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五年,他却高调追求白月光,我平静离婚,得知我再婚时,他慌了

发布时间:2025-10-02 16:43  浏览量:1

周诚穿着那件我给他熨烫过无数次的灰色羊绒大衣,浑身湿透地砸着我的门,雨水顺着他狼狈的头发滴下来,像是某种迟来的忏悔。

那扇门,隔开了我和他五年隐秘的婚姻,也隔开了他此刻声嘶力竭的慌乱。

他说:“林晚,你不能嫁给他,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隔着猫眼,静静地看着他。

门外的那个男人,是我曾经用整个青春去爱的人。而现在,他看起来,只是一个被大雨淋湿的陌生人。

第一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离婚协议是我先打印出来的。

A4纸,两份,黑色的宋体字,冷静又规整,就像我当时的心情。

那天,我正戴着手套,用一根极细的羊毫笔,给一幅破损的古画补色。那是一幅明代的山水,画芯受了潮,一角晕开了模糊的霉斑,像一块抹不去的陈年心病。我的工作,就是让这些残缺的东西,重新变得体面。

周诚的电话就是那时候打进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兴奋,背景里是觥筹交错的喧闹。

“晚晚,你看到今天财经版头条了吗?”

我手没停,视线专注地落在画上那片需要修复的云雾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怎么会没看到。

《商业新贵周诚与苏氏千金苏曼疑似好事将近,雨夜撑伞尽显绅士风度》。

照片拍得很有水平,夜色朦胧,雨丝如线。周诚西装笔挺,将一把黑色的伞大半都倾斜在苏曼那边,自己半边肩膀被雨淋湿。他低头看着苏曼,眼神里的温柔,是我在五年婚姻里从未见过的公开的炫耀。

苏曼,这个名字我早就听过。

是他学生时代的白月光,是他偶尔醉酒后会含糊念出的名字,是他电脑里那个加了密的文件夹的名字。

我曾以为,那只是一个被时间美化了的梦。

原来,梦会醒,还会走进现实。

“晚晚,这是公司战略的一部分,”周诚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下达通知,“苏氏的资源对我们下一个项目至关重要,你懂的。”

我懂。

我一直都很懂。

从我们大学毕业,为了不影响他“青年才俊”的人设,他提出暂时不公开婚讯,我说好。

到他创业初期,我拿出父母留给我的积蓄,堵上他资金链的缺口,他说“晚晚,以后我百倍还你”,我说不用。

再到这五年,我像个地下工作者,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周太太”的身份,从不参加他的任何公司活动,甚至连朋友圈都从不发他的照片。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是我们为了共同的未来,做出的暂时牺牲。

现在我明白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周诚,”我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工作室外那棵老槐树,它的叶子在秋风里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几乎能听到电流嘶嘶作响的沉默。

然后,他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晚晚,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等我忙完这阵,我带你去马尔代夫,我们好好度个假。”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熟悉的、居高临下的安抚。

就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没有闹,”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我自己都有些意外,“我下午会把离婚协议放在家里茶几上,你回来记得签。”

“林晚!”他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带上了警告的意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公司最关键的时候,你不要给我添乱。”

添乱。

原来,我提出结束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他而言,只是“添乱”。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就像我手里的这幅画,如果它的主人只是想用它来装点门面,那修复它本身的意义又在哪里?

“周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说完,我挂了电话。

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那天下午,我提前关了工作室的门。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公寓,我花了一个小时,把我的东西收拾干净。

其实也没多少。

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我用了多年的那套修复工具。

我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留下过什么值得共同拥有的东西。没有一张像样的合照,没有一起旅行买回来的纪念品,甚至连养的绿植,都是我一个人的心血。

我把两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旁边是那把公寓的钥匙。

做完这一切,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地方。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却冷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就像我和周诚的婚姻。

我关上门,听着锁芯“咔哒”一声轻响,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落了锁。

这扇门,我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章 无声的告别

我搬回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那是一栋临着旧街的二层小楼,一楼被我改成了工作室,二楼是我的卧室和书房。

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是我爸在我小时候种下的。每年秋天,满院子都是甜得化不开的香气。

离开周诚之后,日子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

没有了每天掐着点给他准备的晚餐,没有了深夜里等他晚归的焦虑,也没有了面对他偶尔的冷淡时,需要费心猜测的疲惫。

我的时间,完全成了我自己的。

我可以花一整个下午,只为了调出一个最接近古画原貌的颜色。

也可以在某个下雨的傍晚,搬一把藤椅坐在屋檐下,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什么都不想。

周诚大概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他给我发了几条微信。

第一条是:“气消了就早点回家。”

第二条是:“苏曼那边只是商业合作,你别胡思乱想。”

第三条,隔了大概两天,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林晚,适可而止。”

我一条都没有回。

就像两块被水流冲开的石头,既然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大约一个星期后,周诚的电话打了过来。

那时我正在给一册破损的民国旧书做修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粘连的书页,动作需要绝对的专注。

手机在旁边嗡嗡地震动,我不胜其烦,按了免提。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也很烦躁。

“协议你签了吗?”我问,眼睛还盯着手里的书页。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签!”他拔高了音量,“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忙,没时间管你,所以故意跟我作对?”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阳光。

“周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只是不爱你了。”

这句话我说得很轻。

轻得像一句叹息。

电话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沉默里没有了轻视和不耐烦,而是一种……我分辨不清的错愕。

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在他的世界里,我林晚,就该是那个永远等在原地,永远理解他、支持他、包容他的存在。

“不可能。”他过了很久才说,声音干涩,“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是啊,这么多年。”我接过他的话头,“周诚,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好好坐下来吃顿饭是什么时候吗?不是为了应酬,也不是为了庆祝你的某个项目成功,就是我们两个人,安安静安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

他答不上来。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他依旧沉默。

“你甚至……都不记得我的生日了吧?”

去年我生日那天,我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等他到凌晨两点。他回来时,满身酒气,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对我精心准备的一切,视而不见。

第二天早上,他甚至没有一句解释,只留下一张卡,说让我自己去买喜欢的礼物。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像被冻住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晚晚,我……”他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周诚,我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苏曼,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平静地说,“那根稻草,早晚都会出现,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因为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房子、车子,都留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把字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林晚,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恳求。

我笑了笑,有些悲凉。

“绝情的不是我,周诚。是你,用五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

挂了电话,我看着那本被修复了一半的旧书。

书页泛黄,字迹模糊,承载着一个逝去的时代。

我和周诚的感情,也像这本书,看似还完整,内里却早已被时间蛀空了。

而我,只是一个修复师。

我能修复物,却修复不了人心。

第三章 故纸堆里的相逢

我的生活,渐渐被各种需要修复的“旧物”填满。

破损的字画,断裂的瓷器,书页散落的古籍……每一件物品背后,似乎都藏着一段沉甸甸的故事。

我喜欢这种沉浸在时间里的感觉,它让我觉得安宁。

沈放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是我一个客户介绍来的,说是A大历史系的教授,有一本家传的古籍需要修复。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沈放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年轻,眉眼温和,身上有种书卷气和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

他带来的,是一本清代的《浮生六记》。

书的品相很差,封面磨损严重,内页多处断裂,还有水渍的痕迹。

“这是我太太的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她一直很珍视。”沈放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我的工作台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前几年家里遭了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口中的“太太”,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我点点头,戴上手套,仔细翻看着书页。

“可以修,但是需要时间,而且……无法做到完好如初。修复的痕迹,多少会留下一些。”我实话实说。

“没关系,”他笑了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人生不也一样吗?有些经历,留下了就是留下了,能把它好好地保存下去,已经很好了。”

他的话,让我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这是一个懂得“残缺之美”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沈放偶尔会来店里,看看修复的进度。

他从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我工作,有时候会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或者一杯温热的拿铁。

我们的话题,也从修复本身,慢慢延伸开去。

从《浮生六KI》里的芸娘,聊到昆曲《牡丹亭》,从古代文人的风骨,聊到现代社会的浮躁。

和他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

他博学,但不卖弄。温和,却有自己的坚持。

有一次,他看到我正在修复一尊断了手臂的观音像,忽然问我:“林小姐,你修复过这么多残破的东西,会不会觉得遗憾?”

我想了想,说:“刚开始会。但后来发现,我的工作,不是让它们回到过去,而是给它们一个未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很深的认同。

“给它们一个未来……说得真好。”

那天他走后,我看着那尊观音像,忽然有些失神。

我也是一个“残破”的人,我的那段婚姻,就是我身上的一道裂痕。

那么,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浮生六记》修复完成的那天,沈放来取书。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谢谢你,林小姐。你让它……重生了。”他抬头看我,目光真诚。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笑了笑。

他把书收好,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看着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林小姐,我知道或许有些唐突……我太太三年前因病去世了。这本《浮生六记》,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书。”

我愣住了。

“我一直觉得,能懂得这本书,懂得珍惜旧物的人,内心一定很柔软。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

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没有丝毫的轻浮,只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沉寂了太久的湖面,泛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第四章 旧梦与新芽

我和沈放的第一次约会,地点是他选的。

不是什么高档的西餐厅,而是一家开在小巷深处的私房菜馆。

菜馆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老板兼大厨是个有点年纪的阿姨,烧得一手地道的家常菜。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聊他的教学工作,聊我工作室里那些有趣的老物件,聊彼此对生活的看法。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我们都喜欢安静,都对快节奏的现代生活有些许的不适,都相信一饭一蔬里藏着最朴素的幸福。

“我以前总觉得,生活就是要不断地向前冲,去争取更好的职位,更大的房子。”沈放喝了口茶,缓缓说道,“直到我妻子生病,我才明白,那些外在的东西,其实都没那么重要。能陪着身边的人,看日出日落,吃三餐四季,才是最实在的。”

他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地扎在我心上。

周诚追求的,正是沈放曾经抛弃的那些。

而我渴望的,却是沈放现在所珍视的。

我和周诚,从一开始,或许就走在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上。

那顿饭后,沈放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会以“学术探讨”的名义,来我的工作室看我修复古籍。

会在我忙得忘了吃饭的时候,提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出现。

会在周末,约我一起去逛博物馆,或者听一场昆曲。

他从不说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举动。

他只是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我的生活。

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我喜欢喝温水,记得我来例假时会手脚冰凉,然后默默地递过来一个暖水袋。

这些细碎的温暖,像春雨,一点点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

让我那颗因为上一段婚姻而变得坚硬、冷漠的心,开始慢慢地软化,长出新的嫩芽。

而周诚那边,却陷入了僵局。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次是铁了心。

他找过我的朋友,甚至找到了我远在乡下的姑妈,试图让他们来劝我。

有一次,他直接冲到了我的工作室。

那天我正在给一幅画做“全色”,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专注。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戾气和酒气。

“林晚,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家!”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皱着眉,抽回自己的手。

“周诚,这里是我的工作室,请你出去。”

“工作室?”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你就守着这些破烂玩意儿过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外面打拼得多辛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们的未来?”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你所谓的未来里,有我的位置吗?还是说,我只是你那个未来蓝图里,一个可以随时被隐藏、被牺牲的背景板?”

他被我问得哑口言。

“苏曼那边,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试图解释。

“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摇摇头,“周诚,我们回不去了。就算没有苏曼,我们之间的问题也早就存在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不放!”他固执地看着我,“林晚,你是我老婆,这辈子都是!”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是沈放。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林晚,我……”

周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沈放,他上下打量着沈放,眼神里的敌意和审视毫不掩饰。

“他是谁?”周诚问我,声音冷得像冰。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累。

我不想再纠缠,不想再解释。

我走到沈放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然后抬头看着周诚,一字一句地说:

“周诚,我们已经离婚了。”

是的,就在他来闹的前一天,我通过诉讼,拿到了法院的判决书。

单方面的,没有他签字的,判决书。

周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第五章 尘埃与新生

周诚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他喃喃地重复:“离婚了?怎么可能……我没签字……”

“分居满两年,可以单方面起诉离婚。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实质上的分居,已经不止两年了。”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其实并没有满两年,我只是找了律师,用了些方法,走了快速程序。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周诚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他死死地盯着我身边的沈放,仿佛一切都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的错。

“是因为他?”他指着沈放,声音都在发抖,“林晚,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就要跟我离婚?”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我知道,他根本不明白,问题不在于沈放,而在于他自己。

沈放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把我挡在了身后。

他看着周诚,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先生,我想你和林晚之间的事情,你们应该私下解决。但现在,请你不要在她的工作场所大声喧哗。”

沈放身上那种沉稳的气场,让周诚的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

周诚死死地瞪着我们,最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晚,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身,踉跄着离开了。

他走后,工作室里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我有些歉意地对沈放说。

沈放摇摇头,他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红枣银耳羹。

“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他把羹汤盛出来递给我,“先喝点东西暖暖胃。”

我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我低头喝着汤,眼眶却有些发热。

这五年来,无论我遇到什么事,周诚的第一反应,永远是“你不要给我添乱”。

而沈放,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碗热汤。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在这些最细微的地方。

“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吧?”沈放有些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了。”我说。

我知道周诚的性格。他是一个极度骄傲和爱面子的人。当他发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会选择体面地退场,而不是死缠烂打。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承认自己的失败,比失去我更让他难以接受。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周诚果然没有再来找我。

我只是偶尔会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

他的公司拿到了苏氏集团的投资,发展得顺风顺顺水。他和苏曼也成了媒体笔下的“金童玉女”,时常被拍到一同出席各种高端场合。

我看着那些照片,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而我的生活,却因为沈放的存在,变得越来越丰盈。

他会带我去看画展,听音乐会,也会陪我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

他会和我一起,在院子里种下新的花草,看着它们在阳光雨露中,抽出新芽,开出花朵。

他带我去见了他的朋友和家人。

他的朋友都是些和他一样的学者,温文尔雅。他的父母是退休的中学教师,慈祥又和善。

他们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审视和挑剔,只有真诚的欢迎和祝福。

在一个落满金黄银杏叶的午后,沈放带我去了A大的校园。

我们走在林荫道上,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很素雅的戒指。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又温柔,“我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我能给你的,或许没有那么多物质上的东西,但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地爱你,尊重你,保护你。”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那个,可以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吃三餐四季的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身上。

他的身后,是古朴的教学楼,是来来往往的年轻学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宁美好的景象。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确定的未来。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然后,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六章 惊雷与慌乱

我和沈放的婚事定下来了。

没有铺张的仪式,我们只想请双方的至亲好友,简单地吃顿饭。

婚讯是我在一个很小的朋友圈子里公布的。

一张我和沈放牵手的照片,背景是我工作室里那棵开满了花的桂花树。

配文是:“余生,请多指教。”

我以为,这件事会像一颗投入大海的小石子,在我的生活里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然后归于平静。

我没想到,这颗石子,却在周诚的世界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他那里的。

或许是通过我们之间还存在的共同好友。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周诚母亲尖锐的声音。

“林晚!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周诚哪里对不起你了?他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好的生活吗?你倒好,一转眼就要嫁给别人了!你这是要让他被人戳脊梁骨啊!”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儿子永远是最好、最无辜的。

“你马上把那个男人给我甩了!赶紧回来跟周诚复婚!听到没有!”

“阿姨,”我平静地开口,“我和周诚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你当初嫁给我们周诚,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阿姨,我要休息了。”

我挂了电话,把那个号码拉黑。

我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但第二天,周诚就出现在了我工作室的门口。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业精英,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落魄。

“你要结婚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嗯。”我点点头。

“和那个大学教授?”

“嗯。”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苦涩。

“林晚,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跟我赌气。我以为,你总会回来的。”

“周诚,是你自己,亲手把门关上的。”

“就因为苏曼?”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解,“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那只是商业需要!逢场作戏而已!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我太明白了。明白到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事业、前途、人脉,永远排在我的前面。为了这些,我可以被隐藏,被牺牲,被当成‘逢场作戏’的背景。”

“周诚,你想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你、配合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女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的……晚晚,不是这样的……”他急切地想要辩解,“我承认,我以前是忽略了你。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和苏曼,已经彻底结束了。她家里人不同意,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静静地听着。

原来,他和苏曼的结束,不是因为他醒悟了,而是因为被“嫌弃”了。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为了一个看不起他的“上流社会”,放弃了一个真心爱他的我。

“晚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上前一步,想要拉我的手,“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把公司股份分你一半,我们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礼,我把过去五年欠你的,全都补给你。”

他以为,他失去的,用金钱和名分就可以买回来。

他还是不懂。

我摇了摇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周诚,太晚了。”

我说。

“我修复过很多东西,瓷器、书画、木雕……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算用最好的锔钉、最贵的金粉,把它重新粘合起来,它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裂痕,永远都在。”

“我们之间,就是这样。”

我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开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那种恐慌,不是因为失去了爱人,而是像一个孩子,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依赖的、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港湾,消失了。

第七章 雨夜的门外汉

我们结婚的前一天,下了一整夜的雨。

我和沈放正在家里,一起整理着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他正在熨烫我明天要穿的敬酒服,一件素雅的旗袍。熨斗发出“嘶嘶”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水汽。

我坐在旁边,翻看着我们前几天拍的婚纱照。

照片上,我们笑得都很开心。

那种开心,不是刻意摆出来的,而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急促又杂乱,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沈放放下熨斗,皱了皱眉。

我心里,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是周诚。

他穿着那件我给他熨烫过无数次的灰色羊绒大衣,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一边按门铃,一边用手砸着门。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他的声音,被雨声裹挟着,听起来有些失真,却充满了绝望。

沈放走到我身边,低声问:“要不要我来处理?”

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件事,必须由我来了结。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的冷风和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周诚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冲上来,想要抓住我,却被沈放拦住了。

“林晚……”他看着我,声音哽咽,“你不能嫁给他……你不能……”

“周诚,你喝多了。”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我没喝多!我很清醒!”他激动地喊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复婚,我们马上就去复婚!我什么都不要了,公司我也不要了,我们回到以前,回到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回到以前?

我们,还回得去吗?

“周诚,”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知道吗?在你高调追求苏曼,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的时候,我一个人,默默地换掉了家里坏掉的灯泡,通了堵住的下水道,扛着二十斤的大米上楼。”

“在我生病发高烧,给你打电话,你却因为要陪重要的客户,不耐烦地让我自己去医院的时候。”

“在我满心欢喜地做好一桌子菜,等你过生日,你却一夜未归,第二天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的时候。”

“在那些无数个我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的夜里……”

“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灰败下去。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他喃喃地说,“你从来没跟我抱怨过……”

“是啊。”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从不抱怨,不代表我没有感觉。我只是以为,你在为了我们的未来奋斗,我可以忍耐,可以等。”

“可后来我发现,你奋斗的那个未来里,女主角,从来都不是我。”

“周诚,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林晚这个人。你爱的,是那个对你无条件付出、无底线包容、可以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去追逐名利的‘周太太’的身份。你慌,不是因为你失去了我,而是因为你失去了那个让你心安理得的背景板。”

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也像打在我心上。

那段五年的婚姻,就像一场漫长的大雨,淋湿了我的整个青春。

而现在,天快要晴了。

我不想再回头,走进那片潮湿的雨里。

“回去吧,周诚。”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告别的意味,“天亮了,路就不好走了。”

说完,我关上了门。

将他所有的哀求、忏悔和慌乱,都隔绝在了门外。

门外,砸门声和哭喊声持续了很久,最后,渐渐地,消失在了风雨声中。

我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沈放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我身上,然后,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稳。

我知道,从明天起,我将拥有一个全新的,阳光灿烂的未来。

第八章 晴日与远山

我们的婚礼,在一个晴朗的冬日举行。

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没有繁琐的仪式,也没有喧闹的人群。

来的都是我们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大家围坐在一起,像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温馨又自在。

我穿着那件沈放亲手为我熨烫的旗袍,挽着他的手臂,一桌一桌地敬酒。

朋友们都说,我变了。

说我整个人,像是从一幅褪了色的旧画里走了出来,重新染上了鲜活的色彩。

我知道,是沈放。

是他用他的爱和尊重,一点一点,修复了我内心的残缺,让我重新变得完整。

婚礼的最后,沈放的一个学生,弹着吉他,为我们唱了一首民谣。

歌词很简单,唱的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携手看尽,人间风景”。

我靠在沈放的肩上,听着悠扬的歌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远处连绵的青山,心里一片安宁。

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简单,真实,触手可及。

后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周诚的消息。

他和苏曼彻底分开了。

苏家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的公司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不至于倒闭,但远不如从前风光。

他卖掉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套公寓,换了一个小一点的地方。

听说,他开始学着自己做饭,自己打理生活。

有一次,我在超市里,远远地看到过他一次。

他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挑选蔬菜。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他没有看到我。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分开的直线,各自走向了不同的远方。

我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不恨,也不怨。

只是偶尔会想,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但生活没有如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我和沈放的生活,平淡又幸福。

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为晚餐的菜单争论不休。

会一起在书房里,他备课,我修复古籍,互不打扰,却又彼此陪伴。

他支持我把工作室做得更大,招了几个对文物修复有热情的年轻人。他说,这门手艺,应该传承下去。

我也鼓励他,把他多年的研究成果,写成一本专著。

我们的生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更加开阔和完整。

有一次,我正在修复一幅宋代的山水画。

画上,远山含黛,近水如烟,一个渔夫,驾着一叶扁舟,悠然自得。

沈放走过来,从身后环住我。

他看着画,轻声说:“你看,最好的风景,其实不在于山有多高,水有多阔,而在于,舟上有人,可以共渡。”

我转过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是啊。

舟上有人,可以共渡。

这,或许就是婚姻和人生,最本真的意义吧。

窗外,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桂花树,又抽出了一片新绿。

我知道,又一个春天,要来了。