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退休金15800,让我4200的带娃,他们世界旅游,我错了吗?

发布时间:2025-10-27 16:12  浏览量:2

我叫陈兰,今年三十二岁。

我的工资,不多不少,扣掉五险一金,到手四千二百块。

在A市这个一碗面都要二十块的地方,这点钱,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可这四千二百块,是我身上最硬的鳞甲。

我老公李伟,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技术,月薪一万二。

我们俩,加上一岁半的女儿豆豆,挤在结婚时买的一套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里,每个月还有三千多的房贷。

日子,算不上富裕,但精打细算,也还过得去。

我挺知足。

真的。

直到我公公婆婆退休。

我公公是老工程师,婆婆是医院的会计,两个人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一万五千八。

这个数字,是我婆婆在一次家庭聚餐上,云淡风轻地报出来的。

当时我正给豆豆喂米糊,手一抖,勺子掉在了地上。

一万五千八。

是我工资的三倍还多。

我感觉自己像个趴在地上,仰望高楼的蚂蚁。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从那天起,我家的天,就变了。

导火索,是他们俩宣布要去环游世界。

“我们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享受了。”婆婆端着茶杯,姿态优雅。

公公在一旁附和:“是啊,先去欧洲转一圈,再去澳洲看看袋鼠。”

我抱着豆豆,心里默默地为他们鼓掌。

挺好的,真的。

我做梦都想去,可惜,梦里都觉得贵。

李伟一脸兴奋:“爸,妈,你们想去就去,我跟兰兰支持你们。”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拿什么支持?精神上吗?

然后,婆婆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

那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冰冷。

“所以啊,兰兰,我们商量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豆豆现在一岁半,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外面的保姆,我们不放心。”

“你的工作呢,一个月也就那么点钱,累死累活的,也攒不下几个。”

“所以我们觉得,你不如干脆辞职,在家里专心带豆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脑子炸了。

我看着我婆婆,她脸上带着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慈爱笑容。

我看着我公公,他赞许地点着头,好像这是个天大的好主意。

我又看向李伟。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只是干巴巴地说:“妈,这个事……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婆婆的调门高了一点,“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出去玩,也放心。豆豆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兰兰呢,也不用每天挤地铁那么辛苦。一举三得的好事!”

我感觉一股血,直往头顶上冲。

我深吸一口气,把怀里扭来扭去的豆豆抱紧了些。

“妈,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我们知道,不就是个小文员吗?随时都能找。”婆婆打断我,“带孩子可是个大事,错过了这个时期,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可是我辞职了,家里的房贷怎么办?豆豆的奶粉钱尿不湿钱怎么办?”

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婆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那不是有李伟吗?他一个大男人,养家糊口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我们出去旅游,花的也是我们自己的退休金,又没找你们要钱。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自己养,天经地义吧?”

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

我抱着豆豆,感觉手脚冰凉。

他们拿着一万五的退休金,潇潇洒洒地去看世界。

却要我这个月薪四千二的,辞掉唯一的收入来源,回家给他们看孙女。

还不给一分钱。

我错了吗?

是我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不同意。”

我说。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婆婆的笑僵在脸上。

公公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伟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拼命给我使眼色。

我假装没看见。

“为什么不同意?”婆婆的声音冷了下来,“陈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让你带孩子,是委屈你了?”

“我没觉得委屈。”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我也有工作的权利。”

“什么权利?一个月四千块钱的权利?”她嗤笑一声,“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买件好点的衣服都不够。”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是,我的钱不多。

我的衣服,都是淘宝上淘来的。一百块三件的那种。

我的包,是生豆豆之前,咬牙买的一个蔻驰,用了四年了。

我的化妆品,都是些国货牌子。

可那又怎么样?

那是我自己一分一毫挣来的!

我花得心安理得!

“妈,钱多钱少,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抱着豆豆站了起来,“我的工作,我不打算辞。豆豆我会想办法。你们要旅游,我支持。就这样吧。”

“豆豆困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我没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转身就走。

李伟追了出来。

“兰兰,你等等!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我在走廊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我应该怎么说?感恩戴德地跪下,谢谢她给了我一个免费带娃,还没有工资的岗位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妈也是为了豆豆好!”

“为了豆豆好,还是为了她自己玩得舒心?”我冷笑,“李伟,你摸着良心说,这个要求,合理吗?”

他噎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就是觉得我妈看不起你那点工资,你自尊心受挫了。”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悲哀。

他根本不懂。

他不懂那四千二百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钱。

那是我的底气,我的价值,是我在“李伟的妻子”和“豆豆的妈妈”这两个身份之外,属于“陈兰”自己的,一小片自留地。

在这片地里,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是我自己的主宰。

“随你怎么想吧。”

我扔下这句话,抱着豆豆,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晚,李伟很晚才回来。

我们谁也没理谁。

背对背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婆婆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李伟去上班了,家里只有我和豆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婆婆”两个字,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陈兰,你昨天什么态度?”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妈,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

“清楚什么?我看你就是自私!只想着你自己!你有没有为这个家想过?有没有为豆豆想过?”

“我怎么没想了?我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带豆Doudou,我哪里没想了?”

“你那叫想?豆豆这么小,你就天天把她扔给我,自己跑出去上班,你像个当妈的样子吗?”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

什么叫“扔”给她?

我们住得不远,我每天早上把豆豆送过去,晚上下班再接回来。

中午她要是忙,我就用午休时间跑回去给豆豆喂个奶。

每个月,我还会从我那可怜的工资里,挤出五百块钱给她,说是给豆豆买零食的。

她现在说得,好像我占了她多大便宜一样。

“妈,当初是你说,你退休了没事干,愿意帮我带豆豆的。现在怎么变成我把她扔给你了?”

“我那是客气客气!哪个当妈的能心安理得地把孩子扔给老人?你倒好,还真不客气!”

我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反正我话就放这儿了。下个月,我们就要去办签证了。你自己看着办。要么辞职,要么,你自己找人带豆豆。我跟你爸,是不会再管了。”

“啪”的一声,她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豆豆在爬行垫上玩着玩具,看到我脸色不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赶紧跑过去抱起她,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请保姆?

A市的保姆,稍微好一点的,一个月至少五千。

比我的工资还高。

我拿什么请?

让李伟出钱?

他那一万二的工资,还了房贷,去掉家里的开销,也所剩无几。

辞职?

我真的不甘心。

我不想变回那个手心朝上,买包纸巾都要看老公脸色的女人。

我尝过那种滋味。

刚生完豆豆那一年,我没有工作。

李伟的工资卡在我这里,但每次我花钱,他都会问。

“今天又买什么了?”

“这个月怎么花了这么多?”

“那个东西有必要买吗?”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乞丐,在乞讨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怕了。

所以产假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上班了。

哪怕工资不高,哪怕每天累得像条狗。

但至少,我花自己的钱,理直气壮。

晚上,李伟回来。

我把婆婆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一根烟。

家里有了豆豆之后,他已经很少在家里抽烟了。

“兰兰,要不……你就先辞职一年?”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等我明年升职了,工资涨上去了,你想再出去工作,我肯定支持你。”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又是画大饼。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辞职?”

“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他叹了口气,“我们跟她硬碰硬,没好处。只会影响家庭和睦。”

“所以为了家庭和睦,我就要牺牲我自己?”

“怎么能叫牺牲呢?你是在家带我们自己的孩子啊。这也是一份事业嘛。”

事业?

没有薪水,没有社保,没有同事,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年无休。

最后还要被嫌弃成黄脸婆的事业?

“李伟,你别跟我说这些虚的。”我打断他,“我就问你,我辞职了,我的花销怎么办?我生病了怎么办?我想给我爸妈买点东西,是不是还要跟你申请?”

“我们是夫妻,分什么你的我的。”他有些不耐烦,“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是吗?”我看着他手里的烟,“那你这包烟,二十五块。我买一包卫生巾,十块钱。在你看来,哪个是必要的,哪个是不必要的?”

他被我问住了,愣愣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算?”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算?因为我没挣钱了,我就没有话语权了,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激动地站起来,“李伟,你和你妈一样!你们都觉得我那四千二百块钱,可有可无!你们都觉得我陈兰,离了你们,就活不了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

“工作,我不会辞。豆豆,我自己想办法。”

“你们要去环游世界,慢走不送!”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一架。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第二天,我把豆豆送到了我妈家。

我妈也退休了,退休金只有两千多。

她身体不好,有高血压。

我本来,是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的。

可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妈听完我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了豆豆。

“去上班吧。”她说,“家里有我。”

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眼圈一红。

“妈,对不起。”

“傻孩子。”她拍了拍我的手,“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能活得有底气。”

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无条件为我着想的,只有我自己的妈。

婆婆很快就知道了豆豆被我送回娘家的事。

她又打来电话,这次,语气里满是嘲讽。

“哟,陈兰,你本事大了啊。把我这个奶奶晾在一边,去麻烦你那个病秧子妈?”

“我妈愿意,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豆豆姓李!是我李家的孙女!你凭什么送到外婆家去?你安的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我只是不想让她跟着一个,随时准备抛下她去环游世界的奶奶!”

“你!”

我直接挂了电话。

从此,我们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李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开始早出晚归,回家也跟我说不上几句话。

这个家,冷得像个冰窖。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正在走向一个危险的边缘。

但我不想妥协。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要理所当然地牺牲?

就因为我挣得少吗?

日子就这么僵持着。

我每天上班,下班去我妈家接豆豆,回家,做饭,等李伟。

他有时候回来吃,有时候,一个电话就说在外面应酬。

我知道,他是在躲我。

或者说,是在躲这个烂摊子。

周末,我带着豆豆去超市。

我想给豆豆买几件新衣服,秋天到了,她长得快,去年的衣服都小了。

我挑了几件纯棉的,打完折,两百多。

结账的时候,我犹豫了。

这个月,房贷,水电煤,还有给我妈的五百块。

再加上豆豆的奶粉钱。

我的工资,已经所剩无几了。

最后,我只买了一罐最便宜的奶粉,和两包尿不湿。

衣服,我放了回去。

抱着豆豆走出超市,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我眼睛发涩。

我忽然觉得好委屈。

我明明在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为什么,还是这么艰难?

回到家,李伟竟然在。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茶几上,放着两张崭新的邮轮船票。

“我爸妈的。”他说,声音沙哑。

“下个月十五号的船。地中海航线,十五天。”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真的要去?”

“嗯。”

他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密码是豆豆的生日。”

“我妈说,这钱是给豆豆的。让你……让你别委屈了孩子。”

我看着那张卡,像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是什么?

施舍吗?

用五万块钱,买断我最后一点尊严?

“我不稀罕。”我冷冷地说。

“陈兰,你能不能别这么倔?”李伟的音量提高了,“我妈都让步了,给你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让步?”我笑了,“他们拿着一个月一万五的退休金,潇洒地去坐邮轮。然后扔给我五万块钱,让我一个人,又上班又带孩子,累死累活。这叫让步?”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被人安排,不想被人施舍。”

“四千二百块一个月的生活?把自己搞得像个怨妇,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怨妇。

原来在他眼里,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忽然觉得,好陌生。

“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至少,我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个附属品。”

“李伟,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了一遍,“这套房子,是婚前买的,首付你家出的多,给你。豆豆归我。我什么都不要。”

“你疯了?”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为了这点破事,你就要离婚?”

“这不是破事。”我甩开他的手,“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伟,我累了。”

“我不想再为了你,为了你妈,去争辩,去吵架。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带着我的女儿,过我自己的日子。”

那天晚上,李伟没有走。

他抱着被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听见他,在深夜里,压抑地哭。

我的眼泪,也湿了枕头。

走到这一步,我真的错了吗?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请了假,带着豆豆,回了我妈家。

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了我爸妈。

我爸气得拍了桌子,“胡闹!哪有因为这点事就离婚的!”

我妈却拉住了他。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

“兰兰,你想好了吗?”

我点点头。

“离了婚,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会很难。”

“我知道。”

“那你就去吧。”她叹了口气,“日子是自己的。过得舒心,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你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在我妈家住了下来。

李伟每天都打电话来。

一开始是质问,后来是哀求。

我一概不接。

我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来理清这一切。

一个星期后,他出现在了我妈家楼下。

他瘦了,也憔悴了。

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兰兰,我们谈谈。”

我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豆豆在我妈那。

“我不同意离婚。”他第一句话就说。

“这由不得你。”

“兰兰,我知道我错了。”他忽然说,“那天晚上,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混蛋。”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

我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他看着我,眼睛通红,“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虽然挣得不多,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们没钱,就去逛公园,吃路边摊,你也从来没抱怨过。”

“可是结婚以后,尤其是我爸妈退休以后,你好像就变了。”

“你变得很敏感,很爱计较。我以为,你是嫌我挣得少,嫌我们家条件不好。”

“直到那天,你说要离婚。我才明白。”

“你不是爱计较,你是害怕。”

“你害怕变成我妈那样的女人,一辈子为家庭奉献,到老了,唯一的乐趣就是管着儿子儿媳。”

“你也害怕变成你妈那样的女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你害怕失去你自己。对不对?”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

“我去找我爸妈谈了。”他继续说。

“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非要逼你辞职,那这个婚,就离定了。”

“我跟他们说,陈兰不是我李家买来的保姆,她是我老婆。豆豆是我们的女儿,不是拴住她的锁链。”

“我妈气得把我打了一顿。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

“但是,我爸……他好像听进去了。”

“他把我妈拉住了。他说,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决定自己的事。”

“旅游的事,他们暂时取消了。”

“那张卡,他们也收回去了。我爸说,用钱来解决家庭问题,是对你的侮辱。”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兰兰,我知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马上原谅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白了。”

“工作,你继续上。我支持你。”

“豆豆,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跟公司申请了,以后尽量不加班,五点半准时下班,我去接豆豆。”

“周末,我来带。你出去逛街,跟朋友吃饭,做什么都行。”

“家务,我们一人一半。”

“我的工资卡,还是放你那。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绝不再多问一句。”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拉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

“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已经陌生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张脸。

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和稀泥的“妈宝男”。

他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丈夫了。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

我说,让我想想。

那天之后,他真的变了。

他每天准时下班,去我妈家接豆豆。

然后带着豆豆来我家楼下,等我回来。

他会做好晚饭,等我一起吃。

吃完饭,他抢着洗碗。

周末,他一大早就过来,把豆豆带出去,让我睡个懒觉。

我妈看着他,私下对我说:“这小子,好像是长大了。”

我的心,也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我婆婆,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

只是有一次,李伟带着豆豆回去。

回来的时候,豆豆身上穿了一件新买的小裙子,是她最喜欢的艾莎公主。

李伟说,是奶奶买的。

他还说,婆婆抱着豆豆,掉了眼泪。

她说,她想孙女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恨过她。

她只是一个,用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来爱着自己儿子和孙女的,普通的母亲。

她的方式,错了。

但她的爱,是真的。

一个月后,我搬回了我们那个六十平米的小家。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家里的话,变多了。

李伟会跟我分享公司里的趣事。

我也会跟他吐槽遇到的奇葩客户。

我们开始一起,规划这个家的未来。

我们决定,再攒两年钱,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带学区的那种。

我们还计划,等豆豆上了幼儿园,就带她去一次海边。

看真正的,蓝色的大海。

至于我公公婆婆的环球旅行。

李伟说,等我们以后有钱了,我们陪他们一起去。

我说,好。

我的工资,还是四千二百块。

每天,我依然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穿梭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

我依然会为了买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而犹豫不决。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踏实。

因为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的身后,站着一个,愿意理解我,尊重我,和我并肩作战的爱人。

他也让我明白了。

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是谁挣得多,谁挣得少。

而是,我们是否把彼此,看作一个独立的,平等的,值得被尊重的个体。

而不是一件,可以被明码标价,可以被随意牺牲的,附属品。

那天,我下班回家。

路过一家花店,看到新到的向日葵,开得正好。

我想起,我们刚恋爱那会儿,李伟送我的第一束花,就是向日葵。

他说,我笑起来,像太阳。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用我自己的钱,买了一大束。

二十块钱。

不贵。

但当我抱着它,推开家门,看到李伟和豆豆,在灯下等我的时候。

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所以,你问我,当初那样坚持,我错了吗?

我想,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