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发现怀孕,产检时医生悄悄提醒,我犹豫要不要复婚
发布时间:2025-10-22 15:04 浏览量:3
周嘉言在复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窗外下起了小雨。他说,晚晚,这一次,我们好好过。
从民政局出来,到重新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一百二十三天,四次产检,一场几乎撕破脸的争吵,还有一个医生欲言又止的提醒。
我曾以为,我和他之间,早就隔了万水千山,没想到,一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竟成了那座唯一的桥。
思绪拉回四个月前,我拿着那张B超单,站在医院走廊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第1章 离婚后的“惊喜”
B超单上那颗小小的孕囊,像一个突兀的句号,强行终结了我离婚后试图开启的平静生活。
我和周嘉言离婚刚满一个月零七天。
离婚的原因,说起来有些乏善可陈,没有,没有家暴,甚至没有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我们的婚姻,是被无数个微小的、名为“算了”的瞬间,慢慢磨损掉的。是婆婆张桂芬一次次“无心”的挑剔,是周嘉言一次次“妈就是那样的人,你多担待”的和稀泥,是我一次次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的沉默。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养了三年的那盆兰花。那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一盆极普通的建兰。我悉心照料,每年都能开出清雅的花。那天我出差回来,发现兰花被移到了阳台暴晒的角落,叶片焦黄,花苞也蔫了。
张桂芬正在用我的杯子喝着胖大海,见我脸色不好,慢悠悠地说:“晚晚啊,你那盆草占着窗台最好的位置,挡着我养的多肉晒太阳了。我寻思着不就一盆草吗,就给你挪了挪。”
我看着她,声音都在抖:“妈,那不是草,是兰花,是我妈留给我的。”
她撇撇嘴:“哎呦,什么金枝玉叶的,不都一样是植物。你这孩子,就是太小气。”
我望向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的周嘉言,他甚至没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好了好了,妈也不是故意的。晚晚,一盆花而已,别上纲上线的。”
“一盆花而已。”
这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扎进了我心里。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在这段婚姻里,我的感受,我的珍视,我的一切,都“而已”了。
我们和平离婚,房子是他婚前买的,我没要。车子是我婚前买的,他没要。我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财产,就是一些存款和婚后买的家具。我几乎是净身出户,只带走了我的衣服、书,还有那盆奄奄一息的兰花。
我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找回那个没结婚前,爱笑爱闹,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林晚。
可现在,这张B超单,将我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发芽。是我的孩子,也是周嘉言的孩子。
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像一只找不到出口的飞蛾。
我最好的朋友苏晴接到我的电话,二十分钟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B超单,瞪大了眼睛:“林晚!你……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倒希望是个玩笑。”
苏晴把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别哭,别哭啊。先说说,怎么回事?你俩不是……都分开了吗?”
“就……就离婚前那次。”我声音哽咽,“他出差回来,我们……然后第二天,我们就去办了手续。”
谁能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中了。命运有时候,真是个爱开玩笑的编剧。
“那……周嘉言知道吗?”苏晴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
“我的天,这事儿可不能瞒着!”苏晴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又赶紧压低,“林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
我懂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要再和周嘉言,和那个家庭扯上关系,我就一阵生理性的抗拒。我害怕再次面对张桂芬那张挑剔的脸,害怕再次陷入周嘉言那令人窒息的“中立”。
“我想自己生下来。”我攥紧了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苏晴,我养得起。我工作稳定,也有点积蓄,我能给他一个家,一个没有争吵和冷漠的家。”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晚晚,我知道你坚强。但你有没有想过,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养育一个孩子,这中间有多少困难?孕吐、产检、分娩的疼痛、月子里的脆弱、孩子半夜的哭闹……这些都不是一个人能轻易扛下来的。更何况,孩子将来会问,爸爸在哪儿?”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是啊,我能扛下来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把那张B超单放在枕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象着孩子的模样。他会有周嘉言那样深邃的眼睛吗?还是会像我一样,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想着想着,母性中那股柔软又强大的力量,渐渐压过了恐惧和犹豫。
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变成一个战士。
我以为,只要我准备得足够充分,就可以抵御未来的一切风雨。
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周嘉言。不是要剥夺他的权利,而是我想给自己一段缓冲的时间,让我先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坚定地站稳脚跟。等孩子出生,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平静地告诉他,他有一个孩子。至于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秘密孕期生活。
我像一个守护着惊天秘密的特工,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生活。我戒掉了咖啡,把高跟鞋收进了鞋柜最底层,每天算着时间吃叶酸。
第一次产检,第二次产检,都是苏晴陪我去的。看着诊室外,那些由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孕妇,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每次看到B超屏幕上,那个小生命从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长出心跳,长出小小的手脚,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就会将我包围。
我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
直到第四次产检,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
第2章 医生的悄悄话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我照例请了半天假,一个人去做唐氏筛查。苏晴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安慰她说没关系,我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孕妇了。
做B超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姓王,很温和。她拿着探头在我肚子上仔细地移动,屏幕上的小家伙很活泼,手舞足蹈的。
“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王医生笑着说。
我松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
检查快结束时,王医生突然“嗯?”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又在某个位置反复看了几遍。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王医生,怎么了?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别紧张。”她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语气还是很温和,“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在胎儿心脏这里,看到一个强光点,NT值也稍微有点临界。这种情况,有一定概率和染色体异常相关,但绝大多数都是正常的,会自己消失。”
尽管她一再强调“绝大多数是正常的”,但我还是被“染色体异常”这几个字吓得手脚冰凉。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建议你做一个无创DNA,准确率更高一些,可以进一步排除风险。”王医生一边开单子,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天孩子爸爸没陪你来吗?”
我愣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他……他出差了。”
王医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了然。她把单子递给我,然后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非常轻,但又很清晰的语调对我说:
“林小姐,我多句嘴。无创DNA虽然准确率很高,但它毕竟只是筛查。如果结果还是临界,或者你想百分之百放心,那就需要做羊水穿刺。那个是诊断,金标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做这些检查,都需要填写详细的家族遗传病史。有些隐性的东西,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直系亲属,尤其是孩子父亲那边的情况,对医生判断很重要。而且……”
她停下来,目光落在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而且,万一,我是说万一,检查结果真的有什么不好,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事。从医学伦理和法律上讲,孩子的父亲都有知情权和决定权。”
她最后轻轻补充了一句:“为了孩子好,也为了你自己好,有些事,还是两个人一起面对比较稳妥。”
走出B超室,我捏着那张写着“建议进行无创DNA检测”的单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感觉比刚知道怀孕时还要茫然。
王医生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她没有明说,但我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她看出了我是一个人,她在用一种非常专业且体面的方式提醒我,这件事,我一个人扛不住。
“为了孩子好。”
这四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我可以忍受孕期的不适,可以独自面对生产的风险,甚至可以一个人撑起孩子未来的天空。但唯独在孩子的健康面前,我不敢有丝毫的侥uff和侥幸。
我不能因为我的固执和逃避,就拿孩子的健康去冒险。
那个下午,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了很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像我此刻的心情。
手机通讯录里,周嘉言的名字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们离婚后,没有删掉彼此的联系方式,却也默契地没有再联系过。这个号码,曾经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现在却觉得无比沉重。
要打吗?
打了之后要说什么?
“喂,周嘉言,我们离婚了,但我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孩子可能有点问题,需要你过来一下?”
这听起来多么荒唐。
我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他会是怎样的震惊、怀疑,甚至是愤怒。然后呢?他会告诉张桂芬吗?张桂芬又会说出怎样刻薄的话?“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们家的?”“想用孩子来要挟我们复婚?”
一想到这些,我就头痛欲裂。
可是,王医生那句“两个人一起面对比较稳妥”又在耳边回响。
我掏出手机,手指悬在那个名字上,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拨出那个电话。我选择了一种更懦弱,也更安全的方式——发短信。
我删删改改,把所有尖锐的情绪都藏起来,用一种近乎于公事公办的语气,写道:
【周嘉言,有件事需要当面跟你谈一下,关于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明天有时间吗?】
我没有提孩子,也没有提医院。我想,先把他约出来,看看他的态度。如果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那……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
点击发送后,我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膝盖上,心脏怦怦直跳,像在等待一场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十分钟……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或许,我们的缘分,真的已经尽了。
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彻底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他的回复,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那家“老地方”咖啡馆。】
“老地方”,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看着这三个字,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第3章 不愉快的重逢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老地方”。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这里相对安静,也能看到街景。
四个月不见,周嘉言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件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衬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似乎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服务员走过来,他熟稔地点了一杯美式,然后看向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杯热拿铁?”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还记得我的习惯。
“找我什么事?”他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那张B超单和医生的诊断建议,纸张的边缘都被我捏得有些卷曲。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周嘉言,我……”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看着我,眉头微蹙:“林晚,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吞吞吐吐。有什么事,直说。”
他的直接,反而给了我一点勇气。我从包里拿出那个装着所有产检报告的牛皮纸袋,推到他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吧。”
周嘉言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他伸手拿起纸袋,抽出了里面的东西。他的目光最先落在那张B超单上,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宫内早孕”和那个小小的孕囊图像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离婚后发现的,已经快四个月了。”
咖啡馆里安静得只剩下背景音乐。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仿佛要在我脸上钻出两个洞来。
过了漫长的几十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而沙哑:“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个问题,我预想过。
“我本来想自己生下来,不想再打扰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抱怨,“但是,昨天的产检,医生说……”
我把王医生的那张诊断建议抽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逐字逐句地看。当看到“胎儿心脏强光点”、“NT值临界”、“建议无创DNA”这些字眼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孩子……孩子有问题?”他握着那张纸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医生说大概率是正常的,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我复述着王医生的话,既是说给他听,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他把所有的报告都放回纸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懊恼,有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检查什么时候做?需要多少钱?我来安排。”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种惯有的掌控感。
“下周三。钱我……”
“钱我来出。”他打断我,“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两个字,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们之间,只剩下责任了吗?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可能出问题,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他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林晚,在你心里,我周嘉言到底算什么?一个提供基因的陌生人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连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辩解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和我再有瓜葛?”他步步紧逼,“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让他从出生就没有父亲?”
他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好,为了给他一个清净的成长环境。可是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自私、专断的女人。
“周嘉言,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我终于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是以孩子父亲的身份?还是我前夫的身份?你忘了我们为什么离婚了吗?你忘了妈是怎么对我的吗?你忘了你是怎么一次次让我‘多担待’的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孩子,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被妈带回家,当成他们周家的私有财产?是不是我就要为了孩子,回到那个让我窒息的家里,继续过那种看人脸色、忍气吞声的日子?”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嘉言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肩膀。
“晚晚,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妈和你之间的关系,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现在,事关孩子,我们能不能先放下以前的那些事,一起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一起?”我冷笑一声,“怎么一起?做完检查,如果孩子健健康康,你就给我一笔抚养费,然后我们各过各的?如果孩子……如果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就一起决定不要他?”
我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周嘉言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没那么想。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想好。”
是啊,他还没想好。就像我们婚姻里遇到的所有问题一样,他永远都在“想一想”,永远都在回避。
这场重逢,比我想象中还要不愉快。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因为离婚而消失,反而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变得更加尖锐和复杂。
最终,我们不欢而散。他坚持把检查的费用转给了我,并且约好下周三陪我一起去医院。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需要他。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来电显示是“张桂芬”。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4章 婆婆的“算盘”
“林晚,你长本事了啊!离婚了还想着用孩子来拴住我们嘉言?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电话一接通,张桂芬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就刺穿了我的耳膜,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钉在耻辱柱上。
我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她那阵疾风骤雨般的斥责稍稍停歇,才冷冷地开口:“阿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您注意您的用词。”
“没关系?怀着我们周家的种,你说没关系?”张桂芬在电话那头冷笑,“我儿子都跟我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看我们嘉言现在事业有成,后悔了,想借着孩子复婚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再进我们周家的门!”
我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周嘉言自己告诉她的,到她嘴里,就成了我处心积虑的阴谋。
“我从来没想过要复婚。”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用力,“告诉周嘉言,只是因为医生建议,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您如果觉得我是在算计你们周家,那大可不必。孩子我自己养得起,不劳你们费心。”
“你养?你拿什么养?”张桂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工资,养活自己都紧巴巴的。我孙子,金枝玉叶的,能跟着你吃苦?林晚,我劝你识相一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周家会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这孩子,必须姓周,必须由我们周家来养!”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是来“买”孩子的。用钱,来买断我和我孩子之间的关系。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在她的眼里,我,甚至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过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
“不可能。”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孩子是我的,不是你们周家的财产。他可以跟我姓林,也可以跟你们姓周,但这辈子,他都只会有一个妈妈,那就是我。”
“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桂芬气急败坏地吼道,“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们周家,你以为你能给孩子什么好的未来?”
“我能给他一个安静、温暖、充满爱的家。这一点,你们周家给不了。”我说完,不再给她任何咆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手脚冰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能如此轻易地伤害我?
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还是因为,在他们心里,我从来就没有被当成一个平等的、值得尊重的家人?
和张桂芬的这次通话,像一盆冷水,将我心里对周嘉言刚刚燃起的那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浇得一干二净。
我意识到,即使没有张桂芬,我和周嘉言之间的问题也依然存在。他的软弱和逃避,才是我们婚姻走向终点的根本原因。而一个孩子的到来,并不能奇迹般地解决这一切。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联系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周嘉言给我发了几条信息,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孕吐,都被我用“还好”、“没事”这样冷淡的词语挡了回去。
我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等到周三,做无创DNA的那天,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我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已经在医院了,你不用过来了。】
我想,我自己可以处理。抽一管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家族史,他家的那部分,我可以空着不填。大不了,就直接做羊水穿刺。
然而,我刚在抽血的队伍里坐下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周嘉言。
他似乎是跑着来的,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呼吸有些急促。他看到我,明显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让我来?”他走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我觉得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他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林晚,我们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这不是在赌气,这是在为我们的孩子负责!”
“我们的孩子?”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讽刺地笑了笑,“周嘉言,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出钱买下这个孩子,让我生下来之后就滚蛋。这也是你所谓的‘负责’吗?”
周嘉言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
“我妈她……她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我向你道歉。”他拉住我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晚晚,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妈那边,我会去沟通。”
“沟通?”我甩开他的手,“你怎么沟通?像以前一样,让她‘多担待’我一点吗?周嘉言,算了吧。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妈,而是你。”
我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了我们之间最核心的那个脓疮。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无力。
护士叫到了我的名字,打断了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站起身,径直向抽血室走去。
周嘉言没有再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我的背影。
抽完血,我从房间里出来,他还在那里等我。他手里拿着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
“医生说抽完血要多喝水。”他低声说。
我没有接,绕过他准备离开。
“林晚!”他从身后叫住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
“一个……重新学着做丈夫,和做父亲的机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以前是我错了。我总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给你好的物质生活,就是对这个家负责。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也逃避了我在家庭里应该承担的调解责任。我妈那边,我会跟她谈清楚。如果她还是不能接受你,我会搬出来住。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动摇了。
第5章 迟来的成长
无创DNA的结果需要等两周。
这两周,对我来说,是漫长的煎熬。一方面,我担心着孩子的健康,每天都在祈祷结果是好的;另一方面,周嘉言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涟漪,让我原本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
他似乎真的在努力改变。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他开始用行动来证明。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但不再是空洞的问候,而是会分享一些他查到的孕期知识。比如,“今天看到说孕妇要多吃深海鱼,对宝宝大脑发育好,我给你订了鳕鱼,晚上送到你家楼下。”或者,“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了,记得加衣服,别感冒了。”
他送来的东西,都放在我家门口,然后发信息告诉我,从不强求见面,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尊重。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孕妇专用的东西。防辐射服、托腹带、缓解孕吐的苏打饼干,甚至还有一把专门用来泡脚的按摩足浴盆。箱子里有一张卡片,是他写的:
【晚晚,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缺席了。这些东西,希望能替我,稍微补偿一下。】
他的字还和以前一样,遒劲有力。我看着那张卡片,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苏晴来看我,看到满屋子周嘉言送来的东西,忍不住调侃我:“哟,这是要上演‘前夫追妻火葬场’的戏码了?看这架势,周嘉言是下定决心要浪子回头了啊。”
我叹了口气,把心里的矛盾告诉了她。
“苏晴,你说,我该相信他吗?”
苏晴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我:“晚晚,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回答。人是会变的,但也要看他为什么变,以及能变到什么程度。他以前的毛病是根深蒂固的‘妈宝男’思想,现在因为孩子,他可能意识到了问题,想要改变。但这种改变,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谁也说不准。”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的建议是,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但不是复婚的机会,而是给他一个作为‘孩子父亲’参与进来的机会。你可以观察他,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尤其是,看他怎么处理和他妈之间的关系。这才是检验他是否真正‘成长’了的试金石。”
苏晴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是啊,我为什么要把“要不要复婚”当成一个非黑即白的选择题呢?我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考察期。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我开始尝试着回应周嘉言。他发来的信息,我不再只是简单的“嗯”、“好”,而是会多说几句。他送来的东西,我也会拍照发给他,说一声“谢谢,很实用”。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距离感中,慢慢回暖。
直到有一天,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妈想见你,和你当面道个歉。你……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吗?】
看到“我妈”两个字,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张桂芬会道歉?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难以置信。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周嘉言在中间斡旋的结果。
我犹豫了。我不想再见到那个曾经给我带来无数伤害的女人。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苏晴所说的“试金石”。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周嘉言处理家庭矛盾的能力,到底有没有进步。
我回复他:【好,时间地点你们定。】
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家环境清雅的中式茶馆。
我到的时候,周嘉言和张桂芬已经在了。几天不见,张桂芬像是老了好几岁,头发白了一些,脸上也没了往日那种盛气凌人的神采。
她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嘴唇嗫嚅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之前……是阿姨不对,说话太冲,你别往心里去。”
这道歉,干巴巴的,充满了不情不愿。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周嘉言见状,连忙打圆场:“妈,拿出点诚意来。我们今天来,是真心想跟晚晚道歉的。”
他转头看向我,语气诚恳:“晚晚,我妈为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向你道歉。我,为我过去几年里所有的不作为和稀泥,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着,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张桂芬也显然没料到儿子会这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心疼,但终究没说什么。
周嘉言坐下后,看着张桂芬,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妈,今天当着晚晚的面,有几件事我必须跟您说清楚。”
“第一,林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妈妈。她不是我们家的保姆,更不是可以任您随意挑剔的外人。以后,我希望您能尊重她。”
“第二,我们离婚,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跟晚晚没有关系。您以后不许再说任何伤害她的话。”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孩子出生后,我和晚晚会自己带。我们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您可以来看孙子,我们欢迎。但是,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多地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我希望,由我和晚晚做主。”
这番话,掷地有声。
我震惊地看着周嘉言。这还是那个凡事都说“我妈不容易”的男人吗?他挺直的脊梁,清晰的界限感,是我在过去那段婚姻里,从未见过的。
张桂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显然是被儿子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给气得不轻。她想反驳,想发作,但看着周嘉言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最终只是把话都咽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要浇灭心里的火。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周嘉言是真的长大了。
不是因为他给我买了多少东西,说了多少好话。而是因为,他终于学会了承担,学会了建立边界,学会了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不再是一个只躲在母亲羽翼下的儿子,他开始学着,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
第6章 一份特殊的协议
从茶馆出来,周嘉言送我回家。
车里,我们一路无言。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的心,也前所未有地平静。
到了楼下,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晚晚。”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他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我将信将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标题是——《复婚及婚后财产协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快速地浏览着协议的内容。
协议里写明,他名下那套我们之前住的房子,他愿意在复婚后,加上我的名字,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他名下的存款、股票和基金,也都将作为共同财产进行管理。
最让我惊讶的,是协议的最后几条补充条款。
第一条:尊重。夫妻双方应相互尊重,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家人朋友。任何一方不得以“为你好”为名,强行干涉对方的决定。
第二条:沟通。当发生矛盾时,双方应在24小时内进行有效沟通,禁止冷战、回避问题。沟通时,应就事论事,不翻旧账,不进行人身攻击。
第三条:边界。关于子女教育、家庭开支等重大事项,由夫妻双方共同商议决定。父母长辈的意见可作为参考,但最终决定权归夫妻二人。如与长辈同住,应明确生活边界,互不干涉。
……
一条条看下去,我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财产协议,这分明是一份“婚姻问题复盘及解决方案”。协议里提到的每一条,都精准地戳中了我们上一段婚姻失败的痛点。
从婆媳矛盾,到沟通障碍,再到他作为中间人的失职……所有的问题,他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并且给出了具体的、可执行的解决方案。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这些……都是你写的?”
他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晚晚,我知道,一份协议不能保证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认真地反思过我们的过去。我不想再重蹈覆覆辙。我想给你,也给我们的孩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微微的汗。
“我知道,让你现在就点头复婚,太仓促了。我也不想用孩子来给你压力。这份协议,你可以先拿着。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我的一个承诺,一份保证书。我愿意用我未来所有的行动,来证明给你看。”
“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那座用冷漠和防备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点地瓦解。
我没有立刻答应他。
我把协议收下了,对他说:“周嘉言,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没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气,笑了笑:“好,我等你的答案。多久都等。”
那天晚上,我把那份协议看了很多遍。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感动。一个男人,愿意如此深刻地剖析自己的错误,并且努力去寻找解决之道,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珍贵。
就在我辗转反侧,犹豫不决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
是王医生。
“林小姐,你的无创DNA结果出来了,是低风险,宝宝很健康。”
听到“低风险”三个字,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谢谢您,王医生,太谢谢您了!”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王医生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然后说,“对了,你先生那天也打电话来咨询过好几次,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和宝宝。你们……和好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嗯,快了。”
挂了电话,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周嘉言。
电话那头,我能听到他如释重负的喘息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太好了……太好了……”
我知道,他哭了。
这个男人,在我面前,从未如此脆弱过。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都烟消云散了。
我做出了决定。
第7章 这一次,好好过
我约周嘉言在我家楼下的公园见面。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正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晚晚。”
我把那份他给我的协议,递还给他。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是……不同意的意思吗?”他苦涩地笑了笑,“没关系,我……”
“你看看最后一页。”我打断他。
他疑惑地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在乙方签名处,我已经签上了我的名字——林晚。
在签名的旁边,我还加了一行手写的小字:
【甲方周嘉言先生,请增加补充条款第四条:承诺。承诺永远把妻子和孩子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承诺用一生去践行以上所有条款。】
周嘉言看着那行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着他,笑了笑:“周嘉言,我愿意再相信你一次。不是因为这份协议,也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成长和担当。”
“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我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复婚可以,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你说,多少章都行!”他急切地说。
“第一,我们搬出去住。离你父母家远一点。我不是不孝顺,我只是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生活空间。”
“好!我已经在看房子了,离你公司近的。”
“第二,关于妈。我们可以定期回去看望她,尽子女的孝心。但是,如果她再说出任何伤害我的话,或者做出干涉我们家庭生活的事,你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明确地表明你的立场。不能再有任何的和稀泥。”
“我保证!如果我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就……”
“没有如果。”我看着他,“这是你的底线,也必须是我的。”
“好。”他郑重地点头。
“第三,”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复婚后,再次发现彼此不合适,或者你没有做到你的承诺。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不要再有任何纠缠。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我以为他会犹豫,但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
“我同意。晚晚,我不会再给你离开我的机会了。”
他走上前,轻轻地把我拥进怀里。这个拥抱,我们都等了太久。
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那颗漂泊了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们很快就去民政局办理了复婚手续。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天,下着小雨。周嘉言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把伞的大半都倾向我这边。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星光在闪烁。
他说:“晚晚,谢谢你。”
我说:“应该谢谢我们的宝宝,是他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爱。”
他又说:“晚晚,这一次,我们好好过。”
我笑着点头:“嗯,好好过。”
我们的新生活,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正式开始了。
周嘉言兑现了他的所有承诺。我们很快在离我公司不远的一个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不大,但很温馨。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他会陪我散步,给我讲睡前故事,陪我一起去上孕妇课程。
他笨拙地学着给未来的宝宝换尿布,学着区分各种奶粉的牌子。那个曾经只关心财经新闻和公司报表的男人,现在手机里收藏的全是育儿知识。
张桂芬偶尔会打电话来,语气也软化了很多。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而是会小心翼翼地问我身体怎么样,想吃什么。我知道,这都是周嘉言在背后努力的结果。
有一次,她又在电话里念叨,说女孩子家怀孕不要太辛苦,工作干脆辞了,家里养得起。
没等我开口,周嘉言就拿过电话,很温和但又很坚定地说:“妈,晚晚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她喜不喜欢工作,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都要支持她。”
挂了电话,他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担心,有我呢。”
那一刻,我无比庆幸,我当初给了他,也给了我自己这个机会。
几个月后,我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小名叫安安,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
安安满月那天,我们抱着他回周家老宅吃饭。张桂芬抱着粉雕玉琢的孙子,笑得合不拢嘴。她拉着我的手,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我说:“晚晚,以前是妈不好,你受委屈了。以后,妈一定把你当亲闺女待。”
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真诚的笑容,心里所有的芥蒂,都随风而散了。
晚上回到我们的小家,周嘉言正在给安安换尿布,动作已经非常熟练。我靠在门边,看着灯光下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幸好当初产检时,王医生悄悄提醒了我。”我笑着说,“不然,我可能就真的一个人,错过了这么多美好。”
周嘉言转过身,把我圈进怀里,低头吻了吻我的唇。
“应该说,幸好你,还愿意回头看看我。”
是啊,人生没有回头路,但爱可以。
有时候,分开,不是为了结束,而是为了让我们各自成长为更好的自己,然后,在下一个路口,更好地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