我……我看到你店里的生意了,很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默子,哥错了,哥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
我依旧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走之后,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老顾客都不来了,说味道不对。我请了最好的师傅,买了最贵的料,可就是做不出你那个味儿。分店……分店也黄了,投进去的钱,全打了水漂。现在老店也快撑不下去了,每天都在亏钱。”
他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孩子。
“默子,你回来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把店分你一半!不,我把店全给你,我给你打工!只要你能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哭声和哀求,像一把钝锤,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但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同喝一瓶啤酒,同做一个滚烫的梦。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了钱,为了所谓的股份,把最珍贵的东西都弄丢了。
“赵磊,”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急切地问,“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都行!只要你回来!”
“不是怪不怪的问题。”我叹了口气,“是信任。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一个没有信任的锅,煮不出好东西。”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我跟你谈股份,不是我贪心,是我想要一个保障,一份尊重,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把你当兄弟,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透明和公平的基础上的。可是你和林慧,从始至终,都只把我当成一个掌握着核心技术的高级员工。你们想用我,又怕我失控,所以用‘兄弟情’来绑架我,用高薪和分红来安抚我,却始终不肯给我一个真正的‘名分’。”
电话那头,赵磊的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我今天能把这个店做起来,靠的不仅仅是那个配方,更是用心和实在。我用的每一斤牛油,每一颗辣椒,每一片毛肚,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你们呢?为了控制成本,降低了菜品质量;为了模仿我的味道,在底料里加了多少添加剂?你们丢掉的,不只是我,更是做餐饮的根本。”
“赵磊,生意失败了可以重来,但人心要是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我说完,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说:“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看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没有动弹。小李从后厨走出来,看到我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陈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对他笑了笑:“没事。去,把冰柜里那瓶好酒拿出来,今晚我们哥俩喝一杯。”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
我没有告诉小李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只是不停地跟他碰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是在告别一段沉重的过去。
我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了。
第77章 一份和解的菜单
又过了两个月,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的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赵磊。
他一个人来的,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看起来比电话里听到的还要憔悴和苍老。他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找位置坐下,只是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看着我。
店里当时还不算忙,我让小李照看一下,自己走了过去。
“来了?”我递给他一瓶水。
“嗯。”他接过水,拧开,却没有喝。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相对无言。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如今却连一句像样的开场白都找不到。
“老店……盘出去了。”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里满是落寞,“亏了不少钱,车也卖了,勉强把银行的贷款还上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先找个工作干着吧,总得生活。”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被现实磨平了所有棱角。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气,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进来坐会儿吧。”我把他领到一个靠窗的空位上。
我亲自去后厨,给他下了一碗面。不是火锅,就是一碗简单的,加了两个荷包蛋和几片青菜的清汤面。大学的时候,他每次喝多了胃不舒服,我都会给他做一碗这样的面。
我把面端到他面前。他看着碗里的两个荷包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汤汁溅得到处都是。吃到一半,他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我没有劝他,只是默默地递过去一包纸巾,然后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等着他。
他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悔恨和不甘,都随着眼泪流出来。
“默子,对不起。”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真的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我点了点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再多的怨恨,也换不回曾经的兄弟情深。再多的计较,也弥补不了已经产生的裂痕。人总要往前看。
“林慧呢?”我问。
“我们……分开了。”他低声说,“店倒了之后,我们天天吵架。她怪我当初不该那么对你,我怪她当初在我耳边吹风。其实……我知道,主要责任在我。是我自己起了贪念,是我自己没有守住底线。”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并没有一丝快意。一段关系的破裂,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错。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聊大学时的趣事,聊刚创业时的艰辛,聊这几年各自的心路历程。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股份”和“背叛”,那些沉重的话题,就像火锅锅底的料渣,已经被我们过滤掉了。
临走时,赵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这是我整理的,这几年跑市场、搞营销的一些心得和客户资源。”他说,“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好,但以后想做大,这些东西可能会用得上。就当……就当我最后为你做点事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他自嘲地笑了笑,“谢谢你……最后还愿意见我,还愿意给我做一碗面。”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萧瑟,但比来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丝坦然。
我拿着那个本子,站在店门口,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街角。我知道,我们之间那段炽热如火锅的兄弟岁月,是彻底结束了。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都变得更加成熟和从容时,还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
这就够了。
第8章 人生的回味
“陈记实在火锅”的生意,依旧红火。
我用赚来的钱,扩大了店面,请了更多的员工,还给小李提了股,让他成了店里的合伙人。签合同那天,我特意请了律师,把所有条款都写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一式两份。
小李拿着合同,手都有些抖,激动地说:“陈哥,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学我,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合作才能长久。”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我曾经梦想过的轨道。虽然依旧忙碌,但内心无比踏实和安宁。我不再需要仰仗谁的承诺,也不再需要看谁的脸色。我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挣来了一份体面的事业和有尊严的生活。
偶尔,我也会想起赵磊。听供应商说,他后来去了一家食品公司做销售,从最基层的业务员干起,据说还挺拼的。
我没有再去打探他的消息,也没有再联系过他。有些关系,相忘于江湖,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冬天的傍晚,大雪纷飞,店里暖意融融。我正在吧台里核对当天的账目,门口的风铃响了,走进来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脸上带着一丝创业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老板,我们想跟你请教一下。”那个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们也想开一家火锅店,听说你这里的味道最正宗,生意也最好……”
我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我和赵磊。
我笑了笑,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然后坐下来,跟他们聊了起来。从如何选址,到如何控制成本,再到如何保证菜品质量,我把我这几年摸爬滚滚总结出来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他们。
“最重要的一点,”我最后对他们说,“如果是合伙,一定要先把账算清楚。不要因为是朋友,就觉得谈钱伤感情。真正的好朋友,是能把钱谈明白的。丑话说在前面,路才能走得长远。”
男孩和女孩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向我道谢。
送走他们,我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人生就像这一锅火锅,什么料都可能往里放。有鲜美的毛肚,也有难嚼的老肉;有醇厚的牛油,也有呛人的辣椒。你不知道下一筷子会捞起什么,但正是这些酸甜苦辣,才构成了生活的全部滋味。
我和赵磊的故事,就像一锅煮到最后的火锅,汤底浑浊,精华尽失。但它也教会了我,做人做事,都要像那锅底的牛油,纯粹、实在。唯有如此,才能在岁月的熬煮中,始终保持那份醇厚的底味。
我端起手边的茶杯,热气氤氲了我的视线。
窗外,雪更大了。而我的店里,依旧人声鼎沸,热气腾腾。我知道,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