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张掖擒凶:煤窑十年磨一剑,西路军战士手刃马家军屠夫
发布时间:2025-07-20 03:27 浏览量:1
1949年秋的张掖,祁连山的雪水刚漫过护城河。任廷栋蹲在煤窑口,手里攥着块黑炭,在岩壁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十字。第十二个了,每年深秋画一个,记着十二年前骆驼店地牢里的血。
煤窑里的风裹着硫磺味,呛得人直咳嗽。他背对着窑口,脊梁骨上的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当年被马刀劈的,差一寸就断了脊柱。监工的皮鞭抽在煤堆上:“磨蹭啥?天黑前不运够十筐,没饭吃!”
任廷栋没吭声,扛起煤筐往坡上爬。草鞋早磨穿了,碎石子扎进脚底,血混着煤渣结成硬块。这十年,他从不敢抬头看人,说话故意哑着嗓子,像个只会卖力气的哑巴。谁也不知道,他左胸口藏着块磨得发亮的铜质证章,上面刻着“西路军三十军”。
那天傍晚,来了队牵着牦牛的兵痞,领头的胖子骑在马上,长胡子沾着泥,镶金边的军服被扯破了个口子。任廷栋正往窑里搬工具,抬眼的瞬间,手里的铁镐“哐当”掉在地上。
是韩起功!那撮山羊胡,那只斜眼,化成灰他都认得。十二年前,张掖骆驼店的地牢里,就是这张脸凑近铁栏,马刀指着被俘的战友:“谁先说共党的下落,赏块馍!”没人应声,他就一刀劈在老班长脖子上,血溅了任廷栋满脸。
“有水没?渴死老子了!”马背上的韩起功扯着嗓子喊,声音像破锣。他身边的兵痞正抢一个红木箱子,锁被砸开,滚出几件金银首饰,闪得人眼晕。
任廷栋端水过去时,手止不住地抖。滚水泼在脚背上,烫得钻心,他却像没知觉。那兵痞啐了口唾沫:“共党进城了,这胖子吓得跟丧家犬似的,还带这么多宝贝!”
韩起功听见,猛地回头,斜眼扫过任廷栋,没认出来。也是,当年的西路军战士,如今成了个弯腰驼背、满脸煤黑的老窑工,谁能联想到一起?
等兵痞们搂着箱子钻进破庙,任廷栋摸黑回了窑工棚。铺草底下,藏着把磨尖的铁钎,是他十年里偷偷磨的,尖头像腊月的冰碴子。“老班长,弟兄们,报仇的日子到了!”他对着墙壁上的十字,眼泪混着煤渣往下淌。
半夜的山风像鬼哭,任廷栋踩着碎石路往破庙摸。草鞋磨穿了,光着脚跑,血印子在地上拖出长长一串。破庙的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韩起功正搂着个首饰盒打盹,鼾声震得梁上的土往下掉。
任廷栋屏住气,像当年在战场上摸哨一样,悄没声地溜进去。铁钎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想起地牢里战友们睁着的眼睛,想起被马队踏碎的军旗,想起这十年煤窑里的黑暗——不是因为没光,是因为心里的恨,比煤还黑。
“砰!”铁钎砸在韩起功旁边的柱子上,惊得他蹦起来。“谁?!”他伸手摸枪,却被任廷栋一脚踹在手腕上,枪“当啷”掉在地上。
“韩起功,你看看我是谁!”任廷栋扯掉脸上的煤灰,露出当年被马刀划的疤。
韩起功看清那张脸,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下:“是你……饶命!我给你钱,给你金子!”他爬着去够首饰盒,却被任廷栋一脚踩住后背,铁钎顶住了他的脖子。
“十年前,你给我弟兄们留命了吗?”任廷栋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韩起功的胡子抖得像筛糠,尿顺着裤腿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破庙里的兵痞被惊醒,刚要抄家伙,却见任廷栋举起韩起功的枪:“都别动!韩起功在我手里,想让他死,就上来!”那些兵痞本就是临时凑的,见领头的被擒,早没了胆,一个个举着手往后缩。
天快亮时,任廷栋押着韩起功往张掖城走。韩起功被捆在牦牛背上,嘴里塞着破布,斜眼瞪着任廷栋,满是怨毒。任廷栋不看他,只盯着城里的方向——那里,已经飘起了红旗。
进城那天,老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人认出韩起功,哭着往他身上扔石头:“你杀了我儿子!”“我丈夫就是被你活埋的!”任廷栋护着韩起功,不是心软,是要让他受公审,让所有冤魂看着他伏法。
公审大会上,任廷栋站在台上,扯开衣服露出满身伤痕:“这道是韩起功的马刀划的,这道是地牢里的烙铁烫的……”台下的哭声一片,有多少家庭,像他一样,在马家军的屠刀下碎了。
韩起功被处决那天,任廷栋去了张掖城外的乱葬岗。那里埋着西路军的弟兄们,他亲手栽了棵白杨树,树干上刻着:“西路军魂,永不磨灭”。风一吹,树叶哗哗响,像弟兄们在笑。
后来有人问他,十年窑工生涯,苦不苦?任廷栋指着心口:“比起心里的恨,煤窑的苦算啥?只要能报仇,能看着红旗插遍河西走廊,再熬十年,我也愿意。”
仇恨能让人熬过最黑暗的日子,但支撑人走下去的,从来不止仇恨。是对战友的承诺,是对正义的坚信,是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把侵略者、刽子手拉下马的硬气。这种硬气,藏在普通百姓的骨头里,藏在幸存者的眼泪里,更藏在那些没来得及看到胜利的英魂的期盼里。
文献来源:参考《西路军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5年版)、《河西走廊革命史》(甘肃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及张掖市档案馆藏《韩起功罪行档案》《任廷栋口述实录》相关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